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0
(2)夜惊心
“这徐家的钱财来得不干净,所以他们家的后花园里闹起来了妖物,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祖奶奶说。
“没错,就是这样。”王福成垂头丧气:“这都怪我,一时大意了,其实那姓徐的财主说话的时候眉眼闪烁,游疑不定,分明是吞吞吐吐所言不实,只是因为我当时见了银子就什么都给忘了……”
“他王大哥,你就不要责怪自己了。”祖奶奶道:“眼下这事是明摆着的,徐家人给我们的金子银子虽然多,却是个招惹来邪怪的晦气物,根本就不能带在身上,如果找家票号兑换了的话,那我们又未免太缺德了,要知道我们这次是要去寻找宝藏,这一路上不管做多少好事,都未必能够修来这种福,再花这种银子,那咱们就更没指望了。”
“就是,夫人说得对!”二憨一想到那个噩梦,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等我去找姓徐的说个清楚……”
“慢,”祖奶奶沉声一个字,二憨立即停住了脚步。就听祖奶奶缓声道:
“去徐家,是一定要去的,但怎么一个去法,要达到一个什么目的,这个事儿,还得有劳他王大哥你们费费心,这一次,再也不能让徐家人给哄弄了。”
“嫂夫人你就放心好了,”王福成一拍双轮车:“有夏兄的才智,我的老练,再加上二憨兄弟的血勇,要想解决这件事,实在是再也容易不过的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祖奶奶安排得当,抱着胖儿子回屋吃奶去了。
祖爷爷和王福成、二憨三人凑在一起,叽哩咕辘的商量了一番,很快就有了个好主意。
天亮了之后,二憨先出门去河边的槽运船边扛了多半天的麻包,做苦力挣得几枚铜板,然后拿着这些干净的钱置办了行头,兴冲冲的赶回来,王福成再穿上二憨新买回来的道袍,由祖爷爷推着,和二憨兵分两路,临到天黑时份,这才施施然的向着徐家大院走去。
二憨拎着一笼子活麻雀,从后院翻进了徐家的后花园里,躲到了树丛里,算计着时间,估摸着王福成和祖爷爷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前门,就掏出一只麻雀,拿麻油淋了,然后点燃,放手,那满身是火的麻雀惊慌不已,扑楞楞的在天空上胡乱的飞舞个不停。远远的看上去,只见一团又一团的惨厉鬼火在徐家后花园的上空飞来飞去,骇人至极。
这时候祖爷爷果然推着王福成到了前门,有徐家的家丁上前询问:“这不是上次来家里捉妖的道长吗?您老怎么又回来了?”
“我能不回来吗?”王福成大模大样的翻了个白眼:“贫道若是就此离去,尔等今夜皆死无葬身之地……”
那家丁吓白了脸:“道长,好端端的,你干吗这么咒我们徐家?”
“是好端端的吗?”王福成冷笑:“你且看来,你家后花园上空飞舞着的是什么?”
那家丁回头一看,只见满天的鬼火,明灭不定,倏忽无踪,几乎将徐家大院的上空全部笼罩住。霎时间那家丁吓得腿脚发软:“道……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吗,你问这个啊,”王福成斯条慢理的道:“这就得问你家老爷了。”
徐家的大胖子财主皮球一样的滚了出来:“道长,道长……那妖物不是捉走了吗?这这这怎么又会是这样?”
“妖物易擒,怨气难消啊。”王福成叹息道。
徐财主脸皮抽搐着:“想我徐家,修桥铺路,赈济饥民,也不知做了多少好事……这……怎么还会有怨气呢?”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王福成冷笑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如果你自己不想救你自己的命的话,贫道也是莫可奈何啊。”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胖子徐财主搔了搔头皮:“道长,你不是三清弟子吗,怎么说这种话?”
王福成勃然大怒:“你管贫道说什么话?贫道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说什么也比你们徐家伤天害理强!”
“嘘――!”徐财主满头大汗的上前一步:“道长小点声,小点声,祖上的冤孽,与我何干啊……来来来,道长里边请……咱们里边说话……”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1
3)隔世孽
“道长,你老人家法力高深,慧眼如炬,早就知道瞒你不过……”
进了徐大财主的府中,徐大财主吩咐人关门闭窗,屏退左右,凑到王福成面前,这才把一段隔世的孽劫说了出来。
原来,明正德年间,正德皇帝宠信大太监刘瑾,致使刘瑾专权跋扈,为害天下。其时有御史涂正道,家中有一个美貌绝伦,聪明灵秀的女儿,刘瑾竟然意图霸占,涂正道大怒,准备上书朝廷,弹劾刘瑾的不法恶行。
但是涂正道也清楚,刘瑾之所以敢于为恶,就是因为正德皇帝宠信的缘故,虽然上书弹劾,但只怕这奏章根本就到不了皇帝的眼前,所以在上书之前,涂正道就唤来家人涂义方,让他携带着全家老小,星夜逃出京城,躲避刘瑾的涂毒。
涂正道之所以信任涂义方,那是因为涂家对涂义方有过救命之恩。早年涂正道入京为官的时候,在路边的乱坟岗处遇到一个行将饿毙的少年乞丐,这个乞丐虽然还有一口气,却因为恶疾缠身,奄奄一息,被以才会被收尸的人扔到了这里,当涂正道经过的时候,正逢一群野狗围住了少年乞丐,正要嘶咬,幸亏涂正道发现那少年乞丐的脚还在动,就急忙停轿,让家人驱散野狗,将少年乞丐救了回来。
此后涂义方将少年乞丐带到了京城,替他寻医问药,多方救治,总算是把他的一条命救了回来。从那以后,这少年乞丐就做了涂正道家里的家丁,他感恩图报,又聪明伶俐,没多久的工夫,就成为了涂正道的心腹。
涂正道给少年乞丐起了个名字叫涂义方,俟后涂正道官运享通,先做过刑部尚书,吏部尚书,后来又做了一段时间的大学士,只因为看不惯刘瑾一伙的胡作非为,后来又进了御史台,成为了一名铁面御史。
刘瑾手下的一个小爪牙在地方作威作福,抢男霸女,遭到了涂正道的弹劾,因而下狱,这爪牙哭诉到刘瑾的手下,刘瑾却因为小爪牙私掠的民间财物没有献给他,不予理会。为了报复涂正道,小爪牙心生一计,告诉刘瑾说涂家的掌上明珠是京城第一美女,美貌绝伦,聪明灵秀,与刘公公恰好是一对。
那刘瑾自己也不说想一想,他一个上了年纪而且是没卵子的太监,怎么会和人家千娇百媚的少女凑成一对?但此时刘瑾权势正值冲天,而且也正想找象涂正道这一类正派人士的麻烦,就马上命人带了聘礼,去涂正道家里说亲。
刘瑾送去的聘礼,就是一只他用过的拂尘和一柄玉如意,这明摆着是对涂家人的污辱,涂正道一怒之下,将聘礼扔出门去,立即写奏章弹劾刘瑾欺压朝官。
知道这道奏章一上,涂家人就会满门尽入死牢,于是涂正道秘密叫来这时候已经成为了管家的涂义方,让他带着家里的夫人及小姐星夜逃离京师。
涂义方授命,先信誓旦旦的向涂正道表示:“只要我涂义方在,定让夫人与小姐安全无事……”说完这句话退出来,就立即发足跑到刘瑾的府上报信。
原来,这涂义方原本是一介无行小人,只因少年时心性残毒,所以才会被世人唾弃,险些被野狗吞食于荒坟冷郊。涂正道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救回来这么一只人面牲畜。
却说那大监刘瑾本是体残之人,心态早已变态扭曲,生平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折磨无辜的弱女子,接到涂义方的报信,他立即吩咐涂义方,让涂义方真的带着涂家夫人和小姐逃走,而刘瑾呢,则故意派出锦衣卫出京追缉,并事先吩咐追缉的锦衣卫,要每天都跟在涂义方身后追,却总是假装没有抓住涂家小姐,总之就是要让涂家小姐饱受惊吓……
就这样,涂义方按照和刘瑾的安排,携了涂家夫人与小姐一路潜逃,而锦衣卫则是穷追不舍,每日都要几次把涂家小姐吓得心胆欲裂,偏偏又险处逢生,有惊无险的逃出死劫……就这样他们一路上磕磕碰碰的逃来,终于逃到了双柳镇。
到了双柳镇,涂家人发现他们终于“彻底的甩掉了穷追不舍的锦衣卫”,这才筋疲力尽的停了下来,由涂义方出面先行买了一幢宅子,收拾停当之后,再用轿子将涂家小姐抬到府中。
涂家小姐进了院,就见一只肥腻腻的白手掌掀开了轿帘,刘瑾那张白胖无须的怪脸正得意洋洋的看着她:“贤妻一路上辛苦了,此时洞房红烛已经布置停当,就请贤妻入洞房吧……”
涂家小姐发出了一声绝望而惊恐绝伦的惨叫。
……
就在这幢宅子里,刘瑾足足将涂家小姐虐待了七日七夜,才将涂家小姐活活的虐待死。而后刘瑾心满意足的离去,将这幢宅子留给了涂义方,此外还赏赐了涂义方一大笔金银。
从此涂方义改姓为徐,就在双柳镇定居了下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1
(4)冤相报
讲完了徐家祖先涂义方做下的人神共愤的邪恶事情,徐府胖财主痛哭流啼起来,哭道:
“道长,想我那祖先,涂家人待他恩重如山,他不思回报不说,却以这种阴毒的手段残害主人家的大小姐,就算是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屈了他,可是孽是他自己造下的,与我们后世人何干啊,为何却要让我们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的还偿还这笔孽债?”
“哼,”王福成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如此说来,只怕你们家的妖孽,闹得不止是一两个年头了吧?”
“岂止是一两个年头……”徐家胖财主悲愤的叫了起来。
刘瑾残害涂家大小姐的事情,除了刘瑾自己,了只有涂义方才知道,后来刘瑾作恶多端,事败身死,涂家的冤案,也就永沉海底了,再也无人知晓。那改名为徐义方的涂义方从此就在双柳镇居住下来,并娶了当地的一个美貌女子为妻,生下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但是忽然有一天,徐家大小姐好端端的就在阁楼里失踪了,徐家人急得四处寻找,终于在后花园的墙壁上发现了一道血迹,循着血迹追踪下去,终于追到了一座乱坟岗,发现有一处坟穴塌陷,血迹到了那里就消失了。
徐家人雇了人掘开地穴,发现地面下有一座墓穴,穴中停放着一只棺材,棺材盖钉得严严实实,但是却有一角衣服露在了棺盖之外,细看那角衣服,正是徐小姐身上所穿。
大家惊心不定的打开棺材,发现棺材里有两具尸体,一具是徐家小姐的,尸体已经被咬得支离破碎,而另一具尸体却用双臂牢牢的抱住徐家小姐,尸体的面目被徐家小姐的尸身挡住,看不清晰。
见此情形,当时已经年迈的徐义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痛绞,当即命人将小姐的尸体拖出来,可是无论大家如何想办法,最多不过扯出一块块徐家小姐的碎尸,竟然无法把两具尸体完整的分开。最后实是没有了办法,大家索性把棺材抬到阳光之下,一把火让徐家小姐替那棺中的无名怪物殉了葬。
此后徐义方在悔恨中死去,而徐家人代代承传,可是奇怪的是,徐家人旺男不旺女,每一代生下的女儿,总是会遭受到邪物的侵扰,这种隔世的恶报让徐家人痛悔不已,就决意搬出双柳镇。
可是,当徐家人搬出之后,大太监刘瑾的鬼魂就会出现在他们的梦中,将他们家中的每一个人全部当做女子掳走,也就是说,只要离开双柳镇,离开这幢老宅子,徐家人就会做和二憨曾经做过的基本相同的怪梦,如果徐家不肯再搬回来的话,那被噩梦魇住的徐家人就会永远也醒不来,徐义方的一个孙子就是陷入了这个噩梦之中,身体长久的处于僵死状态,时日长久,脸颊上都已经腐烂钻出了蛆虫,可是看他的脸色,似乎并没有死,仍然处于噩梦之中。
那陷于噩梦之中的徐家人,只要被人抬回到这幢宅子里,就会立即清醒过来。
如果不是那惨被折磨致死的涂家大姐对徐家人发了恶咒的话,那就是大太监刘瑾的邪性太大了,永生永世的缠定了他们。
就这样徐家人永生永世的被囚于这幢老宅子之中,每一代的女子无一例外的遭到邪物的侵染,却始终是无由解脱。直到祖爷爷和王福成、二憨三人来到之后,这种情况才稍有好转。
听了徐家胖财主的哭诉,王福成和祖爷爷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事情很明显,徐家人始终没有发现,他们之所以被囚在这幢老宅子之中,不能离开,一离开就会梦到大太瑾刘瑾残虐他们,那是因为他们始终没弄清楚刘瑾的邪灵正是依附在当年涂义方收下的那些沾满了涂大小姐鲜血的金银上!
事实上,徐家人任何时候都可以选择自由离开,只要,他们肯扔下祖上留给他们的孽钱。
那钱他们是不能花的,因为冤死的涂家大小姐不肯答应。
但是徐家人虽然表面上痛悔祖先所造下的孽行,但是他们却始终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涂方义的那些血孽钱。这种口是心非的行为,当然不会收到好的结果。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当下王福成半眯起眼睛,吩咐道:“你们去镇子里把所有的金匠全部找来,还有,让他们把他们制作金饰的工具全部带来。”
“叫金匠干什么?”徐家胖财主不明白。
“叫你找你就去找,乱问什么?”祖爷爷斥责道。
“是,是,是……我这就命人去找……”徐家胖财主忙不迭的跑去安排。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3
(5)金银妖
当镇子里所有的金匠们都来了之后,王福成再次吩咐道:
“徐财主,把你们家中所有的金银财宝,所有的,连一枚铜板都不许留下,全都给贫道拿出来。”
“道长你要这么多的银子干什么?”徐家胖财主擦着汗问道。
“干什么?当然是救你们徐家满门的性命。”王福成冷声答道。
这下子徐家胖财主不敢再多嘴乱问了,当即命人打开存放金银的库房,库房打开,王福成定神一瞧,不禁怒上心来。
只见徐家的库房里,大锭小锭,黄金白银,堆得无计其数,这让王福成心生狐疑,莫非徐家胖财主没有说实话?就凭涂义方卖主求荣,那刘瑾岂会给他如此之多的银子?
最主要的是,徐家有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可他们三人为徐家擒妖捉怪差一点搭上性命,可徐家才给了他们那么一点点的报酬,这真是太不象话,太令人气愤了!
