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1-23 10:18
第011章 生财道
李系舟没有想到英王突然提这样的问题,他第一反应当然是要隐瞒,毕竟此事牵扯到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他装傻充愣道:“李溪学问浅薄,军政大事都不甚明了,怎么知道桐城之战的真相?”
英王看李系舟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似乎有所隐瞒,便当他是早有定论,却心有顾虑不便明言,于是说道:“李侍读,不用担心,本王的车辇之中只有你我二人,周边侍从也都是亲信,有什么言论放胆直说。如果一再推辞,就是对本王不敬。”
李系舟心想就是借他十个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对英王不敬,如果英王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不仅砸了饭碗,他或许还会莫名其妙丢了性命。那个时候皇权至上,要想李系舟这种平头百姓人间蒸发轻而易举。
权衡再三,李系舟只好苦笑道:“殿下既然非要让李溪说,李溪只好妄论一二,如有不当之处,还请殿下指点。”
英王一听李侍读果然对此事早有看法,他心中也迫切想听一听这位深藏不露的高人的高见,喜道:“李侍读尽管说,说的精彩本王大大有赏。”话说出口,英王就有些后悔,他刚才那种语气似乎是拿堂堂李侍读当说书唱戏的一般对待,有些折辱人才。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后悔无用,反观李侍读丝毫不以为意,喜笑颜开。英王心道,这位李侍读胸襟当真广阔,不像世俗之辈斤斤计较。
其实这“大大有赏”四个字最能触动李系舟,他恍然明白,原来英王不过是想听段评书,他自认口才比不上著名的评书演员,但是讲个故事并不怵头。于是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李系舟为了掩盖身份,一开始就声明他那些有关桐城的评论,都是从南方上京途中沿路听来的小道消息,并无真凭实据,他仅仅是主观臆测,稍加编排,推导真相而已。只不过李系舟从桐城出来,亲入夏国军营,所见所感颇为真实,言语叙述绘声绘色,让听者恍若身临其境。
当李系舟说道桐城那艘载满寿礼,搭载头牌的船只逆风逆水上行去夏国军营的时候,英王笑道:“魏帅果然是用兵的人才,将军营驻扎在桐城上游,兵贵神速,一旦出袭,船借风势顺流直下,天时地利。”
李系舟当时也想到过这一点,与英王不谋而合,自觉智慧过人,不免得意忘形,精神倍增,继续讲道:“明眼人都能看出夏国军队占据有利攻击位置,桐城督卫耿镜更是十分担忧。所以他假借为鲁元帅贺寿的名义,召集了城内烟花之地的头牌,弄了那么一船闲杂人等堂而皇之去了夏国军营。风月中人出行演艺,都会带随从,乐器服装道具更是必不可少。人员来路不明鱼龙混杂,夹带刀剑利器易如反掌,夏国军兵根本无从盘查。李溪认为刺客定然是混在其中,在贺寿宴席之上趁大家沉迷声色之时出手行刺。”
英王见李侍读分析得头头是道,逻辑严密,一幕一幕场景仿佛亲临,心中更是敬佩。这位李侍读单凭道听途说的信息就能还原当时场面,智慧才华无人能及。英王哪里知道,李系舟说的那些都是亲历,当然有凭有据真实的没有破绽。
“这么看来,耿镜早有一战的打算?”
李系舟点头:“没错。但李溪认为耿镜命人行刺实乃下策。”
英王惊奇道:“此话怎讲?古语有云擒贼先擒王,倘若耿镜命人行刺成功,遇刺的是魏副帅,我夏国大军群龙无首,谁来指挥攻城?”
李系舟微微一笑:“我夏国大军皆在楚江北岸,如想南下,必借舟船之力。但是为了掩饰进攻的意图,渡江船只都藏在江北芦苇丛中。耿镜严阵以待,对我军船只的位置数量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倘若他决心一战,抢占先机,就该派人潜入江北,站在上风之处放火烧船。火借风势,有芦苇助燃,一时半刻很难扑灭,我军损失船只,就算想渡江攻城,行军速度也会受到影响。当然如果烧船与行刺同时进行,又都能成功,我军必然阵脚大乱。”
英王惊出一身冷汗,感叹道:“放火烧船与行刺共举,此计高明啊,幸好李侍读不是桐城守将,否则我军此战必败。”
李系舟能想到这些,都是因为亲眼所见,信息真实完全,再加上看过那么多电视小说阴谋诡计没少见识,又思考了许多时日,才能有这样的结论,分析得如此透彻。
英王第一此听到这些细节信息,一时之间很难想得周全,更别说做出什么假设推理,所以更加钦佩李系舟的谋略。
英王忽然蹙眉道:“按道理来说耿镜是昭国名臣,兵法韬略当世闻名,就连邓将军都说过,昭国只要有耿镜镇守桐城,我军南下难如登天。耿镜为何用行刺的下策?”
李系舟轻叹道:“所以李溪认为胜王殿下说的那番话不无道理,行刺鲁元帅的刺客很有可能是我夏国埋在耿镜手下的暗桩。耿镜或许计划过烧船,甚至还有别的奇袭办法,为求稳妥不会只用行刺这一招。而结果显然事与愿违,渡江船只安然无恙,刺客所作所为都对我军有利,耿镜万手准备死守桐城仍然城破兵败,这些都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李系舟顿了一下,还是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卖弄起来他那半吊子的现代厚黑学理念,“兵者诡道也。光明正大对阵沙场难分高下的事情,往往只能不择手段才出奇效。倘若总是顾忌道德伦常,讲什么天理正义,不屑于用阴损毒计,那只是图虚名的庸人,畏首畏尾少了成大事的魄力。”
“兵者诡道也。”英王仔细品味着李侍读说的每一句话,茅塞顿开,震撼非常,“依你所见,我父皇此番下令南讨昭国,蓄势已久,暗中布局,为达目的已经不择手段了?从调回魏克,放任无能的鲁元帅胡闹那许多年迷惑昭国,都是在为南征做准备?只待时机成熟,指使暗桩行刺,不惜重伤鲁元帅而获得完美的出兵借口,顺利将军权过度给魏克。这样做不仅大大有利我军南方战局,同时消弱了鲁氏在朝的势力,一举两得,可谓深谋远虑。”
李系舟对朝政时局根本不了解,听英王如此分析,他就只有乖乖点头的份,插不上嘴。
英王却道李侍读早已想明此中关节,点头对他赞许鼓励,尊重他表达自己的观点。李侍读不恃才傲物,给别人留有发挥的空间,如此品性怎能不让英王喜爱?
英王的才华被旁人认同,他欣喜之余,不免为父皇担忧:“来日我夏国收复南方,真相大白于天下,恐怕那些自命君子的迂腐之辈会指责我父皇用卑鄙手段,行不义之师,平添杀戮。”
李系舟不以为然道:“昭国原本就是我夏国领土的一部分,夏国收复失地无可厚非。当今圣上英明贤能,夏国百业兴旺,国富民强;反观昭国,皇帝年幼无知,太后专权,奸佞当道,朝政混乱,贤能离散,民不聊生。如果南征灭昭,就能让昭国治下百姓过上与夏国人一样的富足生活,是为百姓谋福,是民心所向,又怎能称为不义之师?再者开战的真相尚未盖棺定论,舆论需要引导。倘若是那位鲁元帅虽然领兵无能,但忠勇仁义爱惜下属,在刺客行刺之时奋不顾身为旁人挡剑才受伤昏迷,刺客又招认是受命昭国来行刺,真相又作何解呢?”
李系舟信口胡说,在信息爆炸的现代社会,他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诸如此类的借口和粉饰手段比比皆是,荒唐乌龙的情节在各种肥皂剧里不断重演,他耳濡目染随便闲扯两句在他看来很正常。当然这番超前的言论再次撼动了英王的神经。
古时信息闭塞,书本能记载的东西很少,英王虽然有才女宁浮萍教导,毕竟见识有限,真正议论时政的机会不多。英王此时已经对博学多才不墨守成规的李侍读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为自己身边能有这样的贤才而庆幸,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到李侍读真心辅佐。
李系舟见英王面露笑容,看来是对他说的这段故事很满意,于是贼心不死地开口索要礼物:“英王殿下,桐城的故事说得差不多了,何时打赏呢?”
英王看李侍读一脸市侩模样,与刚才淡定从容高谈阔论判若两人,暗道李侍读这演戏的本事当真一流。正赶上他心情愉悦,索性也扮作不学无术的主子态度戏谑道:“既然李侍读讨赏,本王马虎不得,你想要什么先说来听听。”
李系舟心想要银子最实际,可是拿着人家工资,陪主子解闷似乎再要钱说不过去,倒不如要个值钱的东西,就金银首饰吧,容易脱手。李系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李溪家贫,妻眷一直布衣荆钗,殿下不如赏赐些衣物首饰。”
英王感叹,看来李侍读与妻子很恩爱,讨赏都为妻子着想。有情有义才是大丈夫,英王朗声道:“先不回府了,打道蔡记珠宝行。”
李系舟一听要去珠宝行,顿时心花怒放。小女人爱首饰的天性怎么也掩藏不住,更何况不用自己掏钱付帐,美得他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看样子英王是蔡记的老主顾,英王的车辇一到,蔡记的老板就亲自迎接出来,言谈话语亲切。
蔡老板年过半百,须发皆白,身体有些发福,方头大耳,穿金戴银,一看就像个生意人。他把英王一行请到后堂雅间,让小厮端出上等茶点,自己则垂手侍立,喜笑颜开道:“王爷光顾小店,蓬荜生辉。不知这次是选购什么物件?”
