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_happy0224 发表于 2006-4-27 23:15

做人丫头真辛苦

  我说我不喜欢晴雯,但不妨碍包括我自己在内的人民群众为晴雯的悲惨命运掬一把同情泪,深究原因,大概是同病相怜,兔死狐悲吧。晴雯为什么混的这么惨?书中对她的判词是这样的,只见这首页上画着一幅画,又非人物,也无山水,不过是水墨浸染的满纸乌云浊雾而已。后有几行字迹,写的是: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简单的说,晴雯的悲剧根源在于小姐的心,丫鬟的命,偏偏又不服从命运的安排,强要和自己的人生作对,最后死得很难看。她这样生下来就是丫鬟命的,也就罢了,可怜我们这些人,都是生来以为自己是小姐命,从小父母亲友呵护备至,顺顺当当心无旁骛地念书,在校园里风光霁月,就算别人不宠着自己,自己也是宠的自己跟个公主似的。谁知道一出校园,除了能在家里跟父母耍耍小姐脾气过过瘾之外,所有的人竟都拿自己当丫鬟使,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于是难免觉得这个世界就如同那水墨浸染的满纸乌云浊雾一般,人人都对不起自己,没有给自己足够的尊重。

  做人丫头是很艰难,看人脸色是不好受,可是如果不做丫头,你还能做什么呢?

happy_happy0224 发表于 2006-4-27 23:16

人生不如意

  上大学的时候,我很小资,经常学人家林妹妹,幽幽的叹口气,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常说的一段就是,“生活就是一团欲望,不满足便痛苦,满足了就无聊。人生就在无聊和痛苦之间摇摆。”话是名言,是人生至理,可是我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最大的苦恼,也不外乎就是找个靓仔他就仗着自己靓对我不好,找个对我好的,又嫌弃他不靓仔,挎着走大街上没面子。这点小心思,现在想来,倒有些甜蜜天真。

  工作之后,欲不欲望的,也不太放在心上了。天天奔忙打拼,一心打造一个社会新鲜人的励志形象,可惜就象我当时的口头禅,“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那时候才明白——

  做事同做学问不一样,并不是付出多少就能收回多少的,七分靠打拼,还有三分天注定。

  我现在是没什么口头禅了,不过一个比我大五六岁的女朋友,倒是经常说一句话,“no interest。”虽然有时候觉得她闷,不过能对啥都没兴趣,也算是修炼到了无欲无求的最高境界,想来也是幸福的吧。

  我辈无能,只能有欲有求,于是就难免不如意。心理医生时常劝我们,不如意时要懂得释放情绪,否则积压在心中,难免对身体不好。如何释放?医生们却很不负责任的说,这个嘛,要因人而异啦,每个人的方法都不一样的。因此有的人选择狂吃雪糕,独捧金樽空对月喝到烂醉,这个看似潇洒,实则不够健康环保,我不提倡。有人选择SHOPPING,血拼之后身心俱疲,忘记烦恼,钱包空空,不过事后想来却通常会后悔。

  晴雯那个脾气,在红楼梦的丫头里算不多见的暴躁,不过在现代女性中,有这样一点就着的脾气的人,却不在少数。想想也是,晴雯的相貌不用说是顶好的,削肩膀,水蛇腰,眉眼象极了林妹妹,她还很能干,心灵手巧,生病了补出的雀金裘还能天衣无缝,一点破绽没有,连睡觉她都比别人警醒些,所以宝玉睡觉都得她睡在外床服侍,才算妥帖。这样一个人尖子,在怡红院竟然处处居于人下,被袭人压制不说,宝玉竟然因为她跌了扇子,就给脸色看,大大地叹道:“蠢才,蠢才!将来怎么样?明日你自己当家立事,难道也是这么顾前不顾后的?”晴雯可是个受气的人,当时就冷笑着回道:“二爷近来气大的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儿连袭人都打了,今儿又来寻我们的不是。要踢要打凭爷去。就是跌了扇子,也是平常的事。先时连那么样的玻璃缸,玛瑙碗不知弄坏了多少,也没见个大气儿,这会子一把扇子就这么着了。何苦来!要嫌我们就打发我们,再挑好的使。好离好散的,倒不好?”

  袭人在那边早已听见,忙赶过来向宝玉道:“好好的,又怎么了?可是我说的‘一时我不到,就有事故儿’。”晴雯听了冷笑道:“姐姐既会说,就该早来,也省了爷生气。自古以来,就是你一个人伏侍爷的,我们原没伏侍过。因为你伏侍的好,昨日才挨窝心脚,我们不会伏侍的,到明儿还不知是个什么罪呢!” 袭人听了这话,又是恼,又是愧,待要说几句话,又见宝玉已经气的黄了脸,少不得自己忍了性子,推晴雯道:“好妹妹,你出去逛逛,原是我们的不是。”晴雯听他说“我们”两个字,自然是他和宝玉了,不觉又添了酸意,冷笑几声,道:“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教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那里就称起‘我们’来了。明公正道,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上‘我们’了!”

