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沙尘暴
发表于 2007-1-8 23:39
十一
进入了十一年级,每个学生依照自己的强项和兴趣自由选择课程。上课跟打游击似的,打一枪换一个教室。
我连听了两节哲学课,大脑乱成一团浆糊,趁课间晕晕乎乎地来到高年级休息室。休息室里界限分明地坐着两拨人,一拨是外国人,一拨是德国人。
“啊呀,我们的Kommunist(KP员)来了。”坐在“德国角”中央地带的麦克大叫道。麦克是个戴眼镜的德国胖子,我们年级中有名的捣蛋鬼。他跟我关系不错,总爱跟我斗嘴。
“今天早餐吃了几块儿猪排?”我坐到麦克旁边的空椅子上,“是我的错觉,还是你又长胖了?”
“少废话,大米骑士。”麦克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给我起各种具有东方特色的外号。
德国同学都被“大米骑士”这个外号给逗乐了,笑得最欢实的是我非常反感的克里斯蒂安,一个满脸长着青春豆的胖子。
“嘿,克里斯蒂安,你的脸上的内容越来越精彩了。”我损道。
“闭上你的狗嘴,大米骑士。”克里斯蒂安骂道。
“看到你和麦克,我真为德国的未来感到担忧。”我说,“肥胖者之国。”
“那中国就是小鸡鸡之国。”麦克大笑着说。
“男人生殖器的价值不在于长短,而是伸缩性和硬度。”我反驳道。
克里斯蒂安不屑地说:“别为你们亚洲人的身体缺陷做无谓的解释了。”
“亲爱的克里斯蒂安,你看,麦克也是个胖子,但是他比你可爱多了,起码他比较有想象力。”我笑呵呵地说,“给你一个忠告,做.爱的时候你最好在下面,不然姑娘非被憋死不可。这可是谋杀罪。”
“我真无法与你这个变态的中国人交流。”克里斯蒂安皱着眉头转头跟另外几个德国同学嘀嘀咕咕去了。
“现在怎么样?”我问麦克。
“还行,我的数学老师不喜欢我,老在课上找我麻烦。”麦克挠着头说。
“跟你说过一千次了,不要总是心口如一,适当地也拍拍马屁。”我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你可以把克里斯蒂安当成榜样嘛。”
“你知道,我很讨厌他,他就是一个my love。”麦克故意大声地说。
“在这个话题上,我们的观点意外地一致。”我也大声地说。
克里斯蒂安贱叟叟地回过头说:“你们是不是一致认为,亚洲人的鸡鸡确实很小啊?”
我笑着说:“不,我们一致认为,你如果想脱离处男身的话,应当去做吸脂肪的手术。”
休息室里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克里斯蒂安火冒三丈地说:“你再胡说,小心我抽你。”
“随时奉陪。”我满不在乎地回道。
“我怕弄脏自己的手。”克里斯蒂安恶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不再搭理我了。
“晚些再聊吧,我去我们人那里了。”我拍拍麦克的肩,起身走到“外国角”。
“欣赏你侮辱那个胖子是一种享受。”俄国同学亚历山大握着我的手说。
“他应得的。”我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的桌子上,“昨天看新闻,俄罗斯现在的经济情况依然很糟糕。”
“管我屁事儿,我是犹太人。”亚历山大说。
“据我所知,你可是德国人。”我知道他持有的是德国护照,故意逗乐。
“如果让我变成真正的德国人,我宁肯去死。”亚历山大做抹脖子状。
为了表示对于二战屠杀犹太人的忏悔,德国Regierung多年以来一直有一个特殊的移民政策,无条件地接纳来自波兰、俄罗斯等受害国家的犹太籍移民,并赐予他们居留权和德国国籍。非犹太籍的外国人如果想在德国申请国籍或者永久居留,却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我算是幸运者,十三岁之前来到德国,生活了六年,方才得到永久居留权,之前持有的则是两年一签的长期居留。我和我爸都拥有申请德国国籍的权利,可是一直都没有入。我爸老说我们这一代人盲目爱国,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每天在电视里都能看到几个德国Politik家围坐着讨论外国人问题。他们呼吁移民们要学好德语,努力融入德国社会。我觉得这些Politik家简直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想要融入进这个保守到家的德国社会谈何容易。
最后一节是地理课。我老怀疑地理老师的脑袋被铅球击中过,要不然记忆力不会差到如此地步。他不止一次地把我记成是韩国人,还总把弗兰克的名字喊错。
“塞巴斯蒂安,请你回答问题。”地理老师指着弗兰克说。
全班哄堂大笑。
“哦,对不起,您叫什么名字来着?”地理老师有些不好意思。
“弗兰克。”弗兰克红着脸说。
“塞巴斯蒂安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我偷偷对弗兰克说。
