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0 04:23

  此时,财富集团的股票价格已经不断下挫,朱木注入股市的资金根本遏止不住高台跳水的势头,暴跌的股票很快冲破了23点,跌到了低谷。持有财富集团债券的银行和各公司纷纷催促财富集团托市,但整个集团财务几乎成了空壳子,所有资产成了一张废纸。于是最令人恐怖的事情来临了,债券持有者提出债务保护,公司的帐被冻结,濒临崩溃。

  朱木浑身上火,嘴角起了七八个大泡,面容憔悴,一夜间整个人好像苍老了10年。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朱木站在3208房的阳台上,注视着脚下的城市,辉煌的城市里再也找不到辉煌的感觉。

  “也许是我在最后3208房的最后一个夜晚了。”朱木满嘴苦涩。他看看苏霓,她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天,神情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木拉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灌进去,轻微的眩晕感让他感觉到了一些轻松。这时,身上的手机响了,是傅杰打来的。

  “阿木,你在哪里?”傅杰问。

  “在财富大厦3208。”朱木说。

  “谁在你身边?”

  “苏霓。”

  傅杰沉默了片刻:“你出来吧,我有事找你。”

  “我现在哪儿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做。”朱木平淡地说。

  “这件事关系到你目前的困境,我告诉你一个真相。”傅杰说。

  朱木不明白自己的目前的困境和傅杰有什么关系,事实上傅杰总是带给他一种神秘和恐怖,同时也带给他一种惊悚的吸引。他迟疑了片刻:“我不想知道,如果我注定要破产,就让我静静地变成穷光蛋吧!也许你的真相比破产更让人痛苦。”

  “可是这件事关系到苏霓。”傅杰说。

  朱木的手颤抖了起来,他慢慢望了苏霓一眼,她像棵无助的小树:“在哪里?”

  “老地方。上次咱们流浪的地方。”傅杰说。

  朱木点点头,似乎忘了他们是在电话里通话。他合上手机,慢慢地走了出去,走的时候,手里还拎了一罐啤酒。

  夜晚的都市灯火辉煌,可是在朱木的眼里却没有一点颜色,霓虹闪烁着冰冷的色彩。他慢慢地走在车声喧嚣的大街上,不久就来到了上次和傅杰喝酒的路灯下。

  傅杰一个人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瓶啤酒,正在往嘴里灌,旁边还停着一辆切诺基。看见朱木过来,傅杰扔掉手里的啤酒,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朱木跟着坐在副驾驶位上。傅杰发送汽车风驰电掣地在车流中穿梭,朱木没有问他开往哪里,也没兴趣知道。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着,直到驶出了城市,路灯在眼前断掉,傅杰才叹了口气:“你的公司现在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你的股票被人抬高然后暴跌,你根本没有反击之力,就像有一只魔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你听说了?”朱木问。

  傅杰摇摇头:“不是听说,而是参与。”

  “参与?”朱木吃了一惊,“你……你是说,是你在幕后操纵?”

  傅杰苦笑:“我哪里有这种力量!这里面的内幕庞大得你无法想像,受害的不仅仅是你的财富集团,甚至也不仅仅是江南重工,而是整个中国甚至整个世界的股市,全世界的股市都在颤抖,全世界的上市公司都在恐慌,全世界的股民都在疯狂,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整个世界股票具体地说是股民。这只无形的手表现出一种极其可怕的力量,他让股民们买那只股票股民们就去买,他让他们去抛股民们就去抛。你可以想像这是一种什么力量——它能够操纵整个世界的经济!而且现在已经开始操纵!据统计,仅仅一个多月,这只手从全世界的股市上赚取了200多亿美元!超过了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外汇储备!”

  朱木惊呆了。他早已领教了对手的可怕,却没想到他竟然恐怖到了这种地步,想想自己注入资金托市的对策,实在是不堪一击。200多亿美元是什么概念?那足够掀起一场全球性的金融风暴了。

  “那……你是怎么回参与这件事的?”朱木嘶哑着嗓子问。

  “这种行为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允许,它严重地危害了国家金融安全。警方当然要介入了。”傅杰说。

  “可是……”朱木发觉自己的大脑有些混乱,“你是个刑警啊!就算警方介入也不会是你这个刑事警察,而且这件事涉及的范围如此广泛,甚至危及到了国家安全,又怎么会让你这个商城市的刑警参与呢?”

  “是的。”傅杰奇怪地望着他,“可是如果这只幕后黑手犯下了刑事案件,我这个刑警就可以介入了吧?而且这个刑事案件时发生在商城市,我能脱得了身吗?更重要的是,之所以让我这个商城市的刑警参与,是因为所有的刑警只有我是朱木的朋友。”

  朱木呆了:“我?我只是一个受害者,跟你查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0 04:24

  傅杰点点头:“现在南黄基金是不是正在炒你的股票?但你有没有想过以南黄基金的实力,能够在全世界翻云覆雨,为什么会看上商城财富这个小小的股票?要知道,江南重工是他们的受害者里实力最差的,股票价值也有80多亿。”

  朱木茫然不解:“是的,他能在股市席卷200多亿美元,加上自有资本,恐怕最少300多亿,炒作我这个不起眼的小股票确实没必要。”

  “有必要。”傅杰把车开到了路边一座沉沙池边停了下来,“因为南黄基金的幕后老板就是吕笙南!”

  朱木的世界突然失去了声音,大脑一阵眩晕:“你……你说什么?是阿南?”

  “对。是吕笙南。”傅杰重复了一遍,“为什么叫南黄基金?‘南’就是吕笙南,‘黄’就是黄崖岛。他在这个震惊世界的基金上冠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家乡。一个多月前,美国金融大鳄基金亚马孙基金的老板梅尔森•安东尼奥出现在商城市,和吕笙南进行过频繁的接触。想必你也知道一句话——”

  “安东尼奥就像美军的F117,飞到哪里哪里就会燃起战火。”朱木喃喃地说,想起在那次酒会上见到安东尼奥和吕笙南神态亲密,心里泛起苦涩的滋味,想必就在那个时候,他们就开始了控制世界股票市场的疯狂计划。可是,吕笙南为什么要对付自己呢?朱木嘴里一阵苦涩,也许自从自己走进那场酒会开始挑战吕笙南,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而这一切的开始,归根到底还是眼前的这个家伙在醉酒中让自己认识到了金钱的力量。

  “它可以把任何一个人活埋。”朱木苦笑了一下,这句话很对,但傅杰没有说明的是,如果对手拥有更多的财富会怎么样。无论如何,现在苏霓是属于自己的了。虽然为此付出了整个财富集团,似乎也很值得。

  “对。”傅杰点点头,“当时安东尼奥就进入了国家安全人员的视线,但是费尽一切方法也仅仅知道他和吕笙南达成了一个酬劳为30亿美金的计划。什么计划的酬劳能达到30亿美金?这个问题很长时间都没有答案。吕笙南仅仅是一个大学的副教授,留学归国的博士,他能做出什么贡献能得到30亿美金的酬劳?当时鉴于吕笙南的身份,我们把他们的目标判断为政治或军事情报上,没想到问题会出在经济上。后来吕笙南整垮了江南重工,并没有引起我们的关注,因为这里面没有发现任何违规操作。直到江华电子、沈阳康明纷纷出现动荡,我们才震惊起来,因为我们知道其中肯定有问题,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庄家能够如此随意自如地操纵股票,但是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现在你们还不知道?”朱木问。这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财富集团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不知道。”傅杰遗憾地说,“所以我才来找你。”

  “找我?”朱木怀疑地看着他,“打听我怎么对付南黄基金和吕笙南?老实说,没办法,我快破产了。”

  “不是。”傅杰盯着他,“找你打听一个人。”

  “谁?”

