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8-17 16:18

  看着瞎子站起来,我呆了,我张大了嘴巴。

  我从来没见过瞎子站起来。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顾玉莲在出租车人紧紧地用她冰凉干枯的手抓着我的手。她抓的劲很大,我的手都被她抓痛了,我试图把手从她干枯冰凉的魔瓜中抽出来,但我无能为力。她一言不发,她的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出租车开进牡丹街我们家的前面。

  这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阳光灿烂的日子并不意味着能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比如说瘌痢头会突然出现,或者说什么别的好事。相反的,我的心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陷入了更深重的黑暗之中,事情越来越让我迷茫,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控制着我,让我无法在这个雨季逃脱。这个雨季没有过去,根本就不会那么快结束。

  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就象是一个将死的人回光返照一样。

  出租车“嘎”地停了下来。

  顾玉莲松开了她干枯冰凉的手,她给司机付了钱后就下了车,我也下了车,她的神色苍茫,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为什么要把我从风铃街上那个瞎子的身边拉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我隐隐约约地感到了什么,因为我看到瞎子站起来的样子像一个人,一个我见过的人。

  “回家吧。”顾玉莲对我说,她的语气和她的手一样冰冷。

  我就和她进入了家门。

  她正要关门到她看见了一张脸出现在她面前。

  我也看见了那张脸。那张胡子拉茬的脸。他在门外对我祖母顾玉莲说:“顾老太太,你知道么?你隔壁的丁大伟的女儿丁小慧失踪了。”

  顾玉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胡子你说什么?”

  王胡子压低着声音,神秘地说:“顾老太太,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你隔壁的丁大伟的女儿丁小慧失踪了。”

  我发现王胡子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掠来掠去。他一双眼睛怎么看都像贼一样。

  顾玉莲迟疑了一下说:“王胡子,你别瞎嚼舌头。你这个人就是喜欢嚼舌头,你是不是因为馄饨店烧掉了,受了刺激,神经错乱了,编出这么一件事出来骗人逗乐呀?”

  王胡子一本正经地说:“顾老太太,我说的是真的,大家都知道了,是丁大伟的老婆说出来的,她说她的宝贝女儿失踪了。”

  我还是发现王胡子的目光在我身上掠来掠去,像贼一样。

  他在说什么,丁小慧失踪了?

  我的一股热血顿时冲上脑门,我突然冲过去,拉开顾玉莲,对着王胡子大吼了一声:“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滚!”

  王胡子转身而去。

  他在过马路时,他回头看了看我。

  我觉得面部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着。

  我猛劲地把家门关上了。

  顾玉莲呆在一边,她楞楞地看着我,在她惊愕的眼神中,我突然变得那么陌生,似乎无法亲近。她伸出了干枯的手,她想像往常一样摸一下我的脸,但她的手还没有够着我的脸,我就上楼了。

  我上楼的脚步很重。

  我今天没有担心楼梯会陷下去。

  王胡子在胡说。

  他在胡说!

  丁小慧不会失踪,她一定不会失踪的。我心里吼着,我突然不想找瘌痢头离开赤板了那对我刹那间变得毫无意义,我现在才知道,有些事情会突然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人的大脑就象天空一样瞬息万变。我要把丁小慧从这个城市里找出来,把她带到王胡子的身边,告诉他:“你给我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丁小慧?她怎么会失踪,怎么会是失踪呢?”

  失踪在赤板市意味着什么?

  赤板市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尤其是一个妙龄女郎的失踪。我想,丁小慧的父亲更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因为这几年来困扰着赤板市民的少女失踪案公安局并没有侦破。赤板市少女失踪事件的各种传说让我狂燥。我不相信丁小慧会和那些失踪少女一样一去不回,无影无踪。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8-17 16:19

  肖爱红被顾帆远夫妇的煤气中毒事件困扰着,也可以说,他被妻子胡青云的日记本上叙述的事情困扰着,那应该都是同一件事情。肖爱红在又一个黑夜来临之前,他在书房里找那把手术刀。他记不起来自己把手术刀放在哪儿了。他应该没有把那把手术刀拿到别的地方去过的,他一直把手术刀放在书桌上的。

  他找不到那把手术刀,心里空落落的。

  他是不是对胡青云的日记本所叙述的事情注意力太集中了,以至于忘记了那把手术刀放哪里去了。

  如果找不到,肖爱红还是要去找那个当外科医生的朋友,让他一次性的多给自己几把手术刀,免得遗失后又去找他要,这样够烦人的,尽管那个外科医生不会说什么。但他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他从书房下了楼,来到了厨房里。

  他在厨房里找那把手术刀,结果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

  他不可能把手术刀放在厨房里的呀,这段时间没有解剖兔子,没有,真的没有解剖兔子,最近的一次解剖兔子还是两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他记得自己在那次解剖兔子之后,他把手术刀上的血迹洗干净了放回书房里的书桌上的了。

  肖爱红有个癖好,他喜欢解剖兔子。

  隔一段时间,他会去农贸市场买一只活的免子回来。

  他把免子的四脚用铁钉钉在砧板上,然后活活地用手术刀剥下兔子的皮。他觉得这样异常的刺激,特别是手术刀的刀片切入兔子皮的那一刹那间,他会激动万分,刀片剥开兔子皮的声音细微而又清脆,还有一种肉感,还有兔子的挣扎,抽搐。。。。。。一切都是那么的刺激。。。。。。那种刺激往往可以给他带来灵感,创作的灵感。

  他最近真的没有解剖过免子。

  他那把手术刀究竟到哪里去了。他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他的记忆力是也是在衰退了。 、

  记忆力的衰退是衰老的表现。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还富有弹性的皮肤,他告诉自己:“你还年富力强。”

  就在这时,肖爱红听到了电话的声音。

  他赶紧从厨房里走到客厅里,接了一个电话,他在接电话时,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斯蒂芬、金的巨幅照片上,斯蒂芬.金手上捧着的那个眼镜蛇蛇头让他的心莫名奇妙地抖了一下。恐怖的根源是什么,他边接电话。心里边出现了这个问题。

  电话是丁大伟打来的。

  丁大伟让他到老地方去喝酒,现在就去,丁大伟说他烦透了心,想找个人喝酒说说话,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肖爱红。

  肖爱红放下电话,沉默了一会。

  他是不是在决定去不去,抑或还在想着那把不知遗失在何处的手术刀,或者是关于恐怖的那个问题?

  都不是,他只是觉得自己要沉默一会,什么都不想地沉默一会,这样有利于健康,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这应该是一种放松。人如果都能有效地放松自己,那么恐惧从何而来?

