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23

众人听了几人这番话,面面相觑、脸露恐惧。沉默了一会儿,军师才道:“所以找到金刚墙后,先不忙撬开,我们再用老法子,用洛阳铲在原地斜往上打两三个通气口子,之后我们堵上以往所有通气口子,只留大屋的进口和金刚墙皮附近的通气口。然后派两名兄弟戴着防毒面具下去拆墙,并且我们需要再做一个大号鼓风机,放在大屋进口不停向里吹气,这样就算墙拆开后那股子疫气跑出来,也只会沿着金刚墙左近的通气口向外跑,不会熏到下去拆墙的二人。二人只须将金刚墙拆开一道砖缝立刻回来,只要这二人一上来,我们一十二人轮番上阵,日夜不停向里鼓风,这样我看有几日功夫地宫就可以下人了!”
  大伙儿听了军师这番分析和布置,都松了一口气,齐赞军师想的周到,但又不免觉得多等上几日才能进入地宫,让人焦躁。军师又道:“老四,此外依你看,地宫之中是否会有什么机关装置?”
  老四沉吟了一会儿,道:“王侯将相陵墓因为较易盗掘,往往机关重重,但皇陵结构缜密坚固,或许机关会少些,对了,当年孙殿英盗掘东陵之时,军师可注意到这地下玄宫中可有机关?”
  军师低头回忆了一阵,道:“当时孙殿英打开的几座玄宫确实都未见到机关装置,不过皇太极陵乃清初修建的第一座大陵,倒是不可不防。”
  老四点头道:“军师说得有理!虽说皇陵之中设置机关的极少,但俺们倒确是不可不防。”
  崔二胯子也点头道:“不错,老四就给兄弟们讲一讲以前见过的机关装置,也好让兄弟们有个防备。”
  老四点点头,道:“以往俺盗过的墓中,装有机关的也不算多,最多三四成吧。而且由于时候久了,好多机关已不能用,所以真正见过的也不多。不过最常见的是毒气、弩箭、翻板。毒气现下倒是好对付,有了小鬼子的防毒面具就更不怕。弩箭一般和踏板一起,人一踏上去,毒箭就发射出来,不过要是带上几块木板铺在地上,人只要从木板上走,机关就触发不了。此外翻板就类似于捕兽的陷阱,陷阱下面有尖刀等装置,人一旦掉下去很难活命,但要想破解也并不难,和弩箭一个道理。”
  这时刘二子补充道:“除此以外,很多机关都安装在墓室大门上,只要开门时仔细观察,都有端倪可寻。”
  军师问道:“你们说的木板要多大尺寸?”
  老四道:“只要宽度一尺来宽,三四尺长也就够了,平日我们两人盗墓,两块木板来回倒着也就够用,不过这次我们盗的是大墓,需要帮手较多,还是要多准备几块。”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刘二子忽然对老四说道:“四哥,前两日往地下玄宫打掘探洞时,我发觉到一处怪异之处。”
  老四一愣,问道:“你指的可是玄宫上半层?”
  前两日大伙儿挖到预定地点后,老四与刘二子分别用洛阳铲探掘地下玄宫的外部形状,老四负责玄宫下半部分,而刘二子是负责玄宫上半部分。刘二子点头道:“不错,是玄宫的上半部分。”
  老四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刘二子低头回忆了一阵,说道:“当时有一铲明显打高,打到玄宫顶部偏上的位置,按理说地宫顶部是弧形结构,再上面都应该都是封土了,可这一铲我却打到了一个物件上面。”
  老四一愣,忙问道:“什么物件?”
  刘二子道:“打到之后我也觉得很奇怪,就又试了几铲,从形状看,像是一块巨石。不过当时玄宫外型已经摸到,我就没有细想,此时大伙儿说到机关,我才想起此事确实奇怪,按理说皇陵玄宫顶部一直到地面都应该是封土,没有道理再在玄宫上镇一块巨石,此时想起,这块巨石莫非是......莫非是......”
  刘二子说道这里,脸上忽然露出一阵恐慌的表情,说不下去了。

  听见这话,老四脸上的肌肉也是陡地一颤,问道:“你指的莫非是......莫非是――沙顶天?”
  刘二子听了老四这句问话,突然一下趴倒在床上,哭道:“俺爹...俺爹就是死在这种机关上!”
  刘二子这句话算是默认了。大伙听到这里,均是面面相觑,不知二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又见刘二子如此恸哭,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过了半晌儿,老四才缓缓说道:“沙顶天是北方墓穴中最厉害的一种机关,一旦触发就没有人再能活着出去,当年...当年俺爹,也是死在这种机关上!”
  众人听了老四这番话,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又沉吟半晌儿,老四才接着说道:“相比沙顶天,刚刚我所讲的翻板、箭弩、毒气都不算什么,因为中了那几种机关,人都不太可能一时便死,只要同伴救得及时,大有活命可能。但要是触发了沙顶天机关,数万斤黄沙泻下,就算神仙在旁边也救不了你!”
  听到这里,大伙儿不禁泛起一阵凉意,但谁都没有言语,目光齐刷刷盯住了老四,只听老四继续说道:“沙顶天机关一般都设在地宫最大一座墓门后,墓门后顶着一个巨大的翻板活门,而活门上面便是数万斤的细砂。墓门只要推开,翻板翻下,上面的细砂顷刻间就会倾倒下来,瞬间就将整个墓穴填满,任你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的脱。”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面面相觑、脸露惶恐之色,沉默了良久,军师问道:“如果时间久了,机关是否会失效?”
  老四道:“要是说起来,这沙顶天机关制做起来并不麻烦,但就因为制作简单,所用的材料也只是细砂和石制的翻版,才绝不会像铁器和其他材料那般时候久了就会烂掉失效。再加上我们北方气候不潮,沙子可以一直保持干燥,所以这种机关就算上千年也坏不了!”
  军师皱了皱眉,问道:“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
  老四道:“当年俺随俺爹盗墓,每次打开墓门俺爹都叫俺站得远远的,那一次俺爹打开那道墓门,突然间大量沙子从天而降,俺爹只来得及喊了一句‘娃子快跑,照顾好你娘’,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大量沙子盖上,俺当时吓得呆了,连滚带爬从盗洞爬出,后面的砂子一路追着我,好不容易到了地面,才想起俺爹还没有出来,我当时用手刨沙子,但是几间屋子那么多的砂子,俺一个人怎么可能刨得出来,后来俺带人回来连刨了几天,但是最后连俺爹的尸首都没有找到。”
  老四说道这里,声音已经哽咽。

  众人听了老四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都不禁为老四难过,但心中也不自觉升起一阵寒意和失落,难道费了几个月功夫,这最后一道关就真的是过不去了?过了良久,大伙谁也没有出声,各自想着心事。这时刘二子止住了哭声,说道:“这沙顶天倒是有一个破解之法!”
  众人听罢,都是心中一喜,但谁也没有出声询问,只听刘二子说道:“当年俺爹死前,曾经盗过一座有这机关的大墓,当时俺们爷俩背进去一根巨大的圆木,俺爹对俺说,只要墓门打开不超过半尺,这墓门就还能撑住上面的翻版,但这不到半尺宽的门缝子人是进不去的。这两扇墓门之后各有一块翻板,就是防止有人只打开一扇大门,不能触发机关。当时俺爹将门打开半尺,找到上面的机关位置,然后用圆木撑在上面两块翻板的接缝处,下面再垫上砖头撑住,这沙顶天的机关就算破了。”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一喜,但不禁同时产生疑问:既然机关能破,刘二子爹后来怎么还会死?崔振阳问道:“二子叔,既然机关能破,可你爹怎么......?”
  刘二子沉默了一会儿,道:“当年俺爹做这些破机关的活计,从来都让俺站得远远的,不让俺帮忙。最后一次,他用木头在上面撑住后,在下面垫砖,由于没人帮忙扶着圆木,所以圆木倒了,砸开了墓门。”
  众人听罢都是一阵唏嘘,一脸惋惜之情。刘二子接着说道:“依俺看要破这沙顶天机关,不仅要胆大不怕死、技术娴熟,最关键还要有人帮忙,当年俺爹要是让俺帮忙也不会出事。所以这次我们下到地宫,一定要几个兄弟齐心协力,才会保万无一失。”
  军师点头道:“二子说得不错!就这么办。”
  众人开始商量破沙顶天机关的安排,按照刘二子建议,顶在机关翻版上的圆木最好是一边一根,因为上面有大量的细砂,所以翻板异常沉重,一根圆木支撑并不保险。商量一阵大伙儿决定,先用圆木分别撑住两边翻板,但为安全起见,撑住以后,众人将墓门打开,再用事先备好的圆木一边再放上两根,这样每边三根圆木支撑就可保万无一失。大伙儿商量好何人采购原木、何人开启墓门、何人垫砖,商量已毕,老四又说道玄宫石门后会有一块自来石或是一个石球顶住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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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球装置是先在石门内侧做成一个斜坡石面,门槛处凿出沟槽,槽顶部放好石球,用敞开的门挡住。入葬完毕,人走出门外,两门逐渐关闭,石球便沿着地面斜坡滚动,直到石门完全关闭,石球在两门交合处一个更深的石槽内停住,门也就被堵死。而自来石装置则是在两扇门关闭时,将石条倚于门后槽内,人走出后,石条随着石门的关闭慢慢倾斜,待石门完全关闭,石条随着石门的关闭慢慢倾斜,待石门完全关闭,石条也随之滑向两扇门的中央,于是石门得以完全顶死。

  按老四的说法,石球装置比较容易解决,自来石就有些麻烦,必须要制作一种叫做“拐钉钥匙”
  的装置,也就是用很粗的钢筋弯成半个口字形,像一个缺半边的无底勺,将钥匙从门缝捅入,拨开自来石,才可将地下玄宫大门打开。由于拐钉钥匙体积庞大,不方便携带,所以当时在山上并没有打制,于是军师安排第二日派两名兄弟进城购买钢筋,回来后按老四画的图样制作。

  众人分工完毕,先一拨两个人下到洞中,沿着老四挖到的位置分别向左右沿地宫外墙挖掘,寻找金刚墙位置,而其他兄弟则有的休息,有的帮助军师制作大号脚踏鼓风装置。众人昼夜不停,到第三日一早儿,向左挖掘的一路已经挖到金刚墙外墙皮,军师马上吩咐沿右侧挖掘的兄弟停工。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众人在金刚墙外用了一个昼夜的时间挖出了一个高两米、宽一米、厚一米的空间。然后几名兄弟轮番上阵,用洛阳铲往斜前方打了三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通气孔。记好了位置,老八老九按原来的标记将以往的通气口全部堵死,这时军师的大号脚踏鼓风装置也已做好。

  考虑到地宫放出的秽气很可能带颜色,再加上气味一定刺鼻难闻,所以大伙儿不宜在白天打开金刚墙,否则秽气从通气口排出之时,很可能会引起游人注意,于是军师决定这日晚间再动手。好在忙活完毕,已近傍晚,吃罢晚饭,众人好不容易又是熬到半夜,崔二胯子叫上老四和众人道别,拿起钢钎、撬杠还有小鬼子的防毒面具下了洞。二人一进盗洞,军师等众人马上将鼓风机抬到洞口,四周空隙处用被子填紧,开始向洞内鼓风。