  “周庭君!”

  朱木呆了。

  傅杰说:“警方手里掌握的资料远远不止社会上流传的那些。周庭君这个人非常非常关键,虽然在商城都市报刊登出‘今日周庭君将死于报业大厦’那天已经坠楼而死了,但是我们却发现了很多关键的疑点。”

  朱木有些好笑,看来警方似乎开始怀疑到了周庭君死亡的真实性,不过现在太迟了,因为周庭君逃过一劫之后已经在黄崖岛葬身火山泥中。警方就算查出报业大厦死的不是周庭君也没有用了。因此朱木表现得不痛不痒。

  傅杰观察着他的表情,继续说:“我们经过对周庭君的住所仔细勘查和了解,发现周庭君在临死前那晚已经遭到过一次谋杀!据推断,当天凌晨一点多,应该有一个杀手埋伏在周庭君住所的顶楼上,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他诱到窗前,然后趁他探头往窗外看的时候,用一把铁钩之类的东西钩住周庭君把他甩到了楼下。我们在顶楼发现了铁钩支架的痕迹,还在窗前发现了坚硬的钢筋类物体与墙面的擦痕,同时在窗户上发现了周庭君挣扎的抓痕。当晚也有居民听见重物坠地的声音,当时他们也以为有人坠楼了,还下来寻找,但没有发现坠楼者。应该是周庭君摔下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摔死,因为有杀手追杀,他立刻爬起来跑了。然后到印刷厂车间在报纸出胶片时加上了‘周庭君将死于报业大厦’字样。”

  傅杰一直盯着朱木的表情,见朱木无动于衷,不由越发怀疑,继续说着:“但问题就出来了,周庭君到底有什么价值需要请一个杀手来杀他?又是谁要杀他?就这样,吕笙南走进了我们的视线。因为周庭君死前和吕笙南有过密切的交往,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周庭君写的日记吗?周庭君曾经为一个贩毒集团洗黑钱,因为这个集团是火拼而灭亡的,因此警方的档案里没有他们的资料,可是据调查周庭君大学毕业后惟一为他工作过的老板姓吕,是黄崖岛人氏,而吕笙南就出生于黄崖岛。估计就是周庭君所说的那个贩毒集团。这个集团毁灭时吕笙南还小,应该是这个吕老板的儿子。可是这个集团毁灭后周庭君卷了吕家的款逃跑,吕笙南长大后非但没有找他算账,居然还和他交往密切。这就令人生疑了。因此他们之间肯定有某种利益上的关系。那么周庭君被追杀,很可能就是吕笙南下得手。现在吕笙南挑起世界性股市危机,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很可能是周庭君掌握了吕笙南操纵股市的秘密遭到灭口。我们无法从吕笙南的股市动作上找到破绽,但通过谋杀的罪名逮捕他照样可以消弭股市的危机。”

  朱木没想到警方从侦破的途径也查到了吕、周两人间的秘密,可惜警方所知道的自己全知道了,根本没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好像我并不认识周庭君吧?”

  傅杰点点头:“周庭君当然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苏霓就跟你有关系了。”

  朱木浑身一震,心脏一阵抽紧:“你……你实说苏霓也牵涉进这件事?”

  傅杰不知可否:“我们需要你的合作。因为吕笙南挑起股市危机虽然无坚不摧,但是也遇到了很大的阻力,这时候他为什么要把精力放到你们商城财富这个小股票上?这里是否有什么秘密?还有,从你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刚才我说得警方调查的结果你根本早就知道,你为什么比警方知道的还多?你还知道些什么?我们对此也很感兴趣。”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0 04:25

  朱木摇摇头:“你知道我和苏霓、吕笙南的关系,吕笙南为什么腾出手来对付我的股票?你应该很清楚,因为是你向我灌输‘五六亿财富可以把任何一个人活埋’的思想,使我从吕笙南那里把苏霓夺了过来,导致我们之间的战争。至于我知道些什么,对不起,我什么也不知道,也没兴趣跟警方合作。因为我和吕笙南之间的战争是完全公平的,我有钱的时候可以威胁他,他有钱后当然可以让我变成穷光蛋。认赌服输。我没话可说。”

  傅杰笑笑:“阿木,我来找你合作当然是有对你有用的东西。咱们可以做个交换,你说出你知道的事,我告诉你苏霓的秘密。”

  朱木心里一跳,一股愤怒脱口而出:“你们竟然调查苏霓?苏霓有什么秘密?”

  “你是真的以为苏霓没有秘密还是不愿正视苏霓有秘密?”傅杰冷冷地说,“我就不相信这段时间苏霓跟你生活在一起你会毫无觉察!不要傻了,阿木,你想想你是怎么认识苏霓的?她又是怎么来到你身边的?告诉我,这里面是不是有你不理解的东西?我不愿作法海和尚,我虽然不希望你成为许仙出卖你的白娘子,但是也不希望你成为《画皮》里白白死去的傻子!”

  朱木呆若木鸡,现在想来,也许跟苏霓的相识本就存在着许多离奇与神秘,到现在为止,朱木也无法把几个月前在财富大厦里那个像幽灵一样出没的苏霓和眼前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苏霓联系起来,总觉得其中有一些细微的不同。

  “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魂?”朱木喃喃地说。

  “什么?”傅杰惊讶地说。

  “也许你不会相信,自从我第一次看见苏霓,我就爱上了她。而那个时候,她在别人的眼里还是一个死去的幽灵,包括你们警方。那一次我去黄崖岛,虽然一方面出于吕笙南的引诱,另一方面也是想去黄崖岛凭吊苏霓。因为你跟我说过,苏霓10年前死于一场火灾。可是,在那里我却见到苏霓,还把她带回了家。”朱木断断续续地向傅杰讲述了自己在黄崖岛的经历。

  傅杰刚刚听个开头脸色就变了,越听神情越冷峻:“什么?你说……你在黄崖岛又见到了周庭君?可是周庭君明明已经死了!”

  朱木摇摇头:“在报业大厦死的不是周庭君。你们判断得没错,是有个杀手追杀他,死的是那个杀手。当时那个杀手为了混进报业大厦刺杀周庭君,穿上了报业集团的制服。加上报纸上刊登消息的误导,你们就以为死的是周庭君。”

  朱木向傅杰解释了周庭君的死亡之谜,不料傅杰越听越骇异,脸色简直就是恐怖。后来连朱木也发觉情况不对,问:“你怎么了?”

