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车嘟嘟嘟 发表于 2010-4-14 23:47

接完中介小哥的电话,我出来给自己煮饭。泡泡正在客厅照镜子。
  插播一下,客厅有一面镜子墙,一出一进老看到自己其实是蛮恐怖的事情。插播完毕。
  泡泡穿着一件白衬衣,背部中央有一条黑色的线边。
  “怎么样?”泡泡转了一圈问我。
  “租的?”我问。
  “我的!”泡泡更正。
  “你为什么给自己买保守估计大两个号的衣服?”我好奇地问。
  “问你个意见,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泡泡不满意地说。
  “我是问题少女。”我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
  “到底怎么样嘛?”泡泡追进来。
  “你这件衣服让我想起了我第一做虾的情景。”我说。
  “什么意思?”泡泡问。
  “当时我死活找不着虾线在哪。那时候你要是穿着这件衣服出现在我面前该多好。”我认真地说。
  泡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气愤地走开了。
  过不多久,我正在厨房洗锅,泡泡又进来了,这一次他换了一件水红色的衬衫。
  “这件呢?完美了吧?!”泡泡显摆地问。
  “这件好一些,起码完整很多。”我说。
  “你又在挤兑我吧?”泡泡警醒的说。
  “没有,整虾当然比虾线完整。”我说。
  泡泡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脸上迅速升腾起两团高原红。他刚要走,我一把拉住他:“你们俩到底在干什么,想转职做模特?”
  泡泡叹气,哀怨地看着我,半晌才说:“明天就是婚礼!”
  我虎躯一震,双目暴突,大叫道:“不是吧?!明天?!3月21号?”
  泡泡点头。
  “我靠,犀利姐怎么想的,在这个倒数的日子结婚,她是有多着急?!”我自言自语出声。
  “你怎么会告诉我这么重要的机密?”接着我的第一反应是怀疑。
  “这算什么机密,就算不告诉你,你早晚也能挖掘出来。”泡泡说。
  “一周不见你怎么变的这么单纯?”我问。
  哼,泡泡从鼻子里冷哼出声。“房东哥说可以告诉你。”泡泡说。
  “他?他这是报恩还是怎样?”我彻底糊涂了。泡泡不再答话。
  “房东真要去啊?”我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当然了,帖子都接了。”泡泡说。
  “你们俩怎么个去法,你算他家属?”我促狭地问。
  没想到泡泡小脸一红,直接啐道:“不正经!我自己也有请柬!”
  我这才想起来,泡泡也是认识犀利姐夫的。
  “怪不得你俩这顿打扮,这是演习啊!也对,输人不能输阵,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我恍然大悟道。
  “所以我才让你给我参谋参谋,我自己觉得帅不行,还要你们女的也觉得帅。”泡泡义正言辞地说。
  “明天才婚礼,你这个发型是不是做得早了点。”我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想去扒拉他的头发。
  “别动!”泡泡躲开,说:“我今晚就要去犀利姐夫那边,明天一早帮他接客。”
  “那房东什么时候过去?”我问。
  “明天上午。”泡泡说。“哎,那我就穿这一件了,够帅吧?”
  “房东帅就行了。你嘛,随便穿穿好了。”我实话实说。
  “偏心眼!”泡泡嗔怪地瞪我一眼。
  “本来就是嘛,你一个作陪的,还想争取最佳男配角是怎么样?!”我说。
  泡泡哼了一声,愤愤然离开了厨房。
  我滴妈,婚礼!我在那里愣了好半天的神,光想想明天的情景,我就忍不住尿急。