  袭人羞的没话说,宝玉偏站出来说你别不服气,明儿我就抬举她给你看,还说立马就回太太去,要炒了她的鱿鱼。这还没完,那天杀的林妹妹凑巧走了进来,拍着袭人的肩,笑道:“好嫂子,你告诉我。必定是你两个拌了嘴了。告诉妹妹,替你们和劝和劝。”袭人推他道:“林姑娘你闹什么?我们一个丫头,姑娘只是混说。” 黛玉笑道:“你说你是丫头,我只拿你当嫂子待。”

  说到这里,我都快气死了,可是这事闹到这个地步,可不能再硬下去。晴雯也是个聪明的,等宝玉晚上喝了酒回来,推她一下,她也就勉强撒了撒娇道,怪热的,拉拉扯扯作什么!叫人来看见象什么!我这身子也不配坐在这里。”宝玉笑道:“你既知道不配,为什么睡着呢?”晴雯没的话,嗤的又笑了,说: “你不来便使得,你来了就不配了。起来,让我洗澡去。袭人麝月都洗了澡。我叫了他们来。”听这口气,上午闹的天翻地覆的那样就算揭过去了。当然宝玉是个好上司,给她圆了话头说,“比如那扇子原是扇的,你要撕着玩也可以使得,只是不可生气时拿他出气。就如杯盘,原是盛东西的,你喜听那一声响,就故意的碎了也可以使得,只是别在生气时拿他出气。这就是爱物了。” 晴雯听了,笑道:“既这么说,你就拿了扇子来我撕。我最喜欢撕的。”宝玉听了,便笑着递与他。晴雯果然接过来,嗤的一声,撕了两半,接着嗤嗤又听几声。宝玉在旁笑着说:“响的好,再撕响些!”撕了两把扇子泄愤,大家笑一笑,泯了恩仇,有多大不满,撕扇子也好,摔盘子也罢,撕完了摔完了,不过发泄一下内心的情绪,却未能改变生活分毫,日子还得继续过。而人生之不如意,依旧十之八九。

happy_happy0224 发表于 2006-4-27 23:17

爱她,不要宠她

  曾经看到这么一句话,“七岁的时候,看着别人手上拿的包子直流口水,二十七岁的时候,看着别人胳膊上挎着的帅哥哥直流口水……”,真是说的我心有戚戚焉。不过最刺激我的,不是别人的帅哥哥,而是我一个女朋友的帅哥哥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对我说, “她呀,就是被我宠坏了。”如果不是我修炼了几年,眼光中飞出去的刀估计比张艺谋的飞刀门还杀人不见血。

  不过眼神我虽然控制住了,心理太过阴暗还是忍不住大放厥词。我问帅哥哥,你知道晴雯怎么死的吗?他睁大了他的桃花眼,惊愕道,“不是被袭人告密,王夫人赶出府去害死的吗?”我不怀好意地冷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晴雯其实是被贾宝玉害死的。”

  晴雯这个小姑娘长的又好,又有性格,虽然有些欺下,但是从来不媚上,而且胜在性格直率,天真自然,所以直到现在还拥有很多fans。贾宝玉也的确挺宠她的,她生气了就给她扇子撕,袭人不在家,晴雯就在熏笼上扮小姐不肯动,麝月说:“你今儿别装小姐了,我劝你也动一动儿。“晴雯道:“等你们都去尽了我再劝不迟。有你们一日,我且受用一日。”麝月笑道:“好姐姐,我铺床,你把那穿衣镜的套子放下来,上头的划子划上,你的身量比我高些。”说着,便去与宝玉铺床。晴雯还是不肯动:“人家才坐暖和了,你就来闹。”还是宝玉听见晴雯如此说,便自己起身出去,放下镜套,划上消息,进来笑道:“你们暖和罢,都完了。” 到半夜她又不规矩睡觉,要出去吓唬赏月的麝月,宝玉又怕她冻着,嚷嚷了一声把她叫了回来,谁成想还是病了,宝玉又是找医生,自己在屋里给她煎药吃……这哪里是个老板,等闲的男朋友,服侍都没这么周到。

  但是说句不得人心的话,晴雯这孩子本来脾气就大,再碰上这么一个娇纵她的主子,可真是有点纵坏了。宝玉跟袭人那档子事,全府上下谁不知道?上头都默许了的事,小丫头都知道说,“袭人就算不尽心服侍,我们也没话说。”只有她,动辄大呼小叫“你们那些装神弄鬼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得罪未来姨娘一个。宝钗去怡红院,晴雯和碧痕正拌了嘴,没好气,忽见宝钗来了,那晴雯便把气移在宝钗身上,正在院内抱怨说:“有事没事跑了来坐着,叫我们三更半夜的不得睡觉!”黛玉后脚也去了,晴雯越发动了气,也并不问是谁,便说道:“都睡下了,明儿再来罢!”林黛玉素知丫头们的情性,他们彼此顽耍惯了,恐怕院内的丫头没听真是他的声音,只当是别的丫头们来了,所以不开门,因而又高声说道:“是我,还不开么?”晴雯偏生还没听出来,便使性子说道:“凭你是谁,二爷吩咐的,一概不许放人进来呢!”她固然不是有意得罪两个宝二奶奶的候选人,但当差当到她这么情绪化,却实在不可取。

