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侵略中国,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死在了日本鬼的刺刀下,城外荒野到处都可以见到新坟。甚至有的人死了,却无人葬埋,尸体被野狗们咬烂了,丢得东一只胳膊,西一条大腿,北边一个人头的甚是恐怖。身为养鬼徒的我们大概已经是习惯与鬼打交道了,对死尸也就不太怕了。
天黑了,我和辰子在郊外荒野遛达着,希望能找到几个孤魂野鬼的,来帮我们的忙儿。
天大黑了,一般来讲鬼最喜欢这个时间出没于世间。不一会的功夫孤魂野们出来了,可这孤魂与我们在学校里见到的鬼大为不同,学校里的鬼好歹有一张画皮在身,不显得那般凶恶,丑陋。这孤魂野鬼,都是满腹的冤屈,那里有心情去做一张画皮。看着他们这般丑陋的模样,我心里多少还真的有些害怕。辰子那家伙就不必说了,更是腿都打起了颤来。没法子此时我也只有壮着胆子上前与鬼说话了。
“鬼大哥!哪去呀!”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称呼,合适的词,只有这样说了。
“冤,冤,我要去讨命来呀!”鬼大哥说着,眼里流着血泪。
“怎么死的?”我切入了正题。
“早上在城里卖菜,让那鬼子无端的刺死了。”说完他唰的一下子把上衣拉了开来,一个血窟窿露了出来,肠子从血窟窿里流了出来拖了老长。
“你自己讨不回来命,这会儿你替我去多找几个鬼,我教你们如何向鬼子讨命。”
那鬼瞪着鬼眼看着我,“你能帮我们讨命。”
“当然!”
那鬼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当真!”
“鬼大哥,你真麻烦,你去找吧,多找几个,我若不能替你们讨命,我自愿做你们腹中之食。”
那鬼大哥,听了这话高兴了,乐哈哈的走了。
这鬼说话也还算数,不大的功夫,便叫来了大鬼、小鬼、断臂鬼、缺腿鬼、断头鬼、吊死鬼等二十多个鬼来。
我拿出了鬼显形粉,给他们扮装上,吊死鬼让他只显形头,断臂鬼让他显形脚,缺腿鬼让他只能露出一只手——苍白的手,那第一个见到的鬼大哥,就只让他露着那流着肠子的血窟窿肚子。装扮好了,我告诉他们如果有人来捉他们,不必怕,只说有个鬼头子,有几样稀世珍宝送给捉鬼的钟大师,这就行了。
群鬼们得了令全奔了日本鬼子兵营去了。我和辰子拿了蛇珠用了隐形咒也悄悄的溜到了日本鬼子的兵营。
深夜的鬼子兵营阴森恐怖,鬼子的哨兵在高处站岗放哨,巡逻兵们一队一队的在兵营四周来回转着圈圈。初冬的寒风打着鼻儿吹在干枯的树枝儿上。让人感觉寒意袭身。我和辰子紧紧的靠在一起,躲在一个角落里观看着这场即将上演的好戏《群鬼闹兵营》。
装扮好了的鬼们陆陆继继的来到了兵营里,恰好与一队巡逻的鬼子兵相遇,那显了头形的吊死鬼,吐着半尺长的舌头故意晃着脑袋的与那鬼子兵打了个照面。那鬼子兵着实的吓了一跳,用日本话大叫着,我日文学的不好,也不知他们在叫些什么,不过想来不是喊妈,就是喊鬼吧了。那值勤的小队长,拉过那大叫的鬼子兵就是两巴掌。叽哩呱啦的说了一串鬼子话。此时我真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的学学日文,这会儿竟然跟聋子一般什么也没听懂。可惜了那小队长刚刚叽哩呱啦的叫完,一只苍白的手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就是不肯离去,这回该轮到这小队长叫妈喊鬼了。
接着整个兵营乱了套,鬼影到处窜动着,鬼影无处不在。兵营的指挥官大叫着跑了出来,我这一看这指挥官原来正是龟田三羊,龟田叫了些什么没听懂,只见那鬼子兵们开始壮起了胆子故意去寻那些鬼。我想,看来他们一定是认为这些鬼是人扮成的。他们要捉鬼了,鬼却与他们玩起了捉谜藏,时隐时现的,总是嬉弄着他们玩。好不容易,一个鬼子兵捉住了那个吊死鬼的人头,几个鬼子兵呼的一下子围了过来,人多胆子大,他们与这吊死鬼的人头对视着,吊死鬼露出了世界上最丑陋的笑容。那鬼子兵们,又顺着那吊死鬼的头向下摸去,这才发现那只是一颗头,根本就没有身子,鬼子兵们吓坏了哗的一下子又散开了。那捧着人头的鬼子兵,一下子把头丢了下去,那头在地上“噔噔噔”的跳了几下,又发出了一阵最惨烈的笑声。一个鬼子兵随着这惨烈的笑声倒到了地下。
又有一个鬼子兵抓住了那只苍白的手,才发现那只是一只手,没有身体,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只手,那手不断的在他的手里动着,终于挣脱开来,又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抚摸了两个,鬼子兵真的吓疯了,大叫着跑进了营房中。
正在鬼子乱成一团时,一个人走了进来,大喊着,“我来帮你们收拾这些恶鬼。”顺声音我看去,妈呀,早晨真的不是我看花眼了,他真的跟来了,他真的跟到了虫洞里来。 1943年11月22日 (一) 胳膊上的黑十字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有着虚伪面孔的陶博士。陶博士出手就甩出了三条食阴蛇出来,群鬼们见了食阴蛇都慌了起来,急急的逃走了,再也无心大闹兵营。
“可恨呀!”我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走吧,今天的好戏让这陶博士给搅了局了。”我拉着辰子又悄悄的离开了兵营。
离开兵营走在街上,我不知道这黑夜茫茫我们该往哪里走,我们该去哪里安身。十五年了,我这是第一次只身离开家、离开学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这不仅仅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而更是一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时代。无处可去的我,心里空空的一点儿底都没有。行囊里的能吃的东西本就不多,如果再这样耗上几天找不到钟老先生,我们该怎么办呢?
漫无边际的胡乱走着,向一个流浪汉一样的没有目标的走着。突然一个破庙跳入了眼中,我指着破庙对辰子说,“今天这里就是家吧!”