绿皮车嘟嘟嘟 发表于 2010-4-14 23:47

中午吃完饭,我正在洗碗,家里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找房东的,我开的门。我跟个女佣似的,在前面领路,心下各种假设和排除,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房东的爹?爹没有钥匙?虽然很不孝,但是有可能。
  泡泡的爹?爹来捉奸了?虽然很悲壮,但是有可能。
  犀利姐的爹?女儿已经占尽便宜了,爹还来?有点过了吧。虽然很贪婪,但是有可能。
  大咪的爹?(筒子:滚!你连你爹都不认识了?!)
  犀利姐夫的爹?(社会伦理学家萝卜:应该叫犀利公公!)虽然很狗血,但是有可能。
  犀利姐夫本人?虽然很邪恶,但是有可能。
  房东的其他恩客?虽然很恶心,但是有可能。
  我滴妈,这么多可能,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把他带到书房门口,很心机的并不敲门,而是对他说:“他在里面,你敲门吧。”说完我就迅速闪身一边,眼珠不错地看着。
  神秘男子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泡泡,他看到这个人显然流露出陌生的感觉,问:“找谁?”
  很好,排除了两个,不是泡泡的爹。也不是犀利姐夫。
  “找房东的。”我在旁边赶紧补充。
  房东听到声音走过来,脸色本来是论文。但是看到神秘男子之后,终于变成了一本专著。
  “伯父。”房东叫了他一声。把他让进房间。
  随后,泡泡被请了出来,跟我一起被关在了房门之外。
  我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寻思,伯父?!那就排除了房东的爹这个可能。
  应该也不是恩客吧,叫恩客伯父?请容许我暂时走开吐一下。
  只剩下两个可能,到底是犀利爹,还是犀利公公呢?!
  我想的脑仁打结,一回神才发现泡泡跟在我身后。
  我紧接着问:“那天你们跟犀利姐应该已经达成和平协议了吧?”
  泡泡说:“算是吧。”
  Perfect!!此人的身份几乎已经得到证实,舍犀利公公其谁焉!(这名怎么那么东厂?)
  (个别纯洁的筒子要问了,为什么就不能是房东的亲伯父呢?
  楼主回答,因为楼主很邪恶!)
  犀利公公呆了没多久就走了,房东亲自到楼下送他。
  他们谈话的内容我无从得知。

绿皮车嘟嘟嘟 发表于 2010-4-14 23:48

犀利公公走后没多久,泡泡也走了。他既没穿虾线,也没扮整虾,穿的他来时那外一件平凡但正常的浅灰暗纹衬衫。
  傍晚我正在客厅看电视,房东突然打开门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上了居家的衣服。
  我看他貌似想在沙发上坐下,就往边上挪了挪,并谄媚地递上遥控器。
  房东没接也没坐,他站在那里看着我,欲言又止。
  “什么事?”我仰着脖子问。
  房东在那酝酿了好半天,才说:“要请你帮个忙。明天我要去参加婚礼,泡泡跟你说了吧?”
  “说了。”我点头。
  他抿抿嘴唇,下定决心似的说:“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参加!”
  虽然我坐着呢,但是我听了之后硬是扭到了老腰。
  “你说啥?”我仰着脖子痴呆地问道。
  房东不作声,我这么反问其实已经说明我听到他说什么了。
  让我跟着去?!他怎么知道我很想参加很想实地八卦?!他还在报恩?我只不过在他喝多了的时候照顾了一下下,他有必要这么涌泉吗?还是他也想找个挡子弹的。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他一时没有说话。
  我仰得脖子酸,只好也站起来,跟他拉近一点海拔。
  “人家又没邀请我。我去干什么?”我说。
  他还是不说话。
  “我算你家属?”我小心翼翼的问。
  他嗯了一声。
  我靠,犀利公公来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我努了好大的劲儿,才勇敢地问道:“是做给犀利姐夫看?!”
  他盯视了我好久,看得我直想穿越时空回到刚才,把问出这么直白彪悍问题的那个我给打晕。
  房东终于点了点头。
  我心想有没有搞错,你应该找一个男家属!你想向犀利姐夫昭示你转变了性向,让他死心?这他要能相信他就是个棒槌!
  “可是,犀利姐认识我。她知道我只是个房客!”我继续讨教。
  “没关系。”他说。
  “我能冒昧问一下我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吗?你要是想让我挡子弹,也得提前让我知道,我好穿上盔甲不是。”我无奈的说。
  “我保证你的安全。”他说。
  “我靠,这太离谱了!”我在原地转着圈,虽然从一开始知道明天是婚礼我就很亢奋,但是我亢奋在事后怎么从泡泡那里套出婚礼的状况来,现在突然告诉我我也有份参加,这叫我如何不惊慌失措。
  “你得告诉我一些必须了解的情况,否则明天我怎么应对呀?!”我诚恳的说。“我知道让你说很困难,那我问,你答。想回答的、能让我知道的你就说,不能让我知道的你就沉默,怎么样?”
  他考虑了一会儿,说行。
  我长出一口气,手心开始出汗,靠,开玩笑,直面八卦当事人进行审讯,换你你不紧张?!
  房东也有点紧张,我看到他右手时不时在揪裤缝。
  