  肖爱红微笑了一下。

  约摸沉默了5分钟,肖爱红才站起来。

  他去卧室里换衣服。

  他换上了一件白衬衣,穿上了一条卡叽布的西裤。裤子是米黄色的,他喜欢穿米黄色的裤子。他走到门口,想起来那条红色的领带,他还是系上了那条红色的领带,然后在镜子上照了照。自己抿着嘴对自己微微一笑之后,才离开了家。在家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上了车,对司机说了些什么,司机就开动了车。

  出租车路过王记馄饨店时,他看到王胡子站在店门口看着他。还朝他友好地招了一下手,他不知道王胡子招那第下手是什么意思。王胡子馄饨店看来装修得很快的,没几天就可以重新开业的。看来王胡子还是有钱,这世界上有钱什么事情都好办。

  出租车朝他经常和丁大伟一起喝酒的小酒馆驶去。

  这时天已经黑了,街灯开始执行它在夜晚发光的任务。

  晴了一天的天空有乌云从四面八方漫上来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8-17 16:19

  丁大伟已经在那里等着肖爱红了。

  他还是坐在他们经常坐的那个老位置上。丁大伟已经要了酒,先一个人就着花生米喝上了。

  肖爱红坐下来后就问他:“丁兄,今天你怎么啦?在电话里火急火燎的让我来,我还没到你就一个人先喝上了。”

  丁大伟叹了一口气,端起一杯酒,自顾自地喝了下去。

  丁大伟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吐出了一个字:“烦。”

  “烦也不能一个人喝闷酒呀,来,我先点上几个菜,陪你好好喝。好好唠,有什么烦心事都借着酒气挥发掉,挥发掉了就好了,啥事都没了。”肖爱红轻描淡写地说。说完,他就把服务员叫了过来,开始点菜了。

  他点完了菜,丁大伟才说:“事情可没那么简单。说挥发就挥发了。还是一个烦字呀!”

  肖爱红给自己满上一杯酒。

  他举起杯对丁大伟说:“烦什么烦,来,干了这杯酒再说你的什么烦心事吧!”

  丁大伟也举起了杯:“好,干了这杯再说。”

  肖爱红喝下了那杯酒,今天,酒咋那么呛,不太好入口。也许今天不是喝酒的日子。丁大伟的神情十分焦虑的样子,他的脸色铁青,两眼血红,好像吃过死孩子的狼一样。

  “丁兄,你有什么烦心事就说吧,让我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你什么忙。”

  “哎,估计你也没办法!”

  “你说,是什么事情呀,别光说没有办法呀。你说都没有说,你怎么知道我无能为力呢?”

  “连我这个当警察的都没有办法,你一个写字的作家还能有什么办法呀!”

  “你快说是什么事呀?急死人了。说出来让我听听呀。这年头不一定你警察办不成的事情我们小老百姓就办不成,快说,说,别扯来扯去了。”

  “哎,小慧她,她--”

  “小慧怎么着了?”

  “小慧她失踪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慧她失踪了--”

  “啊!这怎么可能呢?前两天,她还到我那里去找书看,说五月花超市没那么快装修好,她休息得很无聊。我还给她找了几本好看的小说,我告诉她,无聊时,看看书,日子就打发过去了。我还说,如果她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写写东西玩玩。她还答应我试试的。怎么突然就失踪了。”

  “我也纳闷呀,怎么就失踪了。就是下暴雨的那个晚上,她妈说她一不留神就让小慧溜出去了,溜出去后就再没有回来过,都几天了,你说这事闹得!她妈成天和我吵闹和我要人,别看我是个警察,可我一点线索都没有,我到哪里去找她呀。这丫头以前不这样的,她妈说就是近来老是晚上不辞而别,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是不是恋爱了?”

  “我没听说呀,她从来没和我们说她自己的事情。她妈到她的房间里想找些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也没找到。按理说她恋爱总会留下一些什么线索吧,比如日记,比如一些她对象送的小礼物,可是什么也没有。”

  “这就真的难办了。”

  “是呀,我怕又是一个无头案。你知道的,这几年来,已经有7名少女失踪了,到现在那些少女失踪案都无法告破,什么线索也没有。如果丁小慧真的是失踪了,那么她是赤板市第8个失踪的少女。我们失职呀,那么多案子无法告破,现在,事情找到我自己头上来了。这可是如何是好!”

  “丁兄,你可别着急上火,事情总会有眉目的。”

  “不急不上火,是不可能的,我这牙痛病看来是好不了了。”

  “你还是少喝点酒吧。”

  “不行,不喝酒更烦。”

  “你有没有在牡丹街调查过,看那个暴风雨之夜有没有人见到小慧的行踪?”

  “查过,我和牡丹街派出所的同志们都去查过。我们还在赤板日报上登了寻人启事,现在还没有人和我们联系。派出所的同志在调查时,有人说,那个暴风雨之夜看见王胡子一直坐在他烧掉的馄饨店里抽闷烟。”

  “那你问过他什么么?”

  “下午,我去找过他。我问他那天晚上几点钟离开馄饨店的,他说一个晚上都没有离开。那我问他见到小慧出门没有,他说没有。他说,那天,他的心情十分不好。天上又是打雷又是刮风又是下猛雨的,他没有心思去注视街面。他只是在那里抽闷烟。”

  “他是那么说的么?”

  “是的。”

  “我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

  “和王胡子有关的事情。”

  “什么?和王胡子有关的事情,那你还等着什么,快说呀!”

  “那天天刚亮,下了一夜的暴风雨,这时的雨小了下来,我就拉开了窗帘,我想打开窗户透透气,你知道我是夜猫子,都在晚上写作。有时一写就写到天亮。我一拉开窗帘,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王胡子。”

  “是的,我看到了王胡子。”

  “他在干什么?”

  “他和顾玉莲的孙子顾晨光正在顾玉莲的楼下说着什么。他们全身都湿透了,不像是刚刚出门站在那里的,因为那时雨已经很小了。他们一定是在雨中很长时间了,具体多长时间,我不知道,也没有去证实过。”

  “他们在说什么?”

  “我听不到,但他们真的在说着什么,他们说完后就各自回去了。王胡子在穿过积水的街道时,还不住地回头看着顾晨光。看样子他有什么事情信不过顾晨光,他们好象是在一起干了什么事情。”

  “你说的全是真的?”

  “我发誓!”

  “王胡子这家伙骗了我!”

  “是么?”

  “这很明显,他对我说的是他一个晚上到天亮都没有离开过馄饨店。”

  “他为什么要骗你呢?”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鬼。以前,那些少女失踪后,我们在排查时也查过王胡子,因为他有嫖娼的在案记录,这样的人往往有可能袭击一些女性,尤其是一些在夜晚独自回家的少女。结果他被否定掉了,可那天晚上,他一定有鬼!”

  “那顾晨光呢?”

  “顾晨光?这问题就有些复杂了。他怎么会和王胡子在一起?他是个脑袋有问题的人,他做出一些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性,他在小时候就想过对小慧耍流氓,难道小慧的失踪和顾晨光也有关系?”

  “这可难说。你知道他前段时间被狗咬的事情么?”