  傅杰冷冷地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我可以确定,当时死在报业大厦的的确是周庭君!好歹死的是一个报业名人,凭警方的力量,我们不可能连死者是谁都搞不清!死者不但和周庭君血型、身高一致,甚至指纹都一致!你不可能说那个杀手和周庭君的指纹也一样吧?据科学统计,指纹一致的概率的确可能有,但在地球上还没有出现过!”

  朱木一呆,顿时毛骨悚然:“可是我在黄崖岛上的确见到了周庭君啊!”

  “你见到的真是周庭君吗?”傅杰问,“你以前认识周庭君?”

  朱木分辩:“以前我只是在电视上见过他,就是你们和吕笙南一起做新闻节目,澄清商城市连环离奇死亡案时的节目。”

  傅杰点头:“我们的确一起做过一期节目。但你对周庭君不熟,按你所说,在黄崖岛溶洞中光线很昏暗,有人冒充他也是有可能的。”

  朱木的头不停地晃:“不可能!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我会认错,但吕笙南和苏霓从小就认识周庭君,他们不可能认错的。尤其吕笙南还跟周庭君面对面交过手,苏霓还是周庭君从商城市骗到黄崖岛的,他们绝对不可能认错!另外周庭君也没有孪生兄弟,因为我亲自到他出生的小渔村去过。”

  傅杰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会不会在黄崖岛那场经历只是你的一个梦境,毕竟你的遭遇也太离奇了。”

  这回朱木简直就不屑分辩了:“梦境里我怎么带了苏霓一起回来?”

  傅杰仍然不死心:“那也很可能是吕笙南和苏霓与周庭君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明知不是周庭君,只是在你面前演戏。因为完全可能是苏霓和这个假周庭君利用周庭君手里的秘密来要挟吕笙南,而吕笙南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迫于某种原因不能挑明!”

  朱木极端反感他把什么事都牵扯到苏霓身上,当场否定:“如果是这样,三耶村的马克是和周庭君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总不会不认识周庭君吧?他总不会和你所谓的假周庭君有所勾结吧?因为很明显,是吕笙南为了对付周庭君,指示我找到的马克,假周庭君根本不知道马克回来,他一眼就认出了马克,当时表现得还挺惊讶。哼,就算是别人易容,做了整形手术,他也不可能认识周庭君出生的渔村里的一个小伙伴吧?”

  傅杰彻底呆了,再也说不出话来,和朱木面面相觑,同时感到身上的汗毛直竖了起来,两人身体颤抖,车厢里死亡般寂静。

  “难道……难道……”朱木舌头有些不灵,惊惧不安地说,“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我见到的……”

  傅杰的肌肉也有些不受控制:“不行,我得派人去黄崖岛查查,还得去三耶村找那个马克……另外,10年前苏霓死于火灾的事件也得重新调查……”

  一提苏霓,朱木的愤怒顿时战胜了恐惧:“你……你还在怀疑苏霓!”

  傅杰冷冷地说:“这个苏霓也很可疑,因为福建方面传来的10年前的火灾事件卷宗上,死亡的四十多人,每个人都能对得上号,每个人都有尸体!包括苏霓,也有尸体!”

  “你……”朱木朝他怒目而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0 04:26

  傅杰不理他,沉思了片刻,问:“你说那个周庭君被火山泥封住了?难道被封在火山泥里根本就没有丝毫活命的可能?”

  “没有。”朱木摇头,“你没见过那种物质,如果见过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傅杰颓然不语。周围的暗夜笼罩了汽车,车里开着小灯,外面什么也看不见。朱木有一种被禁闭的感觉,他听见傅杰还在喃喃自语:“死了……又死了……他竟然又死了……”

  朱木有些疑惑,傅杰为何会对周庭君的死亡如此在意?这似乎超出了一个警察对知情人的关注。而且傅杰的妻子曾和周庭君私通,傅杰应当对周庭君的死感到快慰才是……正在沉思,傅杰慢慢地说:“你说在你带着苏霓离开时,吕笙南曾经劝你不要带走苏霓,否则你会像一只鸟,坠落进地狱里?”

  “是的。”朱木苦笑,“现在我快完蛋了,倒应了那句话。”

  “不是。”傅杰断然说,“吕笙南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对你的警告和威胁,而是对你的劝说。”

  朱木有些发愣。傅杰说:“其实这些不可理解的恐怖事件有两种意志在斗争,也就是有两个人的阴谋在搏杀。一个当然是吕笙南,另一个你不会想到——是周庭君!”

  “周庭君?”朱木惊讶地说,“他不是死了吗?”

  傅杰冷笑一声:“周庭君虽然死了,可他的意志还在继续。”

  “意志?你……你是说鬼魂?”朱木打了个寒颤,猛然想到那次游涅磐山时照片上多出来的一个人,还有半夜凤凰台上吕笙南的帐篷离奇失火和火灾现场出现的周庭君的照片。当时吕笙南为什么不顾危险奔跑下山?难道真是周庭君的鬼魂在作祟?

  “有没有鬼魂我不清楚,但是有一个人完全可以继承他的意志。”

  朱木心里狂跳:“你是说……”

  “苏霓!”傅杰冷笑着说,“吕笙南是你的好朋友,从黄崖岛回来时你们的关系还没有破裂,他为什么会对你说出你会坠入地狱之类的话?你一直以为那是对你抢走苏霓的威胁,可是如果反过来想,如果是对你的劝告,那就很明白了,吕笙南或许对周庭君和苏霓的阴谋有了觉察,不想让你陷入死地——”

  “住口!”朱木大吼,脸色涨得通红。

  “苏霓贴近你是有阴谋的——”

  “闭嘴!”

  “苏霓想谋你的财产——”

  朱木一拳打在了傅杰脸上,傅杰身子撞在了车门上,慢慢爬起身,也不管嘴角的血迹,盯着朱木,慢慢地说:“周庭君和吕笙南合作过,如果周庭君和苏霓也知道吕笙南操纵股市的方法,但是那需要前期资本,于是苏霓接近你,控制你,就可以得到整个财富集团数十亿的资产。你知道,这很容易。但你想想吕笙南会不会让她这样做?所以吕笙南一直暗示你小心苏霓,甚至不惜从你身边把苏霓抢走。等到后来吕笙南得到了安东尼奥的投资,展开了股市圈钱运动,苏霓和吕笙南爆发了冲突,回到了你身边。于是吕笙南必须摧毁你,让你身无分文,成为穷光蛋,彻底断绝了苏霓和他抗衡的可能。还不明白吗?你想想在黄崖岛岩洞中,周庭君为什么如此急切要得到那些毒品?因为那是在股市圈钱的启动资金!而在他讲述自己和吕笙南的杀手搏斗时为什么一些关键处避之不谈?因为那涉及到他们股市圈钱计划的具体操作。即使在周庭君临死时也不提这个明显可以要挟吕笙南的事,因为就算他死后也有人把这个计划进行到底!”

