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15

第七章 东山再起

  崔振阳摸黑出了山,不敢走大路,借着夜色的掩护,抄小道一路小跑摸到陈家集木桥旁边。这时满天乌云密布,看来暴雨将至,他在距木桥百十步的地方找了个隐蔽处伏下,看了看表,午夜一点十五分,距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崔振阳趴在一块大石后面,定了定神,又远远观察了一遍前面的木桥。这条河并不算宽,只有十来米的样子,但由于河水刚刚从山上泻下,水流湍急。架在河上的木桥看来已经有年头了,桥身每边各有五根木柱插入水中,起到支撑作用,急急的河水从桥下飞速流过。

  崔振阳以前也跟崔二胯子炸过几座桥,一看这座桥结构,就知道桥身受力最大的就是中间那两根柱子,桥身两侧一边一根。只要炸掉其中任何一根,桥就算不马上榻,也无法再承受车辆通过。观察完毕,他伏起身来,借着夜色掩护慢慢靠近桥身。走到近旁,他又仔细向四周看了看,见并没有人,弯腰上了桥。走到大约中间桥柱位置,崔振阳摘下肩上绳索,在栏杆上系紧了,顺着绳索快速滑倒桥下。

  他滑下的地方正好对准桥身右侧要炸的桥柱,伸出双脚抱住了桥柱,从腰间取出三颗手雷,用绳子绑了系在桥柱之上,再用绳索将手雷拉环系在一处。一切做好,他拔出匕首,将连接手雷拉环的绳索系在匕首上面,看准桥身左侧要炸的桥柱,“嗖”
  的一扬手,匕首连着手雷拉环上的绳索正扎在左侧桥柱上。他三下两下爬上木桥,解下系在栏杆上的绳索,再走到桥身左侧,将绳索系在栏杆之上,然后手执绳索轻轻滑下。这一次崔振阳滑下的地方正是桥身左侧中央桥柱。他在桥柱上系好手雷,拔下匕首将两边连接手雷拉环的绳索系在了一处,然后口里衔了,象狸猫一样飞快攀上木桥。

  一切安置停当,他将引线绳索顺到离桥几十米的位置,找了一块大石后面悄悄伏下,取出怀表一看,一点五十分,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他将怀表放在旁边,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天上乌云更浓,一团一团翻滚着,远处已经隐隐传出雷声,不时有闪电划过夜空,看来大雨将至。

  夜色异常沉寂,只有天上不时闪过的雷声,离此不远的陈家集隐隐传来几声犬吠。虽已盛夏,但在这关外苦寒之地,又是已过半夜,天气还是异常寒冷。不过崔振阳趴在地上,手心还是隐隐渗出了汗水,他将双手在大腿上蹭了几下,又看了看旁边的怀表,一点五十九分,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分钟。

  忽然远处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在夜空中更显得异常的刺耳,稍一停顿,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崔振阳竖起耳朵一听,几乎全部是二十响大肚匣子的声音,并没有小鬼子的歪把子和三八大盖!“看来叔叔们得手了!”
  崔振阳心中暗喜。这时怀表指针已经指向午夜两点正,崔振阳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抓起地上绳索,猛的往后一拉,然后伏倒在大石后面。

  等了将近一分钟,那一声盼望已久的轰隆声并没有来,“怎么,出了什么问题?”
  崔振阳爬起身来,一把抓起地上的绳索向后扯了几扯,但手中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力量,他又向后扯了几十把,终于扯到了头儿,只见绳子尽头,本来应该是系在手雷拉环上的的布条已断!

  “奶奶的!”
  崔振阳骂道,这时离此不远的陈家集已经炸了营,枪声人声响成一片。崔振阳抓起地上绳索,也顾不得隐藏,拼命跑回桥上。系好绳子,又一次将自己顺到桥身左侧桥柱边,检查了手雷拉环处,只见另外一半绳索还在里面。这条绳子因为要做引线,不能太粗,所以是老四用自己一件褂子撕成碎条拼成,但这件褂子穿着已久,布条已朽,在崔振阳奋力撕扯下,一下断掉了。崔振阳明白了原因,马上取下身上的布条绳索,两股拼成一股,要将手雷拉环连到一处。但用布条做成的绳索本就已经很粗,这时又是两股并作一股,而手雷的拉环极为细小,崔振阳几番尝试不成,汗水已将全身衣服打透。

  此时远处陈家集一片人声嘈杂之中,崔振阳已经隐隐可以听见鬼子的运兵车轰大油门,正向此处窜来。“来不及了!这座桥要是炸不了,前去进攻陈官屯的兄弟们很可能就前功尽弃,甚至全军覆没!”
  崔振阳一下子想起前些天昆嵛山阵亡的上千名兄弟,胸口一痛,差点从桥上跌下来。“奶奶的!小爷也多活了这些天,早就赚了,跟小鬼子拚了!”
  想到此处,崔振阳豪陡顿生,心情也是平静了下来。

  他双脚勾住桥墩,扔下布条,又伸手抓住了绑在桥柱上三颗手雷的拉环,这时鬼子的运兵车已经开的很近,崔振阳猛一狠心,一下将三颗手雷的保险全部拉掉。导火索拉下,崔振阳翻身跳入翻滚的河水,他跳下的桥柱处在河水上游,不到一秒钟,就被冲倒桥身右侧桥柱旁边,这座桥柱上面,还有三颗手雷等着他拉响。崔振阳伸手抓住桥柱,三下两下攀了上去,一口气又拉响了上面的三颗手雷,反身跳入水中。

  就在他刚刚跃入水中,只听身后“轰”
  的一声巨响,紧接着肩头一痛。河水湍急,一下就将他冲出了几十米远,身子还没浮出水面,只听得身后又是一声巨响。崔振阳奋力蹬出水面,终于赶上最后一幕,只见身后木桥上一团火光,鬼子卡车的车头先是向上一抬,在半空中仿佛突然凝固了一般,僵住了几乎一秒钟,然后随着断裂的桥身一头扎进了翻滚的河水之中。“他奶奶的,怎么没连小爷一块儿炸死?”
  崔振阳右手按住了左肩伤口,脚下踩着水,兀自诧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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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崔振阳炸桥的手雷,是一般日本单兵配置手雷,导火索拉下后引爆时间长达十几秒钟,不像当时中国军队常用的木柄手雷,只有三秒的引爆时间,但这一点崔振阳当时并不知道。

  崔二胯子一行九人,于凌晨一点三十分准时到达陈官屯外。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掩到了离陈官屯还有百十米的一座小树林子。崔大胯子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开始观察远方屯口的鬼子炮楼和岗哨。在陈官屯屯口位置,立着一栋五层炮楼,炮楼上插着一面小鬼子的膏药旗,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鬼子兵端着枪在上面来回走动着。炮楼下面大路两旁,各有一个用装满黄土的麻袋垒成的工事,工事后面,分别有一个伪军在岗。

  崔大胯子观察完毕伏下身来,众位兄弟也聚到他跟前。崔大胯子低声道:“看到了么,一共三个岗哨,一个鬼子兵,两个二狗子。”
  众位兄弟纷纷点头。崔大胯子低头沉思了片刻,道:“比较难对付的是上面的鬼子,太高,飞刀够不到。这样,老五拿着老三的马枪留在此处,上面的鬼子如果没发现,你不要开枪,他一旦发现我们的行动,你马上开枪把兔崽子揍下来。”
  老五是十二金刚除老三以外使长枪最准的神枪手,虽然说远远比不上老三,但在这百十来米的地方揍个小鬼子,虽在夜里还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老五拍了拍手里的马枪,低声道:“没问题,大哥放心吧!”
  崔大胯子点点头,继续说道:“老二和我先上,解决了两个二狗子,各位兄弟马上碾过来,过来的时候注意岗楼上的鬼子兵,不要让他发现。”
  众人纷纷点头。分配已毕,崔大胯子又看了看怀表,凌晨一点四十分,吩咐道:“各位兄弟找地方藏好,五分钟以后准时行动。”
  各人听罢,纷纷找地方伏了下来。崔大胯子藏在一棵大树后面,远远再一次观察前方鬼子的炮楼和岗哨。两个伪军明显是睡着了,看来连月来鬼子的清剿进行顺利,确实使现在的防备松懈很多,这时候来端据点再合适不过,想到这里,崔大胯子心中又了一分成功的信念。

  时间已过半夜,夜凉如水,远方屯子里面不时传来一两声狗叫。崔大胯子转过头,对身旁的崔二胯子低声说道:“二弟,这一仗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崔二胯子点了点头,只听崔大胯子继续说道:“不仅要赢,而且要全身而退,并且还要狠狠羞辱羞辱小鬼子。最近几个月清剿,不仅弟兄们一提起小鬼子都有些怕,咱全东北抗日队伍和老百姓都对小鬼子一提起就胆寒,所以咱们今天要好好杀杀小鬼子的锐气,给大伙儿鼓鼓劲!”
  崔二胯子听了大哥这番话,说道:“大哥说得好,待会儿抓了小鬼子,我要将他们剖腹挖心,祭我们死去的兄弟!”
  崔大胯子点点头,说道:“由着你来。”
  说罢,又看了看掏出怀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分整,崔大胯子挥了挥手,说道:“二弟,我们走!”
  兄弟二人借着夜色掩护,没几分钟就摸到了伪军哨兵旁边。两名伪军正在瞌睡,还没醒过神儿来,就被两把雪亮的匕首顶在了胸前。伪军被治住,崔大胯子掏出事先备好的白毛巾,向树林里的兄弟挥了挥,剩下六名弟兄看到信号,慢慢摸了上来。崔大胯子松开捂在伪军嘴上的手,小声问道:“岗楼里有多少人?”
  那名伪军浑身筛糠、哆哩哆嗦的说道:“一楼二楼没有人,三楼有七八个皇协军,四楼住的是四个皇军,五楼是皇军的小队长。”
  “他奶奶的,什么皇军,是他妈的小鬼子!”
  崔二胯子低声骂道。“是,是,是小鬼子!”
  伪军慌忙点头。崔大胯子冲那个伪军道:“带我们上去!”
  然后返身对崔二胯子说道:“兄弟,先把你手上的那个点昏了。”
  这时剩下的六名兄弟已经跟了上来,一行人押了伪军上了鬼子的炮楼,正如那名伪军所说,一楼二楼都是货物,并没有人。