辰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和他携手走了进去。破庙里已经有了几个流浪汉,正在那里又说又笑的说着些什么?
我壮着胆子走向前大声说道:“各位大哥,小弟我今天没地方睡一觉了,能否借宝地一用。”
一个老乞丐说道:“庙的地方挺大,倒头就睡谁管谁呀!”
“谢了!”我和辰子背后背的就地躺了下来。我不知道辰子是否能睡着,我可是睡不着的,陶博士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我。难道是姬老师告诉了他虫洞的事?难道他的法术已经高深到可以予知虫洞之事?他在这里是故意与我们做对,跟我们捣乱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找到钟老先生吗?不能吧,姬老师不能连我到这虫洞的目的都告诉他吧!姬老师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呢?也许陶博士并不知道我们的目的,无论我们做什么他都会出来捣乱,这样无论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就都难达到预定的目标了。想了很久,似乎这就是我最终的结论了。有了结论眼睛也开始打起架来,慢慢的我也进入了来到虫洞后的第一个梦乡。
陶博士来了,他也来到了破庙中,他笑着,对着我笑着,“强子,咱们又见面了。无论你到哪里,哪怕是上天入地,我都跟着你,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儿。”他向庙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在这里你没吃的东西,没住的地方,你就是一个乞丐一个流浪汉,还想找钟老先生呢?我看你死在这里也找不到钟老先生的。”说完“哈,哈——”大笑着走了。
蛋蛋和二蛋也来到了破庙,我叫着:“大师”,可他们却用奇怪的眼神儿看着我,他们根本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大声的说,“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讨饭。”他们笑着说:“穿皮鞋的有讨饭的吗?”他们和乞丐们一齐说笑打闹,我却成了陌生人,孤独的无依无靠的陌生人。
辰子醒了他坐了起来,“后悔呀,上了你的当,来到这鬼地方。现在只有等死的份了。”我愧疚的望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是我把他带到这里来的,我有义务让他填饱肚子,可是我却没有做到。我从地上站了起来,“辰子你等着,我上街去给你讨饭也不能让你饿着。”
我走了,一个人走出了破庙,手里拿着一只破碗,边走边把破碗伸向过路的人们。路人们斜视着我,看着我的脚,却没有一个人向我的破碗中丢下一文钱。我知道他们心里在说,“穿皮鞋的也讨饭?”我失望的看着人们,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这皮鞋和讨饭”。
日本鬼子来了,在街上横冲直撞的,街上一片混乱。日本鬼子在抓人,他们要抓昨晚在兵营里装神闹鬼的人。我害怕了,躲进了一家餐馆。餐馆里炒菜、馒头的味道吸引着我,调动着我的胃口,使我感觉饥饿难耐呀。
绝望的我拿出了蛇珠,这蛇珠和隐形咒能使世间的人们再也看不到我的,我可以随意的吃餐馆里的东西,拿餐馆里的东西去没有人知道的。我的心头掠过了一丝喜乐,拿着蛇珠默念着隐形咒手伸向了馒头,一下子就抓起两个馒头,谁知这运气这般的差,蛇珠却从手里掉了出来,那卖馒头的大喊着抓小偷,一群人向我冲了过来,拳头密密的落到了我的身上。可恨的蛇珠怎么也不起作用救我一命了呢?我挣扎着拚命挣扎着……
“强子,你干嘛!累了一天了睡觉还不老实一点。”
我的梦被辰子吵醒了,天已经朦胧的亮了,我坐了起来,辰子也坐了起来,他不断的揉着胳膊。我拍着辰子的肩膀,“胳膊怎么了。”
“这地又潮又凉大概是受寒了,胳膊痛的厉害。”
“我来给你治一治,”我拿出了蛇珠,掳起辰子的衣袖,突然辰子胳膊上一个黑色的十字露了出来,“这是什么?”我指着那黑色的十字问道。
辰子一下子又把袖子放了下来,脸色上露出了慌张的神情,很不自然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辰子的举动,使我大为不解,这黑十字分明是一个什么记号,这记号来自于组合辰子之前呢?还是组合辰子之后呢?如果是之前,那么辰子有必要这般紧张吗?如果之后,这记号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不甘心的继续追问道:“辰子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是谁给了你这个记号。”
辰子恼了,他大喊着,“你知道我是被组合成的,我怎么会明白这是什么?这是哪里来的?”
破庙里所有的乞丐都被这大叫声惊动了,他们都转过了头,谁也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谁也不知道我们为何而吵。
我无法再问了,只好低着头不再说话,辰子仍在揉他的胳膊,我把蛇珠递给了他,“辰子用它在痛处滚上几下,也许会好地的。”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都不没说的接过了蛇珠。 1943年11月22日 (二) 嘴上的血迹
天大亮了,我真的很想和辰子商量一下白天我们干些什么,但我知道辰子从来都是最没主意的,问他还不如问我自己。我托着脑袋苦苦的思索着,终于无奈的抬起头来对辰子说道:“今天咱们上街去占卜吧,也许还能骗几个钱,否则的话咱们怎么度日呀。二千零三年的钱带到这里恐怕不好使。”
辰子只说道:“听你的!”
我看着辰子我发现辰子的眼神而有些不对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目光中有几份凶恶。
“辰子你的怎么了?没睡好吗?”我关切的问着。
“没什么。没什么。”他躲闪着避开了我的目光。从地上站了起来,“咱们走吧,上街去占卜。”
我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占卜,也得有个幌子呀!总不能拽着大嗓门满大街的大喊大叫‘算命占卜喽’。”
“可我们没有,你说怎么办?”辰子显得有些急燥不耐烦了。
“找人办,寻鬼办!”我带着辰子又来到了郊外荒野处,又找见了昨天在兵营里闹鬼的几个冤死鬼们。
虽然他们昨天遇见了食阴蛇,但也拿鬼子寻了开心,这会儿也并没有怪我们做事不周。还满愿意帮我们的。不一会的功夫就把我们需要的东西找齐了。我只对他们说道:“傍晚,你们还来这里等我吧,今天还有一场戏等你们去演。”
鬼并没有说什么,我和辰子就又奔了城里。一边走一边看着街上的人。一会儿拦着一个问一问,要不要算命。要不就对人家胡说些什么,有血光之灾,要不要破解的办法?