  “你到底是不是gay?!”万事开头难,我使了吃奶的劲终于一狠心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是。”房东坦诚道。
  以后再也不用纠结了,他终于亲口承认了!
  “你跟犀利姐夫原来好过?”我问。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
  “那是什么样?”我追问。
  “我们”他咬着嘴唇说“没有在一起。”
  跑偏一下,咬嘴唇真tm性感,虽然他刚刚才承认自己是gay。
  “那犀利姐夫到底是不是gay?!”我追问。
  “他是。”房东肯定的说。
  “那他为什么要结婚?家里逼的?!”我问。
  “对。”房东说。
  审讯的顺利进展让我开始有点忘乎所以,没管住自己一连串地三八道:“那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是怎么好上的,又是为什么分开了呢?”
  房东瞪我一眼,没有说话。这表示他拒绝回答。
  “犀利姐上次来找你,是因为犀利姐夫跟你还藕断丝连?”我卷土重来。
  “不是。我们已经断了。”房东说。
  “那她为什么来?”我问。
  “求个保证。”他说。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我明天真要装你家属?!”
  房东点头。
  “我觉得还是当保镖更靠谱。”我诚恳建议。
  房东没搭腔。
  “真的,你突然性向大变,没人会相信的!”我说。
  “这你不用操心。”他说。
  “那我有什么好处?”我不要脸的问。
  他看了看我,说:“除了钱,你得不到什么好处。”
  “别提钱啊,多生分多庸俗!……你打算出多少?”我问。
  “你要多少?”他反问。
  靠,要多少给多少啊!那我得狮子大开口,毕竟我也是冒着生命危险and搭上自己的声誉。
  “一,一,一千!”我咬着后槽牙说。
  “成交!”他说。“你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上午我们一起走。”说完他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站在那里呆若木鸡,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妈的,要少了!一到关键时候嘴就怯场,明明想说一万的!!

绿皮车嘟嘟嘟 发表于 2010-4-14 23:48

上回说到,我为了区区一千块,答应以家属的身份,跟房东共赴犀利姐的婚礼。
  果然,萝卜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用非常鄙夷的语气对我说,丢人!
  “丢人倒在其次,我现在担心的是丢命!”我紧张地说。
  “你想要什么款式的墓志铭?”萝卜问。
  “加肥加大的。”我说。
  “人为财死。怎么样?”萝卜说。
  “后面再加一句,死得光荣。”我说。
  “要钱不要命这么英雄的事迹硬是被你的贱卖变成了乞讨!别以为你友情价出演,房东就会记得你的恩情!”萝卜恨铁不成钢的说。
  “亲临犀利姐的婚礼,我还不得出点门票钱嘛。”我说。
  “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释怀了。”萝卜说。“只要婚礼够精辟,倒贴一千也解气!”
  “我不能同意你更多!”我俩一起在电话两端贼笑起来。
  想着天亮以后将有可能会上演的好戏,我一整个晚上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却忍不住嘴角上扬目含得意。
  第二天早上快十点,我眼屎与口水齐飞、头发与睡衣共皱地起了床,打着哈欠一出房门,赫然发现一贯晚睡晚起的房东正油光水滑地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心里一惊,脱口问道:“这就要走了?!”
  房东看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他说。
  我哧溜一声钻进卫生间,一分钟之后又哧溜一声钻了出来。
  “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家属?”我问房东。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我,显然不是很能跟得上我的思路。
  “萝莉、白领、御姐、婉约、豪放、邻家、知性,还是lady gaga?”我继续问。
  房东想了一会儿,说:“没所谓。”
  “我就喜欢你这万事不上心的潇洒劲儿,那我就本色出演不打扮了哈。”我不要脸地说。
  于是,二十分钟后,在房东内心交织的悔恨中,我气定神闲地站到他面前说,可以走了。
  房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终于确定我刚才不是跟他开玩笑,我真是一点也没打扮。黑衣蓝裤休闲鞋,素颜马尾近视镜。
  我讨好地笑笑,说:“不是我不敬业,即便你今天领着青霞曼玉王祖贤,该不信的还是不信。”
  当然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私心没有讲,为了不把犀利姐的喜事变成赵大咪的丧事,我必须做到不显山不露水不扎眼不张扬,最好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我是房东雇的,而且是个便宜货。
  房东没有跟我讨价还价,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不用说了,这是我的出场费。
  我眉开眼笑地接过来,顺手揣进了我自己的口袋。
  走进电梯,我习惯性地摁了一层,一旁的房东却伸手摁了B2。
  我斜眼看了他一眼,小样儿的,自己有车这样的好事儿居然一直瞒着我。
  我俩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地下车库,我看着前面走着的房东,一身的穿戴全是名牌,自然的潇洒还真是有气派。这样一对比,跟在后面的我活像个保姆。
  坐进房东的四个圈里,我不忿地在心中自语道,你有奥迪四个圈,我有伊利四个圈!