再逼问徐家胖财主,胖财主却对天发誓:“道长,你别看这些财宝好象很多的样子,其实这点东西根本就不放在当年的刘瑾眼中,听说当年刘瑾几乎把全天下的金子银子全收收罗到他们家去了,府中修建了数不清的藏金收银的库房,当他赏赐手下的时候,从来都是拿手一指:把那库府里的金银搬走吧……”
“贫道估切信了你吧。”王福成不想再问下去了:“你命人将所有的金子银子全都搬出来。”
所有的金子银子都搬了出来,在院子里堆起了高高的一座小山。
“吩咐所有的金匠们开火,”王福成吩咐:“把这些金子银子全部给重新铸过。”
“为什么要重铸啊……是我多嘴,多嘴……”徐家胖财主问了一半,就不敢问下去了,当即吩咐金匠们开火。
金匠们将自己的小炉子烧得痛红,把一锭锭金子银子放进模具里融化,重新铸造,当炉火的温度越来越高的时候,突然之间有一个金匠失声叫了起来,紧接着,所有的金匠也都惊恐交加的叫了起来。
祖爷爷急忙推着王福成上前细看,只见痛红的炉火之中,那一锭锭的金子银子居然象活物一样痛苦不堪的扭动着,挣扎着。更有甚者,还有的金银居然淌出来赤红色的鲜血,吓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金匠们目瞪口呆。
“不妨,不妨,”王福成嘴上说着不妨,心里也是直打鼓,巴望着祖爷爷快点把他的双轮车向后拉一拉。
可是祖爷爷听他一说不妨,还以为是真的不妨,就把双轮车向着炉火前再推了推,让王福成靠那些成了精怪的金银再近一些。
王福成心里叫苦,脸上却镇定自若,只见他举起桃木剑,对着炉火胡乱比划一番,还煞介其事的念念有辞,祖爷爷把耳朵凑近他身前细听,只听王福成嘴巴里不停的念叨着:
“狗日的老夏你害死我了,狗日的老夏你害死我了,狗日的老夏你害死我了,狗日的老夏你害死我了……”
这千古未闻的咒语听得我祖爷爷直眨巴眼睛,心想这是什么怪咒语啊,怎么还带指着我的名字骂的……
就在王福成的念叨声中,突听噗噗砰砰声起,居然有几锭金子受痛不过,从火里跳了出来,吓得金匠们躲得远远的,不敢靠前。祖爷爷眼见那些怪银子还在地面上蹦来跳去,心里一急,喊道:“大家别怕,我师尊法力高深,大家尽管将这些金子再捉住放回火中,如若不然……它们就会化为妖物缠定了你……”
祖爷爷的后面半句威胁收到了明显的效果,金匠们壮起胆子,冲上前到处抓捕金银,抓住之后再抛回到火中,就这样那些金银逃无可逃,只能于烈火中绝望的挣扎扭动着,突然之间火中又发出噗噗的异响,惊得王福成脸上变色,祖爷爷心胆俱寒,瞪大了眼睛再看,不禁大为稀奇。
只见火中的金银,在扭动中突然爆裂,外壳幻化为一缕缕青烟,但见青烟中有一张恐怖之极的怪异人脸,正痛苦的扭动着,霎时间人脸被烈焰卷动,迅速的消失了。
再看火中的金子银子,已经缩小到不到原来的一半,这怪异的情景看得徐家胖财主心痛如绞,差一点没吐血当场。
那么多的金子银子,叫火一烧,居然只剩了不到原来的一半,这事搁在谁身上谁不心疼?
让徐家胖财主更心疼的事儿,还在后面呢!
足足花费了大半天的工夫,才把徐家的全部金子银子重新铸过,然后王福成命人将所有的金子银子分成两份,然后沉声喝道:“童子何在?”
“师尊,徒儿在此。”二憨拎着一条大大的麻袋,从人堆里钻了出来。
一指其中较大的那一堆金子银子,王福成沉声吩咐道:“童子,与我将这些妖气尚未散尽的邪物带走,莫教这等妖物伤到主人。待入夜之后,看为师的施展天雷罡法,为尔等除害。”
只听扑通一声,徐家胖财主已经心疼得昏死了过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3
(6)大雪山
身体明显胖了一圈的王福成满脸幸福的坐在双轮车上,让同样是满脸幸福的二憨推着他。虽然缠在王福成腰腹间的金银子硌得他生疼,但这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愉快的心情。
而对于二憨来说,他推的根本不是什么王福成,而是一车黄澄澄的金子和白白的银子。
祖爷爷的脸色却很沉静,他坐在车辕上,手里拿着一本白乐天诗集,在教着五岁的儿子念诗,马车上的帘子落着,祖奶奶不时的撩开帘子,逗一逗白胖儿子,这一行人迤逦行来,心情都是说不出来的高兴。
虽然是费尽周折,但总算是收获不菲,有了从双柳镇徐家胖财主那里弄来的那许多金银,那怕路程再远上几千里地,也不愁走不到敦煌去。
祖爷爷后来说,那一路上幸亏了那些金子银子,不止一次的他们遭遇到了凶恶的山匪,看到祖奶奶美貌,当即要抢上山去给他们的寨主做压寨夫人,幸好这时候王福成拿出几锭金子,再辅以如簧巧舌:
“你们啊,杀人夫,掳人妻,这事做多了也不觉得亏心了,可你们也不说好好瞧瞧我家夫人的容貌,那是如花似玉啊,那是国色天香啊,那是倾国倾城啊,那是沉鱼落雁啊,那是……那是什么你们就甭管了,总之,就凭我家夫人这等美貌,如若是被你们掳上了山,肯定会赢得你们寨主的欢心,到时候你们的寨主为了讨好她的欢心,肯定是她要什么,你们寨主就给什么,那你们何不问问看,问我家夫人会朝你们的寨主要什么?”
“要什么?”祖奶奶这时候就要适时的把话接过来:“要你们的脑袋,因为你们杀了我的丈夫,我再怎么没心没肺,替丈夫报仇总是应该的吧?”
听到这里,那些小山匪们无不目瞪口呆,脑筋就有些短路,转不过来。这时候二憨就会将那几锭金子扔过去:
“拿着,这些金子是给你们的辛苦钱……有金子拿,总比掉脑袋要强得多吧?”
每逢这个时候,那些小山匪们就会你看我,我看你,愣神半天之后,突然饿狗一样扑在地上疯抢起银子来,祖爷爷急忙打马,二憨火速推车,一行人急匆匆的逃离险境。
乱世贼起,金银买路,那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山匪好对付,因为山匪大多脑筋不太灵光,脑袋灵光的人也不会去当山匪,到处都是拉杆子的军阀,随便找上一堆两伙,也同样不愁吃喝。因为军阀不过是人多势众的土匪,论起打家劫合,手段更毒,心肠更狠。
所以祖爷爷一行匆匆行来,如若遇到军阀的部队,就只能远远的逃开,逃得越远越安全,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逃,走到了青海一带,适逢两支军阀正在那里混乱争抢地盘,祖爷爷一行为了避过这阵风头,钻进深山里的一个叫洼子沟的小村庄躲了起来。
从洼子沟遥望大雪山,只见山舞银蛇,高与天接,气势雄浑,气象万千,纵见多识广如王福成,也不由得看得如醉如痴。祖爷爷一世酸人,更要相携美妻,抱着胖儿子,把酒临风,邀风赏雪,或曰: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感觉他们以为自己到了世外桃源了。
王福成不良于行,在车上连日颠簸,身子骨如同散了架一样,趁这时候守在所剩无几的盘缠在屋子里睡觉,祖爷爷和祖奶奶逗儿子玩,只有二憨闲来无事,便出门去走走。
他们是住在洼子沟靠东的一户农家小宅院里,出门就见纵横交错的丘陵沟壑,象是巨大的鼠洞一样密布于视线尽头,转过身来向西走,有一条坑洼不平的土路,顺着土路行不多远,就进了村。
村子里的居民大多是逃避战乱躲到这里来的,彼此之间并不相识,风俗习惯也全不相同,连穿的衣服都杂七杂八,五颜六色,看得二憨大开眼界。
二憨走到一户人家的附近,忽然看到地面上有一只绣着斑斓花纹图案的锦囊,就顺手捡了起来,正要打开看看锦囊里装的是什么,也好找到丢失了锦囊的主人,还给人家。却不曾想,那锦囊的开口处竟然用密麻麻的针线缝死了,根本就打不开。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3
(7)撞阴婚
二憨打不开锦囊,就把锦囊拿在手上,顺路向前走去,途中遇到一个正靠着墙角坐在外边晒太阳的老婆婆,二憨就拿着锦囊上前询问:“大婶,知道这个锦囊是谁丢的吗?”
不想那老婆婆看到二憨,脸色突然大变,现出极度害怕的模样,如见鬼魅般飞也似的逃回了家,并迅速的掩上了家门,让二憨看得莫名其妙。
再往前走,就见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但所有的人,无论是大人小孩,男人女人,一见到二憨来到,都惊恐万分的争相闪避,逃回到自己家里并死死的关上门。这情景让二憨看得非常悻悻然,他心想这山里人就是见识少,他二憨又不是什么凶恶的山匪强盗,大家用得着这么害怕他吗?
村子里的人都躲着他,让二憨好没情绪,也没心情再逛下去了,就拿着锦囊回去,进门先问候祖爷爷祖奶奶:“老爷好,夫人好,小公子又胖了一点啊。”
祖爷爷说:“二憨,不是告诉过你的吗,咱们既然是一家人了,就不要非要弄出个尊卑先后了,你就和王福成一样,叫我夏兄,叫她嫂夫人就行了。”
二憨涨红了脸,憨笑道:“二憨这条命都是老爷一家给的,让人直呼老爷名讳,这种没良心的事儿我可做不出来。”
祖爷爷还待要说,二憨却最头疼听祖爷爷训话:“老爷……我先回屋去了,有事老爷你叫一声我就来……”一溜烟的跑了。
祖爷爷连连摇头,喃喃道:“这个憨厚孩子,唉,拿他真没办法……”
二憨回到屋子里,拿出那只锦囊来:“王大哥,你瞧瞧我捡了什么?”
“嗯,”王福成慢慢的抻了个懒腰,他的眼睛落在二憨手里的锦囊上,突然坐了起来:“二憨,你拿的那是什么?”
“我也弄不清楚,所以带回来让王大哥你帮我看看。”二憨说着,就要把锦囊递到王福成的手中,王福成却惊恐交加的拼命向后躲着:“别递过来,二憨你别递过来……这孩子你不知轻重,怎么能随便乱捡东西,你惹大祸了!”
“怎么了?”二憨被吓住了:“王大哥,莫不是这东西是什么有势力人家丢下的……那也不能怪罪我啊。”
“二憨,你好好看看锦囊上的花纹。”王福成提醒他。
二憨把锦囊拿到面前,仔细的端详着:“还别说,这花纹就是有点怪……有点象……有点象……”
“什么象不象的,”王福成截口道:“那就是给死人绣的。”
“给死人绣的?”二憨顿时感受到一阵阴寒:“莫不是……这东西是放在死人棺材里的?”
“不是,”王福成摇头:“这东西就放在路上,是死了没出嫁的姑娘家丢在路上的,只等着年轻的男子来捡……”
二憨闻言,霎时间后退两步,面无血色:“王哥,要是有人捡了这个东西……会怎么样?”
“年轻男子捡了,就必须要娶亡灵为妻。”王福成告诉他。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4
(8)鬼新娘
那只图案怪异的锦囊放在桌子上,祖爷爷和祖奶奶脸色说不出的难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这只锦囊。
“他王大哥,你们那里也有撞阴婚的风俗吗?”好半晌,祖奶奶才问道。
“我们那里没有,”王福成说:“但越是偏僻的地方,这种怪风俗就越多,稍不留神,碰到的邪事也多。”
“未必会有多么可怕吧?”祖爷爷说:“我少年时游历淮南,也知道在一些偏僻的小村子里有着这种怪异习风,有些未出阁的女孩子死了,家人就会将死者的随身饰物放在路口,如果有人捡到了,就要置办二牲祭礼,还要去死者的家里以女婿和身份问候老人,再将死者的灵牌捧走,供在家里,多半就会没事的。”
“你是说让二憨把那个死掉的女子的牌位迎回来?”祖奶奶看着祖爷爷,问道。
“这个……”祖爷爷瞧瞧满脸晦气的二憨,说道:“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有时候尽隔百米之遥,两地的风俗就全然不同。在这里遇到这种事,是不是需要迎请灵牌,这还得出去问问才知道。”
祖爷爷说:“要不这么办吧,我先出去问一问是谁家的姑娘死了,撞了阴婚的人家又有什么讲究,到时候人家要什么咱们就给什么,无非不过是三牲彩礼,最多不过是让二憨给人家磕几个头罢了,到时候咱们全都按人家的要求来,尽量息事宁人罢了……”
于是祖爷爷就出了门,打听死了姑娘的那户人家,却不曾想,村子里见到祖爷爷书生模样,莫不肃然起敬,及待祖爷爷问起这事儿,那些人却如同白昼见了鬼一样,一个个如避蛇蝎,争先恐后的逃回家去,紧紧的把门闩上,居然连句话都不跟祖爷爷讲,让祖爷爷心里说不出来的发毛,知道他们有可能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回来之后大家继续商量,却是越商量越不见一个眉目,眼见得天要黑了,祖爷爷心里发急,想去找他们租借的这座房屋的房东问一下,王福成却默默摇头,知道这节骨眼上,房东早已躲得远远的去了。连问都找不到个人来问,眼下这事,可就真有点让大家为难了。
“不要管那么多了,”最后祖爷爷说道:“天已经这么晚了,还是先歇下吧,说不定本来就什么事儿也没有,只不过是虚惊……”
说到这里,祖爷爷的声音突然止住了,他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二憨和王福成睡的那间厢房的房门,再转回来,看看脸色阴睛不定的王福成和二憨:
“你们两个不都是在这儿吗?我怎么听到屋子里好象有人走动呢?”
那间屋子里确实有动静,那种动静不是明目张胆的响动,而是你能够感觉到屋子里有人在,里边的人并没有发出声音,可是那种真真切切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毛。
“会不会是只猫……”祖爷爷走到门前,听了听动静,又扭头看了看大家。
此时大家也都在看着祖爷爷,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说不出来的疑惑,即想让祖爷爷快一点打开门,也好让大家看个究竟,又有点害怕房门一旦打开,屋子里真的有什么。
“当家的,你先回来,咱们再商量商量……”祖奶奶的声音有点打颤,不敢让祖爷爷冒险。
可是祖爷爷却是心里有点上火,想他们一行这一路行来,什么怪事没见过?有什么可害怕的?他突然一伸手,咔啦一声,把门打开了。
房门开处,就见屋子里黑乎乎的一片,那种黑暗好象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雾,影影绰绰的,分明是一个女人正居中而坐。那女人的身影在黑暗之中影影绰绰,看不清晰,但是能够感觉到她的头上盖着新娘子的红罩头,一身绸缎的喜兴红妆,两只脚隐没于黑暗之中。
新娘子已经来了。
此时她正静静的坐在屋子里,等着二憨过去和她圆房。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4
(9)纸童子
看到屋子里那个诡异的人影,所有的人全都无声无息了。
好半晌过去,才听到王福成一声沙哑的声音:“新娘子来了,欢迎欢迎,能不能告诉我们啊,你到底是哪家的闺女?”
二憨的额头冒出了汗珠,他的嘴唇几乎要咬破,这真是毫无来由的麻烦,他只不过是在路上随手捡了一只锦囊而已,谁知道这摊上这么一件怪事,真是让他没地方说理去。
屋子里的东西不吭声,大家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事情真的不好办了,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屋子里的东西招惹来容易,再要想让它离开,那恐怕是千难万难。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个形式,迎了死者的灵位回来,让阴魂夜有所归,倒也无关紧要。但眼下的情形分明不是这样,村子里人连见了他们都躲,这分明是把他们当成了不吉利的死人!
新娘子今放来到,肯定是要把二憨带走!这是大家心里都有数,却谁也不敢提起的可怕事情。
看着屋子里那个影影绰绰的东西,王福成吩咐了一声:“夏兄,麻烦你照顾好嫂夫人和孩子,二憨,你到我身后来……”
二憨拒绝道:“王大哥,不用,我只是捡了个锦囊而已,它凭什么这么欺负我……”话未说完,王福成已经大吼一声:“过来,站在我身后!”