英王笑道:“本王要给李侍读买样礼物,你把上乘的货色都拿出来给李侍读过目,由他挑选。”
蔡老板是个精明人,经常与权贵打交道,做事细心。他先应了英王,又恭敬地询问道:“不知道李大人是自己用,还是带给女眷?”侍读一般没有品级,算不上官员,而生意人都要捧着主顾,言语上当然会做足功夫。更何况李侍读明显是英王殿下身边的人,他哪里敢得罪,就称呼为“李大人”。
李系舟对于称呼并不敏感,他关心的是珠宝首饰。他本想买了自己带,可是之前已经打了妻眷的名义出来,不好再改口,只能说是买给内人。
蔡老板立刻吩咐得力手下取了几样上乘的女用首饰,放在精巧的木盒中呈现上来。
珠光宝气顿时迷住了李系舟的双眼,他左挑右选,还时不时地在自己身上比划,兴致起来早已忘记自己现在的性别。只见他头上插了金钗,项上戴了珠串,腕间玉镯叮当,可惜没有耳孔,只能用双手持了一对耳环举在耳畔,对英王嫣然一笑,温柔问道:“殿下觉得哪件首饰更好看一些呢?”
李系舟本来就拥有绝世美貌,如此魅惑的神态无论男女看了都会神魂颠倒,难以自持。英王也不例外,他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心跳加速,理智顷刻间崩溃,喃喃道:“那些首饰都很好,却没有一件能配得上你的容颜。”
李系舟已经习惯自己的模样,能够克制不自恋,臭美了一阵又把那些首饰放了回去。他轻轻叹息,哪一样都舍不得,有心想全买下来,可是又怕英王嫌他贪婪,不敢再带他来,只能忍痛割爱。最后选中了一对玉镯,他客气问道:“这玉镯在下很喜欢,不知道要多少钱?”
蔡老板回答道:“李大人果然好眼力。这玉镯是北疆特产暖玉,温润如水,坚韧如金,最适合女子佩戴,是驻颜养身馈赠亲友的上品。王爷是我们蔡记的老主顾,这对玉镯李大人若看上,老朽就报个实在价,三百两如何?”
李系舟一听要三百两银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偷眼看了看英王,只见英王眼睛也没眨一下爽快地说道:“蔡老板太客气了,这玉色上乘,通体晶莹剔透,何止三百两身价?”
蔡老板笑道:“王爷真是行家。这对玉镯,老朽放在柜面上标价五百两。但是佳品当属懂得欣赏之人,既然王爷和李大人慧眼识宝,老朽怎敢漫天要价?三百两成交,还请王爷日后多多照顾小店生意。”
对于这种明显的贿赂,大家心照不宣。双方当场交钱收货,蔡老板亲自用锦缎为盛放玉镯的首饰盒子包装。
李系舟接过盒子捧在胸前,喜在眉间。心想好运来了怎么也挡不住,天上掉钱偏偏落在他怀里,他这回做梦都能笑出声。
英王并不急着回府,蔡老板又领着他们参观了一下珍品阁。原来蔡记珠宝行除了卖成品的金银首饰珠宝玉器,还可以订制特别的礼物。比如玉雕的佛像,金铸的小屏风,珊瑚做的摇钱树……各种物件应有尽有,做工精湛构思巧妙,这珍宝阁俨然是一个高档工艺品展览馆。
在这些珍宝之中,一副玉做的棋盘引起了李系舟的注意。
在夏国当时社会流行的常规益智玩具是围棋。据蔡老板介绍,这幅玉制棋盘其上的棋子和棋盘是一整块玉石雕成,而棋子天然分成两色,在棋盘上形成残谱布局,价值连城。
李系舟忽然想起了象棋。这位蔡老板看上去家底殷实,不知道愿不愿意参与新生意?他想到做到,为了早日能赚大钱,他不能放过良机。
于是李系舟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蔡老板见识广博,不知是否听说过象棋?”
蔡老板主业是经营珠宝生意,蔡记分号遍布夏国各大城市,是祖传商户。他虽然附庸风雅饱读诗书,但只听过围棋,这象棋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英王一说起象棋也来了兴致,现学现卖,把象棋简明地向蔡老板描述了一遍。
李系舟等英王说完补充道:“别看这象棋是件玩物,但是其中隐藏了不少商机。”
蔡老板眼神一亮,问道:“李大人此话怎讲?”
李系舟一看英王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就放宽心解释道:“象棋简单易学,容易上手,在下相信玩法很容易推广。象棋棋盘比围棋小,所需棋子也不多,制作一套普通的棋具成本要比围棋少。贩卖象棋棋具必然能赚钱。当然光卖普通的棋具利润很薄,但是如果能将象棋推广到富贵人家,制作一些用料精良的上品棋具,其中获利空间就很大了。”
蔡老板不愧是个职业生意人,李系舟蜻蜓点水提了两句,他就能心领神会,迅速了解其中奥妙,连连称赞道:“这象棋确实是不错的生意。但是一件新事物大家接受起来是需要时间的。”
李系舟微微一笑,随便搬了一些现代社会的炒作手段,讲解道:“想要迅速推广象棋并非难事。首先需要投入一定金钱,制作少量的高档棋具,作为礼物免费赠送给有头有脸的人家,让他们先熟悉这新鲜玩意儿。第二步是大张旗鼓举办象棋大赛,邀请那些名人作评委,设立大奖,放低门槛随便谁都可以报名,只要购买一套棋具就获得参加比赛的资格,这时候开始出售最廉价的棋具。象棋是个新事物,大家的起点是一样的,重奖之下必有人动心钻研,第三步就是分设几轮淘汰赛,选出类拔萃者进入决赛。决赛除了参赛者和评委,还要设观众席,并且特制几幅巨型棋具用专人将比赛情况及时反映上去,观众凭票入场,能在第一时间关注赛况,当然这票价要看那时的轰动效应再定。如果每一步都顺利,象棋风靡一时,大赛如期举行,观众热情响应,光比赛当日的门票就能冲抵奖金和之前全部投入。而且操作得当,比赛场地,餐饮供应,都用不着比赛主办方掏钱,会有人心甘情愿资助,因为这样的盛况必会带来难以估量的人流客源。”
李系舟说到这里,蔡老板已经听得目瞪口呆。蔡老板做了大半辈子生意,凭经验而论,李系舟说的这些奇思妙想,并非天马行空不切实际,倘若仔细推敲斟酌,操作成功并不难,最可贵之处是这一连串手段环环相扣,都以利字为核心,用一件简单的玩具能激发大家争名逐利的欲望,有限投入带来无限商机和广阔的利润空间,当真是稳赔不赚的一等生意。
李系舟看蔡老板表情就猜出他多半已经动心了,于是趁热打铁道:“这象棋很容易被仿制,推广的方式别人也一学就会,谁能博得头筹,首先打出市场,树立权威才是关键。”
蔡老板不住点头:“李大人说的没错。不知这象棋生意是谁想出来的?都有谁知道?”
“这象棋是在下的一位朋友发明的,生意的门路也是他突发奇想,可惜他已经去世了。在下是一介书生,对于经商没有研究,只当象棋是件玩物。昨日才刚刚与英王殿下戏耍,今日是第二次对旁人提起。蔡老板觉得这门生意可行么?”
“可行,当然可行。”蔡老板急忙说道,“李大人已经将诀窍如实讲出,老朽不能白听,如果王爷和李大人不嫌弃,不如共同经营这门生意。”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英王是做大事的人,需要用到钱财的地方很多,他深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蔡记早年受过宁家的恩惠,有宁浮萍牵线搭桥,英王与蔡记的利益早已绑定在一起。蔡记忠于英王,是英王暗中操控的头号金库,但是所有关系都没有公开,明面上,英王只是蔡记的老主顾而已。蔡记除了赚钱,还凭借珠宝生意之便游走在权贵之间,为英王搜集情报。
这层关系英王并没有对李系舟点破,也正因为他与蔡记这层关系,他才不阻拦李系舟讲出赚钱的法门。英王对于经商只知皮毛,但是蔡老板都认为可以一试的生意,他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英王、李系舟和蔡老板三人一拍即合,很快谈好分成,敲定了生意。所有的先期投入都由蔡老板操作承担,英王主要负责在权贵层面推广象棋,而李系舟算是出创意的人负责全盘生意顾问基本上没有具体工作,属于智慧入股。他们三人互相谦让了一下,最后决定生意的利润蔡记占六成,英王和李系舟各分两成。
李系舟当时并没有预料到,自己窃来的这套创意会让他在不久的将来名利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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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多写点。周三出差一整天,下次更新要等到周四或者周五了,请大家原谅。谢谢支持!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1-23 10:19
第012章 玩阴谋
李系舟捧着价值至少三百两的一对玉镯回到家中,满心欢喜。再加上刚刚入股了一笔不用本钱的生意,空手套白狼,他更是自我陶醉,仿佛平地一声雷陡然暴富,腰杆也挺直了,买东西再不划价了。他顺路买了点心,烧鸡,花生,瓜子等等熟食,打算与家人小小庆祝一番。
有了柔儿服侍照料,杜小芸的生活十分安逸舒适,与她在杜家庄的日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无需操劳农事,家务打扫洗衣做饭,柔儿帮她分担了大部分,她基本上只剩下逗弄弟弟小冉这一件事情可以打发时间,闲得发慌,整天就想着夫君早点回家,能说话解闷。
李系舟带回来一堆吃的,杜小芸下厨炒了几个小菜,一家人围坐在丰盛的晚餐前,其乐融融。
吃完了饭,李系舟拿出玉镯,亲手戴在杜小芸的腕子上,左看右看,笑嘻嘻说道:“小芸戴这对镯子蛮般配的。今天英王殿下高兴,打赏我这对玉镯,珠宝行的柜面上卖五百两银子呢。小芸你一定要把镯子收好,将来若是急用钱,至少能当三百两。”
杜小芸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值钱的东西,又是夫君亲手相送,她觉得意义非常,心中激动万分,喜极而泣,哽咽道:“夫君对小芸真好,小芸一定会保管好这对玉镯。”
柔儿看到他们夫妻如此恩爱,既羡慕又有些酸楚,低着头怔怔发愣。
李系舟察觉到柔儿似乎不开心,仔细一想,自己光顾着送小芸礼物,忘了家里还有柔儿,这柔儿是万万不能冷落的,将来说不定还要倚赖。他灵光一现,取下脖子上一直佩戴的那个貌似值钱的玉佛。这玉佛还是当年从醉香留带出来的古玩,据春生说是游儿以前接的一个客人留下的物品,看不出值多少钱,李系舟觉得这东西分量轻巧易于携带危难时刻能当掉,就一直贴身戴着。李系舟看那玉佛用料做工都没什么稀奇,比玉镯要小许多,这玉石八成是按份量算,所以轻一些的玉佛想必不怎么值钱,不如送个顺水人情给柔儿。
李系舟将玉佛递到柔儿手中,怕柔儿嫌弃便温柔道:“柔儿,这玉佛可能没有玉镯名贵,但是我一直贴身佩戴,保佑平安,现在送给你,算是一份迟到的见面礼。你若不接受就是看不起我的礼物,希望你不要推辞。”
柔儿本来就不擅言辞,她从未奢望过自己这样卑微的身份能获得什么像样的礼物。可是他那样真诚地将贴身佩戴的玉佛交给她,客气地请求她收下,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她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什么是幸福,那就是从来不曾想过的美好突然降临的滋味,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品尝。柔儿只有十七八岁,情窦初开,拥有绝世容貌又如此温柔体贴的李系舟不知不觉触动了她的心扉。
晚上就寝之时,杜小芸在李系舟枕边低声询问:“夫君,你是否有意纳妾?”