  上得二楼,崔大胯子一马当先爬上通往岗楼三层的木梯。用手推了推上面顶板,见是从里面反锁的,于是冲下面带他们上来的伪军使了使眼色,伸手敲了敲顶板。过了半晌儿,上面才有人问道:“什么事儿?”
  下面那名伪军倒甚为乖巧,连忙答道:“是我呀,刘二子,该换岗了!”
  上面的人叽哩咕噜骂道:“换他妈什么岗,没到时候呢!”
  刘二子答道:“兄弟实在是肚子痛得厉害,大哥就帮我盯一会儿吧。”
  上面人又是嘀咕着骂了几声,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声音,然后“哐啷”
  一声,顶盖打开了。

  顶盖刚一打开,崔大胯子双腿一纵,跃上岗楼三层,左手枪把一下将开门的伪军打昏,同时右手枪指向床上的伪军,低声喝道:“想活命就别出声!”
  床上七八个伪军早就已经被吵醒,这时听到动静,都从床上坐起来,猛然见到两只黑忽忽的枪口指向自己,一下都傻了眼,没一个人敢动。崔二胯子和剩下兄弟已经押着刘二子上来,崔大胯子低声道:“老六,你带两名兄弟留在这儿看着,其余弟兄跟我上!”
  岗楼第四层拿下得非常容易,通往第四层的顶盖并没上锁,上去的时候除一个小鬼子在顶楼站岗,剩下三名鬼子还在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崔二胯子上去一人一指,将三名鬼子点昏在床,反身上了通往岗楼第五层的梯子。爬上木梯,刚要推开通往第五层的顶板,岗楼外面猛然一声枪响,是老五的小马枪,看来顶楼的鬼子已经发现下面的伪军不见。

  崔二胯子听到岗楼外面枪声,推开顶上盖子就要冲上去,但他刚刚把顶盖推开一道缝儿,“啪”
  的一颗子弹打在旁边,是鬼子常用的王八盒子,看来楼上的小鬼子已经惊动。崔二胯子伸出右手抢,从推开的缝隙伸上去打了一梭子子弹,上面又有两颗子弹打在铁做的顶板上面。

  看来一时攻不上去,崔二胯子松手盖上盖板,低身向下看了看,见楼梯下面有一条木棍,于是对下面的老九说道:“兄弟,把那根棍子递上来!”
  老九递过棍子,崔二胯子接了,蹲在梯子上用棍子捅了捅顶盖,顶盖刚一捅开,又是一颗子弹打了下来,但崔二胯子蹲着,子弹打不到他,如此捅了几捅,崔二胯子记着数,小鬼子的王八盒子只能装六颗子弹,这时候已经打了五发,枪里还只有一颗子弹,但是小鬼子学聪明了,崔二胯子再捅,鬼子不再开枪。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16

见时机已经成熟,崔二胯子又用棍子捅了两下,见鬼子不再打枪下来,猛地一把推开头上盖板,双腿一蹬飞身上了岗楼第五层,楼上小鬼子见人真的上来,赶忙开枪,但慌乱之中并没有击中崔二胯子,再开枪,已经没有了子弹。小鬼子将手枪冲崔二胯子扔过来,反身去拔墙上战刀。崔二胯子哪容他机会,伸左脚踢飞砸来的手枪,右脚一个箭步跨到小鬼子跟前,这时小鬼子的右手刚刚摸到刀柄之上。崔二胯子伸出左手轻轻一掌切在小鬼子后脖梗上,小鬼子吭也没吭就软倒在地上。

  众人紧跟着上来,见小鬼子已被解决,均是哈哈大笑,齐呼“痛快”
  !崔大胯子吩咐众人分层搜索整个炮楼,将所有俘虏以及粮草武器押到炮楼下面空场上等候发落,众人欢笑着接令而去。崔大胯子掏出怀表,只见时间指向午夜两点零五分,离约定的炸桥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可是陈家集方向依旧未有什么动静,莫非出了什么变故?崔大胯子不禁暗暗担心,若是没有炸桥成功,不但振阳可能已经出事,连这里的行动都会功亏一篑,不行,不能耽搁时间,要加快行动!

  想到这里,崔大胯子回身道:“老二,带上两名兄弟跟我上顶层,再吩咐其它弟兄加快速度!”
  登上炮楼顶层,只见站岗的鬼子已然挺尸在垛口上一动不动。崔二胯子过去将小鬼子翻过,只见老五那一枪正中眉心,不由暗赞老五好枪法!

  忽听远方惊天动两声巨响,崔二胯子从垛口探出身向远方观瞧,不由得喜道:“是振阳,一定是振阳把小鬼子的桥炸了,这小子,俺就知道他不是孬种!”
  几人纷纷从岗楼垛口向外望去,不错,只见离这十几里陈家集方向一片火光!众人面露喜色,崔大胯子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道:“这下我们撤退时间就宽裕了!走,兄弟们,抬上这里的武器,下去看看!”
  众人抬着武器下了岗楼来到下面空场,只见被俘伪军和四个鬼子被老六押着蹲在墙处,其他兄弟则喜气洋洋正从岗楼往外搬运东西。

  崔大胯子忽然注意到远处墙垛后面,有几个老乡探头探脑正向这边张望。崔大胯子上前喊道:“乡亲们!我们是长白山崔大胯子崔二胯子的队伍,专门打小鬼子的,你们不用怕!”
  几个老乡在远处窃窃私语几句,当下便有一个胆大的站出来问道:“这位大爷可就是崔大胯子崔爷吗?”
  崔大胯子笑道:“崔爷不敢当,我就是崔大胯子!”
  听了崔大胯子这话,几人都面露喜色,喊道:“您就是崔爷!我们去叫乡亲们出来,看看咱东北的好汉!”
  几个老乡从墙垛后面走出,向村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是长白山崔爷的队伍,专门打小鬼子的!乡亲们快出来看看呀!”
  不大会儿功夫,空场上就聚集了上百老乡,站在那里面露喜色、窃窃私语。这时老六走上前来问道:“大哥二哥,抓的那几个小鬼子和伪军怎么处置?”
  崔二胯子看了看大哥,见崔大胯子点了点头,于是回身喊道:“把几个小鬼子给俺拖过来,扒光衣服给在场的中国人下跪!”
  几个小鬼子被抓时都在熟睡之中,只穿了一件裤头,这时几名兄弟扑过去,三下两下就将他们扒个精光,鬼子们手捂下体、异常狼狈。众人又连踢再拽,押着小鬼子绕场一圈,旁边乡亲看了此番光景,满场哄笑之声,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小鬼子游街完毕,崔二胯子喝道:“兄弟们,将小鬼子们全给俺毙了,挖心剖腹,给众乡亲和俺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众人听罢,纷纷扑上前去,一刀一个,几个小鬼子全都了账。老九原是屠夫出身,宰猪剖狗最是在行,没半顿饭工夫,将小鬼子人皮剥下钉在场边墙上。众兄弟将砍下的小鬼子人头高高挂在旗杆上示众,又将小鬼子的狼心狗肺用尖刀挑了,供在场边圆石之上,崔家两兄弟带着众位兄弟在石前跪了,给死去的兄弟们叩首以祭。

  祭奠完毕,老六走上前来问崔大胯子道:“大哥,二狗子怎么办?”
  崔大胯子看了看还蹲在墙角的伪军,走上前去,冲伪军道:“弟兄们,中国人自己不打自己人,你们也不一定就是心甘情愿做汉奸,今天我们是专程来寻小鬼子晦气的,你们几位兄弟,完了事各自逃命去吧,但有一句话记住了,以后再为小鬼子办事让我抓住了,我饶得了你们,我兄弟可饶不了你们!”
  说完,崔大胯子伸手拍了拍腰间短枪。几名伪军听说能够活命,都是磕头如捣蒜、没口子道谢。

  一个明显领头的伪军忽然问道:“这位可是长白山崔大胯子崔爷?”
  崔大胯子道:“不错!”
  那伪军听了,道:“我们几位兄弟原本都是长白山张三发子部下,半年前鬼子清剿,张大哥被小鬼子打死了。”
  崔大胯子听到这里心中一凛,张三发子他早就如雷贯耳,也是关外十虎之一,只是此人品行不好,欺负百姓、强抢民女之事都干,不过打起小鬼子来倒并不含糊,最后还是死在日本人手里,倒也算得上一条好汉!那伪军接着道:“二寨主王胡子是个软骨头,当时就要带着兄弟们投降,有几个不从的被他杀了,我们几人也是没有办法才当了伪军,这不,我们看不惯王胡子给小鬼子舔卵蛋的模样,跟他不和,就从陈家集被踢到这里!”
  “你们是从陈家集来的?”
  崔大胯子一愣,问道,几名伪军连忙点头。其实今日这仗打完,崔大胯子就有拿下陈家集的想法,听到几名伪军来自陈家集,于是详细问起陈家集鬼子排兵布防情况。几个伪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崔大胯子听罢,暗暗点头。讲述完毕,那带头的伪军道:“崔爷,要是成的话,您老就带上我们几个一起上山打鬼子吧,当汉奸这窝囊气,我们是不愿意再受了。以后就算是死,死在小鬼子手里,也比被别人背后戳脊梁骨强!”
  另外几个伪军听了这话,也纷纷点头,一个劲央求崔大胯子收留。