  “知道,小慧和我说过,她说顾晨光救了她,要不是顾晨光勇敢地扑上去,那么咬的就是小慧.小慧还挺感激他的,说她以往瞧不起他是个错误,她还说顾晨光虽然傻,但也是有许多优点的。”

  “你考虑过一个问题没有。”

  “什么问题?”

  “为什么那么巧,小慧要被狗咬了,顾晨光就神奇地出现了?”

  “这--你的意思是说,顾晨光一直跟着小慧。”

  “对,他一直在跟着小慧。他跟着小慧的目的是什么,他虽说傻,但他也是个有性能力的青年呀。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不知你是怎么考虑的。”

  “你说的有道理。小慧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8-17 16:20

  我和顾玉莲回家后,我们就没有说什么话。我发现她今天的脸色苍白中有种泛青,很是难看,她往常在我脸上摸一下的干枯的手指有些颤抖。她说她很难受到要去躺一会。她一躺就躺到晚上也没起来。我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觉得肚子饿得实在不行了,我才想起顾玉莲怎么没有叫我吃饭。我下了楼,没有在厨房里发现顾玉莲,我推开了顾玉莲虚掩的房门。

  顾玉莲房间里开着桔红色的夜灯。

  她躺在床上,衣服没有脱,她的身上盖着一条很薄的毛巾被。桔红色的灯光把她苍白的脸也变成了桔红色,这样看上去她那张还算好看的脸有了些暖色。

  “进来吧!”顾玉莲把手抬起来,挥了一下。

  我进了卧房。

  顾玉莲见我来到了她的床边,她用干枯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说:“这里很痛。”

  我伸出手,摸了一下她指的地方。那地方全是坚硬的骨头。

  顾玉莲的样子十分的可怜,我心中有种隐痛。

  我对她说:“奶奶,你怎么啦?”

  顾玉莲有气无力地说:“看来,我快要死了。”

  我的眼睛酸酸的:“奶奶,你不会死的。”

  顾玉莲笑了。她笑得和往常一样,我看不出这是一个将要死去的人的笑容,郭阿姨快死时的笑就透着一种阴冷。顾玉莲躺在床上,我不知道她饿不饿。

  我问她:“奶奶,你饿么?”

  顾玉莲点了点头。

  我说:“奶奶,我去下面条给你吃。你等着,我去下面给你吃。”

  顾玉莲又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她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像是凝固了一样。

  我走出了顾玉莲的房间,走出了桔红色的光亮。

  我在家里几乎不做饭,每顿饭顾玉莲都给我准备得好好的。我也不会做饭,但我知道下面条,我见过顾玉莲做饭,我觉得下面条是最简单的事情,所以有时顾玉莲不在家,我饿了就会自己下面条吃,饿极了就会感觉什么东西都好吃,我做的面条我自己感觉自然的不错。

  下面条不用多长时间。我很快就下好了面条。我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顾玉莲床头时,顾玉莲睁开了眼。她坐了起来,接过了那碗面条。我看着她吃面条的样子小心翼望的,我突然说:“奶奶,你放心地吃吧,这面条没有下毒。”

  顾玉莲说:“傻孩子,我怎么会怀疑你下毒呢。太烫了呀。你自己也去吃吧,我看你也饿坏了吧。”

  我点了点头,就退出了她的房间。

  我来到厨房时,听到顾玉莲大声说:“晨光,你煤气开关关好了吧!”我大声回答:“关好了奶奶。你放心吧。”顾玉莲今天对我做的事情都不放心,我隐隐约约感到了什么。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捞出一碗面狼吞虎咽起来,一不小心,一根滚烫的面条没有经过我嘴巴的处理就滑下了喉咙,我烫得呲牙咧嘴。

  我吃完面条就听到了敲门声。

  是谁在敲我家的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8-17 16:22

  顾玉莲在房间里大声说:“晨光,去问问是谁。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千万别开门。“顾玉莲说的这些我懂,我历来都是这样做的,这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好办法,可以避免很多麻烦。我知道许多入室抢劫案都是为不明真相的人开门后被得逞的。

  我来到了门边。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是谁?”

  “顾晨光,开门吧,我是丁大伟。”门外的声音十分洪亮,但有点沙哑。

  丁大伟!我的心抽紧了一下,我从小到大,最怕的人就是这个叫丁大伟的人,不仅仅因为他是警察,更重要的是他是丁小慧的父亲。我就是在房间里拿着丁小慧的内裤自慰完事之后,有时会想,如果丁大伟闯进来,我就完了,我对着丁小慧的内裤自慰就好像是在强暴丁小慧的肉体,我知道强暴一个女人是犯法的,要受到严惩的。

  我不敢开门,甚至连话也不敢说了。

  我的两腿有点打颤,尿急的感觉又出现了。

  “顾晨光,开开门好么,我有事找你。”丁大伟的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一点,“你别怕,打开门吧,让我进来,咱们好好说话。”

  我想往厕所里奔跑。

  但我跑不了,我的双脚生了根一样。我为什么会老是出现这种状况呢,在这个让人厌恶的雨季?我不会给他开门的,不会,我弄不清他要干什么。如果他在我房间里搜查到一条粘满我精液的丁小慧的内裤,他一定会把我抓去枪毙的。

  我真的害怕丁大伟,我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一个晚上给我制造一个难题,让我给他开门。

  我一声不吭。

  我的身体靠在了门上。

  如果不靠在门上,说不定我会瘫倒下去,是门支撑了我的身体。

  他不去找丁小慧,来找我干什么呢?

  我不解。

  这时,顾玉莲在她的房间里又大声说:”晨光,是谁呀?你开门了么?”我没有回答顾玉莲。我靠在门上,心里发虚。我不知道此刻丁小慧在哪里。如果她突然出现在丁大伟面前,那丁大伟也许就不会再想进我的门了,我十分清楚,他是想问我丁小慧的情况。

  丁大伟在门外又说话了:“顾晨光,你开门好么,我就和你说一句话就走。”

  我还是没有说话。我仿佛听见有人说,不要给他开门,不要!”