  由于这时的盗洞已经有将近一公里长,二人打着手电在其中摸索爬行,用了足足一个钟点才爬到金刚墙处。二人在洞中爬行之时,已经感到从洞口吹进来的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不禁暗自佩服军师的手艺。到得金刚墙前,老四道:“二哥,这金刚墙的砖缝没有抹灰浆,所以撬起来并不费力,我们只需撬起两三块砖,就要马上出去,虽然军师的鼓风机效果不错,但在这地宫排出来的秽气中呆久了,也是不行。”
  崔二胯子用手电向金刚墙照去,果不出老四所言,这金刚墙只是用长约两尺、厚半尺的城砖垒成,砖缝之间并没有涂抹灰浆。崔二胯子暗自点了点头,带上防毒面具,又从地上抄起钢钎,向老四道:“果真如兄弟所言,动手吧!”
  老四也已准备完毕,二人将手电放在旁边,各执钢钎,缓缓将钢钎插入砖缝之中。果然,并没有费多大力量,一块几十斤重的城砖已被二人锹开了一角,又撬了几下,城砖已经露出半尺有余。两人放下手中工具,伸手抓住城砖两边向外慢慢抽动。

  虽然二人撬开的这块城砖看起来最起码几十斤重,而且又是垒在砖墙之中,但将它向外抽动之时,却并未感到非常费力,仿佛里面也有人在帮助向外推。没有半分钟时间,厚重的城砖已从墙中抽出一尺有余,老四冲崔二胯子点了点头,两人紧握住城砖外沿,双膀一较力,齐喊了一声:“开!”
  话音未落,一块两尺多长一尺多宽的城砖“啪”
  的一声掉在地上。

  就在这时,二人耳中猛听得“扑......”
  的一声长声闷响,就如一把锋利之极的匕首突然刺入一个充气饱满的皮球之中,一股黑色的浓雾猛然从城砖抽出之处急喷而出,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哧哧”
  怪叫,就像夜色中野兽的嘶吼,令人不寒而栗。

  黑色浓雾伴着怪叫声响喷射不息,一股霉烂腐败的刺鼻气味瞬间在金刚墙前弥漫开来,二人虽戴着防毒面具,也顿时感到呼吸困难、头昏脑胀。当下二人手扒脚踹,又撤下两三块城砖,崔二胯子大喊了一声:“兄弟,快撤!”
  拉着老四,一头钻进来时的洞口。

  两人手足并用快速大屋洞口爬行,这时军师的鼓风机才真正显示出威力。二人只感到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越往外去刺鼻气味越轻。大约向前爬行了二十分钟,已渐渐感觉不到地宫散发出的刺鼻味道,两人摘下面具加快速度,没有多久便回到大屋。

  大屋中兄弟搬开鼓风机放二人出来,马上再将鼓风机搬回,继续向洞中鼓风。崔二胯子和老四爬出洞口才感到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趴在洞边大吐特吐,直将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足足缓了一个多时辰,眩晕稍减,两人不由得暗叫好险,多亏有了缴获小鬼子的防毒面具。

  众位兄弟轮番上阵,人歇机器不歇,日夜不停向洞中鼓风。其间军师不断派人到出气口位置观察,直到第三日早上,地面通气口排出的气体已不再有刺鼻异味。军师又令众人向洞中送了一天风,到第三天傍晚,军师宣布:“一切就绪,今夜进入地宫!”
  众兄弟听罢竞相雀跃,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晚上军师吩咐翠儿祖孙俩备好一桌饭菜,众人喝过壮行酒,又饱饱吃了一顿晚饭。此时所有进入地宫所需物品都已准备停当,众人抬上事先备好圆木、拐钉钥匙、木板等一应工具,刘二子还特意拿起他那支步枪,压上子弹背在肩上,众人收拾停当,就准备军师一声令下进入地宫盗宝。军师见到刘二子连长枪都背上了,不禁笑道:“又不是打小鬼子,你小子背枪干什么?”
  这次一行十二名兄弟,除了刘二子外,其余兄弟都是使短枪,刘二子这把中正式步枪,据说还是他去世老爹留下的唯一遗物,是当年从马匪手中抢来。刘二子听了军师这话,傻笑了一下,道:“背上枝枪,万一地宫里钻出个什么怪物,还能对付一阵,壮壮胆儿。”
  众位兄弟听了哈哈大笑,但也觉得他说的有理,纷纷从床下抄出家伙别在腰间。

  按照先前商量,这次进入地宫的一共有十名兄弟,与军师老四到奉天打前站的老八老九留在大屋中守候。临行前军师又向两人吩咐了一番,然后一挥手,众人抬上家伙,军师一马当先,众位兄弟紧随其后,大伙儿进入了盗洞。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24

第十章 诅咒天眼

  因为抬着东西,众人在洞中足足爬行了将近两小时才来到了金刚墙前。金刚墙前面的空间并不太大,一下子挤上十个人,简直是摩肩擦踵、转身都感到费劲。众人将所抬家伙物件轻轻放在地下,都不约而同收起了笑容、屏住呼吸,这时每人都感到了内心的微微紧张、手心冒汗。军师和崔二胯子来到最前方站住,用手电向洞内照去,只见被抽出墙砖的孔洞里面黑糊糊、雾茫茫一团,什么也瞧不清楚,也不知道玄宫到底有多深。沉吟了一下,军师一挥手,后面的几名兄弟上前七手八脚将洞口挖大,挖到差不多一人可以进去的时候,崔二胯子低声道:“好了,俺先进!”
  军师一把拉住他,叮嘱道:“兄弟,小心些!”
  这时旁边的众位兄弟也都是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崔二胯子回头向大伙儿笑了笑,然后一挥手,低身钻进了洞中。

  见崔二胯子进到金刚墙内,所有人不由得暗自捏紧手中的物件,心中怦怦狂跳。大伙儿屏住呼吸,开始还可以隐隐听到崔二胯子在金刚墙内一步一步向内挪去的声音,但过了一会儿,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整个空间里死一般的沉寂,静的每一个人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以及血液在血管中流过的声音。过了几乎有一个世纪之久,金刚墙内依旧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正在这时,军师突然听到身后仿佛有细小的摩擦声,但由于长时间封闭在这个极其寂静的狭小空间中,耳边空气摩擦的声音已然开始隆隆作响,军师皱了皱眉,不敢确认。过了一会儿,那种声音越来越大,感觉仿佛是衣物在土地上摩擦的响动。军师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只见大伙儿也是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看来确实有情况!军师小声问道:“什么响动?”
  听了军师这话,众人也感觉刚刚听到的不是幻觉,互相望了望,但都摇了摇头。军师挥了挥手让大家不要发声,伏下身仔细听了听,不错,声音就来自他们刚刚进来的盗洞之中!军师掏出手枪,慢慢蹲伏在盗洞出口,又趴下来仔细向里面听了听,不错,声音就来自里面,而且很近。军师向刘二子使了使眼色,刘二子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了洞边,“哗啦啦”
  一拉枪栓,向洞中喝道:“什么人?再不吭声老子开枪了!”
  刘二子喊了这一声,又过了良久才听到里面有人喊道:“别开枪,是我!”
  声音从洞中很远的地方传来,极其沉闷,但隐隐可以听出好像是老八的声音。军师蹲身冲洞中喊道:“里面来的可是老八?”
  又过了一会儿,洞中的人答道:“不错,是我和老九!”
  这回里面的人好像爬近了一些,听声音确是老八。大伙儿不由得松了口气,但神经刚一放松,随即紧张起来,马上想到:“莫非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老八老九本是留守在外面,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二人怎会过来?

  老八已从洞中探出了头,老九也随后钻出了洞子。军师连忙问道:“前面出了什么事情?”
  老八嘿嘿傻笑了两声,道:“没事,前面的事儿俺已经安排妥当了,那爷孙俩人不会进大屋来。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让俺兄弟俩儿见识见识,实在是有点......”
  说到这里,老八看了看身后的老九,又“嘿嘿”
  笑了两声,忽然见崔二胯子并不在,忙问众人道:“对了,怎么没见二哥?”
  老八这一问,大伙儿突然想起崔二胯子已进入金刚墙有半炷香时间,还不见一点动静,刚放下的心一下又揪了起来,一齐转身向金刚墙望去。军师不再理会老八老九,趴到金刚墙洞口向里面喊道:“二哥,里面情况怎么样?”
  正在这时,猛听墙内“扑通”
  一声巨响,紧接着“哗啦啦”
  一阵响动,众人本就悬着的心猛地一下全提到了嗓子眼儿。军师大声问道:“二哥!你怎么样?”
  洞内没有回音,只有“唰啦啦”
  响动不断传来。“不好!”
  军师心中一痛,马上想到:“莫非老二中了机关?”
  崔振阳一下扑到洞口,喊道:“完了,二叔中暗器了!二叔!”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心中又是恐惧、又是疼痛,不知所措。这时崔振阳已经伸出右腿就要从洞中进去,军师从后面一把紧紧抱住,叫道:“振阳,先别进去!”
  崔振阳拼命挣扎,声音带着哭腔,喊道:“你们别拦我,要是二叔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不活了!”
  旁边的老四和其他兄弟听了崔振阳这话,更是拼命拉住,不让他下去。

  众人正自混乱,忽听洞中崔二胯子大声喊道:“兄弟们,俺没事,摔了一跤,奶奶个熊,这里面也不太平!”
  原来崔二胯子进入到金刚墙墙洞之中,因为实在太黑,电光能照到的地方不足半米,于是他索性将手电灭了。在黑暗中摸索爬行了不知究竟有多远,猛然感到前方的脚下突然空了,他伸腿向下探了探,探不着底儿。他点亮手电向下照了照,黑乎乎一团,什么也看不清,沉吟片刻,崔二胯子将手电衔在口中,双手撑住身子,两脚使劲向下探去,但直到几乎将全部身子都顺了下去,还是没有探到底部。

  “奶奶个熊,拼了!”
  崔二胯子心中暗骂,索性一松手跳了下去。他这一跳才发现原来下面并不太深,只最多比两脚够到的地方略低二三十公分而已。但双脚刚一落地,却发现下面居然不是平地,而是堆了许多东西。于是他落下那一霎那一没站稳,带翻了身边很多物件,弄得“噼里啪啦”
  一阵乱响。

  此时众人隔着洞子听了崔二胯子这句话,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当下军师第一,老四第二,一个一个钻进金刚墙跳了下去。老八老九跟在后面,互相望了一眼,也跟着大伙进了洞子。

  下到洞中,军师问道:“二哥,情况怎样?”
  崔二胯子道:“太黑,什么也看不见。”
  众人听了这句话,也纷纷伸着手电向前望去,这时大伙儿十几把手电往地宫前方照去,也只能照到不足两米的地方。

  原来无论日光、灯光抑或是烛光,照到物体上都会有一部分光线被该物体吸收,而剩余的光线则会反射回来。被反射的这部分光线其时才是人眼睛能够看到物体的原因。而那部分被吸收的光线人们只能从反射光线与最初光线的亮度对比才能感觉得到。不过将已经吸收了光线的物体拿到黑暗之中,那些原本被吸收的光线又会再次散发出来。所以像猫狗等视力极佳的动物,即使在封闭的黑暗房间中也能视物,并不是它们天生能在完全黑暗中看见东西,而是房间的墙壁会将白天吸收的光线释放出来。虽然只是点点微光,但对于猫狗这些眼睛感光度极高,并且瞳孔能够张到很大的动物来说,就已足够了。这就类似在很暗的环境中照相,无论是增加胶片的感光度,还是加大光圈,都有可能达到正常曝光的原理一样,但一切的基础,都是要至少有些许的微光。然而在这完全密封数百年之久的地下玄宫,四周石壁在黑暗中已将之前所吸收的余光全部散尽,不再发射微光,因而也就就异常黑暗。此外,类似海绵吸水的道理,一块完全干燥的海棉吸水速度和数量要远远大于一块同样大小的潮湿海绵。处在绝对黑难中的地下玄宫石壁,由于散尽了余光,就像一块完全干透的海绵一样,对于光线的吸收要远比正常时候大上数百倍,因而此时众人的十几只强力手电,也就只能堪堪照射到不足几米的地方。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25

