过山车 发表于 2008-9-22 15:47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 第二十二章 跋涉(一)

离开秦都的日子,空中依旧细雨绵绵。

  我本来以为钱四海的阵势会一如既往的豪华奢靡,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仅仅动用了四辆普通乌篷马车。

  正中的两辆马车分别属于我和钱四海,前方的马车为随行仆从准备,最后一辆马车内拉着路上必须的物品。此行钱四海专门带了四名护卫负责保护我们路上的安全,按照他的说法,这四人全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遇到任何风险他们都可以应付。

  马车的外表虽然普通,里面的陈设却极为奢华,地毯织物香炉灯具,无一不是上品。钱四海一定是考虑到此去济州路途迢迢,车辆外表过于奢华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将车辆的外表刻意掩饰了一番。

  我脱下长衫舒舒服服的靠在座椅上,瑶如拿起靠垫为我垫在身后,又为我除下靴子将我的双足放在她的双膝之上。我惬意的闭上双目,漫漫征途有美人相伴,一切都会变得浪漫旖旎起来,这次的济州之行,不失为一次放松身心的大好机会。

  雨一连下了两日,直到第三天的午间才完全放晴。我打了个哈欠,这两日始终都躲在车内,实在有些憋闷。

  掀开车帘,护卫头目周朗纵马来到车旁,大声道:“平王殿下,再有二十里地就是回龙镇,我们可以好好的歇一歇脚了。”我笑道:“今日怎么没见钱老板出来?”

  周朗道:“他还在睡觉呢,平王若是有事,属下这就去叫醒他!”

  我摇了摇头道:“不必惊扰他,我只是随口问问。”这才放下车帘,瑶如也听到我们的对话,轻声道:“看来下午就能到回龙镇了!”

  “你去过回龙镇?”

  瑶如摇了摇头道:“我曾经路过那里,可是从来都没有在那里停歇过,回龙镇并不适合女子前往……”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瑶如:“为什么?”

  瑶如俏脸红了红道:“回龙镇还有一个名字叫‘安乐窝’,镇上妓院林立,有秦东第一福地之称……”

  我笑道:“原来如此,难怪看那帮侍卫一个个兴奋异常。”

  瑶如轻声道:“公子心中是不是和他们一样期待?”

  我一把将瑶如诱人的娇躯揽入怀中,低声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哪还会有这方面的心思。”

  瑶如娇嘘喘喘,轻轻推开我道:“公子,侍卫都在外面。”

  我伸手探入她的裙中,嘴唇贴在她耳边道:“我要是不把精力耗尽,晚上岂不是要随着这帮侍卫前去荒唐?”

  瑶如被我抚摸的浑身酥软,媚眼如丝,伸手将我推到椅背之上,柔声道:“还是让瑶如来伺候公子……”

  黄昏时分,马车沿着一条碎石小路行上高岗,道路两旁现出大片树林,四面均是暮霭萦绕,视野总却未看到房舍。隐闻音乐锣鼓之声,刚刚放晴的天空又昏暗起来,一场风雨又要来临。再走一段天色已经变得漆黑,风中时有雨点打到,道旁高地忽有灯光现出,锣鼓之声也越喧闹。

  看来前方便是瑶如口中的安乐窝‘回龙镇’。我们一行车马上了高岗,却见前方的洼地之中有一座小镇。

  外围是一圈青砖砌成的城墙,外面还有一条五丈宽阔的护城河和吊桥,城门大开,灯火通明,那音乐声便是从城内传来。

  刚到门前,便有两个手持长枪的壮汉喝问来意。周朗说是过路客商,他们这才让我们通过。

  走入镇内,却见路人如织,商贩的叫卖声声声入耳,两旁建筑大都是木质小楼,搂前凭栏处站满三五成群的妖艳女子,看来这秦东第一福地的名称果然非虚。没等我顾得上浏览街景,雨开始变大,街道上的人群很快便散去,那些站在外面招揽客商的女子也回到了房间内,刚才喧嚣的大街突然寂静了许多。

  马车在一间名为‘得意居’的客栈前停下,我和瑶如下了马车,顶着细密的雨水向客栈内跑去,钱四海身宽体胖,落在我身后,这么短的一段路程已经让他气喘吁吁。

  钱四海一边擦去额头上的雨水,一边埋怨道:“这鬼天气,阴沉沉的让人郁闷的要死!”话音未落,远处的天际猛然响彻了一个炸雷,钱四海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和我们一起向柜台而来。

  客栈老板居然是一位姿色不俗的中年美妇,她身穿兰花长裙,外饰白色罩衫,举止之中自然流露出一股天然媚态。

  她一双媚眼向我们几个瞟了一瞟,懒洋洋道:“几位客官,得意居的房间全部满了,还请去别处去。”钱四海何时受过这等冷落,正想发作。

  这时周朗那几名护卫从外面走了进来,周朗笑道:“苏三娘!难道我来这里也没有房间吗?”

  苏三娘看到周朗登时眉开眼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周财东!”

  我和钱四海对望一眼,都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这苏三娘眼力竟然如此之差,连宾客的尊卑贵贱都看不出来。

  周朗被她的一声财东叫得有些尴尬,老脸微红的向我们看了看。

  我和钱四海同时扭过脸去,钱四海低声对我道:“这小子八成和这个骚娘们有一腿!”我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

  苏三娘对周朗果然热情周到,马上就为我们准备了几间上房。

  在楼下大堂中用过晚餐之后,我们便各自回房休息。

  推开木格窗,夜风送来阵阵的清凉,让我的精神为之一震。很久没有如此轻松的心境,远离秦都的同时让我也远离了政治争斗的中心。

  大雨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瑶如燃亮了红烛,整个房间显得异常的温馨,我掩上木窗,来到床前坐下,拍了拍床沿道:“瑶如!过来!”

  瑶如娇羞道:“公子又要做什么,你下午在马车上荒唐的还不够……”

  我笑道:“和我的瑶如便是荒唐一辈子也觉得不够,外面风雨正疾,我们何不趁着这个时机好好的享受一下。”

  瑶如轻轻抛给我一个媚眼,婷婷袅袅来到我的身前,分开玉腿坐在我的身上,揽住我的脖颈,娇柔道:“公子让瑶如有些吃不消了……”我哈哈大笑起来,瑶如的这句话无异于是对我的最大奉承。

  我将瑶如拉倒在大床上,伸手解去她的裙带,却听到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我本不想理会,可是那敲门声越来越急,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只好整了整衣服,向门前走去。

  打开房门,眼前的情景吓了我一条,四名身穿薄薄娈衣的女郎站在门前,一个个搔首弄姿极尽妖娆,可惜长相全都是粗劣无比,脸上厚厚的脂粉也无法抹去身上的恶俗味道。

  “公子要不要我们陪你?”

  我笑道:“在下有内人相陪,就不劳烦几位美人了!”

  “啐!”几人同时向我白了一眼:“有没有搞错,带着老婆居然还要到这里来!”

  我慌忙掩上房门,这帮庸俗的女子的确让人退避三舍。

  瑶如笑得捂住了肚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如此狼狈的样子。我恶狠狠道:“都是你破坏了我和四位美女共度良宵的机会,今晚我要让你全部偿还!”

  我大笑着扑了上去,瑶如娇笑着尖叫道:“不要……”

  风雨将木格窗吹开,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瑶如起身去关窗,忽然惊呼道:“公子!你快来啊!”

过山车 发表于 2008-9-22 15:48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 第二十二章 跋涉(二)

我慌忙起身向窗前冲去,却见城墙的方向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风雨中隐隐传来喊杀之声。

  我果断道:“好像有些不对!赶快换好衣服!”

  我和瑶如刚刚穿好衣服,钱四海在周朗的陪同下便匆匆来到了我的房间。

  他显得有些慌张:“平王殿下……有马贼正在攻打这里,我们赶快离开……”

  周朗大声道:“我已经让手下人去准备车马!”

  我们来到楼下,眼前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衣冠不整的客人和妓女乱作一团,客栈的大门早已经被伙计从里面顶住,苏三娘正在柜台上收拾,看到我们下来,她向周朗道:“寨门估计就快失手了,你们从后门走!”

  来到后院,眼前的景象让我们不由得吃了一惊,我们的三名护卫和四名仆从手拿钢刀围护在硕果仅存的两辆马车之前,以防其他客人趁乱抢走我们剩下的车马。

  钱四海骂道:“这帮混账!居然连强盗都不如!”

  因为损失了两辆马车,我和瑶如钱四海挤在一辆车中,其余的仆从上了另外一辆马车,两名护卫骑马在两旁保护,周朗在前方开路,一名护卫负责压後。

  车马穿越后门小巷来到大街之上,街道之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路人。钱四海紧张的不住用锦帕擦着冷汗,大声道:“快一点!快一点!”

  周朗在车前道:“东家放心!寨门坚固,这帮马贼一时半会功不进来……”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身后人群发出大声哭号,我探出车窗向寨门的方向看去,却见远处寨门之处,数十名黑衣骑士纵马驰骋冲入,手中全部拿着明晃晃的利刃,在风雨中呼喝狂啸。

  “马贼已经攻进来了!”我骇然道。瑶如吓得花容失色。

  马车全速向回龙镇的后门冲去,怎奈路上挤满了逃难的人群,我们的速度不得不减缓下来。

  一名壮汉从人群中冲出,向我们的车上爬来。护卫拔出钢刀,用刀背狠狠的击打在他的身上,惨呼声中那人从车上跌了下去。

  钱四海命令道:“只要有人敢靠近马车,格杀勿论!”

  这时又有十几名难民同时冲了上来,周朗和那几名侍卫挥刀向人群砍去,怎奈人群越聚越多,一名侍卫猝不及防被拖下马去。

  钱四海一张面孔吓得毫无血色,眼前的形势完全失去了控制,我们身后的那辆仆从乘坐的马车已经被人群包围。

  周朗和两名侍卫,挥刀砍翻两人,鲜血并没有起到应有的威慑作用,反而激起了这帮难民的愤怒,他们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将我们围在中心。

  我已经看出眼前的局势下,马车根本无法脱困,反而成了众矢之的,推开车门拉住瑶如跳了下去,钱四海看到形势不妙,也爬下了马车,好在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车马之上,我和瑶如得以混入人群之中。

  我紧紧牵住瑶如的柔荑,生恐被人群冲散,可是和钱四海的距离却越离越远。

  那群黑衣马贼正在向我们的方向冲来,我和瑶如随着人群没命的向后门逃去。

  ‘嗖!’一支羽箭破空向人群中射来,穿越层层雨丝,射中我身边的一名老者的后心,冰冷的镞尖自他的前胸穿了出来,鲜血自他的胸前喷射而出。

  瑶如被眼前惨象吓得娇呼一声,登时瘫软在地上。

  我刚刚拉起她,又被身后的人群冲倒,慌乱间被数人踏中我的身体,好不疼痛。羽箭如蝗般射入人群,又有几人被射倒在地。

  我和瑶如相拥着趴伏在地上,这时那帮马贼已经杀入人群之中,他们下手毫不留情,刀刀见血,转眼之间地下已经倒下一片尸首。我们一动不动的趴在原地,希望能够躲过马贼的屠戮。

  鲜血混合在雨水之中将整条街道染红,我和瑶如的身上沾满了血水和泥浆。那帮马贼的屠杀足足进行了半个时辰,整个小镇这才变得寂静下来。

  这寂静中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我和瑶如紧紧拥抱在一起,身上还覆盖着一具冰冷的尸首,内心不住企盼着这个夜晚赶快过去。

  两名马贼开始在死尸身上搜索金银细软,搜索过后,还不忘向死尸的身上补上一刀,以免有人没有死绝。眼看就要到我们的身边,我和瑶如都紧张到了极点。

  忽然一条血糊糊的人影从死尸堆中跳了起来,没等两名马贼叫出声来,便挥刀将两人砍杀。

  我看得真切那人竟然是护卫周朗,欣喜之余慌忙站了起来,低声道:“周护卫……”

  周朗听到有人叫他也是吃了一惊,看清是我方才放下心来,一瘸一拐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平王殿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离开……”

  我和瑶如随在他身后,周朗显然受了伤,行走十分的艰难,我们抹黑从回龙镇后门离开。

  周朗松了口气道:“平王殿下,沿着这条道路就可以抵达通往济州的官道,我们要抓紧赶路。”

  我摇了摇头,心中暗忖道:“那帮马贼发现同伴死后,一定会追来,周朗受了伤,瑶如又是女流之辈,我们不可能逃出太远。”我指了指右方的小山道:“我们还是暂且去山上避一避,等到马贼散去,再继续赶路。”

  周朗点了点头,我扶着他沿着泥泞的山路爬了上去,在半山腰处一个隐秘的破庙内暂时藏身。

  没多久,就看到山下亮起了火光,想来是那帮山贼已经放火焚烧了回龙镇。

  我们三人全身都被雨水淋透,周朗取出火石,我在庙内找来一些干燥的木材,在庙宇的大殿生起一堆火来。

  周朗不住的打起冷战,他脸色苍白之至,我这才留意到他的右腿上仍旧插着半截羽箭。

  周朗掏出匕首,向我道:“殿下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我点了点头,让瑶如出去再拾些干材,其实旨在支开她,省得看到血腥的场面心惊。

  我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递给周朗一段枯枝,周朗咬在口中,用力撕扯开被鲜血凝结的长裤,羽箭深深没入了他的大腿肌肉之中。

  我用匕首小心的划开了他的肌肤,抓住断箭的尾端,全力拽了出来,周朗痛得闷哼了一声,额头上汗水簌簌而下,鲜血从他的创口之中汩汩流出。我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火棍,将燃烧的一端迅速压在他的创口之上,利用原始的方法助他止血。

  周朗近乎痉挛的张大了嘴巴,枯枝从他的嘴中滑落:“啊!”他大声惨叫起来。

  我将火棍重新扔回火堆之中,撕下烤干的衣袖将周朗的创口包扎了起来。

  周朗过了许久方才缓过气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用手背擦去额头的冷汗,向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多谢平王殿下……”

  我笑道:“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才对,刚才如果不是你出手杀了那两名马贼,恐怕我此刻已经倒在了他们的刀下。”

  周朗靠在抱柱之上,虚弱道:“我以前经过回龙镇多次,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马贼,却不知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我关心的只是我们如何脱离困境,向周朗道:“这里距离济州还有多少路程?”

  周朗道:“如果是骑马七日之内应该可以抵达。”

  我点了点头道:“明日我们去附近集市上买一辆马车。”

  周朗苦笑道:“距离这里最近的集市也要有一百多里的路途,恐怕我是走不动了……”他所说的的确是实情,我看了看他的伤处,没有几天的休养他的伤势很难恢复。

过山车 发表于 2008-9-22 15:49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 第二十二章 跋涉(三)

天亮的时候,周朗又发起烧来,因为手头没有药物,我只好用冷水替他擦拭身体降温。因为他的伤情仍未稳定,我终于决定在这座破庙中暂时停留几日,等到周朗的身体恢复以后,再继续赶路。

  好在这山中不乏野果、野菜,我们果腹暂时没有顾虑,只是周朗的伤势不容乐观,创口处开始化脓,如果得不到及时医治,恐怕这条腿很难保住。

  “要是孙先生在就好了!”我看着周朗的伤口感叹道。

  周朗笑道:“生死乃是上天注定,平王何须如此感叹,再说这点箭伤还不至于要属下的性命!”

  我帮他清理完伤口,重新包扎好,转向山下的方向道:“不如我去回龙镇去看看,也许能够找到马匹。”

  周朗摇了摇头道:“平王不可只身犯险,那回龙镇已经被烧掉,应该不会剩下什么。”他建议道:“平王还是将我留下,你们先行赶往前方集镇,找到车马,再差人接我如何?”

  我其实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可是这山间常有野兽出没,周朗现在又毫无反击之力,连最基本的饮食起居都成为问题。如果我们离去,他的安危很难得到保障。

  我拿起周朗的长刀:“不必说了!我还是去回龙镇看看!”我之所以如此坚决的回去看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不慎将晶后交给我的懿旨弄丢了,抱着侥幸的心理看看能不能够找到。

  周朗见我如此坚决,只好作罢。我让瑶如留下照顾周朗,独自向山下走去。

  我悄悄来到回龙镇,经历浩劫的小镇满目荒凉,处处都是被熏炙的乌黑的断壁残垣,路上遍布烧焦的死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焦糊味道。昔日繁华喧嚣的小镇,如今竟然成为一片死亡之地。

  我用衣袖捂住鼻子,向小镇中心走去,忽然留意到前方的交叉路口,竟然有纸钱在地面上随风翻飞。我心中一凛,迅速抽出长刀躲在断壁之后,贴着墙壁来到街角处,向前方望去,却见右侧的街道之上,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在向空中挥洒着纸钱,想来正在凭吊死者。

  我收起长刀向她走去,那女子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竟然是得意居的老板娘苏三娘。

  “是你!”我们同时惊呼道。

  苏三娘将手中的纸钱全部洒向空中,来到我身前道:“公子怎么还留在这里?”

  我苦笑道:“我有一位朋友受了伤,只好滞留在附近,来此是看看有无可以代步的工具。苏老板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苏三娘道:“一来是为了超度这些亡魂,二来是为了取我未来及拿走的东西。”她美目之中露出怨毒之色:“我手下的那帮伙计窥觑我的财物,将我从马车上推了下来,我只好趁乱躲了起来。确信那帮马贼已经离去,方才敢回到镇中!”

  “三娘可知道那帮马贼的来路?”

  苏三娘叹了口气道:“一定和狼盗卓屠有关。”

  “卓屠?”

  苏三娘道:“这卓屠是活跃在秦国东部最为凶残的一个盗贼,他手下的党羽听说有万人之多。”

  我有些奇怪的问道:“他怎会屠戮回龙镇?”