  等到她病了,在园子里请医弄药的,李纨就让老婆子传话,“两剂药吃好了便罢,若不好时,还是出去为是。如今时气不好,恐沾带了别人事小,姑娘们的身子要紧的。”晴雯在里屋听了就生气,喊道:“我那里就害瘟病了,只怕过了人!我离了这里,看你们这一辈子都别头疼脑热的。”人多口杂的,一说出去,她又得罪现任大少奶奶一名。晴雯最后被王夫人雷霆一怒赶将出去,也是说她行为轻浮放肆,虽然是欲加之罪,但俗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晴雯平时的作为,也的确有可商榷之处。

  不要说晴雯的性格本就如此,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之类的话,我就不信把这丫头放在凤姐或者宝钗院子里调教她三个月,她还敢如此生事?

  所以我们不要一味怪责上司黑口黑面,吹毛求疵诸多要求,人总是有些坏习惯的,若上司真的放任自流不加约束,那才真是害人不浅呢。

happy_happy0224 发表于 2006-4-27 23:18

及乌的爱屋

  在北美住了这么些日子,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不知道是我孤陋寡闻,还是他们的习惯如此,他们电视上做广告的,很少有我认识的明星。不要说好莱坞的大牌电影明星,就是寻常日日在肥皂剧里搞事做怪的小明星,也难得一见。不象咱们中国,明星走红的程度,是和他拍广告的多少成正比的,对于明星来说,收到钱,又天天得以在电视上露个脸,何乐而不为?所以从汽车,电器到卫生巾,洗头水,瓜子,不孕不育医院,都要找个明星来卖。也许,是因为中国人的性格,比较容易爱屋及乌,喜欢一个明星,就爱他的全部,爱他的经理人,爱他的豪宅,爱他的司机,当然也爱他做的广告。

  对人,更是如此。据王夫人说,林妹妹的母亲在未出阁时,是无比的娇生惯养,是无比的金尊玉贵,那才象个千金小姐的体统,跟她一比,现在这些姐妹们的待遇差远了,不过比人家的丫头略强些罢了。通共每人只有两三个丫头象个人样,余者纵有四五个小丫头子,竟是庙里的小鬼。可见老太太很爱她这个独生的爱女,因为爱着女儿,所以爱着外孙女,林黛玉到贾府,起居饮食便一如宝玉,其他几个亲孙女倒靠了后了。宝玉因为爱着黛玉,对她亲姐妹一般的紫鹃也就另眼看待,“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说,说完了是要负责任的。

  袭人若不是宝玉心里排的上的人物,她母亲病重要回家的时候,凤姐听了王夫人的吩咐要酌情办理,回头便吩咐周瑞家的:“再将跟着出门的媳妇传一个,你两个人,再带两个小丫头子,跟了袭人去。外头派四个有年纪跟车的。要一辆大车,你们带着坐,要一辆小车,给丫头们坐。”周瑞家的答应了,才要去,凤姐儿又道: “那袭人是个省事的,你告诉他说我的话:叫他穿几件颜色好衣服,大大的包一包袱衣裳拿着,包袱也要好好的,手炉也要拿好的。临走时,叫他先来我瞧瞧。”

  半日,果见袭人穿戴来了,两个丫头与周瑞家的拿着手炉与衣包。凤姐儿看袭人头上戴着几枝金钗珠钏,倒华丽,又看身上穿着桃红百子刻丝银鼠袄子,葱绿盘金彩绣绵裙,外面穿着青缎灰鼠褂。凤姐儿笑道:“这三件衣裳都是太太的,赏了你倒是好的,但只这褂子太素了些,如今穿着也冷,你该穿一件大毛的。”袭人笑道:“太太就只给了这灰鼠的,还有一件银鼠的。说赶年下再给大毛的,还没有得呢。”凤姐儿笑道:“我倒有一件大毛的,我嫌凤毛儿出不好了,正要改去。也罢,先给你穿去罢。等年下太太给作的时节我再作罢,只当你还我一样。”众人都笑道:“奶奶惯会说这话。成年家大手大脚的替太太不知背地里赔垫了多少东西,真真的赔的是说不出来,那里又和太太算去?偏这会子又说这小气话取笑儿。”凤姐儿笑道:“太太那里想的到这些?究竟这又不是正经事,再不照管,也是大家的体面。说不得我自己吃些亏,把众人打扮体统了,宁可我得个好名也罢了。一个一个象‘烧糊了的卷子’似的,人先笑话我当家倒把人弄出个花子来。” 众人听了,都叹说:“谁似奶奶这样圣明!在上体贴太太,在下又疼顾下人。”一面说,一面只见凤姐儿命平儿将昨日那件石青刻丝八团天马皮褂子拿出来,与了袭人。