  这时,我看见顾玉莲出来了。

  我飞快地上了楼,我进了房间之后把门反锁上了。

  顾玉莲给丁大伟开了门。丁大伟和顾玉莲谈了一会后就走了一他没有上楼来找我。我手中拿着丁小慧的内裤,不知道要藏到哪里才安全,要是丁大伟进入我的房间,搜出了丁小慧的内裤,那我就真的完了。

  丁小慧的内裤是绝对不能藏在我的房间里了。

  我想到了我父母亲顾帆远和宋汀兰的房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8-17 16:22

  十二点整。

  晚上的十二点整。我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女人的哭声和老鼠的尖叫声会不会突然响起来。我悄无声息地下了楼,我来到了顾玉莲的房间门口,我轻轻地推开了门,我看到顾玉莲躺在桔红色的光中,她在沉睡,还发出轻微的酣声。这夜静极了,别说是她的酣声,就是一根头发掉在地上也许都能听得见。顾玉莲的那双干枯的手放在胸前。我真想过去把她的手拿下来,她曾经和我说过,睡觉时手不能放在胸口,那样会做恶梦的。我看她睡得沉实,才轻轻地关上了她的房门。

  在关门的时候,我发现她床头柜上放着一碗面条,那是我煮给她吃的面条,她竟然没有吃。

  我上了楼。我在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丁小慧的内裤,然后来到了我父母亲的房间里。我相信此时没有人知道我进入了这个房间。一进我父母亲的房间,我就把门反锁上了。我开了灯,一团白光罩住了我。

  墙上的挂钟的指针一动不动,指针还是指到12点整。

  我看那挂钟时,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刺了我的眼睛一下。

  我眨巴着眼睛把目光从那挂钟上移开了。

  我应该把丁小慧的内裤藏到一个他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环视着这个房间,我应该把内裤藏到哪里?我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走动着,我的确找不到一个地方。突然,我想起了床底下那个木箱,我要把它藏在这个木箱里如何。

  可那个木箱死沉死沉的,我怎么也拖不动它。

  我得想办法。

  我如果把床板掀起来,我就可以打开这个箱子了。我内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我像是有了一种重大的发现,这个发现不但让我可以把丁小慧的内裤藏在这个木箱里,我还可以知道这个沉重的大木箱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我要不是真的傻到了极点,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顾玉莲说我很小的时候是个聪敏的孩子。

  房间里很宁静,只有我自己的影子在动。

  我听不到别的声音。我只能听到我挪动席梦思和床板的声音。在挪开床板的刹那,我听见了那种熟悉的哭声,女人的哭声,然后那个木箱突然咯吱咯吱地响了起来。我惊跳起来,看着床下的那个木箱。那个木箱被一把沉重的铁锁锁着。木箱里传来奇怪的咯吱声,混杂着女人飘渺的哭声。我想尖叫,可是我怕惊动顾玉莲,怕被她发现丁小慧的那条内裤。我伸出手试图去碰那把锁,我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如果我打开木箱,会不会有一只干枯冰凉的手从木箱里伸出来,摸我的脸一下呢?

  我的心中颤抖了一下。

  当我的手触碰到那把锁时,哭声和那奇怪的咯吱声突然消失了,在寂静的深夜里,我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喘息声。

  我没法打开那把锁,顾玉莲会把锁的钥匙藏在哪儿呢?

  我把床板和席梦思复原了。大床和原先一模一样。

  那朵干枯的玫瑰是否还在床上的双人枕头底下。

  我伸手要去掀开那个双人枕头。

  就在我的手刚要接触到双人枕头时,我突然听到了一串钢琴的声音,像是有一只手快速地在琴键上重重的摸了一遍。

  我猛地一回头,那声音触动了我的脑神经。

  我看到那块盖着钢琴的白布飘了起来。

  白布朝我罩了过来,有一种力量把我扑倒在床上。

  那灰尘味浓郁的白布把我裹了起来。

  越裹越紧,我怎么挣扎也无际于事。我想大声尖叫,但我的喉咙里像是被人堵上了一块软软的东西,我无法尖叫出来。

  我在这个时候是一个溺水的人。

  窒息感让我陷入了黑暗。

  冥冥中,我闻到了一种香味,这房间里的香味,好象有一个人在叫着我的名字。然后我就听到了那飘渺的歌声,那歌声引导我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穿行。

  我心里很清楚,这种飘渺的歌声会把我带到一个地方去的。

  这回我看到的又是什么?

  其实我已经什么都不愿意看到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8-17 16:23

  如果顾玉莲问我,你昨天晚上昏迷过去之后看到了什么?我什么也不会告诉她的。事实上,我醒过来之后,她的确这样问过我。

  我醒来之后,天还没有亮,那是黎明前的黑暗。

  我竟然躺在顾玉莲的怀里,她抱着我的头,我的头靠在她干瘪的乳房上,她的乳房此时已经是两块耷拉的老皮。我已经感觉不到它的温暖,我相信在已逝的岁月里,顾玉莲的乳房是在寒夜里温暖过我的肉体和心灵。顾玉莲说过,我小时候睡不踏实,只有趴在她的胸膛上才能安稳入睡。她还说,我小时候没奶吃时,她就把她的乳房给我吃,我就象只小狼羔子,把顾玉莲的乳房咬得红肿,有时还咬出了血。

  我睁开眼睛,看着顾玉莲。她也低着头看着我,脸上有一种慈爱的笑容,

  我真希望她慈爱的笑容是真实的。

  她用干枯的手摸了我的脸一下,她干枯的手还是那么冰凉。她的手一直是一条冷血的蛇。

  她轻声说:“孩子,你说了一个晚上的胡话,你发烧了。孩子,你在梦中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什么了。

  我不会告诉她的,不会!

  我做梦了么?我明明是进入了那个房间,我想打开床底下的那个箱子,我不但没有打开,然后就被一块盖着钢琴的白布裹住了身体,然后就陷入了黑暗…那块白布曾经盖过我父母亲的尸体。我怎么回到我自己床上的?

  我对着顾玉莲摇了摇头。

  我告诉她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顾玉莲把我的头从她的胸脯上移了下来,放在了枕头上。

  她下了床,她说:“孩子,你说了一个晚上的胡话,我不知道你说了些什么。你发烧了,你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熬药。”

  我看着顾玉莲,我想对她说,你千万别去熬药,我没有发烧,我很清醒,我也没有说胡话,我不要喝你熬的药!

  但我说不出来。

  顾玉莲的脸上还保留着那慈爱的笑容。她穿着一件印花的睡袍。顾玉莲给我盖好了被子,她就走出了我的房间,下楼去了。她今天走路的样子很飘。她下楼时,我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我可以清晰地记起我陷入黑暗后见到的情景,那飘缈的歌声还是把我带到了我父母亲的房间里。

  桔红色的灯光中流动着一种香味。

  顾帆远靠在床头,他在看一本音乐方面的书,好像是一本乐谱什么的。他开着夜灯怎么能看清书上的字,他的眼镜片也是桔红色的。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胡青云不到10点半就走了,这样的晚上,顾帆远不会让她留得太晚,因为不是周末,明天都还有课要上。房间里还存留着胡青云的气味,那和清甜的淡淡的香味。那是少女独特的体香。他不知道宋汀兰从前有没有过这种香味,宋汀兰身上现在有的是成熟女人的骚味而没有了那种清甜。

  他抬起眼皮,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挂钟的指针指向了十一点半,再过半个小时就十二点整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此时宋汀兰正在即将打烊的王胡子的馄饨店里吃馄饨,宋汀兰慢条丝理地吃馄饨的样子让色鬼王胡子流着口水,顾帆远说了声:“王胡子,你这个混蛋,你不得好死!”好像是王胡子勾引了他的老婆宋汀兰。