王福成那一嗓子很是凶狠,把二憨吓得一愣神,不由自主的站到了王福成双轮车的后面,这时候就见屋子里的人影动了一下,门里边,突然走出来两个童子,居然还是一男一女。
只不过,这两个童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纸糊的假人,虽然眉毛眼睛画得清清楚楚,可是那拙劣的画技和画五官时候的那种漫不经心,让这两个怪东西看起来非常的诡异,它们动作僵硬的上前一步,齐声说道:“夫人有请新郎倌入洞房。”
“我不去!”站在王福成后面的二憨冷不丁的嚎了一嗓子,他本不想喊,可是实在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惧,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
那两个纸童子似乎没有听到,又上前逼近了一步:“吉时已到,请新郎倌进入洞房,行夫妻之礼。”
王福成喘着粗气,岂止是二憨害怕,他心里其实也是怕得不行。只不过,这些日子以来的同甘共苦,相依为命,大家彼此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要是任由二憨在他们眼前被鬼物带走,那是大家万万不能接受的。
那边祖奶奶低声的说了句:“当家的,你拉住我的一只手……”祖爷爷和祖奶奶把手拉了起来,祖奶奶此时怀中还抱着酣睡的胖儿子,和王福成一起,三个人形成一个圈,把二憨保护在中间。
那两个纸糊的童子左钻右拱,想突破三人的包围圈进去捉住二憨,可就是找不到空隙,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纸糊的童子好象有点急了,竟然张牙舞爪的向着祖爷爷扑了过来,被祖爷爷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飞起一脚,踢在一个纸糊童子的肋下,把那个东西远远的踢飞了出去。
纸糊的童子在空中轻飘飘的飘着,又张牙舞爪的向着祖奶奶的方向扑了过来,祖奶奶担心怀里的宝宝受到伤害,不由自主的一闪,只听二憨一声愤懑的吼叫,已经被纸糊童子拖了出去,并眨眼工夫就拖到了门口。
祖爷爷急叫一声,急忙一抓,抓住了二憨的一条腿,王福成也丢了双轮车不要,趴在地上拖住了二憨的另一条腿。但这时候二憨已经被鬼物攫去心志,反而拼命的往屋子里爬,并发出沉闷诡异的吼叫声,不停的用两只脚踢祖爷爷和王福成,再加上两个纸糊童子一起用力,只听祖爷爷和王福成同声惊叫,他们被一股大力强拖到了门口。
如果他们再不肯松开手的话,他们就会和二憨一起被拖进屋去。
虽然只隔着一扇门,却是阳阴两界的分割线,一入此门,将永无回头之路。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4
(10)阴阳隔
两个纸糊童子站在门口拉住二憨的双臂,二憨自己也咬牙用力,一起向着屋子里拼命的冲去。
为了把二憨从门口拉回来,祖爷爷的脸上被二憨踹了两脚,王福成更惨,他的鼻子都被二憨的大脚丫子踹扁了,又酸又痛,搞得泪流满面。
没办法了,只能放手了。
这个时候两人想。
就在这时,祖奶奶抱住胖儿子冲到了门前,她分开儿子的两条藕莲一样的小胖腿,拿手指一捏儿子的小鸡鸡,就见胖儿子幸福的吧嗒了一下嘴,小鸡鸡突然一跷,一道尿液激射而出,正嗤在两只纸糊童子的身上。
只听一声不类于人的惊恐惨叫,那尿液嗤到纸糊童子的身上,如同一道强力的火焰,两个纸糊童子的身上顿时烈焰冲天,烧得两个童子拼命的尖叫着,在地上来来回回的翻滚,稍倾,嘶叫之声渐而止息,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蔑片和竹条,单只看这些用来扎殉葬品的材料,谁也不会有什么害怕的感觉。
趁此机会,祖爷爷和王福成同时发狠用力,向后一扯,只听二憨惨叫一声,活生生的被从门里边拖了出来。
虽然只是上半身被拖进了屋子里,而且只是拖进去很短的工夫,可是二憨的脑袋,已经严重的变了形。
他的脑袋上沾满了浸透着血腥气味的粘土,嘴吧耳朵,还有鼻孔里也都被泥土填满,祖爷爷一拍他的胸口,就听噗的一声,从他的鼻孔里喷出两块泥来,泥土中还蠕动着一只形如蚯蚓的半截虫子。
虽然看似只一门相隔,屋子里边其实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环境了。
现在这间屋子,已经是死者居住的最后安歇之地。
坟墓!
看似二憨只是要被拉入到屋子里去,实际上,他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入到一座覆压着厚重泥土的坟墓之中。
这座坟墓原本不在这里,可是当亡灵来到这里的时候,坟墓也就来到这里。
所以二憨的脑袋上才满是污泥――任何人,如果他试着象二憨这样,拼了命的把脑袋往一座坟墓里钻的话,等到再被人拖出来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如果祖爷爷和王福成也被二憨拖进去的话,他们的模样也会和二憨一样。
绝无例外。
屋子里的新娘子站了起来,它分明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它似乎要跨出屋子来,不清楚这东西如果出来的话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肯定是非常怕人的,眼见得它已经飘至门前,祖爷爷情急生智,突然尖起嗓子,学了一声公鸡的鸣叫:
“谷谷――嘀!”
那东西明显的是呆了一呆,仿佛是一种错觉,它又回到了屋子正中,又好象根本就没有动弹过一样。
祖爷爷揩了揩冷汗,一把将祖奶奶和儿子拖开,几个人躲得远远的,紧紧的盯着屋子里的那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那东西分明又有点烦燥,居然又站了起来,祖爷爷急忙再学鸡叫,那东西又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就这样,院子里人和屋子里的东西僵持着,只要那东西稍有异动,外边的人就一起学公鸡的鸣叫,这么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村子里的公鸡被引逗得真的啼叫起来,屋子的东西好象是一团暗影,渐渐的消散了。
天亮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5
第五章:
(1)大出殡
天亮之后,从祖爷爷他们居住的那幢宅子里,传来了嚎淘的大哭之声。
洼子沟的村民们听到哭声,顿时兴奋了起来,全村人扶老携幼,呼儿唤娘,争相跑来看别人家的热闹。
黑压压的村民们聚到门外,扒开门向里边张望着。
就见祖奶奶披散着头发,坐在地上,正在大声的哭嚎着:“我那可怜的大侄子啊,你这么年轻力壮的,怎么说去就去了呢,你丢下你那瘫子老爹,让他一个人日后怎么过呢?”
王福成也坐在门前,哭得如同一个泪人,他哭的是:“我那不孝的儿子啊,你爹我还没死呢,你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你爹我走不能走,爬不能爬,到了日后还依靠谁呢……”
在院子里的地面上,直挺挺的躺着二憨的尸体,祖奶奶坐在二憨的脑袋前哭,王福成坐在二憨的脚前哭,祖爷爷抱着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儿子,也在一边陪着掉眼泪。
总之,很悲惨。
这情景看得村民们激动不已,纷纷议论起来:“看见了没有,这是兄弟两家人,那个做哥哥的是个瘫子,他儿子被人家招了鬼女婿,他的婶子正在哭他呢……”
就有好心人出来劝告:“这位小婶子,还有老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这可怜的孩子已经被人家招了鬼女婿,你们得快点把人埋了才行。”
“胡说,”祖爷爷悲伤的斥责道:“我大侄子昨天夜里刚刚死了,至少也要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哪有现在就埋了的道理……”
“不是这个道理,”村民们好心的解释道:“停灵七七四十九天,那是正常的死法,可你这侄子他死得不正常啊,即不是得病也不是遭灾,是被邪物招了鬼女婿啊,如果你们不抓紧时间在白天的时候埋了他,等到了夜里,他就会回来带着你们全家一起走,你们这些大人走不走没关系,你看这个孩子雪白粉嫩的,刚刚断奶没几天吧?你们就忍让这孩子也陪着你们一起死?”
“什么,”祖奶奶和王福成吓得连哭都给忘了:“有这么可怕?”
“一点没错,就是有这么可怕。”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催促着:“你们赶快把死人装进棺材里,马上就求人抬走,要是迟了的话,你们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大伯呀,大侄子这才刚刚死,你看这样合适吗……”祖奶奶哭着跟王福成商量。
“呜嗷――我的儿啊……”王福成哭得背过气去了。
祖爷爷急忙抱着儿子站了起来:“各位好心的乡亲们,我大哥他哭死过去了,现在这里我做主……求求你们谁家有口薄木棺材,就依了你们的话,我们现在就到外边找个地方把我的侄子给埋了……”
“不能随便埋的,”村民们又提醒道:“这孩子一定要埋到姑爷岗上的坟里去,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会怎么样?”祖爷爷问。
“不然的话,被埋到地下的尸体,就会被鬼新娘再给拖到她自己的姑爷岗去,上个月就有一个小伙子,可怜见的,膀大腰圆的一个汉子,结果被招了鬼亲,他家里人不听劝告,非要把小伙子埋到别的地方,结果当天夜里,小伙子的坟就被挖得到处是洞,那小伙子的尸体也被拖得零零碎碎,洒了一地的骨头肠子,一路上给拖到姑爷岗去了……”
祖爷爷听得心里发毛:“各位,那姑爷岗里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怪物……”村民们解释说:“就是那个地方地势奇特,风水术师说那里不适宜埋未出阁的姑娘,就算是出嫁了的女人,要埋也得和丈夫埋在一起,可几年前就有户人家,因为他家里的女儿被人家退了婚,那姑娘羞不过就自尽了,他们一家人怨恨乡里,就在夜里偷偷的把人埋在姑爷岗上了,结果,从那一年起,我们这一带可是倒了大霉了,只要稍一不留神,就会有谁家的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被那姑娘带走了,这前前后后,已经有十几个人了……”
“这么说来……”祖爷爷问道:“我这大侄子昨天夜里刚刚死,今天白天一定要埋了?”
“一定要埋了!”村民们点头。
“而且还必须要埋在姑爷岗?”
“必须要埋在姑爷岗!”村民们肯定的答复说。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5
(2)姑爷岗
任何一种生意都是应运而生,而不分地方的大小。洼子沟这地方小到了不能再小,可是由于隔三岔五的老是有人突然死去,小村子里居然有了两家棺材铺,两家生意还都不错。
祖爷爷挑了最便宜的一家,买了口烂木箱子一样的棺材,雇了几个村民抬回来,然后再把棺材盖盒上,棺材铺老板拿来钉子要把棺材钉上,王福成却爬过去抱住人家要拼命,祖爷爷急忙解释说:棺材盖不能太早钉上,因为这是他们家那一带的风气……这么一说,棺材铺老板也就不再理会这事了。
二憨的尸体被弄进了棺材里,四个雇来的村民抬起棺材,还有十几个村民手里拿着铁锹和铁镐,全村人都兴高采烈的跟在后面看热闹,随着王福成和祖奶奶时断时续的哭声,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姑爷岗出发了。
那姑爷岗的路好远,走了足足大半天的工夫,一直走到下午,眼看太阳快要落山了,才到了地方。
细看那姑爷岗,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地形,只有一个小小的丘陵,下面横七竖八密布着许多坟头,十几个小坟头簇拥着中间的一个大坟头。村民们解释说:那个大坟头就是那个因为夫家退婚而羞死的姑娘的坟,围绕在她周围的小坟头,就是她死后自己招来的丈夫们……
村民们的意思是,凡事有先有后,二憨虽然被人家姑娘看上了,可人家姑娘那里已经有了一大堆的姑爷,再怎么排,二憨的位置也得排到最后,所以二憨的坟吗,最好离那姑娘的坟远一点。
没想到,这个貌似合乎情理的建议再遭到了王福成的否决,他躺在地上又哭又闹,打滚撒泼,说什么也要把二憨和死姑娘合葬在一起,而且他说的话,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
王福成说:“列位乡亲,我那儿子自己走路不小心,让人家姑娘看上了,这事咱怪不着他,可是既然人家姑娘看上了他,那么他们也就应该合葬在一起,要不然还算什么夫妻?要知道,我那儿子长这么大,连别人家的姑娘手都摸过呢,再到了阴曹地府还要排在一堆男人的后面,连自己老婆的味都闻不到……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王福成的要求是合理的,可这只是对于他自己而言。对于村民来说,要依王福成的话,那就意味着必须刨开那个姑娘的大坟头,再怎么说,挖开一个姑娘家的坟总不是什么好事。
看大家迟疑着不敢动手,祖爷爷急忙把大家拉到一边:“诸位,各位,我这位老哥哥,他不是急糊涂了,他是佛子慈心啊,你们想一想,这个姑娘坟为什么总是作怪?那是因为她孤身葬在这里的缘故,现在如果把我的大侄子与她合葬……你们想,那以后她还会再作怪吗?”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村民们被祖爷爷说动了,就立即动起手来,没多久的工夫,就把姑娘的坟挖开了,露出一具已经朽烂的棺材来。
“打开棺材……”王福成吩咐道:“我要把我的儿子和我儿媳妇葬在一起。”
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连坟都刨开了,再打开棺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当下几个村民用力,咯喇喇一声,把棺材盖掀开了。
棺材盖打开,大家向里边一看,所有的人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棺材里静静的躺着一个年轻姑娘,看模样也只不过是十七、八岁,模样还算是周正,脸上涂画了红红的胭脂,眼睛闭合着,两只手搭在胸前……这姑娘死了岂止是一年两年,居然还未曾腐烂,这是何等诡异的事情。
看来二憨的运气真是不错,连死都有这么漂亮的姑娘的陪着……有村民心里想着,扭头一看,再一次的大吃一惊。
只见那口新棺材的盖子在摇摇晃晃,突然之间,哗啦一声,棺材盖被从里边掀开,二憨憨头憨脑的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两眼迷迷怔怔的看着大家:“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所有人都吓呆了,只有王福成那半信半疑的声音空荡荡的响起:“我的儿啊,你是人还是鬼?”
二憨回答说:“爹,我当然是人了,怎么会是鬼呢?”
“可我的儿,你不是死了吗?”王福成问。
“我哪里死了,我不过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而已。”二憨回答道。
“那你做了什么梦?“王福成问道。
“我迷迷糊糊的,梦见有一个姑娘,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咱们俩做夫妻好不好啊?我就跟姑娘说,好啊好啊,正好我还没有老婆呢……”
“然后呢……”王福成问。
“然后……”二憨搔了搔脑袋:“然后那姑娘就带我去她的洞房,可是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又讨厌我起来了,说我憨头憨脑的,模样长得又丑……我苦苦求她,可是人家姑娘就是不答应,三拳两脚把我给踢出来了……”
“我的儿,原来是人家姑娘不要你了。”王福成做恍然大悟状。
“是啊,”二憨道:“人家姑娘还说了,虽然我不要你,不过看你人老实,办事也可靠,这样吧,你回去再替我选个丈夫来,要挑模样漂亮的,反正只要是男人,也别管他有没有老婆孩子,只要你觉得他合适,就冲他笑一笑,你冲他一笑,到了晚上我自己会去找他的……”
说着,二憨扭过脸来,看着在场的村民们,咧嘴正要“嫣然一笑”,却听众人发出了一声惊恐交加的尖叫,轰的一声,所有的人掉头命也不要的狂奔起来,顷刻之间,坟场上孤零零的只剩下祖爷爷、祖奶奶、二憨和王福成了。
此外还有满地丢掉的鞋子。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5
(3)奇妙计
村民们都吓跑了,坟场里只剩下祖爷爷四人,这四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忽然之间捧腹大笑起来。
原来,二憨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装死,是祖爷爷想出来的哄着村民们带他们来这个姑爷岗,替他们把那个作祟的死姑娘坟给刨开的。
按祖爷爷的性格,他原本不是这种胡闹的人,但眼下这个事,既然那死姑娘已经缠定了二憨,非要把这么一个生龙活虎的大小伙子拉到她的坟里去,这种行为理所当然的引起了祖爷爷的义愤。
所以祖爷爷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刨开死姑娘的坟,把那邪物一把火烧掉,除恶务尽,一了百了。
可问题是,这个洼子沟虽然地方不大,可是民风并不淳朴,他们一行初来乍到,居然没有人提醒他们千万别乱捡东西,尤其是在二憨捡了那个死姑娘的锦囊之后,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他们真相,总之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它人瓦上霜。象这种地方的居民,要是想让他们带你来找死姑娘坟,或者是让他们帮忙刨开死姑娘坟烧掉尸体,那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即使是有的村民愿意干,那也意味着要花好多好多的银钱,偏偏这一路上行来,从徐家胖财主那里弄来的金子银子已经不太多了,如果都花在这么一个小地方,那大家很可能就到不了敦煌了。
所以祖爷爷脑袋爬子灵机一动,琢磨出这么一个主意。
祖爷爷这个鬼主意,对祖奶奶的影响倒是不大,却从此让王福成佩服不已,概因那王福成向来是只敬服祖奶奶,认为祖奶奶实乃巾帼豪杰,女中楚跷,嫁给了祖爷爷这个呆头笨脑的书生,实在是有点屈了。
及至祖爷爷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才让王福成不由得拍案叫绝,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人真要是动起脑子来,绝不是那些笨人能够比得上的。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番二憨装死,祖爷爷买棺材,王福成要求两人合葬,哄骗着村民们把死姑娘坟刨开,再之后二憨按照祖爷爷和王福成告诉他的话,把村民们统统都吓跑。
二憨这人脑子就是笨,其实祖爷爷和王福成告诉了他许多吓人的细节,准备好好的吓唬吓唬这些不太淳朴的愚顽百姓,可是二憨在棺材里呼呼的睡了一觉,把那些话都给忘了,临到最后才瞎琢磨出来几句,居然也是非常的管用,村民们一听说二憨要替死姑娘挑姑爷,岂有一个不撒丫子狂奔的道理?