  “这件事说来话长,卓屠去年抢了一位美女郭润玉,强行霸占为妾,可是没想到这郭润玉和他的得力助手柳三变竟然勾搭成奸,两人脱离山寨私奔,这卓屠用尽方法都找不到他们的下落,便迁怒于回龙镇……”

  苏三娘停顿了一下方才补充道:“柳三变祖籍于此,可是他的父母双亡,这回龙镇之上根本没有他的任何亲人!”言语间显得愤恨之极。

  这卓屠果然可恶,我问道:“难道官府也不过问吗?”

  苏三娘冷笑道:“官府?若是没有官府的暗地维护,卓屠焉敢如此猖狂,再说这回龙镇远离城市,便是官府接到消息又不知要过上多少时日了!”

  我看到她衣衫洁净,心中暗自奇怪,却不知苏三娘从哪里得来的这些东西。

  苏三娘似乎看出我的迷惑,笑道:“我在得意居的地下有一间地窖,很多东西都藏在里面,这几天我一直都躲在里面,大火未能烧到,所以才躲过了这场浩劫。”

  我心中一动,若是苏三娘有这间地窖存在,想来应该有可用之物。

  苏三娘道:“既然能够在劫后重逢,我们便可称得上有缘,我和公子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我饶有兴趣道。

  苏三娘指了指前方:“公子帮我运一些东西离开,我给公子提供一辆代步之车。”

  我笑道:“听起来的确公平!”

  苏三娘引着我来到得意居的地窖前,原来她在地窖内藏匿了不少金银细软,单凭她一个弱质女流的确无法运送出去。不过这苏三娘头脑也简单到了极点,若是遇到了其他人,窥觑她的财产,定然一刀将她杀了。我又在小镇的废墟中搜索了一遍,到处都烧得一片狼藉,那道懿旨就算遗失在这里,也必然被烧掉了,我彻底放弃了希望。

  苏三娘所谓的代步之车就是一辆独轮车,装上她的财产后车上便仅仅能够容一人坐下。

  我和她一起去山上接了瑶如和周朗,苏三娘这才知道躲过劫难的还有其他人在。

  周朗和苏三娘是老相识了,两人见面自然有一番感慨寒暄。

  我让周朗上了独轮车,拉着车子一路向济州的方向走去。

  苏三娘随身带有一瓶金创药,为周朗换药包扎之后,周朗的情况渐渐好转。我们一路上走走停停,一整天才走出五十多里。所到之处都是一片荒芜,连一个村庄都看不到。

  晚上便在路边的树林中宿营,我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进行如此艰苦的劳作,坐在火堆旁便不想起来,瑶如来到我身后为我揉捏着酸痛的臂膀。

  周朗感激道:“公子……周朗来世必结草衔环以报公子大恩。”因为苏三娘在一旁,他自然不好喊我平王殿下。

  我伸展了一下双臂道:“你若是真想谢我,干脆就教我几式刀法。”

  周朗有些奇怪道:“公子想学武功?”

  我点了点头,历经几次波折我越发感觉到拥有武功的重要性。

  周朗道:“只要公子不嫌弃周朗武功低劣,我必然将所学一切倾囊相授。”

  周朗当即便将自己最为得意的一路刀法交给了我,我天生禀赋过人,周朗口传身授,短短的半个时辰我便已经将这路刀法的要领掌握,所欠缺的仅仅是火候而已。

  苏三娘和瑶如对武功并没有什么兴趣,一旁聊天去了。

  我们在第二天的黄昏方才抵达了最近的市镇,苏三娘为人十分的豪爽,利用手头的银两请我们在镇上大吃了一顿,又为周朗买了伤药,本来我以为她会就此和我们分手,没想到她买来车马要和我们一路前往济州去。

  瑶如低声向我道:“三娘打算去济州再谋发展……”

  我心中暗笑,这苏三娘的发展八成是再开一家妓院,嘴上自然不好点破,再说我的行李银票都在混乱中失落,她对路途十分熟悉,为人慷慨,有她同行也会方便许多。

  周朗伤势渐趋稳定,执意让我去车内休息,主动承担了驾车之职。

  躺在瑶如身上,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睡梦中脑海中竟然出现了画轴中的那幅经络图,我恍若进入无我之境,一股柔和的气流从我的丹田生出,缓缓流遍全身,仿佛一双温暖的手在触摸我的四肢躯干,令我舒服到了极点。气流越来越强,流速不断加快。在体内运行数周以后,气流慢慢重归丹田。全身的疲惫一扫而光,我真想大喊大叫一番,方能舒尽心中快意。

  朦胧中听到苏三娘道:“瑶如,你相公绝非寻常人物。”

  瑶如解释道:“瑶如只是公子的奴婢,并非妾侍。”

  苏三娘笑道:“我平生阅人无数,你们之间即便无夫妻之名,也早就有了夫妻之实。”

  瑶如羞道:“三娘!”

  我心中暗笑,这苏三娘说话也太直接了一点。

  苏三娘道:“不过我看得出龙公子绝非寻常人物,这种男人往往都是心性狂野不好管教。”

  瑶如轻声道:“公子对瑶如好得很。”

  苏三娘道:“男人都是这样,若是想让他对你死心塌地,需得有一定的手段。”

  瑶如似乎很感兴趣低声道:“什么手段?”

  苏三娘笑道:“自然是床第之术,让他对你难舍难离!”

  瑶如啐道:“三娘好坏,瑶如不理你了!”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苏三娘直愣愣的看着我道:“龙公子太不磊落,居然偷听我和瑶如妹子说话!”

  我笑道:“你说得如此大声,字字句句都钻入我的耳朵里,胤空有选择吗?”

  瑶如羞得俏脸通红,猫入我的怀中。

  苏三娘也笑了起来道:“我教瑶如妹子一些对付你的手段,又有何不妥?”

  我笑道:“并无不妥,三娘若是想当瑶如的师傅,还需言传身教,不如这样,你亲自把床第之术演示给我们一观如何?”

  苏三娘饶是见多识广,这次也被我闹了一个红脸,羞道:“你果然不是好人,难怪我这妹子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我和瑶如齐声笑了起来。

过山车 发表于 2008-9-22 15:50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 第二十三章 重逢(一)

济州位于东海之滨,海深水阔,这里得天独厚的条件造就了许多大型的港口,高丽、东瀛的客商通过此地来往买卖,成为八国的客商与海外贸易的重要口岸。

  马车驶入济州城郊,官道两旁垂柳荫荫,随风轻动,宛若绵延不尽的绿色丝绦。周朗和苏三娘并肩坐在车头,驱策着马匹,轻声耳语,不时发出畅快的笑声,看来两人之间肯定有过一段故事。

  一踏入济州境内,瑶如的情绪便显得异常低落,双目忧伤的望着车外,呆呆出神,我知道她一定在回忆家族的辉煌过去。

  苏三娘转身道:“我在济州城内有一位金兰姐妹,入城后我们可以先去她那里暂时落脚。”

  我心中暗道:“三娘的姐妹八成也是风月场中的人物,此次我来济州是受了晶后所托,若是住在那种地方恐怕不便。只是我在回龙镇遗失了懿旨,见到沈驰又该如何取信于他?”

  马车已经来到城门前,周朗缓缓停下马车,我掀开车帘,却见前方数十名卫兵正在逐一盘查过往人群。

  周朗道:“公子!看来要下车检查!”

  我和瑶如下了马车,两名卫兵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们两眼,其中一人惊喜道:“你可是龙公子?”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搞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从未来过济州又怎会有人认识我?

  城墙前一位青衫老者到喊声,慌忙来到我的面前,拿出一幅画像核对了一下,大声道:“你就是龙胤空,龙公子?”

  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他居然一口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向他手中的画像看了看,果然那画像上的男子竟和我有七分相似。

  那老者笑道:“龙公子不必生疑,我是受了主人的嘱托在这里等你的!”他自我介绍道:“在下苏远林是西门老爷的管家!”

  我忽然想起,临别秦都之前,西门戈曾经说过他的二叔西门伯栋在济州经营东砀码头,微笑问道:“先生口中的主人可是西门伯栋?”

  苏远林笑道:“正是我家主人的名讳!”

  他挥了挥手,两辆豪华的四驾马车向我们的身边而来,苏远林恭敬的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龙公子请上车!”

  我心中对发生的情况已经猜测了七八分,定然是钱四海安然脱困,逃到了济州,他肯定为了我的事情去求西门伯栋帮忙。我向苏远林问道:“钱老板怎么样?”

  苏远林微微皱了皱眉头:“钱老板于五日前来到了济州,他身上多处受伤,随他前来的两名侍卫伤情也是十分严重,我家主人专门为他请了名医诊治,现在他还在养伤。”

  确信钱四海仍然活着,我稍稍放下心来,一切还是等见到钱四海再说。

  西门伯栋在济州的权势很大,路人看到他们的车马纷纷避让。

  济州城道路笔直广阔,路上行人稀少,据苏远林介绍,济州城内居民大都以港口谋生,现在正是上工的时候,所以日间城内显得异常冷清。

  马车在城内前行了五里,然后转而驶向正北。耳中已经听到波涛之中,海水的咸腥味道扑面而来,我拉开车帘向前望去,却见前方一片蔚蓝的海面出现在眼前,海水反映着空阔的天光,变幻无极,仪态万千,在晴朗的天空下越发光艳的无法描画。

  西门伯栋的府邸便建筑在临海的小山之上,马车在门前空阔的草地停下。

  门前早有几人恭候在那里,我刚刚下车,一人便大笑着向我走来,朗声道:“龙公子!在下久候多时了!”他四十多岁的样子,身穿质地上乘的葛黄色绣边长袍,身材高大,五官轮廓棱角分明,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粗犷,最为奇特的是他的胡须竟然全部都是棕红色。

  我心中料定此人定然是西门伯栋无疑,慌忙上前两步道:“来得可是西门老爷?”

  西门伯栋热情的握住我的双手哈哈大笑道:“正是在下!”,他挥手向我作出一个邀请的动作,和我并肩走入府邸。

  西门伯栋的府邸建筑的十分精巧,走入其中宛如进入了江南园林。府内数十处楼台亭谢,参差错落,掩映其间,形胜天然。园内异常静谧,越觉清丽脱俗。沿途所见仆人大都在静静劳作,即便是之间交流也是用手势表达,看来西门伯栋门规甚严。

  七八转折以后,由一座嶙峋的太湖石旁侧转过,耳边听到水声潺潺,面前忽然开爽,现出一片池塘。水源本是前面溪流,经过匠心布置,由地底用竹筒引水,从七八丈高的假山缺口倒挂下来,化成五六道大小飞瀑直注池中。池大约有十亩,高木垂柳环绕池边。对面一座竹制敞厅,厅前约有亩许平地,芳草芋绵,绿净无尘,厅侧厅后,修篁千竿,撑霄荫日,映得几案皆成碧色。

  我一面浏览路旁景色,一边问道:“钱老板可在此处?”

  西门伯栋道:“他的足踝受了伤,仍然躺在床上。”他指了指东边的回廊道:“就在那里!”

  我跟着西门伯栋向钱四海养伤的地方走去。

  走过回廊,穿越尽头的拱门,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庭院,钱四海正睡在躺椅上昏昏沉沉的晒着太阳。

  他听到动静睁开双眼向我们这边望来,肥胖的脸上露出惊喜无比的神情:“龙公子!”他挣扎着想站起身来,我慌忙上前按住他的身躯道:“你伤势仍未痊愈,且不可移动身子。”

  西门伯栋示意苏远林带着瑶如等人先去安顿,又让仆人泡来茶水,和我一起在钱四海的身边坐下。

  钱四海谈起往事仍然满怀歉疚:“钱某真是罪该万死,让那帮马贼惊扰了公子!”在西门伯栋的面前他仍旧注意掩饰我的真正身份。

  我笑道:“钱老板不必自责,那件事已经过去,再说我又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钱四海连连点头,这才转向西门伯栋道:“这次多亏了西门兄仗义相助,不然钱某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和公子重逢。”

  西门伯栋笑道:“钱老板太客气了,你们能来找我便是看得起我西门伯栋,在济州城内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两位尽管吩咐。”此人性情颇为豪爽,让我对他不禁生出好感。

  钱四海道:“那日我和龙公子失散以后,李东和管潮拼死把我救了出来,我的足踝在混乱中被人踩中,不幸骨折,找到车马后,我曾经让他们两个回去找公子,可是回龙镇早就成为废墟瓦砾不见一人。”钱四海感叹道:“我们只好先行来到济州,求西门老板帮忙。”

  西门伯栋补充道:“我让画师根据钱老板的描述,绘出了公子的样貌,发给守门士兵,让他们留意过往人群,幸好没有错过!”

  看来西门伯栋和济州的官员一定十分熟识,也许他认识沈驰也未必可知,我心中不由一动,可当着钱四海的面又不便相询。

  直到西门伯栋陪我前往住处的时候,我方才问道:“西门老板,不知这里可有一位叫沈驰的官员?”

  西门伯栋双目露出迷惘之色,许久方道:“的确有一位叫沈驰的官员,他好像是南门的城守……不过我已经有很久未曾听到他的消息了……”

  我这才知道沈驰并不是像晶后所说的济州城守,而是济州城东门的一个看门官儿,此人若真的是晶后口中的经天纬地之才,甘于默默无闻的守上十年大门,确有常人所不能及之耐性,我心中对沈驰的期待又增加了几分。

过山车 发表于 2008-9-22 15:51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 第二十三章 重逢(二)

西门伯栋安排我在北院暂住,这是一个雅致的院落,从院中的小亭刚好可以看到远处的海面,亭乃是四根两尺方圆的大捕木挺立地上,离地两丈,再用山中特产香草搭成一个穹顶,不借雕漆,也无栏杆。院内幽兰香草最多,不知用什方法,连那亭顶上面的香草也都清鲜如活,上面还垂下许多丝兰,沿着亭边随风飘拂,别有一种古朴清丽之趣,眼界更是雄旷无比。

  亭内外用具多半整块楠木所制,全是实心,共有一张矮桌、四个香草织成的蒲团、一个大木桩,另外还有大小两个木榻放在亭内。左角放着一个小泥炉和几件陶木所制茶具、两束极整齐的松柴和一些木炭,全都清洁异常,床榻用具尤为古雅合用,似是主人闲来到此坐卧,看山望海之用,坐在亭中微风轻送,海浪声声入耳,让人不由生出远离尘世喧嚣的感觉。

  苏三娘把周朗送到这里,就离开西门府邸找她的姐妹去了,她对我们极为放心,从回龙镇带来的财产全都暂时寄存在这里。

  瑶如身体有些不适,早早的上床休息。

  我看到她心情不佳,悄悄离开了房间,让她一个人好好清净一下。

  周朗在院内正在舒展着筋骨,一路拳脚打得虎虎有风,我赞道:“周师傅的拳脚果然厉害!”自从跟他学习刀法以后,我便称他为周师傅。

  周朗慌忙停住动作,笑道:“平王见笑。”

  我伸手指向他腰间的长刀:“我练习刀法也有几日,周师傅既然伤势已经痊愈,亲自指点我几招如何?”

  “小的遵命!”

  周朗抽出长刀恭恭敬敬递到我的手中,自己从树上折下一段树枝道:“平王不必顾忌,尽管向我攻来!”

  这还是我学习刀法以来第一次和别人演练,高举长刀大吼一声,向周朗的头顶劈落,因为担心伤到周朗,我并没有使出全力。

  周朗神情泰然自若,直到刀锋距离他的头顶还有三寸多处,挥动手中树枝‘托!’地一声击在刀身的侧缘,一股沿着刀身传来,我手臂微微一麻,刀锋顿时偏离原来的方向,险些脱手飞了出去。

  周朗手臂斜向下方用力,树枝贴住刀身向下弧形牵引,我再也拿捏不住,长刀失手落在地上。

  周朗为我拣起长刀重新递入我的手中:“对敌之时,容不得半点心软迟疑。”

  我心中一震,这对敌之道和政治斗争竟然有相似之处,我握紧长刀,向后退了两步,只有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充分的施展出自身的招数。

  我猛然一个前冲,这次手头再也不敢留情,长刀发出一声呼啸,径直向周朗的前胸刺去。

  “好!”周朗赞了一声,树枝斜斜的向刀背击来,他主要的应对之道就是避其锋芒,刀锋虽然锐利却无法准确砍中树枝,树枝一个巧妙的旋转,压在我的刀背之上,顿时将我的这次攻击完全化解。

  我忽然悟到一件事情,太后和白晷之间的争斗,不正像我和周朗的这场比试,树枝虽然柔弱,只要运用巧妙,一样也可以和锋利的长刀抗衡。

  我和周朗在院中对练了一个时辰,由开始的生疏渐渐变得熟练起来,周朗忍不住赞道:“平王的确是练武的奇才,当年在下学习这套刀法整整用去了一年的时间。”

  我微微一笑,收起长刀,拿起桌上的毛巾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武功和政治其实殊路同归,都是在对敌人充分观察了解的基础上,寻找对方的弱点,力求一招治敌,我在这些方面天生就异常的敏锐,虽然从未修习过武功,可是我审时度势的能力早已非常人所能比拟,也许这就是让周朗叹服不已的原因。

  西门伯栋当晚在府内设宴为我接风,钱四海拄着拐杖也参加了晚宴,经历了回龙镇的那场生死劫难,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近了一层。

  钱四海悄声向我道:“现在我是一贫如洗,只好死皮赖脸的住在西门老板家里了。”

  我偷笑道:“钱老板打算何时接管盐场?”