  这时,楼下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不一会,孩子的哭声消失了。

  孩子和顾玉莲一起睡。如果没有顾玉莲,那么,顾帆远就要自己带孩子,因为每天晚上宋汀兰出去时,不管他是不是在教胡青云练习钢琴,宋汀兰都会把孩子塞给他的。那孩子总是把胡青云的头发抓得紧紧的,每次这样,顾帆远都会打孩子,孩子一哭,顾玉莲就把孩子抱走了。

  顾帆远好像对孩子有种隔膜感,仿佛这个孩子不是他和宋汀兰生的,孩子的哭声并不能牵动他作为父亲的心,他不像其他父亲一样对孩子亲热。他郁闷地说:“这孩子怎么又哭了。”

  也许是他的性格使然,他对谁都亲近不起来,包括对顾玉莲,他做什么事情都好象是在进行一种机械的运动,哪怕是他新婚燕尔时给宋汀兰的歌唱弹钢琴陪奏,他不知道自己弹钢琴给宋汀兰陪奏的样子深深地吸引着少女胡青云。

  顾帆远合上了书本。

  他闭上了眼睛。

  他闭上眼睛之前,看了一眼挂钟,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五十九分了,还差一分钟,宋汀兰就会准确的进入这个房间,他把眼镜取了下来,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就躺下了。

  果然,一分钟后,也就是说,挂钟的指针不偏不移地指向了十二点整,这个时候,宋汀兰推门进来了。她上楼的声音顾帆远没有听到,她每天晚上都是这样轻手轻脚地上楼的。

  宋汀兰手上拿着一朵鲜艳的红玫瑰。

  她把那朵红玫瑰插在了床头柜上那个漂亮的玻璃花瓶上。

  顾帆远闻到了玫瑰的香味,他有些气恼,玫瑰花的香味中夹带着成熟少妇宋汀兰身上的气味。

  这种综合的气味一下子把胡青云留在屋里的清甜的少女的香味冲掉了,无情地冲掉了。

  顾帆远觉得自己有些气紧。

  宋汀兰刚开始没有觉得怎么样,她觉得顾帆远象往常一样睡他的觉,仿佛和她毫不相干,她相信这个毫不相干的躺在床上的男人迟早会答应和她离婚的,她在等待,她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她心平气和地等待着,她在没有离婚之前是不会搬出这个家的,和他同睡在一张床上也没什么。他们互不干扰。

  宋汀兰不慌不忙的卸装。 ‘

  她卸完装后就脱掉了衣服,换上了睡衣,躺在了床上。宋汀兰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绸睡袍。

  宋汀兰躺在顾帆远的里面,她和他的身体保持着间隔,尽管如此,她还是可以感觉到顾帆远的呼吸有些急促。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往里面挪了挪,这张床很大,里面还有空间。

  顾帆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宋汀兰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啦,他很少这样的。宋汀兰觉得不对劲,顾帆远是不是病了。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宋汀兰动了恻隐之心,她还是关切地问了他一句:“帆远,你怎么啦,是不是病了?如果病了,我陪你上医院,或者叫婆婆上来看看,给你熬点中药喝。”

  顾帆远没有理她,但她听了她的话之后,急促的呼吸似乎平息了下来。

  宋汀兰叹了口气,她没再说什么了,她心中十分清楚,自己说什么,顾帆远都不会听的,顾帆远是个外表文雅内心倔强的人 。

  宋汀兰正要迷迷糊糊睡去,她又听到了顾帆远急促的呼吸,她被他急促的呼吸弄醒过来。

  突然,宋汀兰的一只乳房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

  紧接着,顾帆远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顾帆远气喘如牛,他的手从宋汀兰的乳房移到了她的腹下,用力地拉着她的内裤,他的另一只手撑在床上。

  宋汀兰的乳房被抓痛了。

  她叫了一声。

  她没想到顾帆远会这么粗鲁,他和她结婚以来,从来没有这么粗鲁过的,他今天晚上难道是疯了。顾帆远的手扯开了她的内裤,他修长的手指疯狂地摸进了她的下身。她又叫了一声:如果顾帆远不这么粗鲁,他向她提出作爱的要求,她或许会给他,他们毕竟还躺在同一张大床上,还没有到仇敌的那个地步。但他的粗鲁激怒了宋汀兰。

  “你要干什么?顾帆远,你给我下去,滚下去!”宋汀兰边推顾帆远边说。

  顾帆远似乎听不见她的声音,他还是我行我素,此时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行为,就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冲进大火之中将被大火围困的胡青云救出一样。

  顾帆远的强暴没有因为宋汀兰的挣扎而减弱,他反而更加疯狂了,他像一只狼在撕裂一只绵羊。准确地说,宋汀兰并不是绵羊,她的体内也在积蓄着一种愤怒,当她的愤怒喷射出来时,她用自己的膝盖在顾帆远的裆部狠狠地撞击了一下顾帆远惨叫一声后,他就被宋汀兰推下了床。

  宋汀兰用床单裹住了自己的身子,她惊恐地看着顾帆远:“你疯了,疯了--”

  宋汀兰觉得他的目光中有种让人恐惧的光芒。

  顾帆远哀嚎了一声,朝床上的宋汀兰扑了过去。

  他们俩个人在床上扭打在一起。

  顾帆远说:“宋汀兰,我要你死,”

  宋汀兰也说:“顾帆远,你先去死吧!”

  。。。。。。墙上挂钟的指针指向了十二点整后一直没有动过?宋汀兰的嘴角流着血,她看着那挂钟,她觉得挂针已经停止了,永远地停止了。顾帆远躺在她的旁边,他也遍体鳞伤,脸上还有宋汀兰的抓痕。宋汀兰的泪水流了下来,她想告诉顾帆远一件事,彻底催毁他的防线,那件事顾玉莲知道,但顾玉莲没有告诉顾帆远。

  我看到的就是这些?

  不,还有一个人。

  她正在窗外冷笑地看着顾帆远和宋汀兰的打斗,她的手上拿着一张血钞票。她就是胡青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8-17 16:24

  王胡子一大早就来到了馄饨店,天还没完全亮,灰蒙蒙的天上有很低的云层,看来雨又要下了。他打开刚修好的馄饨店的门,他拉亮了灯,看了看因装修而乱七八糟的馄饨店,他骂了声:“这帮鸟人就知道磨洋工。”他骂的是那帮工人。他拉灭了灯,坐在一张椅子上点燃了一根烟。

  “王胡子--”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王胡子吓了一跳,但很快地他又平静下来,因为他对这种声音十分的熟悉。

  进来的人是丁大伟。

  王胡子赶紧拉亮了灯,他满脸堆着笑:“丁科长,是您呀,你起得这么早,也不多睡一会。”

  丁大伟穿着一件短袖的衬衣,他脸色凝重而又灰暗,象现在的天空。他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对站在那里的王胡子说:她灯灭了。坐着,我有事要问你!”