众人看了一阵,也不能看清前面的情况,军师又问道:“二哥,刚才洞中怎么那么大动静?”
  崔二胯子道:“俺跳下的时候绊倒了地上的东西,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究竟是啥。”
  众人听了,纷纷拿着手电向脚下照去。十几支手电照射之下,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洞内他们站脚之处,散乱堆放着几根腐烂的木柱和木板,除此以外,还有香炉烛台等祭祀用品,这时已被众人踩坏。

  看到这里,军师突然想起老四提到过盗墓人躲避机关要铺设木板,“莫非这座墓已被盗过?”
  军师皱了皱眉,不禁喃喃自语问道。老四在一旁听到这话,趴在地上仔细看了看,又掀起地上一块已是朽蚀得不成样子的木板,再用手摸了摸下面的实地,答道:“绝对不是,这些木板和木柱原本应是几张桌子,是放在地宫最后一道的供桌,只是年代久了,刚刚由让二哥一碰就散了架。”
  众人听了这话都纷纷点头,觉得老四说得有理。

  崔二胯子忽然道:“刚才听你们在上面喧嚷,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军师这才想起刚刚老八老九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用手电照了照,发现两人还跟在大伙后面,军师答道:“老八老九跟了进来。”
  “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崔二胯子一愣,问道。老八傻笑了两下,道:“没什么事儿,俺们兄弟俩就是想下来跟着看看。”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怒道:“奶奶个熊!”
  说完上前一脚将老八踹在地上,骂道:“你们两个龟儿子,不好好在上面守着,若是出了事情,老子把你们脑袋拧下来!”
  两人见崔二胯子发怒,也不敢解释,忙向军师使眼色求情,军师沉吟了一阵,道:“你二人还是速速上去,所谓军令如山倒,十二金钢若都不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以后下面的队伍大伙还怎么带?再说我们一行人已经忙活了两个多月,若在此时出点什么差错,未免前功尽弃,我们怎么对得起山上的众位兄弟?”
  两人听军师的话重了,纷纷点头,极不情愿地回身慢慢爬了出去。

  崔二胯子兀自生着气,军师劝道:“还是商量一下下面的事情吧。”
  又回头对身后的弟兄们吩咐道:“大伙儿把家伙都抬下来。”
  众人听了吩咐,纷纷爬回,肩扛手搭,将刚才的一应物件一件一件往里抬。崔振阳道:“军师,里面太黑,还是把汽灯打开吧!”
  军师摇了摇手,道:“不成,虽说整个盗洞已经通了几日空气,但恐怕这地宫中的氧气还是不多,况且我们又这么多人,还是先尽量用手电,到紧要关头再开汽灯。”
  众人听军师说得有理,都纷纷点头。这时外面的东西也搬得差不多了,军师道:“各位兄弟,该是进去的时候了,谁打头阵?”
  众人刚刚都在一直为崔二胯子担心,进入地宫后忙着向崔二胯子询问,察看脚下地形,之后又是处理老八老九贸然进洞之事。因为一直有事分心,大伙儿并未感觉有什么害怕,此时军师一问,众人这才突然想起此时自己已经身处地下将近十米深,几百年都未见人气的阴寒古墓之中。想到这里,大伙儿都不自觉地感到一股透骨的阴气从四周袭来,虽然有这么多兄弟壮胆儿,每个人还是不自禁打了个冷战,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从后背沿着脊梁骨缓缓升上来,连崔二胯子和老四也不例外。

  沉默良久,老四低声道:“二哥,俺们兄弟俩儿打头阵!”
  崔二胯子答道:“好!”
  军师点了点头,嘱咐道:“两位小心!”
  当下崔二胯子在左,老四在右,两人手电一人向前,另一人照在地面,摸索着向前走去。剩下兄弟将抬进来的东西放在手边地上,拿起手电紧随其后,刘二子将大枪从肩上摘下,一手执枪,一手拿着手电,跟军师两人走在最后面殿后。

  一行十人在漆黑死寂的玄宫券道内摸索前行,人人都不自主地感到异常紧张、冷汗直冒。整个地宫中一片死寂,黑漆漆、阴雾茫茫,虽然有十数把手电照亮,但如十数点萤火虫之光,四周依旧是无穷无尽的黑暗,黑得让人心里发慌、发毛,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怖与阴寒之感渗入骨髓。众人脚下不时踩到腐烂了一半的木板、绳索,突然在死寂之中发出一阵巨响,每当此时,每人原本就已跳动得极快的心脏骤然间加速到了极限,几乎就要从嗓子眼儿里面蹦出来落在地上。

  整个地下玄宫的空间似乎很大,摸不到边缘,也看不到尽头,券道里充斥的只有黑暗和腐烂霉臭的气息。一道道手电光线在黑暗中晃动,光柱里漂浮着尘埃和蒙蒙雾气。大伙都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此时时间在他们心中已变得毫无意义。众人在极度紧张和亢奋中向前摸索前行,那种感觉就仿佛是真的到了阴曹地府,整个玄宫之中虽然一行十名兄弟,但竟然丝毫感觉不到一丝人气儿。

  众人在这种极度的恐惧之中也不知究竟向前摸索了多长时间,突然听到前面的老四颤巍巍地大喊了一声:“玄宫大门!”
  虽然喊声并不响亮,但在这极度的寂静恐惧之中,就宛如晴空一道霹雳,在幽深的墓道内顷刻间响起嗡嗡回声,直吓得每个人都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军师拨开众人走向前去,顺着手电筒的光线向前望去,只见就在他们面前不到半米地方,两扇洁白如玉的巨大石门突兀而现,高高矗立在大伙儿面前。雾气缭绕,光亮如豆,看不清巨门的真实面目,只能隐隐看到门上镶有两头怪兽的头颅,头颅下悬吊一个圆环,怪兽二目圆睁,正视前方。

  “点亮汽灯,准备工具!”
  军师压低声音命令道。后面兄弟定了定神儿,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汽灯,两盏大功率的汽灯同时点亮,这时众人才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原来大伙现在所处的地方,乃是皇陵地下玄宫最外一层石门之外的券道隧道之中。

  按照清朝皇陵建造规制,皇帝陵寝地下玄宫共分为九券四门式构造。从金刚墙门洞开始,由墓道向北斜下而入,依次为:墓道券、闪当券、罩门券、头道石门、门洞券、明堂券、二道石门、门洞券、穿堂券、三道石门、门洞券、金券石门、金券,最后的金券是为放置皇帝及皇后棺椁的大殿。其中墓道券和闪当券为砖券,其他七券是石券。九券中,明堂券和金券是南北券,余者为东西券。之所以称为券,其实“券”
  这个字在中文之中除了念“劝”
  的发音,意思为票据或作为凭证的纸片之意以外,还可以念作“绚丽多彩”
  的“绚”
  字发音,意思为门窗、桥梁等建筑呈弧形的部分,如拱券。

  现在众人所处位置,就是金刚墙与地宫第一道石门之间拱券,这一段拱券包括墓道券、闪当券、罩门券三部分,其实距离并不长,只有十米左右。而后面的金刚墙大门是用城砖堵上,外面填土,众人这时借着汽灯的光线才发现,由于测量上的误差,他们在金刚墙大门封砖上所开的口子,离地面有足足一米五的高度,怪不得崔二胯子刚刚下来的时候会摸不到底。

  现在众人面前就是皇陵玄宫第一道石门,是用两块完整汉白玉打磨而成的双扇石门,虽然历经三百多年仍然洁白如雪。每扇大门纵横雕刻有九九八十一枚乳状门钉,两门相对处的门面上,又雕有口衔圆环的兽头,称为“铺首”
  ,越发使石门显得威武而阴森。军师上前用手轻轻推了推石门,并不见任何动静,又将手电沿着一指多宽的门缝照进去,果然隐隐可以望见一块石条在门后把大门死死顶住。

  老四小声道:“自来石!”
  军师点了点头,问道:“这道石门之后,可会有沙顶天机关?”
  老四道:“按道理不会在这扇石门之后,应该在地宫最后一道石门,不过倒是不可不防!”
  军师点点头,道:“不错,不可掉以轻心,兄弟们,将家伙抬上来!”
  后面兄弟将圆木抬了过来,又搬来数块原来封堵金刚墙大门的墙砖,再用事先准备好的斧头将墙砖劈成小块,准备垫在圆木之下。

  老四接过事先做好的拐钉钥匙,向军师点了点头。其他兄弟也都是各就各位、屏住呼吸,只见老四小心翼翼将拐钉钥匙半个“口”
  字形部位竖起来,慢慢插入石门门缝之中,待钥匙接触到石条上部,又将“口”
  字横过来套住石条脖颈。一切就绪,老四回头向后面兄弟点了点头,崔振阳与崔二胯子两人走上前来,抓住拐钉钥匙长长的后柄。随着老四一声吆喝,三人屏住呼吸,缓缓加力将拐钉钥匙向上提,“钥匙”
  渐渐向里延伸,里面自来石一点点移动起来,直到完全竖直,稳稳立在了那里。

  “成了!”
  老四小声叫道,话一说完,崔二胯子两人松手,老四慢慢将钥匙撤回,然后向崔二胯子点点头,二人同时伸出双手,缓缓推动石门。此时所有在场兄弟心脏全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刘二子,甚至已经退到十米外金刚墙门洞之处。众人都很清楚,随着石门渐渐打开,如果沙顶天机关就在此门之后,那么每一个时刻都会有可能触发机关,大量流沙也就会铺天盖泻下,顷刻之间将在玄宫之内的众人全部活埋,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得出去!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26

玄宫厚重巨大的石门在老四和崔二胯子两人的全力推动之下慢慢打开,粗大的门轴带动着万斤石门发出“嗡嗡”
  轰鸣之声,伴随着门内腾起的雾气,在深邃幽暗的墓道里隆隆炸响。墙壁的回音穿透迷雾尘埃,在黑暗中回荡缭绕,如狂风摧断枯木、似万马驰过草原,整座地下宫殿仿佛都在颤抖晃动。刺耳的摩擦声响彻在静得让人发怵的地下玄宫之中,就像一辆装满货物的大车压过每一个人的心脏。所有人伴随着这一阵阵刺耳的声响,都是心头越来越紧,因为死亡很可能就在下一个时刻就会到来。

  终于,两人缓缓将室门推开了一尺左右,老四喊了一声:“停!”
  两人同时停下手来。老四接过后面兄弟递过的手电,向门缝开出上方望去。大概有将近一袋烟的工夫,老四道:“机关不在此处!”
  军师问道:“肯定吗?”
  老四道:“没问题!”
  这时刘二子也走上前来,接过老四的手电向上看了一阵,说道:“不错,这道石门上方没有机关!”
  军师看到二人都是如此肯定,一挥手道:“推开石门,我们进去!”
  后面马上上来几名兄弟,合力将大门推开。大门完全打开,只见门内更加漆黑,汽灯的光亮如同一豆油灯,微弱而细小。大殿似乎没有尽头,深邃幽暗,阴森恐怖。霉烂的气味伴着刺鼻刺眼的迷蒙雾气挡住了视线。老四伏地观察了一番,确认地上没有机关,于是众人熄了汽灯,摸索着向前走去。在这之后,老四又用上面的方法毫不费力打开了两道石门,都没有发现沙顶天以及任何其他机关装置。

  第三道石门打开,里面空间并不太大,汽灯和十数把照射之下,大致可以看到此处玄宫大殿的全貌:大堂远端是整个玄宫最后一道石门,而居中而设的,赫然是两座玉石雕刻的宝座以及供案。

  众人走上前去,只见大殿中央一左一右两座汉白玉宝座,宝座并排面东放置,左面一个较大,显然是皇帝的灵座,右边较小,应该是皇后灵座。两侧宝座踏板前放置“五供”
  ,中央为黄琉璃花瓶。五供前有一口巨大的青花龙缸,缸内尚有半缸黑乎乎看来像是油脂的东西,上面有一个铜做的圆瓢子,瓢中有一根灯芯,芯端有烧过的痕迹。老四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长明灯,也就是万年灯了,因为地宫封上以后,氧气烧尽,所以才会灭掉。”
  刘二子走向前去,伸手到缸中用手指蘸了一点油脂,放在鼻下闻了闻,道:“不错,是芝麻香油!”
  军师点了点头,指了指上面的宝座,道:“这上面的宝座,大的一个是清太宗皇太极的灵座,小的一个是孝端文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的灵座!兄弟们,走!前面已是最后一道石门,胜利在望!”
  ????????????