  钱四海道:“不急,我打算先去找徐达迟。”他庆幸道:“幸亏我将特赦令和信件都贴身携带,不然的话,这次恐怕麻烦就大了。”

  想起弄丢了那道晶后的懿旨,我不禁有些汗颜,钱四海办事果然比我要周到的多。

  西门伯栋深谙待客之道,他并不问我们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整个晚上都在热情的敬酒,除此以外就是大谈中山国和大秦的风土人情。我和钱四海对主人的热情都表现出十分的感激,一直喝到午夜方才散去。

  回到住处,却发现瑶如并不在房内,我本来以为她可能去了院中散步,可是找遍整个庭院也没有发现瑶如的影子,心中顿时惊慌起来。

  问过周朗才知道,瑶如傍晚时出门去散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我并不想惊动主人,悄悄向总管苏远林借了两匹马,和周朗两人出门去寻找瑶如。周朗在此之前曾经来过济州两次,对这里的地理情况有一些了解,我们在府邸周围搜索了一遍,仍然没有看到瑶如的身影。

  我担心道:“这两天她始终心绪不宁,我应该多多关心她才对……”

  周朗自责道:“都是小人失职,我原该跟着瑶如小姐的。”

  “这与你无关,是我自己太过疏忽……”我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若是瑶如出了什么事情,我很难原谅自己。

  周朗道:“殿下,不知道瑶如小姐在济州有没有亲戚和朋友?”

  我心中一动,瑶如自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环境一定相当的熟识,按理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我低声道:“周师傅,你可知道田氏家族的旧宅在哪里?”

  周朗点了点头道:“田氏旧宅就在西南方的‘东归大街’,殿下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

  我当然不会将瑶如的身世告诉他,挥鞭道:“走!带我去看看!”

  我和周朗策马扬鞭,没多久便来到一片气势恢弘的建筑前方,周朗指着田府大门道:“田氏府邸自从田循落难后,已经被封多年,里面早就已经荒废。”

  我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门口,那封条仍然好端端的贴在上面,并没有人动过。

  我放缓了马速,沿着田府的外墙缓缓前进,却见前方道路之上出现了一座巨型的石制牌坊,一位丽人手捧瓷坛,仰望着牌坊呆呆如神,不是瑶如还有哪个。

  我向周朗做了一个手势,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周朗,悄然向瑶如走去。

  我脱下斗篷,为瑶如披在身后,瑶如这才惊觉过来,转身看了看我,泪眼中露出宽慰之色。

  我搂住她香肩道:“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我好担心你!”

  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瑶如洁白的俏脸滑下,她泣声道:“十五年前秦国发生旱灾,我爹爹从大汉、大康购入粮食开仓赈灾,这座功德牌坊就是当年宣隆皇表彰我爹爹的善行所立,……当年还赐予我田氏一族免罪金牌一面,没想到最后还是背信弃义对我爹爹下手……”

  我怜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从我的观点宣隆皇的作为并不难以理解,田氏对盐业的垄断,决定了他们家族在大秦经济中超然的地位,宣隆皇绝不会甘心让国家的经济命脉把握在田氏家族的手中。

  瑶如回身遥望田府的高墙:“我好想再见爹爹一面……”

  我轻声劝慰道:“你放心,你们父女总有重逢的一天。”

  瑶如抽抽噎噎道:“我来此是想把母亲的骨灰放回祠堂……可是……”

  我点了点头,决意满足伊人这个的心愿。示意周朗过来,扶着瑶如踩在马背之上爬上了高墙,我也随后爬了上去。周朗有些担心道:“殿下……这里是朝廷查封,您……”

  我笑道:“你留在这里帮我望风,我去去就来!”

  周朗解下腰间长刀扔给我道:“带上防身!”我伸手接过向他笑了笑。转身从围墙上跳了进去,又把瑶如接了下来,这里荒废以久,院内的荒草已经有齐人高。瑶如阔别故宅多年,睹物思人妙目之中泪光涟涟。

过山车 发表于 2008-9-22 15:51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 第二十三章 重逢(三)

我抱着骨灰坛跟着她向祠堂的方向走去,月凉如水,照在这诺大的府邸之中,越发显得空旷寂寥,落寞无比。

  我们所处的地方是田府后院,距离祠堂很近,道路许久没有人行走,青砖缝隙中长出了许多野草和野花,淡淡的清香飘荡在夜空之中,微风轻送,让我原本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了其来,沿着长满青苔的路面行走了数十步,便来到祠堂前方。

  祠堂大门上并没有封条,大概是因为时间太久,已经被风吹落。我们推门走了进去,一股冷风迎面吹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瑶如取出火石将祠堂内的烛火点燃,这里供奉的都是田氏一族列祖列宗的牌位。我按照她指定的位置将骨灰坛放好,瑶如双膝跪地,悲声道:“娘亲!女儿带您回来了……”便哽咽无法出声……

  我正欲劝她离去,烛火突然剧烈的闪烁起来,一股浓烈的杀气向我们的方向逼来。

  我迅速抽出长刀,本能的向身后挡去。

  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相撞声,一股大力沿着刀身传了过来,我虎口剧痛,长刀脱手飞了出去。

  冰冷的刀锋已经横亘在我的颈后,我心中沮丧到了极点,自己练了多日的刀法,竟然在对手的面前如此不堪一击。瑶如娇呼一声,没等她转过身来,身后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道:“老实站在那里,不然我一刀杀死他!”这声音对我来说竟然有几分熟悉,我苦苦冥思,苦于刀锋架在我的脖子上,此刻脑海之中变得空空荡荡。

  “你是田玉麟?”

  “不是!”我冷静的答道,他口中的田玉麟是瑶如的哥哥,对手显然将我误认成他了。

  对方一把扳过我的肩膀,此人黑衣蒙面,一双眸子在烛火下闪烁着寒光。

  他一双剑眉忽然皱了起来,惊道:“平王殿下!”

  我心中大奇,没有想到此人竟然认得我。

  他慌忙撤去长刀,双膝跪倒在地上道:“殿下恕罪,小人罪该万死惊扰了恩公!”他缓缓揭下蒙面黑布,英俊的面孔之上充满激动和愧疚的复杂神情。

  “唐昧!”我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人竟然是唐昧。

  我慌忙把他扶了起来:“你因何会在此地?”

  唐昧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平王殿下,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这里,我再向你解释。”

  翻过围墙和周朗会合后,我们几人来到唐昧临时落脚的客栈。

  关上房门,唐昧重新跪倒在我面前:“唐昧罪该万死,还请平王治罪!”

  我笑着搀起他道:“你刚才并不知道是我,何罪之有!”

  唐昧这才站起身来,周朗为人精明,知道我们之间定然有许多话私下要谈,借口去买些夜宵,出门回避。

  唐昧见过瑶如,向我道:“平王殿下和田氏家族有什么瓜葛?为何会深夜潜入祠堂之中。”

  我笑着指了指瑶如道:“瑶如的父亲便是田循,我去祠堂是为了陪她安放母亲的骨灰。”

  唐昧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叹了口气道:“原来瑶如姑娘便是田府的小姐。”

  瑶如道:“我刚才听你喊出我哥哥的名字,难道你有他的消息?”

  唐昧点了点头,站起身道:“唐昧自从离开秦都以后,便从事了刺客的行当,七天以前,有人花重金让我来济州守候田玉麟。”

  瑶如失声道:“你……要杀我哥哥!”

  唐昧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雇主给了我三千两银子,让我务必将田玉麟的人头带回去。”

  我忍不住问道:“雇主是谁?”

  唐昧为难道:“平王请恕罪,从事我们这个行当的必须遵守规则,为雇主保密是首要的条件。”

  我见他如此说,自然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唐昧道:“田玉麟从北疆逃跑,惹下了大祸,以后你们应该不难打听出来。”

  瑶如心中是忧喜交加,喜的是哥哥已经成功脱困,忧的是他惹上了这么厉害的对头,现在的处境是危险重重。不无担心道:“你见到我哥哥会不会……”

  唐昧笑道:“田小姐尽管放心,唐昧既然已经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始末,我绝对不会继续插手,明日我便把银两退给他们。”

  我欣赏的点了点头,向唐昧道:“唐昧!我这次来济州需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以后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帮我?”

  唐昧慌忙跪倒在地上道:“唐昧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心中大喜过望,有了唐昧这个高手在身边帮助,我以后做起事情要容易许多。

  翌日清晨,我和唐昧骑马来到济州城东门拜访沈驰,问过守门士兵方才知道,沈驰已经抱病两年,现在仍在家中养病。问清沈驰的居处,我们纵马向海滩而去。

  骏马沿海滩而行,马蹄有节奏的踩落在洁白的细纱之上,翻腾起一阵缥缈的沙雾。举目遥望,碧海与白沙相映成趣,赏心悦目到了极点。

  唐昧指了指前方山崖上的小屋道:“那里应该是沈驰的居处了!”

  我笑道:“难怪沈驰会老老实实的在济州呆上十一年,如此人间仙境,换作是我,也心甘情愿。”

  唐昧道:“恕唐昧直言,公子胸怀大志,决不会安于一隅。”

  我哈哈大笑,用力挥鞭打在马臀之上,骏马一声长嘶,率先向山崖下跑去。

  唐昧催马赶上,和我并辔驰骋。

  来到山崖之前,将马匹拴在山下大树上,沿着一条狭窄的山路拾阶而上。山空人静,时传来鸟鸣之声。只见两旁危崖参天峭立,壁上满生苔薛藤树。一片青苍中间,现出一条谷径,由下方向上望去,天色宛如一条翠带,盖在上面,时有白云飞渡。谷径更是蜿蜒弯环,曲折如螺。境地幽渺,气象雄深。

  我们两人来到山顶的小屋,草屋周围又生着好些兰蕙和大片菊花,秋菊春兰,竟与互斗鲜妍。加上清波映月,碧山倒影,泉响松涛,竞鸣幽籁,景物之佳,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独自漫步花间,不由志逸神清,胸怀开朗。门前一个垂髫童子,正拿着笤帚清扫着院落。

  我恭敬道:“敢问小兄弟,沈先生在吗?”

  那童子看了看我道:“我家先生出海钓鱼去了,这两日应该不会回来,你过些日子再来吧!”

  我不免有些失望,这沈驰居然有这么大的闲情逸致,把自己的姓名留给那童子,才和唐昧离去。

  三天以后,我又和唐昧前去拜访,可是那沈驰仍然没有回来,这次我为沈驰带来了一些礼物,将礼物留下后,又把姓名通报给那童子一遍方才离去。

  来到山下,唐昧忍不住道:“这沈驰究竟是何许人物?竟然让公子屈尊来访?”

  我笑道:“我也是忠人之事,不过能让晶后看重的人应该不是寻常人物。”

  唐昧笑道:“下次我们再来便可算得上是三顾茅庐了!”

  我点了点头道:“却不知这个沈驰有没有卧龙之才?”

  回到住处,却见钱四海正陪着一位衣衫破旧的中年文士聊天,两人看到我慌忙站起身来,钱四海道:“公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昔日田府的管家徐达迟!”

  徐达迟慌忙上前见礼,因为他过去的身份,我留意观察了此人,他年纪三十多岁,两鬓却已斑白,面上的皮肤因为长期牢狱的缘故,显得格外苍白。

  钱四海道:“明日我便去接管田氏盐场。”言语间透露着由衷的兴奋,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便在于此,如今一切将要实现,他心中的快慰可想而知。

  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瑶如陪着苏三娘也走了过来,她和徐达迟目光相遇,彼此都是吃了一惊。

  徐达迟颤声道:“大小姐……”

  瑶如眼眶微红:“徐叔叔……”

  我早就知道他们相遇一定会出现如此局面,钱四海对此却毫无准备,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他苦笑着向我道:“公子,瑶如姑娘原来是田循的女儿?”

  我笑着点点头。

  “公子瞒得我好苦!”钱四海一脸的无奈。

  我笑道:“钱老板何出此言,我也是刚刚知道。”

  钱四海自然不会相信我的话,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钱老板尽管放心,我保证瑶如不会干涉你接管盐场的事情。”

  苏三娘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拿走自己的行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请我们前去赴宴。

  苏三娘凡事都喜欢夸大几分,她口中的姐妹被她吹得天花乱坠,俨然成了济州城内的首富。

  钱四海低声道:“我中午要去盐场,恐怕去不成了!”

  苏三娘白了他一眼道:“我何尝说过要请你前去了?”

  钱四海被她抢白了一通,老脸涨得通红。

  苏三娘向我道:“龙公子千万不可以推脱,这次多亏你我才能够平平安安的抵达济州,主要是谢你来着!”她四处看了一看,故作惊奇道:“怎么没见到周朗?”

  我笑道:“三娘看来主要还是请周朗,我们前去会不会妨碍你们的好事?”

  苏三娘俏脸微红啐道:“你这人好不正经,尽会胡说,我若是真想和周朗做那件事情,又怎会怕你们妨碍!”她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一片哄笑。

过山车 发表于 2008-9-22 15:52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 第二十四章 一战(一)

等到了地方我才知道,苏三娘的朋友竟然是济州首屈一指的富商之一骆云雁,济州富商巨贾无数,可是多数都来自外地。本地的富商屈指可数,骆云雁就是其中最为显赫的一位,济州城半数的妓院、赌场和酒楼都是她的物业,因而外人又送给她一个称号‘骆半城’。

  骆云雁请客的地方是济州最大的酒楼‘望海楼’,酒楼高五层,临海而建,推窗便可看到醉人海景。

  走入三层天一阁,身穿黑色长裙的骆云雁笑盈盈迎上前来,一举一动都充满着诱人风情,可以想像出,她年青时必然是颠倒众生的绝世美女。

  苏三娘挽住骆云雁手臂向我们一一介绍。

  骆云雁美目始终荡漾着诱人笑意,她娇声向我道:“云雁早就久仰公子大义,今日总算有缘相见。”

  我哈哈笑道:“胤空对骆老板也是仰慕的很呢!”

  骆云雁娇声道:“公子说笑了,云雁区区一介草民,哪会有如此荣幸?”美目流转,尽显媚态,瑶如似乎对她无太多好感,微微皱了皱眉头。

  骆云雁正要邀请我们入席,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的吵闹声。

  一个粗豪的声音嚷道:“格老子的,让你们老板娘快点来见我,不然老子就一把火烧了这望海楼。”

  我们都是微微一怔,骆云雁俏脸上浮起一丝尴尬之色。

  那声音继续道:“王八犊子!居然敢对老子动手!”只听‘蓬!’地一声巨响,然后传来一声惨呼,借着便是杯盘碟碗落地的声音,下面显然已经大打出手。

  骆云雁不慌不忙向我们道:“想来是客人有些误会,云雁下去看看究竟。”

  我向唐昧使了一个眼色,也跟在骆云雁身后,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却见一楼大堂之上,一个铁塔般的汉子双手叉腰站在那里,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位虬须汉子,身材十分魁梧,三十来岁年纪,身穿棕色麻布长袍,鹰鼻阔口,满面风霜之色,浓眉之下一双淡蓝色眼眸深陷进去,顾盼之际,极有威势,从他的外表上看,此人显然不是中土人士。

  几名伙计正躺在地上哎呦不止,身边杯盘碗碟散落了一地,场面一片狼藉。

  虬须汉子似乎对眼前景象视而未见,悠闲自得的拿起茶水慢慢咽了一口。

  那魁梧的黑汉大吼道:“快叫你家老板出来!”他反手操起身边的八仙桌,高高举过头顶向着柜台的方向砸去,那八仙桌乃是紫檀木所制,木质坚硬,在他全力一掷之下,将柜台撞得四分五裂。

  这黑汉哈哈狂笑一声,又举起一张桌子,向我们所站立的楼梯砸去。

  我向唐昧递了一个眼色,唐昧腾空飞起,从高处径直飘落下去,足尖准确的点在桌面之上,身体在空中一个巧妙的旋转,将对方的力量卸于无形。

  八仙桌稳稳的落在地上,唐昧淡然笑道:“这位兄台好大的脾气,有话好说,何必动怒!”

  那黑汉虎目圆睁死死盯住唐昧,一双铁锤般的拳头紧紧攥起,仿佛随时都要冲上去和唐昧拼命。

  骆云雁婷婷袅袅走下了楼梯,娇声道:“两位大爷,奴家骆云雁,便是此间酒楼的老板,请恕我眼拙,奴家实在想不出在何处见过两位大爷!”

  一直未曾说话的虬须汉子缓缓放下茶盏,双目宛如冷电一般落在骆云雁脸上,骆云雁虽然是见多识广,也不禁微微一怔。

  那汉子冷冷道:“天香楼可是你的产业?”

  骆云雁轻轻拢了拢云鬓,娇声道:“不错,大爷有何见教?”

  那汉子霍然站起身来:“我听说上月有十名东胡女子被贩卖到天香楼,你究竟把她们藏在何处?”

  骆云雁此时方才知道对方找自己所为何事,俏脸却笑容依旧道:“大爷从何处听来这等消息,一定是有人凭空诬蔑,天香楼中绝没有任何东胡女子。”

  那汉子冷笑道:“你无须抵赖,如果我们没有确实的证据,也不会找到这里来。”他向那名黑汉递了一个眼色,那黑汉又抓向身边的桌子。

  骆云雁不禁动怒道:“看来这位大爷存心找我麻烦来着?”

  那汉子淡然点了点头,威胁道:“把那十名东胡女子交出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否则你会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骆云雁呵呵娇笑起来:“大爷觉着我这个女流之辈好欺负吗?”

  这时从门外涌入了十多名彪形大汉,一个个手握铁棍,显得骠悍之至。

  骆云雁挥了挥手,十几人迅速将那两名胡人男子围在中心,举棍向他们身上打去。

  那黑汉爆发出一声闷雷般的狂吼,右臂张开硬生生格开来袭的铁棍,然后就势将铁棍的一端抱入怀中,身体猛然一个急旋,将那十多名打手悉数甩倒在地上。

  他一手握住一根铁棍,双目盯住唐昧恶狠狠道:“拔刀!”

  唐昧缓缓摇了摇头道:“你不配!”

  黑汉怒吼一声,挥动铁棍冲了上去,铁棍卷起两道狂飙,向唐昧拦腰击落。

  唐昧足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身体在空中升腾了两丈有余,对方的攻势顿时全部落空,黑汉看似愚鲁,出手速度却快捷到了极点,双棍上挑,向唐昧足踝击去。

  唐昧身躯在空中接连两个旋转,再次升高了数尺,那黑汉连击不中,气得哇哇大叫:“小子!有种的话,下来跟我打过!”