  连打包衣服的包袱都不放过,看袭人只拿了一个弹墨花绫水红绸里的夹包袱,里面只包着两件半旧棉袄与皮褂。凤姐儿又命平儿把一个玉色绸里的哆罗呢的包袱拿出来,又命包上一件雪褂子。又多包了个半旧的大红猩猩毡雪褂子,又嘱咐袭人道:“你妈若好了就罢,若不中用了,只管住下,打发人来回我,我再另打发人给你送铺盖去。可别使人家的铺盖和梳头的家伙。”又吩咐周瑞家的道:“你们自然也知道这里的规矩的,也不用我嘱咐了。”才算打扮齐整了送出门去。这架势,看的我直流口水,哪里象是一个丫头出门,等闲人家里的太太小姐,也没这般威风。

  小丫头们骂人,喜欢说人家拣着高枝儿飞去了,可是一样都是出来打工领份月钱,你是宝玉院里的就个个人模狗样,我蹲在贾环院里,这些东西别说摸不着,便是远远的瞧一眼,也是不得,到底谁又比谁强多少呢?

  所以,拣高枝儿飞,奔爱屋里去,才是人往高处走的明智之举啊。

happy_happy0224 发表于 2006-4-27 23:19

陪跑直到花事了

  小时候最怕体育课跑800米,看到跑道就脚软,老师一吹哨,我就主动排到最后一个,越跑越慢,等到所有人都跑完了,我还一个人吭哧吭哧在那儿绕圈现眼。我那时候学习成绩倍儿好,就体育不行,其实也不是体育不行,就跑步不行,其实也不是跑步不行,就是超过了400米就不行,结果就当不了三好学生。老爸跟老师都特着急,就给我出主意说,不要一开始就心虚,主动跑到最后是没有志气的表现,要一开始就往前冲,跟着第一跑,就算慢慢往下掉,也不至于慢到这样离谱。

  我犹犹豫豫地就去了,随着守门员一声哨响,800米考试开始了。本人眼一闭,心一横,也没给同学们让道,率先就冲出去了。一看前面没人,心想坏了,老爸可是让我跟着第一跑,没让我跑第一啊。于是又慢了几步,让过了一两个,跟在他们后面慢悠悠地往前晃——竟然没有被拉下。我越跑越惊讶,操场旁边的同学们都忍不住鼓噪起来,大声质疑我是不是吃了牛肉了。那次考试的结果是,我竟然最后甩开步子甩下了所有人(偷偷坦白一句,我们考试是5个人一组跑的),跑了个第一。后来想了很久想不明白道理,最后以我寒碜的物理知识我总结道是因为跟得近,前面的人帮我挡住了风,所以我阻力小。

  我这个理论后来一直没有空拿去请教我的物理老师,当然我也不想毕业这么多年以后再去气他一次。不过这个理论在我日后的学习和工作生涯,以及看电视电影生涯中,无数次地得以证明正确。

  比如说怡红院的丫头们,大大小小,有名有姓的就有十几二十个,最耀眼的是谁?有人说是袭人,有人说是晴雯,反正就是她们俩了啦,斗的最凶的也就是她们俩。争什么呢?不就是争个宝玉吗?袭人得到了他的身,晴雯得到了他的心,但是最后得到姨太太身份的是谁?是一路陪跑的麝月。麝月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袭人的贤惠识大体,她有,晴雯的伶牙俐齿,她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为什么自下而上的攻击力都集中在袭人身上,自上而下的攻击力都集中在晴雯身上呢?也很简单,袭人名不正言不顺,就摆出母仪怡红院的姿态,惹出众怒,晴雯溜肩膀水蛇腰,没事插着腰在园子里大骂小丫头,在正经主子眼里,就是犯忌。

  麝月未必是有意为之,拿袭人晴雯两个当挡风玻璃,不过事实还是这样,只有她这个陪跑的,熬到了“开到荼縻花事了”的那一刻。

happy_happy0224 发表于 2006-4-27 23:20

谁是谁的秘书

  阿真最近对她老板的意见大的很。她越来越发现秘书不好做,不小心就做成了丫鬟了,老板的老婆要出门,小孩要上学,丈母娘进医院,小舅子留学之类的杂事,她竟然都要插一脚。最变态的是,她一时忙乱,找不着了小舅子的电话,进房去问老板要,老板竟然板起脸批评她,“你当我是你秘书啊,要我帮你查电话号码。”

  阿真很委屈,一面痛骂老板没人性,摆臭架子,一面就幻想全世界最善解人意的完美老板贾宝玉什么时候能够出现。我说我一向不觉得贾宝玉这样的花架子有什么用,生存能力极差,跟他混恐怕要带累自己。阿真很认真地翻书出来找证据给我看。原来袭人姐姐不在家,晴雯这些小妖精在家里闹翻了天,着了凉要请医吃药,到给大夫车马钱的时候,麝月就说,“花大奶奶还不知搁在那里呢?”宝玉道:“我常见他在螺甸小柜子里取钱,我和你找去。”丫头竟还不如百事不管的宝玉,这可真是笑话了。