  王胡子拉灭了灯,坐在了丁大伟的面前。

  王胡子身上有种又腥又骚的气味,丁大伟知道他刚从一个淫窝里回来,他已经跟踪他一个晚上了。狗改不了吃屎,就是这样的情况下,王胡子还有心情到那种地方去嫖娼,看来这个混蛋真的迟早要死在他自己的那根骚鸡巴上,他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你又一个晚上在店里难以入眠么?”丁大伟问他,他也点了一根烟。

  王胡子说。“是呀,我现在是吃不好睡不香呀。”

  丁大伟加重了语气:“王胡子,我再问你一句,你给我说实话,你真的一个晚上在店里没有离开过么?”

  王胡子听出了丁大伟话中有话,马上就改了口:“刚才出去遛达了一圈。

  “到哪里遛达了?”丁大伟步步进逼。

  “就在街上随便走了走,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王胡子随口就来,一点也不用思索。

  丁大伟咬了咬牙:“王胡子,你这个人不老实,你说的全是假话!”

  王胡子马上说:“丁科长,我们是老街坊了,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呀,我吃了豹子胆也不能耍你呀!”

  丁大伟的声音低沉:“你别和我卖乖,你一直在骗我你明明刚从秀水街的明明发屋回来。你想骗我和我玩这一套,你他妈的看错人了。”

  王胡子立马就说:“丁科长,我,我…你就原谅我这一回,我也没法子呀,你知道我好那一口,我那老婆又还在住院,我一下子忍不住就去了那种地方。丁科长,我向你保证,我再不去了!”

  丁大伟冷笑一声:“王胡子,你的话就像放屁一样,你保证过多少回了,狗还能改得了吃屎?”

  王胡子拍了拍胸脯说:“丁科长,我真的再不去了,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往后你再发现我去干那种事,你把我关进去坐一辈子大牢我也认了!”

  丁大伟说:“好了,好了,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给我说真话,否则我真的饶不了你了!”

  “丁科长,你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照实说,照实话,决不敢有半句假话。”

  “那个暴风雨之夜,你真的一个晚上都在店里抽闷烟?”

  “是呀,我不是和你讲过了的么?怎么,你不相信我?那么大的暴风雨,我又能去哪里呀?”

  “看来你这个人真的是不老实!”

  “我没有骗你,那个晚上我真的哪里都没去呀!”

  “王胡子,我再提醒你一遍。你最好不要和我要滑头,那样对你没有好处。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你自己清楚。别人也清楚,你想隐盖事实是不可能的!我要你说老实话,那天晚上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这--”

  “别吞吞吐吐的。给我爽快点,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我在店里坐到半夜,你知道,我的心情不好,吃不好睡不香的,心里堵得慌,这一场莫名奇妙的火烧得我不知如何是好,你看你们调查了几天也没得出个结论。”

  “别叉开话题,说你那天晚上的事情。”

  “好,好。当时我我想去明明发屋,找那个叫画眉的小妖精解解闷。当时雨下得很大,又是雷又是闪电的,怪吓人的。我一出门觉得不对劲又折回店里来了,我想等一辆出租车,让出租车带我去。这样的暴风雨,我要是走着去,非把我淋病不可我回到了店里,又点燃了一根烟。我还没抽两口烟,我就看见--”

  “看见什么了,快说。”

  “看见你女儿丁小慧穿着一件黑雨衣从你家里走了出来。”

  “你真的看见小慧了?”

  “是的,骗你被雷劈死!”

  “她去哪里了?”

  “你听我慢慢说,我也纳闷,这样的天气谁还会半夜三更出家门呀,街上就连出租车也打不到。她要到哪里去,我也这么想,你想想,都是街坊邻居的,我不能看着小慧出啥事呀,是不是。”

  “接着说!”

  “小慧往街的那边走去,我还以为她要上肖作家的家里去。但一想,这么晚上,她是不可能上肖作家的家里,我于是就在她的后面跟了上去,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她回头望了一会。我赶紧躲在了一棵梧桐树的后面,我想,她是不是发现我了。她接着就一直往前走去。我一直跟到街心花园。到了街心花园,她就不见了。我在街心花园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小慧。这真是见鬼了,小慧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眼皮底下。我想,这该不是幻觉吧,这又不可能。我只好在街上找来找去,也忘了去明明发屋找那个小妖精了。直到天亮,我也没有找到小慧。后来,就听说小慧失踪了。”

  “你说的全是真的?”

  “丁科长,我要说的有半点假话,你枪毙我我也不会叫一声屈的!我那天晚上知道的就这些了!”

  “那你在天快亮的时候,和顾晨光在他楼下做什么?”

  “哦,我忘了这一茬了。”

  “你说吧。”

  “我找了大半夜的小慧没有找到,却找到了顾晨光。我在往店里走时,看见了顾晨光,他就躺在那窗户底下的草地上,身体还泡在水中。你也知道,17年前,顾帆远夫妇煤气中毒死的那天,顾晨光就是从那二楼的窗户下掉下来,躺在草地上不省人事,当时还是我发现他的,我以为他又从二楼的窗户上掉下来了,我觉得很奇怪,这个顾傻子怎么老是从这窗户下掉下来,而又是在这个暴风雨之夜,我于是在二楼的窗户看了一眼,那窗户关得好好的,顾晨光可不像是从二楼掉下来的,那么,他怎么会躺在这积水的草地上睡觉呢?这真是奇了,牡丹街怎么会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丁小慧走在暴风雨里说消失就消失了,顾晨光竟然能在暴风雨中的户外草地上睡得着觉,你说这事蹊跷不蹊跷,我当时看他睁开了眼睛,我把他拉了起来,就让他回家去了。接着,我也回店里了。”

  “就这些?”