人们要么就是不信,要么就是叹着气,“这兵荒马乱的,能有什么好命,不算不算。”
走累了,找了个台梯儿坐下,我看着辰子,感觉辰子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辰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噢!大概是昨晚上受凉了,肚子痛。我去厕所,去去就来。”
辰子一拐弯的走了,我一个人在街上,仍是拦着人们,请人们算命。可仍是没人肯上我的当。
一盏茶的功夫,辰子慌慌张张的回来了,“有人算命吗?”他急急的问道。似乎真怕有人算了命我,我一人独吞了钱一样。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的肚子好些了吗?”我转过头来看着辰子,发现辰子嘴角上滴着一滴血,牙齿上,嘴唇上也有血迹。我指着辰子,“你的嘴怎么了?怎么都是血?”
辰子用手背一抹,“没什么了,刚才跌了一跤,摔破了嘴。”他似乎是怕我不信,又指着裤子说道,“你看裤子也摔破了。”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他的膝盖上,一边有一个摔出来的窟窿。我关切的问道:“没摔坏了吧!”
“没事,没事。”辰子笑着说道。
刚说到这里,胡同里跑来了一个人大喊大叫着,“不好了,有人死了,有人被人吸干了血死在那里了。”
我拉着辰子,“咱们去看看。”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辰子嘀咕着,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不自然起来。
“不去就不去吧,”我继续在街上寻找着目标,拦着问上一声“要不要算命。”
这时我发现街上的人们在指指点点的指着我们说些什么?我皱起了眉头,是我们昨天闹鬼子兵营被人们知道了,不会吧。我故意走近别人支起耳朵仔细听着,“唉,刚才那两个小孩子还说那人有血光之灾,要给他一个排解的方法,他没听结果这就死了,被人吸了血。……”不会吧,天下有这样恰合的事吗?什么血光之灾不过都是我编出来的骗人的鬼话,连我自己都不信呀。 1943年11月22日 (三) 再闹兵营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的又过去了,腿都跑痛了,总算骗了两个馒头钱,也无需再用那压缩饼干来冲饥了。可是心里还是很难过的,骗人终不是好事,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又到了傍晚,我和辰子依旧来到了郊外荒野处的乱坟冈子等着那些鬼兄鬼弟们。鬼兄弟们按时的又来了,只是叽叽喳喳的不想干了,他们大多数都被那食阴蛇吓坏了。看着他们的样子我有些发愁了,他们若是不干了,怎么引得出那钟老先生呢?我想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叠冥钞分给了他们,又许愿道:“今天如果那个会放食阴蛇的人来了,我一定提前给你们信号,让你们早些撤这总可以了吧。再说你们都是被日本鬼子杀死的,就不想报仇了吗?”
那鬼兄弟们说道:“当然想报仇,只是这食阴蛇厉害的很呀,如果被它咬上了,恐怕转世投胎都难了。这位小兄弟如果保证提前给我们信号,让我们有个逃走的时间,我们就去再闹上一回。”
“好,说定了。”
群鬼们又走了,我和辰子也又偷偷的潜入了兵营。群鬼们一到兵营就又闹开了不提。单说那陶博士也准时的到了。我让辰子立刻吹起了口哨招呼鬼兄弟们快撤。鬼兄弟们撤了,我学着陶博士的样子从袖里抖出了两条蛇,我抖出的蛇当然不是食阴蛇,而是毒蛇,那毒蛇照着目的鬼子就咬了过去。日本鬼子一时间也搞不清楚这蛇是谁放出来的,陶博士可是倒了楣了,竟然与鬼子兵们纠缠不清了。我和辰子悄悄的乐着,也撤出了鬼子的兵营。找到那些鬼兄弟们,又找一个兵营继续与日本鬼子兵们捣乱去了,我看那陶博士是否还能及时赶到。
那陶博士果真的没有赶来,可是我要找的钟老先生也没有来,好郁闷呀,干点事情怎么就这样难呢?
又在鬼子的兵营里闹了一阵子,才转回了破庙中。“哎”一声长叹,在虫洞里已经二天了,明天怎么办?明天是继续上街行骗,还是继续用压缩饼干冲饥吗?我又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要说我在这里闹出的动静也真的不小了,就算听说也得听到了吧,他们怎么就不说找个小鬼问问,为何这样大闹兵营呢?正当我一筹莫展时,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我的背后有一双凶恶的眼睛,放着贪娄的光在盯着我。我猛的回过头来却是辰子在我的身后。我吓意识的动了一下脖子。“睡觉!”说着便躺了下来。辰子挨着我也躺了下来。 1943年11月23日 (一) 见钟大师
天又亮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虽然很不情愿但还得上街去算命占卜,人吗总得有些事做,没事做会把人闷死的。
还没踏出庙门,一位四十几岁的先生走了进来,大声说着:“听说这里新近住进来了两个小鬼头。”
我上下打量着来人,还别说,从相貌上看,这位还当真的与钟校长有几份相像之处。那迈进庙门的人也上下打量着我,“小孩你是小鬼头?”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道:反问道:“你是谁?”
他也没有回答我的话,又反问道:“你从哪儿来?”
我笑着,“我从天边来,我坐着光轴来,你信吗?”
那位更是“哈,哈”大笑起来,“信,当然信,这世界只有说不到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坐着光轴来,痛快,痛快呀!”说完他伸出了手,“你这个朋友钟某人交定了。”
我看着他继续追问着,“你当真姓钟?”
庙里的乞丐们这时也已经围了过来,对我说道:“这位可是有头有脸的人,是捉鬼的钟大师。”
听了这句话,我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我的眼泪竟然唰的一下子流了出来,“钟大师!”
这会儿钟大师看到了我身上穿的校服,又显出惊奇的表情,忙问道:“天边也有推磨学校吗?”