  二人来至宝玉堆东西的房子,开了螺甸柜子,上一格子都是些笔墨,扇子,香饼,各色荷包,汗巾等物,下一格却是几串钱。于是开了抽屉,才看见一个小簸箩内放着几块银子,倒也有一把戥子。麝月便拿了一块银子,提起戥子来问宝玉:“那是一两的星儿?”宝玉笑道:“你问我?有趣,你倒成了才来的了。” 麝月也笑了,又要去问人.宝玉道:“拣那大的给他一块就是了。又不作买卖,算这些做什么!”麝月听了,便放下戥子,拣了一块掂了一掂,笑道:“这一块只怕是一两了。宁可多些好,别少了,叫那穷小子笑话,不说咱们不识戥子,倒说咱们有心小器似的。”那婆子站在外头台矶上,笑道:“那是五两的锭子夹了半边,这一块至少还有二两呢!这会子又没夹剪,姑娘收了这块,再拣一块小些的罢。”麝月早掩了柜子出来,笑道:“谁又找去!多了些你拿了去罢。”

  阿真看到悲痛欲绝,说她这个秘书做成了丫头还让人骂,人家做丫头,啥也不知道,银子放哪里竟然要宝玉这个闲人告诉她,问了三个弱智问题,也没见主子翻脸说“我不是你秘书。”想想袭人拼了老命,得了姨娘的例钱,一个月也不过二两银子,二两银子还够刘老老一家吃一个多月的,可见是笔大数目。麝月也不用商量,眼也不眨的就赏出去了,这才是秘书们的理想生涯啊。

  不过,我提醒阿真,这个麝月如此纵容下去,这辈子恐怕都学不到认戥子这个丫鬟的基本职业知识了。倘若有朝一日她被炒鱿鱼,出门去求职,面试的时候有一道题偏偏考到戥子问题,她不就傻了眼了?老板虽然都有些变态,喜欢拿秘书作无开关的PDA,万事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大到国家的GDP增长,小到如何通下水道,远到中东的石油问题,近到市内公共交通路线,他全指望门口那个女秘书装在心里头。但是万一哪一天秘书们真的练成了万事通的本事,那可就路路通了。

  可见的确没有让老板给秘书作秘书的道理。

happy_happy0224 发表于 2006-4-27 23:21

恩恩相报何时了

  我很喜欢看国产电视连续剧《大宅门》,追着电视看了不算,还买了DVD回家日夜研究。因本人坚信只有做生意才能发财,《大宅门》中里白文氏重振大宅门的经历给了我很多生意场上的启蒙教育,只是在此不能详述,各位看官有兴趣,也请耐心等到本人开写《职场大宅门》。后来《大宅门》2开播,我也兴致勃勃每天换很多个电视台前后打乱地跟着乱看,满心以为又有东西学,没想到大部分都在讲白家同日本鬼子、国民党反动派作地下斗争,为革命作出了很大贡献,虽然也很好看,不过与本话题就没太大关系了。

  当看到老年忠仆郑老屁为了讨七老爷高兴,生生让两斤大饼卷肉给噎死了的时候,我心里就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此事必然埋下祸根,他日郑家贫农后代一定回来清算,一面又唏嘘不已,想起一句老话叫“不怕人对你不好,最怕人对你太好。”中国人最讲情意,滴水之恩就要涌泉相报,因此从古到今义主忠仆的故事写满了历史书和文学书,据说前阵子还专门拍了一个《红楼丫头》的戏,我没有看过,不知道对这些丫头们各有什么评价。但是以我看,最称的上忠仆的,不是那要替老太爷管子孙的焦大,不是拿着老太太私房钥匙的鸳鸯,不是挨了心窝子一脚也不吱声的袭人,更不是秦可卿死了以后她那撞柱自尽的丫头瑞珠,而是潇湘馆里那个情试宝哥哥的慧紫鹃。

  说起来也是有趣,紫鹃本是老太太身边的二等丫头,想来容貌言行也并不怎么出色,平日里看她说话做事也是个小心谨慎,不喜出头的人。有林妹妹出场的地方,她通常都在一旁跟着,但让人记得住说的出的,就那么几件事。一是编了一通话,说“我们姑娘来时,原是老太太心疼他年小,虽有叔伯,不如亲父母,故此接来住几年。大了该出阁时,自然要送还林家的。终不成林家的女儿在你贾家一世不成?林家虽贫到没饭吃,也是世代书宦之家,断不肯将他家的人丢在亲戚家,落人的耻笑。所以早则明年春天,迟则秋天。这里纵不送去,林家亦必有人来接的。前日夜里姑娘和我说了,叫我告诉你:将从前小时顽的东西,有他送你的,叫你都打点出来还他。他也将你送他的打叠了在那里呢。”狠狠地吓唬了宝玉一次,惹的宝玉发了狂,差点送了条性命。