  “就这些。”

  “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有什么遗漏的事情,想起来了给我打电话。”

  “好,好,不过,我要说的就这些。”

  “废话。那么你今天和昨天说的还不一样。”

  “你也知道,我最近的运气不太好,我想事情够多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我就隐瞒了这些。“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8-17 16:24

  天蒙蒙亮的时候,肖爱红按灭了蓝色的台灯。

  他用那把手术刀撩开了点窗帘,窗帘露出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他不知道手术刀是怎么出现的,那天他一醒来,就看见手术刀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他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出去,他看到对面顾家二楼那个房间的窗户,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他知道,当初,少女胡青云就是站在这里往对面张望的,她看到对面的房间里顾帆远弹琴的模样,她就被他深深吸引了,她希望自己和顾帆远永生永世的在一起。没想到,顾帆远竟年纪轻轻就死了,死于一场煤气中毒事件。

  胡青云的日记中,对于顾帆远的妻子宋汀兰描写的并不多,她描写了她看到的一场吵架,也可以说是家庭暴力,顾帆远狠狠地打着宋汀兰,宋汀兰的叫声胡青云听得清清楚楚。

  “刚过12点,我就听见了那女人的尖叫。我讨厌那个表面清高内心卑贱的女人,我受不了她向我投来的居高临下的目光。她的尖叫令我兴奋,我知道,那不是她和他作爱时发出的尖叫,只有我的尖叫才能让他达到高潮。我没有开灯,我站在窗户前,拉开了窗帘。姑母临出国前交待过我,一个人在家千万要小心,晚上的时候,最好别开窗。我还是打开了窗,我看到对面他房间的窗门也没有关,窗帘也没有拉上。他的房间里是桔红色的,这种颜色的光亮让我觉得温暖。我看到了他在打着她,她在尖叫…我知道过了十二点,就是农历五月十二了。我希望她死去,我希望他把她打死…我的眼睛里是不是有仇恨的火?我是不是也十分的鄙卑?…”

  这是胡青云日记里的一段话。

  顾帆远夫妇死于17年前的农历五月十二日,中午还是晚上,没有人知道,因为,是在五月十三日,顾玉莲从乡下回家之后才发现顾帆远夫妇死在床上的。

  如果肖爱红不看胡青云的日记,他还会一直猜测王胡子和那场煤气中毒事件有关,现在,肖爱红把注意力落在了自己的妻子胡青云的身上。

  胡青云杀人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尽管她没有在日记本上记录那次煤气中毒事件的全过程,而只是提到了顾帆远的死。

  顾帆远的死让胡青云忧伤:“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离开我,我伤心欲绝,我恨这天,恨这地,这不公平,我的泪水能唤回他的灵魂么。。。。。。”

  胡青云不会让顾帆远死的。

  如果是胡青云放的煤气,那么为什么她会让顾帆远也和宋汀兰一起死去?

  肖爱红把手术刀抽了回来,窗帘的缝隙又合在了一起,光亮被阻隔在窗户的外面。他坐在了靠背椅上,用手术刀轻轻地刮着自己的脸,他觉得痒,痒得舒服。

  他有了一种合理的想像,关于那次煤气中毒事件。

  那天中午,也就是17年前的农历五月十二日的中午,天上乌云翻滚,要下暴风雨的样子。胡青云看着对面那楼的窗户门都紧闭上了,她冷笑了一下,顾玉莲在帮她的大忙,也就是说,老天爷在帮她的大忙。胡青云那天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是的,红色的连衣裙。她应该穿那条红色的连衣裙。她从窗户上看到了顾玉莲在场风雨来临之前,就抱着孙子顾晨光走了,胡青云在顾玉莲抱着顾晨光走到街上的时候,3岁的顾晨光朝胡青云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慌忙地躲开了顾晨光投来的那一瞥。她内心还是恐慌,尽管她下了决心要至宋汀兰于死地。 顾玉莲走后,顾家的小楼里就剩下宋汀兰一个人了。

  胡青云给顾帆远打过电话,他还在学校的宿舍里。顾帆远有个习惯,他喜欢在学校里午休,而胡青云也知道宋汀兰也有午休的可惯。

  假如胡青云有顾家大门的钥匙,她就可以很容易的进入顾家了。这只是假想,事实上,胡青云也真有顾家的钥匙,她还有顾帆远房间的钥匙,那两把钥匙都是顾帆远给她配的,顾帆远欢迎她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进入他的家,可以进入他的房间,这可见顾帆远对胡青云的好不是那么简单的,令人费解的是,顾帆远既然不爱宋汀兰,又对胡青云情有独钟,他又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和宋汀兰离婚呢?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么。

  顾帆远没有这样做,这成了一个谜,死谜。谁也无法解开的死谜。

  一场暴风雨终于来临。

  胡青云心里一阵慌乱,暴风雨的来临让牡丹街上的行人稀少起来,连街旁边的一些小店也暂时关上了门。胡青云喝了一口凉开水,这样可以缓解她紧张的内心。她的心稍微平静了些,她就决定出门去做一件事情了,为了爱情,她必须要宋汀兰消失,也要顾帆远对宋汀兰彻底的遗忘。她知道,自己做这一件事,要有一种勇气,像顾帆远冲进火海中救她的一种义无反顾的勇气。

  想起顾帆远,她心里平静了。

  她不再恐慌,也就是说,在这个暴风雨的中午,她在实施她的杀人计划时,她不会再恐慌。她穿上了一件黑色的雨衣,出了门,她来到了顾家的门前,左顾右盼了一下,没有发现有人她就开了门,进入了顾家。

  她进入顾家的时候,没有想到对门有一双眼睛从门缝里瞧见了她,那双眼睛充满着一种渴盼。那就是王胡子的眼睛,他发现了胡青云的秘密,以至于在顾帆远夫妇死后,胡青云在那顾家的楼下哭泣时,只有他才能够让她不哭,而象他老婆范梅妹所说的那样,他也可以占有胡青云,尽管那时光十分的短暂。

  胡青云进了顾家,她把雨衣脱了下来。

  她听顾帆远说过,宋汀兰午睡睡得死,惊雷也打不醒她。

  但她很准时,睡够两个小时就会醒来。

  胡青云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她在朝楼上走时,也害怕宋汀兰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她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她就是摸到了顾帆远的房间门口了,宋汀兰也没有神奇的出现。她发现那门关着,她必须把门打开,才能实施她的计划。

  她轻轻的推了一下门,门开了,宋汀兰并没有把门反锁,胡青云让门留了一条巴掌大小的缝,这条缝足够了。她透过门缝,看到宋汀兰在沉睡,宋汀兰睡觉的姿式美极了,这让胡青云心里酸溜溜的像灌满了醋。她心想,宋汀兰,你美不了多久了。你很快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她微微笑了一下,说不上那笑意味着什么。

  胡青云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她来到了厨房里。

  她的手放在了煤气开关上。

  这个叫赤板的城市那时候刚刚用上管道煤气,她只要打开这个煤气开关,让煤气不要点着火,泄漏出来,她相信不出一个小时,这栋小楼里就会充满了煤气。

  她的手颤抖着。

  胡青云迟疑了一下,她就打开了煤气开关,让煤气泄漏出来了。

  她赶紧出了厨房的门,穿上了黑色的雨衣,出了顾家的门,冲入暴风雨中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她一回到家,马上就给她心爱的顾帆远打电话,她要和他说话。她有许多许多话要对他说,那是一生也说不完的话。可是,顾帆远宿舍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她想,顾帆远会到哪里去呢?