  朱木有一次挥起的拳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其实我们一直监视着吕笙南的动向,在你装修别墅的时候,你知道苏霓开着你的法拉利跑车去了哪里吗?”傅杰盯着他,“她去和吕笙南幽会!也许是谈判!结果就是她回到了吕笙南身边。等到苏霓知道吕笙南和安东尼奥合作,获得了大量的资本,发动了股市圈钱运动,她和吕笙南的关系终于破裂,回到了你身边。于是吕笙南才必须彻底打垮你,让苏霓失去和他竞争的资本。”

  朱木脑袋里一片茫然,呆呆望着傅杰说得又急又快的嘴唇,心中纷乱不已,喃喃地说:“可是……你说的,在时间上有些不对,江南重工事件是在我去黄崖岛时发生的,那么苏霓应该早就知道了吕笙南已经开始发动股市计划了。”

  傅杰点点头:“那时南黄基金已经成立了,但投资的只是香港一个小富豪,远远比不上安东尼奥,只能在国内股市兴风作浪。苏霓不会很介意,她只要获得你的财富,完全可以和吕笙南抗衡。”

  朱木闭上了眼睛。傅杰说:“现在挽救你的公司的办法就是和我合作,由你指证吕笙南在黄崖岛杀周庭君的行为和10年前烧死苏霓全家的惨案,借此把他拘捕,就能够中止股市上的危机。我们可以采用各种方法撬开吕笙南的嘴,获得他操纵股市的秘密,从而彻底恢复股市的正常秩序。”

  朱木心中有了一丝波动,这样,一方面挽救了自己的公司,另一方面苏霓也许就会放弃操纵股市的狂想和自己永远在一起!这所有的噩梦就会彻底终结了。他望着傅杰,傅杰嘴角的被自己打出来的鲜血还在流淌。

  “擦一擦吧!”朱木说,然后去摸自己身上的手帕。

  “谢谢。”傅杰接过了手帕,放在嘴角擦拭。

  朱木一呆,自己的手帕明明还没有拿出来啊?他眼睛一扫,忽然发觉自己身上居然又长出了一只手臂,手上拿着一张手帕递给了傅杰。朱木惊呆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0 04:26

  傅杰擦擦嘴角,脸上忽然露出古怪的神情,怔怔看着朱木,然后身子软软地倒在了车座上。朱木的视线一阵模糊,朦胧中,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惨白可怖、毫无表情面孔,得意地向自己冷笑,声音阴冷、僵硬,缥缥缈缈,仿佛地狱里传来:“与我合作吧,把你的灵魂交给我,我让你获得一切——”
  
  脸上感受到了一股冰凉,这股冰凉镇住了纷乱的思维和迷蒙的错觉,朱木睁开了眼,发觉自己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傅杰仍旧昏迷着,躺在不远的地方。朱木艰难地爬起来,按按像是要裂开一样的头颅,打量着四周。

  周围像是无限广阔的空间,头顶挂着一盏油灯,昏昏暗暗,照见方圆几米的空间,黑暗就在眼前无限地延伸开去,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朱木试着喊了一声,迎来浩大的回音,似乎是个封闭的空间,却非常广阔。朱木摇摇傅杰,傅杰没有一点反应,仍在昏迷中。

  “是谁?”朱木喊,“这里是什么地方?”

  余音响过之后,周围一片沉寂。朱木感受到了一阵恐惧,在这小小的灯光下,无尽的黑暗压在身上,朱木感觉喘不过气来。朱木往前走了两步,就踏出了灯光笼罩的范围,脚下黑沉沉的。他试着又踏出两步。

  “你知道你脚下是什么吗?”忽然有个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

  朱木猛然一惊,硬生生收回了脚向四下观望。什么也看不见。

  “在你的眼前,是一条正在无声无息流动的河流。它里面流的不是水,而是鲜血和脑浆。河上漂浮着死人的尸骨,死者的头发与血管在河里纠结成一团团的水草,里面穿梭着吞食着尸体的巨蟒和撕吃人肉的怪鱼,偶尔,还没有死透的尸体会伸出一只只手臂伸出水面,抓取着一切经过的生灵。难道你没有看见他们糜烂的眼眶里流出的蛆虫和软体动物?你仔细看看吧……”

  那声音低沉,嘶哑,冷冰冰的,透露出一种疯狂与邪恶。朱木的胃里一阵恶心,身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紧,一阵阵发凉。他大声喊叫:“你胡说!根本没有这样的河!”

  “哦?”那声音阴森森地笑了,笑声说不出得残忍,“是吗?它们不会发出声音,因为它们在静静地等待一个活人掉进去,然后腐烂掉,成为它们的食物。难道你不能闻到这种难闻的气味吗?它那样刺鼻,让你恶心,让你想呕吐,那是腐烂的尸肉和内脏,还有巨蟒和怪鱼口腔里的异味,你居然闻不到吗?”

  朱木感觉的确有些恶心呕吐的感觉,味道很刺鼻,其臭无比。他捂着嘴:“你到底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

  “你的问题太多了。”那声音说,“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个无所不能的人,这里是最接近地狱的地方就足够了。至于为什么带你们来这个地方,很简单,因为我要和你合作,至于傅杰,他只是个意外。”

  朱木望望傅杰:“找我合作?可以,你先放了傅杰。”

  “傅杰不能放。他太多嘴了。”那声音说。

  朱木脑袋里一闪念,叫道:“你是吕笙南的人?”

  那人愤怒地哼了一声:“吕笙南是什么东西!一个跳梁小丑,也配指使我?”

  “那么……”朱木小心翼翼地说,“是苏霓派你来的?”他已经渐渐相信了傅杰的判断。

  “苏霓……只是一个又笨又傻的呆女人,只有你这个白痴才会爱上这个花瓶!”那声音不屑地说。

  “住口!”朱木大吼了一声,“不许你侮辱她!否则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你!”

  “是吗?”那声音笑了,“看不出你还挺痴情的。好,不说她了,但你必须跟我合作。”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0 04:27

第七卷

  朱木平静了一下心情,有些奇怪,自己的利用价值似乎只有这个股市游戏了,难道除了吕笙南、苏霓和警方,还有第四种势力在玩同样一个游戏?他问:“你要我怎么合作?”

  “很简单。”那声音说,“把你的灵魂给我,我让你无所不能,不但保全你的财富集团,还能打垮吕笙南,控制全世界的经济!”

  果然如此!朱木冷笑一声,问:“怎么把灵魂给你?你又能让我怎么打败吕笙南?”

  “很简单。”那声音说,“你想前走,看到一个发光的东西,然后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它,你就会看到一个奇妙的世界,就会获得超人的能力!”

  朱木犹豫了一下,想到面前恐怖的河流,不由怀疑起前方的凶险。那声音冷笑了一声,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待着他。忽然,朱木听见身边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尖利的东西在划过坚硬光滑的平面,撕裂着人的耳鼓。

  朱木吃惊地望望周围,傅杰静静地躺着,黑暗里也没看见什么,但那尖利的摩擦声越来越刺耳,似乎就在身边。朱木循声望去,他看见了一只手,惨白得近乎妖异,利甲尖锐,闪烁着让人心悸的光泽,缓缓地在地面上抓挠!这只手的主人竟然是仍在昏迷的傅杰!