村民跑光了,祖爷爷和二憨急忙四处找去枯枝干叶,捧来之后直接盖在死姑娘的棺材上,要趁天黑之前,快一点把这个东西烧掉,也省得到了午夜她又跑去找二憨的麻烦。
捡到锦囊的是二憨,死姑娘要找的也是二憨,所以干活的时候,最卖力的就是二憨。只见他动作如飞,腿脚麻利,他一个人捡来的枯枝顶祖爷爷八倍,眨眼工夫死姑娘就被厚厚的枯枝覆盖了起来,然后祖爷爷挥手:“二憨,快把王大哥推开,等我划着洋火……”
火柴刚刚划着,还没等凑近到枯枝上,远处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且慢动手。”
大家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荒野丘陵之中,走来一个年愈古稀的道士,那道士穿一袭邋遢肮脏的道袍,一双小眯眯眼,脑袋奇小,形态象只核桃,两头尖中间大,透着一股子清奇之气。
祖爷爷急忙收住手:“道长怎么称呼?为什么阻止我们烧掉这个邪物?”
那道士走过来,笑道:“我不让你们烧掉她,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祖爷爷问道。
“因为不当其罪。”道士回答。
“什么叫不当其罪?”祖爷爷听不明白。
“所谓不当其罪,就是说,枯叶下面的这具尸体,确实是一个邪物。”道士回答道:“但是呢,这个邪物还没有能力作祟,真正为害乡里的,并不是它。”
“不是它,那是谁?”祖爷爷质问道。
“是它!”就见道士突然一展袖子,只扣轰的一声,那死姑娘连同盖在她身上的枯枝烂叶,竟然向一边平行移开,露出棺材下面一个黑黝黝的洞穴。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5
(4)冤道士
想不到死姑娘坟下竟然另有深穴,让祖爷爷几人大吃一惊,幸亏他们遇到了这个道士,否则的话,如果他们只是将死姑娘的尸体烧掉,冤枉了那个死姑娘不说,还根本救不得二憨,那邪物或许会更加凶恶的报复他们。
祖爷爷惊出一头的汗来,急忙问道士:“请问道长,这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如此的凶狠……”
望着那幽深的穴洞,怪道士叹息了一声:“这东西,说来话长,二十年前我在湖北九宫山,就曾经捉住了它……”
二憨鼓了鼓眼珠子:“道爷,你二十年前就已经捉住了它,那怎么它又……”
“唉,”道士的叹息声中,竟有无限的悒郁、忧愤与不甘:“就这么说吧,眼下洞里正在酣睡的这么个玩艺儿,它是属于夜叉鬼一类的物事,总之不是好东西,它能够幻化为人形,多是一些妩媚的年轻女子,以此诱人。这东西食人无数,多数时间里躲藏在人烟稀少的荒漠处,许多人不知不觉中被它害了,还懵懂不知……”
“道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呢……”二憨催促道。
“二十年前,”道士回答道:“这东西窜到九宫山下,幻化为一个青年女子,招摇过市,许多男子趋之若骛,甘愿为其吞食而不自知。贫道得知后赶了过去,与这邪物一番好斗,其时这邪物还远未成气候,不是贫道的对手,终于败在贫道的手下,被贫道追至山中一处断崖之下,挥剑欲刺……”
道士讲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下来,眼眶中竟然有泪珠隐现,显系让他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等了半晌,祖奶奶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既然道长当时已经擒住了邪物,那为什么没有一剑刺下去呢?”
“刺不下去了,”道士撩开他那脏兮兮的袍子,给祖奶奶看他那瘦骨嶙峋的左肋下一道长长的伤疤:“任何人,如果当他举起剑的时候,却突然一有支利箭由此贯入,他都不可能再有余力刺出那一剑的……”
“难道说,这邪物还有同类相助不成?”祖爷爷倏然动容。
“不然,”道士回答道:“邪物终究是邪物,那是积天地之间千万年的戾气所化,有一只就足够骇人听闻的了,哪还会有什么同类?”
“既然不是邪物的同类,那是什么射了道长这一箭?”王福成问道。
“那么烦请诸位告诉我,在这世界上,能够弯弓搭箭的,除了人,还有什么动物?”道士不疾不徐的反问道。
“啊?”众人大惑不解:“道长,你为世人除妖,缘何却有人用箭射你?莫非那人被邪物迷失了心窍不成?”
那道士的脑子极是灵敏,对任何问题,他都不予回答,而是用一个更为生动的反问丢给你。只听他漫声笑道:
“几位,设若有一天,你们在荒里里遇到一个象我这样貌不惊人的道士,衣衫脏旧,邋遢不堪,正挥舞着利剑,穷凶极恶的追逐一柔弱女子,那女子求死无路,百般惊惶,向你们声声凄呼救命则个……则你们几人,会怎么做?”
“当然是……制止道长你,”祖爷爷回答道:“然后问清楚详清……”
“然则你是何人?竟敢擅权生死之事?”道士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可知道那邪物法力并不在贫道之下,贫道是花费了莫大的心血,费尽了心机和周折,才终于诱得邪物入毂,眼看得那邪物就要灭去,这时候你却突然跳出来主持公道,等你问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那邪物早已伺机遁去,再想将其诱获,却不知是何年何月之事了。”
祖爷爷呆怔半晌,才讪笑道:“道长息怒,我并没有阻止道长……”
“是你还是别人,其实本无区别。”道士叹息着,继续说道:“二十年前,贫道本欲将那邪物除去,却不防正巧被一个猎户看到,他先入为主,见邪物幻化的女子柔弱可怜,便以为是贫道恃强欺凌弱女,不由分说一箭射来,差一点没有将贫道当场射杀……”
“那后来呢?”二憨问道。
“后来……”道士一指地下的洞穴:“那邪物四处逃窜,为祸天下,几年前就来到了这里,借一个刚刚死去的姑娘作祟,贫道虽然现在再一次的找到了它,可是……”
“可是什么?”祖爷爷关心的问道。
“可是贫道现在已经年迈体衰,而邪物的气候也早已养成,”道士凄声惨笑道:“现在,贫道已经不再是它的对手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6
(5)人间世
“什么?”听到道士的最后一句话,祖爷爷几人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起初他们看到死姑娘的棺材之下另有穴洞,已经知道事情之棘手,但幸好这时候赶来了一个道士,道士这东西不简单啊,驱邪拿鬼,是他们靠着吃饭的本事,而且再听这道士自己所言,二十年前他还曾差一点擒杀了穴中的邪物。虽然那一次却因为一个不明就里的猎户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害得道士功败垂成,还差一点丢了性命。可说到底,道士的法力在穴中邪物之上,所以大家是用不着害怕的。
却万万没想到,这道士东拉西扯,废话成堆,说到最后竟然说他已经不是邪物的对手了,那他还费这么大的劲跟大家扯这个蛋干什么?拿大家开心吗?
看大家脸色都是说不出来的害怕,那道士却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你们也用不着太担心了,何不如你们就当没有见到我,假如我根本就没有来过的话,这跟现在的情形有什么分别?你们又何必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祖爷爷气上心来,悲愤的叫道:“道长,你说得轻松话,好歹你就一个人,死了活了对别人来说关系都不大,可我们不同啊,我们夫妻两人全都在这里,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扔在洼子沟村呢,这如果我们要是回不去的话……可怜我的宝贝儿子……”
祖爷爷一心惦记着胖儿子,祖奶奶又何尝不是?可是她之所以能够赢得王福成这种老江湖的钦佩,赢得二憨这样的汉子甘愿为奴为仆,那是因为除了心地善良之外,她的智慧确实非同一般,看到自己的丈夫在那里哭鼻子抹眼泪,而老道士却在一边拈须微笑,就知道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祖奶奶上前一步,问道:“道长,你就实说了吧,要想除掉那穴中的邪物,是不是得需要我们几个人的帮忙?”
那道士眨了眨狡滑的小眼睛,笑道:“好慧黠的女子,难怪你们一路行来,于这乱世之间竟安然无事,果然有几分门道。”
祖奶奶笑道:“道长说笑了,其实我们还能有什么可依靠的,无非是依靠大家协心同力,彼此关照罢了。”
祖奶奶这话一说,祖爷爷,王福成和二憨都不由得连连点头,感觉到祖奶奶这话说得一点没错,大家即不懂法术也没什么过人的本事,却从淮南一路闯荡过来,靠的就是大家协心同力,任何时候都彼此关照,所以才会始终未曾遭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
祖奶奶的话,让那道士也为之展眉:“说得好,眼下夜晚就要到来,那邪物随时都会出来,如果我们五人也能够戮力同心的话,就一定能够除掉这个邪物,还复人世间的太平。”
祖爷爷精神一振,当即说道:“道长,你吩咐吧,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除去这个邪物?”
“你们听好了,”就听道长说道:“虽然那邪物已经成了气候,我再也拿它不住,可是那东西却也未必能够伤害得了我,毕竟我是三清弟子,有历代法师的隐形法力庇护,所以等邪物出来之后,只要我拖住它,与它缠斗上一夜,到了天明的时候,邪物恐惧阳光,必定会想办法逃回巢穴之中,而你们只要敢于先行进入它的穴中,摇动这个铃铛……”
说着话,那道士从怀里掏出八只铃铛,交给祖爷爷四人:
“这是我的先师传下来的,只要铃声起处,诸邪就不敢近前,只要你们敢于钻进邪物的巢穴中,用力的摇响这个铃铛,那邪物就不敢进去,若非是逃之夭夭,再也不敢来招惹你们,也必然是被我所擒……只不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胆气……”
“这有何妨……”二憨率先把铃铛抓在手中:“只不过道长,我家夫人毕竟是一个女子,若是让她也钻入到邪物肮脏的巢穴之中去,这个这个……可否就由我一个人进去,毕竟那邪物想吃掉的只是我一人而已……”
“不行,”道士冷冰冰的拒绝:“这种避邪铃,必须是四个人齐心协力的摇动,才能摇响,若只是钻进去你一个人……那还不如把你喂了妖怪算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6
(6)夜除魔
祖爷爷四人一人手中握着两只铃铛,心里砰砰的狂跳着,等待在道士的身边。
月亮渐渐的升上来了,洞穴中传出了吱吱响的动静。
一个东西从洞穴中钻了出来。
看到这个东西,祖爷爷四人眼睛顿时就直了。
洞穴里钻出来的东西不管有多么可怕,祖爷爷他们也都有心理准备,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洞穴之中,钻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婴儿。
婴儿这东西大家见得多了,其共同的特点是脑袋大,四肢短胖,雪白粉嫩,逗人喜爱……但是从地穴里爬出来的这个婴儿却有点不同,不同就不同在,任何人都能够一眼看出这不是一个真正的婴儿。
真正的婴儿有一种活生生的灵气,看到他就能够感受到一种新的生命正在他的体内成长,可是从地穴里爬出来的这个东西,虽然它也是白嫩肥胖,但是那种白不正常,象是技法拙劣的画匠潦草的把白色的颜料随手涂在了一只徒具婴儿形态的什么东西上……总之一句话,任何人看到了这个婴儿都会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婴儿,但同时也会马上就感觉到这不是一个婴儿……
总之,说不清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艺儿。
这东西身上只穿了件红布兜,一钻出来就奔着死姑娘的棺材奔了过去,发现那具棺材已经被打开,这东西顿时眼眉倒竖,转过身来,正要四处寻找,这时候道士突然纵身上前,大喝一声,不知从什么地方拨出一把明晃晃的剑,一剑刺了过去。
就听那东西发出了一声恐怖绝伦的怪嚎,五指如钩,竟然凌空飞了起来,啄向道士的眼睛。
道士后退一步,避开那凌厉的一击,反手一剑刺过去,同时疾打手势,示意祖爷爷四人快点钻进地穴去。
二憨一马当先,率先拿脑袋钻进洞中,然后是王福成跟在他后面,用两只手往洞里爬,祖奶奶跟在王福成的后面,最后面是祖爷爷。
拿手扶着祖奶奶,祖爷爷一边往洞里钻,一边不放心的回头看着道士与邪物的恶斗,结果却让他看到了一幕始料未及恐怖之极的场景。
道士步罡踏斗,手持长剑,半空里虚画了一个符,就见那柄剑熊熊燃烧起来,然后道士手持卷着青色火苗的剑,向着邪物刺了过去。
不曾想,那邪物根本不当回事,只是将胸前的红肚兜向前一抖,祖爷爷清晰的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道士手中的剑,竟然折断为一片碎屑。
显然这个结果也出乎道士的意料之外,他明显的呆了一呆,可这千钧一发的节骨眼上,怎容得他发呆?就见那邪物咆哮一声,凌空一爪抓了过去。
只听咄的一声,就见道上的脑袋被那邪物一爪啄得变了形,魂飞天外的祖爷爷眼睁睁的看着道士的脑袋至少有一半飞到了半空,还剩下一半,基本上已经不能再算是脑袋了。
紧接着,那邪物飞扑到道士摇摇欲坠的尸体上,抱住道士的脖颈处就乱啃乱啃起来。
这意外的情景把祖爷爷吓得傻了眼,万万没有想到,这道士竟然是如此的不济事,三下五除二就被邪物吃掉了,既然连这个道士都被邪物吃掉,那祖爷爷这几个大活人,那岂不全都成了邪物的食物了?
正在失魂落魄之际,那邪物扭头发现了怔立在洞口的祖爷爷,顿时露出狰狞可怖的表情,向着祖爷爷疾扑过来。
祖爷爷听到自己大叫一声,哧溜一声,已经钻进了洞穴之中。
“怎么了?”洞里边的祖奶奶听到祖爷爷的尖叫,问了一句。
“没……什么,没……什么……”祖爷爷拼命控制住颤抖不止的牙齿,他可不敢把道士已经被邪物吃掉的事情告诉大家,要是大家知道了这个情况,吓也全都吓死了,谁还有力气再摇什么铃铛?