  众人跟着军师,一边绕过宝座向玄宫最后一道大门走去,一边看着汉白玉宝座及座前供品啧啧称奇。终于在这座庞大的地下宫殿中第一次见到陪葬物品,大伙儿的兴奋之情一时掩饰了恐惧。几分钟后,众人终于站在玄宫最后一道石门之前,此时此刻,那种长久以来的恐惧之情又逐渐袭上每个人心头,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极其复杂,又是亢奋,又是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直将浑身上下每一处汗毛全都炸立起来。

  可以确认,讨论已久的沙顶天机关必在这座石门之后,能否顺利打开这座石门而不触发机关,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大伙儿站在石门之前,都感觉到那种死亡的威胁已经越来越近。此外,即便顺利打开这座石门,门内宫殿之中宝物堆积如山,将等待众人的谁也不知究竟会是什么样致命机关。而且随着大伙越来越深入地宫中心,那股来自地狱的阴寒之气也是越来越重,众人甚至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已经嗅到那股来自阴世的味道。

  众人目前所在,是地下玄宫倒数第二座大殿,也就是门洞券,而面前这座石门,就是通往玄宫最后一座大殿的金券石门,只要顺利打开座石门,就可以进入玄宫最后一座大殿——金券大厅之中,而清太宗皇太极与孝端文皇后的棺椁,也就停放在这座大殿之中。

  一行人九双眼睛,全都停在了老四身上,老四强压心头的紧张与恐惧,搓了搓手,又看了看军师,低声问道:“动手吧!”
  军师点了点头,一挥手,后面兄弟将圆木、砖块抬到大门旁边,老四接过拐钉钥匙,闭上眼定了定神。这时候众人全都集中在了石门之旁,将手电的光柱照在金券石门门缝上,只有刘二子远远躲在后面一道石门之外。老四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将拐钉钥匙伸进石门门缝之中。因为有了前两道门的经验,这一次老四更加熟练,没有两分钟,门后的自来石已被拐钉钥匙立起。

  老四缓缓将拐钉钥匙收回,冲崔二胯子点了点头,崔二胯子回身道:“兄弟们,除军师外所有人全部撤到后一道石门外!”
  众人听了这话,互相看了看,但谁也没挪脚,崔二胯子又道:“听到没有,所有人全都撤到后面一座石门之外!”
  崔二胯子话说完,大家还是没有动,老四道:“大伙儿还是动吧,要是真出了事,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众人又互相看了看,老七道:“二哥四哥,大伙儿信得过你俩,再者说了,要是真出事,大伙儿死在一处也就罢了!”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崔振阳也道:“二叔,我们都是好汉,不怕死的,我们陪着你们!”
  崔二胯子拧了拧崔振阳的脑袋,笑道:“你小子懂个啥!”
  但见大家死活不肯后撤,心头也是一热,不再坚持。和老四镇定了一下,崔二胯子道:“兄弟,动手!”
  说罢,崔二胯子伸出双手,和老四两人一左一右缓缓推动了石门。

  这最后一道石门异常沉重,除了笨重的门轴摩擦之外,顶部上面压着沙顶天机关翻板,虽然二人都是武功卓绝,也是异常吃力。二人又不敢用力过猛,因为一旦推过了尺寸,顶上机关翻下,后果不堪设想。两人以极慢的速度缓缓推动着大门,随着石门越开越大,石门与门轴以及上面机关翻板的摩擦声在狭窄封闭的墓道中轰轰作响,最后甚至引起整座地宫空气的共鸣,声音就如千军万马奔腾,铿锵之声将整座地宫都摇动了,直听得每个人头疼欲炸,拼了命咬牙坚持。所有人就如被梦魇住,又好像喝醉了酒,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二人终于停了下来,但众人耳中的轰鸣之声仿佛依旧没有结束,每个人都是醺醺欲醉、大汗淋漓,仿佛刚刚生了一场大病。

  缓了缓神儿,老四从军师手中接过手电,仰头向门缝开处望去,刚刚好!只见上方沙顶天的翻版机关,每边还有三寸左右撑在石门之上。老四挥了挥手,老五老六已将圆木竖立起来,按老四指点,缓缓挪到门槛之后,三人将圆木轻轻举起,顶住两块翻板中缝,老七老十迅速在圆木下垫上墙砖吃住劲儿。圆木垫罢,老四一挥手,低声喝道:“好了,扶住圆木,用最快速度打开右面大门!”
  这时老五老六使劲扶住圆木,剩下两人与崔二胯子、老四使尽全力,快速将右侧石门推开。这一次大伙儿推得很快,就在石门上部离开机关翻板一刹那,上面数以吨计的流沙重量顷刻挪到了下面圆木之上,只听“喀嚓”
  一声巨响,圆木下垫的城砖一下碎了三层。众人心脏“咕咚”
  一下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见圆木猛的一震,上面灰尘簌簌落下,呛得所有的人都睁不开眼睛。

  老四几人猛地停下手,崔二胯子低身向垫在下面的城砖望去。雾气蒙蒙之间,只见圆木下面墙砖虽然连碎三层,依旧是稳稳的撑在了下方。崔二胯子挥了挥手,道:“不碍事!”
  众人松了一口气,几人加紧用力,不一会儿将金券右侧石门完全推开。随着石门推开,门内涌出大量雾气,浓密的粉尘再加上刺鼻的腐败气味,使门前的众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泪水不自觉的顺腮流淌。手电光线在茫茫雾气中越发暗淡昏黄,而且不住抖动。里面的嗡嗡回响证明这座最后的金券空间一定很大。众人顾不得思索这些,大门刚刚推开,后面的兄弟七手八脚,很快将剩下的三根圆木稳稳垫在沙顶天机关的两块翻板之下。一切完毕,众人如释重负,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一阵忙活,众人一时忘记了刚才的恐惧,这会儿大家才注意到打开的石门简直象是一张巨兽裂开的大嘴,大伙儿所垫的圆木,直如根根巨齿。门内漆黑一片、阴森恐怖,射进去的手电电光照不到一米的距离,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大空间。众人往里看了几眼,谁也没敢第一个上前,军师道:“打开汽灯,我们进去!”
  听了这话,大伙儿这才想起手中还有汽灯,后面的兄弟连忙将几盏汽灯全部打开。

  灯一打开,大伙儿恐惧之心稍减。老四和崔二胯子伸手接过汽灯,老四在前,崔二胯子在后,迈步进入了地宫最后一座大殿。虽然二人所擎的都是大功率汽灯,但这最后一座大殿空间实在太大,再加上已有三百多年未见光线,当二人进入的时候,也只可以大致看到大殿的全貌。这最后一道金券,宽度足足有十五米,深度十米左右,顶部是用巨石自然搭成的圆拱,中间没有一根立柱。二人的正前方,占了整整半间大殿的地方,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石制棺床,棺床下面的地面铺设着整整齐齐的金砖。棺床离地将近半米的高度,上面一左一右停放着两口朱漆早已脱落的巨大棺椁。正中一口较大,估计就是清太宗皇太极的棺椁,而右边的较小,应该是孝端文皇后的棺椁。

  崔二胯子迈开大腿就要跃上棺床,老四一把拉住,道:“二哥且慢,小心机关。”
  说罢,老四手执汽灯趴在地上,一块一块仔仔细细检查地面金砖,后面兄弟手持木板,在老四做好标记的地方铺上厚木板,崔二胯子见铺了如此多的木板,诧异道:“这里面的机关竟如此之多?”
  老四道:“也不尽然,只要见到可疑的地方就铺上,有备无患!”
  崔二胯子点点头。不大一会工夫,整座地宫的地面铺上了整整十八块木板。老四站起身来,冲着门外的兄弟喊道:“兄弟们,可以进来了!”
  门外众人听到这句话,均是松了一口气,紧跟在军师后面,端着长枪的刘二子在最后,众人也进入了地宫最后一座大殿。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27

大伙儿齐齐地站在了棺床之前,心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整整忙活了两个多月,这时终于见到了庐山真面目,大伙儿都知道,就在面前这两座棺椁之中,有着无数的奇珍异宝,只要顺利运出去,就可以马上换来山寨中极缺的枪支弹药、一应物资。微弱的汽灯照在大伙儿满是汗水泥污的脸上,每人的表情都是又兴奋、又紧张,痴痴地盯住了前方,就仿佛被梦魇住一般,一时忘记了自从进入地宫以来就深入骨髓的那股恐惧。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崔二胯子率先打破沉寂,喝道:“弟兄们准备好!”
  接着点了老四和其他四位兄弟的名字,道:“大伙儿拿好撬杠,跟我上!”
  说罢,崔二胯子一马当先跃上宝床,其他几名兄弟也纷纷抄起撬杠,先后跳了上去。众人围在那口最大的棺椁之前,老四又将棺椁仔细检视一番,确认没有机关,冲大伙儿点了点头,随即六根撬杠一起插入到棺椁与盖板之间的隙缝。众人一起使力,只听得咯吱吱一阵声响,锈蚀的铁钉缓缓晃动,厚重的棺盖露出了隙缝,大伙儿又是一阵撬动,直到铁钉完全撬出,随着“喀”
  的一声,厚重的椁盖一下子脱了开来。

  老四挥了挥手,道:“成了!大伙儿放下手里的家伙,把棺盖抬下来!”
  六人将手中撬杠放下,分别搭住椁盖四边,运了运气,崔二胯子大叫一声:“起!”
  众人一齐使力,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只将椁盖晃动,并没有将椁盖抬起来。军师叫道:“这椁盖是用金丝楠木做成,看来异常沉重,再上去两名兄弟!”
  原来这棺椁分为两层,最外一层是椁,专门用来保护里面棺木所用,采用的是质地极好的金丝楠木,这种木头木质坚密、密度极大,几乎与金属相仿,再加上众人所抬的椁盖尺寸巨大,所以几乎有千斤之重。

  下面的兄弟又上去两人,这样八人合力,才勉勉强强将椁盖担了起来。八人一齐挪动脚步,只见巨大的椁盖虽在八人合力之下,依旧是颤颤巍巍,勉勉强强地向下移动、及其费力。占在棺床之下的军师和刘二子每人各执一盏汽灯替大伙儿照亮,刘二子更是右手执枪,枪口向天,两人紧张地看着八人将巨大的椁盖缓缓抬离棺木。

  沉重的椁盖极其缓慢离开了棺体,虽只是不大会儿工夫,八人都已经大汗淋漓。好不容易将椁盖抬到宝床下放好,众人累得手足酸软,简直就如虚脱一般。缓了好一阵子,大伙儿才爬起身来。崔二胯子和老四重新踏上棺床,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口巨大的棺椁。眼前的棺椁异常高大,即使去掉外面的椁盖,也有将近一人高,寻常人即便踮着脚尖也望不见里面。老四思忖片刻,命令几位兄弟将金刚墙拆下的城砖再搬来数块,垫在棺椁四角。众人又休息了一会儿,六名兄弟踩在城砖之上,准备将里面的棺盖抬出来。

  棺盖与棺体之间并未用铁钉连接,所以大伙儿并不需要再用撬杠将棺盖撬开。不过虽然棺盖尺寸不如椁盖那般巨大,而且也远不如椁盖沉重,但毕竟是金丝楠木制成,再加上众人刚刚抬完沉重之极的椁盖,手足酸软,所以先上去的八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能将棺盖抬出。大伙儿又歇了一会儿,崔二胯子又叫人从外面多搬了数块城砖垫在下面,再上去两人,八人合力才勉强将棺盖担了起来。