  唐昧一个倒翻进一步拉远了和他的距离。

  那黑汉正要冲上去,却听那虬须汉子大声道:“图答!回来!”

  这名叫图答的黑汉脾气虽然暴躁,可是对那名虬须汉子却颇为顺从,乖乖的走回他的身边。

  虬须汉子缓缓走向唐昧,目光露出欣赏之色,他微笑道:“久闻中原地大物博,卧虎藏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目光落在唐昧腰间长刀之上:“在下东胡赫连战,愿向壮士讨教两招。”

  唐昧淡然一笑,伸手握住刀柄,他显然已经看出赫连战是超一流的高手。

  赫连战缓缓抽出腰间弯刀,刀身宛如一泓秋水,荡漾着逼人寒芒,赫连战抽刀的动作极其缓慢,每抽出一寸,阴冷的杀气便将他周围的空气排浪般压榨出去。

  我虽然身处在三层的凭栏处,仍旧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

  赫连战的弯刀终于全部抽出,与此同时唐昧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拇指轻动,腰间长刀弹射而出。

  赫连战手中弯刀的寒芒布成了一个尺许方圆的光弧,来势极度缓慢,待到距离唐昧一尺之时速度猛然加快,空气在刀气的撕扯下碎裂成了千丝万缕,气体的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彻空中。

  唐昧手中长刀猛然发出龙吟般地长鸣,刀身嗡然颤舞,眩目的刀光映得四处猛然明亮起来,仿佛宇宙的豪光紧集在此一焦点,风啸如泣,空气排荡如浪。双刀连续发出五声轻重各异的撞击,刺耳的金鸣声让人几欲掩耳。

  两人身躯交错,彼此背向对方。

  赫连战前胸的衣襟裂开了一道长痕,唐昧左袖缓缓从身上飘落。

  “好刀法!”赫连战大声赞道,身体同时以左足为轴,猛然旋转起来,弯刀在他的周身划出一道凄美的光幕,远远望去宛如一条银龙游走在他的身边。

  唐昧手臂微震,刀气撕裂前方的空气,锋利的刀尖破空向赫连战刺去。

  随着一声空气爆裂的巨响,两人的刀锋重新碰在一处,彼此的力量让两人的身体微微为之一震。

过山车 发表于 2008-9-22 15:53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 第二十四章 一战(二)

唐昧目光变得越发凝重,刀尖微微一顿,身躯向后倒飞而起,赫连战如影相随,弯刀划出一道弧光,向唐昧攻去。

  唐昧后撤之时,早就计算好了角度和位置。

  双足在身后墙壁上重重一顿,身体猛然向前弹出,借用反冲的力量将攻击的威力提升到最大。

  赫连战大吼一声,弯刀全力劈出,双刀交接之处刀芒大盛,两人的身躯在空中凝滞片刻,方才向地面落下。所有人都已经看出他们的武功在伯仲之间,若是想分出胜负,恐怕是百招之后的事情。

  两人正要蓄力再战,忽听门外传来一声朗笑道:“住手!怎么自家人打起来了!”

  众人举目向门前望去,却见西门伯栋大踏步走了进来,他因为要处理码头上的事情所以晚一步到来。

  赫连战和唐昧对望了一眼,缓缓撤去刀身的力道。西门伯栋笑着来到两人身前道:“赫连兄别来无恙!”

  赫连战微笑道:“红胡子!果然是你!”看来两人早就认识,交情还非同一般。

  西门伯栋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道:“这里全都是自己人,赫连兄想来有些误会,有什么事情全都包在我西门伯栋身上!”

  骆云雁和西门伯栋也早就相识,连忙上来招呼。

  西门伯栋首先将我介绍给赫连战,赫连战微笑着看了看我身后的唐昧:“能够拥有这样出色的手下,龙公子一定有过人的魅力。”

  我哈哈笑道:“赫连兄的汉话说得真好,你手下图答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那图答为人憨厚,听到我赞他,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嘿嘿傻笑起来。

  西门伯栋最后才将骆云雁介绍给赫连战,他向骆云雁道:“这位赫连兄是东胡最富有的商人。”我对东胡赫连家族也有所闻,他们是东胡最有势力的家族之一,贩卖马匹木材,南往八国,北往高丽都是他们经商的范围。

  骆云雁果然是见惯了各种场面,娇笑道:“云雁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赫连公子多多海涵。”

  赫连战道:“骆老板!今日当着红胡子的面,你将那件事还是交待清楚,如果那十名东胡少女的确在你的手中,你花去的一切开销都由我来负责。”也许是西门伯栋在场的缘故,他口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骆云雁微微皱了皱眉头,西门伯栋微笑道:“骆老板看在我的面上,若是知道那些东胡女子的消息,不如告诉赫连公子吧。”他对骆云雁的底细十分的清楚,料定此事定然和她有关。

  骆云雁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不好继续坚持下去,轻声叹了口气道:“当着西门老板的面,云雁也不相瞒,日前我的确买下了十名东胡女郎,现在仍旧在城东旧宅之中学习歌舞。”她美目望了望赫连战道:“既然赫连公子是西门老板的朋友,云雁便将那十名东胡女子还给你。”

  有道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骆云雁作出如此让步,赫连战自然不能无动于衷,他慌忙起身道:“这件事我处理的有些鲁莽,如有得罪之处,还望骆老板海涵。”

  他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双手递到骆云雁的面前:“这五万两银票,就当作对骆老板损失的一点补偿。”

  骆云雁淡然一笑道:“看来赫连公子并不想结交云雁这个朋友。”

  “此话怎讲?”

  “云雁之所以将这些东胡女子还给你,一则是看在西门老板的面子上,二则是净重赫连公子是一条汉子,又岂是为了这几张银票?”骆云雁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在场的所有人对她的慷慨都是心存佩服。

  赫连战欣赏的点了点头,对骆云雁的那点芥蒂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骆云雁从桌上拿起酒杯斟满,微笑道:“赫连公子若是存心谢我,那么就干了这杯酒水,略表寸心。”

  赫连战哈哈大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捧起桌上的酒坛,大声道:“在下还有事情要办,今日无法一一相敬,借着骆老板的这坛美酒,赫连战敬大家!”

  他端起酒坛,仰首饮下。

  我心中暗赞,这赫连战果然是一条漠北的好汉。

  赫连战饮完那坛美酒,将酒坛轻轻放在地上,向众人拱了拱手道:“赫连战先行告辞,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一定邀请诸位喝他个一醉方休!”

  赫连战和图答走后,骆云雁正要邀请众人重新入席,却看到钱四海的贴身护卫李东匆匆忙忙的寻了过来。

  来到我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龙公子……盐场出事情了……”我微微一怔,这才留意到李东的衣衫被扯破了多处,脸上也多出了几道淤痕。

  李东缓了口气又道:“盐场的工人发生骚乱,钱老板和管潮几个……被堵在了仓库之中……”

  我和西门伯栋对望了一眼,同时站起身来。

  西门伯栋道:“我去官府求援!”

  我和唐昧周朗告辞正要离去,瑶如从身后叫住我道:“公子!我随你去看看!”考虑到瑶如田氏小姐的身份,我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田氏盐场位于东海之滨,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知道盐场规模的壮阔,纵马驰骋在沿海滩涂之上,远远就可以看到前方两座高耸如云的角楼,那里就是田氏盐场的入口。

  瑶如在身后搂住我的身躯,轻声道:“角楼负责警戒的作用,在盐场的周边共有三十九座。”

  我举目望去,那角楼之上并没有警卫巡视,看来田氏盐场自从收归国有之后,管理变得松散了许多。

  远处的晾晒场上聚集着数千名工人,显得群情激奋,正围着盐场的一座仓库叫嚷。

  唐昧一旁道:“公子是不是等官兵来在过去。”他生恐工人们情绪失控危及到我的安全。

  我勒住马缰,向李东道:“你可知道他们究竟为何闹事?”

  李东叹了口气道:“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清楚……本来钱老板正召集他们开会,说着说着,便发生了骚乱。”

  这时一个苍老的生意叫道:“大……小姐……”

  身后瑶如娇躯微微一震:“林伯……”

  我转身望去,却见右方一位瘦削的老者佝偻着肩背站在那里,混浊的双目之中满是激动之色。

  瑶如翻身下马,向那老者跑去。

  林伯垂泪道:“大小姐……果然是你……”他双膝跪倒在沙滩之上。

  瑶如冲上前去扶起林伯双臂:“林伯……你快快起来……”

  我也跃下马来,将缰绳掷给唐昧。

  瑶如扶着林伯站起身来,轻声道:“林伯可知道盐场工人因何闹事?”

  林伯擦去泪水道:“大小姐,这盐场本来是田氏的物业,被朝廷强行霸占了过去,这三年来始终在拖欠工人薪水。”

  我心中一动,看来这帮工人闹事果然和薪水之事有关。

  林伯道:“今日这个钱四海过来,不但不愿补偿我等的薪金,居然还要将老弱病残的工人全部辞退,我等岂能和他善罢甘休。”

  瑶如噙着眼泪,转身看了看我,泣声道:“盐场的工人多数都是依靠这里为生,若是钱老板将他们辞退,他们又如何谋生……”

  我看了看瘦骨嶙峋的林伯,心中暗道:“钱四海辞退这些人,也无可厚非,换作是我接手盐场,也不愿承担这帮老弱病残之辈。”表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向林伯道:“林伯!我和这位新来的钱老板交情颇深,若是你信得过我,不如劝人群先行散去,让我和钱老板谈谈如何?”

  林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瑶如。

  瑶如道:“这位龙公子是我的恩人,林伯大可不必顾虑。”

  林伯这才点了点头道:“我去劝劝他们,不过龙公子一定要说服钱老板收回成命才好!”

  我笑道:“林伯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林伯是田氏盐场的元老之一,在这帮工人中的威望很高,经过他的劝说,人群马上就散开了。

过山车 发表于 2008-9-22 15:54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 第二十四章 一战(三)

我们来到盐仓,正看到钱四海在管潮的陪同下战战兢兢的走出门来。

  我和钱四海来到僻静之处,钱四海长长舒了一口气,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低声骂道:“这帮刁民,险些把钱某的骨头给拆了……”

  我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心中暗暗发笑。

  钱四海道:“多亏了平王殿下为我解围!”

  我摆了摆手道:“恐怕你的危机仍然没有过去,那帮工人决不会甘心让你辞退。”

  钱四海显然仍未从刚才的惶恐中恢复过来,心有余悸道:“难道我要背负上这许多累赘……再说他们的薪金完全是朝廷所拖欠,与我有何相干?”

  “话虽这么说,可是这帮工人已经认准了你是事情的关键,这些陈年旧帐自然要算到你的头上。”

  钱四海苦着脸道:“平王殿下可有良策?”

  我淡然一笑,这钱四海虽然狡猾,可是论到政治上的手腕,却难登大雅之堂。

  我低声道:“钱老板可以先答应他们。”

  “殿下可知道,朝廷拖欠的是三年的薪金!”钱四海惊道。

  我笑道:“你可以利用谈判之机,找到其中带头闹事之人,下面的事情恐怕不要我说了吧?”

  钱四海茅塞顿开,重重的拍了拍大腿道:“好,擒贼先擒王,平王果然英明!”

  我看了看四周道:“钱老板这件事情还是尽量做得隐蔽一些为好,钱用在官府身上,远远比用在这帮工人身上要有效的多。”

  瑶如的出现在这些盐场的工人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从他们对瑶如表现出的尊敬,可以看出田氏一族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很难被外人取代。

  钱四海远远望着瑶如的方向,目光中隐隐露出几分怨恨,早已崩溃的田氏家族仍然成为阻碍他接受盐场的一座大山。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钱老板不必担心,这几日我就会带瑶如返回秦都。”

  我并不想在济州作太多的停留,一是因为瑶如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变得十分的忧郁。还有一个原因,我身在济州总是感到某种不安,我无法确切的证实这种不安是来自济州还是来自秦都。

  不过在没有完成晶后托付给我的任务之前,我暂时无法离开这里,我已经是第三次来到沈驰的茅庐。

  那名童子正在院落中晾晒着松果,看到我和唐昧进来,微笑道:“龙公子又来了!”

  我点了点头。

  那童子指了指房间道:“先生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午睡,不如您就在这院中等他一会儿。”

  他搬来两尊黄杨树桩制成的矮凳,请我和唐昧坐了。为我们斟上茶水,茶色深紫,光影浮泛,还未到口,便觉异香馥郁,闻之心清神爽,我端起入口一尝,果然是色香味三绝,甘留舌上。一会便觉身心轻快,气爽神清。

  “好茶!”我低声赞道。

  那童子不无得意的昂了昂头道:“这叫紫雨茶,是我在后山悬崖上采摘而来,经过先生的亲自翻炒,俗人很难有这种口福的。”

  我呵呵笑道:“小兄弟说话好生有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一位俗人呢?”

  童子骄傲道:“我跟随先生多年也学了一些观相之术,你骨骼清奇,相貌不凡,自然不是寻常人物。”

  我饶有兴趣道:“你都如此神通,你家先生岂不是更加的厉害?”

  “那是当然!”

  我和唐昧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仍未见沈驰从房中出来,眼看就要日薄西山,如果继续等下去恐怕天就要黑了。

  唐昧等的有些不耐烦,愤然向我道:“这沈驰分明是故意刁难公子,不如我进去将他揪出来!”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斥道:“不得无礼!”唐昧慌忙垂下头去。

  我看了看那紧闭的木窗,心中暗道:“却不知这个沈驰究竟是何等人物?”

  这时忽然听到房内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听风!有客人来了吗?”

  那名叫听风的童子规规矩矩答道:“先生,有位姓龙的公子来求见。”他强调道:“他先前已经来过两次了。”

  沈驰哈哈笑道:“龙公子请稍候,沈某沐浴更衣之后便来见你。”

  我微笑道:“沈先生不必着急,胤空会一直在此恭候。”

  那沈驰又磨蹭了许久,方才从草庐内走出,此人身材中等,面貌普通,肤色黝黑,和我心中想像大相庭径。

  沈驰穿着一双木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我走来。

  我恭敬的做一揖道:“晚辈胤空拜见沈先生!”

  沈驰淡然摆了摆手,自行来到矮凳上坐下,倒了一杯茶水,咕嘟喝了一大口,咂了咂嘴巴道:“沈某好像和龙公子素昧平生,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留意到他的指甲很长,上面存有黑色的污垢,显然刚才他未曾沐浴。

  我试探着问道:“沈先生可曾听说秦都发生的事情?”

  沈驰摇了摇头道:“沈某这几年一直在山中休养,闲暇时候,便出海去垂钓,朝廷的事情许久未曾过问了……”他双目眯起,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道:“龙公子此次是专门为我前来?”

  我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胤空此次是奉太后之命而来。”

  沈驰笑道:“龙公子说笑了,太后焉会想起沈某这个荒野村夫!”

  我正色道:“胤空的确是奉太后之命,特来请沈先生出山。”

  沈驰道:“龙公子可有凭据?”

  我尴尬道:“胤空来济州的路上遇到马贼,慌乱中将太后的懿旨失落。”

  沈驰不无讽刺道:“看来这次太后所托非人!”

  唐昧双目怒视沈驰,对他的无礼傲慢已经是忍无可忍。

  我用目光制止住唐昧进一步发作,若是因为他激怒了沈驰,恐怕我更难达成此行的目的。

  我微笑道:“太后让胤空此次专诚前来邀请沈先生出任大秦相国之职。”

  沈驰笑道:“我姑且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属实,不过恐怕沈某要让你和太后失望,历经宦海沉浮,沈某早已心如止水,视功名富贵如过眼烟云。”

  沈驰的眼神无比深邃,说话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让人很难窥探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叹了口气道:“沈先生有没有考虑过大秦的前途和命运?”

  沈驰微笑不语,端起茶盏轻轻吹去荡漾在水面的茶叶。

  我慷慨激扬道:“大将军白晷独揽朝政,骄横朝野,狼子野心早已昭然天下,若是任由他继续发展下去,这大秦终有一日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沈驰点了点头道:“照龙公子的说法,这相国之位无异于烫手山芋,沈某更加不敢接受了。”

  沈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太后之所以让我回去出任相国之职,就是想用我来制衡白晷,沈某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个想法无异于天方夜谭。”

  我盯住沈驰,默默期待着他的下文。

  沈驰站起身道:“白晷手握重兵,权倾朝野,沈驰当年在大秦最高也只是坐到了廷尉的位置,如今更只是济州东门的一个看门官儿,太后即便给我相国的职位,我又拿什么去和白大将军抗衡,搞不好我屁股还未将位置暖热,白晷就夺取了我的这条老命。”

  他转向我道:“龙公子不远千里而来,想来是太后绝对信得过的人物。”

  “胤空容太后垂怜,收我为义子!”我这才向沈驰表明我和晶后之间的关系。

  沈驰微微一怔,忍不住又端详了我两眼,许久方道:“原来你就是大康的质子平王龙胤空!”晶后认我为义子的事情早已传遍大秦,想来沈驰也一定有所耳闻。

  我点了点头。

  沈驰不解道:“沈某有一事不明,还请平王为我答惑。”

  “沈先生请讲!”

  “大秦正值多事之秋,对大康来说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平王身为大康子民却为大秦之国运奔波,于情于理好像都有些无法说通……”

  我笑道:“按照沈先生的说法,胤空应该希望大秦越是动乱越好,可是沈先生有没有想过胤空此时的命运和大秦的国运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沈驰眉峰一动:“平王考虑的果然周全,康国若是趁乱对大秦用兵,恐怕第一个要死的就是殿下。”

  此人的见识果然非凡,剖析形势丝丝入扣,晶后对他的推崇并不是没有道理。

  我恭敬道:“若是大秦发生内乱,大康伺机而动,胤空损失的最多只是区区一条性命,沈先生损失的却是故土和家园。”我环顾四周道:“若是大秦发生战乱,恐怕沈先生这种悠闲自得,抽身世外的生活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沈驰呵呵笑了起来:“按照平王的说法,沈某应该接受太后的邀请了?”