“你长得也挺像韩国人的。”弗兰克冲我眨眨眼睛。
完美卷卷
发表于 2007-1-9 11:51
你发现没有,跟中国人说话的幽默和跟外国人说话的幽默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也觉得挺有意思的,随着说话语言的不同,幽默感也自然转换,呵呵。
北京的沙尘暴
发表于 2007-1-9 12:32
十二
我几乎每个周末都会给金子打电话,每次我们都吵得不可开交,无一次例外。
“你这种人的存在说明一个道理,上帝眼里偶尔也会进沙子。”金子的嘴跟刀子似的,把我的自尊心捅得千疮百孔,“你父母送你出国绝对是明智的选择,放国内你早被人道毁灭了。”
“说得你自己好像多好似的?”我有点急了,“老觉得自己美得跟朵儿花似的吧?事实上长得很搞笑,跟罗纳尔多简直是孪生兄妹。”
“再搞笑没你搞笑。”金子反唇相讥,“长得极像毁了容的赵本山。”
“你压根儿没长开,五官太紧凑。”我信口开河。时隔多日,我早记不清金子的具体长相了。
“你倒是长开了,开大发儿了,都裂股了。”金子越说越来劲,“那腿短的,整个一残疾人,我也就别挤兑你了,够可怜的了。”
“我腿一点儿都不短!我一米七八呢。”我孱弱地捍卫着自己的身材。
“就你?跟潘长江站一块儿,也就冒点尖儿。”
“得得得,不跟你这个泼妇多说了。”我火冒三丈。
“你妈才是泼妇。挂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边已经把电话给撂了。
“你大爷的!”我冲“嘟嘟”响的话筒骂道。
本想扬眉吐气的我再一次铩羽而归,不免有些沮丧。不得不承认,论嘴皮子我确实比不过那个北京小娘们儿。我决定下次把事先想好的损人之语都记在张纸上,省得紧要时刻卡壳儿。
我看表刚不到一点,我爸他们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就拨通了冬子大学宿舍的电话。电话里冬子故作神秘地告诉我,他刚交了一个女朋友。
我微带醋意地说,你行啊!刚进大学就勾搭上一个。
冬子得意地说,我大多魅力呢!
“刘峰,问你个比较私人的问题。你跟女人上过床么?”冬子细声问道,像是怕被他的室友听到。
“这个...上过。”我踌躇了片刻,回答道。
“还是你牛逼!”冬子的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德国人?”
“嗯...”
“爽吗?”向来爱装正经的冬子难得语气如此猥琐,“听说男人第一次都会早泄。”
“我还真没。”我实话实说。
我的“第一次”没有丝毫浪漫可言,回想起来甚至还有点令人倒胃。半年前,我参加了一个德国同学的生日Party。那哥们儿家特别有钱,住在一栋豪华的别墅里,光给客人准备的卧室就不下五个。在其中一个卧室中,我被一个高我两年级的德国姑娘给“强奸”了。当时我喝得烂醉,光能感觉到一个丰腴的身躯压在我身上肆意蠕动。我被那个姑娘身上发出的香水与狐臭的混合味熏得直犯迷糊。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我那本应是最敏感的身体部位变得十分僵硬和抗造。高潮来得异常汹涌,德国姑娘嘴中发出类似于母狮子的嚎叫声。完事儿后,我趴在床边把还没消化的食物吐了一地。过了几天,我在学校楼道里与那个德国姑娘擦身而过。她瞥了我一眼,连招呼都没打。我怀疑那天她喝得恐怕比我还醉。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我指...插入以后。”冬子不耻下问。
“怎么形容呢?”我努力回忆,“就像一块儿放坏了的年糕。”
[ 本帖最后由 北京的沙尘暴 于 2007-1-9 16:10 编辑 ]
完美卷卷
发表于 2007-1-9 12:55
呵呵,你见过罗纳尔多他妈吗?那才叫孪生呢,唯一的区别就是发型。
carry.zheng
发表于 2007-1-9 14:42
好文章.继续:D
weiss
发表于 2007-1-9 14:47
就像一块放坏的年糕,呵呵,为这一句顶
Keano
发表于 2007-1-9 15:40
北京丫头片子,捏起半张嘴,都能挤兑死人。忒厉害!
北京的沙尘暴
发表于 2007-1-9 16:11
十三
我和弗兰克站在操场边上观看几个篮球高手打三对三。吴晶跟鬼似的出现在我们身后。
“哈喽弗兰克。”他猛拍弗兰克的后背。
“晶,我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弗兰克捂着胸口回头对吴晶说。
“我的朋友,你好吗?很高兴看到你,还是再见吧。”吴晶瞎胡敷衍完弗兰克,拽上我就走。
“一起旷课去我家吧,让你欣赏一下我刚刚做好的高达模型。”吴晶抚摸着我的胳膊肘说。我相当反感他这种亲密的谈话方式,很容易被其他同学误会。
“我还有两节数学课呢。”我甩开他的肥手,“我上个星期都旷了好几节了。”
“没关系,数学课多枯燥啊!你不知道那个模型有多帅,日本原装进口...”