  几人颤颤巍巍抬着棺盖走下宝床,这时每人都是两腿发颤,累的几乎都快要脱手,咬牙拼命坚持着。崔振阳走下宝床一刹那突然脚下一软,右腿一下跪在地上,剩下七人猛觉手中力量忽然加重,再也把持不住,棺盖一下子脱了手,随着“哐当”
  一声巨响,棺盖落地,正在这时,只听“呯”
  的一声枪响,汽灯瞬间熄灭,大殿之中一片漆黑,众人不约而同全都趴在了地上。 趴了半晌,并不见动静,崔二胯子问道:“怎么回事?谁开枪?”
  隔了好一会儿,刘二子颤颤巍巍说道:“二哥,是我,太紧张了,不小心走了火!”
  崔二胯子在黑暗中骂道:“他奶奶的,你小子不会上上保险!胆子比脓还小!有没有兄弟受伤?”
  这时军师已经重新点燃汽灯,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人中枪,只是崔振阳被棺盖砸到了脚面,幸亏不是直接砸到,否则这只脚就要废了。见到众人均没有事,崔二胯子放了心,问崔振阳道:“你怎样,没事吧?”
  崔振阳脸红了红,道:“二叔,是我没用,脚下一软!”
  崔二胯子看了看崔振阳一脸的汗水,不禁心中一阵歉然,暗道:“振阳这孩子,还不到十八,跟俺们吃了这么多苦。”
  想到这里,走向前去看了看,见崔振阳被砸伤的脚并没有什么大碍,才起身对众兄弟们说道:“兄弟们,我们走,上去看看这棺材里面有什么宝物!”
  众兄弟们纷纷答应,爬起身就要跳上宝床。正在这时,崔振阳忽道:“二叔,棺盖上有字!”
  “什么?”
  崔二胯子一愣,从刘二子手中接过汽灯,俯身向地上棺盖看去。汽灯照射之下,果见棺盖最上面淡淡的雕刻着一只巨大的乌鸦,(注1.)下面用红漆书写了两列满文大字,只是由于年代久远,字体已经异常暗淡,若不是崔振阳砸伤脚后正好坐在棺盖旁边,也不易发现。见是满文,崔二胯子转身望了望身后军师。这时军师已经走上前来,接过崔二胯子汽灯,看了看棺盖上的字迹,先是一愣,随即表情凝重起来。过了一会儿,军师猛的一震,脸上露出一种极度恐惧紧张的表情,汗水也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仿佛突然被雷击了一样,愣在那里。

  军师种种表情全被崔二胯子看到了眼里,虽与军师相交时间并不算长,但军师每每安排训练、指挥战斗,甚至再危险的时候也从来是镇定自若、举重若轻。然而此时军师脸上的惶恐表情,崔二胯子却是从未见过。愣了好一会儿,崔二胯子问道:“军师,这上面写个啥?”
  军师明显没有听到崔二胯子这句问话,依旧愣在那里,这时崔二胯子注意到军师拿灯的右手明显是在发抖,光线忽明忽暗,映在他那张充满恐惧的脸上,越发显得骇人诡异。崔二胯子又连问两声,军师才缓过神来,收起脸上的惶恐表情,答道:“没有什么。”
  声音干涩,如同破锣。军师明显是言不由衷,崔二胯子又看了看军师,一肚子狐疑。这时军师扯了扯崔二胯子衣袖,小声道:“二哥,我们借一步说话!”
  说完,拉着崔二胯子拨开众人向外走去。众位兄弟眼看着两人走到大殿石门之外很远处,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军师到底打的什么哑谜。

  军师一直将崔二胯子拉到玄宫第二道石门之外,这才转过身来站定,又是愣了半晌。崔二胯子借着手电的微光,看到军师的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仿佛有极大的心事,也是越发感到诧异。隔了良久,军师似乎喃喃自语般说道:“你可知道这棺盖之上写了什么?”
  崔二胯子摇了摇头。军师又是良久没有言语,眼望远方,好像在回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自幼母亲早逝,父亲又在我十二岁的时候病死,所以我实际上是叔叔一手带大。我十八岁考入军校,叔叔见我长大成人,也就放了心,一个人到南洋去闯荡。他这一去就是很多年,再无任何消息。不料十年前他突然回来,但已是重病缠身,不久就去世了。”
  崔二胯子忽听到军师和他拉起家常,心中甚感纳闷,但素知军师此人言必有深意,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没有插嘴,只听军师继续说道:“我叔叔在临死之前把我叫去,对我说了一番话。”
  崔二胯子听到这里,不禁心中好奇,问道:“他可说了什么?”
  军师犹豫了一下,仿佛在思考如何措词,过了一会儿才道:“他说他是中了法老的诅咒。”
  “法老?”
  崔二胯子诧异道。军师道:“法老就是古代埃及的皇帝。”
  崔二胯子咽了一口口水,心想:“这埃及又是个什么东西?”
  军师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肚里墨水有限,于是解释道:“埃及是一个离我们很远的国度。”
  崔二胯子点点头,似懂非懂,军师继续道:“我叔叔对我讲,将近一年以前,他跟随一批考古学者去过一趟埃及考古,那时他在队伍里打些零工。考古学者们去埃及的目的,就是挖掘一座法老的金字塔,也就是古代埃及皇帝的陵墓。他们打开墓门的时候,在墓门后面发现了一句法老的咒语,诅咒每一个进入古墓的人都将不得好死,但当时所有进去的人都没有在意。他们对古墓进行了大量的勘察,最后取走了墓中所有的宝物。但没成想回去以后,一同去考古的人在数月内一个接一个死去,死因各异,但想尽了办法,谁也没有能阻止这接连的死亡发生。大伙儿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恐怖之中,但死亡还在继续,不到一年,所有去过金字塔的人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活着,但已是病入膏肓。我叔叔挣扎着回到国内,为了最后能见我一面。对我讲完了这番话以后,他第二天就去世了。我当时听完这番话,虽然极度难过悲伤,但也也并没有相信叔叔所讲的诅咒确有其事,所以在我他死后,请法医为他做了全身检查,但非常奇怪,没有检查出任何毛病,他的肌体非常的健康,也没有找到任何直接致死的原因。在这以后,我查询了大量的资料,这才了解到这件事情的真相,果真就如我叔叔所讲!”
  崔二胯子听到这里,目瞪口呆,愣了半晌儿,才问道:“难道...难道当年去的人,果真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军师缓缓点了点头,答道:“不错,所有进入金字塔的人员,在之后的一年内没有一个人逃脱厄运,全部死于非命!”
  崔二胯子听了军师这句答话,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一阵莫名的恐惧从后背袭来。两人好久没有说话,过了良久,崔二胯子强自平静心情,问军师道:“军师对俺讲起这个,莫非...莫非...?”
  军师看了看崔二胯子的表情,沉默了片刻,然后凝重地点了点头,答道:“不错,刚刚棺木之上,是用满文书写着十四个大字,翻译过来就是——‘擅动我棺木者,六月内必死于非命!’”
  崔二胯子脸上肌肉猛地一抖,眼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惧意。但过了一会儿,崔二胯子强自平静心情,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成,就算要死,这批东西也一定要运出去!”
  军师听崔二胯子说得坚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说道:“二哥说得不错!就算咱们一十二人都死了,这批东西也一定要运回山上!”
  崔二胯子一把拉住军师的手,道:“军师说得对!俺们崔家兄弟的队伍,没有一个孬种!”
  说到这里,二人相视一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二人笑罢,崔二胯子问道:“其他兄弟那边怎么交代?”
  军师沉吟了片刻,道:“还是暂时不对他们讲,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况且咒语之说也不一定就那么灵验!”
  崔二胯子点头道:“军师讲得有理!”
  二人商量完毕,大踏步回到金券之中,众人等了良久,见二人平安归来,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纷纷询问,军师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了过去。

  此时棺椁已经全部打开,崔二胯子和老四马上安排众人如何分工,何人站在棺木旁边接送里面递出的宝物,何人往下传递,何人在下面与老军师、刘二子分好类别,再用布条棉花裹好,装入事先备好的麻袋之中。分配已毕,崔二胯子走到棺椁之前,闭上眼睛定了定神,然后翻身跳进棺木。

  找好了落脚处,外面老四递过汽灯,崔二胯子这才看清原来棺木最上面铺着厚厚的织锦棉被。只见这锦被呈鹅黄色,上绣朱色经文,由于时代久远,经文字迹已经辨认不清。崔二胯子掀开锦被,下面并不见尸体,却是塞满了织锦、金、银、玉等陪葬宝物。整座棺木似乎不是盛放尸体的棺木,倒像一个藏放宝物的巨大木箱。崔二胯子一手擎着汽灯,另一手将宝物一件件小心拿起,递与外面兄弟。棺木中的珍宝古董每一件无不精美绝伦、价值连城,每一件宝物递出去,都引起外面兄弟的一片唏嘘赞叹之声。

  宝物取到最后,最下面放的竟是整整齐齐的几套线装古书,虽然年代久远,但保存还算完整,封面上字迹依稀可辨。崔二胯子随手拿起一本,竟是一本《三国演义》,不禁啧啧称奇。古书取完,下面又是一层锦被,掀开锦被,皇太极的尸骨终于露了出来。(注2.)只见这位大行皇帝肌肉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尸骨静静躺在一床锦褥之上,头西脚东,双臂下垂,压在腹部,双手捧着一个做工精美的红木盒子,细长的手骨上还攥着一串念珠。身穿的龙袍大都腐烂,脖子上套着一串朝珠,腰部系着一条玉带,足登高筒长靴。发辫梳理完好,脸上带着一副金光闪闪似是黄金打制的面罩。

  崔二胯子快速将朝珠、手串儿、红木盒子以及玉石腰带取下,又将锦褥下垫的金银元宝取出,递给了外面的老四,说道:“差不多了!”
  老四隔着棺木道:“再仔细看看,可别有什么遗漏!”
  崔二胯子听罢,又将现在几乎已是空空如也的棺木仔细检视了一遍,确认再没有什么宝物留在其中,于是将手中的汽灯递给外面老四,翻身准备爬出棺木。正在这时,他忽然想起皇太极脸上所带的面罩,莫非也是黄金打造?想到这里,崔二胯子对外面老四说道:“兄弟,再给俺照着点,还有东西没拿!”
  老四听罢,在外面应了一声,伸手向上举着汽灯。崔二胯子俯下身,伸手弹了弹皇太极脸上那层面罩,只听得当当的金属之声,不禁暗自赞道:“奶奶的,皇帝老子果然有钱,连面罩都是金子打的。”
  话一说完,崔二胯子伸手将黄太极头骨上的黄金面罩揭下!