绿皮车嘟嘟嘟 发表于 2010-4-14 23:48

一路默默无语各怀鬼胎,四个圈载着我们走大街穿小路上高速,过了两个收费口,交了半百过路费,我赫然发现窗外的景致愈加荒凉了起来,不禁心下狐疑,犀利姐这么有品的人,难道把婚礼办在了河北?
  又风驰电掣地开出去十多分钟,我终于忍不住问道:“还有多久?”
  房东眼皮也没朝我撩一下,闷声道:“快了。”
  我撇撇嘴,早说去河北走穴啊,跨省演出是要加钱的!我心下不快,但又不能跳车,只好忍了。
  这时,窗外飞驰而过的路牌对我说,怀柔欢迎我。
  我滴妈,怀柔?犀利姐难道把婚礼办在了水库上?!
  “犀利姐难道是怀柔的?”我忍不住问。
  房东没有答话。
  被当做空气的感觉让我很不爽,我像骏马一样嘶了一声,直白地说:“一会儿还要演一对儿呢,你态度一直这么冷淡,让我怎么入戏?!”
  或许是因为我说的很在理,毕竟这关系到他自己的切身利益,房东停了片刻终于说:“对,她是怀柔人。”
  “那犀利姐夫呢?”我问。
  “浙江人。”他说。
  扫得死内!原来是老乡,难道是青梅那个竹马?
  “我觉得我们最好统一一下说辞,一会儿在婚礼上可能会遇到不少提问。”我说。
  “不用吧。”他说。
  “什么不用!我出道多年,从不演无准备的戏。”我义正言辞地说。
  “如果别人问我俩是怎么认识的,怎么走到一起的,我怎么说?”我问。
  “随便说。”他说。
  我丢给他一个白眼,“如果犀利姐起疑,犀利姐夫发难,我怎么应对?”我问。“好吧,就算我聪明机灵能言善变,但是如果他们把我们分开审讯呢?到时候我俩的说辞绝对没有一句对的上,立马就穿帮,你的苦心就全完了。”我开始吓唬他。
  “还有啊,别说我没提醒你,到时候犀利姐使出杀手锏,让我俩来个亲密接触,牵手拥抱接吻还算客气,弄不好要同时咬一个吊着的苹果,或者从两头吃一块儿喜糖,又或者蒙上其中一个人的头让从五十个人里找出另一个。”我喋喋不休思绪乱飞。
  房东终于把目光从一成不变的柏油马路上转移到我身上。
  “不是你结婚!”他无情地对我说。
  我砸吧砸吧嘴,亲娘来,差点暴露了我那一颗恨嫁的心。
  “不是我杞人忧天,犀利姐很彪悍的。”我小心翼翼的说。
  “她要是不彪悍,我何必雇你?!”房东把头转向前面,说。
  Mlgb的,死房东,你们村都这么夸人啊!