  我点了点头道:“沈先生的那本《律民论》胤空仔细拜读过,先生提出的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实在让胤空佩服。”

  沈驰道:“可惜却始终无法在大秦真正实施!”

  “沈先生难道不觉得这次是可以实施胸中抱负的最佳时机吗?”

  沈驰缓缓向前方走去,遥望远方渐渐坠入海中的夕阳,若有所思道:“若是宣隆皇在九泉之下,知道我重回秦都不知要做何感想……”

格子布鞋 发表于 2008-9-22 18:33

潜龙卷 第二十五章【缘起】(一)

  (起5I点5I中5I文5I网更新时间:2005-12-12 0:05:00  本章字数:3002)

  沈驰终于答应随我一起返回秦都,我隐隐觉着他并不是因为我的话改变了初衷,也许从刚开始他就已经决定返回秦都,他究竟是为了大秦的国运还是为了显赫的权势?昂或是为了晶后?也许这个答案只有等回到秦都才能知道。

  回到西门伯栋的府邸,我看到房门紧闭,正想推门进去,一名仆妇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龙公子,瑶如姑娘整整一个下午都在里面,她好像哭得很厉害……”

  我点了点头,轻轻叩了叩房门:“瑶如!开门!”

  我喊了许久,瑶如方才把房门打开,美目哭得早已红肿,看到我用力咬了咬嘴唇,重新扑倒在床上又悲悲切切的哭了起来。

  我掩上房门,来到瑶如身边伸手要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瑶如抽抽噎噎道:“你可曾记得答应了我什么?”

  我心中微微一怔,看瑶如的情形,八成盐场那边又出了什么事情,满脸堆笑道:“我当然记得!”

  “那你为何还要让钱四海把林伯他们全部都抓起来!”瑶如的话马上证实了我的猜测,可是她今日一直都在府中,却不知哪个嘴快的将这件事传达给她。

  我装出一幅茫然不知的样子:“什么?钱四海把林伯他们抓起来了?”我马上显得义愤填膺,怒道:“这个唯利是图的混蛋,居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对待林伯他们!”

  瑶如果然被我的样子所迷惑,轻声道:“你……当真不知道此事?”

  我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傻丫头,我一早便和唐昧去找沈驰,根本不知道钱四海会做出这等事来。”

  瑶如轻轻点了点头,怯怯说道:“瑶如刚才对公子无礼,还请……原谅……”瑶如美目之中泪痕未干,越觉雾鬓风鬟,丰神绝世,媚目波莹,哀艳不胜。

  我张臂将她娇躯揽入怀中,瑶如立时纵体入怀,紧紧偎抱,任凭亲热抚摸,一言不发。

  我看到她满面哀愁,显然还在牵挂盐场之事,附在她晶莹耳珠旁低声道:“要不要我去找钱四海,让他把林伯那些人全部放了?”

  瑶如点了点头,用力抱紧了我的身躯:“谢谢公子!”

  我吻了吻她柔软的嘴唇,低声道:“我们之间还用得上如此客气吗?在我的心里早已将瑶如看成了我的妻子……”

  瑶如俏脸嫣红,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嘤咛,我深情款款的表白早已令她芳心欲醉,我一边抚摸着她的娇躯,一边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出林伯他们!”我正要对她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瑶如推开我双手道:“公子还是快去求钱四海放过林伯他们,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我只好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微笑道:“好!等我回来你定然要好好陪我!”

  钱四海没有料到我会来盐场找他,一双小眼睛眯成了细缝,恭维道:“平王殿下果然高明,我按照你的法子将那帮闹事的头领全部弄了进去,部分工人看到他们这个下场,一个个老实了许多,下午又开始正常上工了。不过还是有很多强硬的工人前来闹事,我刚刚让侍卫把他们驱赶了出去。”

  我笑道:“这都是你钱老板的本事,胤空可不敢居功。”

  钱四海嘿嘿笑了两声道:“平王这次来是不是有事情要我去做?”

  “听说你把林伯也抓了进去?”

  钱四海点了点头道:“那老家伙也是带头闹事的人之一,所以……”

  我瞪了他一眼道:“钱老板明明知道瑶如和他的感情非同一般,这么干岂不是令我难做?”

  钱四海尴尬笑道:“钱某考虑的的确有欠周详,平王放心,我马上就让人把林老头给放了。”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并不是怪你,换作是我也会向你一样做!”

  钱四海连连点头。

  我又道:“这样吧,等我和瑶如离开济州之后,你尽可以凭着自己的意愿行事!”

  钱四海愕然道:“平王要离开济州?”

  “大概三天之后就会离开!”我说得日子恰恰是沈驰答应离开济州的时间。

  “这么快!”

  我笑道:“我本来打算好好散散心,可是来到济州却发现自己始终牵挂秦都的一切,新皇刚刚登基,母后面临着无数复杂的事情,我还是早些回去为他们分忧。”

  钱四海感叹道:“平王说得是,秦都目前的局势的确让人放心不下,殿下早些回去也好。”

  他又道:“这田氏盐场的经营若想重归正途,恐怕需要一些时日,钱某短时间内是回不了秦都了。”

  钱四海一直将我送到大门外,唐昧牵着坐骑过来,我正要上马,唐昧忽然大声道:“小心!”闪电般从腰间抽出长刀,掩护在我和钱四海的身前。刀身在暗夜中闪过一片寒芒,准确的击中突然袭来的羽箭。

  刀锋过处,激起一片火星,羽箭歪歪斜斜的没入沙滩之中。

  钱四海吓得脸色煞白,双膝一软,瘫倒在地上。这羽箭的目标分明是他,如果不是唐昧及时出刀,此刻他恐怕早已命丧九泉。唐昧目光炯炯盯住远方,随时提防着对手再次出手袭击。

  听到动静的数十名侍卫慌忙冲了过来,自从盐场发生了动乱之后,钱四海明显增加了侍卫的数量。

  唐昧低声道:“刺客埋伏在盐场西方的角楼上,你们过去看看!”那帮侍卫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前去查看。

  钱四海从刚才的慌乱中恢复过来,怒道:“全都是饭桶!养着你们这帮废物又有何用!”

  唐昧道:“那刺客此次行刺不成,一定不会继续留在盐场,恐怕已经逃走了!”

  钱四海心有余悸道:“若是他再来行刺,那我该如何……”

  我望着西方的角楼道:“若是我没有猜错,这刺客应该对盐场的情况极为了解,也许他根本就是盐场的工人也未必可知。”

  钱四海咬牙切齿道:“明日我定要将这帮刁民仔细盘查一遍,力求找出想暗害我之人!”

  我心中暗笑,钱四海即便这样做也定然是徒劳无功,看他的模样,今晚定然是无法安眠了。

  这刺客虽然不是冲我而来,可是突入其来的一箭也为我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田氏盐场果然复杂,看来这场动乱的背后一定有人在唆使。

  唐昧道:“公子怀疑这刺客是田氏盐场的人?”

  我淡然笑道:“这只是我的猜测!”

  “公子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

  我奇怪的看了看唐昧。

  唐昧道:“从刚才那一箭的力度来看,刺客应该是一流高手!据我所知田氏一族中武功最好的应该是田玉麟,而且他箭法超群,有百步穿杨的本领!”

  “你是说,刚才行刺钱四海的是田玉麟?”

  唐昧点了点头道:“有这种可能,田玉麟应该已经潜入济州城内,公子还记得上次我差点误伤你的事情吗?”我想起和唐昧相逢的情景,他差点把我当成了田玉麟,险些对我施以杀手。

  我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方道:“唐昧,田玉麟究竟在北疆惹下了什么祸端?以至于有人不惜花重金买他性命?”

  唐昧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道:“田玉麟杀掉了北疆巨贾卫东临的儿子卫展,卫东临又怎会饶过他。”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田玉麟在北疆充军,不知又怎会惹下这种麻烦?

  唐昧道:“田玉麟应该潜入济州多时,估计在济州城中,他定然有人接应!”

  我心中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下午时候瑶如的异常表现,难道这事情和她也有关系?

  唐昧似乎看出了我的表情变化,低声道:“公子有心事?”

  我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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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龙卷 第二十五章【缘起】(二)

  (起7G点7G中7G文7G网更新时间:2005-12-12 11:35:00  本章字数:3075)

  章鱼今晚八点做客三江,欢迎各位书友前来讨论有关《三宫》的情节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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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西门伯栋的府邸,我发现瑶如并不在房内,问过负责照顾我们起居的仆妇,才知道瑶如在我走后不久便出门散步去了。

  我几乎可以断定瑶如一定有事在瞒着我,也许她早就知道田玉麟潜入了济州。我的内心中顿时充满了愤怒,无论瑶如的出发点是什么,我都无法容忍女人对我的任何背叛。

  我叫上唐昧纵马出门而去,唐昧从我冷酷的面孔上仿佛看出了什么,他试探着问道:“公子想去田氏旧宅?”

  我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挥动手中马鞭重重的抽打在骏马的臀部,骏马一声长嘶,疾风般向田府的方向冲去。

  冷月当空,映照的整个天地宛如笼罩上一层银霜,田府高墙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投影。

  我翻身下马,在唐昧的帮助下攀上高墙。

  唐昧低声道:“田玉麟绝非泛泛之辈,公子千万小心!”我点了点头,率先从高墙上跳了下去。空气中充满着淡淡的花香,整个宅院在月光下显得静谧异常。

  远处祠堂之中隐隐透出灯光,我用力握紧双拳,眼前的一切已经证实了我的想像。

  唐昧示意我停留在原地,抽出长刀向祠堂悄声无息的靠拢了过去,他即将靠近祠堂的时候,室内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窗格发出两声轻响,两道寒光从祠堂内闪电般射向唐昧的方向。

  唐昧手中长刀迅速来回拨动,将两支羽箭格开,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格窗中冲出。

  唐昧怒吼一声,全速迎了上去,一刀劈向对方的头颅。

  那黑衣人应变竒快,反手从身后抽出长剑,剑身在唐昧长刀上轻轻一搭。身躯宛如大鸟般向上飞去,稳稳的落在屋顶之上。

  月光如水,静静照在他的身上,他潇洒飘逸,身躯高大而健康,英俊的面孔上流露着淡淡的哀愁,让他整个人更显得孤傲无情,连我也不得不承认此人是人间少见的美男子。

  他淡然注视着唐昧:“我认得你!”

  他的表情始终如一,声音充满了男性的魅力,我却从中听到了无尽的冷酷。

  唐昧跃上屋顶的同时,

  一道耀眼的光华自黑衣人的手中弹射而出,闪电般刺向唐昧的胸前,转瞬间攻出一十八剑,空气中淡淡的香气立刻被凝结了。

  唐昧手中长刀同时迎出,刀剑在夜空中十数次交锋,夺目的火星四处飞溅。两人又同时落在了地上。

  黑衣男子冷冷道:“好刀!”唐昧微笑道:“好剑!”他大吼一声,长刀向对手弧形横削而去,长刀鞠起一抹月光,划出凄美绝伦的光华,黑衣男子身躯高飞而起,衣袂飘飘,宛如震翅欲飞的仙鹤,他手中长剑轻轻搭在长刀之上,借力又向上飞出丈余,整个身躯倒转过来,长剑从上而下向唐昧的头顶刺来,宛如千万点寒芒罩住了唐昧所有退路。

  唐昧身躯纹丝不动,长刀向那万点寒芒的中心劈去,寒芒立消,空寂的宅院中发出一声巨响,长刀刀正劈在剑尖之上,白衣男子身躯再度向上飞出,唐昧足下青砖因承受不了巨大的压力从中断裂。

  黑衣男子身法极为诡秘,空中一个曼妙的转折,长剑发出一声轻吟,整个人平行地面飞出,剑尖直指唐昧的咽喉。

  唐昧双手擎刀,一式‘力劈华山’向对手斩去,此招虽然寻常,但经他手中使出,威力不同凡响,刀气形成的霸道狂飙向来人涌去。黑男子剑速猛然加快,从浓重的刀气中撕开了一道裂隙向唐昧胸前递来。唐昧虎躯向右疾转,刀锋斜向向对手手臂斩去。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手中剑向来刀封去,刀剑再度相撞,两人身躯都是一震,唐昧应变极快,左足向对手小腹踢去。

  黑衣衣男子腰腹猛然向后回缩,左手向唐昧膝弯点去,唐昧身躯向右疾转,右臂却向前推出,长刀全力向对手刺去。两人同时后撤,之间距离拉开一丈有余。

  黑衣男子右手轻扬,剑气激发而出,在静夜中发出‘嗤!嗤!’声响。

  唐昧不敢丝毫大意,长刀蓄势待发,两人目光在虚空中无数次交锋。

  黑衣男子身躯猛然弯曲若弓,向唐昧弹射而来,长剑刺向唐昧前胸。唐昧大吼一声长刀向来剑劈去,剑势中途,陡然一变,宛如万千雪莲飘起于夜空之中。唐昧瞳孔骤然收缩,凝聚全身功力劈在那万朵雪莲的正中。

  只听到轰然一声巨响,剑光顿时消失,黑衣男子踉踉跄跄向后退了数步,嘴角一丝鲜红的血迹缓缓流了出来,唐昧正要继续进击,忽然听到一声娇呼:“住手!”

  我向前望去,却见瑶如满脸泪痕的冲了过来,不顾一切的挡在那名黑衣男子的前方。唐昧缓缓垂下了长刀,眼光望向我的方向。

  我缓缓从黑暗中走出,目光冷冷盯住瑶如道:“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瑶如俏脸变得毫无血色,娇躯瑟瑟发抖,却仍然护在那男子身前:“公子,求你放过我哥哥……”

  “瑶如!不必求他!这混账分明也是大秦的走狗!”田玉麟怒吼道。

  我微笑着望向田玉麟:“我一直都在奇怪,盐场的事情肯定有人在幕后挑唆,原来那个人就是你!”

  田玉麟孤傲道:“田氏盐场本来就是我们田家的产业,是你们这些无耻的小人用卑鄙的行径夺去!”他声音变得有些嘶哑,看来在刚才和唐昧的交手之中伤得不轻。

  我对田氏盐场并没有任何的兴趣,更无意于夺去田玉麟的性命。今夜之所以夜探田府,主要是出于对瑶如的关心。我叹了口气道:“你去吧!远远离开济州,如果继续留下只有死路一条……”我看了看瑶如,她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不要连累你的妹妹!”

  田玉麟高傲的眼光渐渐软化了下来,他盯住我的双目,缓缓点了点头:“帮我照顾好瑶如!”转身正要离去。

  这时从围墙四角悄声无息的溜下十数道黑影,他们全都是黑衣蒙面,手握长刀。

  田玉麟冷冷道:“带瑶如走!这些人是来找我的!”他缓缓抽出背后强弓,抓出五支羽箭,同时搭在弓弦之上。双目闪过一丝慑人寒芒,力贯双臂,弓如满月,五支羽箭追风逐电般分别向五名黑衣刀客射去。

  我向唐昧使了一个眼色,唐昧心领神会,抽刀狂吼一声追逐着箭矢的方向全速冲去。

  两声惨呼在静夜中响起,两名黑衣人被羽箭射中。唐昧阻击对手的同时,田玉麟又从趁机射出五箭,对手有六人先后中箭倒地。

  “快走!”我低声向田玉麟道。

  田玉麟点了点头,眼前的局势已经明朗,以唐昧的武功对付这帮黑衣武士应该绰绰有余。

  田玉麟深深凝视一眼妹妹,转身向东方的围墙逃去,身躯如大鸟般跃向墙头,就要跃上高墙之时,一个白色的纤纤身影突然出现在围墙之上,人影随风荡动,一道寒光居高临下向田玉麟的头顶劈落。

  田玉麟身在半空之中,仓促间,手中长剑斜向格挡在身前。对方这次的时机无论角度还是力道拿捏的都是恰到好处,狭窄的剑身顺着田玉麟的长剑斜行下滑,向他执剑的臂膀斩去。田玉麟不得已向后会缩,没想到对手的利剑居然弧形反折了起来,剑锋‘嗤!’的一声挑破他胸前衣襟。

  田玉麟被对手逼迫的手足无措,重新落在院中,那白衣蒙面少女的剑锋已经将他的前胸衣襟划开,夜风吹过露出他强健的胸肌,上面一道殷红色的血痕触目惊心。

  田玉麟又后退了几步,方才稳住了身形。刚才在和唐昧的决斗中,他损耗了大部分的体力,现在已经无力和对方抗衡。

  那少女冷冷道:“把田氏账簿交出来!”

  田玉麟握紧长剑,目光坚忍而顽强,虎吼一声,双手握剑全力向那少女劈去。那少女手中剑随意挥出,轻轻沾在对手长剑之上,娇躯却如惊鸿般向后倒飞而来。

  我这时才知道她真正的目标是向我和瑶如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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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龙卷 第二十五章【缘起】(三)

  (起5M点5M中5M文5M网更新时间:2005-12-19 10:54:00  本章字数:3296)

  慌乱间抽出我的佩刀向她砍去,那少女一声轻笑,剑尖在我刀背上轻轻一搭,娇躯已经从我的头顶越过,利剑指向瑶如的咽喉道:“全都给我住手!否则我一剑刺死你的妹妹!”

  唐昧此时已经成功的击退了那十多名黑衣刀客,第一时间冲到我们的面前。

  田玉麟脸色苍白的看着那蒙面少女,无力道:“你不可伤她……”

  那少女发出一串银铃般娇笑:“为什么不可以?我若想做的事情天下间还没有人可以拦住我!”她剑锋微动,森冷的剑气立时斩断了瑶如鬓边的青丝,一缕秀发缓缓飘落在地上。

  利剑横亘在瑶如娇雪般的玉颈之上,只要她稍一用力,恐怕瑶如就会香消玉殒。

  瑶如忽然大声道:“哥哥!快走!”