李系舟一惊,奇怪道:“小芸,你为何突然问这些?”
杜小芸羞涩道:“小芸与夫君同房多日,一直没有孕兆。那柔儿勤快伶俐,夫君今日赠她随身之物,莫非属意于她?”
李系舟苦笑,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将这几日的遭遇原原本本对小芸讲了,当然是挑重点。主要的利害关系分析的很清楚,就是他现在受太子胁迫,去英王那里做卧底,随时都有遭遇危险的可能,而英王不似传说中那样无能,有意拉拢他。柔儿不是普通的侍女,很有可能是英王派来的监控者,所以他才要讨好,倘若将来发生不测,柔儿会武功,或许能保护小芸姐弟的安全。至于私情李系舟坦言根本没有想过与柔儿发生牵扯。
在那个时代,丈夫在外面做什么,妻子是无权过问的。而李系舟将这些事情毫不隐瞒告诉杜小芸,杜小芸觉得备受尊重。杜小芸开心之余又有些担忧,按照夫君的意思,他们一家人很有可能卷入皇权斗争的旋涡,随时面临危险,这该如何是好呢?
李系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将所有的家产、生意契约都交代给杜小芸,又说倘若出了事情,可以找车马行王丛帮忙,或者凭玉镯向蔡记珠宝行老板求助。
杜小芸坚忍聪慧,心智早熟,李系舟讲的这些道理她一点即透,不用李系舟多费唇舌,她镇静地点头,坚定道:“夫君你放心,小芸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李系舟认真道:“倘若我不在了,你也要和小冉好好的活下去。”
杜小芸用手轻轻捂住李系舟的嘴:“夫君,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福星高照,定能逢凶化吉的。”
交代完这些李系舟觉得心情放松了许多,多一人分担烦恼,他就少一分压力。
再看杜小芸愁眉深锁,李系舟以为她仍然没有对纳妾的猜想释怀,就解释道:“你我都年幼,生小孩子的事情等将来生活稳定下来再考虑不迟,更何况小冉还小,你若有了孩子哪里还有精力照顾?”
“夫君总是处处为我们姐弟着想,但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芸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李系舟只好给杜小芸普及一下生理卫生知识:“首先能否怀孕不是妻子一个人的责任,咱们虽然同床共枕却没有圆房,你仍然是处子之身不可能怀孕。这都不是你的错。”
说起这些私房话,杜小芸的脸不自觉地浮起一层红晕,小声问道:“夫君,要怎么做小芸才能有孩子呢?”
李系舟看着杜小芸娇羞的样子,不禁迷茫彷徨,他真的能给小芸幸福么?他没有信心,他不敢表露隐忧,只能继续哄骗道:“这是个秘密,等过几年咱们都长大了,我就告诉你。”
杜小芸再次在李系舟的温言软语中满怀憧憬的睡去。
李系舟则是心有愧疚,他只能用物质和精神来尽力补偿。
柔儿把这些都记在心中,向宁浮萍例行汇报时对李侍读赞赏有佳。
宁浮萍稍作整理,挑出最有用的信息上承英王,基本上有如下几点:
李溪夫妻恩爱,相敬如宾,他对家人和善,温柔体贴。他不反对女子读书,当发现柔儿知书达理的时候相当高兴,甚至鼓励妻子向柔儿学习读书识字,并且购置的书籍以传记杂学为主。另外,李溪早晚都会练习一种奇怪的拳法,疑似上乘武功,但平时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从不显露,功力深浅不得而知。
不光英王关心李侍读的一切,太子殿下也时时从窦公公那里询问李侍读的情况。
窦公公把李侍读近期的活动概括了一下,发现自从李侍读来到英王身边以后,英王除了气走老师再不读书,而且玩心更胜,沉迷于一种叫做象棋的东西,不仅在府中演练,还时常拜访一些酒肉朋友,每日以对弈为乐。就连胜王差人邀请商谈政事,都被英王再三拒绝,这其中李侍读的影响不能忽略。窦公公认为李侍读颇识时务,尽心尽力为太子办事。
太子只见过李侍读一次,除了对他惊艳的外表留下深刻印象,便无其他。窦公公汇报的时候太子回忆起李侍读绝美的脸,不禁想入非非:“窦公公,你说李侍读怎么长得比女子还漂亮?他若是女子岂不是便宜了英王?”
窦公公看出太子贪恋李侍读美貌,劝诫道:“李侍读是男是女又何妨?只要能引得英王沉迷享乐,不思政务就可以。太子殿下身系我夏国未来,倘若能顺利继承大统,天下的美人都会主动投怀,区区一个李侍读又算得了什么?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切要放长远考虑。”
相比于美色,太子更热衷于权势,窦公公稍加提点,他立刻知晓轻重,抛开了情色的念头。
太子抛的开放的下,胜王却对许多事情耿耿于怀。
胜王想不明白那天在东宫议论桐城之战,英王明明站在他这一边,结果他真诚相邀,想与英王共商大事,却没有料到英王屡次推托不肯相见。
胜王正烦恼的时候,他身边有位谋士出了个主意。
胜王的这个谋士叫蒋惠,曾经中过进士,但因为得罪了高丞相,无法在官场上立足,幸得胜王收留庇护,在府内充任幕僚。蒋惠此人善于察颜观色,除了拍马屁,确实还有几分真学问。
蒋惠向胜王进言道:“胜王殿下,英王一向贪玩,属下以为他未必是故意不肯见您。”
胜王想起英王平日的表现,觉得蒋惠的话不无道理,于是追问道:“依你之见,本王该如何才能约到英王?”
“胜王殿下,据咱们在英王府的探子回报,英王殿下对新聘的李侍读宠爱有佳。那李侍读咱们当日也见过的,年幼无知,不过是个穷秀才出身,凭借美色和雕虫小技博得英王殿下欢心,贪的是英王的高薪厚赏。不妨对李侍读以利诱之,让他哄着英王主动来咱们胜王府。”蒋惠自认才高八斗,从心里就看不起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李秀才。
胜王也有同感,说道:“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蒋惠得了命令并没有离开,反问道:“殿下打算如何拉拢英王呢?仍像安王那样许以重权,还是靠奇珍异宝美色金银来打动英王的心?”
胜王皱眉道:“英王贪玩无能,其实我一直在犹豫是否该拉拢。但是总不能看着他倒向太子一边吧?”