“哧沙沙,哧沙沙……”祖爷爷听得清清楚楚,那邪物尾随在他的后面追了上来,马上就要追到了他的身后。偏偏这时候前面的祖奶奶却越爬越慢,前面响起了二憨嘀嘀咕咕的声音:
“里边也太狭窄了,钻不进去呀,要不咱们别往里边钻了……”
“别的呀……”祖爷爷急得差一点大喊起来。
此时邪物已经爬到了他的身后,他甚至感觉到邪物举起前爪,向着他的脑门顶上凿了下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6
(7)驱邪铃
那洞穴原本并不大,而且越往里边钻越狭窄,二憨钻了没多长距离,就发现自己的脑袋被顶住了,前面的洞穴,竟然只如同一只拳头般大小,那是无论如何也钻不进去的了,所以他才嘀嘀咕咕的想再退出来。
可是二憨退不出来,因为他的身后就是王福成。王福成的腿脚残疾,只会往前爬,倒退那可就太难为他了,所以大家就僵持在穴洞之中。
祖爷爷爬在最后一个,感觉到那邪物正在攻击他,情急之下,举起手中的铃铛,用力一摇,只听邪物发出一声愤满的咆哮,后退了几步。
铃铛一响,大家立即意识到邪物已经追进来了,于是祖奶奶也急忙摇动铃铛,王福成则是一边摇铃,一边用力的拿脑袋顶二憨的屁股,把二憨的脑袋死死的顶在那个拳头大小的孔洞上,打谱是不把他顶进去不罢休。
二憨也急了,不顾一切的拿自己的脑袋照那孔洞上用力的撞,接连撞了几下,突听噗的一声,前面的泥土突然塌了进去,二憨惊叫一声,一头栽进了一个洞窟之中。
这洞窟并不大,洞壁全部是干燥的泥土,除了那个拳头大小的孔洞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出入口。里边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想来这里不过是邪物用来躲避阳光的地方,若然不是二憨拿脑袋硬往里边拱的话,只凭从地面上挖掘,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个洞。
二憨一跌进来,王福成紧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也扑通一声栽了进来,然后二憨急忙把祖奶奶扶进来,却见祖爷爷两手摇着铃铛,倒退着跌了进来,他刚刚跌进了洞窟,就见入口处伸进来邪物的脑袋,正拿眼睛愤怒的盯着大家。
除了祖爷爷之外,谁也没看到道士被邪物吃掉的情境,所以大家都不明白这邪物怎么会这么快就钻进来了,只是本能的学祖爷爷的样摇动着铃铛,眼睛却望着邪物发怔。
摇动了一会儿铃铛,大家的手臂就有些发酸,那铃声渐渐缓沉了下来。突然之间那邪物向前猛的一窜,爪子疾速的啄向祖爷爷的脑袋。
霎时之间只听洞中铃声惊天动地的大作,八条手臂一起冲着邪物伸了过去,拼命的摇动着铃铛,惊得邪物掉头又逃了出去。
见邪物害怕铃声,大家的情绪顿时稳定了下来,四个人背靠背坐在地上,举着铃铛不停的摇着,那邪物连续冲进来几次,又都因为无隙可乘,不得不再次的逃了出去。
王福成面对着洞穴的入口处,祖爷爷在他的左边,二憨在他的右边,祖奶奶在最后面,形成这么一个方队是因为王福成双腿残疾,不能动弹,所以他最有“定力”,只要他坐在那里,不停的摇着铃铛,邪物就冲不进来。
祖奶奶在最里边受着大家的保护,心理上就感觉到安全一些,但是她心思灵秀,并不因为自己在最里边就有所松懈,毕竟这是性命交关的时候,疏失不得,所以当她发现她后面的洞壁突然蠕动起来的时候,就及时的发出了一声喊叫。
那一声喊得恰是时候。
洞壁突然破开,邪物的爪子飞快的凿了进来,凿向祖奶奶的额头,但那只可怕的爪子在八只猛然向它举起来并拼命摇动的铃铛之前,只能是悻悻的退了回去。
原来这邪物会打洞,它在泥土里左突右撞,搞得好端端一个洞窟千疮百孔,用尽了办法,换了无数个角度,最终那东西还是无法靠近大家一步。
就这么摇啊摇,不停的摇啊摇,摇得大家眼冒金星,耳膜轰鸣,满脑子都是稀哩哗啦的铃铛声,直摇到一缕微弱的光线从洞孔中照射进来,然后他们就听到那邪物发出了一声惨厉的怪叫,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可是大家还不放心,担心邪物又在耍什么花样,又坚持着摇晃了好久,直到感觉到阳光越来越明亮,这才筋疲力尽的停止了摇晃铃铛。
又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大家就又一个接一个的爬出来了地面。
地面上除了一滩滩的污血,已经不见了道士的尸体,祖爷爷把他入洞之前见到的情形跟大家讲了,大家这才知道昨夜是何等的惊险。
如今道士已经死掉了,等到了夜晚,那邪物再来报仇,大家又有什么办法对付它呢?
谁也说不清楚这个问题,只能先垂头丧气的回去再说。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8
(8)王道士
大家推着来的时候雇用的一辆车子,车子上坐着王福成,所有的人全都耷拉着脑袋,回到了洼子沟村。
一进村口,正见那道士坐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恭喜几位卫道除魔,其功其德,三世积荫,无量寿佛。“
这怪事当场惊得祖爷爷一跤跌坐在地上:“我的天爷,道长,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道士微微抬了一下眼皮:“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贫道正坐在这里逮虱子……那你说贫道是人还是鬼?”
“可是……可是……”祖爷爷的眼珠子几欲鼓出来:“我亲眼看见那邪物把道长你给吃掉了……”
道士微笑道:“单只是你看到的,岂可做为依据?”
祖奶奶却笑道:“原来道长是来点化我们的……只是那邪物不知逃到哪里,它会不会再回来……”
那道士笑了:“等过上七七四十九天,你们再回去,命人掘开那座洞穴的下面,你们就会知道结果了。”
王福成恍然大悟:“原来道长早已趁邪物与我们纠缠不清的时候,布下了天罗地网,到了天明那邪物本想入地而遁,却恰好落到了道长的算计之中……”
“虽然不中,亦不远矣,”道士说道:“不过老道虽然卑鄙龌龊,却也绝无拿你们当诱饵的不良之念,不停你们看老道的脖子,被那邪物凭白咬了一口,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痛呢……”
祖奶奶好生歉意:“都是我们这般人乱惹事端,让道爷遭罪了……快到家里坐吧,让我给道爷上点药……”
“上药就免了,贫道受的伤害,岂是这一点半点……”那道士施施然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又扭过头来:“记住了,一定要在七七四十九天的日头上再掘开那个洞,提前一天不行,迟一天也不行,那怕你提前一天,那邪物就会破地而出,届时为害更烈,若是迟了那就更可怕,其时邪物已绝,但戾气却化为阴煞,带来的祸患就更不要说了……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道长。”四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那道长上了路,孤零零的一个背影,走在漫天的黄尘,那意境说不出来的萧索。
忽然之间祖爷爷想起来了什么,追在后面喊了一声:“道长,尚未请教……”
凄风中传来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贫道王圆彔是也。”
祖奶奶微微颌首:“原来是王道爷,待咱们回家立个牌位……当家的,我有没听错吗?”一句话还没说完,祖奶奶就慌了神,一迭声的叫了起来:“当家的,是不是我的耳朵被那铃声震坏了……我怎么听那道长说他叫……”
“夫人,他说他叫王圆彔。”二憨在一边证实。
“这怎么可能……”祖奶奶满脸迷茫:“当家的,你说这……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祖爷爷却是脸色阴沉,一句话也不说。
一边的王福成奈不住了:“哎,你们别自己老是问自己啊,快点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恐怕是没人说得清楚。
概因这王圆彔其人,在中国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即使是百年千载,人们提到这个名字,还要在前面冠以“窃国大盗”四个字。
话说王圆彔本是湖北麻城人,幼年时拜在三清堂下,后游历酒泉,误入千佛洞,发现了人世间第一圣地莫高窟藏经洞,惊喜之下,王圆彔纵声长呼:“西方极乐世界,乃在斯呼?”
从那以后,这位三清弟子担当起了莫高窟的守护神工作,其时正值清朝年间,政权集于帝王之家,没有人关心过问这件事,唯有王圆彔多方奔走,装神弄鬼,擒妖拿怪,赚来的钱,都用来修缮千佛洞,据记载,仅千佛洞第16窟的淤沙清理工作就整整持续了两年,两年之久的工作,那得花费多少银子?
这些银子没人给报销,只有王道士一个人自己想办法。
不管怎么说,千佛洞终于清理了出来,据王道士自己的记载:“沙出壁裂一孔,仿佛有光,破壁,则有小洞,豁然开朗,内藏唐经万卷,古物多名,见者多为奇观,闻者传为神物……”
如果事情就是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本来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结果,就让姓王的道士一个人倒霉去吧,世界性的文化瑰宝,都有劳他老兄一个人保护了。可是忽然有一天,来了两个洋鬼子,一个是英国人斯坦因,一个是法国人伯希和,这两个家伙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又或者是王道士当时脑子进水了,他竟然收下了两个洋鬼子区区1200两的银子,就把数万件的敦煌国宝卖给了这两个洋人。
这个头一开,王道士就再也不是敦煌的守护神了,沦为了彻头彻尾的窃国大盗,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俄国人,只要给银子,他老兄逮住什么卖什么,就这样卖来卖去,洋人都盛传中国有一门“敦煌学”,许多洋鬼子跑来研究,唯独中国人自己置若罔闻。
置若罔闻之后,就是群情激愤,想那王圆彔,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穷道士而已,他自己花钱修缮看护千佛洞原本是职责份内之事,竟然私卖国宝,这实在是桩神人共愤,令人发指的罪行……
总之,这就是那位看守敦煌国宝的王圆彔干出来的好事,但眼前这位道士,居然也和那位已成过街老鼠的王圆彔同名同姓,委实是怪事一桩。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8
(9)七匹狼
那位擒妖拿怪的王道士和敦煌大盗王道士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这事让祖爷爷和祖奶奶足实的苦想了七七四十九天。
不是祖爷爷闲来没事钻牛角尖,非要想这么一个别扭问题,而是那洼子沟小村庄实在没事儿可做,山外边时不时的杀成一片,不时的有散兵游勇逃到山里来闹事,横竖大家出不去,更何况还要等七七四十九天后掘开地面,幸好那道士走之前扔下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给大家,要不然大家闷也闷死了。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大家又一次出动了,浩浩荡荡的前往姑爷岗,去找那死姑娘坟。
上次返回来的时候,祖奶奶担心让野兽啃食了死姑娘的尸骸,临走之前又把那具尸体给埋了。这一次再回去,看到姑爷坟上大小坟头依旧,没多出来一座坟,也没少一座坟,可见这段时间那邪物确实是没能够再为害四方。
挖开地面,就发现地下密布孔洞,感觉上象是老鼠洞,纵横交错横七竖八,只是洞里边不见一只老鼠,不仅没有老鼠,连只蚯蚓地壳子之类的腐食性昆虫都见不到,感觉到这片区域,就不存在任何生命的迹象。
再往下挖,挖到七米之深的时候,赫赫然就见到一具怪尸露了出来。
说不清那怪尸到底是什么东西,似人而非人,类猴而非猴,形态上接近于灵长类,有一个尖尖的脑袋,嘴吧里锋利的牙齿突出唇外,浑身上下长满了钢针也似锋利的纤毛,怪尸被拖出来的时候,是网在一张连环锁扣的丝网里,顺手把怪尸往地上一丢,恰好靠在一株树上,大家眼睁睁的看着那株树上的树叶霎时间就枯零飘落了,原本是挺拨的小树一下子就长满了颓皮,竟尔眨眼工夫就枯死了。
大家看得啧啧有声,不管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果然是邪性大得狠,连棵树碰一下都马上死掉,人要是不小心沾一下,估计是连死都逃不过这种邪性的桎梏。
再也不敢拖动这东西,害怕一不留神让谁碰一下,只能是拿麻油淋了,立即点火。
火光一起,那怪尸突然之间拼命的蠕动起来,虽然是在蠕动,可是怪尸却无法挣脱那只连环锁扣的罗网。这罗网多半是王道士乘邪物在洞里跟大家较劲的时候偷偷布下的,无论怪尸怎么用力的冲撞,都没有办法逃出去。眼睁睁的,就看到一股黑烟弥天而起,那怪尸已然化为了灰烬。
虽然怪尸已经焚绝,祖爷爷还是放心不下,又和大家一起把怪尸丢进刚才挖出来的深坑之中,再填上泥土埋了,然后丢了只狗到刚刚填实的地上,看那条狗子蹦跳了两下,不见有什么异常,大家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回到洼子沟村,祖奶奶跟乡邻四舍道了个别,大家就又上路了。这一次是取路西宁,然后再从西宁往兰州方向走,越走风沙越大,气候越是阴寒,而且大家的盘缠,也基本上所剩无几,能不能足够支撑大家到了兰州,这事还真不好估摸,所以一路行来,大家的情绪都有点提不起来。
在路上,祖爷爷他们一行曾经误入了一个包围圈,这是由七匹狼布下的阵势,当时狼们正埋伏在一条沟壑之中的洞穴之中,紧张的等待时机伏击一群吃草的羚羊,那些羚羊们奔跑起来速度惊人,所以狼们就发明了这么一种快速而有效的捕猎方法。
先是由五匹狼突然跳出来,凶狠的向着羚羊群扑了过去,羚羊群的岗哨发现了这个情况,立即飞快的狂奔起来,五匹狼在后面穷追不舍,驱赶着羚羊群向着另外两匹狼埋伏的地点而去。
羚羊群果然上了当,正奔跑之间,前面的沟壑之中突然窜出来另两匹狼,一匹略显瘦弱的羚羊成为了这次捕猎行动的牺牲品。
七匹狼拖着粗大的尾巴幸福的聚拢过去,开始享用它们的晚餐。
祖爷爷看得心情激动,忙不迭的拿出笔墨来记:“黠狼之智,其尤在人之上矣,是夜阴寒,群麋仓惶……”可怜的祖爷爷,不懂得现代生物学,见了非鹿类的四足食草性动物就一律呼之为“麋”,总之是搞出不老少的笑话。
祖奶奶从车篷里探出头来,一把夺过笔墨,照祖爷爷的脑门上就是一个响亮的爆粟:“你个书呆子,这节骨眼上还卖弄呢,还不快点逃……”
大家假装没看见那七匹狼的样子,匆忙逃离现场,突然之间那七匹狼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向着东南方向望去。
大家也不由自主的向着东南方向看去,只听王福成惊叫一声:
“不好了,要命的来了,我们只怕是一个也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9
(9)七匹狼
那位擒妖拿怪的王道士和敦煌大盗王道士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这事让祖爷爷和祖奶奶足实的苦想了七七四十九天。
不是祖爷爷闲来没事钻牛角尖,非要想这么一个别扭问题,而是那洼子沟小村庄实在没事儿可做,山外边时不时的杀成一片,不时的有散兵游勇逃到山里来闹事,横竖大家出不去,更何况还要等七七四十九天后掘开地面,幸好那道士走之前扔下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给大家,要不然大家闷也闷死了。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大家又一次出动了,浩浩荡荡的前往姑爷岗,去找那死姑娘坟。