  她不会想到顾帆远会回家。

  就在她刚刚回到家里,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顾家的小楼前,顾帆远匆匆地回到了家里。他进入家里时,还没有闻到煤气的味道,或者说他心里想着另外的事情,根本就忽略了煤气的气味。

  他匆匆地上了楼。

  他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发现墙上的挂钟的指针指向十二点整,一动不动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经快1点钟了他想去把挂钟的发条上上,让它重新走起来,但他很快地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挂钟的指针就永远留在十二点整了。

  他看着床上沉睡的女人。

  这的确是个美妇人,他有点心动,但就是这个女人,要和他离婚。而且大中午的把他招回来,说有重要的事情和自己说,他自己却在死睡。他以为她会在等他回来的。窗帘紧闭着,窗门也一定关着,窗外的暴风雨的声响很大。顾帆远的火气也上来了,他一把她宋汀兰拉了起来。

  顾帆远问:“你叫我回来干什么?“

  宋汀兰睡眼惺忪:“你怎么才回来?”

  顾帆远说:“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回来了,你却睡了!”

  宋汀兰“哦--”了一声。她又想倒头沉睡,这个时候对她而言,什么也不重要,睡觉才是第一位的。她不睡好午觉,那么晚上怎么会有精神去和相好的幽会。”

  顾帆远抓住了她:“你别睡了有什么话说完了再睡?”

  宋汀兰说:“你非要我现在说?”

  顾帆远坚决地说:“是的。”

  宋汀兰突然叹了一声:“顾帆远,从你昨天晚上我回家后动手打我到现在。我就想和你说一句话,咱们离婚吧,强扭的瓜不甜,况且,你心里明白,自从那个小妖精和你学琴后,你就对我冷落了,我原本想和你好好过一生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我考虑了很久,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顾帆远的眼睛睁大了。

  “你听了不要发火,好不好?”宋汀兰像是哄孩子一样说。

  “你快说。”顾帆远着急了。

  宋汀兰的声音很轻,好像在向顾帆远讲一个什么遥远的故事:“其实,我心里早就有别人了,他对我很好,只要我愿意,他连命都会给我,我也把一切都给他了。他不象你不珍视我,特别是结婚后就不在乎我的感受了,尤其是那个小妖精来了之后,你心里就根本就没有我了,他在乎我的一切,你知道么,我每天晚上出去,就是为了见他,和他在一起,他每天晚上都送我一朵玫瑰花,而你,什么时候送过我花?实话告诉你吧,晨光不是你的,而是他的。。。。。。”

  顾帆远呆了。

  他呆了一会后,狠狠地抽了宋汀兰一巴掌,低吼了一声:“宋汀兰,你是个婊子。”

  宋汀兰笑笑:“我就是婊子。”

  她说完便倒头便睡。

  顾帆远抓着自己的头发,他想喊,可怎么也喊不出来,他抓起那个插着玫瑰花的玻璃花瓶,使劲的砸在钟楼板上。

  没有人会听到那玻璃花瓶碎裂的声音。

  窗外是暴风雨,胡青云在对面的楼上自然也听不到玻璃花瓶碎裂的声音。

  砸完花瓶,顾帆远坐在了床上。

  他坐着坐着,就躺在了床上。他和宋汀兰并排地躺在了床上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他听到天花板上传来了喧闹声和老鼠的吱吱尖叫声,他呆了,他不知道那些煤气正在进入他的呼吸系统。

  这是胡青云的杰作。

  没想到她连顾帆远也一起消灭了。

  肖爱红的手颤抖了一下,那把手术刀差点划破了他脸上的皮肤。他突然想,爱一个人就必须让他死,死了他就不会再去爱其他人了,爱也就成了永恒,只要他活着,爱就是不确定的,会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所以,爱一个人就必须让他死。人死了,爱却留下来了。

  肖爱红微微地笑了。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颇有哲理。

  他突然想起了丁小慧,他想抚摸她美妙的青春的肤肌,可是,她父亲丁大伟告诉他,丁小慧在一个暴风雨之夜失踪了,她是这个城市这几年来失踪的第8个少女。

  她真的失踪了么?

  肖爱红喃喃地说,她的皮肤多好呀,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好的皮肤的女人可真不多。 丁小慧要是真的失踪了,那该有多可惜。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4-8-17 16:26

  我的确发烧了。我全身发冷,在这气温25度的时候,我盖上了厚厚的两床被子,身上还是发冷,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说胡话,我有点神智不清。

  天亮后,那个叫丁大伟的警察又来了。

  他昨天晚上没找到我,今天一大早又要来找我了。


  他是不是要来抓我,丁小慧的内裤我藏到哪里去了?我记不起来了,这可千万不能被丁大伟发现了。如果被他发现,他也许会以为丁小慧是被我绑架了,否则她的内裤我从何而来,我将跳进黄河也说不清,况且,在丁大伟的记忆中,我有对丁小慧耍流氓的前科。

  其实,从我内心上而言,我不希望丁小慧失踪,不单单是我从小就暗恋这个健康而大方的女生,还有什么,我实在说不出来。我要不是发烧浑身乏力,神志不清。我一定要去寻找丁小慧的。然后再去找瘌痢头,和他一起离开并不可爱的经常有女孩子失踪的赤板。

  我听到了丁大伟的声音,他在和顾玉莲说话。

  我病了,顾玉莲的病却好了,这病也能够转换的么?

  他们不知在说什么。

  和昨天晚上一样,他们的嘀咕我一句也听不清,但我清楚他们一定是在说有关于我和丁小慧的问题,那条内裤顾玉莲不知道发现了没有,如果被她发现了,她向丁大伟举报了,那我不也完了,顾玉莲要是大义灭亲,我是无能为力的。她既然要毒死我,怎么就不会举报我呢。

  我在胡思乱想、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上楼来了。

  丁大伟上楼的脚步声陌生而又沉重,他的脚步声和顾玉莲的脚步声我是分得清的。顾玉莲的脚步声我一听就听出来了,根本没有必要辨别。

  他们上楼的过程中没有说话。

  我想丁大伟冰冷的手铐就要铐在我的手上了,他要来抓我的,本来昨天晚上就要将我抓走的,他放了我一马,让我多在家里呆了一天晚上,让我又见到了一个关于父母亲的场景。现在,丁大伟终于要抓我走了。

  我用被子蒙住了头。

  我知道这样也无法逃脱,但我还是这样做了。想想有些好笑,很多时候我是个怯弱的人,这一点上并不象我父亲顾帆远。

  他们进了我的房间。

  顾玉莲关切的问我:“晨光,好些了没有?你忍忍,我的中药马上就熬好了,喝了中药再发发汗就好了。”

  我没有吭气。

  顾玉莲对丁大伟说:“晨光发着高烧,等他烧退后你再来问他什么,这样好不好。”

  丁大伟看着被子隆起来的部位,他脸上一点神色也没有,他只是点了点头,就走了。顾玉莲陪着他下楼走了。

  我害怕丁大伟。

  但我现在更加害怕的是顾玉莲,因为她的中药就要熬好了,她会不会往中药汤里放上毒药呢?这对她而言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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