  然后宝玉病好了些,她就回了黛玉身边,晚上吹上了枕头风,说我倒是一片真心为姑娘。替你愁了这几年了,无父母无兄弟,谁是知疼着热的人?趁早儿老太太还明白硬朗的时节,作定了大事要紧。俗语说,‘老健春寒秋后热’,倘或老太太一时有个好歹,那时虽也完事,只怕耽误了时光,还不得趁心如意呢。公子王孙虽多,那一个不是三房五妾,今儿朝东,明儿朝西?要一个天仙来,也不过三夜五夕,也丢在脖子后头了,甚至于为妾为丫头反目成仇的。若娘家有人有势的还好些,若是姑娘这样的人,有老太太一日还好一日,若没了老太太,也只是凭人去欺负了。所以说,拿主意要紧。姑娘是个明白人,岂不闻俗语说:‘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

  再然后,是薛姨妈在潇湘馆说要把林妹妹说给宝玉,她就兴兴头头跑出来插话,说姨太太既有这主意,为什么不和太太说去?薛姨妈哈哈笑着打了个岔,这事儿就完了。

  最后一次便是高鄂写的宝玉要成亲,叫她去完成掉包记,她给人一脸色,不肯去,还有就是林妹妹死了,宝玉去哭丧,她夹枪带棒把人数落了一顿,看得我心里真叫痛快。不过这几次表现,无一例外都是替她主子出头就是了。紫鹃的结局如何,有说是跟了惜春出家的,有说是送了林妹妹的灵柩回南,从此守灵一生再没回来的。若是出家,二八韶华就陪了那青灯古佛,若是守灵,紫鹃原是北方人,抛别家园万里傍孤魂,总就是凄清两个字就是了。

  紫鹃不是一个有私心有欲望的人,她的主子就算是如愿嫁了宝玉,她也未必就作姨太太,只因为林妹妹拿了真性情待她,她便拿了真性情还她主子。因此有时候想,倒不如找王夫人作主子,你待我不好,我才有理由待你更不好,不用拿条命出来博了。更何况,紫鹃这样感性的行为,在如今的职业经理人看来,说不定还要摊上一个不够职业的评语啊。

happy_happy0224 发表于 2006-4-27 23:23

假如我是雪雁

  假如我是雪雁,假如上天再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选择不登上那条去京城的船,随主子迈进贾府的朱红大门。但是假如我已经进了贾府的门,即使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依然会扶着红盖头下的薛宝钗,走进喜烛燃放的洞房。

  林如海出身列侯世家,功名进阶,少年探花娶得公府小姐为妻,官拜巡盐御史,就算我高考发挥失常,历史只考了六十多分,我也知道巡盐是个一等一的肥差,再两袖清风,一年两次冰敬和炭敬都是不会少的。林如海独生爱女抛父进京都,随身只带了两个人,一个奶娘,极老,老到林黛玉在贾府十年,她依然健壮如故;一个丫头雪雁,极小,小到十年的时间也洗不脱她脸上的孩子气——这不符合常理。奶娘和母亲一样,也许没的选择,但选择带什么样的丫头进京,想必林黛玉还是有自主权的,毕竟也许将来在京都漫长的岁月里,只有这个从家乡来的丫鬟陪伴左右。如果你是林黛玉,你会选一个什么样的人陪你呢?也许是聪明解事,帮的上手的,也许是温柔体贴,会安慰人的,也许是性情投契,脾气相投的。

  可惜,无论雪雁是哪种类型,她已经彻底被定义成一个永远孩子气的丫鬟,苍白,单薄的没有性格的一个名字,一个代号,仅仅代表着林黛玉同遥远的那个江南之地的一点若有若无的关系而已。从此扶着林黛玉走过潇湘馆结满青苔的地面的不是她,听贾宝玉温柔的说,“若得你家小姐共鸳被,哪舍得你铺床叠被” 的,不是她,用手帕接住林黛玉口中咳出的一点猩红的血的也不是她,是紫鹃。贾府里别的丫头,家生的奴才有父母,唱戏的丫头有干妈,做久了的丫头有自己的手帕交,拜姐妹,只有她,或许只有林黛玉闲暇时掠过的思乡的眼风而已。

  里面床上的病人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外面管事的人来请,说前面用的着紫鹃。紫鹃是不肯去的,李纨叹气道,“当真这林姑娘和这丫头也是前世的缘法儿。倒是雪雁是他南边带来的,他倒不理会。惟有紫鹃,我看他两个一时也离不开。”任是谁,此时也大概冷淡了那事主尽忠的心,换上新鲜的衣服,离了愁云惨雾的潇湘馆,往那鼓乐喧天的洞房而去。

  假如我是雪雁,假如上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纵使主子巧舌如簧,天花乱坠,将那荣国府说成遍地黄金的地方,我也不会再去。除非,主子肯同我签一张永不过期的合同,升职加薪,永为第一心腹。

happy_happy0224 发表于 2006-4-27 23:24

论香菱的不识时务

  什么样的书算得上一本好书呢?红楼梦就是一本好书。这是句大废话,也是句大实话。道学家们看了直摇头,少男少女们看的心情彭湃,血脉贲张,红学家们看出很多考据癖,张爱玲写了一本《红楼梦魇》我看了觉得比红楼梦还难懂,至于我,也就看出一点八卦,没事闲来磕牙。