蒋惠得意道:“殿下想让英王彻底与太子划清界限不难,属下有个主意。”
胜王喜道:“快讲出来。”
蒋惠不敢卖关子,沉声道出阴谋:“当年英王的母亲贤妃梁氏病故,英王年幼,对贤妃死亡的真相并不清楚,但是难免有所怀疑。殿下不妨在此做文章,找人证明贤妃之死与张皇后有关即可。张皇后死无对证,只要殿下证据充足可信,英王必然会对张皇后所出之太子怀恨在心。英王就算不立刻站到殿下这边,也绝无可能效忠太子。”
胜王拍手道:“此计甚妙。不过英王府里还有位萍小姐,她当年一直服侍贤妃,如果不买通她,恐怕会穿帮。”
蒋惠不以为意道:“殿下尽管放心。萍小姐不过一届女流,属下自有办法让她服服帖帖。”
“好,蒋惠,事成之后本王定然有赏。”
蒋惠跟随在胜王身旁,图的不是眼前的小利,所以他毕恭毕敬道:“能为胜王分忧,是属下的职责。属下只希望殿下早日登上大宝,一展宏图。”
胜王点点头道:“你的心意本王明白,以你的才华丞相之职也能胜任。”
蒋惠得了胜王如此许诺,办事效率更高。而且他没有想到事情能办的出奇顺利。
一百两银子的贿赂就把李侍读轻松搞定,答应哄骗英王去胜王府,蒋惠十分后悔高估了那个穷秀才的品行。蒋惠又走了些关系路子,秘密约见了萍小姐,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曾经名冠一时的才女还不是一样见钱眼开?不过这位萍小姐的胃口比那个穷秀才要大许多,蒋惠特意说动胜王舍了一对夜明珠送给萍小姐,才算办妥。
后面的事情都在蒋惠的计划之中。
英王在李侍读的陪同下主动上门求见胜王。胜王借机找了个人冒充当年的老宫女,揭露贤妃之死的所谓真相。英王一听立刻大怒,吵嚷着要去找太子报仇。还是胜王拉住英王,软言相劝。英王虽然没有表明态度是否会站在胜王一边,但看那意思是对太子恨之入骨了。
英王离开胜王府,情绪平复了许多。其实他刚才是故意在胜王面前表现的那样冲动,若说他对母妃的死没有半分怀疑是假的,可是光凭胜王拿出来的证据就定论,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一回到府内,就遣开随从,只带着李侍读一人去了宁浮萍那里。
宁浮萍倒像算准了英王会来找她一样,早已备好了茶点。等打发走下人,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宁浮萍开口道:“殿下是否刚从胜王府回来?”
英王点点头,凝重道:“不瞒萍姨,胜王假借玩乐的名义约我去他府内,却偷偷告诉我当年我母妃并非病死,而是死于张皇后的毒手。他人证物证俱全,张皇后又死无对证。我那时候年幼,不知真相如何,还请萍姨据实相告。”
宁浮萍没有立刻回答英王的话,反而说道:“前几日胜王府的幕僚蒋惠托人送给妾身一对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他想让妾身告诉殿下,贤妃娘娘当年是中毒而死。至于是谁下的毒,不用妾身管。”宁浮萍顿了一下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李侍读,“蒋惠来找妾身之前先找过李侍读,以金钱贿赂,让李侍读哄骗殿下去胜王府。妾身见李侍读坦然受贿,想来胸有成竹早已洞悉胜王阴谋,妾身自然不敢打草惊蛇,就学李侍读顺水推舟多敲诈了一点。”
李系舟心中惭愧,没想到自己收受贿赂的事情宁浮萍一清二楚,柔儿那丫头汇报的倒是挺勤快。其实他哪里洞悉什么阴谋,他是真的贪财,反正只是举手之劳,他当时也没看出会对英王有什么伤害才爽快答应。宁浮萍高看他,他不敢当,更是后悔应该再多向蒋惠索要一些银钱。看来还是姜老的辣,以后要多向宁浮萍讨教敲竹杠的手段。
英王笑道:“原来如此。萍姨认为这一切都是胜王在捣鬼了?你和李侍读不动声色狠狠敲了胜王一笔钱,却是合起来害本王伤心难过。”
宁浮萍正色道:“贤妃病入膏肓,妾身一直伺候在身侧,不敢丝毫疏忽,医药饮食一律由妾身亲手操办,尝过之后才送入贤妃口中,旁人绝对不可能下毒谋害。胜王编造那番谎言,不过是为了让殿下忌恨太子,从而站到胜王这边,共同对付太子党。”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宁浮萍微微一笑,转向李侍读:“李侍读认为殿下该如何做呢?”
李系舟苦笑,怎么宁浮萍把这烫手的山芋塞给了他?真当他是神童不成?再看看英王一脸期盼地望着他,他实在不好意思装哑巴,只能硬着头皮讲起了鹬蚌相争的故事:“李溪曾经看到水边有一个河蚌与一只水鹬。蚌方出曝,而鹬啄其肉,蚌合而莫过甘其喙。鹬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蚌亦谓鹬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鹬!’两者不肯相舍。渔者得而并擒之。太子党与胜王党之争牵扯众多,好比鹬蚌相争,英王殿下不如学那渔者,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坐收其利。”
英王赞叹道:“好一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本王也正有此意。”
宁浮萍在欣赏李侍读才华的同时,对于英王的聪慧与沉稳也很满意,不过仍然出言提醒道:“胜王如此花心思拉拢殿下,殿下如果置之不理,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萍姨放心,有李侍读在,胜王那些阴谋不过儿戏。”
李系舟只觉得一副无形的重担落在肩头,原来英王也如此高看他,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总不能告诉英王,他根本不是什么神童秀才,只是借尸还魂出身男娼馆的小倌,拐了别人老婆到京城招摇撞骗吧?这真相如果曝光,他恐怕是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了。他现在体会到了骑虎难下的滋味,如坐针毡,如履薄冰。
再说胜王见阴谋得逞,英王却迟迟不来投诚,又向蒋惠咨询。
蒋惠道:“看来英王不仅无能,还很懦弱。属下认为他是畏惧太子权势,虽然怀恨在心却不敢公然投靠殿下。殿下不妨再刺激他一下。”
胜王问道:“蒋先生又有何高招?”
蒋惠冷笑道:“量浅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殿下可以派刺客去刺杀英王。”
胜王奇道:“莫非本王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掉么?”
蒋惠摇头:“当然不是。英王殿下得知贤妃被张皇后害死,他一定会暗中搜寻求证。如果他惊动太子,太子畏罪想杀人灭口呢?”
胜王恍然大悟道:“原来先生的意思是想让本王派人伪装成太子手下,去刺杀英王。”
“没错。刺客是咱们预先埋伏,下手有分寸,只要英王遇险,殿下又恰巧路过救了英王性命,揭穿太子的卑鄙行径,不愁英王不死心塌地效忠殿下。”
胜王衡量了一下,觉得蒋惠的主意很可行,于是点头同意,并再三嘱咐道:“这件事情一定要办的不露痕迹,刺客利用完了必须灭口。”
蒋惠心中一凛,他最清楚胜王,论聪明才智可能在皇子当中未必出众,但是若论争强好胜心狠手辣他绝对能排第一。蒋惠再急功近利,毕竟是饱读圣贤书的人,他不愿意看到胜王为了争夺王权犯下太多杀戮。可是按照现在的事态发展下去,蒋惠担心有一天他在胜王眼里丧失了利用价值,也会被灭口。所以蒋惠替胜王做事情都多少为自己留下后路,这次胜王嘱咐要将参与阴谋的刺客都灭口,他并不打算照办。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可以用此来换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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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汉学123:我很喜欢随波逐流一代军师,起点许多架空历史的文章都是我的精神食粮。我一直在像别人学习,一边摸索着写自己的文章。希望以后能够多多交流,提升写作水平。
TO龙子大人:看到您留言下周要强推拙作,我受宠若惊不胜感激。因为不会用短信,只能在此留言。下周我因工作要出差,更新的速度无法保证,存稿最多支持更新三章,恐怕不符合强推要求,还望慎重考虑。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1-23 10:23
第013章 游湖险
李系舟只觉得好日子过得太快,一转眼就要到八月十五了。这个世界的年节与中国古代类似,八月十五是合家团圆共赏明月的日子。李溪的生辰就在这一天,李系舟既然顶替了李溪的身份,便将八月十五当成自己的生日,过了生日他就年满十五岁了。
这些日子,白天大部分时间,李系舟都是跟随英王在达官显贵府中来往,推广象棋。英王的棋艺一日千里突飞猛进,李系舟早已不是对手。李系舟本来对象棋兴趣不是特别大,当英王与旁人对弈的时候,他边看边吃喝,心情好的时候乱支招,偶尔还和丫鬟小厮们聊天调笑,俨然一副不学无术花花公子的模样。
有的时候赶上英王拜访的人是附庸风雅之辈,言谈话语引经据典,李系舟那点墨水当然是无从应对,一知半解胡言乱语闹了很多笑话。连英王都忍受不了,暗中请求李侍读不要玩得太过火,好歹也是秀才出身,装疯卖傻需有个限度。
李系舟苦笑,他哪里是装傻,明明真的不懂。但是既然英王提醒,他决定以后少说话多吃饭用沉默掩饰无知。不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多久,大家都知道,英王身边有位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李侍读,整日吃喝玩乐,与英王倒是臭味相投。
英王是一点也不在意,在外人眼中他和李侍读越不成器,对他们越有利,他们的敌人也就越少。那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那些图谋不轨的官吏,谁又会与一个胸无大志,年少无知的皇子一般见识呢?