  崔大胯子低头沉吟片刻,考虑到要拿下陈家集,确实需要几个了解那边情况的兄弟,况且看情形这几名伪军也并非奸恶之辈。想到这里,崔大胯子道:“好,既然几位兄弟看得起我崔某,大伙就一块上山,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跟小鬼子干!”
  众人听崔大胯子应了下来,都是一脸喜色。这时炮楼的各种物资已经全部搬出。清点完毕,光粮食就有一百多担,均是小鬼子日常搜刮乡里得来。崔大胯子对老六道:“全部粮食留一半给老乡,剩下的和全部武器弹药装备,全部装车运回山上!”
  小鬼子日常对百姓盘剥甚紧,所种庄稼全部上缴,再统一发下日本人所谓的“共和面”
  ,均是用粗糠混杂着荞麦皮做成,人吃了拉不出屎来。老六接令而去,众位老乡一听要分粮食,欢声雷动,纷纷回家取各种容器。这边众位兄弟再加上刚刚投诚的几个伪军忙着装车。不多工夫分粮已毕,在众位兄弟们劝说下,老乡们才纷纷回去,但最后还有二十来人死活不走,一定要跟崔大胯子上山打鬼子。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17

崔大胯子看留下来二十多人均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面露憨厚之色,一脸诚意,不忍心拒绝,但考虑到目前自己的队伍初到此地、立足未稳,武器装备粮草都还接济不上,也不能收留太多人,于是从中挑了七八个精壮小伙子留下,其他人则劝他们回去。被挑中之人固然异常欣喜,没被挑中的则均是面露惋惜之色,一步三回头,慢慢走回村子。崔大胯子见老乡已纷纷回村,兄弟们也已将所有物资装车套上牲口,掏出怀表看了看,凌晨两点五十分,于是大喊一声:“弟兄们,将小鬼子炮楼点了,我们回山!”
  熊熊大火映照之下,一行人赶着十几辆大车,浩浩荡荡向山寨奔去。

  陈官屯鬼子据点被端掉之后,镇守陈家集及陈官屯一带的日军少佐气得哇哇直叫,马上纠集一百多小鬼子,近一千号伪军进山清剿,但崔大胯子山寨所处极为隐秘,再加上弟兄们又是格外小心,鬼子清剿数日,一无所获。这一个多月来众人都没有下山,好在山寨粮草充足,日子倒也并不难过。拿下陈官屯第二日起,崔二胯子兄弟开始重新操练队伍,所有弟兄均是加劲练习,准备等清缴结束鬼子防备放松下来,一举端下陈家集。

  闲来之余,崔大胯子兄弟继续教授崔振阳武功心法。崔振阳的武功传自兄弟二人,后在奉天读书之时与两人分开,只能自己习练,到山上之后,二人才又开始继续传授振阳武功。两兄弟的武功传自当年将二人从虎口救下的老参客,教授之时老人并未告知自己的门派,出师之后二兄弟与人动手,被误以为三皇炮捶门下,两人因而也一直以为老人的武功传自三皇炮捶。但数年之后,在老参客临去之前将兄弟二人叫到跟前,亲手相赠了一部祖传武功秘籍——《气剑真经》,并对兄弟二人说道,老人的武功传自祖上,但并非三皇炮捶,仅仅是有些形似而已。

  原来相传明末年间,江湖上出了一位武林奇人,其名已不可考,传说此人穷数年之功,误出《气剑真经》这套武功心法,一出山立刻名震江湖,因为与他过招之人从未在他手下走过百招以上。这位高人一生并未收徒,去世之后,亲手撰写的《气剑真经》也落入江湖之中。武林人士为抢夺这部经书,一时之间腥风血雨,打得昏天黑地,武林因此元气大伤。但不知为何,每一个辛苦抢到经书之人,按上面记载练成的武功都不一样,而且威力大减,充其量只能算二三流的功夫而已,因而这部真经数度易手。

  真经最后被一位少林寺高僧得到,高僧将真经细细参详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依旧未能悟透。这三个月中,无数江湖豪杰为这部经书到少林寺滋事、屡有死伤。为保持少林寺和武林清净,三个月后,高僧以少林寺名义广撒英雄帖,召集天下武林人士当众宣布,真经原是一场骗局,如果按照真经所载习练,并不能练成绝世武功,留下真经的这位前辈仅仅是跟后人开了一个玩笑而已。高僧又告诉大家,他已将真经内容悉数刻录在少室山绝壁之上,众人可以一并前往观瞧。大伙儿将信将疑跟着高僧来到少室山绝壁,果见真经已经完完整整刻在石壁之上。众人立刻手抄脑记,便有很多人将真经抄录了下来。

  回去之后,大伙儿按真经记载试炼,果然练出的武功均不相同,但无论怎样,根本不可能练成绝世武功,过了几年,大伙儿忽然想到,是否当年这位少林高僧欺骗了大家,山壁上抄录的仅仅是一卷假经?众人一同去少林寺理论,才发现这位高僧早已于数年前出外云游,再也没回来,从此这部《气剑真经》也不知所踪,成为当时武林一大悬案。

  而这位少林高僧,当年确实对大伙儿隐瞒了实情,真经最后一部分他并未抄录在山崖上,而这一部分,他也是一直未能悟透。武林大会一结束,这位高僧就离开少林,寻得一处深山隐居起来,但穷其一生精力,也未能将真经悟透。到了晚年,他收养了一位孤儿,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他,临去之前也将这部真经相授,并告诉了他这个秘密,而这位孤儿,就是老参客的先祖。

  老参客临去之前将这秘密讲与崔二胯子兄弟,并将真经传与二人,临终前郑重嘱咐:真经中藏有一项巨大秘密,但几百年来老人几十代先祖并未有人参透,他二人如能参悟出这项秘密,将会练成绝世武功。崔二胯子兄弟将师父安葬之后,开始根据《气剑真经》继续修练武功,这才发现,除真经最后一部分,其余部分老参客果然已经倾囊而授,而真经最后一段经文,委实难以索解,好在兄弟二人即知道了原委,也并不急于求成。

  忽忽数年,二人长大后由于打死参商,上山做了胡子,再其后日本侵占东三省,两人组建了东北抗日义勇军,再没有时间继续参悟真经上的武功。不过让两人感到费解的是,兄弟二人得老参客传授的武功,在当时东北已是一流绝顶高手,绝没有老参客临终前所讲:根据真经练得的只是二三流武功。兄弟二人不得其解,若干年后,两人忽然醒悟,人类随着科技发展,武功一项已是大大没落,他二人的武功若放在明末年间,至多也就是二三流的武功,然而换到现今,就已是一流高手了。

  由于战事紧张,再加上二人在武功一道在当时已是绝顶高手,而真经最后一段经文又着实无法索解,于是二人也就没有再继续钻研真经最后一段的武功。每日训练完毕,兄弟二人轮流教授崔振阳武功,除此以外,老三病好之后也开始训练崔振阳枪法,而其他兄弟也分别将自己的绝活交给他,崔振阳聪颖好学,又能吃苦,所学进境甚快,兄弟们都甚感欣慰。山谷之中岁月悠长,练武训练闲来之余,崔二胯子兄弟又带众位兄弟在山后开垦荒地,这山谷后面有大片荒地,土地肥沃。大伙儿合力开垦出数十亩荒地,种上瓜果蔬菜,准备来年再种上庄稼,这样自给自足,也能解决山上的一部分吃用。

  如此过了两个来月,鬼子清缴结束。这也正好是秋收时节,小鬼子开始忙于下乡抢粮,陈家集的防守也就放松了下来,崔二胯子带了两个兄弟下山踩了几次盘子,彻底摸清了情况,然后一举端下小鬼子陈家集据点。这一来,崔大胯子兄弟的名声在全东北又响了起来,慕名投靠的好汉络绎不绝,到第二年开春,山上已聚了七八百之众,队伍空前壮大。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18