  注1:相传皇太极曾受乌鸦大恩,所以棺椁上用乌鸦做吉祥物是有可能的,虽然这只是作者杜撰。

  注2:其实在清兵入关前满人全部奉行火葬,所以皇太极昭陵地宫中应该只有他的骨灰,并无尸骨。但如果这样,《天眼》的故事将无法继续进行,所以作者就擅自在小说中将皇太极改为土葬,毕竟是小说,不必事事都要与历史情况符合,请读者原谅。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28

第十一章 咒语惊魂

  面罩揭下,崔二胯子突然双目圆睁,腾腾腾倒退几步,脸上表情就如遇到鬼魅,一屁股坐在了棺木之中,!他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奇寒突然从背后袭来,硬生生的从尾骨一直麻到后脑,霎时之间只吓得全身发抖,既想转身奔逃,又想抓起什么东西在前方抵挡一阵,但两条腿便如被钉在地下一般,再也难以移动半步,饶是崔二胯子胆大异常,这一声惊吼也差一点脱嘴而出。隔了良久,崔二胯子强自镇定神情,才勉勉强强扶着棺壁站起身来,又伸手揉了揉双眼,再次定睛向前望去。只见他目光所及之处,就在皇太极的骷髅头骨之上,两眼之间正上方不到一寸的位置,竟然还长着一只眼睛!只见这只眼睛比另外两只略小,就长在双眼正上方一寸左右的头骨之上,在昏暗的汽灯光线的照射之下,正在冷冷的看着他!崔二胯子看到这里,不禁又是一阵寒战。

  外面的老四见他久久没有声响,问道:“二哥,怎么了!”
  崔二胯子又强自镇定了一下,才答道:“没,没什么!”
  声音嘶哑,简直不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崔二胯子不敢再细看,匆匆将尸骨用锦被盖上,将手中的面罩隔着棺材递给老四,然后翻身爬出了棺椁。此时他双腿简直软得象棉,直爬了三次才勉勉强强地翻了出来。爬出棺木,老四见他脸色阴晴不定,连忙询问,崔二胯子缓了缓神儿,答道:“没什么,里面的气味实在难闻!”
  老四刚才站在棺边,也嗅到了里面的一股腐尸的味道,不再追问。

  崔二胯子并没有将棺木中看到的事情告诉大家,在军师和老四的指挥下,大伙儿很快将第二口棺椁打开,取出财宝,分类装好,再将一时拉不回去的宝物码放在棺床之上。忙活完毕,众人抬着整整五麻袋的珍宝古物爬回大屋。此时已经是深夜,老八老九告诉军师外边一直未有什么动静。崔二胯子将军师拉到屋外,将刚才在棺椁之中所见,详详细细讲给了军师,军师听罢,也感到了极度的惧意和恐怖,过了半晌儿,才说道:“难道棺木上的咒语并非无的放矢?你看到的那第三只眼睛,莫非就是传说之中的“天眼”?难道这皇太极竟是...竟是...”军师说到这里,没有再讲下去。

  崔二胯子听到这话,立刻明白了军师的意思,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俺也是这么想,如果是这样,俺们这一行十二位兄弟,恐怕至少有十人是凶多吉少了!”
  军师沉吟了片刻,道:“既然这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拖下去恐怕夜长梦多,只要东西运回山里,我们就算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崔二胯子道:“军师说得不错,事不宜迟,我们说走就走,一刻也不要再拖!”
  两人在屋外商量了一阵,决定由军师带领大部分兄弟先走,赶三辆大车连夜出发,将绝大部分宝物运回山里,而崔二胯子与老八还有刘二子三人再留一天,将大屋的洞口填死夯实,安排好善后工作,不留任何痕迹,到明日晚间也全部撤走。

  商量完毕,二人回屋将这一决定告诉大家,众人赶紧各自收拾东西,将珍宝取出,藏放倒在大车事先做好的夹层里面。收拾完毕,天已经快亮,军师紧紧的握了握崔二胯子的手,然后向另外留守的两位兄弟告别,赶着大车浩浩荡荡地出发回山。

  崔二胯子讲到这里,沉默良久,才道:“这以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俺们正准备出发的时候,正赶上你带人抓捕。”
  肖剑南听到这句话,脸上一热、深感歉然,崔二胯子见到他的表情,笑了笑,道:“大哥不必自责,你只是尽警察的本分,况且俺们当时干的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再者说你后来拚了身家性命救俺出来,兄弟极是承你的情,一切只怪阴差阳错。”
  崔二胯子说道这里,沉吟了半晌儿,又道:“俺现在担心的,只是军师几人是否平安回到山寨,还有这墓中的咒语,何时就会应验!”
  说到咒语,肖剑南心里一紧,刚刚听崔二胯子讲述,虽在白天但还是感到后背隐隐发凉,浑身汗毛也不由得一根根倒竖起来。但从另一方面,出于刑警的本能,虽然肖剑南心里存有极大的恐惧,但此事也还是引起了他想弄个水落石出的强烈好奇心。沉吟了片刻,肖剑南问道:“当日你在棺椁中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会不会看错?”
  崔二胯子听肖剑南又问起当时情景,虽然日隔已久,还是不由得一凛,愣了一会儿才道:“不会,绝不会看错!揭开那黄金面罩的时候,俺着实被吓得不轻,缓了好一阵子,俺才壮起胆子又看了一遍,当时老四在棺外举着汽灯,照得整个棺材里面雪亮,绝不会有错!”
  肖剑南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所说的第三只眼睛,究竟指的是什么?”
  崔二胯子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索如何向肖剑南解释,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就是那骷髅头两眼上面,还有一个窟窿,比两只眼睛的窟窿略微小一号,大概有这么大。”
  说着他伸出两手,比划了一个铜钱大小的圆形。肖剑南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确定是眼睛腐烂后留下的窟窿?不会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崔二胯子马上明白了肖剑南的意思,摇了摇头,道:“不会,他是皇上,谁敢在他身上动手脚?况且那个窟窿就在眉心正上方将近一寸处,比量的还准。而且形状比另外两个眼睛还圆,一定是天生就是这么长的!”
  肖剑南虽然自幼也上过几年上私塾,但很快就进洋学堂学习,后又分别留学日本和英国,接受过许多国外先进的科学知识,所以绝对是一个无神论者。他刚才听崔二胯子的叙述,虽然崔二胯子并未明说,但也感觉得出来,崔二胯子所指的就是传说中神仙的第三只眼睛——“天眼”!也就是二郎神眉心正中那只能够洞悉一切、预知过去未来、无所不能的“天眼”!不过在肖剑南看来,鬼神之说实属缥缈,虽然事情确实诡异,但他还是不相信会与所谓的“神仙”、“妖怪”有有什么联系,事情的谜底他还是希望能够用比较科学的方法找到答案。

  肖剑南开始低头搜索心中有关皇太极的一些记忆,然而和这位满清入关前最后一位皇帝有关的故事、记载甚至是传说野史都少得可怜,远不像他后代康熙、雍正、乾隆那么多。他只隐隐约约记得清初第一大疑案似乎与皇太极有关,传说皇太极的皇位得来不是那么光彩,此外,皇太极死因也比较蹊跷,记忆中这位皇帝好像是暴卒,原因已不可考。

  想到这里,肖剑南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刀刺或箭伤?”
  崔二胯子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不会,刀伤箭伤我见得多了,决不是这样!”
  肖剑南点了点头,喃喃地道:“不错,除非是有人在他死后故意在头上钻出来的,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崔二胯子忽然道:“肖大哥,这位皇上,我觉得恐怕是,是,是......”
  崔二胯子连说了三个“是”字,但都没有说出下面的内容,肖剑南抬起头,看了看崔二胯子,道:“你指的莫非是‘神仙’或‘妖怪’?”
  崔二胯子使劲咽了一口口水,道:“不错,俺听军师说过,当年皇太极他爹,以祖上留下的十三副盔甲起兵,没多少年就夺了大名的花花江山,如果不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肖剑南听了崔二胯子这番话,不禁心中暗暗好笑,暗想:“崔二胯子毕竟没念过太多书,迷信色彩还是很重,而且挖参出身的人,鬼神之说在心目中根深蒂固,一时无法消除。”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30

但转念一想,也不由得觉得崔二胯子有他的道理,想当年清太祖努尔哈赤以祖上留下的十三副甲盔起兵,满人当年总共人口也不过几十万人,却在几十年后夺取大明上万里花花江山,也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想到这里,肖剑南笑了笑,道:“崔兄弟不要胡思乱想,虽然这鬼神之说,实属缥缈,当不得真的,但你和军师见到的情景,一定还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一时无法破解罢了。”
  崔二胯子点了点头,但脸上还是一副狐疑之色。肖剑南看到他的表情,也知道没有确凿证据,一时难以说服他。沉吟了一会儿,道:“嗯,这件事情确实怪异之极,崔兄弟,你能否带我再下一次皇陵?”
  崔二胯子听到肖剑南这句话,先是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但片刻之间镇定下来,随即是一股担忧之色,思索良久,斩钉截铁说道:“不,俺决不能带你下皇陵!”
  肖剑南见崔二胯子拒绝得如此干脆,不禁一愣,只听崔二胯子继续说道:“肖大哥,你是俺救命恩人,按理说你要俺做什么,即使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也是在所不惜。但不带你下去,俺一不是怕死,二不是怕你取了俺们剩下的宝物,而是这事实在凶险,没弄清楚之前,俺决不能让你也冒这个险!”
  肖剑南听了崔二胯子这番话,又好气又好笑,但同时也听出崔二胯子这个直肠汉子对他的关心,不禁心中感动。沉吟片刻,肖剑南道:“崔兄弟,这其中不应该会有太大凶险,我相信只是古人故弄玄虚罢了!”
  崔二胯子道:“肖大哥,此事人命关天,俺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虽然做兄弟的也知道,除了大哥你,恐怕也没人能将这事搞得水落石出,但就算这样,俺也不能平白无故让你冒这个险!”
  崔二胯子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肖剑南又问了几次,崔二胯子依旧死活不答应,说到最后,崔二胯子急道:“肖大哥,若是半年之内没什么大事,破了这咒语,到时候俺八抬大轿抬你去查!”
  肖剑南见崔二胯子如此执迷,知道再说也是没用,于是不再提进入皇陵这件事情,而是旁敲侧击跟崔二胯子又聊起盗墓的一些事情。别看崔二胯子只是一个粗汉,但粗中有细,只要肖剑南一涉及到皇陵盗洞第二入口,崔二胯子马上将话题引往别处,有几次几乎要张嘴说了出来,但还是硬生生地打住。肖剑南知道再也套不出来,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作罢。

  二人在崔家屯又将养了几日,崔二胯子惦记寨中兄弟,不等枪伤全好就要先行回山。女人见实在留他不住,于是默默打点行装。此时肖剑南伤已经全好,二人将密室中武器取出,不敢再骑摩托车,为策万全,还是将摩托车藏在地窖密室之中,又用泥土将密室入口封上。收拾停当后,次日清晨,二人结伴下山。

  肖剑南将崔二胯子一直送出十几里外,二人在一处小店吃罢午饭,洒泪而别。肖剑南觅路向南,虽然一路盘查甚紧,各处关卡都贴着自己照片和崔二胯子的画影图形,但好在肖剑南机敏过人,所幸一路无事,不多日回到北平。

  刘妈和翠儿祖孙两人早已等待多日,见他平安归来,一直悬着的心全都放了下来。肖剑南问起当日之事,原来翠儿三人当天刚刚出得奉天城没多远,便听到后面枪声大作,回想起来,应该是肖剑南和崔二胯子冲出奉天,遭到鬼子伪军追杀之时,回想前尘,肖剑南不禁心中暗叫侥幸。

  他并未向几人讲起当日之事,好在大伙都知道他的脾气,也并没有多问。翠儿祖孙就在肖剑南的宅中住下来,每日在巷口支起一个馄饨摊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几人过得甚是融洽。肖剑南除了常会思念死去的倩儿,以及挂念崔二胯子是否平赶回山,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在家中闲来无事,于是肖剑南找出倩儿留下的《万匙秘笈》,每日研读。这本《万匙秘笈》虽只寥寥十数页,但是内容博大精深,全是制锁、开锁极为高深的法门。若不是当年在狱中谭青已将一些入门的手段教与他,恐怕这本书现在连看也看不懂,更别说练习。即便如此,他的进展也是极为缓慢,不过好在日子悠长,也不争这一朝一夕。

  尤其书中记载的暗锁最高工艺,“子午鸳鸯芯”、“对顶鸳鸯芯”,还有“天地乾坤芯”,看得肖剑南更是一头雾水。这本《万匙秘笈》虽然记录的是制锁、开锁最高技巧,但书中描述极为简单,入门根基之处毫无记载,只有着重部分才会多说几句,而且也没有佐以图画说明,除此以外,字迹更是潦草得难以辨认,仿佛写作之人时间极为紧迫,匆匆赶工完成。