  在这儿,我随便说谁好谁不好,总有人站出来送鲜花,也总有人跳出来拍板砖,唯独有一个人,我每每一说她的坏话,收到的既不是鲜花也不是板砖,而是大大的一个白眼,“人家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要挑刺,也太没同情心了。”

  其实我也觉得她挺可怜的,不过套句俗话说,对于她而言,“原来生活可以更美的”。这里说的,就是那原本生在乡宦人家,殷实家底的甄英莲,冯渊秀才的梦中情人,呆霸王薛蟠的小老婆,后来改了名字叫香菱的丫头。香菱这孩子嫁了薛霸王,贾琏也说:“方才我见姨妈去,不防和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子撞了个对面,生的好齐整模样。我疑惑咱家并无此人,说话时因问姨妈,谁知就是上京来买的那小丫头,名叫香菱的,竟与薛大傻子作了房里人,开了脸,越发出挑的标致了。那薛大傻子真玷辱了他,薛姨妈刚开始还不愿意给了薛蟠,怕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害了人家姑娘。薛大少为了上手,可是足足跟薛姨妈打了一年的饥荒,姨妈看着香菱模样儿好还是末则,其为人行事,却又比别的女孩子不同,温柔安静,差不多的主子姑娘也跟他不上呢,故此摆酒请客的费事,明堂正道的与他作了妾。可见薛姨妈还真是喜欢这个丫头的。大少爷虽然糊涂莽撞,凤姐说他得到了香菱不知道珍惜,过了没半月,也看的马棚风一般了。我倒觉得还算不错了,那年凤姐跟宝玉中了魔法,园子里挤满了人的时候,薛蟠更比诸人忙到十分去:又恐薛姨妈被人挤倒,又恐薛宝钗被人瞧见,又恐香菱被人臊皮,可见心里还是有她的。

  香菱自己刚开始没心没肺,连爹娘都不记得所以也不会觉得太委屈。问题就在这里了,当时皇商薛家可就剩下这个大少爷了啊,大老婆没进门,薛姨妈也就是个碎嘴没主意的老太太,姑娘虽然精明能干,到底没出阁,黄花大闺女也不好抛头露面,可是这么些年香菱却好似从来不知道搭把手管管家里的事,一出场就是摘花弄草憨解了一条石榴裙。薛蟠号称出门去学作生意,她就高兴坏了忙不迭地跟宝钗进了园子,“我原要和奶奶说的,大爷去了,我和姑娘作伴儿去。又恐怕奶奶多心,说我贪着园里来顽,谁知你竟说了。”宝钗笑道:“我知道你心里羡慕这园子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没个空儿。就每日来一趟,慌慌张张的,也没趣儿。所以趁着机会,越性住上一年,我也多个作伴的,你也遂了心。”香菱笑道:“好姑娘,你趁着这个工夫,教给我作诗罢。”

  从此就是跟着那群富贵闲人学咏月,人有一点追求文化知识的心是好的,只不过像她那般入魔忘我,乃至百事不理就不象话了。她竟是不晓得未雨绸缪,建立自己的势力和地盘,站稳了脚跟,让薛家离了她不行了,再有多少时间作多少诗也由得她了。她却在薛蟠娶大老婆的前夕,还在兴致勃勃地跟宝玉说,我也巴不得早些过来,又添一个作诗的人了。”倒是宝玉冷笑道:“虽如此说,但只我听这话不知怎么倒替你耽心虑后呢。”香菱听了,不觉红了脸,正色道:“这是什么话!素日咱们都是厮抬厮敬的,今日忽然提起这些事来,是什么意思!怪不得人人都说你是个亲近不得的人。”

  结果呢,夏金桂挟大房的淫威而来,她立刻兵败如山倒,挨了打受了气,终究只留下本《断肠集》。总结起来,也就是贪玩,没有危机意识,不喜欢工作,终于被残酷的竞争淘汰。

  莫说我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古时候妻妾有分,妾终究地位底下,上不了台面。现成可是有样板学的,《红顶商人》胡雪岩的著名的螺丝太太,可不也是小老婆,还是在大老婆在的时候进的门呢。结果其手段高明,会旺夫,能挣钱,台面上做的漂亮,家里管得整齐,不仅作了当家的奶奶,老太太还特意赏她出门可以穿红裙子,享受大老婆级待遇。