“有!当然有!正因为我们是推磨坊学校的,又知道这里也有一个推磨坊学校,且钟大师是个有道者,便来寻访大师的。”
那钟大师听了这话“哈,哈”大笑着,“小鬼头走吧,请到府上一叙。”
我叫上辰子和这位钟大师一起出了破庙,坐上马车来到了钟府。早有家里养的鬼仆们候在了门前,见马车到了忙扶着钟大师下了车,又把我们请进了府里。
这钟府与一般人家也无太大区别。只是下人们全是鬼,如若不是养鬼徒的话,是不会看到这些鬼的,一定会觉得钟府好大的宅院,却是空空荡荡少了人烟呀。
钟大师叫过来了儿子,一个年龄比我们稍大一点的男孩,想来这小家伙便是日后生活在二千零三年的推磨坊中学的校长。我瞪着眼睛看着他,心想如果今天我杀了他,二千零三年他也就不能在学校里作恶了。可我却不能……
钟大师笑呵呵的给我们引见他的儿子,我免强的笑着对着这个日后的仇人。钟大师对他的儿子夸奖着我们,“你看人家还没有你大,竟然可以大闹日本鬼子的兵营,搅的鬼子不得安生呀。”说完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小男孩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钟大师这才问道:“小鬼头,你们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我有些宝物请钟大师一同鉴赏。”我微笑着说完便从行囊中掏出了蛇珠、鬼显形药、鬼局部显形粉。
那钟大师并不认得显形药和显形粉,却一眼看到了蛇珠,“哇——,真的是好东西呀,这东西也可堪称稀世之宝了。”
我指着鬼显形药说道:“这也是好东西,这东西鬼喝了就可显形人间,就能像人一样被天下的人们都看到。”
钟老师一听这话甚是高兴,对一个小鬼命令道:“快去叫施鬼来,告诉他,他显形人间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不一会的功夫,那核桃头的施校长果真被小鬼们带着飘了过来。这生活一九四三年的施鬼并不认得我。他毕恭毕敬的站在钟大师的身边。钟大师指着那显形药说道:“这是鬼显形药,你敢试一试吗?”
那施鬼道:“当然敢,我已经做了千年的鬼了,多希望能找到一点做人的感觉呀!”施鬼说完竟然真的端起了寻药一股脑儿的喝了下去。跟着他不用飘移了,他会两条腿走路了。钟大师抬起手来拉了一下施鬼的手,“果然呀,真的显形了。”施鬼笑着,钟大师笑着,可我却是笑不出来。钟大师高兴够了,这才转过脸来问道:“小鬼头,你不是专为让我鉴赏这些东西才来找我的吧。”
我想了一下说道:“这蛇珠本想也送给钟大师,只是这会儿不行。还有一样更新奇的东西,可那东西我拿不来,只有钟大师自已去看了。只要钟大师肯与我一起去看那宝物,我一定将所有的宝物送予大师绝对不敢食言呀。”
大师想着,还没有回答我,这时一个小鬼来向大师禀报,“门外,一姓陶的后生求见大师。”
大师笑着,“今天怎么交了小鬼头运了。竟然又来了一个小鬼头。快请!”
果不出我所料,进来的是陶博士,陶博士看着我和辰子脸上露着轻蔑的笑容,“强子,辰子,我们又见面了。”
我讽刺的说道:“想帮日本鬼子捉鬼,却弄了自己一身屎,怎么?现在洗干净身上的污物了。”
钟大师冷冷的看着陶博士,“原来竟然不是朋友,是日本鬼子的走狗!”我撇着嘴角笑着,心里说,你家老太爷可在骂你呀。
那陶博士也是足够聪明的人了,他并没有恼钟大师骂他是走狗,只笑笑说道:“大师,日本鬼子是人,要打败日本鬼子依靠的是全中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不是依靠鬼怪。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鬼怪们又不懂是非没有原则,如果任凭他们闹将起来,日后恐怕就不只是闹日本鬼子的兵营了,而要危害一方百姓了。”
“有些道理,有些道理”钟大师点着头,“只是你也太心急了,我们这样捉弄鬼师,养鬼徒是干什么的,能容鬼怪们危害一方面姓吗?现在就帮日本鬼子去驱鬼,总是让人心里不痛快呀。”
这会儿那钟大师的儿子也又跑了回来,他一眼看到了陶博士高兴得眼睛都开始发亮了,他一下子拉住了陶博士的手,“这位小哥说得真好。鬼就是鬼,人就是人,人和人打架,鬼掺和进来算什么;好像我们没有本事,非要让鬼帮我们打架一样。”他说完,又眼睛斜了我们一眼,似乎我是那样的不值一理。
看着他们这样我心里气气的,暗暗的骂道:“真是一对恶魔呀。”
钟大师这会儿又看着我问道:“小鬼头,你说的是些什么宝物呢?不能先说来听听。”
“那东西说不清楚,只有大师看了才会清楚。”
没容大师再说些什么,那陶博士插言道:“什么宝物?不过是道听途说,骗得钟大师跋山涉水吧了。”
那钟大师又问道:“宝物在何处?”
“大师跟我来就是了,定让大师看到。”
陶博士又笑了笑,“两个骗子的话,大师又何必认真呢?”
钟大师这会儿回过头看来看着陶博士,严肃的说道“这位小兄弟,你又何出此言呢?”
“大师没听说吗?昨日城西枯柳街上,有一胡同里一人被人吸了血,你可知这是何人所为?”
大师摇了摇头,“吸血,大概只有鬼怪才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错了大师!”陶博士手用狠狠的拍着辰子的肩膀,“他们先说人家有血光之灾,人家不信,就吸了人家的血,杀了人家。以求得大家的相信,来骗取卦资。”
一听这话我惊呆了,睁大了眼睛瞪着辰子,辰子紧张极了,“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陶博士也瞪着辰子,“你敢说不是你吗?”
辰子的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紧张,似是被什么吓住了一样,声音也变得很小,很小,他边摇头边说道:“不,不,不是我。”
我也坐不住了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陶博士,你有什么根据说这种话?”
那钟大师也轻轻的说道:“这位小鬼头,你这样指责他们又有什么根据呢?”
可那钟大师的儿子却迈前一步,指着我的鼻子说道:“要什么根据,看你们就不象是好人。”
我心里这个气呀,明明自己是恶魔,还硬说别人不是好人,天下怎么会有这等人呢?可我知道这会儿急是没用的,只有慢慢的说理了,我轻蔑的看着钟大师之子——这未来的钟校长,轻声的说道:“有些人相貌堂堂未必是好人,有些人相貌虽不好,但未必是坏人,就拿钟家祖先,钟馗大师来说吧,难道不是困为相貌不好科举才会落榜吗?难道他不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吗?相貌好的又如何,褒姒、妲己相貌好,还是不祸害了国家吗?”