绿皮车嘟嘟嘟 发表于 2010-4-14 23:48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我觉得隐约有尿意的时候,四个圈拐进了一栋山庄式的酒店。
  停好车,我正想跟在房东的屁股后头往大门的方向走,他却走到我的左手边,自自然然地牵起了我的左手。
  我脸没红心没跳,但确实吃了一惊,心想,靠,入戏也太快了吧,德普德络德华上身啊,我不能被比下去。
  于是我朝他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脸,眼神里居然挤出了情人才有的爱意。姐虽不是科班出身,但是今天要以实际行动向世人诠释,什么叫影后在民间!
  婚礼是偏西式的,大门口布置的很典雅而喜庆,旁边竖着一块红色的牌子,写着犀利姐和犀利姐夫大婚的字样。
  泡泡顶着跨越一个地球自转周期的发型,正在大门口翩翩起舞地接客,社交花蝴蝶再次破茧而出。
  看到房东跟我走过来,泡泡的脸本来笑意盎然,但是他几乎是立刻就找到了雷区,面色一变,眼睛死死地定在我和房东牵着的手上。我保命地就想撤手,但是没拽出来。我朝泡泡谄媚而夸张地笑,不断用口型向他说两个字:演戏!演戏!
  距离泡泡不远,站着一个中等个头、体型瘦肖、西装笔挺的男子,彼时他正在跟身后的一位妇女交代着什么事情,所以我暂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胸前别的鲜花分明地显示,他正是今天的主角。我顾不上朝泡泡示意了,全部的精力都被犀利姐夫所占据,不断用意识催促道,转头!转头!
  要说叔本华还是谁发明的这招真好使啊,犀利姐夫果然像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召一样,回转过头来。(筒子:意识个球,明明是房东的气场和磁力好不好!)
  正所谓,犀利姐夫一回头,大咪不禁把泪流。
  这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重要人物,长得也太普通了一点吧!你长成这样,筒子们是要退票的!
  我都没有心情去描述了,平淡的方脸,平淡的肉鼻,平淡的阔嘴,平淡的让我看十遍,也记不住他的脸。气色还不太好,也不知道是操办婚礼给累的,还是想房东想的。
  唯独他的眼睛,在一堆批量生产的面部器官里,真是独树一帜。他的眼睛不大,但奇怪的是却很深邃。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尤其是当他看到房东牵着我的手走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神,用穷摇的腔调形容就是,他眼底深处的痛楚让我这个无关的人都忍不住膀胱抽搐!(筒子:拜托,奶奶抒情从不涉及人的下水。)
  “你来了。”犀利姐夫对房东说。
  短短的三个字让我抖了一下,不是内容,而是音质。我终于知道犀利姐夫的亮点在哪里了,眼神和音质!他的声音特别温柔,亲切,干净,给人一种吃了上顿有下顿脱了单衣有棉袄的安全感。
  “介绍一下?”犀利姐夫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虽然我怎么看怎么像个保姆,但是犀利姐夫却没有流露出不屑。他看我的那一眼非常平和,但是我却想立即跪在他脚下向他坦陈自己拿钱消灾的罪孽。
  邪门吧,这么一个清汤寡水的男子,却遗传了非人的音质和眼神。
  “赵大咪,我女朋友。”我的心灵刚刚受到一点涤荡,房东的话又把我打回了原型。
  我朝犀利姐夫挤出了一个微笑,从嗓子眼里憋出了一声hi。跟刚才犀利姐夫的天籁音质相比,我这音质就像在给人上刑。
  “谢谢你来。”犀利姐夫说。
  虽然姐夫这句话是看着我说的,但我却闹不清这个你到底是指我还是房东。我的心里涌起一阵寒意,姐夫,你谢我我不怕,我怕的是你老婆谢我啊!

绿皮车嘟嘟嘟 发表于 2010-4-14 23:49

我和房东被犀利姐夫亲自送到了内室,然后姐夫就出去迎接新的宾客了。
  我赶紧把手抽了出来,目的达到了还牵?你当我跟你连体啊!
  房东走到签到处,交上了礼金。
  华丽丽的八千块!
  要知道,就算是我妈再婚的话,我也顶多出到八百。(大咪娘:小兔崽子,白养你二十多年!大咪爹:当我不存在是不?!)
  收钱的小妞眼神都直了,不知道是为钱还是为人。
  吃不到葡萄的我在心中腹诽道,显摆你有钱呗,你咋不给八万呢?八块小转头砸过去,多有面儿!或者干脆送上一张银行卡,里面打上八十万八百万,随你高兴。
   我一边叽歪一边跟在房东屁股后面走进了喜宴大厅。大厅布置得就更讲究了,花啊纱啊灯啊烛啊小物件大摆设的,我的眼睛都要不够用了。
   要说跟着一个拉风的男人来参加婚礼真是一个悲剧,我刚往口袋里装了两块巧克力,一对中年夫妇就呼喊着房东的名字冲了过来。
   妇女亲切的拉着房东的手,絮絮叨叨地赞美着他的皮囊。
   男子站在一边面含微笑,慈祥又不失威严。
  此男子我并不认识,我正在纳闷这两位是什么身份,眼尖的妇女终于看到了我的存在,嗷的一声掠过房东直扑我的面门。
  “你朋友?”妇女实在不愿意在朋友前面加上个女字。
  “赵大咪,我女朋友。”房东老生常谈。
  “阿姨好。”我赶紧卖乖。
  妇女拉起我的手,“好好好。看来房东真是长大了,成熟了。”
   喵了个咪的,你以为我听不出你的真意?有种你敢不敢直接来一句,丑妻家中宝!
   我求助地看向房东,再不快给老娘解围,可别怪老娘发飙!
  房东收到了我带威胁的sos信号,赶紧对我说:“这是犀利姐夫的父母。”
  我一听嘴巴立即呈现出一种血型,我愣呵呵的看着犀利公公,原来之前来的那位是赝品啊,正主儿在这等着呢。
  “我们家以前跟房东家是邻居,我和犀利公公一直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犀利婆婆真是善解人意,知道给我最想要的。但是婆婆啊,您万万不能把房东当亲儿子,您得把他当亲闺女。
  我兴奋地咽了口口水,眼睛也不自觉的放射出了光芒。
  “您再多说点。我就喜欢听他以前的事儿!”我主动握住了犀利婆婆的手,恳切而急迫地哀求道。
  “他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婆婆马上就要抖出惊天秘密,但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边的房东却再也不能任由私密疯狂泄露,马上制止道:“伯父伯母,外面客人多,你们去接待他们吧,我们不用照顾。”
  我还想挣扎,想说我需要照顾啊,我需要八卦的滋补,但是看到房东想杀人的眼神,我最终还是没有骨气地噤声了。
  犀利公公携带着犀利婆婆就这样飘然而去,留下饥饿的我对着婆婆的背影唾流满面。
  “别动坏心眼。”房东轻声地警告我。