  朱木张大着嘴,恐惧地后退。那个声音问:“发生了什么事?”朱木的嘴唇哆嗦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傅杰的身体和相貌又开始发生变化,朱木眼睁睁看着他的面目变得狰狞可怖,宛如吸血的厉鬼。那声音也“咦”了一声,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朱木已经两次见到傅杰的异化,然而这次更加惊人,傅杰的两只手慢慢收缩,仿佛有两只魔兽在手掌里挣扎。随即傅杰爬了起来,眼睛霍地睁开,然而眼珠冰冷、灰暗,丝毫不带人类的表情。

  他慢慢转过身,阴冷地盯着朱木。朱木慢慢后退,傅杰步步进逼。那声音叫了起来:“来,朱木,到这边来!”

  朱木辨别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猛地转身就跑,傅杰怒吼一声,像狂怒的妖兽般追了过来。刚跑出几步,朱木忽然想到前面那条无声流动着的恐怖河流,心里一怵,脚下仿佛踩到了河边尸骨堆成的烂泥,一声惊叫,身子扑通摔倒。倒下之后,朱木发觉地上干干爽爽,根本没什么河流,这才恍然大悟,但已经迟了,傅杰已经追到了身边,嘴里嗬嗬叫着,伸出长长的利爪抓住了他的脖子。

  “小杰……小杰你怎么了……”朱木拼命叫着,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涨得通红。

  傅杰似乎愣了愣,手上的劲松了一下。朱木看到了希望,挣扎着喊:“小杰,我是朱木啊……咳咳……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你清醒一下好不好!”

  傅杰脸上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表情又凶狠起来,龇着尖利的牙齿,竟然恶狠狠地朝朱木喉咙上咬了过来……

  “通!”一声巨响,傅杰的身体被一股大力冲击,横着飞了出去。朱木揉着喉咙慌忙爬了起来,只见眼前站着一个浑身漆黑的人,脸上带着一张狰狞的面具,露出来的两只眼睛闪闪发光。那人手里拿着一根巨大的树干,想来是刚才用这根树干把傅杰击飞的。

  朱木刚刚站好,被击飞的傅杰竟然片刻间又爬了起来,冰冷的瞳仁里闪着愤怒与嗜血的光芒,再一次逼了过来。

  “你躲开!”戴面具的神秘人朝朱木一扬头。

  朱木听出来他就是刚才在黑暗里发声音的人,此人吹牛说自己把灵魂交给他,他就能让自己无所不能,现在就看看他的本事吧。朱木后退了几步。神秘人抡动巨大的树干,猛地朝傅杰横扫了过去。傅杰竟然不知道躲避,眼睁睁看着树干又一次扫在腰上,整个人被击得飞了出去。神秘人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问朱木:“这是个什么怪物?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朱木仍旧捂着喉咙,咳嗽了几声,说:“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一个警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要问你才行!”

  神秘人哼了一声,刚要说话,只见傅杰竟然又站了起来,再一次朝两人逼近。神秘人挥动树干又扫了过去,傅杰突然狂吼一声,在树干砸到身上的片刻竟然将树干紧紧地抱住,往地上一甩,神秘人把握不住,树干脱手飞出。傅杰猛地扑了过来,两人搂抱在一起通的栽倒在地厮打了起来。

  朱木呆呆地看着他们在地上翻滚,也不知该帮谁的忙,这两人好像都是恐怖的怪物,搏斗起来像两只野兽,根本不是正常的人类。朱木陷入了深深的恐惧。突然,搏斗中神秘人的面具被傅杰给撕掉,微弱的灯光下,朱木看见了那人的脸,顿时发出一声惊叫,浓浓的恐惧浮上心头。他什么也不管了,也不管黑暗中到底有什么,转身就跑。一路上踉踉跄跄,连连摔了几个跟头都没敢停下来。

  刚才,就在傅杰拽掉那张面具的刹那,朱木看见了面具下一张斑驳狰狞,根本不是人类的面孔,那人的整张脸皮好像被硬生生撕了下来,鼻子露出惨白的鼻梁骨,眼珠凸出,嘴唇也破碎不全,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看起来简直就是地狱里逃脱的恶鬼!

  这个阔大黑暗的空间也不知道是哪里,朱木跌跌撞撞地跑着,突然,身体砰的一声装上了墙壁,脑袋一阵晕眩,他倒在了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朱木悠悠地睁开了一惊,发现此处是个拐弯,前面出现一张极亮的光幕,刺得人眼睛酸疼。原来他所处的黑暗空间是个隧道,前面就是隧道的出口。

  朱木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洞壁,一点一点向前挪动,眼前出现了一辆汽车的轮廓,是傅杰开的切诺基,想来那个鬼一样的人就是提前躲在了车里,在他们谈话时接着朱木的动作递给了傅杰一张手帕,不过那张手帕上沾满了乙醚,傅杰稀里糊涂地拿它擦嘴,吸入了乙醚。待自己也被迷昏后,那个人就开着这辆车驶进了这座隧道。刚才恐惧中没有留意,使自己连连摔到的应该是废弃的铁轨。

  朱木松了口气,爬上车,发动切诺基,驶出了隧道。外面好像是凌晨,自己竟然连昏迷带惊吓,在这座隧道里呆了整整一夜。

  朱木不再犹豫,飞快地驶上了一段似乎废弃的公路,判断了一下方向,发现这里是涅磐山一带,他沿着公路行驶,30分钟后上了国道,回到了市里。

  车声与人流在身边掠过,朱木感觉到了人潮中的温暖。回想昨夜恐怖惊险的一幕,仿佛做了一个噩梦,然而他知道,这场噩梦并没有结束,它还在前面等待着自己。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0 04:28

  朱木茫然地开着车,很奇怪,公司是否破产,自己是否会变成穷光蛋他并没有太在意,心里只是不住转着一个念头:到底要不要当面向苏霓问个清楚?她接近自己是否仅仅是想控制财富集团?她是否像吕笙南一样想操纵股市?他很想知道,却没有勇气面对真相来临的痛苦。虽然傅杰所说仅仅是猜测,但逻辑却很严密,苏霓昏迷在熔岩之上很难说是被周庭君胁迫还是自愿合谋。

  心中的念头纷乱不已,朱木默默地压了下去,掏出手机给刘凤生打电话,毕竟自己对公司还是有责任的。他拿出手机,发觉关机了,想来是自己昏迷后那个神秘人把它关上的。他打开,顿时短信和移动秘书台的留言纷纷出现。短信大多是苏霓的,问他到底在哪里。留言大多是刘凤生的,语气非常急迫,对他关机及其不满,把朱木骂个狗血喷头。

  朱木苦笑了一下,停下车,拨通了刘凤生的电话。一接通,刘凤生便吼了起来:“阿木,昨晚你到底去哪里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生死存亡啊!你怎么这么让人失望?”

  朱木解释了一下,问发生了什么事。刘凤生叹了口气:“咱们的股票快完蛋了,昨天收盘时每股跌到了5块钱,市值缩水达2/3,公司损失了将近20个亿!但我们也发觉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有人在这场抛售狂潮中不动声色地收购咱们的股票!”