  田玉麟嘴唇抽动了一下,他的内心显然处在剧烈的斗争中。

  瑶如含泪道:“那账册是我们田氏一族复兴的希望所在,你千万不可交给她!”

  我内心不由得一怔,看来瑶如对我隐瞒的事情还有很多。

  田玉麟叹了一口气,自怀中缓缓拿出一本淡黄色账册,在那少女面前晃了晃,猛然一扬手,掷向空中。

  那少女娇躯腾空而起,纤手向账册抓去。

  唐昧同时发动,挥动长刀,一股霸道无匹的刀气隔空向那少女娇躯斩去。

  那少女竟如风中柳絮,在空中一荡三摇,飘起数丈有余,稳稳的将那账册拿到手中,娇笑道:“谢了!”空中毫不停留,一个曼妙的转折已经向围墙外投去。

  唐昧担心我的安危并未继续追击,我留意到田玉麟的表情并无任何失落,心中暗道:“难道这田玉麟给她的是一本假的账册?”

  田玉麟不能够再也不向我们看上一眼,转身向和那少女相反的方向投去。

  瑶如惊魂未定的站在原地,许久方才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我叹了口气道:“回去再说。”

  冷月疏星,清辉四彻,所有房舍道路,全都明朗朗的涌现于月光之下。寒烟不起,万籁无声,道路在我们的面前曲折延伸,一阵冷风迎面吹过,坐在我身后的瑶如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伸臂想要从身后搂住我。

  我冷冰冰道:“坐稳了!”挥动马缰狠狠的抽打在马臀之上,骏马负痛,长嘶一声,箭一般向前冲去。

  唐昧生恐我有所闪失,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瑶如受到我如此冷遇,心中一酸,低声啜泣起来。我其实心中并未真正恼她,不过如果不给她一个深刻教训,恐怕她日后还敢欺瞒我。我自幼生活在宫廷之中,目睹无数嫔妃为了私利欺瞒父皇,耍尽手段,若是连一个女人都不能威慑,以后又谈何一统天下?

  头顶忽然听到一阵格格娇笑,我愕然抬头望去,却见刚才哪个白衣少女去而复返,站在一株垂柳之上,娇躯随着那柳枝微微起伏。一弯新月从她的身后照来,皎洁的月光笼罩着她无限美好的躯体,为她平添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少女镐素如雪,襟袂飘飘,月光之下越显气质飘逸,仪态万方,又穿着一身白衣,仿佛理想中的月殿仙娃,缟衣如雪,玉洁冰清,飘然有出尘之致。

  她一双美目含幽带怨的盯住我道:“这位公子可否留步,我有句话想对瑶如姐姐说!”

  此女武功卓绝,行事诡秘,我心中暗自提防,表面却微笑道:“有什么话姑娘尽管说明!”

  唐昧冷冷道:“妖女!田玉麟并不在这里,你若是敢纠缠我家主人,小心我取你性命!”

  那少女格格笑了一声,纤手捂住丰盈的胸膛,娇声道:“人家好怕哟!这位公子怎么如此凶恶,胸中难道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念头……”她声音娇柔婉转,美目宛如春水般荡漾,当真是诱人之至,虽然面上罩着面纱,仍然掩饰不住她绝代风华。

  她纤手轻轻扬起那本账簿:“瑶如姐姐!你这位大哥好生狡猾,居然拿着一本假账册来骗我!”她突然将那账册向唐昧掷去,娇躯同时向下扑落。

  账册来到中途,少女娇叱一声,手中三尺细剑闪电般挥出,剑气从剑锋激发而出,将那本账册顿时撕裂成千片万片,无数纸屑从空中翻飞而下,笼罩住我们头顶的天空,远远望去宛若无数盘旋飞舞的黄色蝴蝶。

  唐昧如蛟龙般自马背上飞起,长刀划出一团光雾,将意在迷惑他视线的纸屑击成齑粉。万千纸屑之中,一道冰冷的寒芒径直刺向唐昧的胸膛。

  唐昧怒吼一声,一刀全力迎出,那少女招式诡异,剑刃刚刚沾上对方刀锋,立刻向后倒飞出去,在空中一个曼妙的转折,娇躯弧形回旋,再次向唐昧攻来。

  唐昧不等她来到面前,隔空连续劈出三道霸道无匹的刀气,那少女长剑轻挥,看似轻描淡写的和这三股刀气连连相交,娇躯在空中轻轻荡荡的连续后退,重新落回那垂柳之上,纤手风姿无限的理了理云鬓,妙目盯住唐昧道:“好狠的刀法!”

  唐昧见到她已经被逼退,也不进击,谨慎的守护在我和瑶如的身边。

  少女一双美目盯住我道:“公子既然不愿留我,小女子只好离去了!”足尖在垂柳上轻轻一点,已经融入远处夜色之中,一阵缥缈的声音留在身后:“公子小心!那骨灰坛中究竟藏些什么?切勿被瑶如姐姐给骗了……”

  这少女的话却正中我内心的痛处,转身看了看瑶如,瑶如花容惨淡,一双美目泪光盈盈,我用力咬了咬下唇,纵马向前方行去。

  一回到房间内,瑶如掩上房门,跪倒在我的身下,抱柱我双腿泣声道:“公子……瑶如并不是存心骗你……”

  我冷冷道:“那骨灰坛中究竟藏有什么秘密?”

  瑶如颤声道:“公子休要相信那妖女胡说,骨灰坛中的确是瑶如母亲的骸骨……”

  我冷笑了一声,挣脱开瑶如的怀抱,来到床前坐下。

  瑶如伤心之至,抽抽噎噎道:“那日见了林伯之后,我才知道哥哥已经来到了济州。”

  我淡然道:“兄妹相见本来就无可厚非,我问你,那田氏账簿之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瑶如咬了咬下唇,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

  “你终究还是信不过我?”我的内心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

  “不是!”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瑶如的面颊缓缓留下,她颤声道:“瑶如绝没有欺瞒公子的意思,这件事之所以没有告诉公子,就是不想公子为田府的事情操心……”她跪着挪到我的面前:“那本账簿是我父亲当年放款和经营的名单,里面涉及许多秦国的王族贵胄,哥哥此次回来就是为了找出这本账簿,以图对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进行报复。”

  我点了点头,瑶如的解释合情合理,不过如果这个账簿真的如她所说,里面记录的东西恐怕相当重要,若是揭发出来势必影响极大,难怪有人要不计代价得到它。照今晚的情形来看,田玉麟应该已经得到了这本至关重要的账簿。

  “这本账簿留在你大哥的身边只会增加他的危险,你为何不劝他把账册留下?若是由我转呈给太后,或许可以还你田氏一族一个清白!”

  瑶如凄凄艾艾道:“我曾经劝过大哥,可是他执意要亲手处理这件事,瑶如也没有办法……”

  瑶如伸手为我除去足上长靴,妙目之中仍然是泪光盈盈:“瑶如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对公子有任何欺瞒之处。”

  我见到她神情哀艳缠绵,情泪珠流,不由得由怜生爱,由爱加怜,早将刚才对她的那点怨恨抛到了九霄云外。

  伸手扯住她的罗绣,做出恶狠狠的样子道:“此事决不能轻饶于你!”手上用力一扯,罗衫尽褪,瑶如上半身立时裸露,现出半段柔肌,一双软玉,端的肤如凝脂,香温雪艳。瑶如幽幽切切的叫了一声:“公子……”一双含有无限深情的明眸觑定我的双目,当真是百媚横生,朱唇皓齿,红白相映,款启之间,温香微逗。娇躯紧紧偎入我的怀中,双手轻轻扯开我胸前的衣襟,只觉柔肌凉滑,软玉盈怀。我展开双臂将她紧紧抱柱,用力压在身下,深情的向她樱唇吻去。瑶如蜷起玉腿围护在我的腰间,纤手拉下床头帷幔,一时间床榻之上春色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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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龙卷 第二十六章【归途】(上)

  (起8Q点8Q中8Q文8Q网更新时间:2005-12-21 10:44:00  本章字数:4817)

  此次离去我并未惊动钱四海等人,甚至都未向主人西门伯栋告辞,对府上仆人宣称出去游玩,悄声无息的离开了他的府邸。

  晨风轻送,吹去浓浓睡意,青白色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点染着济州的山山水水,马蹄踏在青石板道路上,发出悦耳的蹄声,久久在空旷的街道回荡。路旁霏霏青草随着蹄声有节奏的微微抖动,草尖上的露珠顺着叶子的脉络缓缓滑下。

  来到高处,我忍不住回身向东方的大海望去,海潮刚刚开始升腾,湛蓝色的波涛卷起白色的浪花,形成了一道延绵不绝的银色水线,一轮红日从海面溢出,焕彩腾辉,映射出半天红霞,泛起千里金波,景色分外壮丽。

  这种雄壮的景色是我在大康所无法看到的,胸中涌起万丈豪情,总有一日我要将这一切划归于我的国土之内。

  骏马的嘶鸣打断了我的沉思,我用力夹了一下马腹,和唐昧并辔向济州城东门驰去。

  沈驰果然信守诺言,带着童子听风准时在东门外的长亭等候。我微笑着迎了上去,恭敬一揖道:“沈先生果然信人!”

  沈驰哈哈笑道:“沈某只要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不会失信。”

  我恭恭敬敬的请沈驰上车,和唐昧两人行在最前,此次返程我共雇了两辆马车。

  我们方才走出不到一里的距离,就听到身后隐隐传来喊声:“龙公子!请留步……”

  回头看去,却见钱四海和西门伯栋二人分别骑着一匹骏马在几名侍卫的跟随下追来。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终究还是让他们察觉了我离开的事情。

  钱四海气喘吁吁的从马背上艰难爬了下来,以他如此肥胖的身材,骑马对他来说的确是件为难的事情,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公子……你……你……不是明天……才走吗……”

  我笑道:“我担心秦都有事,所以提前离开。”又看了看西门伯栋,歉然道:“西门老板勿怪,胤空在府上叨扰多时,这次实在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西门伯栋大声道:“龙公子哪里话来,伯栋这些日子和公子颇为投契,能够结识公子乃是前生修得的缘分。”

  身后侍卫端着一个酒坛来到他的面前,另外一人拿出三个酒碗分别倒满。

  西门伯栋双手将其中一碗递到我的面前,诚挚道:“公子既然执意离去,在下也不好强留,此往秦都路途迢迢,愿公子一路顺风!”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这西门伯栋的确是好客之人。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酒碗,仰首一饮而尽。西门伯栋陪我干了一碗,又为我添满。钱四海上前道:“公子回去之后,替我向尊母当面致谢!”我微微一笑:“钱老板放心,我母亲若是知道你成功接收田氏盐场,自然要为你高兴。”钱四海喜孜孜的和我对饮了一碗。

  这才从侍卫手中拿过一个装满金银的行囊,递到我的手中:“公子把这些盘缠带上!”

  对钱四海我根本无须客气,这些金银也是从田氏盐场搜刮所得,我接过行囊,入手沉甸甸的,显然里面所含的份量不轻,我大笑着将行囊扔给唐昧。

  钱四海见过唐昧的出手,知道他武功远在自己的几名侍卫之上,笑道:“公子有唐昧一旁保护,沿途肯定不会有什么麻烦。”我拉他到一旁低声道:“盐场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过于激进,威慑他们的同时切勿忘记怀柔之策,万一把事情闹大,在太后的面前恐怕不好交待。”钱四海连连点头。

  我这才向他们一一道别,西门伯栋又拿出一个木匣奉到我的面前道:“我听闻龙公子正在修习刀法,这把钢刀是西门家顶级工匠所制,送给公子做个纪念!”

  西门家族乃是普天之下最大的武器商人,他们制作的兵器必为精品,我欣喜万分的接了过去,西门伯栋的这份礼物比起钱四海的金银更让我惊喜。

  我邀请道:“西门老板若是有空去秦都,一定要去枫林阁找胤空一聚,让胤空能有致谢的机会。”

  西门伯栋哈哈大笑道:“公子放心,也许不久我们就会在秦都见面。”

  我拱手向他们一一道别。

  沈驰很少下车,饮食起居都是那叫听风的童子伺候。回去的路线我刻意绕过了回龙镇,这主要是为了减少麻烦。

  随着离秦都越来越近,我的心境也变得越来越紧张,济州之行让我暂时忘记了宫内的风云变幻,回到秦都就意味着重新投入这张残酷的斗争中去。晶后已经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其貌不扬的沈驰身上。

  我虽然相信沈驰有过人的能力,可是单凭一己之力想和手握重兵的白晷对抗,在我看来仍然无异于天方夜谭。

  从沈驰的身上却看不到任何的紧张,无论以后他会有如何作为,单单这份平静的心态,就已经让我折服。

  “再有两日便到秦都了……”沈驰懒洋洋在车内道。

  我纵马来到他的车旁,微笑道:“沈先生醒了?”

  沈驰笑道:“我哪里能睡得着,这山间小路崎岖不平,沈某的这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我也笑了起来:“沈先生,前方就是大路,您马上就可免除颠簸之苦了。”

  沈驰拉开车帘,打了个哈欠向外面张望了一眼,旋即有缩回头去:“平王殿下专挑山野小径,究竟是为了躲避何人?”

  “沈先生莫要误会,胤空是想趁机浏览一下沿途的景致。”

  沈驰哈哈笑了起来,他轻声道:“平王是不是害怕沈某安逸日久,早已毫无斗志,故而事先让沈某历练一番人世辛苦。”

  “沈先生真会说笑话。”

  这时日已西坠,夜幕不久就要降临。

  唐昧挥鞭指向前方:“公子!今日不如我们就在那座客栈歇息!”

  我举目望去,却见暮色之中果然有几间茅舍。门前还用竹竿挑起数盏红灯。

  我点头道:“好,就去那里!”

  沈驰在车内道:“荒山野岭,路人稀少,在这里开店的非奸即盗,你们还是不要招惹麻烦为妙。”

  唐昧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他对沈驰一直没有太多的好感。

  我微笑道:“沈先生尽管放心,即便是黑店,有唐昧在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唐昧的武功卓绝,有他在身边我自然有恃无恐。

  沈驰嘿嘿冷笑了一声再不说话。

  一行人来到那草舍前方,门前早有一名小二笑嘻嘻奔了出来:“几位大爷,住店还是吃饭?”他衣衫虽然破旧,可是洗的倒是十分的整洁。

  唐昧道:“你们这里可有上房吗?”

  那小二笑眯眯道:“大爷放心,我们‘三元客栈’是方圆百里最为舒适的地方,后院有三间洁整的上房,保管让几位大爷住得舒坦。”

  我打趣道:“我几百里山路走了过来,只看到你这家客栈,难怪你敢夸这个海口。”

  那小二呵呵笑着挠了挠头顶,来到我的马前帮我牵住缰绳,我翻身下马。先从车内请出了沈驰,然后才到后面车中扶出了瑶如。

  瑶如经过这几日的奔波显得异常疲惫,半依半偎的靠在我的肩头。我关切道:“怎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瑶如点了点头,虚弱道:“想来是受了些风寒,四肢软绵绵的毫无力气。”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她的额头烫的吓人,慌忙把她的娇躯横抱在怀中,向客栈走去。

  这间客栈虽然简陋,可是收拾的异常洁净,柜台前一位美艳少妇正在那里拨弄着算盘,她穿着一身蓝色印花衫裤,腰间束着一条青布裙,从头到脚,一点装饰也没有,但是通体清洁,一尘不染,衣服又极称身,看在眼里,说不出的清洁爽目。想来是为了方便做事,衣袖管卷起半截,露出两条欺霜赛雪、细腻圆滑的手腕,想不到这山野之中居然有如此美艳的女子。

  她娇媚媚的看了我一眼道:“大爷!上房早已经准备好了。”声音软糯如酥,的确勾人心魄。

  我先把瑶如安置在房内,沈驰粗通医理,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找到几味草药,让听风煎服了给瑶如服下。

  瑶如睡着后,我才和沈驰几人来到店堂吃饭,此时才留意到东南角的桌子上趴伏着一位青衫儒士,他似乎已经喝醉了,口中仍然道:“拿……酒来……”

  那老板娘恶狠狠骂道:“你这酒鬼三天两头的来我店中赊酒,老娘的这点生意,哪经得你如此折腾!”

  那青衫儒士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时立足不稳,重新趴倒在桌上,将桌上的杯盘碗碟摔了一地。

  那老板娘气得脸色煞白,从柜台旁端起一水盆,来到那儒士面前兜头浇了下去。

  那青衫儒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紧接着又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酒意登时清醒了七八分,陪笑道:“润娘!可怜我一次,在赏些酒吃吧!”

  润娘柳眉倒竖道:“赏你两个耳刮子!还不快滚,若是惊扰了我的贵客,今日老娘定要将你扒皮抽筋。”

  那儒士仍然笑容可掬道:“润娘若是愿意就是打上我十个耳光也无妨,只要你赏我一杯水酒就行。”

  润娘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老娘开店,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惫懒人物。”她扭着杨柳细腰向柜台走去:“阿旺,给这个醉鬼再拿一壶酒,让他醉死才好!”来到我们面前却换了一幅娇柔妩媚的笑脸,柔声道:“几位大爷想要用些什么?”

  我问道:“你这里有些什么?”

  润娘笑道:“大爷莫要以为我这里是穷乡僻壤,却不知道山里有山里的好处,我那厨子做的山珍野味,保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笑道:“好!把你们拿手的菜肴尽管端上来!”

  润娘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去厨房准备。

  沈驰低声道:“这女子决不是寻常村妇,你看她双手细嫩,根本不像进行过劳作的模样,你们再看她的面容,哪里像个终日在山风中过活的女子?”

  唐昧唇角泛起一丝不屑,反唇相讥道:“照沈先生的看法,这间分明就是黑店喽?”

  沈驰的话虽然不无道理,可是以此来判断润娘开得就是黑店,也未免太过武断。

  那青衫儒士,端起一杯酒朗声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仰首一饮而尽,唐昧似乎受他感染,大声道:“小二!拿酒来!”