英王在朝中的名声不好,并不代表老百姓不喜欢他。
宁浮萍有感于李系舟说的“得天下者必是民心所向”那句名言,更加注意经营英王殿下在民间的形象塑造。英王府在雍都城门常年设有粥棚,救济贫苦百姓;宁浮萍教养的那个会医术的侍女还经常为无钱就诊的妇女儿童施医赠药;全国各地都有英王捐资修筑的学堂、善堂,收留教育无依无靠的儿童,照顾孤寡老人……宁浮萍对外宣传,英王之所以关注百姓生活,都是因为英王的母妃出身民间,从小就教导英王体恤民间疾苦。百姓们渐渐开始接受这位亲民爱民的英王殿下,虽然英王或许不如其他皇子那样耀眼出色,但是真真切切为百姓做了实事谋了福利,百姓看的清楚。
英王在慢慢树立民间形象的同时,当然也没有忘记赚钱,毕竟做善事需要大笔银子,所以李系舟提出来的象棋生意有条不紊地开展起来。蔡老板除了制作了少量精制的棋具,还在李系舟的启发下设计了便携廉价的象棋。李系舟把这些廉价象棋带给车马行的人,先教会王丛他们玩,又托他们沿途代为推广,没过多久就惊喜地发现这种易于携带廉价益智的玩具颇受贩夫走卒欢迎,茶余饭后等客无聊的时候与朋友们杀上一局十分有趣。
廉价象棋的销路一打开,蔡老板就不惜工本地开始大力散播象棋大赛的概念,初赛的时间定在两个月以后,只要出示购买象棋时那个写有编号随棋附赠的说明书就都可以免费报名参加。李系舟还建议蔡老板在初赛的时候举办抽奖,按照说明书上的编号随机抽选,赠送神秘大礼。
买象棋免费参加首届全国象棋大赛还能抽奖,这消息一传开,不仅雍都附近的人竞相购买这种新颖的廉价玩具,就连附近城镇也有人专门上京采购。第一批做出来的五千套廉价象棋不到三天就被抢购一空,蔡老板让人日夜不停地赶制,陆陆续续卖了上万套,简直供不应求。
蔡老板明白这么多人买象棋,名利双收的大奖赛固然是一方面的吸引,其实对于更多数普通大众来说,购物抽奖最有诱惑力。
在李系舟的建议下,廉价象棋的棋盘用粗布制成,棋子分木制和皮质两种,用的都是别的行业的下脚料,布袋包装塞上一张纸质说明书,每套象棋的制作成本只有十几文钱。蔡老板给一套普通象棋定价一百文钱,是一套普通围棋十分之一的价格,就这样每卖出一套象棋,扣除工本和推广费用还能净赚七十文钱。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光卖廉价象棋就赚了三千五百两银子[注1]。如果从中再扣除将来抽奖的奖金、还有免费赠送的高档象棋的成本,净盈利也高达两千多两白银。
蔡老板按照现在的盈利和市场情况,与李系舟一起商量确定了后续的经营方案。初赛时的抽奖,设特等奖一名,奖励现银五十两;一等奖一名,奖励现银十两;二等奖三名,奖励现银五两;三等奖十名,奖励一贯铜钱;还有鼓励奖一百名,奖励象棋一套。对于购买象棋的人来说,这样的奖项设置已经极具吸引力,而蔡老板付出的成本不足一百两。具体的奖励细则和初赛的时间一公布,又掀起了一轮购买象棋的高潮。原先对于象棋不感兴趣的人,也都禁不住大奖的诱惑,纷纷解囊。
结果在初赛前象棋的销量一路飙升,盈利又翻了一翻。蔡老板也没有想到廉价的象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带来滚滚财源。
象棋生意第一步大获成功,眼看有利可图,李系舟高兴之余,为了能赚更多的钱,努力思考,绞尽脑汁又窃了许多现代推广营销的炒作手段。比如说在初赛的时候注意挖掘和打造明星,能入选决赛的人必需各个阶层都有代表,士农工商,上至官宦子弟,下到贩夫走卒,都不能排斥,甚至要力捧草根,从而带动和扩大象棋的消费群体。
李系舟的这些炒作手段,在蔡老板看来深得经营之道,又出奇制胜充分挖掘并利用了人性的弱点,不禁对他另眼相看。蔡老板私下里对英王称赞道,从李侍读出的经商的这些新奇点子便能窥见一斑,他不满十五岁就能有如此心计手段,实乃绝世奇才。
英王发觉自己对李侍读越来越着迷,为他偶然流露出的惊才绝艳,为他大部分时间的迷糊白痴。英王一直在奇怪,为什么李侍读身上明明有着远超于年龄的才华和智慧,却那样自然地甚至是热衷于扮演普通人。都说高手寂寞,李侍读是怕寂寞么?他宁愿做一个什么也不懂无忧无虑的少年么?放眼将来,他们或许会面对更多艰难困苦,血腥杀戮,李侍读想必深知这一点,所以才尽情享受现在的安逸吧。
宁浮萍也劝慰英王,他和李侍读都是少年人,不应该过分压抑天真本性,趁着这几年韬光养晦,不如快快乐乐生活。
所以英王在推广象棋之余提出要与李系舟一同秋游,泛舟西湖[注2]之上。李系舟最喜游山玩水,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之美尽在西湖。不知道夏国的西湖与杭州的西湖哪个更美?
等真正出发去西湖,李系舟才体会到了在交通工具落后的时代旅游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据说西湖坐落在距离雍都以西半日远的群山之中,在山外只能看到绥水支流汇入的峡口。若想欣赏整个西湖的全貌,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出雍都骑马乘车向西北,行至北峡口,乘舟顺流直下;另一条路是翻过西山,从山间俯瞰,再下到湖畔,乘舟顺流出南峡口。
西山林木茂密,虽然有人工修葺过的山路,但是马匹车辆都上不去,要完全靠步行,或者乘坐两人抬的软轿。山中飞禽走兽虫蛇鼠蚁出没,行路艰辛。英王却毫不在意,跃跃欲试。
李系舟是个能偷懒就偷懒的人,他认为翻山越岭不如乘车坐船,花言巧语哄骗得英王和他一起走北峡口。
这次秋游,英王除了李侍读,还带了六名得力的侍卫。八个人骑马西行,不到半日就抵达北峡口。
天高云淡,山青日朗,芙蓉花开,寒蝉鸣叫,温馨喜人,秋意已弥漫天地。
李系舟只见峡口两侧刀削一般的崖壁上写了好几片洋洋洒洒的篆字,随着年代逝去,有的字已经斑驳浅淡,有的仍然颜色鲜亮。李系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大家仍然喜欢在名胜古迹题字,可惜他认不出几个古字,也不知写了什么。再往前走就看到一块孤零零的巨石,那石块与旁边崖壁颜色质地相同,想来是经年日久从崖壁脱落下来。
这块巨石虽然历经风霜,但是其上留字刻痕深邃,难得用的竟是时下市井流通的字体,一笔一划端端正正,非常好辨认。
百年纷争剑与刀,
万里山河烽烟飘。
一湖碧水兴亡泪,
千古基业筑今朝。
落款署名:任狂生。
看到“任狂生”三个字,李系舟不由得一阵惊喜。他想起近日购买的一本杂传中记载过此人,现在天下通行的那种比较好辨认的字体,就是任狂生所创的任体字。在夏国,任体字广为流传,而任狂生本人则更是近乎于神的一个传说。
三百年前天下大乱,中原地区也就是今天夏国全境之中数国并立,而当时的夏国只是以雍都为核心,方圆百里的小国,面临着被周边大国吞并的危机。夏国国主虽然有精兵强将,但是太子质押他国,投鼠忌器不敢反抗。就在此时,从西山之中走出一位武功卓绝的高手,单人匹马入敌国,神不知鬼不觉救出太子。这位高手就是任狂生,他不仅武功出神入化,兵法谋略也是当世无敌。他解了夏国危难,又扶助国主励精图治,不到十年时间,竟灭掉周边数国将中原一统,开创了如今大夏帝国百年江山。夏国国主称帝后封任狂生为并肩王,许他上殿不拜,与帝平起平坐。谁料任狂生挂冠而去,言道不善治国,但求归隐,只留下兵书卷册数篇,记载了他对兵法谋略的毕生心得,希望此书能为夏帝培养良将保家卫国。
任狂生没有归隐之前,曾经与夏帝共游西湖,在北峡口单掌壁山裂石,用手指在其上刻下这四句诗。当时夏帝刚刚平定中原,豪气勃发,问任狂生何时夏国可以一统天下。任狂生笑答,说现在时机并未成熟,或许三五百年之后天下才能出现一统的格局,倒时是哪个国家能成就伟业却很难说了。
任狂生归隐后的百年间,夏国每有危难时刻,必会出现武功卓绝之人巧妙相助渡过难关,这些人不求功名利禄,危难一过便不知所踪。上至帝王下到百姓都相信这些人是任狂生的门人弟子。夏国人感念任狂生为夏国所作的一切,将他不断神化,传到今日更是离奇。甚至有人相信,只要摸一摸任狂生在西湖边上留下的字迹,就能保佑一辈子平安。
李系舟并非迷信之人,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能免俗地走过去抚摸任狂生留下的字迹,但是因为身高所限,他只能摸到巨石最下边“任狂生”三个字。
英王看到李侍读若有所思反反复复抚摸“任狂生”三个字,心中一动,莫非李侍读是任狂生的传人?任狂生的门人弟子一向是不入世的,倘若入世必有大事发生。如果李侍读真的是任狂生的传人,他甘愿留在我英王府,这预示着什么?莫非任狂生预言的天下一统的时机就要到了?
英王与李系舟各怀心事登上一艘游船。
游船不大,他们一行八人,加上两名船夫刚刚好。那船身轻巧,从北峡口顺流而下,飞快入到西湖。
李系舟这才发现夏国的西湖真的很大,一望不着边际,水天一色波光粼粼,若非周边群峰隐现,就好似置身于浩瀚海洋,美哉!壮哉!
遥望下游,如同上游一般,山影倒映在碧水之中,流水顺势伴着凉风而来,云霞日影似乎要被波涛带走。湖中有鱼,鱼鲜搅水,流水又将泛起的波纹抹去。湖底长长的水草,经过流水梳洗,仿佛想要浮出水面舒展身姿。一群群幼鱼无力驻足,只得随波逐流而去。
如此美景,有英王这样的大帅哥相伴,仆从若干端茶送水摆席布菜,李系舟只觉得不似人间,一辈子有这么一回就不虚此生了。
李系舟边观景边品美味佳肴,眼睛没闲着,嘴也没闲着。英王本想旁敲侧击问一下李侍读的师承来历,却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正在此时,岸边斜刺里行出一只快船,直向他们所在的位置驶来。那船转瞬之间就要到眼前,忽然船头一人腾身而起,凌空一翻,轻轻巧巧落在英王的这艘船船头。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相当快,英王随行护卫措手不及,乍见一个陌生人落在船头,都聚拢过来,护在英王身侧,唯恐有什么不测。
只见那人一身黑色劲装,看众人聚拢过来冷冷一笑,再度跃起,一挥手撒出一片粉末。
英王和李系舟等人都睁着眼睛观望,虽然隐隐猜出来者不善,又哪里料到此人不亮刀兵而是撒出一片药粉。众人只觉得粉末随风入眼,痛痒难当。英王知道这药粉有问题,急忙闭眼可惜已经晚了,等粉末散去,他睁眼一片朦胧,只能看到模糊的光线轮廓。其实除了英王反应快,其他人都着了道,伤重的双眼不能视物。
这时听到船夫呼喊:“船漏水了,大家快逃!”