  “收购?”朱木呆了片刻,“你是说低价位吸纳?庄家是谁?”

  刘凤生苦笑一声:“还是南黄基金!真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还会有人这样做!他拉高咱们的股票然后抛售,然后又在低价位吸纳,就算是想收购也没有这么干的,他得耗费大笔的操盘资金哪!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他想毁灭我……然后控制财富集团。”朱木喃喃地说。

  “什么?”刘凤生有些迷惑,“什么意思?”

  朱木叹了口气,感到无限的疲惫:“刘叔,你知道吗?南黄基金的幕后老板是吕笙南!”

  “吕笙南……”刘凤生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对两人间的决裂很清楚,沉默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现在南黄基金已经吸纳了将近40%的股份,也就是说已经取得了财富集团的控股权。而公司的资产已经被银行和一些债权人申请了资产保护,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是穷光蛋了!甚至我的资产还不够偿还债务……”朱木的心里忽然空荡荡的,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光。

  “我本来想见到你再说的,我怕你受不了……”刘凤生的声音也充满了疲惫。

  朱木苦涩地笑笑:“无所谓受了受不了,商场如战场,破产的人比比皆是,未必我就是最痛苦的。可惜,我最终没能守住父母的基业……让他们,还有你,失望了。”

  “这不是你的错,我也有错。”刘凤生好像在哽咽,“而且,南黄基金竟然能够控制股民的行为,这是谁也没想到的,咱们根本没法与之抗争。”

  朱木无言,一股酸楚的情绪涨满了胸口,他低地地说:“刘叔,我想静静,善后的事你就先替我做吧!我无所谓,尽可能善待那些老员工。”

  刘凤生黯然答应。

  朱木挂了电话,这才感觉到一种痛苦涌上心头,眼泪终于忍不住磅礴而出。他使劲捂住嘴,不让哽咽的声音让自己听到。财产和富贵,突然离自己这么遥远,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一贫如洗了,像是走在大街上的流浪汉,所不同的是,他们仅仅是失去了财产,而自己却是失去了一种支撑,一种意志,和原本完美无缺的世界。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之所以能活得这么潇洒并不仅仅因为小提琴。

  他掏出面巾擦干了眼泪,望望前面,这才发觉自己停车时已经到了财富广场附近,浅灰色的财富大厦雄伟地矗立在眼前,依然代表着这个城市。可是,我已经失去它了吗?朱木呆呆地想,眼睛茫然地望着熟悉的财富广场,忽然从地下停车场里驶出来一辆红色的跑车,是自己——不,是苏霓的法拉利。幸好,自己已经把这辆跑车和香木别墅过户给了苏霓,否则,它们也得被封存抵债。

  可是,苏霓现在出来去哪里呢?很快,她也会离自己而去了,她不可能嫁给一个穷光蛋的。到头来,自己依然什么也没有得到。朱木伤感地想。

  红色的法拉利驶出财富广场向北而去,在切诺基旁边掠过时,朱木甚至看见了苏霓急切的表情。朱木心里一跳,下意识地调转车头,跟着法拉利而去。

  法拉利沿着大街飞驰,驶出了大约五六公里,在商城市人民公园门口停了下来。苏霓泊好车,快步走进了公园。朱木远远的将车泊好,跟在她身后进了公园。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想知道苏霓是否参与了操纵股市的阴谋。这个念头甚至压过了破产的痛苦。他远远的跟着,苏霓看来是约好了人和地点,目不斜视,疾步走进公园的深处,在一处草木环绕的凉亭里停了下来。凉亭的背面是浓密的灌木,前面是一片湖水。凉亭里空无一人,苏霓坐在凉亭的石椅上,望着湖水发呆。看来是苏霓约的别人。

  朱木犹豫了一下,悄悄钻进凉亭后面茂密的灌木丛中。这种行为他原本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可是很奇怪,自从知道了自己破产,他的心态也起了一些微妙的、让他痛恨的变化。在灌木丛中蹲了大约五分钟,朱木听见脚步声响,一个人走进了凉亭。

  “来了?”苏霓冷漠地说。

  “嗯。”那人沉闷地回答。

  一听说话的声音,朱木的心便是一沉,心里阵阵苦涩,来得居然是吕笙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0 04:29

  “这么早,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吕笙南问。

  苏霓没有回答,依旧望着湖水,看也不看他:“我问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已经赚了几百个亿了,财富集团也在你手中了,难道还非要把阿木逼死你才甘心?你给我们一点活路好不好?”

  “今天约我来你就是为了说这些?”吕笙南淡淡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不必再说了,因为财富集团的债权人已经申请了债务保护,朱木现在已经身无分文,成了穷光蛋。这句话,你说迟了。”

  “你说什么?”苏霓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伸手扶住亭柱,慢慢地转过身来。朱木看见她的脸上充满了悲哀。

  “是我害了他!”她说。

  “是他自己害了自己!”吕笙南激动地说,“本来可以不必这样的,我也不愿意有这样的结果。你想想当我控制了全世界的股市,手里握着数百亿美元的巨资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可他倚仗着自己的几亿资本,居然向我挑战,居然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能容忍吗?

  苏霓冷冷地盯着他:“不要找借口,自从凤凰台那晚之后,你和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是我没有给你机会,是你放弃了!我喜欢爱谁就爱谁,跟你没有关系!”

  吕笙南摆摆手:“是,也许吧。其实当我还是学生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他,多么嫉妒他,可是他这时候的愚蠢让我感到蔑视!我必须摧毁他,让他从金钱无所不能的幻觉中清醒过来!”

  苏霓冷笑了:“这才是你的本性吧?算了,我跟你没什么话说。阿木虽然变成了穷光蛋,但我们照样可以生活得很好。”说完转身就走。

  “阿霓!”吕笙南拦住她,“你真的要跟朱木走吗?”

  “这好像跟你没有关系。”苏霓拨开他的手,“我爱他,当然要跟他走。”

  “撒谎!”吕笙南一把拽住她,“你爱的是我!回来吧,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难道最终也不能走到一起吗?”

  苏霓静静地盯着他:“你不再怀疑我了吗?你不怕我是周庭君的同谋,来打垮你吗?凤凰台那夜,你看到周庭君照片时的模样我永远刻在心里!你对我说过的话也永远不会磨灭!我在你的事业中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东西,可是对阿木来说,我却比他的整个事业更重!自从我决定跟了阿木,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因为你决不会让你所怀疑的周庭君的同党掌握几亿的资金。我准备好了,露宿街头,乞讨要饭,贫寒无依,不就这些吗?还有什么,我统统可以忍受!”