钟大师看着我点了点头,“小哥说的有理,虽说招鬼闹兵营做法有点欠缺,但也是有着一腔爱国的热血。我信你的。过两日我就与你动身去看那稀世珍宝。”
听了钟大师的话,我心里乐极了,总算请钟大师之事有了结果。再看那陶博士他也不再说些什么了,他明白此时再说什么也没用,他只是看着我,用富有挑战的眼神儿看着我。看着他这眼神儿,我知道他是不会认输的,谁知他还会便也什么手腕来呢?
钟大师此时把目光投向了辰子,“这位小鬼头,让人觉得奇奇怪怪的看不清楚,搞不明白的。”
辰子听了这话把头低得更低了,我知道这话一定刺通了他的心,他是一个组合人——没有先前的历史,不知未来是何样的组合人呀,怎么能不伤心呢?连我都在为他伤心。我看着钟大师说道:“等大师看了我的宝物,对于他也一定能看清楚,搞明白了。”
钟大师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悲哀,我想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他一定是在为辰子而悲哀。
我拱手道:“大师不打扰了,两日后我自会登门来请钟大师的。”说完我和辰子告辞走出了钟府。陶博士也没有在钟府多逗留,随着我们的脚后离开了钟府。只是钟大师之子那未来的钟校长竟然象老朋友一样把陶博士送了老远才肯分手 1943年月11月23日 (二) 破庙舌战论输赢
从钟大师那里出来以后,我和辰子高高兴兴的径直的回了破庙。没想到那陶博士也跟到了破庙;这位无所不能,一惯自信的陶博士,这位一直把我和辰子这两只养鬼界的菜鸟玩弄于掌股之上的陶博士,做梦时都不曾梦到过,今天会在他的增祖父面前输给了我们。
此时他的气出得都不太顺畅了,但是陶博士毕竟是陶博士,他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能喜怒不行于色,他看着我和辰子慢慢的说道:“强子,有一句话我告诉你,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好的,别以为你赢了,没有,你没有赢。你也永远赢不了。”
我也轻轻的笑着,“陶博士,这要是在推磨坊,我还当真的怕你几份,因为那是你的天下。可是这里不是推磨坊,此时不是二千零三年,你能怎么样我?大不了你不让我回去了;说句实话,我还当真的不想回去了。从我出生以来,十五年了我佩服那些抗日的英雄们,他们为国家可以流血牺牲,我也可以,只是我出生在和平的年代,没有机会与日本人干一场,没想到今天我进到虫洞中来了,没想到虫洞为我提供了参加抗日的机会。……”说着我也哈哈大笑起来,我的笑是对陶博士的嘲讽,我的笑是自信的笑。我看出来了,我的笑使陶博士不安了,他烦燥的在破庙里踱着步子。笑了一阵子我又说道:“我在向你交个底吧!”陶博士停下了脚步看着我,等待着我说下去,“施校长的毒已经解了,是用我的蛇珠解的。他的法力就会恢复的,可是你外公呢?近二十年的囚进生活,他的法力要恢复难呀!他把筹码压到了我的血上,但我不想回去了。他的筹码还能往哪里压呢?”我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你也可以不回去,在这里和我玩下去,很有意思。那边施校长和你外公玩,这边你和我玩,不是很有意思吗?”陶博士没有说话。他直直的看着我,而我此时正在兴头了。我大声的对辰子说道:“辰子,你说这两场游戏谁输?谁赢?”
辰子听了我的话,似乎又吓了一跳,蹲在角落里的他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哆哩哆嗦的说道:“我,我,我不知道”他像嘴里含着热茄子一样,几个字说的非常的不清楚。我真不明白此时辰子还怕什么?
我可是什么都不怕了,我大声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陶博士站在那里没有动的看着我——这只一贯败在他手下的菜鸟,他不明白这只菜鸟几时变成了雄鹰。我笑着继续说道:“施校长和你外公,施校长赢了,因为施校长手下有法术高深的甘老师为助手,而你外公的助手呢?在这里,在这里和我玩。”我停了一下,也许今天太得意了,这是我活了十五年来最得意的一天,所以我必须说下去,我要让天下的我的朋友们,我的敌人们都知道我的得意,我的快乐,“你和我玩的这场游戏,以你的聪明和你和无耻,你可以去投靠日本人,事实上你和你外公一直在与龟田三羊勾结,也许你能赢的了我,但是你能赢得了全国的人民吗?这段历史你读过,我也读过,这段历史全中国人都知道,日本鬼子最终从中国的土地上滚了回去了,历史是不会因为你陶博士而改变的。”
我看出了此时陶博士心虚的很,他只是在故做镇定的说道:“你明白这个世界不属于你,你的父母在二千零三年那里等着你呢?你这样不明不白的跑到了一九四三年来,让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就不怕生你养你的父母伤心而死吗?
我不得不承认陶博士的话刺到了我的痛处。父母,生我养我的父母,我有什么权力让他们伤心,可想一想十五年了,我又哪一天不在让他们伤心;从小学到中学的学习成绩,各门功课都亮出了红牌,父母不伤心吗?中考成绩离普高分数线相差了一百分,父母不伤心吗?今年十一,莫明奇妙的没回家,给家里打了个莫明奇妙的电话,父母不伤心吗?回去,回去又能怎么样,成为钟校长的腹中之食,也许他们会制造一个组合的强子出来,来冒充父母的儿子,也许父母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儿子已经死了,但是我——一组合成的我,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没有意义。想来还真的不如留在这里。我忍着内心的痛苦,我忍着不让泪水流出,“你说对了,我怕父母伤心,但我回去了,去做你们的腹中之食,父母会更伤心,想来还是留在这里的好呀。”我故意微笑着,装出轻松的样子,“现在留在这里,父母只是认为我失踪了,他们还有一线希望,希望着我哪一天奇迹般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的希望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勇气,而如果成了你们的腹中之食,他们就再也没有希望了,那时他们也就没有了生活的动力。为人之子的我,怎么可以剥夺掉他们生活的动力呢。想来我真的是有一万条理由留在这里了。”
陶博士微微的笑着,“你就真的认为施鬼做校长那样好吗?”