  可见有时候被老板欺负不要怪命苦,自己平常少点玩乐,多点心眼,说不定这命就不似这般苦了,小老婆时来运转,也能当了大老婆的家。

happy_happy0224 发表于 2006-4-27 23:28

树挪死人不挪不活

  几年前,写下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不禁小小伤感了一下。是啊,才几年前,但是那个时候纳斯达克刚刚崩盘,互联网公司作为笑话被人耻笑着,北电的股价还值好几十块钱,我还故作深沉的在报纸上写着网络是好的,为网络铺光纤是很赚钱的,只有门户网站不知道前途在哪里的。如今回头看看,就恨不的坐穿梭机回去打自己一顿,好在我那些没有个性人云亦云的文章,如今除了我老爸,也没有人会记得。

  说起来,那个时候的网络设备提供商的日子,就是好过,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小白领在我们面前姿态矜持的缓缓掏出万宝龙笔,衬的我手中那报社免费派发用不上五次一定坏掉的颜色俗艳的塑料笔顿时没有了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下去的任何勇气,他们奢侈到公司培训都是去巴厘岛,而我们能一年去海南游趟泳都觉得是很大的福利了。总之一句话,不论现在景况如何,他们当年很风光,风光到“三年没有一个人辞职” 的程度。

  当时听了这句话,觉得说得很妙,深得文学笔法,侧面入笔,回味无穷的。想着想着,突然就想起梨香院里夏金桂为了香菱撒泼大闹,自己搞了个小人放在枕头底下假装咒地自己心口痛,又句句暗指是香菱搞鬼,薛蟠更被这一席话激怒,顺手抓起一根门闩来,一径抢步找着香菱,不容分说便劈头劈面打起来,一口咬定是香菱所施。香菱叫屈,薛姨妈跑来禁喝。夏金桂就顶撞婆婆,薛姨妈气的没辙,公婆难断床帏事了。因此无法,只得赌气喝骂薛蟠说:“不争气的孽障!骚狗也比你体面些!谁知你三不知的把陪房丫头也摸索上了,叫老婆说嘴霸占了丫头,什么脸出去见人!也不知谁使的法子,也不问青红皂白,好歹就打人。我知道你是个得新弃旧的东西,白辜负了我当日的心。他既不好,你也不许打,我立即叫人牙子来卖了他,你就心净了。”说着,命香菱“收拾了东西跟我来”,一面叫人去, “快叫个人牙子来,多少卖几两银子,拔去肉中刺,眼中钉,大家过太平日子。”

  宝钗笑道:“咱们家从来只知买人,并不知卖人之说。妈可是气的胡涂了,倘或叫人听见,岂不笑话。哥哥嫂子嫌他不好,留下我使唤,我正也没人使呢。” 薛姨妈道:“留着他还是淘气,不如打发了他倒干净。”宝钗笑道:“他跟着我也是一样,横竖不叫他到前头去。从此断绝了他那里,也如卖了一般。”香菱早已跑到薛姨妈跟前痛哭哀求,只不愿出去,情愿跟着姑娘,薛姨妈也只得罢了。自此以后,香菱果跟随宝钗去了,把前面路径竟一心断绝。虽然如此,终不免对月伤悲,挑灯自叹。本来怯弱,虽在薛蟠房中几年,皆由血分中有病,是以并无胎孕。今复加以气怒伤感,内外折挫不堪,竟酿成干血之症,日渐羸瘦作烧,饮食懒进,请医诊视服药亦不效验。只是日日趟着,看夏金桂跟她的陪房丫头新收的妾宝蟾闹的不可开交,大撒泼性,拾头打滚,寻死觅活,昼则刀剪,夜则绳索,无所不闹。

  香菱病成这样,在高鄂的手上竟然病而不死,拖延了很久。而夏金桂失心疯,不去全力对付那个泼辣又当红的丫头宝蟾,竟然要买砒霜来毒死这个已经只剩下半条命,瘦到没法看的香菱。偏又不知道什么神奇魔法在起作用,自己喝了有砒霜的汤,呜呼死了。香菱的病不治而愈,也扶正作了大老婆。也许不是夏金桂疯了,是高鄂疯了,这种结局的发生,比北京城上空掉一个馅饼正好砸在自己头上的概率还低,完全属于痴人说梦。

  所以我相信,香菱是没多活几天,也就香魂返故乡去了。可叹啊,真不知道这薛家有什么可留恋的,既不是贪他的锦衣玉食,泼天富贵,难道竟是舍不下薛霸王这个人吗?香菱想必是怕越卖越差,说不定遇上个人家,连个碎嘴的婆婆,贤惠的小姑都摊不上,岂不更惨?不过说实话,既然留下来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博一博,大不了也就是换个地方死,说不定撞大运又卖回上一手如冯渊一般的人手里,岂不死里逃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今天我说香菱,到底也是马后炮,说了等于没说。不过前几天倒也巧,碰上了当年得意洋洋说公司“三年没有一个人辞职”的那位老兄。拿出名片看,早已经换了行头,连口袋里装的万宝龙,也赫然是最新款的。我笑说他如今越发神采飞扬,远非他旧公司的股市表现可比了。他连连说侥幸,幸好当年辞职的早,跑的快,另投明主去了,不然等公司大幅度裁员下来,日子就没今天好过了。他又问我是不是还在老地方,我也笑笑说,哪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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