  朱木听得热泪盈眶,对苏霓的怀疑一扫而空,代之深深的内疚。他这才知道凤凰台之夜所发生的事,竟然是吕笙南无意间在自己的帐篷里看到了周庭君的照片,从而对苏霓产生了怀疑。这种怀疑自己也曾经有过啊!而且是仅仅听了傅杰的一面之词。朱木满心惭愧,不由站了起来,嘴唇抖动了一下,叫了出来:“阿霓——”

  正在拉扯的吕笙南和苏霓同时一怔,吃惊地看着灌木丛中的朱木。苏霓甩掉了吕笙南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朱木:“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朱木心里挣扎了一下,如果所自己是跟着苏霓来的,那明显是对苏霓的不信任,甚至还有捉奸的嫌疑,可是自己能够骗她吗……

  “我是跟着吕笙南来的,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朱木说。

  苏霓脸上涌起了一丝潮红:“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朱木点点头,望望吕笙南,“阿南,谢谢你让外听到了这些话。”

  吕笙南有些发呆,木木地点点头。苏霓拉住了朱木:“咱们走吧!”

  “去哪儿?”朱木说。

  苏霓笑了笑:“前几天你不是让我考虑一个问题吗?现在我已经考虑好了,我决定答应你的求婚!”

  朱木呆了:“真……真的?”清冷的秋季,他的额头竟然渗出了汗水。

  “傻子,当然是真的!”苏霓笑着打了他一下,“你买的戒指呢?”

  “在……在!在!”朱木忙不迭地说,手忙脚乱地从衣兜里取出那枚戒指。苏霓伸出了纤细的手指,朱木颤抖着手,慢慢地套上她的手指。

  吕笙南仍旧在发呆,心里百感交集,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就这样傻傻地看着戒指套上了苏霓的无名指,看着两人说笑着,相拥着离开了这座凉亭,慢慢消失在树木的深处。

  接下来的事情,对朱木而言就简单了很多,他再一次回到财富大厦,面对着几分资产抵押和评估协议,当着对方律师的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财富集团就和他再也没有了关系。转瞬之间,数亿的资产化成了泡沫。然后,两手空空离开了财富大厦。

  走到大厦门口的台阶上时,他的身体趔趄了一下,苏霓急忙跑过来扶住他。朱木摆摆手,自己站稳了,转回身仰望着直插云霄的大厦,第一次发觉这个丑陋的建筑物竟然需要自己仰望。

  “从此,我就是一个穷人了。”朱木喃喃地说,像是在问苏霓,“穷人的日子该怎么过?”

  “阿木,别想那么多了。”苏霓也有些伤感,她也没料到自己回到朱木身边会带给他这样的结局,“咱们走吧!”

  “去哪儿?”朱木茫然问,“我好像没有家,从我父母开始,就住在这座大厦的3208。公司一完蛋,连个家具也不属于我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0 04:30

  “傻子。”苏霓搂住他的头,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你忘了你给我的香木别墅?咱们可以住到那里。虽然里面没有家具,但咱们只要布置一间新房就足够了。你答应了要娶我的!”

  朱木有些发呆:“你还嫁给我吗?”

  苏霓瞪大了眼睛:“是你向我求婚的!难道还能赖帐?”

  “不赖……不赖!”朱木悲喜交加,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朱木一接听,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竟然是傅杰打来的。

  “阿木,你在哪儿呢?来接接我吧!我……”傅杰似乎疲惫不堪,声音都变形了。

  “你在哪儿?”朱木问。昨晚他和那个面具人搏斗,不知道结果如何。

  “这里好像是涅磐山一带,我在一段废弃的公路边,这里有家采矿场。我用他们的电话打的。”傅杰说。

  朱木答应一声,问清楚方位,带着苏霓开着那辆切诺基跑了过去。一路上东绕西绕,好容易才找到那家采矿场,两人一见傅杰顿时全惊呆了。

  苏霓是第二次见到这个刑警,第一次见面时对他的印象就不好,甚至还看到了他在睡梦中的变异,一见他就有些不安。这次的傅杰更糟糕,整个人好像经历了一番冷兵器时代的厮杀,满脸都是血块和青肿,头发蓬乱上面血迹斑斑,衣服脏得看不清颜色,撕得一条一条。

  “你怎么会这样?”朱木吃惊地问。

  “我也不知道啊!”傅杰垂头丧气地说,“昨晚在车里突然昏迷过去,醒来后居然躺在一个漆黑的隧道里。醒来后感觉全身疼痛,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手机也被摔得支离破碎。我摸索着走出那条隧道,到了太阳底下才发觉自己成了这副模样。那条隧道的出口是在一座山里,我走了好几个小时才走出来,找到了这座采矿场给你打了电话,因为我昨晚明明是和你在一起的,我怕你出事。唉,要不是警官证还在身上,采矿场的工人早就把我当逃犯抓起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开着我的切诺基?”

  朱木想想昨夜恐怖的经历,不由打了个寒颤:“走吧,上车边走边说。你先到医院去看看医生吧!”

  傅杰莫名其妙地上了车。朱木把昨夜的经历讲了一番,傅杰和苏霓全听得呆住了。

  “你有没有事?”苏霓急忙问。

  “我没事。”朱木说,“傅杰和那个没有脸皮的人搏斗时我就逃了。当时傅杰的样子把我也吓坏了。”

  傅杰摸摸自己的脸,怔怔地说:“你是说我长出了獠牙?耳朵也变尖了?眼睛也变灰了?还有……嘴唇也变薄了?”

  朱木点点头。傅杰忽然大吼了一声:“谁信你的鬼话!正常的人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你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朱木还没说话,苏霓抢先说:“虽然昨晚我不在现场,但我知道阿木没有骗你。”

  傅杰冷眼瞥着她:“你怎么知道?”

  “还记得上次我们见面吗?”苏霓说,“在一个酒吧里,你喝醉睡着了。”

  “知道。”傅杰哼了一声,“我醒来后你们都走了,我都没好意思跟你们翻脸!”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走?”苏霓冷笑了一声,“因为你睡着后模样慢慢发生了变化,变得很可怕,就像阿木描述的那样,只不过你刚开始变化,我们就被吓跑了。”

  傅杰张口结舌。苏霓说:“如果你不相信,好办,晚上你睡觉时我们安一部摄像机,把你睡觉的经过记录下来,看看我们说的是否属实。到底你身上有什么秘密,这是我们要问你的!”

  傅杰张张嘴,青肿的脸上表情剧烈变化,半晌,颓然叹了口气,垂下了头:“你们把我送到医院,自己回去吧!”

  朱木开着车,同过观后镜对他的表情瞧得很清楚,心中升起浓浓的疑云,看样子傅杰对自己睡梦中的变化是有所知情的。他到底在掩饰什么秘密呢?

  “要不要先送你回家?”朱木随口问,“黄夜呢?最近怎么不见她出来了?”

  傅杰霍地抬起头,眼里光芒一闪,慢慢说:“吵架了,她到广州找朋友散心去了。你问她干吗?”

  朱木摇摇头,心里更加怀疑,但他没再说什么,平静地开着车,进了市里,在一家医院停车场停了下来。傅杰去包扎伤口,朱木和苏霓打了一辆的,回到财富大厦地下停车场。两人刚刚走到法拉利附近,停车场进口开进来一个庞大的车队,最前面是两辆奔驰,中间是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后面还跟着两辆别克商务车。车队在法拉利附近停了下来,从别克上出来一些保镖模样的人,接着奔驰上的人也下来,拉开劳斯莱斯的车门,吕笙南从里面钻了出来。十几个人众星捧月般跟着吕笙南朝两人走了过来。

  朱木把手放在法拉利的门把上,盯着吕笙南。吕笙南笑笑:“阿木,没想到你还有一辆法拉利……对了,你过户给阿霓了,还有那座别墅。很好啊,我也不想对你赶尽杀绝,让你衣食无着。这样我就放心了。”

  苏霓冷冷地盯着他:“伪君子!”