英王心道对方好狠,居然还派人凿船,莫非是太子或者胜王终于按捺不住要翻脸刺杀他不成?英王来不及多想,就感觉船身剧烈晃动,双脚慢慢浸入水中。英王不禁有些慌乱,因为他只是粗通水性,倘若舟覆,双目不能见物,又遇诛杀,恐怕凶多吉少。
就在这个时候李系舟抓住了英王的手。
英王听李侍读关切地问道:“殿下的眼睛没事吧?”
英王叹了口气回答:“能模模糊糊看个轮廓。”
李系舟道:“那就好,李溪眼睛暂时不能视物,但是殿下不要惊慌,李溪会游泳,殿下能看到方向,咱们互相配合一定能脱险。”
李系舟穿越之前是女子为了塑身曾经狂练游泳,虽然比不上奥运健将,但是在深水之中游个几千米不成问题。游泳逃生和救人方法李系舟都记得清楚,不过他对现在这具身体能否有如此体力还很怀疑。
李系舟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毅然决定救英王一起逃生,主要是因为他自己眼睛看不见,又不熟悉西湖周边的情况,就算会游泳,未必能顺利游到岸边。他想英王既然没有完全失明,他们两人齐心合力互帮互助,应该更安全一些。再加上李系舟对目前的危险还不是很清楚,对自己游泳的技能太自信,更是舍不得丢下英王这个大饭票。倘若英王游湖落水,他见死不救,以后还找谁领薪水?
至于双目失明为什么没有引起李系舟的恐慌,那还要归功于他穿越之前的经历。李系舟曾经是一个重度近视,摘了眼镜和瞎子没什么两样,并不惧怕看不到东西,以前游泳的时候也全凭触觉。事发突然,李系舟顾不上那么多,想不了那么深,哪管今后眼睛能否看的见,先从湖中逃生才是关键。
英王的那艘船沉得很快,船夫早就跳水而逃。这时船下又钻出几个人,纷纷扑向英王的几个侍卫。英王的侍卫练的是外家功夫,在平地上或许能抵挡一阵,但是落了水,双眼又不能视物,身手大打折扣。侍卫们自顾不暇,会水的还能纠缠顽抗,不会水地只能等死。
也许是来袭击的刺客人手不够,也许是他们有意而为,李系舟拉着英王在水中游走,竟然没有遇到阻拦。可惜英王的水性不高,眼睛也看不太清楚,两人更多的时候是不辨方向顺着水流向下游漂。
英王和李系舟漂着漂着听见不远处传来隆隆水声,越响越大。
英王惊道:“不好,李侍读,这里是分水口,有一处很高的瀑布层叠直下汇入山涧深潭,如果要去南峡口,不能顺水而走,需要岔道沿支流东行。”
英王虽然知道凶险,不能继续顺水漂流,无奈两人力弱,挣扎了半天仍然无法摆脱水流大势。就快被冲到瀑布边缘的时候,英王模模糊糊看到一侧岸边探出一段树木枝干。此地水流湍急,他们不能立刻游到岸边,但是抓住枝干阻挡去势应该没问题。于是他一手拖住李系舟,另一只手死死抓住那段深入水中的枝干。
英王说道:“我已经抓住一段树枝,咱们缓一缓,再想办法游到岸边。”
李系舟腾出手摸了摸感觉那树枝并不粗壮,在如此湍急的水流中恐怕难以长久支持两个人的重量,非常担忧。
突然听到嘎巴一声响,英王叫道:“糟了,树枝要断!李侍读怎么办?”
李系舟惨然一笑,忽然松开双手,对英王喊道:“殿下,那瀑布深潭未必凶险,李溪先去了,殿下吉人天相,多支持一会儿或许就能得救。”
英王没有料到李侍读临此危难果断决绝,为了减轻树枝的负荷,为了留给他多一点时间,竟然不顾自身安危主动放手。英王眼睁睁看着李侍读被急流带走,淹没在瀑布尽端消失无踪生死未卜,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悲痛涌上心头。
[注1]为了方便行文,参考了中国古代宋明时期的金银比价,设定这个世界的货币兑换规则如下:1两黄金=10两白银,1两白银=10钱白银=1贯铜钱=1000文铜钱。六国货币基本单位统一,只是官方发行的钱形制有所区别。
[注2]本文中的西湖,不是大家熟知的杭州西湖,而是指夏国雍都城西南的大湖,湖域广阔,其位置大小可参看天下全图(作品相关中有图片连接)。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1-23 10:30
第014章 月圆缺
李系舟一松手,立刻后悔了,根本无法再游回去,只能拼命喊出那些大义凛然的话,其实他最想说的是,英王如果获救一定要来瀑布下寻找他,可惜水流太快,瀑布声响,一转瞬间就已将他远远冲走,再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李系舟随着瀑布水流高空速降,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紧闭双眼和嘴巴,捂住鼻子避免呛水。落入深潭之时,被强大的水流几乎头下脚上压入潭底,巨大的冲力加上闭气太久让他昏了过去。
这深潭之中除了寻常鱼类,还生活着一种凶猛的动物。这种动物在夏国被称作食人鳄,最喜在深潭及附近浅滩出没,以其他鱼类为食,甚至能咬死并吞下在潭边饮水的野羊野鹿。倘若李系舟知道食人鳄的存在,当初绝对不会松手。
每天从瀑布都会冲入潭中许多鱼,有的鱼不幸摔晕,就成为守在这里的食人鳄的美味。
李系舟失去知觉浮出水面,顿时引来一群食人鳄的注意。
就在李系舟马上要葬身鳄口的时候,湖面上飞掠过一道白影。这白影竟然是一个人,掠过湖面,速度飞快,浪不沾衣,此人从水中捞起李系舟,足尖点了一下食人鳄的头,整个人又借力腾空而起,带着李系舟穿入瀑布。
原来这瀑布后面别有洞天。白衣人带着李系舟穿过瀑布,沿着一条隧道走入山腹之中。在隧道尽端是天然形成的一个巨大的钟乳石洞,洞内显然是经过人工修整,石桌石椅石床一应生活物品俱全。洞壁之上还装有四颗斗大的夜明珠,照如白昼。
李系舟醒过来的时候,双眼仍然看不见,否则定然会为身处如此奇妙的地方而惊叹。他看不见却感觉的出自己绝非在水中或寻常的岸边,因为触手可及的地方都是坚硬又有些潮湿的石头。他摸索着站起身,喊道:“有人么?这是哪里?”只听到一片回声,凭经验判断,李系舟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一个山洞之中。他百思不得其解,是有人救了他么?还是他被流水冲到这里,难道瀑之下不是深潭?
李系舟身上的衣物未干,自己也不觉得饥饿口渴,应该是失去知觉的时间并不长,他安慰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再等一会儿,英王就会带着人寻到这里。李系舟看不见,喊了一阵也没有听到人声,就自认为这里没有别人。他索性一件件脱去湿淋淋的衣物,他想穿着湿衣服容易受寒,不如脱了拧干再擦擦身体穿回去。
就在他脱到褥裤的时候,听到有人惊喝:“住手!”
那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清越柔和,语气却有些恼怒:“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公子更衣还请回避。”
李系舟惊疑道:“姑娘刚才在这里么?我眼睛看不见,喊了几次无人回答,以为没有别人,冒犯之处还请原谅。”边解释边把湿衣服老老实实穿回身上,心想这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刚才默不作声,又或者是神不知鬼不觉来到附近,怎么他一点都没有察觉?
“你喊话的时候我在运功调息,不便讲话。”那女子淡淡说道,“我一直独居此地修行,刚才练功正在紧要关头,却见你从瀑布坠下,马上要葬身深潭之内的食人鳄之口。我不能见死不救,便将你带入洞中。可惜这么一折腾,我已经走火入魔,体内真气失调。我自顾不暇,原本不想理你,却终是看不破红尘世俗放不下男女之防。”
李系舟听出那女子话语中的感伤,又得知自己是被她所救,怎能不关心。他满怀感激和愧疚地说道:“原来姑娘是隐世高人,因为救在下性命耽误了修行,在下心有不安,不知道需要做什么才能弥补姑娘的损失,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那女子没有立刻作答,悄无声息来到李系舟身旁。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拥有绝世容貌的少年,看着他坦诚的表情,回味着他真挚的言语,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罢了,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我何必逆天而为呢?”
她对李系舟郑重说道:“我现在强压真气,一时半刻死不了。你若真想救我,倒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会武功么?你听说过太极心法么?”
李系舟摇摇头,随即又说道:“太极心法是什么?我只练过一种叫作太极拳的功夫,你看是不是你说的武功。”说罢就打了一套太极拳。太极拳他从小练习,就算现在目不能视,依然打得像模像样。
李系舟收功之后那女子激动地抓住他手臂,探他脉息,而后又失望地松开。
“你练的正是本门上乘内功太极心法,可惜时日尚浅功力不深,没有二十年以上的内力,无法为我疗伤。我是狂生门下第十二代嫡系传人,你又是从哪里学到太极心法,你师承何人?”