“不,我真的不认为他做校长很好。那224,恐怖的224早让我恨透了,我也不认为甘老师很好,尽管他是抗日的英雄,但做了鬼的她,也不该拿骷髅虫害他的学生。可是这比起你和你外公来还是好得多,其码他们活着是中国人,死了是中国鬼,他们不会勾结日本人,更不会勾结日本鬼,他们还知廉耻,可你和你外公呢?论恐怖他们比不了你外公,论无耻更比不了你外公。好与坏是相对的,如果非要让我从他们两人中选一个校长,我一定选施鬼,尽管他是鬼,他外公是人。”
“好吧!好吧!”陶博士再也保持不住他的风度了,他大叫着“让鬼给你做校长吧!”一甩手走了。
陶博士走了,辰子看着我,“强子,你当真的不想回去了吗?可我,可我……”辰子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起来。
“当然要回去,我来的目的是请钟老先生。如果我不回去,就只有我和你逃脱了他们的魔掌,可还不知有多少同学要被他们害死的。”
辰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但似乎还是很不放心,“可你,刚才,刚才说得不回去的道理也很充分呀。”
我拍着辰子的肩膀,“辰子呀,你怎么就不用脑子想一想,现在谁更急着回去,当然是陶博士了。我那样说不过是故意气他,是想告诉他,如果他勾结日本人来害我们,我们就不用回去了,他输定了。所以今天我们再闹兵营的话,他一定不会再出来添乱的。”
辰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真的!”
我点了点头,“当然!” 1943年月11月25日 钟府门前打鬼子
就要回到二千零三年去了,回去之前无论如何也在给鬼子们留个念想,于是又纠集了群鬼两次大闹了鬼子兵营,还烧了他们的粮仓。陶博士当真的也没有出来捣乱。我心里很得意能为抗日战争出一把力,也很得意对陶博士判断的如此之准确。
今天是我们返回属于我的那个时代的日子了,早晨起来,我便高高兴兴的打点好了行装,奔钟府而去。
走着走着,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这街上这样多的鬼子兵,而且越走越多呢?
到了钟府我惊呆了,钟府的四周全是日本鬼子兵。我不敢冒然上前,只好躲在一个胡同里,向钟府这边张望着。只见一个日本鬼子一脚踢开了钟府的大门,那钟大师就站在大门口威风凛凛,一团正气。还没容鬼子回过神来大师手一挥,射出数不清的发着红光的短剑,门前的几个鬼子一齐向后躺去倒下了。钟大师冲出了院子,更多的日本鬼子围了上来。那钟大师真不含糊,腾空跳跃,两臂挥舞,翻滚旋转,无数的短剑,密密麻麻的的光线,从他的身上发出,那日本鬼子是遇光倒下,遇剑身亡。
可这话又说回来了,好汉难敌四手,饿虎还怕群狼,那钟大师虽有招架之功,但看来一时也难逃出这重重包围之中呀。
一时间我着实的想不通,这日本鬼子为什么要跑到钟府来呢,还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到钟府来?,就在我心里纳闷之时,陶博士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还想带走钟大师吗?”
我看着陶博士,“你,你真无耻,难道你不知道这钟大师是你的增外祖父呀,你怎么可以勾结日本人来陷害于他呢?”
“是我增外祖父又怎么样,他早已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我从来就没见过他,算来他应该是死于一九七三年。我与他哪里有什么感情。再说现在这里不过是虫洞中。为了胜你,他也该再提前一些去死。”
此时我真的愤怒到了极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想到,陶博士竟然向钟大师下手了。我高声的喊着,“无耻!无耻!”挥着拳头就向陶博士打了过去。
也不知陶博士用了什么法术,只轻轻的一拨,就把我推到了一边,他仍是那样阴阴的笑着,“我说过,你赢不了我的。”
技不如人,此时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看了一眼辰子,解下了身上的行囊,“辰子,帮我拿着。我去帮钟大师打日本鬼子。”我扔下行囊便冲了上去;这会儿真恨自己学的法术太少了,顶用的也只有跟甘老师学的那招蛇咒了。我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招蛇咒,把一条条毒蛇抛向日本鬼子的。让我心中对陶博士的愤恨,对日本鬼子的愤恨都随着毒蛇的抛出而抛出吧。毒蛇在日本鬼子中窜着,在他们身上咬着,这一下子就把日本鬼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几个鬼子围上了我,用刺刀向我胡乱的捅了过来。装在口袋里的蛇珠又发出了红光,红光打在刺刀上刺刀断了;鬼子又开始向我开枪了,那蛇珠仍以一圈圈,一环环的红光护着我,子弹遇到红光又弹了回去。我高声的喊着,“钟大师,快带着我那兄弟离开这里,我来对付他们一阵子。”
钟大师也冲我喊着:“你这小鬼头,懂多少法术敢说如此大话。”说完他又向日本鬼子抛出了蝎子、毒蜘蛛、大毒蚂蚁等带毒的昆虫。
这会儿施鬼也从院子里冲了出来,他大喊着“主人。我来帮你!”说完大口大口的从嘴里呼出了一股一股的白烟,烟在鬼子的脖子上环绕着,鬼子的脑袋随着那烟圈儿的环绕而转动着,转着转着一个一个的倒了下来。日本鬼子的锐气大减,哪一个也不敢轻易上前来了。钟大师忙着走到了施鬼身边:“施鬼,你怎么可以用这一招,这对你……哎——”钟大师摇着头,显得非常的伤心。眼看着施鬼就打起了晃来,已经是支持不住了。钟大师喊道:“快回去!别在出来了,反正你是鬼,他们看不到你的。”钟大师的眼睛看着施鬼,目送着施鬼,看来还是很不放心了。
鬼子又冲上来了,我一边施法术向外抛着毒蛇,一边喊。“大师,这日本鬼子就是那天来府上的姓陶的后生招来的。”
大师也又开始与鬼子拚打起来,边打边说道:“这可恨的东西,难怪昨日里又来府上,用上他那灵巧的三寸不烂之舌,硬是把一家人骗离了钟府,只剩下了我和施鬼。想来,那日不如一下子结果了他。”钟大师恨恨的说道这里,接着又担心起来,“也不知这小坏蛋把一家人骗走干什么去了,这会儿一家人也不知怎样了。”
“大师放心,我在学校里跟老师学过占卜,这姓陶的坏小子是冲你来的,他怕你家里人多势众才骗走了众人。”说这些时我心里又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又在说谎,我知道陶博士之所以骗走了钟氏一家人,是因为那些都是他的亲人们,他怎么可能全然不顾的去伤害他所有的亲人呢,更何况那里还有他的外公呀!
“小鬼头,你说吧,这会儿让我跟你去哪儿?”