  苦思几日之后,肖剑南忽然想起,为何不购买几把书中所提的暗锁,对照实物再按书中记载练习岂不事半功倍?但不成想他几乎将北平城转遍,却只买到了一只带有“子午鸳鸯芯”暗锁的首饰盒子。

  据出售这只盒子的高记锁行掌柜讲:就算这只盒子也并非制作于高记,肖剑南要买的三种暗锁,其中“子午鸳鸯芯”和“对顶梅花芯”只有苏州“张氏锁行”能做,至于他提到的什么“天地乾坤芯”,自己甚至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不过如果肖剑南需要,“对顶梅花芯”暗锁他可以让伙计到苏州进货时给肖剑南带上一个,到时候也可以向苏州“张氏锁行”打听打听是否有肖剑南所讲的“天地乾坤芯”暗锁。

  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肖剑南留下了定金回家等候消息。忽忽数日,还没有等到高记锁行的消息,却接到了崔二胯子的来信。见崔二胯子终于来了消息,肖剑南不禁高兴,心里的一颗石头算落了地。拆开信封,见到崔二胯子的字迹和文笔,肖剑南不禁莞尔,只见信中写道:

  剑南大哥:

  自从上次一别,已经半个多月。俺已在前几天,七月十五回到了山上。大哥你的救命大恩,俺一辈子也不会忘,虽然你不让俺跟你磕头结拜,但在俺心里你永远是俺大哥,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你只管说,东北这地界儿上,俺们兄弟俩跺跺脚,地也会颤一颤。

  第一批东西已经顺利运回山上,军师已经去跟老毛子谈了,估计没什么问题。此外上次俺跟你说的事情,俺是越想越怕,这事儿当时军师告诉俺之后,俺一直没跟外人讲,只有你知道,你说科学什么的,俺不懂。可是这些天怪事接二连三,先是俺们留下的兄弟被打死了一个,又有一个软骨头被俺点死,昨天俺回到山寨才知道,另外又有两个兄弟,一个在路上得了怪病,回山没两天就疯了,在俺回山之前几天突然失踪,俺们后来只在悬崖边寻到了个帽子,估计是掉到山涧里摔死了,连尸首都没有找到。另一个死得更惨,是巡逻时被雷活活劈死,见到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堆焦炭。

  到现在,当日跟俺去办这事的十二个兄弟就剩下八个。虽然军师和俺都严守秘密,但山上已经有兄弟在私下里嘀咕了。所以那天你让俺带你再回去看看,俺没答应,就是这个原因。俺怕你出事,你是文化人,俺们都是亡命徒,反正这辈子跟小鬼子干上了,活一天是一天。

  行了,不多说了,大哥你保重。

  小弟崔二胯子于民国二十三年七月十九

  看到这里,肖剑南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当日崔二胯子说起盗墓之事,他确实有隐隐后背发凉之感,但实际上他并没把崔二胯子所讲当作一回事。对肖剑南来讲,古墓之中的诅咒应该只是墓室主人用来恐吓盗墓人所用的惯常伎俩,不足为信。至于皇太极额头上那只“天眼”,虽然颇为费解,但估计若不是古代满人的特殊风俗习惯,应该也是先天迥异、异于常人之故,至少也不是什么神仙妖怪的解释。

  至于当日肖剑南在即将辞职,马上就要离开奉天之际,突然决定前去抓捕崔二胯子一行,主要是因为他当时误以为这一伙盗墓人也是祁老三之流,是那种在如此国破家亡、民族危难之际大发国难财、毫无人性的匪徒,对这种人肖剑南一向毫不手软。

  事后听崔二胯子说起,当日在大屋阵亡的,是和崔二胯子最后留守的老八,而在奉天警备厅地牢被崔二胯子点死的是刘二子。其实在崔二胯子讲述盗墓过程之时,肖剑南就感到这刘二子绝对是个软骨头,几次开启地下玄宫大门,他都远远躲到最后;棺盖落地,此人吓得枪都走了火儿;而且当日肖剑南抓捕之时,他吓得躲在大屋桌下,被揪出来的时候还尿了裤子;最后在奉天警局,肖剑南手下稍一用刑,就吓得几乎全部招供,如此一个软骨头,死也就死了,只是对老八老九的死,崔二胯子虽然从没有怪罪肖剑南,但他却一直是闷闷不乐、深深自责。

  不过无论怎样,这三人虽然都非正常死亡,但死因却绝对没有任何诡异成分可言,更不可能跟什么“诅咒”、“鬼神之说”联系到一起。然而当肖剑南现在看到崔二胯子这封信,也不禁心头满是狐疑。虽然自己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此时也不禁心头升起一股凉意。肖剑南放下信,暗自思忖是否有必要亲去东北找到崔二胯子,想办法将此事弄清。但随即想到自己并不知道崔二胯子山寨的具体位置,此外,自己现在还是一个伪满政府通缉的要犯,要回东北谈何容易?想到这些,肖剑南暂时放弃了回东北的念头。一个人苦思了几日,不得要领,由于不能亲赴实地调查,自己手中又没有任何资料,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31

几日之后,高记锁行老掌柜带着伙计,亲自将从苏州采购来的装有“对顶梅花芯”暗锁的首饰盒送到肖剑南府上。闲谈之中老掌柜提到,当日伙计到了苏州,问起张氏锁行关于肖剑南提到的“天地乾坤芯”,张家对此忌讳莫深,根本不愿谈及此事。最后被逼急了,只约略说到这种工艺是张家镇门之宝,绝不外传,甚至从来不对外销售。

  虽说各行各业泰山北斗都会留有一定绝活秘而不传,但张家的态度着实令人费解,伙计回来讲,他们当时给人的感觉仿佛是被戳破了伤疤,但究竟是为了何故,却让人捉摸不透。掌柜又说起其实在全国制锁行业中,名气最大的除苏州张家外,本来还有北平谭家,只是谭家在清朝初乾隆年间不知何故从北平迁到东北,此后就没落了,这些年更是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送走了老掌柜的,肖剑南突然想起:倩儿一家就姓谭,莫非他们就是老掌柜所说谭家的后代?又想到倩儿留下的那本《万匙秘笈》,其中提及的制锁开锁法门果真是神乎其技、高深莫测,想到这里,肖剑南感觉自己的猜测应该不错,他的妻子谭倩儿一家,应该就是老掌柜所讲的当年北平谭家锁行,但为何后来从北京迁到东北,谭青和倩儿都未对他讲起过。此外,倩儿留下的这本《万匙秘笈》既然是祖传绝学,为何写作之时如此潦草仓促,仿佛匆匆赶工一般,也让肖剑南倍感费解。

  拿到前两种锁芯暗锁的实物,再对照书中所写,虽不能马上学会制造以及开启之法,但肖剑南对这两种锁芯的结构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相信假以时日,虽不敢说一定能制作得出来,但不用钥匙开启应该不成什么问题。不过书中提到的最后一种工艺“天地乾坤芯”,肖剑南看来看去依旧一头雾水,本以为有了前两种暗锁实物来对照,至少可以大致猜想出第三种锁的结构,但现在看来这最后一种锁芯“天地乾坤芯”,决不像他原来想的那么简单。

  难怪苏州张家对此忌讳莫深,很可能他们也未习得这门绝技,再加上谭家如今已经没落,他们大可假称自己掌握此门绝技。想到这里,肖剑南甚至猜测到是否在几百年前,谭家就是为了这门绝技才举家逃往东北?但毕竟已经过了几百年,肖剑南虽是一流的刑侦专家,但这一段疑案恐怕他也不能破解了。既然是一段几百年前的无头公案,肖剑南也懒得再想。既然无事,索性闷在家中,对照实物专心研究倩儿祖传的《万匙秘笈》,虽然进展甚缓,偶有心得,也不免沾沾自喜。

  这一日午后,肖剑南吃罢中饭正在屋中小憩,邮差敲门送信,接过信来,发现是崔二胯子寄来。崔二胯子上次信中所说之事,肖剑南一直担心,见他又有信来,急忙拆开信封,只见信中写道:

  剑南大哥:

  兄弟最近要到北平采办些货物,想顺道拜访大哥,此外兄弟给大哥带了一件东西,是上次搞出来的一个红木匣子,当时也没寻见钥匙。俺们兄弟一直也打不开,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啥,砸了又怪可惜的。上次见到大哥会开锁,就把东西给大哥带来,算个纪念吧。

  俺上回说的事情,最近山上又有怪事发生。跟俺去办事的兄弟又死了四个,而且这四个人,清一色全是自杀。现在还不到两个月,跟俺去办事的兄弟就剩下军师、老四、振阳和俺四个人。

  最近这半年多来小鬼子盘查得紧,俺们山上粮草、弹药还算充足,所以已经有半年多没跟小鬼子接仗了,这半年多山上没死过一个兄弟,但现在一个月内一连死了八个,而且都是和俺一起出去办事的兄弟。现今山上人心惶惶,有人碎嘴子说俺们是遭了报应,虽然昨天为了稳定军心,让俺毙了两个乱嚼舌头的,但大家都是人,现在俺心里头也是猛犯嘀咕,夜里睡觉都不安稳。这事俺和军师谁也没敢告诉,没准这事儿是真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到俺们头上了,所以大哥你千万不要再追查这件事了,俺不希望大哥你也出事。

  小弟崔二胯子于民国二十三年八月初五

  看完这封信,肖剑南心里一下凉到半截,手一松,信纸落到了地上。一个月前崔二胯子讲述有关盗墓事情,他当时虽有些许骇异,却也并未将所谓古墓中的“诅咒”、“天眼”当作一回事,直到上次接到崔二胯子来信,心里也是只有狐疑之感,并未有丝毫真正的恐惧。然而这次看完崔二胯子第二封来信,他心里不禁陡地一惊,一股寒意从尾椎骨一直麻到头皮。

  按崔二胯子讲,他们已经半年多未跟鬼子接仗,截止到打开地宫大门,山上千名兄弟半年多来没死伤过一人。然而从打开皇陵地宫棺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连死八名兄弟,而且这八人全部参与了此次盗墓行动。当然,究其这八人死因确是各自有异,若硬为每人死因寻找一个合适说法,也不是没有。但八人在一月内相继死去,纯以巧合为解释,他自己也知道未免太过牵强。

  虽然并不相信鬼神之说,然而此刻他也不禁感到一股股寒意袭来,心中隐隐感到此事恐怕并不简单。肖剑南马上取出崔二胯子第一封来信,两封来信反复比较,又仔细回忆当时崔二胯子的叙述,但苦于不能到皇陵地宫以及崔二胯子山寨拿到第一手资料,苦思多日却毫无进展。好在崔二胯子信中提及他们不日就到北平,不过此时肖剑南也是隐隐担心,生怕崔二胯子在此期间遭到什么不测。每日忧心忡忡之中,连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研究的锁技也搁下了。

  接到来信第十天,崔二胯子终于平安来到肖剑南北平宅子。再次见面虽不足两月,但崔二胯子明显黑瘦了许多,眼窝深陷,再加上一路舟车劳顿,显得甚是疲倦。兄弟两人再次相逢,都是分外欣喜,崔二胯子向肖剑南引见随行前来的兄弟,这次与崔二胯子同行的除山上的几名兄弟外,还有肖剑南久闻大名的军师。

  肖剑南不由得暗暗打量此人,只见军师中等个头,其貌不扬,胖胖的圆脸,为人极其随和,从外表看简直就如一个做生意的掌柜,只是偶尔眼角闪出一道精光,才使人感到此人非比寻常。