  吕笙南露出仿佛很真诚的悲哀:“阿霓,为什么这样说呢?其实我今天的成就是10多年前就注定的,自从我母亲死后,我就注定要控制别人的喜怒哀乐和他们的衣食生活。我的一切都是注定的,包括你。看见了吗?”他指指自己的人马,“这里没有一个女人,因为我讨厌女人,但只有你是例外,我一直等待着你回来,让我的世界完美。”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10 04:31

  朱木抢上一步隔断吕笙南和苏霓的视线,面对着吕笙南:“财富大厦已经属于你了,但阿霓,是我的。我已经签完了资产转让协议,整个财富集团都是你的了。”他笑了笑,“其实呢,钱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一点用,用一堆废纸换来阿霓,很划算。呵呵,上帝待我不薄。”

  吕笙南眼里闪过一丝怒火:“是吗?很快你就会知道钱的作用了。这座财富大厦我很喜欢,我之所以在抛售商城财富股票的同时又收购它,就是喜欢这座大厦。我喜欢站在这座城市的顶端的感觉。你看,我带来了律师、会计师,还有财富集团的新任总经理,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了。我还会住在3208,我的办公室还是你那间,一切都没有变,这会让我想起从前来这里做客的日子,可是现在我是主人了。”

  “是吗?”朱木嘲弄地望着他,“告诉你一个秘密,3208不吉利,经常闹鬼。晚上睡觉时小心点。”

  吕笙南怔了怔,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种缅怀的神情:“是啊,这让我想起你第一次见到苏霓的日子。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呢?其实我也失去了很多啊,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什么时候还能回到大学的校园,在黄昏的梧桐树下听他拉响那曲马赫的《第二交响曲》呢……”

  朱木没有回答,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苏霓也坐了进来。朱木发送了汽车,喃喃地说了一句:“也许下辈子我们还会是朋友吧!”然后猛地驶出了车位,从吕笙南身边一掠而过。

  吕笙南不知是否听清了那句话,神情木木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离开了停车场,朱木才感到一种刺痛与虚脱漫延了全身,刚才和吕笙南的对答像是经历了一场战役。他全身颤抖着,泪水流了满脸,咬着牙把车开得飞快,在滚滚的车流中飙来飙去。苏霓轻轻搂住他的腰,却没说一句话。

  回到了位于涅磐山的香木别墅,面对着空荡荡的一百多平米的大厅,朱木忽然苦笑了起来:“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相信,开着法拉利跑车,住着一千多平米豪宅的人居然是个穷光蛋!”

  苏霓从身后默默搂住他的腰,低声说:“失去的财富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朱木沉默了,摇摇头:“不重要,远远没有你重要。可是没有了它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生活。我没有做穷人的准备。”
  “我可以出去工作啊!”苏霓说,“我能够挣钱的。”

  “你工作又能怎么样呢?在商城市,一个普通白领的工资也不过两三千块,可是光咱们的法拉利一个月的油钱和养护费用就一两千,还有别墅的物业费用,还有咱们的生活费用……原来生活是这么艰难。”朱木感慨地说,“我也可以工作。可是除了拉小提琴,我什么也不会,甚至不会做老板。唉,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我没有为这个社会创造一点价值,我的财富都是别人为我创造的。”

  苏霓想了想:“你可以做小生意啊!比如……唉,那需要本钱的。不如我们把法拉利卖了吧?至少能卖八九十万,这样不就有钱了吗?”

  “八九十万居然算有钱了!”朱木长叹一声,忍不住苦笑,“可是卖了法拉利咱们难道步行来别墅?别忘了这里到城里有20公里。”

  “也是。”苏霓想了想,“要不然就卖了别墅?不算装修费用,起码也能卖500万吧?然后咱们到城里再买座房子。”

  朱木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好,我问问。”

  他打电话给原来的房地产商,说出要卖别墅的想法。房地产商一点也不惊讶,说没问题,你开个价。朱木说500万。房地产商答应给他找买主。然后两人兴奋起来,尖叫着,搂抱着在大厅里旋转。

  500万的希望就在眼前,多少冲淡了一些破产的痛苦。楼上那间有家具的房间成了两人激情的乐园,他们放纵,他们狂欢,在这个山野笼罩的寂寞里,在一场大起大落的悲哀之后。虽然已经一无所有了,但幸福离他们似乎并不遥远。

  在等待卖别墅的时间里,他们去民政部门登记注册,结了婚。一场奇异的相遇和经历了无数波折的恋情终于完满地画上了句号。新婚的庆典只有他们两人度过,苏霓打开了别墅里所有的灯,整个香木别墅一片辉煌,玲珑剔透。朱木还打开了庭院里的喷泉,他们坐在喷泉边,拉着小提琴,喝着交杯酒,两个人笑着闹着,仿佛眼前是一场宾客云集的盛大婚礼。

  新婚之夜,他们醉醺醺地躺在新房的地毯上度过了。空酒瓶和小提琴扔在空荡荡的角落。

  第二天凌晨,清脆的鸟鸣吵醒了苏霓。她睁开眼睛,看见阳光已经透进了窗户,赤裸的身体感觉到阵阵冰凉,凌乱的地毯上到处扔着两人的衣服和鞋袜。她站起来,在阳光下舒展着曼妙的身躯,昨夜的狂欢仍使身体隐隐作痛。她东一件西一件找齐了自己的衣物,穿上衣服赤着脚打开门。鸟鸣似乎就在门外响起。

  一开门,苏霓顿时呆了,就在她的眼前,无数的鲜花开满了别墅!露台上、楼梯上、大厅里……满眼都是盛开的花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在花树间飞来飞去,整个别墅几乎成了飞鸟与鲜花的乐园。怪不得睡梦中鸟叫声那么清晰。

  苏霓傻傻地看着,嗓音似乎有些堵塞:“阿木,阿木!快起来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朱木喃喃地说了句什么,翻了个身又睡去了。苏霓冲进卧房,手忙脚乱地把他拽起来:“阿木,阿木你快起来啊!看看咱们的别墅成了什么样子!”

  朱木睁开眼,发了会儿怔,不情愿地穿上衣服跟着苏霓走出了房间,刚踏出房门也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喃喃地说:“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苏霓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掐了他一下,朱木惊叫了一声,龇牙咧嘴,知道了自己不是做梦:“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这么多花,还有鸟……像是变魔术一样。”

  “你看那里。”苏霓指指大厅。

  朱木看见那里挂了一张条幅,距离有些远,看不真切。他们穿过这些盆栽的花草,走下楼梯,看见了条幅上的字:祝朱木先生与苏霓小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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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地狱传媒》--作者:陈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