“你先带着我兄弟走,摆脱鬼子去后山,我这儿有隐身的法子,我先抵挡一阵子,隐了身他们找不到我了,我就去后山找你们。”
“小鬼头,我看咱们还是一快儿走吧!”说完钟大师一抓我的胳膊腾空跃起,抛下一个迷弹,一片白雾起来,人在咫尺不相见。又是纵身一跃,来到了辰子的面前,另一只手,抓起辰子,飞似的跑向了后山。
我想待雾散去,那日本鬼子一个一个的定是傻眼了,要抓的人已经无影无踪了。不由的从心里发出了愉快的笑,轻轻的自语道:“陶博士我赢了。”
这里比较奇怪, 日记又蹦到11月20日了
2003年11月20日 虫洞归来钟大师带着我和辰子来到了后山,才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我,“小鬼头,到这里了,有什么让我看的,拿出来吧。”
我笑着说,“大师忘记了吗?那日破庙,大师问我从那里来,我说‘从天边来’,现在我们得再坐着光轴回到天边,我要给大师看的东西在那里,大师去了才能看到。”
钟大师有些疑惑的问道:“这光还当真的能坐不行?”
“大师抛出的光剑,能杀死日本鬼子,为什么我的光轴就不能坐呢?”
大师笑了一下,“好吧,你告诉我这光轴如何坐得?”
我从口袋里又掏出了蛇珠,“这东西在加上,几句咒语就可以了。”
这时辰子慢慢的把行囊递给了我,“强子,你还是再看看那咒语吧,千万别念错了,错了咱们可就回不去了。”
我点了点头,打开行囊找到了写着咒语的字条,看了几遍,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字条上写的,大概总比我记得要清楚一些。于是使劲的默记在心中,又对钟大师说到,“大师好了,请伸出手来摸着这蛇珠。”大师点了点头,站到了我的右侧,伸出了手摸着蛇珠。
辰子看着我们,“我在哪呀?”说完硬是插到了我的钟大师的中间伸出了手。
我叽哩咕噜的念着咒语,眼前金光乱闪,片刻那光束组成的洞子又出现在了眼前,那气流又从洞子里急速流动着,洞子的中心又成了负压,负压又把我们压入了光洞中。接着又是飞快的旋转着前进着,向前冲着,全身的血向上涌,头脑也变得不清醒了,眼睛也变得模糊了,昏昏迷迷的……
突然“嘭”的一声,我似乎是被摔到了哪里。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竟然发现我坐在电脑教室里,面前的电脑还开着。我揉着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睛,拍了拍还未完全清醒的头,向左右看了看,钟大师呢?怎么没有钟大师?只有辰子一人正捧着一大杯可乐喝着。他的脸上显得有些疲卷。
我向辰子大声的喊道:“钟大师呢?我没有带回钟大师吗?”
辰子没有说话,背后却传来了陶博士的声音:“你要找哪一个钟大师?我外公吗?”他笑着走到了我的面前,指着电脑让我看,“强子,这盘虫洞的游戏你输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那电脑上果然有一盘刚刚结束了的虫洞游戏,噢,此时我真的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了,难道我没有去虫洞吗?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吗?不,不可能,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陶博士的话,我看着辰子问道:“辰子,你没有跟我一起去虫洞吗?”
辰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我从没见过的让我无法读懂的表情,“强子,你怎么了?又进入幻觉了吗?整个晚上咱们不都是在这里做网页玩游戏吗?”
天呀,我一晚上在玩一个虫洞的游戏,我根本就不曾去过虫洞,我根本不曾去请过钟老先生,这怎么可能呢?那一切都是这样的真实。可辰子他会骗我吗?我看着辰子的脸企图读懂他脸上那让人难懂的表情。但是,我不能,我仍不能读懂。我完全失去了信心,慢慢的低下了头,突然辰子裤子膝上的两个摔出来的破洞跳入了我的眼睛。洞——这洞不是那日在虫洞中摔出来的吗?我又抬起了头,看着辰子的眼睛,“辰子,你的裤子……”
还没等我说完,那辰子神情又变得紧张起来,“噢,你是说这裤子上的洞,这洞,这洞是昨天在树林里摔出来的,你忘了吗?”
从他的眼睛我看出了他在说谎,他在说谎!可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敢承认事实呢?他到底怕什么?一切都像谜团一样,让我无法看清,使我无法想通;可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钟大师没有请来,我该怎么办?山后大青岩石上的虫洞也不知是否还在?上天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重返虫洞?
陶博士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用鼠标点了一下电脑,又悠悠的说道:“这个游戏只允许玩一次,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你输了!”
陶博士的话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我默默的站了起来,向教室外面走去。辰子跟着我离开了电脑教室。
刚走了几步我又折了回来,辰子问道:“强子,怎么了?怎么又回去了?”
“我的行囊,我的行囊呢?”
辰子笑着,但那笑中有几丝免强,几丝无奈,几丝神秘,“哪里有什么行囊,你到电脑教室来用带行囊吗?”
天呀,怎么连行囊都没有,莫非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游戏?莫非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无奈的走回宿舍,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想来,现在我几乎已经处于绝境之中了,依我一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战争钟校长和陶博士呢? 2003年11月21日 (一) 陶博士的嘲弄
太阳又从东方升起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庆幸,在这鬼校里我又活过了一天,我又看到了新的一天的太阳。新的一天的开始应该给人以新的活力,新的希望。而我却不知我的希望在哪里?望着东升的太阳,身上依旧感到一阵一阵的发冷,似乎这太阳只能给别人带来温暖,却对我是那般的吝啬总让我生活在阴影之下。
带着从心里到身上的寒冷,带着绝望的眼神儿,我又踏入了教室,毫无精神的去听陶博士讲的养鬼课。
陶博士今天显得更加的精神抖擞,他微笑的站在讲台上,“同学们,今天我们来讲离魂咒。”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们之所以要说离魂咒,是为了追魂之用,比如吧,我们遇到了一个恶鬼,我们要抓住他,可是,说来鬼比我们有很多优势,他们可是穿墙而过,而我们,有了肉身的我们就必须循规蹈矩的沿道路去走,这样我们又岂能抓住鬼呢?只要我们学习了离魂咒就不一样了,我们的灵魂离开肉体,世间的俗物也就无法阻挡我们的行动了。”
教室里的同学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听他继续讲下去。陶博士抬起眼扫视着全班的同学,最后把目光又落到了我的身上,他仍在笑,我知道那是对我虫洞之行失败的嘲笑;他继续着,“我想大多数同学都听说过一首曲子‘黑色星期日’;现在那位同学来说一说关于这首曲子的传说。”
一个高个子男生“嚯”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黑色星期日是死亡之曲,听说死在这曲子之下,已经有一百多人了。”说完他坐了下去,他很得意自己对黑色星期日的了解。
陶博士点着头,对他的说法表示着肯定,又微笑的说道:“可你们知道吗,就在这个教室里坐着的有两个同学已经听过这首‘黑色星期日’。”
教室里的同学们开始东张西望起来,他们希望能找到那曾听过这样离奇的曲子的人。我低着着回想着那黑色星期之日,想着为了照顾好陶博士的躯体而去体验离魂。可现在又怎样呢?我为陶博士付出了那样多,却一直是陷入了他的一个大阴谋之中,以致于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皮强同学。”陶博士点在我的名字,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皮强同学,你来给大家讲一讲你听黑色星期日的感受吧!”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怒视着陶博士,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说道:“不,我没感受,只有屈辱。只有被人玩弄的屈辱。”
陶博士显出生气的样子,“皮强同学,你在说什么?上课你这样胡说八道,就不怕违反校规吗?就不怕去224吗?”