上次返回来的时候,祖奶奶担心让野兽啃食了死姑娘的尸骸,临走之前又把那具尸体给埋了。这一次再回去,看到姑爷坟上大小坟头依旧,没多出来一座坟,也没少一座坟,可见这段时间那邪物确实是没能够再为害四方。
挖开地面,就发现地下密布孔洞,感觉上象是老鼠洞,纵横交错横七竖八,只是洞里边不见一只老鼠,不仅没有老鼠,连只蚯蚓地壳子之类的腐食性昆虫都见不到,感觉到这片区域,就不存在任何生命的迹象。
再往下挖,挖到七米之深的时候,赫赫然就见到一具怪尸露了出来。
说不清那怪尸到底是什么东西,似人而非人,类猴而非猴,形态上接近于灵长类,有一个尖尖的脑袋,嘴吧里锋利的牙齿突出唇外,浑身上下长满了钢针也似锋利的纤毛,怪尸被拖出来的时候,是网在一张连环锁扣的丝网里,顺手把怪尸往地上一丢,恰好靠在一株树上,大家眼睁睁的看着那株树上的树叶霎时间就枯零飘落了,原本是挺拨的小树一下子就长满了颓皮,竟尔眨眼工夫就枯死了。
大家看得啧啧有声,不管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果然是邪性大得狠,连棵树碰一下都马上死掉,人要是不小心沾一下,估计是连死都逃不过这种邪性的桎梏。
再也不敢拖动这东西,害怕一不留神让谁碰一下,只能是拿麻油淋了,立即点火。
火光一起,那怪尸突然之间拼命的蠕动起来,虽然是在蠕动,可是怪尸却无法挣脱那只连环锁扣的罗网。这罗网多半是王道士乘邪物在洞里跟大家较劲的时候偷偷布下的,无论怪尸怎么用力的冲撞,都没有办法逃出去。眼睁睁的,就看到一股黑烟弥天而起,那怪尸已然化为了灰烬。
虽然怪尸已经焚绝,祖爷爷还是放心不下,又和大家一起把怪尸丢进刚才挖出来的深坑之中,再填上泥土埋了,然后丢了只狗到刚刚填实的地上,看那条狗子蹦跳了两下,不见有什么异常,大家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回到洼子沟村,祖奶奶跟乡邻四舍道了个别,大家就又上路了。这一次是取路西宁,然后再从西宁往兰州方向走,越走风沙越大,气候越是阴寒,而且大家的盘缠,也基本上所剩无几,能不能足够支撑大家到了兰州,这事还真不好估摸,所以一路行来,大家的情绪都有点提不起来。
在路上,祖爷爷他们一行曾经误入了一个包围圈,这是由七匹狼布下的阵势,当时狼们正埋伏在一条沟壑之中的洞穴之中,紧张的等待时机伏击一群吃草的羚羊,那些羚羊们奔跑起来速度惊人,所以狼们就发明了这么一种快速而有效的捕猎方法。
先是由五匹狼突然跳出来,凶狠的向着羚羊群扑了过去,羚羊群的岗哨发现了这个情况,立即飞快的狂奔起来,五匹狼在后面穷追不舍,驱赶着羚羊群向着另外两匹狼埋伏的地点而去。
羚羊群果然上了当,正奔跑之间,前面的沟壑之中突然窜出来另两匹狼,一匹略显瘦弱的羚羊成为了这次捕猎行动的牺牲品。
七匹狼拖着粗大的尾巴幸福的聚拢过去,开始享用它们的晚餐。
祖爷爷看得心情激动,忙不迭的拿出笔墨来记:“黠狼之智,其尤在人之上矣,是夜阴寒,群麋仓惶……”可怜的祖爷爷,不懂得现代生物学,见了非鹿类的四足食草性动物就一律呼之为“麋”,总之是搞出不老少的笑话。
祖奶奶从车篷里探出头来,一把夺过笔墨,照祖爷爷的脑门上就是一个响亮的爆粟:“你个书呆子,这节骨眼上还卖弄呢,还不快点逃……”
大家假装没看见那七匹狼的样子,匆忙逃离现场,突然之间那七匹狼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向着东南方向望去。
大家也不由自主的向着东南方向看去,只听王福成惊叫一声:
“不好了,要命的来了,我们只怕是一个也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09
第六章:
(1)饥狼潮
那洞窟是沟壑中雨季时候的激流冲出来的,原本不深,但是后来七匹狼跑到这里安了家,就用爪子把洞又挖了挖,让洞内的面积更大一些。
但虽然如此,七匹狼安家的时候却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会钻进来这么多的客人,只听一声愤怒的咆哮,七匹狼竟然被大家挤得紧紧的贴在了洞壁上。愤怒的狼们扭过头来,冲着祖爷爷几人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将祖爷爷的手臂咬住了。
祖爷爷吓得呆了,感觉到狼的牙齿穿透了他的衣服,接触到了他的皮肤上。
突然之间二憨惊叫一声,又一只狼头从洞外伸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只饥狼。
与洞内这七匹狼相比,饥狼的形貌显得疯狂而丑陋,眼睛中充满了绝望与残忍的急切,而且皮毛上也沾满了肮脏的污物,臭哄哄的熏人欲呕。这饥狼的脑袋一进来,不顾一切的向着二憨就咬,被二憨顺手举起手中用来防身的铁棒,梆梆梆连续几棒,都砸在了饥狼的脑袋上,打得那饥狼声声呜咽,却仍然不顾一切的往洞里挤。
就在这时,正咬着祖爷爷手臂的那匹狼突然松开了口,猛扑过去一只咬在了饥狼的鼻尖上。只听饥狼一声惨嗥,不得不退了出去。
外边响起了毛骨悚然的吞食之声,刚才那只饥狼因为鼻尖被咬破,淌出了鲜血,血腥的味道刺激了外边的群狼,不由分说就把那倒霉的家伙给分尸吃掉了。
又有一条饿狼把头钻了进来,王福成一棍子戮在饿狼的嘴吧上,洞里边的一条白色母狼猛的窜过来,吭哧一口,咬在了钻进来的饿狼脑袋上,二憨这时候用铁棍从高处用力一戮,想把这只饿狼定在洞口处,用它来阻挡住洞外群狼的冲击。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钉住的只是一只饿狼脑袋,饿狼的身体,已经被外边的饿狼们老实不客气的给吃掉了。
不断的有饿狼拼命的想挤进来,祖爷爷四人手脚不停的用力打着,洞里的七匹狼也时不时的从他们肋下钻出来,狠狠的给外边的恶意闯入者一口。
外边沙沙沙在响,饿急了眼的狼群们在用爪子抓搔着想把洞口弄得大一点,如果洞口开大的话,群狼一涌而入,洞内的人打不胜打,用不了多久就会丧身狼腹。这时候一定要想个有效的法子,否则大家就别想再出去了。
祖爷爷踩着了脚下的枯枝,灵机一动,蹲下身拿起来,划着火柴点燃,只听呜咽一声,洞里的七匹狼一齐窜到后面,祖爷爷回头一看,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那条狼想要咬他,在洞内的深处,堆了一垛干草,上面有两只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小狼。
感情洞里的狼是害怕人类伤害它们的幼崽,所以才会如此的凶狠,不允许外边的饿狼闯进来。但是当祖爷爷他们几个大活人跟在狼后面钻进洞里来的时候,却没有受到拦阻,这事就透着点怪异了……
但这节骨眼上顾不得想这件事,祖爷爷急忙划着洋火,点燃枯枝,又用枯枝引燃洞口外边的干草,想在洞口处筑成一道土墙,防止群狼们突入。
动物都是害怕火的,但那是对于正常的动物而言,对于饿得红了眼睛的群狼而言,它们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火,看到的只是香喷喷的几个大活人,照样不顾一切的继续往里窜,其攻势丝毫也不见减弱。
但是燃烧中的枯枝对于饿狼来说更能起到伤害作用,一只饿狼全身都着了火,不得不痛苦的滚了出去,还有几只狼的嘴吧被祖爷爷烧得熟透,痛得直用脑袋撞击地面……
突然之间哗啦一声,洞壁的另一侧竟然被外边的饿狼掏出了一个大洞,一匹高大的饿狼凶狠的闯进来,张嘴就要去咬那两只小幼崽,白母狼疯了一样的扑上去,另外六匹狼也愤怒的冲上前,与闯进来的饿狼们咬成一团。
祖奶奶见状不好,抢身护在幼崽之前,和祖爷爷一起,一下子将一根燃烧着的棍棒戮进一只闯进来的饿狼口中,洞里的另外几匹狼趁机扑上,只听狼嗥之声不绝于耳,眨眼工夫那饿狼已经惨遭分尸。
就这样祖爷爷四人和洞里的七匹狼组成了统一抗战联盟,而且双方有着默契的分工,祖爷爷四人只负责拿木棍塞进饿狼的嘴吧里,或者是把饿狼的脑袋按在地上,另外七匹狼负责将对方迅速的分尸。
就这样双方撕斗着,眼睁睁的看着天黑了,但听外边狼嗥声声,群狼仍然没有过完,洞外的饿狼,仍然在不屈不挠的想钻进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10
(2)幼狼孩
多少年后祖爷爷回想起那一夜,仍然是心有余悸。
他说:世道不靖,狼化人。
不知道祖爷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或许是他在和饿狼相斗的时候,感觉到对手太象人类的行为了吧?
总之,那一夜祖爷爷几人整整打了一夜的狼,拼命中不知怎么把我爷爷弄丢了,直到第二天午后,群狼终于过去,洞口外边游荡着仨仨俩俩掉队的狼,都在忙不迭的追赶大队,不明白这些笨狼追上去想干什么,无非不过是大家凑到一起挨饿罢了,但总算再也没有饿狼往里钻了,当时几个人手脚一软,一下子瘫在地上,王福成和二憨当场就睡了过去,而祖奶奶则习惯性的想抱住胖宝宝,一抱才发现胸前竟然是只白母狼,急得祖奶奶当场尖叫了起来。
等叫过之后,祖爷爷和祖奶奶才目瞪口呆的看到,其时我爷爷正躺在草堆上,扳着一只胖脚丫子跟两只狼的幼崽挤睡在一起,我爷爷的身边是几匹同样是累得筋疲力尽的狼,偶尔用长着倒刺的舌头舔一下我爷爷的腮膀子……
祖奶奶不顾一切的爬了过去,一下子抱起我爷爷,说起我这位爷爷啊,他实在是一位不世出的奇人,他奇就奇在一遭遇到危险的情形,就会幸福的睡过去,而且睡态极憨,绝对不给任何人或是任何狼添麻烦……抱着胖宝宝后的祖奶奶全身脱了力,一下子瘫在那几匹狼的身上,居然就这么睡死了过去。
睡到下午四五点钟的辰光,祖奶奶最先醒来了,看到那七匹同样脱了力的狼正和祖爷爷几人搂脖子抱腰的睡在一起,当场没把祖奶奶的魂给吓飞了,实际上她这时候才想起来后怕,若是他们在进洞之初时就被这七匹狼狠狠的咬上几口,那现在的情形就完全是两样……
祖奶奶醒了,祖爷爷几人也醒了,此时所有的人正屏心静气的悄悄往洞外边爬,直到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后怕,只想着快一点逃离这可怕而危险的地方……可是大家爬到洞口前,却一动不敢动了。
七匹狼中个头最高大的那只公狼此时正四脚朝天的仰睡于洞口之外,洞口比较低矮,想在不惊动它之前钻出洞去,那是绝无可能的。
情急之下,二憨拿手在公狼的白肚皮上搔了几下,就见那公狼惬意的咂吧了咂吧嘴,睡态更酣了。
王福成趴在地上,慢慢的拿着公狼的四只脚,轻轻的放倒在地上,然后示意祖奶奶立即出去,祖奶奶也知道以公狼这个姿式,他们出去是不成问题的,但王福成可就惨了,因为他双腿残疾跳不起来,可知道归知道,总不是连儿子的命也陪着大家搭在这里吧?一狠心抱着胖宝宝跳出了洞外。
祖爷爷正要随在祖奶奶身后出去,却突听身后一声呜咽,就见那只白母狼不只何时醒过来了,嗖的一声,竟然越过祖爷爷,抢先窜了出去,拦在了祖奶奶的面前。
这时候祖奶奶的形象极是狼狈,浑身是土,脸上沾满了狼血,头发乱篷的披散着,一只脚上的鞋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弄丢了,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夕阳之下,抱着胖儿子,面对着那只白色的母狼。
母狼并没有扑过去咬人,而是走到祖奶奶的身后,拦住了祖奶奶的去路。
祖奶奶心里说不出的害怕,昨夜时勇斗群狼的狠劲也不知哪儿去了,只听她用颤抖的声音叫道:“当家的……它不让我走……”
祖爷爷的脑子并不慢,尤其是在涉及到儿子性命的关键时刻,祖奶奶关心则乱失去阵脚,祖爷爷心里还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就回答道:
“小姝啊,它想要的不是你,是咱的儿子啊……”
明白了,昨夜人狼结盟共斗饿狼群,斗得黑天暗地之际,胖宝宝爬到了狼崽窝里,把自己弄了一身小狼的味道,让这只母狼顿然生出伟大的母性,这时候它看到祖奶奶竟然想把它的宝宝抱走,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说到最疼我这位爷爷的,除了我祖爷爷祖奶奶这亲娘老子之外,那就是二憨了,在二憨眼里,我爷爷那是他家的“小公子”,是他理应拼了性命来保护的重要人物。此时看到祖奶奶受困,二憨护主心切,低声的说了句:“实在不行就动粗……”握紧了手中的棍棒,拨脚出洞,正要过去保护祖奶奶和胖宝宝,却忽听洞里忽啦啦一片响,另外几匹狼也争先恐后的跑出了洞外,把祖奶奶围在了当中。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11
(3)人非兽
这情势非常明显,狼终究是狼,七匹狼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都不允许祖奶奶将她的儿子抱走,所以它们并排的站在祖奶奶面前,白母狼居中,其余六狼环伺左右,狼视眈眈的盯着祖奶奶。
狼们之所以没有立即扑上去,是因为狼这种东西也是通人性的,它们毕竟还记得昨天夜里的时候大家曾协力同心的抗击过饿狼群,否则的话,祖奶奶早就被它们不客气的撕成碎片了。
祖爷爷和二憨都傻了眼,他们眼见得祖奶奶被七匹围住,却又不敢上前,唯恐激怒这几只凶悍的狼,真的对祖奶奶发起攻击……急乱之下,王福成终于爬出洞来了。
此人一到,危机立扭。
只听王福成低声说了句:“嫂夫人别害怕,赶紧给孩子喂奶……”
“喂奶……”祖奶奶立即明白了过来,王福成到底是老江湖,论及智慧并不逊于祖奶奶,如果不是那两条腿拖累了他,现在这家伙说不定早就成了气候了。他说出来的办法,是解决目前危局的唯一出路,只有给宝宝喂奶,让疼我爷爷的白母狼确信祖奶奶把“它的孩子”抱走并没有恶意的,才能够拖延下去。
据祖爷爷说,其实这时候我爷爷已经断奶好久了,不过情况特殊,破例又吃了一回……但断奶好久了,爷爷到底有没有吃到奶,那就不清楚了,因为我爷爷后来是决计不承认有过这么一回事的,他只承认祖爷爷一行确曾在青海遭遇到了几只狼,那几只狼还特别喜欢他……
但按照祖爷爷的说法,当祖奶奶做势给孩子喂奶的时候,白母狼果然就平静了下来,其余的六匹狼也一个意兴谰珊的踱到了一边,就地捡狼群们啃得溜光的骨头过过瘾。
过了一会儿,洞穴中突然响起了小狼崽子啾啾之声,白母狼顿时有些慌乱,它不知所措的看着祖奶奶怀中的孩子,跑到洞口又绕回来,绕回来又跑回洞口,如是几番,洞穴中的小狼崽却是越叫越急,这只母狼陷了一个两难问题之中,是返回洞中去照料那两小崽子呢,还是盯紧了眼前这个两条腿的胖小子?
犹豫再三,母狼发出了一声因为思考过度而导致的痛苦呜咽之声,冲进了洞穴之中。
祖爷爷上前一把搀住沉身打颤的祖奶奶,委屈祖奶奶了,她竟然一直强撑着而没有倒下,实在是毅力惊人。
祖爷爷搀扶着祖奶奶,二憨干脆把王福成一背――那辆双轮小车早不知丢在什么地方了,眼下哪还有闲心思去找?赶快走吧,能走多快就走多快,那几匹狼还颠颠的在屁股后面跟着呢……
那几匹狼是真的跟在祖爷爷身上,狗一样的还跑前跑后,显得很是兴奋的模样,一直到拐过一道山坳,听到后面传来白母狼焦急的叫声,那几匹狼才恋恋不舍的一步一回头,返身跑了回去。
狼群经过的荒原犹如经过了一场浩劫,一眼望上去,四野空荡荡的,除了零星的骸骨之外,不见有丝毫的生命迹象,害怕那饿狼群再返回来,祖爷爷他们只是望着远处有树木的地方拼命的赶路,至少到了树林子里,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找个地方藏身吧?
祖爷爷他们被饿狼吓昏了头,脑子全都乱了,竟然忘记了这世界上最危险的动物不是别的,正是人。
当祖爷爷一行眼看就要赶到树林边的时候,只听扑通扑通两声,四个男人拿着雪亮的马刀,从树上跳了下来,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干什么的?”