李系舟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搞得晕头转向,那女子说的狂生门下莫非就是任狂生的传人?他忽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那位任狂生大哥不会也是穿越而来吧?而且那大哥还会练太极,并且发扬光大成一门高深的武学开宗立派。他犹豫着是否要告诉她自己是借尸还魂的事情。最后还是决定情况不明的时候先敷衍一下,不能毫无保留地道出实情,于是他说道:“在下的这套太极拳是已经去世的祖父亲传,祖父当年并没有提过他是狂生门下,所以在下不知道这原来是一种武功。”
谁知那女子听到这样的解释却厉声道:“你说谎。太极心法只有嫡系传人才有资格修炼,每一代只有一名嫡系传人继承本门大业,此人无论男女都不得婚娶,只有弟子没有儿孙。”
李系舟暗骂,这是什么怪规矩,让他明明说实话还被怀疑。他心中不服气,反问道:“姑娘自称是狂生门下,懂得这许多规矩,可你又拿什么来证明你就是嫡系传人?”
“我有三百年前夏帝亲赐之玉符。”
“我现在目不能视,怎知真伪?”李系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姑娘何苦为了这件事情耽误时间?是否狂生门下,是否嫡系传人很重要么?你走火入魔,命在旦夕,在下该如何出力才是当务之急。”
那女子知道轻重缓急,她只是因为李系舟居然会太极心法而感到惊异,现在回到正题她苦笑道:“倘若你是狂生门下,应该清楚本门还有一种能迅速见效起死回生的疗伤方法,这方法不需多么高深的功力,只要施与双方一男一女同时都懂得太极心法即可。”那女子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师傅倘若在世,他不用此法只凭一甲子功力都能救我,若依此法我能好的更快一些。可惜他已经作古,我又没有弟子,原本无望。”
李系舟奇怪道:“你一会儿说要很高深的功力,一会儿又说只用懂得太极心法就可以,到底哪样管用?”
那女子沉默片刻,像是经历了复杂的思想斗争,终于下定决心,她开口道:“我说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办法。你功力不够第一条路行不通,只能用第二种方法了。你我一男一女,阴阳合体,我将不调合的真气疏导到你的体内,你我双修,共同化解。这方法不但可以为我疗伤,你的内力也会因此突飞猛进。”
李系舟隐约听出其中一些端倪,急忙问道:“等等,你说阴阳合体,男女双修,莫非你我要行夫妻之事?”
那女子小声道:“没错。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从生理的角度来讲,李系舟现在确实是男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器官发育良好。这并不能代表他可以立刻接受与一个陌生女子发生性关系。他最本能的反应是犹豫推托道:“在下已有妻眷,虽然并未圆房,但怎能背着妻子与其他女子做如此尴尬的事情?”
那女子却笑道:“任师祖曾经说过,许多礼教都是束缚女子愚弄大众的枷锁,我们这些后世弟子谁要是能看得透抛得开,才能领悟修行真谛,否则多半会痛苦一生或者妄送性命。我师傅当年身受重伤,却是宁死也不肯让我用双修的办法为他治疗,说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徒父女之间怎能乱了常伦。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伤重不治而亡。现在我的遭遇与他何其相像,我若还死守着礼教,岂非要步他后尘?”
那女子如此先进前卫的思想,连李系舟听了都不禁乍舌。人家女子都不介意了,他堂堂一个男子又有什么放不下,又有什么借口推托呢?毕竟是救人活命,你情我愿。再说那女子之所以受内伤都是因为救他性命,他怎能不知恩图报?不过就是行男女之事,又非上刀山下油锅,他何必退缩?
李系舟想开了,点头同意,但仍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姑娘芳龄几何?”
那女子一愣便如实答道:“我二十有二,看样子比你大许多。”
李系舟笑道:“你只比我大七岁。”
杨过和小龙女相遇就是在这样的年纪吧?虽然那女子很像小龙女,李系舟却没想当杨过。但世事难料,造化弄人,从那女子救起李系舟的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再也分不开了。
疗伤之前,那女子仔细教导了李系舟如何运用内力的口诀。太极心法只是平时修炼积攒内力的方法,实际催动真气施展武功必需有这口诀才行。
李系舟救人心切,知道马虎不得,学得格外认真,领悟超级迅速。当然这份领悟力是建立在他穿越前看过的那些武侠小说的基础之上的。那些小说并非都是胡扯,有些道理说得很管用。
心法口诀都熟练了,该办正事了。
李系舟认为男欢女爱,若没有一点前戏,与强奸又有什么区别?所以他尽量模仿正常男子的心态,学着A片里的调情手段,从那女子的脸颊颈项一路温柔地亲吻,刺激着双方的欲望。
那女子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任由李系舟抚弄,但她毕竟是成熟女性,在李系舟的温柔攻势下,渐渐有了反应。
就这样一个有可能是处男,一个绝对是处女的人,在这隐秘的山洞之内共赴巫山云雨。男女身体契合,两人同时调动体内真气,很快达到忘我境界。
李系舟只觉得从那女子体内传来一股强劲地真气,开始的时候在他体内杂乱无章地游走,四处冲撞,他急忙运气调息,慢慢引导那股真气行走周天,一圈一圈,越来越顺利。而后物我两忘,他无法分辨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清醒,他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爽愉悦。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维持了多久,等李系舟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能依稀看见光。莫非真像那女子所说,这男女双修既能疗伤,还能提升功力?自己不知不觉内力有所进步,眼睛上的毒伤也有所消散?
他又摸了摸身上,已经穿好衣物,他凝神细听,感觉到附近还有一个人的呼吸。他轻声问道:“你在吧?内伤好转了么?”
那女子笑答:“已经没有大碍了。我看你的内力也精进不少。太极心法与其他门派的内功心法不同,资质上乘的人练一日胜过别的门派的人苦修一年得来的功力。刚才行功之时,我发现你比我还要适合修炼太极心法,我已帮你打通全身经脉,只要勤练不辍,你不出二十岁就能拥有当世无敌的内力。”
李系舟坦言道:“其实我对练武没有太大兴趣,每天都练实在太辛苦了。”
那女子气道:“你不喜欢练武,那太极心法又是谁教的?”
李系舟胡编道:“我小时候做梦,梦到一个神仙硬要逼我学太极,我不学他就每天都出现在我梦中,我嫌他烦就只好答应,勉为其难学了几下。后来没事的时候练练,每次练完神清气爽,图个强身健体而已。”
那女子对这种不着边际的话竟然有些相信,她喃喃道:“看来你与本门有缘,你梦中遇到的神仙或许是任师祖。不如你正式拜在门下,留在这里由我亲自教导你本门绝学,你看如何?”
李系舟怎么愿意抛下英王府的享乐生活,怎么能离得开杜小芸做的美味佳肴,怎么能忘记车马行和象棋生意的分红,留在这荒山野岭奇怪洞穴中辛苦习武?他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坚决反对。李系舟觉得自己以上理由非常充分,却不敢明说怕被耻笑,只好含混道:“我凡尘俗务缠身,还有许多重要事情没做,不能答应你。”
那女子不解道:“你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想入狂生门么?你知道黑白两道为了狂生门的武功秘籍发生了多少冲突么?你为何对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不屑一顾?难道你对成为绝世高手没有丝毫兴趣么?”
李系舟笑道:“怎么会没有兴趣?可是我很懒,如果有什么不费时不费力的方法可以速成高手,我当然乐意接受。”
那女子气得一时说不出话,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大言不惭的混人,她努力调息了一阵才恢复平静淡然的态度:“世上确实没有武功速成的法门。而且入我狂生门下,需要遁世修行,除非夏国危难,否则一辈子不涉红尘纷争。我看你是做不到了。”
李系舟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刚才没有答应,要不然就一辈子留这里了,虽说有个女人相伴,美丑姑且不论,以他的性情一辈子对着一个人日复一日练武功总会厌烦。他设身处地语重心长地劝道:“我是肯定不会留下,而你正值青春年华,难道甘愿寂寞一人留在这里孤独终老?”
那女子从记事起就与师傅相伴,很少接触外边的世界,后来师傅去世,她也只是偶然出山,用野味干柴换取一些生活必备品,其余时间都是钻研武学,倒也不觉得寂寞。可是真的要这样过一辈子么?她从来没有想过。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她会像师傅那样等武功大成的时候出山游历,救民于危难顺便寻找合适的传人。所以她不冷不热地回答:“你既然不想入本门,我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
“算我多事。”李系舟想得开,那女子身负绝学,肩负着狂生门的嫡传重任,志向眼界道德情操自然是他没法比的,他笑嘻嘻道:“不过既然姑娘有恩于我,倘若将来你到雍都办事,不妨到我家里来做客,我定会好好款待。”说着将自己的姓名和住址毫不隐瞒地讲了出来。李系舟报完自己家门,又问那女子姓名。
那女子却道:“我不想与世人牵扯过多,你不入本门,就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姓名。或许咱们再也不会相见。”
“是啊,相见不如怀念。”李系舟幽幽道,刚想再发些感慨,肚子却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在这山洞之中没有旁人,这声响格外清晰。
“你是不是饿了?”那女子原本淡然地语气里掺杂着些许关心的味道,“从我救你起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天,咱们运功双修用了二十多个时辰,我帮你打通经脉后你体内真气自动运行周天又用了将近二十个时辰……”
那女子不说还好,越说李系舟越觉得饥饿,惊问:“难道练内功都不用吃饭的么?你不饿吗?”