第八章 深夜密谋
  这一日晚饭之后,崔二胯子与新来的军师聚到崔大胯子房中。所谓“军师”,姓孙,名坚尘,半年前刚刚投靠到崔二胯子兄弟的队伍,原本是孙殿英手下一名副官,因不满国民党部队在此国破家亡之际不抗日,还逼着弟兄们剿共,一气之下挂了官,到东北寻找抗日队伍。军师老家本在东北吉林省,自幼随父亲学习风水相面之说,于易经八卦无一不精,后又投考黄埔军校,毕业后在孙殿英的部队积功升至副官。到东北后,正赶上日本人大举清剿,转悠半年之久也没找到一支象样的队伍投靠。不久他听说崔大胯子兄弟威名,前来投奔,但由于崔大胯子的山寨所处位置极为隐秘,又是转悠了两三个月,要不是赶上崔家兄弟一次围攻据点,他恐怕此刻还在周围乱转。
  到得山寨,军师在军校所学以及正规军的经验立刻显示出来。崔二胯子兄弟虽然熟读兵法,但毕竟是土匪出身,于现代战争的了解还有差距,因而只能做些小打小闹的勾当。军师刚到山寨,与崔二胯子兄弟一谈,二人对他胸中所学甚是钦佩,立刻封了个“军师”的位置。军师也不推辞,进山后立即倾尽胸中所学训练队伍,成效甚佳。不仅整个队伍军纪更加严明,战斗力也大有提高,此外他又将游击战争理论讲给崔二胯子兄弟以及众位弟兄,众人听罢,无不有茅塞顿开之感。
  接下的几次战斗,他们都是出奇制胜、以少胜多,直打的小鬼子是晕头转向,摸不着北。于是崔大胯子这支部队在全东北抗日义勇军中,声名如日中天,前来投靠的更是络绎不绝。由于他们在这一带闹得太过厉害,小鬼子开始派出大股部队,对这地区实行严密封锁、坚壁清野。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最近这一个多月来,队伍一直藏在山寨之中,并没有动作。
  三人在屋中坐定,崔大胯子兄弟先谈起目前山寨中粮食短缺,这段时间前来投奔的弟兄络绎不绝,山中的粮草吃用逐渐成了问题。二人谈论了一会儿,并未商量出更好的对策,于是转头看了看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军师,崔大胯子道:“军师,你可有什么高见?”
  军师见二人望向自己,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袋,缓缓说道:“其实目前山上粮草短缺的事情,倒不是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
  两人听军师突然冒出这句话,都是一愣,问道:“军师此话何讲?”
  军师放下手中烟袋,说道:“前几日我重新将寨中武器粮草盘了一遍,拿粮食来说,虽然目前山上存粮只够再吃一个月,但是据我观察,我们所处的地界人迹罕至,野物众多,只要做一些捕兽夹子,多捕野兽,就能再扛更多时间,此外,前一段我在后山发现了一种植物,根部充满淀粉。”
  “淀粉?”
  崔二胯子问道。军师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于是答道:“这淀粉吗,也就类似我们吃的白面。”
  崔二胯子喜道:“山上就产白面?这下可吃穿不愁了!”
  军师笑了笑,解释道:“这淀粉吗,和我们所说的白面还有区别,此外因为长在草根之中,提取不易,做馒头恐怕是不行。但要是将就的话,只要将根挖出,洗净切成薄片,混了粮食野菜一起煮,倒也可以节省大量粮食,后山这种植物生长众多,几乎可以说取之不尽!如果仅仅为了活命的话,我看光吃这个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面露喜色,点了点头。只听军师继续道:“况且只需再撑一两个月,待天气转暖,我们去年在后山开垦的大量荒地就可以种上苞谷、土豆、红薯,我们只种产量大的,不种好吃的,这样就算来年再招千来个兄弟,山上的吃用也是不成问题!”
  崔大胯子听了军师这番话,不由得点了点头,暗自佩服军师心思慎密,说道:“军师所言极是,只要天气一转暖,我们就什么也不怕了,但不知军师所说更大的难题是什么?”
  军师沉吟了好一会儿,说道:“是银子!崔二胯子一愣,道:“银子?”
  军师道:“不错,是银子!前几天我检查了寨中全部武器装备弹药。目前山上将近千名兄弟,有枪的不足两成,即便是有枪的,弹药也是不足。以后人马越来越多,这武器弹药问题就更大,光靠从小鬼子手里抢也不是办法!”
  军师说得不错,最近这段时间山上已经聚集了将近一千名好汉,但很多人使的还是大刀长矛,仅有的一些步枪,还是最近几次从小鬼子手中夺来。用这样的装备和武装到牙齿的小鬼子正规军拼,若不是每每靠崔二胯子兄弟以及军师的深思谋略、出奇制胜,这仗根本没得打。除了枪以外,弹药更是紧张,这几仗打下来,目前有枪的兄弟每人子弹不足三十发。
  崔大胯子听了军师这话,点了点头,说道:“军师讲的不错,这枪弹是个头疼的事儿,光靠从小鬼子手里抢绝不是办法,但若要去买,又哪里来这许多银子,现在一条长枪要卖到一百多块大洋!”
  军师道:“不仅买枪需要银子,日后我们要图大事,联合三乡五里的抗日队伍一起跟小鬼子干,这银子一定是少不了的!照现在的形势看,我们不仅要搞到大量银子,而且还要用最快的方法,在最短的时间搞到!”
  崔大胯子点头道:“军师说得是,看来要图大事,这银子确实是少不了的!但这许多银子可不好搞,不知军师有什么高见?”
  军师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说道:“这事儿我已经琢磨了有日子了,办法是有,就是不知道兄弟们愿不愿意去!”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心中一喜,说道:“有啥不愿意的,俺们兄弟过的都是刀头子上舔血的日子,有啥不敢做的事儿,您就直说吧!”
  军师又是默默抽了几口烟,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方法是有,最快的来钱方法,就是去...”
  说到这儿,军师抬起头来,看了看二人,又沉吟了片刻,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去盗墓!”
  “什么?盗墓?”
  两人听了军师这话都是一惊,连忙摇头。要知道在当时的东北,虽然是胡子遍地,但大伙儿干的无不都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杀人越货的响当当勾当,至于这掘坟挖墓、坑蒙拐骗之类鼠辈才干的买卖,一向为绿林不齿。尤其这盗墓之事,更被认作是断子绝孙的手段!军师看了两人的表情,微微一笑,说道:“我早知二位大哥会如此反应。”
  说到这里,军师沉默片刻,收起笑容道:“这事儿我也是合计了多日,按理说,这挖坟掘墓之事,确是断子绝孙的勾当,以崔家兄弟的为人,绝对不屑于去做这种事情!”
  沉吟了片刻,又道:“但现如今小鬼子已经骑到我们的脖子上,马上就要国破家亡!为了能把小鬼子赶出去,这名声不值几个钱!如果真的断子绝孙,只要能把小鬼子赶回去,我孙坚尘并不怕!如果两位大哥不愿意,我愿意自己去!”
  旁边崔二胯子兄弟听了军师这段发自肺腑的言论,都自觉心中有愧,但想起要去盗墓,又不由得有些犹豫。沉默了好久,崔大胯子一掌击在桌上,道:“好!军师说得对,只要能把小鬼子赶回去,名声不值几个钱!”
  军师见二人表示赞同,心中略宽,又道:“况且我们是为打小鬼子,即便是老祖宗在天有灵,我想也不会过多责怪我们!”
  二人点头称是,崔大胯子道:“军师所言极是,但不知军师可想好了此事如何进行?”
  军师将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说道:“前些天从山下传来消息,这大清国最后一个皇上——宣统皇上已经投了日本人,不久前还在长春登基作了伪满洲国傀儡皇上,他想复国复辟不是错,但不能拉着我们全中国人都做汉奸,因而我们要挖,就从溥仪这龟儿子的老祖坟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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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二胯子听到这里,也不由得骂道:“他奶奶的,溥仪这龟儿子,还是不是中国人?先掘了这小子的祖坟再说!”
  这边崔大胯子也点点头,问道:“不知军师要掘,掘哪一座坟?”
  军师沉吟了一会儿,答道:“满清入关后这十位皇帝,除末代皇帝宣统尚在人世,其余九位均葬在了位于河北易县和遵化的东陵西陵,并未随他们的先祖葬在关外满人老家。而满人入关之前的两位皇帝,清太祖努尔哈赤,以及清太宗皇太极,再加上他们先祖的合葬墓,则是葬在了关外,号称满清关外三陵。这第一座便是在新宾县境内的永陵,埋着爱新觉罗的几位老祖宗,第二座和第三座则都在奉天城郊外,分别是努尔哈赤的福陵和皇太极的昭陵。在满清这关外三陵中,永陵只是个衣冠冢,并没有什么陪葬,而努尔哈赤死的时候,满人成日东征西讨,并不富庶,因而相传努尔哈赤下葬时陪葬物品也是寥寥。而在这关外三陵之中陪葬最为富庶的,就数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皇太极在位之时,对内发展生产,对外南袭大明、东功高丽,无论在军事还是经济上,均是所获颇丰,因而皇太极死的时候,满人已经完全可以和明朝一拼。所以相传皇太极下葬时陪葬的金银财宝无数。此外故老相传,皇太极所葬之处风水极佳,乃是满清龙脉龙头之所在,顾而在皇太极死后不到两年,清兵便入关夺了大明的花花江山!”
  军师这一番话,听得崔二胯子目瞪口呆,一拍大腿,呼道:“奶奶个熊,要是一把掘了狗日的龙脉,这宣统的满洲国皇帝坐不了多久,就连这小鬼子的日子我看也是长不了!”
  崔大胯子毕竟比兄弟多读过两年书,听了崔二胯子这番话,笑道:“我看倒不一定如你所想,这风水之说,原本缥缈!”
  军师也道:“大哥所言极是,我虽是自幼随先父研习易经八卦、风水之说,但至今也认为这风水之说也只是随乎其心、信则有、不信则无,当不得真的,最多能使子孙后代做事之时多找些借口和安慰罢了!”
  两人听了军师这番话,均是一笑,军师继续说道:“不过这次上山之前,我还确是到过奉天,在奉天北郊,我曾仔细观察过这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如果按风水例书所言,确是一块宝地,当真是龙腾虎跃、气象万千。因而无论如何,只要这龙脉一掘,无论是对伪满政府还是对小鬼子,多少在士气上是个打击,另外对关外的百姓和义勇军来说,也可以鼓舞鼓舞士气,不知大哥认为如何?”