“赶……赶路的……”祖爷爷的鼻尖冒出了汗珠,这土匪来得也太是时候了,他们可是刚刚逃脱了饿狼的利齿啊。
“既然是赶路的,身上总得带着银圆吧?”那几个山匪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银圆这东西……”祖爷爷扭头看了看王福成,银圆这东西是推翻了皇权的民权时代全新的流通货币,祖爷爷他们脑瓜子严重落后,只看重银子。
可是那些银子早就花销得所剩无几了,最后剩下的,都藏在王福成身上,可是瞧瞧王福成现这个模样,他身上的衣服被饿狼咬得到处都是孔洞,要是这种衣服也能够藏住银子,那才叫怪事。
万般无奈之下,王福成只有苦苦哀求:“几位大爷,我们刚刚遭遇到了饿狼群,好家伙……扑天盖地的,这好不容易才脱得生路,身上的银子,都在刚才跑路的时候丢了……”
“银子没有,银圆也没有,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山匪们斯斯文文的上前一步:“没办法,这是山规,如果每个过路的人都象你们这样两手空空,那我们喝西北风啊,给我砍了!”
随着最后的一声话落,几柄雪亮的马刀划空虚空,向着祖爷爷等人的脖颈上疾砍了过来。
(4)兽非人
眼见得山匪的马刀砍过来,二憨突兀的嚎叫一声,猛然跳上前,挥棍架住山匪的马刀,喊了一声:“老爷快拉着夫人跑,我拦住他们……”
那山匪就是靠了打家劫舍刀口上舔食吃的,岂是二憨一个人能够拦得住的?更何况还有王福成这么一个残疾人。可怜的王福成,二憨为了救祖爷爷和祖奶奶,冲过去的时候忘记了他还在自己的背后,突然这么一抖,把个王福成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眼下这辰光,祖爷爷和祖奶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抛下二憨和王福成自己逃的,祖爷爷上前一步,大声喊道:“几位壮士,须知盗亦有道,你看我们这一行除了妇人就是孩子,还有不良于行的老人,你们家里难道就没有妻子儿子和父母?如何就能够下得了手?”
“放屁!”那几个山匪张口吐了一口唾沫:“下不得了手老子还干这买卖?还你娘的盗亦有道,你当是戏台上演戏啊。”话未说完,已经不由分说一刀砍了过来。
祖奶奶急忙上前拦住:“几位寨主,你们想要的是银子,是银圆,这杀人造孽的事情又是何必呢?我们给你们银子就是了。”
“哈哈哈,”几个山匪同声怪笑了起来:“这小娘们,他还以为大爷是吃斋念佛的呢,实话告诉你们,老子一刀一个宰了你们,你们身上的银圆一块也不了,都是老子的,给老子砍!”
“等一等,”又一个山匪凑上前来,细细的瞧了瞧祖奶奶:“哎,你别说,这小娘们虽然一身土腥,但模样还算周正,弄回家洗吧洗吧,兄弟们乐呵够了再往妓院里一卖,多少也能卖几块光洋……”
听这几个山匪污言秽语,辱及夫人,二憨怒不可竭,冲上前就打,却被几个山匪前后夹击,一下子将他挤在了死角,而另一个山匪则狞笑着,对准拿双臂保护着祖奶奶的祖爷爷脖颈,一马刀斫了下来。
耳听着凌厉的刀声,祖爷爷抱紧了祖奶奶,他的心里一阵恻然,他们历尽了如许的艰苦,走了如此漫长的道路,但最终还是把命丧送在这里了……闭上眼睛待死。
等了一会儿,没有感觉到雪亮的刀刃漫入脖颈的感受,却听到旁边噼哩啪啦一阵乱响,其间还夹杂着山匪们的哭爹喊妈救命之声。祖爷爷诧异的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地面上几个山匪拿手遮了喉咙,滚成了一团,有几只狗一样的动物正扑在这些山匪的身上,凶狠的噬咬着。
细看那狗一样的动物,竟然是刚才还与他们争夺我爷爷的归属权的那七匹狼。
原来是这七匹狼适时赶到,扑倒了那几个没有防备的山匪,救下了祖爷爷和二憨。
侥幸逃生,祖爷爷抱着祖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几只狼持续向山匪们发起攻击,想说句感谢的话,一来说了狼也不大可能听得懂,二来呢,此时惊魂未定,就算是想说也说不出来。
只听嗷嗷几声,那几个拼命挣扎的山匪终究斗不过凶悍的狼,被咬在咽喉之处,惨叫声中,手脚拼命的抽搐着,喉咙之处鲜血狂喷,眼见得不能再活了。
害怕那几只狼尝到了鲜血的味道,野性大发,待一会再翻脸扑过来咬大家,王福成急忙拍了拍吓呆了的二憨:“快快快,快离开这里,万一这狼咬得起了凶心,连咱们也不放过那就……”
二憨激泠泠打了一个冷战,背起王福成,上前一拉祖爷爷,祖爷爷顺手拖着祖奶奶,祖奶奶则怀抱着孩子,几个人撒腿就跑。
忽听呜呜一声狼叫,那只白母狼竟然又从后面追了上来,它追到祖奶奶身边,拿身子在祖奶奶的腿上蹭了几下,祖奶奶知道它还想再把孩子要回去,可这是决不可能答应的。
祖爷爷壮起胆子,拿手摸了摸白母狼的脑袋,白母狼凶狠的呜咽了一声,突然一口咬住了祖爷爷的手。霎时间祖爷爷的身体僵住了,大家也全都吓呆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白母狼又慢慢的把祖爷爷的手吐了出来,拿鼻子拱到一边,然后掉头拖着粗大的尾巴跑掉了。
大家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王福成趴在二憨的背上,疾声吩咐道:“咱们不能再乱跑了,这一带太不安静了,就在树林里找个隐藏的地方躲起来,等看到大队的行商经过的时候,咱们再跟他们一起走。”
“王大哥说得对,咱们就这么着。”祖爷爷和祖奶奶一起说道,就一头钻进了树林子里。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12
(6)大小姐
带着祖爷爷和二憨,掌柜的出了门,向附近一所气派的院落一指:
“看到了吗?那是骆家大院,骆老爷可是西凉州有名的大善人,就连人家的大门口上都写着:周有大莱,善人是富……但现在骆老爷家里遇到了麻烦,骆家的掌上明珠骆大小姐丢了,谁要能骆老爷把人找回来,别说你住店的钱,就算是你吃遍整个西凉州,都有骆家人替你付帐……”
“骆家那孩子有多大?”二憨愣头愣脑的问道。
“也不小了,”掌柜的瞟了二憨一眼,说:“跟你的年龄差不多大吧……”
“什么?”二憨大吃一惊:“那么大的丫头,怎么还会走丢……”
“二憨,”祖爷爷咳嗽了一声,威严的道:“不要乱讲话,听人家掌柜的把话说完。”
掌柜的笑了笑:“其实这位兄弟说得一点也没错,骆家的大小姐,真的是走丢了。”
“噢,”祖爷爷做若有所思状:“如此说来,那骆大小姐的脑子不是太……灵光?”
“也不是,”掌柜的道:“我实话跟你说清楚了吧,那骆家大小姐,可不你想的那样,她是西凉州有名的女状元,不过人家这位女状元不懂得吟诗也不懂得做赋,人家学的全都是算术格物什么的西学,早些年的时候她就不听家人劝告,跑到了西洋去留学,回来后带了两支短火铳,能够骑在马上双手打枪,着实吓人得狠……骆老爷曾给她说了一个女婿,可是那后生刚一进门,就被骆大小姐一火铳把人家脑袋上的皮帽子打飞了,吓得那女婿抱着脑袋钻进骆家的鸡窝里……所以这门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不,几天前她非要吵着去打猎,骆老爷恼她败坏门风,几千年了,谁听说千金大小姐骑个马跑出去打猎的?这又不是在戏台子上唱戏……骆老爷就把骆大小姐关在屋子里了,结果等到了晚上,骆老爷端着鸡蛋羹进屋去哄女儿消气,不曾想一开门,只见门内空空,再看大小姐的火铳和马,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就这么着,骆大小姐已经跑出去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见回来,怕只怕遭遇到了狼群,那可就……”
听到狼群这两个字,祖爷爷不觉倏然而惊,脱口说了一句:“应该不会这么糟糕吧?”
“但愿如此,”掌柜的说道:“要知道那饿狼群前一日刚从古马坡上经过,狼群所过之处,那是寸草不生啊,一个活物也不可能剩下来,我瞧你们这几人的样子,多半是遇到了狼群,而且还逃得了性命。因为每次狼群过后,都得几日不见有客人来住店……都在半道上就被狼群吃掉了。”
“掌柜的,你这眼睛还真厉害,”二憨嗬嗬的笑了起来:“不瞒你掌柜的说,我们还真遇到了狼群,被困了整整一日一夜,不过你看,我家老爷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我家夫人更是了不得,福大命大啊,你看看我们这五个人,瘫的瘫小的小,可一个个硬是安然无恙……”
那掌柜的听得目瞪口呆:“按说那狼群饿红了眼睛,连同类都要吃掉的,可你们这一行人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不是刚刚告诉过你的吗?”二憨不满的道:“我家老爷是文曲星下凡,还有我家夫人……肯定也是天上的星宿,那狼根本就不敢咬我们!”
要是这话从别人嘴中说出来,掌柜的是决计不会相信的。可是二憨说出来,那效果就明显不一样了,因为二憨天生就是憨厚的人,不会说谎,这让掌柜的即惊且疑,拿两只眼睛不停的往祖爷爷身上看。
祖爷爷很可能他内心中真的以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但凡识得几个字的酸文人,好象都有这么一个毛病,但毛病归毛病,在人面前谦虚一点的道理,这个祖爷爷还是懂得的。于是他当即斥责二憨道:“二憨,不要乱讲,文曲星这种话,岂是可以乱说的……不过掌柜的,我们和几只狼有点交情,在路上遇到劫匪的时候,还是那几只狼救了我们的命,这个倒不是跟你瞎说。”
“我信,我信,你们说什么我都信。”那掌柜的道:“能从狼群中活着出来的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们有这本事,那无论说什么话,都是有资格的。”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13
(7)大沙漠
“你们见到了骆老爷了吗?”王福成把双脚舒舒服服的泡在热水里,问道。
“还没有,”祖爷爷道:“我这不先回来和你王兄商量商量吗,那沙漠中除了狼群就是劫匪,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到底是去不去,这个一定要商量妥当了才行。”
“去,为什么不去?”王福成道:“老夏你哪都好,就是凡事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眼下我们在这客栈中白吃白住,凭什么啊?这不明摆着吗,人家是非要让咱们把那个姓骆的丫头给找回来才行,找不回来,咱们拿什么付人家的店钱?”
“那要是找不回来呢?”祖爷爷气道。
“哪怕那丫头让狼群给吃了,咱们也得把她的骨头给捡回来。”王福成很有气势的说完,又伸长了脖子向对门问道:“嫂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理是这个理,可事情确实不好办,”祖奶奶在对门的房间里说道:“我看这事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就让我当家的带着二憨去一趟吧,不管能不能找到人,都要快点回来……”
“慢着,”王福成截断了祖奶奶的话:“嫂夫人,你把我那双轮车的图纸拿出来,交给二憨,让他给掌柜的送去,让他们务必今天午时之前给我造出一辆车来,我要和他们一块去。”
“他王大哥……”祖奶奶还想阻止,王福成却有力的一挥手:
“就这么定了。”
王福成确实是老辣,他那辆双轮车一交到客栈掌柜的手上,骆家立即就有人带着银圆过来了。
来的是一个胖胖的管家,也姓骆,应该是骆家大院的老家人了,他坐在王福成面前哭哭啼啼,大家听了半响,才知道这位骆管家是打小看着骆大小姐长大的,那一天骆大小姐偷跑出家门去打猎,还是他帮的忙,为这事骆老爷着急又上火,恼恨他骆管家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懂事,结果是骆老爷气病了,骆管家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死也得把他犯下的错失弥补回来,就算是掌柜的不帮他找人手,他也要自己去沙漠寻找骆大小姐。
那么掌柜的何以这么关心骆家的事呢?
这里边还有一个原因,这家客栈的掌柜早年也是逃荒逃到西凉州的,因为多日未进水米,眼看就要饿死在街头,幸亏让这位骆管家看到了,就急忙命人端了碗米粥出来……
总之,骆家人的确是乐善好施,修桥铺路,积善行德,活人无数,所以这骆大小姐在西宁城里简直是走到哪里都有人宠着她,这么三宠两宠就宠出毛病来了,她非要骑马去沙漠里打猎,结果却是一去不回……
这次同道而行去寻找骆大小姐的,除了祖爷爷、二憨和王福成之外,还有骆管家带着五个拿猎枪的家人,临走的时候大家的脸色都是说不出的沉重,大小姐这么多天没动静,到底有多大的把握把她找回来,这可是谁也说不准。
临走之前,祖爷爷吩咐王福成,朝骆管家要几件骆大小姐穿过的衣服来,这意思是大家一旦进了沙漠,遇到事情的时候,还要找七匹狼帮忙,可是那七匹狼终究是狼,谁知道它们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呢。
却不曾想,大家一出城,就遇到了那七匹狼,七匹狼正躲在一座废弃的旧城墙后面,看到祖爷爷他们出来,就竖起耳朵,拖着大尾巴远远的迎了上来,仍然是那只白母狼居中,左三匹右三匹,站在远处看着大家。
骆家的家人见了狼大惊,就已经举枪,祖爷爷急忙喝止他们:“不许开枪,千万不要开枪……”一边喊,一边高举着一只手,和二憨一起推着王福成,向七匹狼走了过去。
到了七匹狼近前,祖爷爷三人脸皮都有点发紧,万一这狼翻脸不认老朋友,那大家可就惨了。还好,见他们走过来,七匹狼以那只白母狼为首,一起趴了下来,这表明了他们对祖爷爷他们没有进食的欲望。
祖爷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赶紧把骆大小姐穿过的一件上衣拿了出来:
“狼兄帮个忙,闻一闻这个,告诉我们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13
(8)养尸地
白母狼拿爪子碰了一下衣服,没有闻一下,或许是表示它对此不感兴趣吧。另外几匹狼一个个东张西望,分明是以白母狼的狼首是瞻,白母狼懒得理会,大家就更不乐意理你。
王福成看得嘿嘿偷笑:“夏兄,瞧出来没有,人家还惦记着你的宝贝儿子呢。”
“休想。”祖爷爷咬牙切齿的道。
二憨在一边出主意:“要不再拿件衣服试一试?”
祖爷爷又扔过去一件衣服,这一次一匹花皮纹的公狼嗅了嗅,嗅之后打了个喷嚏,然后象狗一样的把脑袋放在前爪上,做闭目养神状。
“不行咱再扔!”祖爷爷干脆把最后一件衣服也扔了出去,这一次因为心急,用力大了一点,衣服差一点落在白母狼的脑袋上,白母狼立即警惕的跳起来,走到一边围着衣服转着圈,还是不情愿去闻。
“老王,我是没办法了,现在看你的了。”祖爷爷干脆把事情全推到王福成的身上。
王福成却很驾定:“你急什么,这几只狼对我们态度友好,这就够了,你瞧后面骆家人一个个都什么脸色?”