我经不住吴晶的软磨硬泡,被迫答应旷课。
“这才是高年级学生应有的态度。”吴晶赞许地拍拍我的肩膀。
吴晶是南京人,他爹是国家外派官员,在驻杜塞尔多夫的一个Regierung办事处里当头儿,主要工作是接待访德的高级官员。我是校史中第一个入学的中国人,吴晶是第二个。他比我大一岁半,年初转到我校,紧跟着就蹲了一班,来到我们年级。他身上有四大特点:说德语带有几分南京口音,跟滚刀肉似的,极具个人风格;行为举止标新立异,曾干出过冬天里穿着低领体恤衫上学的壮举;狂妄自大到极点,好自吹自擂;在旷课方面属于太师级人物。受他的教唆,我也迅速挤入了年级旷课十强之列。
刚开始我们写的假条还都像那么回事儿:“尊敬的先生和女士,于某日某月某年,我因患有某病症而没有到学校上课,在此跟您请假,希望您能理解...”请假次数多了,也懒了,假条内容越写越简练。吴晶后期阶段的假条上只写有一个单词,“erkrankt(生病了)”。我跟着效仿,不过比他稍微用心了一点,写了一句整话,“Ich bin erkrankt(我生病了)”。
吴晶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栋历史起码超过一百年的老楼里,整个一层都被他家租了下来,以我对Oberkassel房价的了解,每月租金起码超过两千马克。公款消费就是爽啊!
到了他家,我毫不见外地直接躺到沙发上看杂志。吴晶早忘了让我欣赏高达模型这回事儿,坐到电脑跟前忘我地玩开了游戏。我把一本“读者”一字不拉地读完,看表已经到下课的钟点儿了。
“我回家了啊。”我背上书包,对死盯着电脑屏幕、疯狂按鼠标键的吴晶说。
“嗯嗯...”吴晶几乎无视我的存在。
我走到屋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腻腻歪歪地说:“亲爱的,我相信你一定不介意把门口的垃圾顺便带下去扔了。”
“你大爷的!”我骂着离开他的房间。
[ 本帖最后由 北京的沙尘暴 于 2007-1-9 16:16 编辑 ]
北京的沙尘暴
发表于 2007-1-9 16:13
十四
“我怎么那么烦你呢?”金子在电话里不耐烦地说。
“哎哟,别掩饰你对我的好感了,成么?一点儿都不具备北京女孩儿敢爱就敢承认的性格。” 金子精神状态不佳,使得我微占了上风。
“对你就只有恨。”金子把“恨”字故意拉得很长,“真不明白您那些自信是哪儿来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长得跟被硫酸泼过似的,能吓死老太太。”
“您甭客气了!俗话说嫌货才是买货的。你老故意贬低我,为得是寻求一种安慰。你坦白点儿得了,我保证不笑话你,顶多觉得你还小,不懂事儿。”我说得口沫横飞。
“厕男同志,我郑重告诉,就算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您也靠边儿站。”金子有点火儿。
“要是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就剩我一个,那还有你什么事儿呀?期盼着让我...让我滋润的女的,不得从西城排到昌平去,构成整个北京交通堵塞。”我恬不知耻地说。
“你这种农民式的幻想令人感到作呕。”金子的声音中带有几分笑意,“该你找不到女朋友。”
“喜欢我的人多了,拉出来你非相形...形什么来着?”我踌躇着不敢往下说了。
“那叫相形见拙!您先脱盲了再考虑婚姻问题吧。个体户家的孩子永远不会懂得知识的力量。”金子抓住我软肋,往碎了捏。
“我爸特有文化,年轻的时候还是诗人呢。”我转脸儿投入到捍卫个体户整体素质的斗争中。
“听说我们家对过儿卖煎饼果子的老头儿,在年轻的时候也是诗人,混不下去才练摊儿的。”金子功力逐渐回升,“窗前明月光,地下鞋两双,是不是你爸当年练鞋摊儿的时候编出来的?”
“你爸才练过鞋摊儿呢!别动不动就带父母,你有没有点儿教养?”这会儿轮我上火了。
“跟没教养的人不用有教养。看你这德行,你爹也好不到哪儿去,有其父必有其子,小的是小二流子,老的是Lao-Er流子,你妈是名震京城的大圈子。”金子变本加厉地数落我的家人。
我彻底被激怒了,骂道:“你家旧社会是开妓院的,你妈是退了役的老鸨,你爸是乌龟,你他妈是婊子。”
“刘峰,你不得好死!”金子怒不可遏地骂道,“天打雷劈,被车再碾一下。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听你说话有辱我的耳朵。再见!”说毕,她恶狠狠地撂下电话,连给我骂一声“KissYou大爷”的空档儿都没留。
此役过后,我整整两个月没跟她联系。
北京的沙尘暴
发表于 2007-1-9 16:19
DOLC的过滤系统真的很强大,我看着都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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