绿皮车嘟嘟嘟 发表于 2010-4-14 23:49

客人逐渐都被领了进来,期间犀利姐夫出出进进好几回,回回都用眼神向房东朗诵诗篇。
  泡泡也进来过两次,次次忙里偷闲地凑在我耳边说:“你真土!”
  靠,土怎么了,安全!一会儿打起来你就知道像你这样的花蝴蝶是绝没有好下场的。
  客人相继落座,我和房东寻摸了好久,果断抢占了主桌旁边的一桌上的两个座位。位置靠边,既不突出,又不生分。
  犀利婆婆见了不乐意了,非让房东带着我坐主桌,我跟房东难得意见一致,我俩一齐拨浪鼓道,不了不了。
  婆婆不依,逼得房东差点殉情。最后还是姐夫出来解了围,他用抚慰地语调说,主随客便。
  四个字比镇定剂还好使,原本甲亢的婆婆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万事俱备,只欠女主。宾客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着新娘子的到来。
  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觉得尿急,小声对房东说,我想上厕所!
  房东瞪我一眼,不出我所料地说:憋着!
  悠扬而神圣的乐曲声响起,犀利姐一袭白纱,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
  我跟着众人一起哇了一声。平心而论,犀利姐本来长得就不错,这么一打扮硬是踏进了美丽动人的白天鹅行列。
  我低头看看自己乌鸦一样的一身,悲哀呀,战斗还没打响,胜负已注定。
  犀利姐走过我们这一桌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把目光瞥向了我。我真的哆嗦了一下。
  “我现在退出行吗?”我轻声问道。
  房东无声地拒绝了我。
  “我退你五百。”我想利诱之。结果当然是不言而喻的。
  新郎牵着新娘走上前台。司仪是一个小个子男子,嘴皮子利落地可以当缝纫机使。他上蹿下跳地逼着台上的一对新人讲述他们的相识相知相爱经历。
  是犀利姐先说的。
  别说,我还真听进去了,犀利姐的爱情故事其实可以用一首歌曲进行总结:
  
  2009年的第一场雪,
  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早一些.
  行驶在东四的出租汽车,
  带来了最后一个相亲的犀利姐.
  
  2010年的第一场雪,
  是留在民政部门难舍的情节.
  姐夫象一只飞来飞去的飞碟,
  在白雪飘飞的季节里摇曳.
  
  忘不了把证搂在怀里的感觉,
  比藏在银行那份存款更暖一些.
  忘记了窗外北风的凛冽,
  再一次把恋爱和婚姻重叠.
  
  民族乐器:弹拨尔
  
  是你的温柔造就我的暴虐,
  是你的善变让我性格刚烈.
  是你的诚挚眼神融化冰雪,
  是你的笃定誓言促成一切.
  