  崔大胯子点了点头,答道:“军师所言极是,我等虽不信这风水之说,但毕竟有人信,只要这龙脉一掘,对我们的抗日大计只是有利而无害!”
  崔二胯子听了二人说话,更是兴奋,他毕竟不如二人读书多,这风水龙脉之说在心中比另外二人多信了几成。崔二胯子道:“好,那俺们就从这皇太极的坟挖起,这样是又得宝,又能断了小鬼子的龙脉!军师,你说吧,怎么干?我崔二胯子给你打头阵!”
  言语之中,颇为兴奋。
  军师道:“这盗掘皇陵可着实不易。自古以来盗墓便为世人不齿,盗墓均为一两个人小股行动。因为历朝历代凡抓获盗墓之人,无不处以极刑,因而盗墓行当都是行踪极为隐秘,人越多被抓获的风险也就越大。不过盗墓者不大规模行动,还有别的原因。”
  崔二胯子问道:“什么原因?”
  军师道:“出卖朋友!”
  崔二胯子奇道:“出卖朋友?”
  军师笑了笑,道:“历史上为了利益出卖朋友的事情屡有发生,为了几两银子可能大多数人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几十两、几百两可能也不会,但若是几千两、几万两甚至是几十万两呢?会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一愣,道:“俺们兄弟自是不会,可保不准有人会!”
  军师一拍大腿,道:“照呀,自是会有人这样做,因而一起盗墓的同伴里,屡有为分赃不匀而大打出手;更有甚者,打死同伴,将宝物独吞。这盗墓的手段多是找到墓顶,然后在墓顶上打一个洞放人下去,下去的人将宝物装好后由上面人提上去,再拉先下去的人上来。因而就常有人会在宝物全部递上来之后,堵住洞口独吞财物的。”
  崔大胯子兄弟不禁暗暗摇头,感叹人性之低劣。只听军师继续说道:“因此盗墓要么是独脚大盗,凡事单独行动;要么就是父子搭伙,连叔侄乃至兄弟都少有同行盗墓的。”
  两兄弟听到这里,不由得互相看了看,心中暗道:“俺们兄弟可不会这样!”
  军师又道:“正因如此,我才会说盗掘皇陵着实不易,因为盗掘皇陵决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干的。皇陵结构极其复杂坚固,一两人决计干不了,一旦人多了,又难免良莠不齐。”
  崔大胯子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倒不难,我们十二金刚再加上军师,个个都是义气当头、顶天立地的好汉,大不了只留下一两个人镇守山寨,剩下的人都去做这件事情!”
  军师点点头,道:“如果是这样,确是多了几分胜算,不过除此以外,还有更难的事情!”
  崔二胯子奇道:“这有何难,不就是挖个洞吗,大不了大伙儿多挖几天?”
  军师听了这话笑道:“可没这么简单,你可知道这最复杂的皇陵有多少个疑冢?”
  “疑冢?”
  崔二胯子伸手搔了搔脑袋,表示不懂。军师笑了笑,道:“疑冢就是假坟,历代皇帝无一不对自己风光厚葬,修个陵墓动辄几十年,陪葬珍宝更是不计其数。因而皇帝都害怕日后被人掘坟挖墓,往往都会做很多假坟,使人无法判别真伪,盗墓也难以得逞。相传曹操一生结怨甚多,死后怕人盗墓,共修了疑冢七十二座,至今也没人知道曹操真冢位于何方。”
  “奶奶的!”
  崔二胯子听到这里不禁伸了伸舌头。军师又道:“除此以外,就算找到真冢,这地宫位置也很难精确判定,因为地宫不一定就埋在宝顶正下方!”
  “宝顶?”
  崔二胯子问道。军师道:“这宝顶就类似于我们通常说的坟包子,普通老百姓死了,随便挖个坑埋了再在上面堆个土包子,顶上搁上几张纸钱用砖头一压了事。皇陵可没这么简单,要在坟上修筑城墙、中间填土、上面再盖宫殿,因而叫宝城、宝顶。”
  崔二胯子听罢,叹道:“狗日的,还这么多讲究!”
  军师点头道:“不错!一般按道理说,这宝顶一定要建在地宫上,否则就失去纪念祭祀的意义,但皇上怕地宫位置被人发现,偏偏不把宝顶放在地宫正下方,虽说不会离得太远,但要是不懂行瞎挖的话,恐怕是一辈子也找不着!”
  这时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崔大胯子问道:“如此说来,盗掘皇陵岂不难如登天?”
  军师答道:“要是盗掘一般的皇陵确是如此,但此番我们是去盗掘皇太极的昭陵,倒也未见得有如此麻烦。”
  崔大胯子问道:“军师此话何解?”
  军师点上一袋烟,道:“自军校毕业,我就被派到孙殿英的队伍里,民国十六年,我们奉命到河北遵化县剿匪,剿匪结束,孙殿英并没有马上率队离开,而是借故将军队开进了东陵,对外是宣称军事演习,实际上这小子是想借这个岔子挖掘东陵、盗取财宝!”
  崔大胯子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此事。
  军师道:“当时孙殿英动用了一个连的兵力,又挖又刨,最后甚至用上了炸药,也用了足足三天的时间才掘开几座大陵。地宫打开的时候我也在场,这才发现原来清陵和以往的皇陵居然有很大不同!”
  崔大胯子问道:“有何不同,难道地宫的位置会在宝顶的正下方?”
  军师道:“不错,当时我所在的地宫正是大清乾隆皇帝的裕陵,这地宫位置就在宝顶正下方七八米深的地方。当时看到这里我就觉奇怪,后来又借着副官身份到其他几座打开的地宫里瞅了瞅,也均是无出其右,当时我就很纳闷,这不明摆着让盗墓人有了可乘之机?”
  崔大胯子兄弟听到这里,也都暗自感到纳闷。
  军师继续说道:“这件事我是百思不得其解,虽想历来得天下之人无不希望所得基业祖祖孙孙、世世代代传下去,但世人皆知,没有一个朝代能够千秋万世,这一点做皇上的自己也再清楚不过,因而历来帝王埋身之所皆是极为隐秘。后来我寻思着,也许是满清先祖努尔哈赤以一十三副甲猬起家而得大明天下,因而清人对自己的文治武功极为自赏,不会相信将来会有改朝换代之事,所以先皇陵寝世世代代有人驻守,也就不必在疑冢地宫方面大费周章。”
  崔大胯子两人听了军师的解释,也感觉颇有道理,都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崔大胯子问道:“如此说来,盗掘昭陵并不困难?”
  军师道:“这也未必,原因有二,第一,昭陵所处之地几年前已经改成公园,虽然不同于一般公园那样游人众多,但毕竟不能再同盗掘一般荒陵可比。”
  “公园?”
  崔二胯子兄弟听到这里,不觉诧异道。军师道:“其实早在民国十六年,奉天市政府就已将昭陵改为北陵公园,只是昭陵位置离奉天城较远,地处又偏僻,因而一直未像正规公园那样筑上围墙,再派专人把守。所以实际上昭陵环境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这一措施公布,每年春夏秋三季游人会比往年略多。不过即使这样,对我们这次盗掘皇陵也是个麻烦!”
  崔大胯子点点头,问道:“那么第二点呢?”
  军师道:“这第二点困难也是因第一点而起,既然被辟为公园,我们自是不能再在陵墓旁边大张旗鼓发掘,因而这地宫的详细位置确定起来就会有一些麻烦。”
  崔二胯子道:“这有何难,既然已经知道地宫就在宝顶下七八米处,大不了多挖几个洞不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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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师道:“没这么简单,所谓‘土木之工,不可擅动’,况且看现在的形势,为了避人耳目,我们唯一的方法就是从陵墓外面较远的地方,找一处隐秘之地,将盗洞一直打到宝顶正下方。但是如果地宫的位置探不准,每在地下多挖一米,就要多花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地下不同于地上,你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稍有误差有可能一辈子也找不着!”
  崔大胯子问道:“军师可有什么良策?”
  军师道:“良策倒不敢说,这事儿我也是合计了多日,但我毕竟不是盗墓出身,若是有一个懂行的一起合计合计,或许能很快找到良策。”
  听到这里,崔二胯子插嘴道:“老四不就是盗墓出身么,对了,还有那个从陈官屯过来的兄弟刘二子,把他俩叫来一起合计合计如何?”
  崔大胯子低头沉吟了一会儿,道:“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况且在行动结束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老四自幼随他爹盗墓,经验丰富,又是自己兄弟,一起商量商量也无不可,刘二子先不用了。”
  崔二胯子见大哥点头,起身去叫老四。不大一会儿工夫,老四随着崔二胯子进得房间,崔大胯子向老四问起自幼盗墓的经历。老四忽听大哥问起这个,脸腾地红了,扭扭捏捏道:“这些都是以前干的见不得人的勾当,自从上了山俺就再也没干过了。”
  崔大胯子见了老四的样子,笑道:“你不必扭捏,今日叫你来就是要一起合计盗个大墓的!”
  老四听罢一惊,问道:“大哥此话当真!”
  崔大胯子笑着点了点头,老四喜道:“干这个俺可在行,俺自幼跟着俺爹,这三乡五里的古墓差不多都让暗盗遍了!”
  崔二胯子笑道:“要不然怎么叫你钻地鼠姚亮呢?”
  几人都是一笑,老四问道:“不知大哥这回要盗的是哪一座墓?”
  崔大胯子看了看军师,军师把刚才聊的大致情况向老四讲了一遍,老四听罢,不由得皱了皱眉,道:“这么大的皇陵,俺以前可没试过!”
  军师问道:“那你就说说以前盗墓的情形吧。”
  老四道:“以前盗的大多是小墓,只需用洛阳铲探出地穴位置,在顶上挖个大坑,再打通穴道就行了。”
  “洛阳铲?”
  崔二胯子问道。“这洛阳铲是一种专门用来盗墓探位的家什。”
  军师解释道:“当年我见孙殿英部队盗掘清东陵,曾经用它来探寻地宫位置。”
  “军师也知道洛阳铲?”
  老四奇道:“这洛阳铲搞出来可没几年的时间,俺小的时候随俺爹盗墓,还使的是探钎子探墓,后来听说有洛阳铲这东西,俺爹辗转托人从河南搞到一把,一使起来果真好用。相传这洛阳铲是一个河南人李鸭子发明的。”
  老四说的不错,这洛阳铲确是以盗古墓为生的河南洛阳马坡村李鸭子所发明!河南洛阳城自古以来文化悠远,历史上曾为十三朝古都,一直是中国古代政治、文化中心。时至今日,洛阳名闻天下的“洛阳三宝”,就是龙门石窟、白马寺和“洛阳铲”,其中前两样都有极好的声名,而独独这第三样似乎并不光彩,缘由是提起它就让人会想起盗墓。洛阳城确是盗墓风行,主要源于洛阳自古以来的厚葬之风。自古以来洛阳达官贵人讲究厚葬,而且往往异常重视墓穴的修建,随葬颇丰,以致于洛阳古墓多如牛毛。唐代诗人王建曾这样形容洛阳墓葬稠密:

  北邙山头少闲土,
  尽是洛阳人旧墓。
  旧墓人家归葬多,
  堆着黄金无买处。

  也正因如此,洛阳盗墓之风自古盛行,而历代盗墓者也是能人辈出。相传在清末民初年间,洛阳马坡村李鸭子偶然发现一搭棚子的人挖坑插棚杆时,用的是一把筒瓦状的短柄铁铲子,铲子往地下用力一戳,提起就带出不少土来。李鸭子立刻想到如此的铲子探墓肯定比钢锨容易得多。于是用纸贴着铲子撕了一张图样,回家后找铁匠琢磨打造了一把,果然好用,洛阳铲也是很快就在盗墓者手中传开。

  老四把洛阳铲的来历向大伙儿讲了一遍,众人无不啧啧称奇,军师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洛阳铲在勘探墓穴位置上确是好用。这次我们盗掘昭陵,这洛阳铲必是少不了的。只是据说这洛阳铲打制不易,唯有手工才能制作,而且除洛阳以外,没有其他的方可以生产。要到洛阳去采购此物,恐怕又要大费时间!”
  “这倒不用,”
  老四说道:“当年俺爹买回这把洛阳铲,足足花了一百多块大洋,顶上一支长枪的价儿了,俺和俺爹两人搭伙,需要两把铲子,于是俺爹就找了铁匠,想要按照这幅铲子的形状再做一把,但不成想这洛阳铲制作起来着实不易,一连做废了十多把铲子,才打制成一把能用的,当时打这铲子之时,俺就在旁边,全部诀窍倒是都记住了,现在只要山上有做过铁匠的兄弟,明日搭好炉子,我保证不出五日,定能打制出几把能用的家什来!”
  几人听了老四这话,心中均是高兴,军师问道:“适才你说小墓盗过无数,大墓有没有碰过?”
  老四道:“大墓碰得不多,但也有几座。”
  军师道:“说说看。”
  老四道:“前些年在吉林俺和俺爹盗过一座大墓,据说是满清一个什么大官的坟,记不清了,这座坟地穴大得很,埋得又深,俺们用洛阳铲足足打了将近一百个探洞才找到地宫位置,然后俺和俺爹非别从左右两侧打洞打到地宫顶上,然后在上面凿了一个洞下去。”
  崔二胯子听到这里,奇道:“咦?干嘛不直接在上面挖个坑下去,还有,就算要从两边挖,为什么还要挖两个洞?这不是浪费么?”
  老四听了这话,笑道:“二哥有所不知,无论是大墓小墓,这地宫里面都是密封的紧,少则几百年、多则上千年没透过气儿了,若不把里面的秽气放出来,人是下不去的。小墓埋的浅,随便在上面挖个坑,再在地宫顶上面打个洞,一会儿人就能下去了。而大墓可不行,先不说在上面直接挖坑要花多大功夫,就算你挖通了,下面的秽气也一时不容易放出来,因而要从两侧一起挖,就是为了通风。”
  崔二胯子听了点点头,军师问道:“你说这两侧挖洞,要挖成什么形状?”
  老四答道:“要挖成个倒八字型,才便于通风。”
  军师听罢点了点头,道:“V字型,盗墓之人确是聪明!”
  沉吟了一会儿,军师问道:“一般你们所挖的盗洞尺寸多大?”
  老四道:“俺们当时挖的洞,一般是不到二尺的圆洞,只要一个人能进出就可以了”
  军师又道:“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进去挖多久就要上来透透气儿?”
  老四道:“浅的话一两个钟头没问题,要是深的半个钟点就要上来透透气儿,要不然人会受不了。”
  军师听罢点了点头,道:“这样的盗洞一个人一天能挖进去多远?”
  老四道:“我挖的话,有人配合往外运土,不用洛阳铲先打洞,一个钟点挖出去六七尺没什么问题,要是先用洛阳铲打好洞,我一个钟点能挖进去一丈,但是不熟练的人我看最多能挖到一半儿就不错了。”
  军师听罢,思索良久,又掏出纸笔计算了一下,道:“我倒是有主意了!”
  崔大胯子听了喜道:“军师有何良策?”
  军师沉吟了半晌儿,又是在纸上写写画画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来将画好的纸铺在大伙儿面前,说道:“大伙儿请看,这就是我凭记忆画的皇太极昭陵的位置布局草图。”
  众人都伸着脑袋向桌上望去,只见军师所画的,是昭陵位置的平面图,地上的部分大致画了甬道、宝城、宝顶的位置,而地下部分,不仅仅画出了地宫的位置,也将盗洞的大致布局画了出来。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20

军师指着图纸说道:“目前我们先不考虑其它诸多细节,只从整个工程量上看一看是否可行,要花多长时间。”
  崔大胯子道:“好,军师请讲。”
  军师道:“这次我们掘墓,为了不引起注意,不宜从离宝顶地宫太近的位置动手,但也不宜太远,我刚刚大致计算了一下,盗洞入口位置绝不能离地宫超过二里。”
  老四听罢,道:“二里都太远了,这岂不要挖上一年?”
  军师道:“你听我讲,如果算二里,是一千米,我们打上他两成的损耗,是一千二百米,这样我们就可以大致打倒地宫的附近,然后我们在这个地方用洛阳铲打探洞,探到地宫的精确位置以后,再挖过去找到金刚墙的准确位置,然后从那里进去,这一段我们算上它要挖三百米,因而一共要挖一千五百米的盗洞。”
  老四笑道:“军师的损耗打得太富裕了吧,如果探的准的话,不用这么多,俺看总共有一千二三百米就足够了。”
  军师道:“多打些富裕有好处,多做准备以免临到头抓瞎。”
  崔大胯子兄弟听了军师这句话,都点了点头,道:“军师说得有理!”
  军师继续道:“我刚刚大致计算了一下,就按老四说的,打直径不到二尺的盗洞,也就是大概六十公分,这样一千五百米打下来,大约是四百二十五方土,再打点富裕,算是四百五十方,如果按两个月挖通的话,一天是不到一方土,用大箩筐装,一天也就是要运出去五十筐土。”
  老四听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从二里远往里挖,只要人手够,看来是不成问题。”
  军师道:“对,没错。我刚刚大致合计了,我们也不用派太多人,就派十二名兄弟过去,每半小时换一个人,每人每天下去四趟,这样按老四刚刚说的,每个人每天干上他两个钟点,既不累,还能保持速度,这样一个人一天至少能挖进去两米多,算起来这一千五百米,有两个月时间也就足够了!只是唯一我担心的就是洞子挖得深了,通风会有问题。”
  老四道:“这个倒不是大问题,到时候俺只要打一把小号洛阳铲,打出的洞只要有小孩胳膊粗细就可以了,随时我们斜着向上打通气孔子,每隔上一段就来上它一个,就算上面的人看见了这个孔子,也只会以为是老鼠洞,不会发现的。”
  几人都不由得赞道:“好主意!”
  崔大胯子站起身来,背着手踱了几步,道:“此事虽然要办,但在事成以前一定要严把口风,万不可把消息透了出去,同去这十二名兄弟一定要选值得信任可靠的,我的意思是尽量从我们十二金刚和军师里面挑选。”
  崔二胯子点头道:“大哥说得对,俺看这样,就让老三陪你留在山里盯着,俺和军师、老四带着剩下的八名兄弟一起前往,只是还少一人。”
  老四道:“倒是还有一人可以同去!”
  崔二胯子问道:“谁?”
  老四道:“就是前两个月才上山的刘二子,他也是自小随他爹盗墓,身手不坏,倒是能帮得上忙。”
  崔二胯子兄弟和军师三人低头商量了一阵,这刘二子几人倒都是知道,平时不太爱说话,为人倒是老实得紧。三人商量了一会儿,都无异议,于是一十二人参与掘墓的队伍算是定了下来。

  军师道:“除此以外还有一件事值得商榷,就是昭陵虽在荒郊野外,但我们这一十二人前去大张旗鼓刨上两三个月,难免会出事,因而我看还要商量一个法子,怎么对外掩饰一下。”
  崔大胯子问道:“军师有什么高见?”
  军师道:“去年我到昭陵是差不多入秋儿的季节,还是有三三两两的游人,路边也有一些卖杂货小吃的摊贩,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索性就在开掘之处花上点银子,盖一处小饭馆儿作为遮掩。后面再盖一处大屋,洞口就设在大屋之中,这一十二人全住在里面,准备好大箩筐,将刨出的土先放在箩筐之中,晚间再装上车运往别处倒掉,不知大哥认为这法子行不行?”
  崔大胯子低头思索了一阵,觉得基本上没有大的漏洞,于是点头同意。

  军师又说到皇陵之中不知到底有多少宝物,现在路上盘查得紧,如果一次全部运回,万一路上出事,未免前功尽弃。不如先运回山一部分,剩下的暂时放在皇陵之中,只要将小店大屋入口封死,或者再寻找另外一处隐秘地点再开个口子,方便以后再次进入皇陵取宝。三人都感觉军师想得周到,纷纷点头同意,当下又商量了一些其他细节问题,直到大伙儿均无异议,这事情就基本算是定了下来。

  按照大伙儿最后商量的结果,从第二日起,老四和崔二胯子就带人赶制洛阳铲,而军师和崔大胯子则负责制作一些更为精密的测量工具。这几日正在化雪,山路泥泞,待十几日之后大雪化完,军师先带三人出发,勘测完毕,并且盖好作为掩饰的小饭馆儿,崔二胯子再带剩下的兄弟们前去会合。大伙儿又计算了一遍,按照现在这种安排,大约两个半月盗洞就能挖通,而最迟三个月宝物就能运回山上。这段时间,崔大胯子则需派人去寻专门倒腾军火和古董的老毛子接头,安排购买军火之事。商量已毕,已近半夜,大伙儿分头回去安歇。

  第二日一早,崔二胯子与老四带上两名铁匠出身的兄弟,在后山空场架起一座打铁的炉子,开始按照老四连夜画好的图样打制洛阳铲。二人并未向两名兄弟交代将要打制的工具作何用途,只约略说是以后打仗挖掘工事之用。这洛阳铲确是与一般土铲不同,打制起来极为费力。一般土铲或为平头或为圆头,但铲身则基本都是平面,即便圆头土铲铲头稍有弧度,也只是少许向内弯曲而已。而洛阳铲因为是要做为挖掘探洞、采集探土之用,其工作原理大约和现在的石油勘探、地质取样相似,故而铲身不是扁形而是半圆筒形,类似于瓦筒状,很像七八十年代常见的一种凶器——管儿插。

  洛阳铲虽然看似半圆,其实形状是不圆也不扁,最关键的是成型时弧度的打造,需要细心敲打,稍有不慎,打出的铲子就会带不上土。不仅如此,洛阳铲在制作工艺上更为复杂,通常制造一把小铲需要经过制坯、煅烧、热处理、成型、磨刃等近二十道工序,故而只能手工打制。如果是一把好的洛阳铲打制完毕,再装上富有韧性的腊木杆并且接上特制的绳索,就可以打入地下十几米,甚至几十米深处,铲子提起之后,铲头内面会带出一筒土壤。盗墓者通过对土壤的结构、颜色、密度和包含物的辨别,就可以判断出土质以及地下有无古墓葬等情况。