  润娘亲自为我们端上四碟凉菜,分别是熏野鸡、白切野猪肉、拌鲜笋、葱油山菌,餐具虽然都是粗劣瓷器,可是份量十足。

  酒水乃是取自山上纯净山泉酿造,刚刚除去泥封,便闻到异香扑鼻。

  沈驰使了个眼色,听风拿出银针在菜肴中逐一刺探了一下,发现那银针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唐昧道:“沈先生这下放心了吗?”

  沈驰微微一笑道:“酒水还未试过,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难道唐护卫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唐昧哈哈笑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听风又在沈驰杯中探了探,确信无毒,沈驰才将酒水饮下。

  我考虑到晚上还要照顾瑶如,并未饮酒。唐昧向来是无酒不欢,饮了满满一坛。沈驰的酒量居然也不差,他和唐昧并不投缘,两人各喝各的,颇有些拚酒的味道。

  那青衫儒士此刻仿佛又喝醉了,把酒坛推倒在桌上,大声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话未说完,已经趴在桌上鼾声大作。

  夜幕降临,远处的山林中时而传来野兽的嗥叫,四周显得越发的寂静。

  我打了个哈欠,率先道:“你们继续喝酒!我去看看瑶如!”

  沈驰也微有醉意,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龙公子……莫要在这里陪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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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龙卷 第二十六章【归途】(下)

  (起4B点4B中4B文4B网更新时间:2005-12-25 23:52:00  本章字数:4448)

  回到房间,瑶如仍然在熟睡,我试了试她的体温,比刚才要降低许多,心中渐感宽慰。

  我找出西门伯栋送我的那个木匣,这几日我一直都没有时间观赏此刀。打开木匣露出一柄长约四尺三寸的长刀,刀柄是青铜铸造而成,外面用犀牛皮包绕而成,饰以象牙旋纹,双手握刀尚余半寸,刀鞘为墨绿色鲨鱼皮缝制而成,整把刀的外观精巧而不失古朴。

  手握刀柄缓缓抽出,一股冷森森的寒气迎面而来,秋水般刀刃映射出逼人寒芒,刀底刃宽约一寸六分,逐渐向前方收拢,刀背厚约两分,刀锋却薄如蝉翼,烛光之下,隐约可以看到刀身刻有盘龙铭纹。

  我双手握刀向前做了一个劈刺的动作,刀身幻化出一片雪样银芒。西门家族的武器制造工艺果然出众,大秦拥有如此坚强的后盾,难怪军队的战斗力会在短时间内得以迅速提升。

  房门被轻轻叩响,小二在门外道:“大爷!我给您送薰香来了!”

  打开房门,小二笑容可掬的将薰香递到我的手中:“荒山野岭,蚊虫特别多,这薰香乃是特制,可以驱赶蚊虫。”我点了点头,接过薰香随手关上房门。

  瑶如忽然发出一声惊叫,我随手将薰香扔在桌上,来到床前。

  瑶如满头大汗的坐了起来,看到我哇得一声哭出声来,紧紧抱住我道:“我……刚才做了个恶梦,梦见公子不要瑶如了……”

  我轻抚她的香肩道:“傻丫头,怎么会,瑶如一直都是我的心肝宝贝。”瑶如娇躯瑟瑟发抖,我摸了摸她的额头道:“我去找沈先生,再为你煎一幅药。”

  瑶如紧紧抱柱我道:“瑶如不要吃药,只要公子陪在身边,什么病都会好的!”我为她披上外衫,在她俏脸上轻轻吻了一记,此时忽然听到外面发出‘呯!’的一声响动。

  我和瑶如对望了一眼,彼此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惊疑。

  “我去看看!”我拿起桌上的长刀,拉开房门。

  “公子千万小心!”瑶如身后关切的嘱托道。

  我点了点头,反手掩上了房门。

  夜风迎面吹来,感到些许的寒意,大半轮明月挂在松梢之上,清辉四射。耳听深草里面小虫交呜,宛如潮涌,此应彼和,晃漾空山。明月将升,疏星耿耿,松荫满地,夜景清绝。

  前方的店堂仍然亮着灯光,只是唐昧和沈驰早已不在那里,我回身看了看两侧的房间,灯光全都已经熄灭,也许他们已经入睡。

  来到前方的房间中,润娘正托腮打着瞌睡,那名青衫儒士仍然在喝着,看来他下定决心要醉死在这里了。

  我摇了摇头,正要离去,润娘此刻却突然睁开双目,惊奇道:“原来是大爷!有什么事情?”

  我笑道:“没事,一时睡不着,出来看看!”

  润娘格格娇笑道:“大爷是不是在找你的两位朋友?”

  我还未回答,那润娘又道:“此刻他们正软塌塌的躺在床上呢!”

  我心中一凛,右手紧紧握住刀柄。

  润娘道:“这荒村野店,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那名醉酒的青衫儒士,此刻居然完好无暇的站了起来,他面貌英悍,二目黑白分明,上面两条细长浓眉,面如冠玉,颌下三缕长髯,举止颇有气度。

  我冷笑道:“原来你们所开的果然是黑店!”

  润娘捂住樱唇娇小道:“你这人好生麻烦,只是吃菜,却不喝酒,哪里有个男人的模样。”

  我缓缓拔出长刀,大声喊到:“唐昧!”

  润娘笑得花枝乱颤,她娇声道:“和你同路的那个穷酸的确狡猾,可是他又怎会想到我将两种药物分别放在酒菜之中,只有两者混和,毒药的作用才能慢慢散发出来。”

  我这才明白自己之所以没事,是因为只吃菜,并未饮酒的缘故。

  润娘美目娇娇媚媚的看了那青衫儒士一眼:“相公!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那儒士哈哈笑道:“刀不错!我要了!”

  我迅速向后院中退去,却见那叫阿旺的小二正欲闯入我的房间。我怒吼一声,举起长刀向他冲去。

  阿旺反手从后腰拿出一把剁骨刀,毫不畏惧的向我迎来。

  我大吼一声,双手握刀力劈而下,之所以发出大声的叫喊,是为了激发出自己内心的勇气,要知道我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面对敌人。

  阿旺的剁骨刀‘当!’地一声撞在我的刀刃上,刀锋交会的地方,迸射出万点火星。我双臂微微一麻,没想到阿旺的膂力竟然如此强劲!

  我仗着刀身长于对手的优势,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连续向他劈出数刀。阿旺一把剁骨刀使得纯熟,轻轻松松将我的所有攻势化解,可是刀刃却被我劈得多处卷起。

  阿旺气得哇哇大叫。

  那名青衫儒士和润娘悄然来到我的身后,他们所站的位置刚好堵住我的退路,润娘笑道:“阿旺!你若是把他击败,我就把房里的美女送给你做媳妇儿!”她说这话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提升阿旺的斗志,还意在干扰我的心神。

  连续和阿旺过了数招之后,我渐渐窥出门道,这阿旺无非是仗着蛮力,刀法杂乱无章,毫无技巧可言。只要不和他硬碰硬相拼,我还是有克敌制胜的机会。

  阿旺脾气颇为暴躁,越是无法拿下我,他越是急躁,出手越发的紊乱起来。我心中暗喜,瞅准机会一刀刺中他的手腕,阿旺负痛失手将剁骨刀掉在地上。

  那青衫儒士冷哼一声,鬼魅般欺至我的身旁,我根本没有想到他的速度会快到如此的地步,回刀向他砍去,却砍了一个空。

  再想回头的时候,手腕突然一紧,那青衫儒士已经将我的手腕握住,劈手将长刀自我的手上夺了过去,屈膝顶在我的腿弯,我再也立足不住,狼狈无比的趴倒在地面之上。

  那青衫儒士手指在长刀上轻轻弹了一下,长刀发出龙吟般轻响:“好刀!果然是西门家的大作!”长刀一声呼啸,刀尖指向我的颈后:“看在你送我这把好刀的份上,今日我柳三变就留你一个全尸!”

  我几乎已经丧失了全部的希望,乍一听到他的名字,内心中陡然涌出一线曙光,难道他就是为回龙镇带去屠戮之灾的柳三变?情急之间我根本顾不上考虑许多,大声道:“你可是回龙镇的柳三变!”

  那柳三变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我从他突然变化的语气已经听出他定然是拐走卓屠老婆的柳三变,当下大声道:“果然是你,你拐走别人老婆便算了,为何连累我们整个回龙镇遭受灭门之灾!”

  压在我颈后的刀锋略微松了一松,柳三变低声道:“你……果然是从回龙镇来的?”他一把翻转过我的身体,满面狐疑道:“我怎么从来都未见过你?”

  我内心虽然紧张,表面却没有任何外露:“你离家多年自然不会知道我,得意居的苏三娘想来你会记得吧?”

  柳三变目光中的怀疑顿时消失,刀锋却依然抵在我的咽喉之上。

  身后润娘娇笑道:“说来说去,原来竟是一家人来着,相公!你怎么如此对待乡亲?”

  柳三变脸上顿时浮起一丝笑容,冷森森道:“我竟然忘了!原来是乡亲!”

  我看到他脸上的残忍味道,内心惶恐不已,我刚才的那句话实在是失策,柳三变和润娘之所以会躲在这里,就是为了隐匿身份,逃避卓屠的追杀。我情急之间竟然将他们的真正身份点破,这正是两人最顾忌的一件事,两人为了保住秘密决不会给我任何的活路。

  我一颗心仿佛坠入了冰窖之中,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竟然不明不白的死在这荒山黑店之中。

  柳三变举起长刀冷笑道:“既然是乡亲,我便痛痛快快的送你一程!”

  我双目紧紧闭上,心中着实沮丧到了极点。

  屋檐上忽然响起一声格格娇笑,一个娇柔的声音道:“柳三变你为何要如此急于杀他?难道怕他说出你和苏三娘的奸情吗?”

  我循声看去,却见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静静坐在屋顶之上,肤如凝脂,星眸炯炯,艳光照人,丰神绝世,休说平生仅见,便画图中人也无此美艳。尤其是那一双纤足,自然娟秀,圆肤六寸,罗袜如霜,不染丝毫尘垢,说不出那一种高雅清华、飘然出尘之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造物匠心巧思,特意为她妆点琢磨而成。

  我马上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此女便是当日在田府意欲抢夺田玉麟账本的蒙面少女,她在此地出现肯定还是为了那账本而来。

  柳三变怒道:“你胡说什么?”

  那少女轻声道:“怎么?我说错了吗?你和苏三娘的那段陈年往事难道没有发生过不成?”

  润娘一双妙目满是怀疑的盯住柳三变,柳三变额头冒出冷汗,低声道:“润娘切勿听这丫头胡说,我何时跟苏三娘有过什么事情?”

  我不失时机的大声道:“三娘嘱托我,若是能够见到你,便告诉你她在济州城等你相见!”

  “你这混账!居然背着我和其他女人来往!”润娘生性善妒,对我和那少女一唱一和的说辞已经信了七分。

  那少女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做女人做到你这份上真是可怜……”

  我心中暗赞,这少女果然智计百出,轻易便抓住润娘内心中最为敏锐的环节。

  柳三变再也无法遏制心中怒气,大吼一声,身躯游龙般飘然而起,在空中双手擎刀,冷月下幻化出一团凄迷光雾,全速向那少女刺去。

  那少女居然不闪不避,剪水双眸盯住柳三变,流露出百般温柔。

  柳三变不由得呆了一呆,原本全力劈出的一刀顿时收起了几分力道,变化虽然微妙,可是气势顿时削减了数倍。

  那少女一声格格娇笑,娇躯宛如凌波仙子般轻轻飘起,穿着白色罗袜的纤足,准确无误的踏在刀背之上。左足在刀背上轻旋,右足向柳三变的手腕踏去。柳三变慌忙之中只好弃去长刀,向后连续撤了数步,方才躲开那少女的进击。

  润娘柳眉倒竖,娇躯气得微微发抖,尖叫道:“混账东西,看到这只小狐狸连魂魄都丢了!”她妒火中烧,竟然顾不上我还在一旁,抽出软鞭向屋檐上跃去,挥鞭向那少女抽去。

  那少女娇笑道:“你自己管教不好老公,居然拿别人出气,果然可悲之至!”说话间娇躯轻飘飘飞起,越过润娘头顶,飘然落在我的身边。

  我刚刚从地上爬起,正准备溜走,这下被她堵住去路。

  少女娇媚道:“一个男子汉,居然眼睁睁的看着我这个弱女子被别人欺负。”

  我不由得浮起一丝苦笑,她若是能算上弱女子,这世上的男人恐怕多数要汗颜了。

  柳三变和润娘两人通过刚才的交手,早已看出这少女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哪里还敢再做停留跃下屋顶,慌忙向外逃去。

  那少女也不追赶,美目盯住傻愣愣站在一旁的阿旺道:“怎么?你还不走?莫非真等着娶媳妇儿不成?”

  阿旺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就向店外跑去。

  我忽然想起唐昧等人中毒之事大声道:“把解药留下来!”哪里还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那少女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用着急,他们所中的毒,我可以救治!”

  我苦笑道:“姑娘的解药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得到!”

  “算你聪明!”那少女嫣然一笑,更显得明艳绝伦,就连那弯皎洁明月也顿时失去了色彩。

  我从地上拣起长刀,重新插回鞘中:“姑娘从济州一直跟踪到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你为何不问你的心上人儿现在究竟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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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龙卷 第二十七章【大婚】(上)

  (起1W点1W中1W文1W网更新时间:2006-1-8 23:53:00  本章字数:4412)

  我微笑道:“姑娘应该早就来到了这里,如果我没猜错,瑶如已经被你所制,我担心又有何用?”

  她美目流转,眼波竟似蕴含无穷魅力,我盯住她的俏脸,感到一刻都不想离开。

  她娇娇柔柔道:“若是我把她杀了呢?”

  我心中一凛,这少女行事怪异,真说不准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靠近了我,一股诱人的体香飘入我的鼻息之中,轻声道:“你怕不怕我?”

  我哈哈笑了起来,视线终于从她的身上收回,遥望空中冷月,心情渐渐趋于平静,这少女身上充满了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换作寻常人物早已在她的风姿面前迷失了本性。

  我缓缓转过身来,目光重新落在她清丽绝伦的俏脸上:“姑娘没有得到田氏账簿之前,恐怕不会轻易杀掉瑶如吧?”

  少女嫣然笑了起来,越发显得风情蕴藉,温柔妩媚,她轻声道:“龙胤空!你果然不是寻常人物,难怪有人会对你赞不绝口!”

  我有些惊奇的问道:“姑娘认得我?”

  那少女坦然道:“一早便听说过,不过在济州城被你给蒙混了过去。”

  我笑道:“姑娘当初并未问过我的名字。”

  那少女目光突然转冷:“胤空!你最好让她把那本田氏账册交出来!”

  我叹了口气道:“田玉麟已经把那本账册带走,当时你也在场!”

  少女冷冷道:“田玉麟早已逃出济州,我哪里去找他?今日只好借你心上人一用!”

  我微笑道:“请恕在下直言,姑娘若是带走瑶如恐怕并不明智!”

  那少女秀眉微颦,若有所思。

  我继续道:“我对账册中记载的内容略有所闻,田玉麟之所以拿走那本账册,目的就是为了威慑大秦朝中的某些重臣。”我看了看她道:“姑娘想得到这本账册也许是想毁坏掉这个证据,也许是拥有和田玉麟相同的目的!”

  少女的秀眉舒展开来。

  “我敢断定田玉麟一定会让这本账册起到最大的作用,他必然会去秦都!”

  少女娇笑道:“龙胤空!你果然聪明!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是田玉麟去了秦都,他也不一定会和瑶如联系?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纤手轻扬,手指间闪过一丝冰冷的蓝芒。我分辨出这是一根细小的钢针。

  “这叫断命七绝针,我已经将其中的一枚植入瑶如的体内!”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怒道:“你居然用如此恶毒的手段!”

  少女妩媚一笑:“若不是你和手下出来搅局,此刻那田氏账簿早已落入我的手中!”她美目中闪过一丝冰冷杀机:“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找不出田氏账簿的下落,你就只有等着心上人痛苦地死在眼前!”她纤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前胸:“以你的头脑,做成这件事应该不难。”

  她轻盈飘向半空之中,月光之下望去,衣袂飘飘,宛若仙子。

  罗袖轻挥,在空中转过俏脸,向我嫣然一笑:“忘了告诉你,我叫幽幽……”

  幽幽刚刚离去,唐昧和沈驰同时从房内冲了出来,他们的步伐仍然有些散乱。唐昧大声道:“公子!你有没有事?”

  我摇了摇头,向沈驰道:“沈先生没事吧?”

  沈驰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终究还是着了别人的道儿!”