  从犀利姐的发言中,我阳光而全面地总结出了几个关键词:相亲、闪婚、吵闹、妥协、誓言!
  啧啧啊,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我憋着尿等待着犀利姐夫的当场陈词。为了显示我并不偏心,我也用一首歌曲对姐夫的讲述进行总结:
  
  怀柔有个姑娘叫犀利,
  长得好看接地气
  一双犀利的大眼睛
  有情又有义
  
  在领证之前的那个晚上
  你和我来到亮马河旁
  从没流过的泪水
  随着小河淌
  
  谢谢你给我的爱
  今生今世我不忘怀
  谢谢你给我的包容
  伴我度过这个年代
  
  多少次我回回头看看走过的路
  衷心祝福你善良的真爱
  多少次我回回头看看走过的路
  我永远不忘怀
  
  我滴妈呀,迟钝如我都听出来了,前三段还唱的好好的,怪感人的,第四段的抒情对象却偷偷产生了偏移,姐夫,你好狠的心呐!
   底下不明真相的群众都被忽悠了,掌声持久而热烈,只有少数几个知道真相的人默然无语。台上的犀利姐已然色变,只是在强忍着没有爆发。我身边的房东虽然看似镇定,但是我分明看到了他鼓着的咬肌。
   我留意看了看新人的两对父母,母亲无不眼含热泪,父亲无不面带微笑,很好,看来两家老人还被蒙在鼓里,算你们有孝心。
   我最后把目光投向了挨着房东而坐的泡泡,可惜,他低着头,我不仅没能完成和他的目光交流,更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这一番你来我往的暗涌让我再也忍不住尿涌,趁着司仪在巴拉巴拉,我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门口的服务员告诉我卫生间在二楼,我轻飘飘地小步跑着,不敢太快也不敢太重,不是怕惊扰到婚礼,只是怕颠出了液体。

绿皮车嘟嘟嘟 发表于 2010-4-14 23:49

我在卫生间里得到了灵与肉的释放。之后我手指翻飞地给萝卜发了几条短信,言简意赅的说明了婚礼到目前为止的进展,着重叙述了犀利姐夫惊世骇俗、and俗世却压根没听懂的牛叉表白。
  “直播尚未成功,姐们注意隐蔽!”萝卜回复了如下的批示。
  我一边洗手,一边稳定了一下心神。
  我有预感,犀利姐今天必定要爆发,只是不确定是白天爆还是晚上爆,是家内爆还是家外爆。
  我烘干了双手,正要出门,却听得外面有人说话。我本没在意,却在扭动门把手的同时,赫然听到了犀利姐的声音。
  我的心脏狂乱地跳动着,不怕死得保持着一个扭动门把手的姿势,周身僵硬,把所有能量都调集到耳朵上了。
  听得不是太清楚,我突然想起有筒子说过,趴门缝不是窃听的王道,贴地板才是正宗。
  我果断地卧倒,一边耳朵紧紧地贴着冰凉的地砖。为了保持身上的衣服不脏,我稚嫩的双臂坚强地支撑着肥硕的身躯,与地板保持着肉眼难观的距离。
  这个时候要是谁不走运进来上厕所,一定以为噩梦成真,见到了传说中的伏地魔。
  通过我的亲身实践,我要严正申明,贴地板虽然辛苦肮脏又不雅,但是真的很管用!
  不废话,直接上我听到的新人秘辛!!
  
  “你什么意思?!故意让我出丑,让我下不来台是不是?!”犀利姐虽然尽量压低了音量,但是明显已经出离愤怒。
  对方没说话。
  “你的保证都是放屁是不是?!你执意让他来,向我示威,我忍了。从婚礼一开始,你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我也忍了。没想到你蹬鼻子上脸,刚才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公然向他表白,你以为没有人能听懂是吧?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骗得了所有人是吧?!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偷嘲笑我,我都能数的出来!”
  对方还是没有应答。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说的多好听啊,又是真爱又是永远的,我tmd都要吐了!说话呀你,你不是情圣嘛,现在成哑巴了?!又装人格分裂是不是,我tmd 早晚让你人鸟分裂!” 犀利姐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犀利姐,你是我的偶像,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还这么有语言天赋,居然创造出了人鸟分裂这样不可一世的词汇。(各位都知道鸟是啥吧?它的首字母缩写是 szq。)
  “对不起。”我终于听到了犀利姐夫的声音,他再不出声我都快怀疑犀利姐在演独角戏了。同时,我不厚道地在心中穷摇道,犀利姐,你就原谅姐夫的情不自禁吧!
  “对不起有个屁用!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有没有尊重过我,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个王八蛋!”犀利姐的声音已经有了哭腔,我听着也很不好受。
  我贴地的耳朵已经麻木了,我身手矫健地无声腾挪着翻了一个面。
  犀利姐也是稳定了一下情绪才说,“我爸妈都是要脸面的人,今天这个婚礼再恶心再下作我也会演到底。XXX,你给我听好了,一会儿我们下去敬酒,你要是再出幺蛾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句话说完,就再也没有人声了。过了一小会儿,我听到了二人走过的脚步声。
  我狼狈地爬起来,来不及捶打僵硬的身躯,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撤吧,再不撤弄不好溅一身血啊。
  我拿出手机给房东发短信,“我要走了,一千块都退给你行不?”
  “不可能。”他很快回复道。
  “要钱不要命不是我的作风。我必须走,我不想陪你死在这里。”我说。
  “加五千。”他回复。
  这也太赤裸裸了吧。“不是钱的问题。”我回。
  “一万!速回!”他回复。
  一万块呀,一个小砖头啊,我两个多月的工资啊。我咬紧后槽牙,“两万!”我果断地发送了出去。
  “成交!”
  就这样,为了不义的钱财和正义的八卦,我毅然决然地留在了危机四伏的婚礼现场。