  几人没日没夜赶工,头七日一连打坏了十一把铲子。第八日清晨,终于打制出一把像样的洛阳铲。老四将打好的铲头装上事先预备好的蜡木杆以及绳索,与崔二胯子兄弟、军师等三人到后山找了个没人处一试,果然好用,没一会工夫,就打下了一个十几米深的探洞,几人皆是欢喜非常。老四又将图纸略作修改,之后七日之中,几人昼夜赶工,一连打制了四把大铲,两把小铲。洛阳铲打制完毕,老四又让铁匠制作了盗墓所需的钢钎、土铲、镐头等工具,到第十五日,所有盗墓挖掘一应工具都是准备齐全。

  这几天军师也没闲着,带着几名木匠出身的弟兄赶制盗墓测量专用工具。由于盗墓所需测量工具是在地下进行精确定位测量,故而精度要求极高,不仅制作起来极为困难,而且做好后还需不断测试,反复改进。军师又到库房查看这一年来缴获的小鬼子诸多军用器具,看看有没有合用的称手工具。这一日军师在库房中发现了一件小鬼子迫击炮专用的测距仪器,不知被谁带回了山上。将这测距仪拿出一试,异常精准,平地之中一公里的误差不足半米,军师不由大喜。此后军师又陆续在库房之中找到钢尺、电筒,居然还发现了几副防化兵专用的防毒面具,不禁兴奋异常。

  到得第十五日,所用盗墓器具全部准备完毕。这日晚间,崔大胯子召集十二金刚,再加上军师、刘二子,一共一十四人,聚在了崔二胯子兄弟居住的山洞之中。崔大胯子当众宣布了这次行动,众位兄弟听罢,先是不信,继而是惊讶,最后是兴奋之极、竞相雀跃。想是最近这段鬼子封山紧了,众位兄弟均在山上憋屈的异常气闷。军师宣布了整个行动的人员、分工及安排,并命令从第二日起,所有参与行动的兄弟,编为两组,到后山在老四和刘二子的带领下,学习使用洛阳铲以及挖掘盗洞的技巧,五日内务必练熟。第六日一早,由军师带领老四、老八老九率先出发打前站,其余兄弟继续留在山上加紧练习,五日后崔二胯子带领剩下兄弟前去会和。

  第二日一早儿,所有参与行动人员在老四和刘二子的带领下来到后山空场,开始盗墓掘洞训练,连军师、崔二胯子也无出其右。好在有军师、老四以及刘二子同行,其他兄弟不必学习太多盗墓知识,只需学会洛阳铲的使用以及挖掘盗洞的技巧,加快掘洞的速度也就足够了。老四和刘二子带领众人,言传身教,众位兄弟再分头练习,到得第三日上午,所有技巧大家均已掌握。第五日下午,军师详细测量了一下大伙的速度,用洛阳铲打洞平均每打一个十米深的探洞,只用不到一小时时间,而挖掘直径六十公分的盗洞,平均一小时一人可以挖进八十公分,比预想的速度要快许多,众人均是信心十足。在此期间,老三又为大家伪造了良民证、通行证各种证件。这老三不仅枪打得准,自幼书画篆刻无一不通,最擅长的就是伪造各种名人书画的赝品,制作几张假证件,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当日晚间,众位兄弟聚在山洞之中,喝罢临行酒,老三将伪造好的证件发与各人,崔大胯子最后叮嘱了一番,众人各自回房早早安歇。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21

第九章 奉天谋事

  第二日一早,军师老四带上老八老九备上足够银两、暗藏武器,告别众位兄弟下了山。一路无话,第五日四人到达奉天郊外。正是傍晚时分,昭陵附近冷冷清清,早已没了游客。军师在宝城附近巡视一番,最后在距宝顶东北方向一公里左右,选了一处地点,此处虽然较为偏僻,但还是靠近路边,开一家小店服务游人并不过分。

  地点选定之后,军师让老八老九在远方放哨,他和老四取出测距仪器,大致测量了到宝顶的距离,不多不少,刚好九百米。从他们所处位置向西南方向望去,隐隐可以看到宝顶后面的隆业山。军师做好记号,几人又在附近勘测了一番,发现距此向北不到一里地,有一条极长的土沟,深一米左右,宽度不到两米,估计是地震后留下的地缝,正好作为他们卸土之所。侦察勘测完毕,天已经全黑下来,四人藏好武器,进奉天城找了一家客栈休息。吃过晚饭,大伙儿聚在房中,军师将这几日的安排吩咐了一番。由于这几日连续赶路,众人都非常疲倦,军师分工完毕,各人早早安歇。

  第二日一大清早,大伙儿到城中找了工匠,又采购了建屋所需的一应材料,再买了四匹骡子,四辆马车,二十个大箩筐,带着木匠瓦工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回到昨日选好的地点。军师多付了银子,再加上房屋并不讲究,到第三日傍晚,四间大屋再加一个小院搭设完毕。在这三天中,军师又假装勘察风水,将小店与昭陵宝顶的详细位置、精确距离作了准确的测量。最后测得的数据是,昭陵宝顶就在他们所盖大屋正南偏西四十四点五三九度,误差不超过零点一度,而精确的距离是八百九十八点一三米,误差应该不超过两米。

  第三日下午,军师派人到城中采购开店所需的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之物,这才想起真是百密一疏,原来他们这次先的四人,再加上崔二胯子等第二批到的八人,竟无一人懂得烹饪之术。虽说并非不会做饭,但毕竟离开店所需的厨子相差太远。军师思索了一阵,感觉事关重大,虽说开店只是个对外的幌子,但一家饭店的厨子是店的招牌,原本店的位置就已偏僻,如若饭菜再做得不像样子,难免使人疑心。再说他们这一行数人除自己之外,个个都是孔武有力,绝不宜在外堂露面。

  想到这里,军师马上带上另外三人,进奉天城寻找有没有合用之人。说也凑巧,进城没有多久就见到翠儿祖孙的馄饨摊子。一尝之下,众人均感满意,几人边吃边低头商议了一会儿,军师向老人提出到店里帮忙的要求,并提出给予丰厚的待遇,老人听罢自然满意,小女孩也无大异议。第二天上午,祖孙两人便来到店中,几人按照老人要求,又进城采办了一些家伙物事,当日下午,小店就算红红火火地开张了。

  这几日一边等待崔二胯子和剩下的兄弟,军师又带着老四对现场进行了再次测量勘查,并画好详细图纸。在距皇陵北首百十来米处,老四测量时又发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地点,可以用作盗洞的第二入口。这处秘密后发现,几人着实兴奋了一番,因为按大伙儿先前的计划,盗洞挖通后,只要取出第一批财宝,就要将原有的洞口堵死,在其他隐蔽之所再开一个口子,以方便日后再次到皇陵之中取宝。

  当下军师和老四将该处地点做了详细测量,把盗洞在地下如何掘进、何处与此处连通、何处设置换气口子,一一作了详细布置并画好图纸。等待期间,几人又将买来的骡车做了改装,在大车下面打制了一个三十公分厚的夹层,方便日后回山时藏放宝物武器。一切准备完毕,已是两日之后,又等了两天,到第五日半夜,崔二胯子携余下七名兄弟如约到来。说起一路上的事情,倒没遇到什么麻烦,只是几人需要携带工具及武器,不敢走大路,所以要绕过鬼子关卡,又要躲避巡逻兵,不免多耽搁了几日。

  众位兄弟又聚在了一处,甚是兴奋。军师叫翠儿做来夜宵,几人边吃,军师把这几日的工作向众人讲述了一遍,再将具体安排分工一一做了交待。吃罢夜宵,崔二胯子几人因为一路疲累,所以早早上床休息。而军师老四和老八老九四人则拿上崔二胯子带来的工具,连夜开始了第一轮挖掘。为安全起见,军师派了两名兄弟在外守夜,又让老四给翠儿祖孙两人下了迷香,防止他们半夜起来撞破众人的行动。

  第二日一早,后来的兄弟也加入了挖掘队伍。接下的日子,一行十二人吃住全在大屋之中,人歇家伙不歇,日夜不停向皇陵地下玄宫挖去。皇陵所处的土壤远比山寨疏松,因而挖掘进度比军师预想要快。但实地挖掘要有大量时间花在测量、调整误差上面,因而总体进度并没有快更多。

  挖掘盗洞最大困难倒不在挖,而是如何精准定位。人在地下四周都是黄土,没有参照标准,所以就无法确定身在何处,况且即便知道方位不对,若想前后左右调整几步距离,就是少则一方土,多则十几方几十方的工程量,时间更要花费数天工夫。所以大伙儿开始要尽可能将误差调整到最小,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不要说千里,即便开始测量相差半度,最后差上百十来米,他们就有可能永远找不到地下玄宫。因为这次大伙儿带来的洛阳铲,能够达到的最大深度是五十米,只要最后误差大于五十米,前面几个月的工作就将前功尽弃。

  所以此前军师为测量定位做了大量准备,不仅制作了精度极高的水平仪经纬仪,还做了大量测量水平用的标尺,测量竖直所用的悬锤,此外还有让盗洞一直保持在挖掘直线上的标杆。不要小看这几根标杆,人在地下很难保证一直沿照直线挖掘,三拐两拐就不知拐向何处,到时再想调整简直难如登天。虽说在地下保持直线很难,但借助了这几根小小的标杆,就会异常简单。标杆的使用并不复杂,只需在前进方向插上两根标杆,人站在第一根标杆后眼向第二根标杆望去,只要看不到第三根标杆,这第三根就绝对和前两根在一条直线上。

  此外,由于寻到了缴获小鬼子的公制三十米钢尺,地下测距倒是简单多了。军师只需制作两把五公斤拉力的弹簧秤,这难不到他,先让老四找到两根弹簧,军师用木板衬在后面,又找来一把杆秤称了十斤砖头。称好后用布袋装好,在弹簧前面做一钩子钩住布袋提起来,弹簧拉长的位置就是五公斤的拉力。这样用两把弹簧称分别拉住钢尺两头,再加上五公斤的拉力将钢尺拉直,这三十米钢尺测量出的距离误差,就绝不会大于一厘米。