  唐昧确信我没有任何损伤,这才放下心来,他低声道:“刚才有人用冷水泼了我一身,然后把一颗药丸塞入了我的嘴里。”

  我这才留意到沈驰和他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看来两人刚刚享受了同等待遇。给他们解药的肯定是幽幽无疑,这让我更加无法捉摸幽幽的行径,既然她出手救了唐昧和沈驰,为何又下毒手对付瑶如?这本账册对她究竟有怎样的意义。

  瑶如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不知道幽幽对她做过什么歹毒的事情。

  唐昧道:“瑶如姑娘看来被人制住了穴道!”他向我请示之后,方才为瑶如解开被制的穴道。

  瑶如哭着扑入我的怀中,显然刚才受到了惊吓,唐昧和沈驰识趣的退了出去。

  我一边劝慰她,一边观察着她有无异样,表面上看瑶如一切如常,我心中不免存有一丝侥幸,也许幽幽只是故意恐吓我,瑶如究竟有没有被她种下断命七绝针,恐怕只有见到孙三分才能知道。

  我们从后院柴房找到了听风,他不知何时被人敲晕了。

  看到秦都巍峨的城墙,我的内心没来由感到一阵激动,比较济州和秦都,从心底我更加喜欢后者,我发现自己越是接近权力斗争的中心,血液中便会萌动难言的兴奋。

  沈驰的眼中流露着极为复杂的目光,我轻易从中找到了一丝狂热,十一年的平淡生涯并没有磨去他胸中的抱负,一走入秦都,他对权力的渴望已经完全被唤醒。

  沈驰和我对望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共同之处。

  应沈驰的要求,我把他和听风暂时安置在城东禄缘客栈,他并不想让自己来到秦都的消息迅速传开,离去之前沈驰交给我一封信道:“我所要求之事,全部写在这封信中,你先面呈太后,若是她答应我的条件,我愿入朝为官,如果她不答应,我和听风仍旧回济州去过以前那种闲云野鹤的日子。”

  我让唐昧护送瑶如前往枫林阁,自己雇了一抬软轿径直向皇宫而来。

  时近黄昏,夕阳西下,整个皇城都染上了落日的余晖,远远望去,宫墙之上宛如镶上了一道金边。

  我拿出沈驰托我交给晶后的那封信,信函并未封口,我抽出信笺,仔细将信看了一遍,沈驰在信中的条件是,由宣隆皇的三弟肃王燕兴启出任相国一职,任命他为大秦廷尉,另外附上了一系列调动官员的名单。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沈驰显然是想低调介入这场政治争斗,无论是让燕兴启出任相国还是从外地迁调官员入京,分明是转移白晷矛头指向的策略,没想到他离京多年,对大秦的官员结构还是如此熟悉。不过就算晶后答应他的要求,可是以白晷的狡诈肯定会觉察到他回到秦都的真正目的,沈驰用这种方法又岂能将他轻易骗过?

  走入皇宫,但见道路两旁花树上悬着无数大小不同的红色纱灯,更有千百种奇花异卉结成的各式花球花篮之类到处罗列,午门已经被装饰成为一座五色鲜花结成的大牌楼,举目所及,到处都是一片喜洋洋的气象,难道燕元宗和俪姬的婚事将近?

  带着满腹的迷惑,我来到了凤阳宫。门前小太监见到是我回来,慌忙去里面传话,走到宫门前,许公公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远远便喊道:“平王殿下!你可回来了……这两日太后正在念叨你呢!”

  我微微一笑,却不知晶后思念的是我还是沈驰。

  许公公引着我向宫内走去,低声道:“平王回来的真是及时,明日便是皇上大婚之日,他若是知道你能够出席,肯定会十分高兴。”

  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俪姬雍容华贵的俏脸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记得临别秦都的时候她曾经在草亭发出的感慨,这座皇宫在她的眼中也许只是埋葬青春的坟墓,明日的大婚,在她的眼中更像一场青春的葬礼。

  晶后背身坐在镜前,雪白的香肩在黑色长裙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楚楚动人。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从镜中看到我的全貌。我放慢了脚步,也渐渐看清了晶后的俏脸。

  她的目光平淡而冷静,我的来临没有带给她任何的欣喜,我早已狂热的心渐渐冷却了下来,我并没有重要到可以触动晶后心弦的地步。

  “儿臣胤空参见母后!”

  晶后仍然没有转过身来,淡然道:“沈驰呢?”

  我恭恭敬敬道:“儿臣把他安置在宫外客栈之中,沈驰让我先将这封信呈给母后。”

  晶后这才转过身来,长裙领口很低,露出部分细腻的冰肌玉肤,让我顿生一亲芳泽的想法,可是看到晶后冷淡的表情,我只好强自压下内心的欲望。

  晶后看完那封信,缓缓放在梳妆台上,许久方道:“沈驰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我充满询问的看着晶后。

  晶后道:“肃王燕兴启向来和我不睦,我若是让他成为相国,岂不是又在朝中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对手?”

  我低声问道:“燕兴启和白晷的关系怎样?”

  晶后道:“两人没有什么深交却也没有什么矛盾!这燕兴启绝非善类,先皇在世之时,曾经任命他掌管财粮司,没想到他居然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先皇一怒之下将他官职除去,永不录用,他的肃王头衔也是三年前获封,像这种惫懒人物岂可出任大秦相国的重位?”

  我笑道:“母后难道看不出沈驰是想转移白晷的注意力吗?”

  晶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不过……若是让燕兴启出任相国,白晷未必会答应。”她沉吟片刻方道:“你马上带我去见沈驰!”

  我犹豫道:“沈驰目前并不想暴露他已经来到秦都,母后一举一动都为人瞩目……”

  晶后淡然道:“白晷这两日忙于他女儿的婚事,应该没有过多的精力顾及其他,再说……我又岂会大张旗鼓的走出宫去!”

  我和晶后乘坐软轿来到沈驰所居住的禄缘客栈,沈驰已经歇息,我敲了很久的房门,他才起来把门打开,他衣冠整齐,床上的被褥也已经叠好,沈驰笑道:“我一直都在等你!”

  我恭恭敬敬的请入晶后,晶后微笑着走向沈驰:“沈卿家可曾记得我?”

  沈驰深深一揖道:“草民沈驰参见太后千岁千千岁!”

  “免了!”晶后来到桌旁坐下,我和沈驰分立她的左右。

  “沈卿家请坐!”

  沈驰依言坐在晶后的对面,神情宛如古井不波,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晶后将那封信函放在桌上向他推了过去:“沈卿家为何保荐肃王?”

  沈驰道:“保荐肃王意在转移白晷的指向,太后应该可以想到。”

  晶后皱了皱眉头道:“你这封信中涉及迁调的官员竟有二十余人,而且多数都不在重要位置。”

  沈驰笑道:“若是重要位置上的调动,恐怕白晷也不会同意!”

  晶后星眸充满询问之色。

  沈驰道:“恕草民直言,太后之所以把臣从济州请来,真正的目的就是想用臣来制衡白晷。”

  晶后并不否认,微微点了点头。

  沈驰道:“涉及迁调的二十六人全都是当年被宣隆皇贬敵的官员,臣想让自己回到秦都,重新被太后重用这件事变得理所当然。至于肃王燕兴启,他为人虽说贪婪龌龊,可是他的皇室宗亲地位仍在,相国之位他也勉强合格,更重要的是在白晷的眼中,燕兴启还不足以构成对他的威胁。”

  晶后道:“看来你是想等时机成熟之后,再入朝为官了?”

  沈驰点了点头道:“太后圣明。”

  晶后叹了口气道:“也罢,明日便是元宗的大婚之日,趁着现在这个时候,我把你要求的事情全部做到。”她又向沈驰道:“沈卿家有何制横白晷之策?”

  沈驰微笑着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面对晶后道:“对付白晷并不难!”

  我心中暗道:“这沈驰大话连篇,白晷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

  晶后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白晷之所以能有今日权势地位,应该是太后一手造成,太后若想一切回复如常,就必须把他放归到原来的环境中去……”

  我和晶后的神情同时一变,沈驰此人果然非同寻常。

  沈驰充满睿智的双目流露出自信的目光,这让人顿时忘记了他普通的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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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龙卷 第二十七章【大婚】(下)

  (起6H点6H中6H文6H网更新时间:2006-1-15 23:56:00  本章字数:4127)

  “近日东胡不断在大秦北部边境滋扰生事,爆发战争是早晚的事情。”沈驰压低声音道:“战事一旦爆发就是太后对付白晷最好的机会!”

  我和晶后离开客栈时沈驰的话仍然在脑海中回荡,对我来说沈驰的策略宛如天际的曙光,为我展示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境界。我也曾经想过无数可以对付白晷的方法,可是目光始终局限于大秦国内。而沈驰却将目光放到了大秦以外的列国,在国内政局陷入僵持的时候,借用外力来牵涉白晷的精力实在是绝妙到极点的想法。

  晶后出门后向我道:“胤空!你刚刚从济州返回,想来已经累了,还是赶快回去歇息吧!”

  她看来并没有让我随她回宫的意思,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恭敬应了一声,目送着她上了软轿,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枫林阁已是深夜,众人仍旧没有歇息,都在等待着我的归来。

  采雪听到动静,慌忙从厨房中跑了出来,美目隐然含有泪光,向我露出一丝浅笑,明眸侧顾,皓齿嫣然,隐蕴的那缕情思无所遁形的流露在眉宇之间。更显得丰神娇媚,惹人怜爱。

  我向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连我也无法描摹我们之间这似有似无的感情了。

  孙三分一脸严峻道:“公子!瑶如姑娘仍然在发烧!”

  我微微一怔,慌忙收敛心神转向孙三分道:“先生可查看出她究竟所染何病?”

  孙三分道:“她脉象奇怪,忽强忽弱,时缓时急,气息沉重,显然是中毒之征兆!”他低声向我道:“公子可曾检查她身上有何异常?”

  我摇了摇头,忽然想起幽幽说过对她种下断命七绝针的事情,慌忙向瑶如房中走去。

  我在采雪的帮助下,褪下瑶如的衣物,仔细在她的身上检查了一遍,果然在她左肩的位置发现了一个黄豆大小的蓝点。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幽幽果然行事歹毒,为了一本田氏账册居然对瑶如下如此辣手。

  出门叫来孙三分,我又把幽幽的事情向他讲了一遍。孙三分眉头紧皱,用手指触了触瑶如肩头的皮肤,他从药箱中取出金针,将瑶如的肌肤刺破,放出几滴黑血。

  “这断命七绝针的毒性我应该可以去除,不过……”

  “不过怎么?”

  孙三分叹了口气道:“这毒针乃是用内力射入瑶如的经脉,针随体内血液流动,老朽恐怕很难将之取出。”

  我关切道:“这毒针在体内对瑶如可有危害?”

  孙三分点了点头道:“这毒针每行进一分,瑶如姑娘的痛苦就会增加一分,就算这条性命可以保住,日后她也会生活在痛苦与折磨之中……”

  我神情黯然,无力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采雪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她芳心中也是难过无比,忍不住垂下两行珠泪。

  孙三分道:“于今之计,最好找到下手之人,想来她定然有办法取出毒针!”

  我点了点头,幽幽肯定还会前来,不过如果没有田氏账册给她,她恐怕不会救治瑶如,现在事情的关键反而集中在田玉麟的身上,却不知他会不会来到秦都。

  惠安皇燕元宗大婚,作为他的义弟我理所当然要出席。我连夜写了一副贺联,精心裱好,上午时候才前往秦宫。道路两旁处处张灯结彩,整个秦都都因为这场大婚洋溢着欢乐的气氛,自宣隆皇死后,这是百姓最为开心的一天。

  走入秦宫,仿佛走入红色的海洋,道路两旁尽是红色的宫灯与帷幔,宫女太监全都换上了红色的吉服,来回穿梭繁忙。

  大婚的地点在秦宫最大的正德殿,我来到的时候新人刚刚来到殿前,却见由清一色美女所组成的宫廷乐队,和八十名手持香花宫扇的美貌宫女,引导前行。到了大殿前,自动分开,由大殿两侧的红色花径绕殿而行,抄向后方进入礼堂。

  十八名半持花篮半持炉香的美貌童男童女引了新人,由正中踏着红色羊毛地毯走入大殿。六十名宫女和太监跟在他们身后,最后才是前来观礼的文武百官。

  眼前万花如海,百丈香光,到处花灯鼓乐,锦绣成堆,霞蔚云蒸,富丽无伦。

  我按照太监的指引来到自己的位置,却见俪姬凤冠红妆,盈盈步上殿堂,我虽然看不到她珠帘后的俏脸,可是能够想到她此刻的心境定然是伤心到了极点。

  燕元宗表情紧绷,从他的脸上更看不到任何新婚的喜悦,显然他到此刻仍然对燕琳未能忘怀。

  燕琳和思绮一左一右搀扶着俪姬,两人几乎同时从观礼人群中发现了我,向我嫣然一笑,仿若两朵含苞待放的解语花,我心中的阴霾在她们的笑容中顿时散去了几分。

  身后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平王殿下!”

  我愕然回过身去,却见肃王燕兴启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他身材不高,略微有点发福,一张脸上充满和善的笑容,如果不是知道他的那段过去,我很难将他和贪婪二字联系在一起。

  我慌忙笑着招呼道:“肃王千岁您也来了!”其实我跟肃王只是在宣隆皇的葬礼上见过,之前还从未有过任何交谈。

  肃王笑着道:“皇上大婚,我一早便来了!”他目光充满暧昧的望向思绮道:“白大将军的这双女儿真是人间绝品,听说小女儿已经和平王订亲,真是羡煞世人啊!”

  我笑道:“肃王千岁哪里听到的传言,我怎么不知道呢?”

  肃王嘿嘿笑道:“你莫要跟我客套,若是看得起我以后叫我皇叔便成!”

  我笑着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燕兴启为何会主动向我示好?难道晶后已经将捧他成为相国之事告知于他?可转念一想此事昨夜才刚刚定下,晶后不可能这么快让他知悉,心中越发迷惘起来。

  典礼在奉常曲靖的主持下进行,我和燕兴启趁着这个空隙到礼官处将贺礼送上。

  燕兴启看来是想专门结交于我,向我道:“我对平王殿下的书法仰慕以久,不知平王殿下改日愿不愿意送我一幅?”

  我愉快的点了点头道:“改日胤空写好,一定亲自奉到府上!”

  燕兴启哈哈笑道:“平王果然爽快!本王先行谢过了!”

  此时仪式已经举行完毕,燕兴启和我携手向大殿走去,我和他还有另外几名皇子同席。燕兴启此人在后辈面前全无架子,居然谈起风月场所的奇闻轶事,引得一帮皇子哈哈狂笑。我暗暗道:“燕兴启此人果然成不了大器,沈驰将他推到相国之位,这个替罪羊倒也合适之极。”

  燕兴启酒量极好,和同桌的每位客人都干了两杯,压低声音向我道:“皇侄……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似乎有些醉意,说话也不像当初那般顾忌,手臂勾住我肩膀,附在我耳边道:“元宗不喜欢……女人,这皇后……恐怕要有名无实……”

  我心中一凛,这原是我发现的秘密,燕兴启又怎会知道?确信周围人仍然在觥筹交错的痛饮,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谈话。我这才装出半信半疑的样子,低声道:“皇叔没有证据,不可胡说!”

  燕兴启嘿嘿笑了笑,又凑了过来小声道:“去年新春之时,我请几位皇子去府中赴宴,为他们每人安排了一位歌妓……”他停顿了一下,向其他人看了看,这才低声道:“他居然……把我安排的美貌歌妓给……”他伸出手掌狠狠的做出了一个下劈的动作。

  我表情夸张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的迷惑终于得到了解答,伸臂勾住燕兴启的肩膀道:“皇叔!这件事千万不可对别人说,恐怕会招来大祸的!”

  燕兴启看到我紧张的神情,酒意顿时醒了七八分,他呵呵干笑了一声。

  这时惠安皇燕元宗向我们这边走来敬酒,我们一个个慌忙站起身来,燕元宗显得落落寡欢,敬酒也只是出于形式和礼貌,应付完一杯之后又转向其他的酒席。

  燕兴启善于调动气氛,不多时便将我们一桌灌醉了大半,他也喝得满脸通红,口中反复念叨着:“高兴……真是高兴……”

  我留意到晶后直到酒席临近尾声才来到大殿向众宾敬酒。燕兴启又开始胡说道:“我所遇美女众多……可是却无人能和太……”我慌忙掩住他的嘴巴,这燕兴启的嘴巴真是毫无顾忌,什么话都敢说出来。好在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晶后身上,并没有留意到燕兴启的表现。

  我生怕他在闹出事情来,喊来一个小太监一起将他搀到偏殿的耳房中歇息。

  掩上房门,正看到燕琳和许公公一起走了出来,燕琳看到我妙目之中顿时流露出怒色,还好有许公公在场,她不敢当场发作出来。

  许公公笑道:“平王殿下,我和九公主正准备去找你!”

  我微笑道:“找我有什么事情?”

  许公公道:“今晚白大将军府上会有宴会,皇后的意思是,让你陪同肃王一起前去。”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收到了白将军的请柬,今晚肯定会去。”伸手指了指身后房门道:“肃王有些喝多了,正在里面休息。”

  “老奴这就去给他准备一些醒酒汤来!”许公公转身离去,这下燕琳总算有了和我单独相处的机会,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胤空!居然不声不响的去了济州……”

  我慌忙向她递了个眼色,低声道:“这里人多眼杂,公主千万不可胡说……”

  燕琳一双美目就要冒出火来,她用力跺了跺脚,威胁道:“我去御花园等你!你若敢不来,我就把你奸淫我的事情全部禀告母后!”转身气冲冲向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我心中叫苦不迭,只好远远跟在燕琳的身后向御花园走去。

  好在宴会仍未结束,宫中多数人都集中在正德殿和周围广场之上,御花园中静悄悄并无人在。穿越前方的回廊,又经过两处山溪小桥,峰回路转,顿时感觉到移步换形,一步一景。

  可是燕琳拐入前方桃花丛之后竟然失去了踪影,我四处张望确信御花园中并无他人在场,方才低声喊道:“九公主……”一只纤纤玉手突然从花丛中探了出来,狠狠揪住了我的耳朵,将我扯到了花丛之中。

  我还未来及说话,她劈面就给了我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好不疼痛。

  “你这淫贼,居然如此狠心的将我抛在这里……”燕琳美目之中珠泪盈盈,猛然扑入我的怀中紧紧抱住我的身躯:“你……可知道……我日夜都在思念你吗?”

  我的内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燕琳踮起脚尖灼热的樱唇用力吻住我的嘴唇。香舌频渡,玉软香温。我几乎要把持不住自己,理智中仍然知道这里是皇宫禁苑。附在燕琳耳边道:“琳儿……这是御花园……”

  燕琳用力抓住我的衣领,我失去平衡和她一起倒在花丛之中,脑海中仅存的那点理智早已烟消云散,我轻轻扯开燕琳的红色长裙,露出凝脂般的软玉温肌,随着我凶猛的侵入,燕琳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吟。

  身下的霏霏青草随着我们的动作微微颤动,粉红色的花瓣随风缓缓飘落,我们的情欲迷失在漫天花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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