绿皮车嘟嘟嘟 发表于 2010-4-14 23:49

我快速地开门出来,看到卫生间的斜对面房间门牌上写着接待室的字样。明晃晃的玻璃门此时紧闭着,屋里空无一人。想来这就是刚才二人对话的所在了。
  我火急火燎地下楼,一是怕雇主等急,二是怕错过重头戏。
  待我在座位上落定,我才发现,坐在主桌上的一对新人已经换上了偏中式的礼服。
  “你还好吧?”我假惺惺地问房东。
  刚被我敲了竹杠,他能好就怪了。果然,他看也没看我,面色不预。
  两家的父亲分别站起来做了简短的发言,看到老人欣喜的样子,想到刚才听到的,我的心里的确不是滋味。
  作孽呀,几个后辈合起伙来欺骗老人,而我,正是为虎作伥的帮凶。
  老人发言完毕,又是一阵汹涌的掌声。
  这时候我发现,主桌上除了两家父母、几位长辈和新人之外,还坐着一个陌生男子,看年纪应该三十出头,长得孔武有力英气逼人。
  我偷偷问坐在我右手边的姑娘,才知道此人正是犀利姐的亲哥哥。
  我心想不好,这人一看就是个暴脾气的练家子,一会儿真要打起来我可得注意远离他的射程范围。看来犀利姐在家中那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啊,今天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能做到现在这样伪淡定,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丰盛的菜品一道道被端了上来,我却没有心思动筷,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乱扫,妄图分辨出哪些是新娘的人,哪些是新郎的人,哪些是必须远离的泼妇,哪些是不能靠近的壮汉。
  正在我积极地暗自为来宾相面的时候,新郎新娘开始挨桌敬酒了。
  我知道这场戏中我参演的部分就要来到,不禁又紧张又惧怕,腿肚子开始转筋。
  “别怕。”房东拍了一下我的左胳膊,安慰道。
  我瞅他一眼,心想,你有姐夫庇佑,我可是孤身应战。
  本来我们的桌子在主桌的隔壁,按顺序很快就会轮到我们,没想到一对新人却径直越过了我们这桌,先敬别桌去了。
  我迅速理会到了犀利姐的意思,她是要等到酒过三巡爆发力最强悍的时候再来处理最仇恨的敌人。
  想明白了个中玄机,我不做无谓的挣扎,拿起筷子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吃起来。宁做饱死鬼不做饿死魂是我的心路历程。
  房东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菜,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一边的泡泡想劝,但是又实在开不了口。只好不断地往房东的碟子里夹菜。
  我知道这些人的心里一个比一个难受,但是局面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每一个人都只能硬抗着装下去,装给不明就里的绝大多数人看,用我们真实的痛苦来完成他们虚假的幸福。
  等新人好久以后转到除了我们这桌之外的最后一桌的时候,我终于再也塞不进去任何一片纤维了。
  我先看向犀利姐,她面色红润而喜气,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她不光是酒精上头,更是幸福上脸。接着我又看向犀利姐夫,他脸色安稳面带笑容,不知真相的人还以为他不仅千杯不醉,更是大喜临门。
  我叹了一口气,眼睁睁看着二人往我们这桌走来,我全身的细胞都进入了一级战备的状态。
  他们先敬完了本桌上的其他客人,包括泡泡在内。
  很好,留房东跟我压轴,这才叫好饭不怕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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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我又来发故事了嘿~(全文结束了,感谢梦思飞雪和小惠姐和我一起贴完这个贴,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