“好吧!今天我宁愿去224……”我瞪着眼睛,我感到了我的眼睛在冒火。
“好吧,好吧!”陶博士点了点头示意让我坐下,“我不跟你计较,我知道自从在神秘的小屋,你被施鬼设下的法术所伤害之后,一直精神状态就不好。”他看了我一眼撇了一下嘴角,“你先是说钟校长吃了吴辰,可是同学们吴辰不仍在这个教室坐着吗?”
我心里恨恨的骂道“他妈的,当面就敢说谎,这吴辰是组合成的,欺骗同学们不知道。”
陶博士继续着,“还说爱利雅香消玉殒永恒的死了。可同学们,你们那一天看不到爱利呀呢?”
我又骂道:“更是胡说,那爱利雅早已不是我那初恋的情人,而是风尘女鬼水轻舞。欺骗同学们误认为水轻舞是施校长的人,而跟着施校长跑了。”
“后来,又在餐厅里见鬼。再以后又在电脑教室里遇鬼,最荒唐的就是昨天晚上,硬说自己进入虫洞里去找什么钟大师去了。”说着,他“哈哈”的笑了起来,“虫洞,还蚂蚁窝呢?钻了进去吗?”
全班同学听到这里哄堂大笑,我感到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我,都在用嘲笑的目光看着我,我不明白陶博士在课上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嘲笑的目光压得我抬不起头来,我的脸一阵一阵的发烫,脸上在发烧,那是愤怒的热血涌上了头在脸上发起烧来。我偷偷的斜视着辰子,辰子没有笑,他的眼神游离着,我知道他明白这一切的真相,他笑不出来。
这节养鬼课,哪里讲什么课了,完全是陶博士安排的一节嘲弄我的课。被嘲弄的感觉真难受,真的不如死去。愤怒的烈火不断的在我身上燃烧着,烧着我的每一个细胞。就这样在痛苦中,在愤怒中好不容易度过了这漫长的养鬼课。 2003年11月21日 (二) 占卜测字罩杀气
易经占卜课又开始了,但我仍无法从愤怒和痛苦中摆脱出来,我仍无法逃避开同学们嘲笑的目光。
姬老师站到了讲台上,她明知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占卜术,但这课总得胡弄着上。她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我。去了一趟虫洞白去了,什么都没有带回来,我不敢正视姬老师的目光,低着头不去看她。
她开始讲课了,“同学们,前几次我们主要讲了测字,这节课就请同学们自己来测字吧。两个人一组相互测。”说完她坐在了讲台的椅子上悠悠的端起了一杯茶来,漫漫的品着。
经过这次养鬼课,在我同学们的眼里已经成了精神病、疯子,像我这样的疯子谁会愿意与我一组呢?再说我能有什么需要测的呢?命运已经很清楚了,再有十天左右的时间他们就可以大胆的吃掉我了。我低着头,谁也不去看,谁也不去找,只一下一下的扳弄着自己的手指头。
“强子”辰子的手拍到了我的肩上。我抬起头来看着他,此时我不知道,他是否还值得我信任,“强子,咱们一起练习吧,你字测得不错的,很准!还想再为我测一回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辰子顺手拿过一张纸写上了一个“吃”字;这要在平时,我一准会嘲弄他说“就知道吃,整个一个酒囊饭袋的吃主。”可今天,我一点情绪都没有,也懒得开各种玩笑,虽然心里知道测字也是在胡说,但既然上这课,就总得胡说下去,我看着这个“吃”字,轻声的解释道:“‘吃’需要一张嘴也就是口,口有了能吃了,但你看吃的右半边,一个倒着的人和一个‘乙’,而这个‘乙’字可以看成是一个跪着的小人儿,显然想吃是多么难呀,又是倒着又是跪着完全失去了做人的尊严。”听了我的话,辰子看着我,眼泪却悄悄的流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姬老师已经走到了我们的身边,她听着我的解释,“好,好,解释的好。”我抬起头来看着她,她赞许的向我点着头。此时我很想说一说虫洞之事,但我知道上课时是不能说这件事的。姬老师笑着,强子我来给你测一个字好吗?
我仍是不说话的点了点头,随手写下了一个“测”字,姬老师看着这个“测”字,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声“难呀。”
我不明白这“难呀”指的是什么,指的是这个字难测吗?还是什么事很难呢?想一想自从来到推磨坊以后,哪一件事不难呢?
姬老师开始为我解释了,“这‘测’字,是一个三点水旁,水是万物之源,有了水万物才能生长。说明可以活下去,可中间一个冂,冂下一个人,这意思不好,人在出鞘的刀下呀,右边还有是一个利刀。这样多的刀,杀气很重。”姬老师停了下来,我的心在咚咚的乱跳着,还用说杀气很重吗?我生活在这魔掌之中,他们随时可以取我的性命,杀气能不重吗?姬老师又最后说道:“能活下去,但孩子,你还有很多困难,而且要看这刀下之人有什么妙术逃生了。”
我听着姬老师的话,心如同已经被人捅了一刀一样的痛,我这刀下之人能有什么办法逃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