  当然,除了这套精密的测量定位方法外,军师还有一大法宝垫底儿,就是老四所打造的洛阳铲。既然知道召陵地下玄宫埋藏不深,因而这次挖的盗洞一直是在地表下五米左右,平行于地表向昭陵宝顶方位延伸。因为盗洞直径只有六十公分,所以随着盗洞挖深,换气就成了问题。除此以外,由于盗洞尺寸较小,两人在内无法错身,所以当盗洞挖到了一定深度,每次换人一进一出就要花上一个甚至数个小时时间,将会大大减慢挖掘速度。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22

 为解决这些问题,挖掘之前军师和老四合计出,在盗洞每隔十米的地方挖一处较大的空间容两人错身。再用最小号洛阳铲在此处斜向上打一个直径十公分的换气孔,一直打到地表草丛。换气孔打通,在里面用白蜡杆挑出一块红布从换气孔伸出地面,这样上面的人就能够轻松找到换气孔位置,借此就可以大致判断目前盗洞挖到了什么地点,如果误差过大,就要立即调整。此外上面人找到新的换气孔后,做下方位记号,再用杂草等将洞口做好掩饰,防止外人发现。不过换气孔出口直径如此细小,就算被人发现也只会当作鼠洞而已。

  军师又挖空心思,制作了许多简易的手摇换气抽风装置,类似于今日的抽风机或换气扇,布在盗洞各个换气口处,每日派人下去轮番摇上个把小时,保证洞内空气新鲜,在前方挖掘的人不会有窒息的危险。

  即便如此费事,由于昭陵土质较为疏松,挖掘进度也比预想快上十几天。这一段时间前面小店一切正常,虽然地处偏僻,每日并没有几个客人,但祖孙两人倒也尽心尽力,将小店经营得似模似样,并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

  大屋中的兄弟除最开始来的四人,白天均是足不出户,每日吃喝拉撒睡均在屋中解决。到得晚间,老四将祖孙两人下好迷香,然后派两名兄弟出去站岗,众人用大车将白天挖出的黄土偷偷运到土沟倒掉。由于军师和老四事先安排周密,所以一切井井有条、异常顺利,随着挖掘工作逐渐深入,众人也是越来越兴奋,当然也越来越紧张。

  两个月后的一日傍晚,盗洞终于挖到了预定位置,前方挖掘的兄弟传来这个消息,大伙都是兴奋异常,但同时也掩饰不住紧张的神情。军师吩咐众人停工休息,然后和老四、刘二子一起,又用了一天时间最后精确测量。到第二日晚间,得到的数据是,他们现在挖到的地方,就在昭陵宝顶地下六米深,深度误差不到两米,左右前后误差不到二十米处。众人听罢,个个摩拳擦掌,连月来的枯燥挖掘工作,兄弟们都憋得紧了。当下军师派了几人下去,将盗洞尽头扩大,挖出一个高两米、宽两米、长三米的空间,足以容纳七八个人在内转身,顶部再用木板支撑,下面衬以木桩,以防止顶面塌方。

  随后军师将众人分成两组,轮番上阵,每人手持一把洛阳铲,按照老四和刘二子画好的方位用挖掘探洞,精确定位地下玄宫的位置。而其他兄弟们则负责帮忙往外运土。这项工作一直进行了三天三夜,直到第三日午夜,老四在小屋左下角,将探洞打倒二十五米深浅的时候,洛阳铲的铲头瓦筒里终于打上来第一筒人工夯土。老四用手在筒中抠出一小撮夯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一把将洛阳铲扔在地下,跳起来喊道:“兄弟们,成了,地宫的位置找到了!”
  众人听到老四叫声,纷纷停下手里工作围了上来,刘二子也伸手从瓦筒中抠出一块泥土,下嗅了嗅,说道:“不错,是地下玄宫外围的夯土层。”
  军师走了过来,看了看刘二子手捏的泥土,问道:“肯定吗?”
  老四答道:“错不了的,地宫就在那里!”
  众位兄弟听了这番话,几双眼睛都兴奋地望着军师。军师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好,大伙儿都停了手里的工作,就从这里,顺着老四的探洞往下挖!”
  几人大叫一声:“得令!”
  老四一马当先,大喊了一声:“我先来!”
  抄起地上的土铲向下挖去。由于有老四的探洞指引,再加上众位兄弟都是心气儿极高,到得第二日午间,仅仅用了十二个小时,盗洞就已挖到老四洛阳铲打到的地方。几名兄弟没有休息,又在原地掘出一个两米长、一米宽、一米五高的空间,老四和刘二子这回是亲自手抄洛阳铲,仅用了六小时时间就打出了二十几个探洞,皇陵地宫位置基本确定。

  其后两人各自分工,分别用洛阳铲探掘玄宫上下部分形状结构,不出半日,昭陵地宫外型草图大致画出。这时两人已是整整两天没有合眼,军师拖二人到大屋休息,其余兄弟则轮流下到盗洞,不停地向地宫外墙挖去。

  老四只睡了几个小时,心中兴奋实在睡不下去,于是起身抄起铲子又下到洞中。爬至盗洞尽头,只见其余兄弟正在挖掘,这时挖到的地方,距刚才打探洞之处已向前掘进了将近十米。

  老四凭着多年盗墓经验,这时已经隐隐可以嗅到地宫的味道。走至近前,老四对前面两个兄弟说道:“兄弟们,你们歇一会儿,俺来!”
  几人见是他,停下手中的工作退了下来。老四走到前面挥起铁铲,嘴里哟着号子一铲一铲向前挖去。他毕竟盗墓出身,挖掘速度要远比其他兄弟为快,不到一个小时,盗洞又向前掘进了将近三米。这时老四已经感到地宫的味道越来越浓,地宫外墙皮几乎就已在触手可得的前方。他逐渐放慢了速度,动作减慢,每一锹的深度加大,嘴里数着数,握着铁锹一下一下实打实地向前掘进。果然不到第五锹,随着“镗”
  的一声巨响,老四拿锹的双手猛地一震,暗叫了一声:“奶奶的,到了!”
  这时老四明显感到铁锹的锹头碰上了坚硬无比的花岗岩,抽回铁锹,只见锹头已经锛了一个大口子。老四放下手中铁锹,双手颤抖、小心翼翼扒开前面的泥土,没有多久,巴掌大小的一块打磨平整而光滑的花岗岩墙体顿然裸露在面前。老四足足愣了半袋烟工夫,才转过身声嘶力竭地向后面的兄弟喊道:“弟兄们,到了!到地宫外墙了!”
  声音嘶哑,回荡在窄窄的盗洞之中,良久不绝。

  外面兄弟听到老四这一声鬼鬼哭狼嚎般的嘶喊,都是一怔,马上爬向前来。由于盗洞狭窄,到了前方只能一个接一个排在老四后面,只听老四嘴里喃喃叨念道:“玄宫外墙,玄宫外墙,我们总算找到了!”
  后面几个兄弟互相看了看,纷纷抄起铁锹,七手八脚,不一会工夫就将盗洞挖了三四倍宽,众人终于站到老四旁边,只见老四颤抖着双手手指向前方,用嘶哑的声音叫道:“兄弟们,就是这里,地下玄宫的外墙墙皮!”
  几位兄弟顺着老四手指方向,就在众人正前方,一块巴掌大小的花岗岩石露在了外面。兄弟几人对视了一眼,又抄起家伙、锹挖手刨,不大会工夫,一整块花岗岩石裸露在大伙面前。

  汽灯照在劳累了几个月的兄弟们脸上,只见大伙脸上又是汗,又是泥,但一个个眼光发亮,心里说不出的一种兴奋!沉默了一会儿,老四道:“弟兄们,走,上去找军师合计合计!”
  一个小时后,一行十二人全部围坐在大屋里面。听完老四的讲述,军师问道:“你没有看错,确是地下玄宫外墙皮?”
  老四肯定地回答道:“错不了!下面怎么办?”
  崔二胯子听完两人的对话,说道:“我看也别再找什么劳什子入口了,就在这块花岗岩墙皮上凿两个炮眼儿,填上炸药一炸不就了事?”
  军师摇头道:“不成,这地下玄宫外墙极厚,只炸一次绝不可能炸透。此外这里土质疏松,恐怕这一炸还没将地宫炸开,盗洞就已经塌方!”
  军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还是先听听老四和刘二子的主意。”
  众人听了这话,都将目光转到老四身上。老四与刘二子低头商议了一阵,才道:“依俺们俩人的意思,最好还是找到金刚墙墙皮!”
  “金刚墙?”
  崔二胯子问道。“对,不错!”
  老四道:“以前俺们盗的墓,没这么大的皇陵,只要找到地宫,在顶上凿个洞放人下去就行。但眼前这个皇陵地宫恐怕没这么容易打开,光地宫外墙俺看就得有七八尺厚。”
  刘二子点头道:“所以要找金刚墙,这金刚墙是死人放棺材进的道儿,也是整个地宫最软的地方,我们只要找到金刚墙,进去就不成问题。这金刚墙我们只要顺着刚才那处绕着地宫挖上最多一圈,一准儿能找到!”
  军师听罢,点头道:“好,就这么办,我们派两拨人,沿着左右方向分别挖掘,这样可以加快进度!”
  众位兄弟齐声叫好,个个摩拳擦掌,很不得马上下去挖掘,找到金刚墙进入地宫。“且慢!”
  军师一挥手道:“先不急进去!”
  众人都是一愣,眼望军师,军师道:“还有一处问题没有解决,就是地宫中密封数百年的疫气!”
  军师沉吟了片刻,道:“先不说地宫是否有毒气装置,就算没有,只要金刚墙皮一撬开,光是几百年来尸体和各种器皿物件的腐败之气蹿出来,下去的兄弟就没有一个能活着上来!”
  老四也点头道:“不错,以往我们都是找到地宫后,要在顶上挖一个大坑,所有下去将地宫凿开的人都要口鼻捂上湿毛巾,腰系麻绳,由上面的人拎着,只要地宫撬开一块砖缝儿,上面人就马上把这人拎上去,以免中了地宫窜出来的疫气!而且就算这股子疫气放出之后,还需再放灯烛下去,看是否能够进人。”
  刘二子也点头道:“不错,这股子疫气端的厉害,人要是中了,轻则全身瘫痪,重则顷刻间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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