那女子淡淡道:“内功高深的人通常比较耐饿,睡眠也比常人少,当然饭还是要吃的。我真气调顺以后就收功吃饭了,看你运功正是紧要关头自然没敢打扰。”
李系舟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多费口舌,直截了当问道:“哪里有吃的?两天不吃饭会出人命的。”
“我这里有些简单的干粮,你凑合吃吧,吃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送你出山。”说完她将一个冷硬的面饼递到李系舟手中。
李系舟在王府混了这么多天,习惯了锦衣玉食享乐生活,这么粗糙简单的干粮,他一时之间觉得无从下口,于是灵机一动提议道:“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八月十五了,咱们不如烧烤野味,共同赏月,也算是临别留个美好的纪念。”
那女子一听不觉心动,毕竟她与他有过肌肤之亲,他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如今就要离别,将来未必相见,倒不如随了他所愿。
她朗声道:“也好,外边正是夜晚,明月高照,咱们就出去赏月作别。”
那女子说到做到,带着李系舟施展轻身功法穿出瀑布,跃上深潭边一处高高的石台,她嘱咐道:“你先坐在这里吃点干粮垫一下,我去弄些干柴野味。”
李系舟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感光,看个大概轮廓,坐在高台之上抬头仰望,迷蒙一片,说赏月绝对是假话,他不过是想吃些美味东西,毕竟今天是他名义上的十五岁生日,若是啃两口冷饼就作罢岂非太对不住自己?
没过多时,那女子就已经返回,生火烧烤刚刚猎来的野味。片刻香气四溢,那女子不知从哪里又取了两坛美酒,自己开了一坛又递到李系舟手中一坛:“我师傅好酒,洞中藏了许多,高兴的时候他总叫我陪他一起喝。山中饮食粗陋,我只好用这美酒凑数。”
宴饮无酒不欢,李系舟嘴馋好东西怎肯放过?他拎起酒坛尝了一口,感觉这酒入口微甜,齿颊留香,味道非常特别,他禁不住多喝了几口。这酒虽不辛辣但是后劲很大,李系舟喝了几口神智就开始迷糊,嘴里的话也多了起来:“今日是我十五岁生日,姑娘唱歌为我庆贺如何?”
“我不会唱歌。”
李系舟莞尔一笑:“也罢,我就自己唱,为我的生日,为你我的离别宴席助兴。”他兴致起来,也不管别人作何感想,自顾自地唱起王菲那首《但愿人长久》,这首歌词取自宋朝苏轼的名句《水调歌头》,古朴婉转,意境深远,时下正应景。李系舟拎着酒坛浅吟低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唱到高潮反反复复,自我感觉良好,声音越来越大。
李系舟容颜绝世,嗓音空灵,月下放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风采天成。那女子不知不觉竟似听得入迷,看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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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得到一个坏消息,出差时间延长,从周二晚上一直到周日都在外地,写作时间无法保障,更新计划泡汤。估计最好的情况是周二更新一次,周末再更新一次。决不弃坑,请大家原谅。
按照写作大纲,预计再有2-3章第一卷就要结束了。李系舟所爱之人的主要戏份都是从第二卷展开。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1-23 10:39
第015章 一波平 上
李系舟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家里。他没睁开眼睛,就听见小芸的声音。
“柔儿,你说我夫君是不是因为中毒才昏迷不醒呢?”小芸焦虑地问,还用手轻轻抚摸李系舟的额头脸颊,“王府送过来的解毒药已经敷了,成效不是很明显,真让人担心啊。”
柔儿犹豫道:“夫人,老爷他身体并无大碍,他体内毒素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才能完全清除,但是绝对不会令他昏迷这么久。况且奴婢探过他脉息,老爷是习练上乘内功之人,修为恐怕远在奴婢之上,寻常毒素都奈何不了他。”
小芸第一次听说自己的夫君会武功,也不知是真是假,现在她只一心盼着夫君能早日醒过来,别的事情都顾不上细问了。
柔儿劝慰道:“夫人,老爷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要不奴婢再回一趟王府,请王府专职御医过来给老爷再诊治一下?”
李系舟听她们两人关切焦急为自己担心,他喜忧掺半。有人如此关心他,他当然高兴,忧虑的是倘若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小芸她一个人是否还能平安快乐的生活下去?小芸以夫妻之情对他,专一无二,而他欠她太多,从精神上的欺骗敷衍到肉体上的出轨,虽然很多情况下是被迫,但是他无法忘掉无法自欺欺人,他害怕谎言被拆穿的那一刻无从解释,他不想伤害无辜善良的小芸。
李系舟缓缓睁开眼睛,视线不再模糊,小芸憔悴的脸他看得清清楚楚,看来毒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李系舟想自己为什么会昏睡那么久,很有可能是哪一晚喝了许多酒,那酒后劲极大,他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抛开与那不知姓名的女子露水姻缘那几日不谈,过往种种也似梦幻,到底他是醒着还是一切都非真实他根本无从分辨。
“小芸,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李系舟温柔道。
小芸和柔儿见他转醒大喜过望。
柔儿说道:“老爷,王爷吩咐如果您醒过来就立刻通知他,奴婢这就去王府报讯。”
小芸则扑在李系舟怀中虚寒问暖。李系舟瞒下与那不知姓名的女子的暧昧事情,只说坠入深潭,被隐世高人相救,那高人帮他疗伤耽搁了几日,这才将他送回家中。至于为何昏迷,可能是高人不愿意外人知道他隐居的地方,故意而为。他总不能实话实说,自己喝醉了酒昏睡,那样太丢面子了。
柔儿从王府中回来的时候,随行还有一乘软轿,说是英王要立刻见他。
李系舟眼伤基本恢复,别的地方也没有不适,实在找不到不去的理由。转念又一想,旷工多日似乎对不起那份高薪,又担心会不会扣钱,最后还是乖乖地上了轿子。
小芸舍不得也没有办法,柔儿留下来陪她安慰道:“夫人,老爷得王爷器重是好事,夫人不必太牵挂。”
小芸点点头:“我知道夫君是做大事的人,我会努力不成为他的累赘。”
柔儿若有所思,犹豫片刻又试探地说道:“夫人天生聪慧,读书识字过目不忘比常人快许多,不知是否愿意习武?柔儿武功虽然平常,但是关键时刻自保没有问题。夫人如果不想成为老爷的累赘,不如习武防身,柔儿可以教夫人。”
小芸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喜道:“那太好了。”
柔儿的武功承自紫云庵一脉,最适合女子修炼,以轻功和暗器见长。柔儿是宁浮萍以特殊的身份送入紫云庵学艺,不算正式弟子,所以不受门规限制。小芸虽然已经十五岁了,过了习练上乘内功的最佳年龄,但是学习基本的轻功和暗器手法不成问题。
再说李系舟进了英王府,直接被抬进内院,下了轿随着小厮穿过花厅过堂,沿着廊子去了英王的卧房。一路听小厮说王爷的眼伤还没有好完全,现在看东西仍然有模糊,所以一直在卧房休养。
等李系舟进入英王的卧房,英王吩咐闲杂人等都退避,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英王半倚半靠在床上,温柔道:“李溪,看到你没事本王就放心了,来,坐到本王边上来。”
李系舟的观念里没有封建礼教那些个束缚,他去医院探望病人都是大方地坐到床头,如今听到英王召唤,自然而然就坐了过去,没有生分没有犹豫。他甚至夸张地搂住英王健美地身躯激动道:“殿下安然无恙就好,李溪以为再也见不到殿下了。”边说边假借关心的名义隔着内衣抚摸意淫一下英王的裸体。他经过那一晚性事,似乎原本被压抑的色心更加蠢蠢欲动,倘若他现在不是男子,估计早就拜倒在英王的黄金裤下投怀送抱以身相许了。
英王没想到李侍读如此主动热情,他不忍推开,只能由着李侍读对他上下其手。
“李溪,那一日你落入瀑布深潭,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到昨晚才被人送回家中?”
李系舟一时没有想好该如何回答,就反问道:“殿下如何获救?”
英王当李系舟是真的关心他,感动道:“那一日说来凑巧,胜王殿下也去西湖游玩,可惜晚来一步,他们只捉住了两名刺客,在瀑布边救下本王。本王担心你的安危,立刻派人去瀑布下的深潭附近寻找。那些人回报说深潭中有食人鳄,你很有可能遭遇危险葬身鳄口,或者被水冲去下游。没有人敢下深潭搜寻,在附近查了几遍没有收获,就沿水流去了下游继续找。李溪,你是如何脱险的?”
李系舟仔细权衡了一下,还是忽略与那女子的亲密接触,只是半真半假地说道:“李溪落下瀑布就昏了过去,幸亏得一高人相救,醒来的时候目不能视,也不知道身在何处。那高人不愿过问世事,为我疗伤后就将我送了回来。”
英王显然没有全信,疑惑道:“果有此事?那位高人的姓名你可知晓?”
“说来惭愧,李溪曾经询问过,以便将来能报答救命之恩,可那位高人不愿吐露。李溪目不能视,未见那位高人真容,甚至连那高人是男是女多大岁数都不知道。”
英王见李侍读语焉不详,似是有所隐瞒。不过仔细想想,柔儿汇报说他身负上乘内功,再综合他的才智言行,他十有九成就是任狂生的传人,或许有许多事情在目前的情况下不方便透露。英王想通此节便不再追究,他转而问道:“李侍读,你觉得此次本王遇袭是什么人主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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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通知我强推期间尽量坚持更新,出差中上网写作不便,只好采取每次更新半章2000字左右的方法,每天中午左右更新。
请大家原谅。
athena_hu
发表于 2007-11-23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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