  军师等崔二胯子介绍完毕,向肖剑南拱手微笑道:“早就听说奉天城大名鼎鼎的刑警队肖队长,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肖剑南也拱手道:“实在是不敢当,若不是当日肖某莽撞,也不会铸得大错,实在是惭愧。”
  军师自是知道肖剑南指的什么,微微一笑,道:“那件事情肖队长不可再过自责,况且肖队长不顾身家性命救了崔爷出来,山寨中的兄弟哪一个听了不竖起大拇指?”
  两人寒暄几句,肖剑南吩咐刘妈带着其他几名兄弟前去休息,剩下三人分宾主坐下。崔二胯子与军师坐下后,互相望了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军师才道:“肖队长,你是崔爷过命兄弟,我也不与你客气。实不相瞒,我们兄弟几人此次下山来北平,除采购山上必需用品以外,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请肖队长帮一个忙。”
  肖剑南听了军师这话,心中已猜出了七八分,答道:“军师尽管讲,只要肖某力所能及。”
  军师沉吟了半晌,道:“肖队长,我们都是一心打小鬼子的直肠汉子,说话不会绕圈子,实话说吧,这件事若是肖队长也破解不了,恐怕世上也无人能帮我们了......”
  军师说到这里,语音忽然哽咽,说不下去了。肖剑南转头看了看崔二胯子,崔二胯子也是虎目含泪,别过头去,肖剑南不禁甚是诧异。其实此时他已经感到,军师所指一定是和古墓中的“诅咒”、“天眼”有关,但军师与崔二胯子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有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两人又是沉默良久,崔二胯子才缓缓道:“肖大哥,就在我们动身前一天夜里,老四...老四也死了!”
  “什么?!”
  肖剑南“霍”的从座位上站起,“啪啦”一声带翻了身旁的茶几,茶壶茶碗全都落在地上打碎,茶水撒了一地。一个多月前,肖剑南听崔二胯子讲起当时盗墓之事,对崔二胯子众位兄弟之中,最赞赏的就是军师和老四两人,现在万没想到老四居然也遭爆死,肖剑南不禁扼腕痛惜。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32

只听得崔二胯子喃喃道:“到如今,俺们当初一起逃出的十二名兄弟,除大哥、老三、振阳和俺,其余的全都不在了!”
  说到这里,崔二胯子已是泣不成声。肖剑南也是黯然神伤,但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过了良久,他才稍稍平静心情,问崔二胯子道:“老四是怎么死的?难道也是...”
  军师在一旁缓缓点了点头,道:“不错,自杀!”
  

  原来众人一月前在奉天顺利取到墓中宝物后,崔二胯子与军师兵分两路,崔二胯子带领老八老九和刘二子三人人处理善后工作,不久在刑警队抓捕过程中,老八老九死于非命,紧接着是刘二子在奉天警局地牢被崔二胯子亲手点死,这样同行盗墓的十二名兄弟,就只剩下了九名。

  而军师带领余下八人押解宝物回山,所幸一路顺利。但不知是何原因,就在众人即将抵达山寨前两天,十一弟突然神志错乱,见人就乱踢乱咬,其状如疯了一般,大伙儿不得已将他捆上,准备回山后再行医治。但不成想就在回山当天晚上,十一弟挣断绳索后失踪,众人遍寻不到,最后老三在后山断崖旁边发现了十一弟常戴的一顶帽子,大伙儿怀疑是否他精神失常后在断崖边失足,但众人找遍崖下山涧,也未寻得他的尸首。

  山上众位兄弟正忙于寻找十一弟尸首,老七又忽然在半夜巡逻时失踪,众人又是找寻多日,才在后山山顶山找到他常用的手枪,旁边是一堆人形焦炭。大伙儿这才想起,老七失踪当夜山上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莫非老七是在半夜巡逻时突遭暴雷劈击而死?

  老七之死还未找到明确答案,大伙儿忽又想起,此时距离崔二胯子四人约好的回山之期,已经晚了数天,而至今四人依旧杳无音信,难道也出了什么不测?众人一时之间纷纷猜疑,人人面带忧色。

  几日后崔二胯子终于回到山上,众人见他平安归来,都是一喜,但马上看到崔二胯子只身一人,连忙询问其他三人情况。崔二胯子叹了一声气,将来龙去脉向众人一讲,大伙听罢,不禁又是悲痛、又是愤慨、又是敬佩、又是感慨,悲愤的是老八之死;愤慨的是刘二子临危变节;敬佩的是肖剑南的为人;感慨的是世事难料、阴错阳差、造化弄人!

  崔二胯子又问起最近山寨中情况,众人皆是神色黯然,军师简单向崔二胯子讲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崔二胯子听了不禁目瞪口呆、愣在当场。当晚军师与崔大胯子兄弟二人在屋中商议对策。崔二胯子这才向两人讲出在棺椁中看到皇太极头骨上“天眼”一事,两人听了,惊恐之余,也均感到事情越发诡异。

  三人在屋中商量至半夜,也未寻到什么结果。按照军师分析,其实这四人的死因,单咎每一人都并不算离奇,即便是发疯后失踪的十一弟,也很可能是在古墓中受到蚊虫叮咬,导致精神失常后失足落山。但让大家感到诡异的就是一月之中山寨相继死去四人,而且每人都参与过奉天盗墓,这一点实在太过巧合,又想到古墓之中当时看到的那句咒语,黄太极头骨上的天眼,三人都不禁感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力量在操控着,每想到这里,三人都隐隐感到后背发麻。

  军师毕竟受过高等教育,见到崔二胯子兄弟二人表情,沉默了片刻,对二人道:“虽说四名兄弟一月内相继死去,但咎其死法,并非全无道理可循,所以我相信这一切只是出自巧合,现如今二爷顺利回山,我想以后大伙儿多加小心,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所谓鬼神之说,毕竟缥缈,当不得真的!”
  军师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又道:“不过如果山上兄弟还是不信,为稳定军心,我们倒是不妨请几个神汉道士做做法事、装装样子。”
  崔二胯子兄弟到这里,也笑了笑,虽然军师的话他们并未完全相信,但还是觉得军师所言确有一定道理,都不由得点了点头。当下三人又商量了一些其它事情,分别回屋安寝。

  第二日一早,三人召集山上兄弟,将众人安抚了一番,弟兄们听罢,情绪略有好转。接下来几日山上倒也平静,军师带着老三、老四和另外数名兄弟下山与老毛子接洽倒卖宝物、购买军火一事,而崔大胯子崔二胯子兄弟则留在山上带领弟兄们继续开荒种田、操练兵马。然而平静日子还没持续几天,就在军师几人下山的第六天一大早儿,老十被人发现死在茅厕之中。

  崔二胯子兄弟听到消息,马上赶到现场,只见老十胸口插着一把囊子,倒在茅厕地上。这把囊子两人都认识,是十二金刚结拜时专门打制,专为避免临危受辱、自裁之用。只见老十胸插匕首,左手紧紧握在匕首之上,脸上兀自露出一种极度不信任,又是极度恐怖的表情,双眼圆睁,就仿佛在临死之前看到极度恐怖的事情。

  兄弟二人悲痛欲绝,同时又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怖。愣了好半晌两人才吩咐手下将老十埋葬。回到屋中,崔二胯子颤声道:“大哥,恐怕真是墓中的咒语应验了!”
  崔大胯子并未正面回答,沉吟了半晌儿才道:“一切等军师回来,再作打算!”
  军师还没回来,第二天清晨,老五又被发现死在半山腰里,死状与老十一模一样。紧接下来几天之中,老六、老九两人相继死去,全部是用匕首自刺心脏而死。这一下,山寨之中立刻炸了营,一时之间山上谣言四起、人人自危,很多兄弟甚至已经感觉到这一系列的神秘死亡,一定是与崔二胯子一行十二人神秘外出三个多月有关。

  崔二胯子在前山巡逻之时,听到几名兄弟正在议论,说什么这一十二人神秘下山三个多月,一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所以遭到天谴,老七被雷活活劈死就是最好例证,还有什么大家若不是早早散伙儿,早晚也要摊上这事儿云云。崔二胯子火爆脾气,哪容得这种散播传言、扰乱军心之举,当下将散布谣言之人五花大绑押到前山,当着众位兄弟的面一刀砍死。

  虽说砍了煽动散伙儿之人,但毕竟堵不住众人悠悠之口。当天夜里,就有两名兄弟偷偷下山跑掉,在军师回山前几天,一共跑了十几个人,而继续留在上上的众人,也是人人惶惶、军心涣散,崔二胯子兄弟两人一筹莫展。

  几日之后,军师带老三、老四等兄弟空手而归。军师刚一上山就感到气氛不对,赶忙询问下山来接的兄弟二人,崔大胯子叹了口气,拉着军师以及崔二胯子来到屋中,将近几日山上发生的情况告诉军师,军师听罢,愣在当地,半晌儿谁也没有说话。

  三人都很清楚,到了这个时候,再用巧合来解释未免是太过牵强。一切厄运全是从打开皇陵地下玄宫开始,这一切即便不是鬼神作怪,其中也一定有常人不能破解的天机!三人整整商量了一个晚上,也未想出任何对策。到最后,军师道:“到了这步田地,看来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够帮我们。”
  崔二胯子一愣,马上问道:“难道军师所指是肖大哥?”
  军师缓缓点了点头,道:“不错,肖剑南是全东北、乃至全中国的神探,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帮我们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
  崔大胯子听了二人对话,也点头表示同意,不料想崔二胯子却死活不肯同意,道:“肖大哥是俺救命恩人,俺死也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争论许久,三人也未达成一致,最后军师道:“这样,反正现在山上缺医少药,我们也需下山进关采购,不如就去北平,就算不让肖队长陪我们回山,也可以找他合计合计。”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才勉强表示同意。商量已毕,三人心头略感清松,崔大胯子这才问起为何此次下山却是空手而归,军师听了崔大胯子问话,叹了口气,道出情由。原来此番下山购买军火竟是颇费周折,若不是军师机灵谨慎,众人几乎全军覆没。

  众兄弟在边境与文物贩子交易倒是甚为顺利,所卖钱财比预想为多。由于钱财金额巨大,出于机谨,军师命人先将钱存入钱庄。大伙儿赶到约定地点,军师忽然感觉形势不对,于是将众位兄弟安排在山下,独自上山赴约,临去前郑重叮咛老三老四等一干弟兄,若两日内不见他下山,大伙撤到预先约定好的地方再等十日,十日后再不见他下来,大伙就不用再等,马上回山。

  军师走后,众位兄弟按照吩咐苦等了两日,不见军师踪影,大伙儿当下就要上山寻人,被老三老四强行拉住。几人按军师临走前吩咐,撤到预定地点一直等了十天,直到第十日晚间,才见军师衣衫不整、眼窝深陷地回来。原来军火贩子得知此次交易金额巨大,顿生了黑吃黑的念头,但见军师一人前来,顿时打乱了部署,于是将军师关押起来,每日盘问此次前来的一干人等现下何处,意图抓人夺财,幸亏军师多日与之周旋,最后侥幸逃出。大伙了这话,当时就要抄家伙前去报复,被军师强行按住,原来此番军火贩子早有准备,不仅人数众多,而且装备精良,众人贸然前往无疑是去送死。大伙儿商量了一阵,决定先回山再作打算。

  军师讲到这里,崔二胯子已是听得虎目欲裂、气断肝肠,“腾”
  的站起身来就要抄家伙带弟兄们前去寻仇,崔大胯子一把拉住,道:“兄弟,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目前山上最要解决的,就是人心惶惶、军心涣散!”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气乎乎地又坐回座位,崔大胯子顿了一顿,道:“这样吧,事不宜迟,明日上午你就和军师就打点行装,带上几名兄弟前去北平找肖剑南。”
  崔二胯子一向对大哥甚为信服,听崔大胯子如此说,只得作罢。

  第二日一早儿,军师与崔二胯子早早起来,正准备点上几名兄弟打点行装下山前往北平,忽然老三来报,老四也被发现死在茅厕之中,死状与其他几位兄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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