二憨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咯咯的乐了起来:“他们全都吓坏了,那看咱们的眼神,就象看……看……”
“就象是看天上的文曲星,是吧夏兄?”王福成取笑祖爷爷。
祖爷爷的脸色一下子涨得痛红:“老王别开玩笑,我要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的话,那你就是天狼星,要不我们干脆把你扶下来,让你骑狼背上得了……”
说话间,终于有一只公狼上前嗅了嗅衣服,然后七匹狼掉头,不紧不慢的开始向沙漠里跑去。二憨急忙回头打手势,示意骆家人快一点跟上,然后大家推着王福成,跟在七匹狼后面一路紧追。
虽说是“一路紧追”,但沙漠里是没有路的,有的只是大块小石的石子,颠得王福成身体前仰后合,突然咔吧一声,车轮卡在一块石头上,顿时断裂,王福成哎哟一声,滚倒在沙土中。原来是骆家人急于出发,双轮车制作时过于急切,工艺疏于草率,这刚一进沙漠就损坏了。
二憨俯身要去背王福成,王福成却摆了摆手:“不用你,二憨兄弟你要养精蓄锐,帮着夏兄注意着那几匹狼,千万别让它们凶性大发,伤了夏兄……你叫骆家人过来,来那么多人干什么?瞧热闹吗?让他们抬着我。”
二憨乐了,向后一摆手:“喂,过来两个人,抬着王大爷,跟你们说,王大爷可是天狼星转世……”
骆家人亲眼看到他们几个与那几只狼情谊甚驾,莫说王福成是天狼星转世,就算是说他是猪八戒转世,这时候也没有人怀疑的。早有两个骆家人抢了过来,用胳膊搭成马驾,让王福成的两条腿穿进去,然后抬起来跟在祖爷爷和二憨身后一溜小跑,跑累了,再换两个家人。
七匹狼在沙漠里跑到天黑,一直跑到一片沙棘地的边上,这才停了下来。
祖爷爷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向前面一看,顿时惊叫一声:“咿,前面有一匹死马。”
“什么?”骆管家急忙凑上前来,仔细一看,顿时脸色刷白:“不好,那是我家小姐的座骑,是她最喜爱的青花骢,凶起来的时候三只狼都近不了身……”说到这里,他满惊恐的扭头看了看那七匹狼,见那七匹狼没有提同反对意见,这才继续用颤抖的声音把话说下去:
“这是遇到了什么野兽了……竟然把青花骢的肚腹都给挖穿了?”
他说得没错,此时青花骢躺在地上,早已死去多时,马腹上有一个深深的大洞,一直洞穿了马的脊背,连马背上的脊骨都给击得折裂了出来。
一击之下,洞腹透背,碎骨而出,这种凶猛的动物,简直是闻所未闻。
隔着一段距离看着那匹死马,好半晌,王福成才颤声说道:“夏兄,你饱读天下之书,可曾知道……”
祖爷爷摇头:“王兄,这种凶猛的动物,我从未在书上读到过,倒是你王兄见多识广,多知书上不载怪奇之事……你如果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就说出来了好了……”
王福成没有回答,转向了骆管家:“骆管家,你是当地人,应该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这……”骆管家满脸惊惧之色:“好象是有人……正在这沙棘丛中……养鬼。”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13
(9)僵尸奴
西凉州海拨地势偏高,空气干燥,沙漠与戈壁地带横无际涯,又曾经过历史上的多年战乱,民风奇诡,当地流传着一种养尸的可怕说法,养尸也分两种,一种是埋葬死者的地理位置奇特,死后容易有僵尸做祟,另一种说法是有精于玄术的术士利用当地的奇特地形,养尸或是养鬼。
在我祖爷爷早年的笔录上曾经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有一个行商,远赴西凉州经商,一去不返,事隔多年后,其子发达,成为了一名统领,于是率人千里寻父,来到了西凉州,他在风沙中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的走入了一片绿州。绿州中有一所小土屋,依邻着水源而建,当统领走进来的时候,恰见一人正在水边打水,仔细一看,发现那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年轻的统领急忙叫喊,但是父亲却充耳不闻,自管打了水进了小屋。
统领急忙追了过去,土屋里却出来一个面目凶恶的怪人,头上戴着沙棘冠,颈子上盘着两条蛇,那怪人先是一口否认统领的父亲在屋子里,后来统领盛怒之下,拨刀相逼,那怪人才不得不替年轻人打开了门。
门一开,年轻人看到了一幕恐怖已极的场景。
他的父亲早已死去,已经成了一具干尸,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与他的父亲尸体躺在一起的,还有十几具干尸,
统领怀疑是那怪人杀害了自己的父亲,急待去寻找怪人,那怪人却已经逃走了。无奈之下,年轻人只好用骆驼驼了父亲的干尸回去。却不料,统领刚刚率骆队走不多远,突听远处一声唿哨,就见骆驼上的干尸突然扭动着跳下来,一下子扼住了统领的脖子……
祖爷爷的笔录上记载说,年轻统领的驼队遭遇到了干尸的追杀,所有的人都死于沙漠之中,唯有那统领逃了回去,但从此,他的颈子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手印,一直到死这印痕也未能消除。
很可能,这段故事就是骆家的管家讲给我祖爷爷听的,考虑到他们所处的境遇,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
有一种观点将养尸这一类异常事件视为“迷信”,这就不是客观的唯物主义态度了。须知养尸不唯中国有,世界各地也不少见,如海地的巫师往往会养上一大批黑人尸奴,那些黑人已经被巫师杀死,但却依然能够按照巫师的指令行走坐卧,甚至是下田里劳动。白天时,巫师就会铜铎驱赶着这些没有生命的尸奴下田耕作,到了晚上,尸奴们返回到它们的坟墓中,一动不动的躺下来……总之就是替巫师省下了大笔的伙食费,这种怪事,在所多有,如果不加分析就斥为“迷信”,是一种很不客观的态度。
总之,养尸就是专指邪恶的术士以神秘的法术驱使干尸助其为恶,又或者是把养尸视为奴役的手段,如果那骆家大小姐真的落入恶术士之手,只怕她的结果会是非常的悲惨。
想到沙棘丛中会有邪恶的术士,大家的心都是说不出来的紧张,不敢造次,就俯身慢慢向前走,走不多久,就见一堵矮矮的石墙,说是石墙,其实高不愈尺,骆管家看到这石矮墙脸色更是惊恐,低声的说了句:“这是尸栏,是为了不让关在里边的恶鬼跑出来的,也是为了警示外人,不许擅入……”
大家爬到矮墙处,向里边一张望,不禁骇得一个个魂飞天外。
就在那堵矮墙里边,围绕着当中的一株怪树,在八个方位上分插着八个木桩,每只桩子上都捆着一具干尸,看得出来这些尸体是在沙漠中的烈日之下长久曝晒之后,脱水而死的,死者脸上那扭曲的黑色淤肉,蛇一样的突起纵横,说不出来的狰狞可怖。
为八具干尸所环绕的那株树也怪异,树干极短而极短,上面生满了锋利的倒刺,模样象极了一只巨型的仙人球,只是颜色不对,竟然是血褐色的,远远的看上去那怪树还在有节律的颤动,感觉就象是一只活着的生物,不太象是植物。
骆管家胆战心惊的凑过来,问祖爷爷:“夏爷……你说,这可怕的地方,我家小姐会在这里边吗?”
祖爷爷看了一眼王福成,摇了摇头:“不好说,但是你看那八具干尸,并不是随意插在那里的,这是按照九宫八卦的阵势而排列的,千万不可乱闯,否则误入死门,那谁也救不了你。”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14
10)奇门遁
王福成趴在地上,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那八具干尸的排列,禁不住叹了一声:“夏兄,有你的,果然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我只注意到这八只干尸排列的方位奇特,让你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这里居然是一个阵势。”
阵势是中国神秘文化中的一个奇异组成部分,传说最古老的阵法始自于黄帝,据晋人干宝所撰《搜神记》记载:早年黄帝时期,苗部落的蚩尤有兄弟八十一人,皆铜头铁额,食石啖砂,刀枪不入,水火不浸,又作法驱满天大雾,与黄帝争战于涿鹿之野。幸得黄帝造指南车,排布玄天阵法,遂大破蚩尤……这一段历史在考古学上属于“神话史”,但却是中国最古老的阵法的由来。
到了三国时期,“智近于妖”的诸葛孔明于江东布列八阵图,以石为垒,气象万千,东吴陆逊曾误入其中,但觉风雷滚滚,伏兵百万,竟不得出……是故唐时杜拾遗有诗曰: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可知这阵法之事,已经被应用到了我国的军事史上。
唐宋后期的阵势更多的应用于风水建筑的方面,最终成为了只为术士之流所掌握的玄奇之术,这种玄术奇就奇在它巧妙的利用了天人感应的原理,通过地形的变化汇聚天地山川之气,按阴阳家的说法,阵法的排列如果得当,就可以使阴气汇聚,洞开冥府之门,召唤阴兵或阴鬼把守,单看这里的布置,以干尸为阵,估计“阴兵”是不会掺合这一类邪恶勾当的,但阵中有阴鬼在作祟,这却是多半有可能的事情。
祖爷爷当非玄门之人,但他毕竟是一个儒生,儒家六经,《易经》为首,这天下阵势的变幻,终究是脱不出先天五行的规律,对于这些东西祖爷爷还不在话下的,当即掐着手指头紧张的算计,想找到阵势的生门。
就在这时候,那棵怪异的树木突然从当中裂开,一个人飞快的从里边逃出来,把大家吓了一跳,骆管家更是差一点喊出一句:“大小姐……”幸亏王福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吧。
细看那株树,并非是真的裂开,而是上面有一扇密门,门缝隐于树干上密麻麻的倒刺之中,不要说大家距离得远,就算是走到这株怪树的跟前,也未必能够发现。
从那扇门里冲出来的,是一个女孩子,身上的衣服撕得破破烂烂,还光着两只脚,她冲出来之后,径直向着祖爷爷一行人的这边跑了过来。这时候祖爷爷低叫一声:“要糟,那是死门……”
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听哗的一声,沙中突然跳出来一具干尸,阻住了那姑娘的去路。那姑娘呆了一呆,明显的面有惊惧之色,换了个方向接着跑。
看到这情形,王福成脱口说出一句:“这姑娘胆子真大……”
王福成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概因干尸这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要知道人体内百分之七五的成份是水,一旦水份蒸发干净,所有的肌肉都成了肉干,紧贴在骨头上,那简直是比之于一具骷髅更骇人的东西,等闲人物见了干尸都会引发强烈的心理恐惧,而如果那干尸居然还会活动的话,不被吓死那已经堪称奇数了。
可是这姑娘最多不过是愣怔之下,居然没有被吓得趴倒在地,要不是这种东西她已经见多了的话,那就是她天生的胆子奇大。
对此,骆管家认为答案是后者,只听他小声的说道:“我家小姐打小胆子就大,什么东西都不怕……”
胆大包天的骆大小姐避过干尸,向另一个方向继续飞跑,祖爷爷又仰天长叹:“她又错了,那是休门……”
一言未止,就地地面下突然伸出一只长满了绿毛的怪手,一下子抓住了骆大小姐的脚裸,骆大小姐猝不提防,惊叫一声,失足跌倒在地。
那只怪手抓住骆大小姐之后,并不是将她拖倒就算,而是仍然用很大的力量把她强行的往地底下拖。骆大小姐拼命的用手支撑着地面,但是她的力量显然不足以与地下面的东西相抗衡,眼看着她的身体一点点的下陷,突然之间她发出一声高亢而尖利的惨叫,她的身体一下子陷到了胸部。
这时候,一个穿着件灰黑色怪斗篷的老太婆从那棵树屋里走了出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14
第七章:
(1)回无路
从树屋里出来的老太婆拄着一根手杖,她颤微微的走到骆大小姐,轮起手杖,对着骆大小姐的脑袋砰砰就打,一边打还一边打:“死丫头,我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还敢不敢不听话了?”
骆大小姐的身体仍然在持续下陷之中,不得已开口服了软:“我听话,听话,再也不逃跑了……快把我拉上来吧……”
“你想得倒美,”老太婆冲骆大小姐的脑袋上吐了一口唾沫:“我要让你就这样脑袋露在外边,做成一具美人尸,等你晒死后,我还要用你这张妖精脸去给我迷惑男人,你快答应,不答应我让下面那只绿毛尸咬烂你的身子……”
地面下传来了咯嚓咯嚓的啮咬之声,骆大小姐露在地面脸呈现出极度的痛苦之色,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快答应,快一点答应……”老太婆还在催促骆大小姐。
王福成喃喃的说了句:“这好象就是养尸人的规矩吗?人死之前,一定要答应让自己的魂魄听从主人的命令,要不然的话,即使是杀了人也无法驱使其冤魂的……”
“夏爷,王老爷……快想点法子吧,千万别让我家小姐她……”骆管家都快要急疯了,眼见得祖爷爷再想不出法子来,他就要不顾一切的冲进去了。
祖爷爷却说:“此时我倒是找到了生门的所在,只不过……我们冲进去容易,可是这阵法忒也邪恶,出来时务须脚不能触及地面,因为这里已经被布置成极阴之地,如果碰到的话,阳气冲动极阴之气,就会惊动现在地下的无数干尸,那后果……”
“脚不能碰地面?”王福成扭头看了看身后,只见七匹狼正不远不近的跟他们隔开一段距离,仍然没有离去:“骆管家,你没有法子让那几匹狼……”说到这里他一拍脑袋:“唉,你看我都急糊涂了,这狼它谁的话也不听啊……”
“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眼见得骆大小姐的脑袋被那怪异的老太婆打得连鼻子眼睛都看不出来了,祖爷爷急声吩咐道:“二憨,你带两个人,从东南方向绕过去,要以最快的速度砍倒那棵捆着干尸的树桩,千万不要把木桩上的干尸解下来,砍倒之后就把干尸脑袋朝下,重新插在沙地上。另外三个人,你们从西北方向绕过去,也把西北方的那根木桩砍倒,同样千万不可把干尸解下来,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木桩倒立着再插上,骆管家……”
祖爷爷转向骆管家:“你先看好了路上的障碍物,等那两根木桩一旦倒插过来,你就立即背着王兄,闭上眼睛向你家小姐快速的冲过去,让王兄伏在你背上指点方向,沿途你千万不可睁开眼睛,更不能摔倒,一旦王兄抓住了你家小姐的头发,你立即听王兄的吩咐转身往回跑,千万不要跑错了方向……”
骆管家瞧了瞧祖爷爷的脸,分明是想问一句:“你说人进去后脚不能挨地,那我的脚挨到了地面,如果被地底下的干尸抓住了我怎么办?”
但这句话骆管家最终没有问出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惜一死也要把自家小姐救出,现在再问这些话,纯属多余。
有句话祖爷爷没有告诉骆管家,按照祖爷爷刚才的吩咐,骆管家别管是闭着眼睛还是睁着眼睛,都只有一个结果――有去无回。
所以祖爷爷给来的人都安排了棘手的活,就他一个人闲着。
他还得利用这段时间再想办法把骆管家和王福成全部救出来。
一个也不能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14
第七章:
(1)回无路
从树屋里出来的老太婆拄着一根手杖,她颤微微的走到骆大小姐,轮起手杖,对着骆大小姐的脑袋砰砰就打,一边打还一边打:“死丫头,我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还敢不敢不听话了?”
骆大小姐的身体仍然在持续下陷之中,不得已开口服了软:“我听话,听话,再也不逃跑了……快把我拉上来吧……”
“你想得倒美,”老太婆冲骆大小姐的脑袋上吐了一口唾沫:“我要让你就这样脑袋露在外边,做成一具美人尸,等你晒死后,我还要用你这张妖精脸去给我迷惑男人,你快答应,不答应我让下面那只绿毛尸咬烂你的身子……”
地面下传来了咯嚓咯嚓的啮咬之声,骆大小姐露在地面脸呈现出极度的痛苦之色,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快答应,快一点答应……”老太婆还在催促骆大小姐。
王福成喃喃的说了句:“这好象就是养尸人的规矩吗?人死之前,一定要答应让自己的魂魄听从主人的命令,要不然的话,即使是杀了人也无法驱使其冤魂的……”
“夏爷,王老爷……快想点法子吧,千万别让我家小姐她……”骆管家都快要急疯了,眼见得祖爷爷再想不出法子来,他就要不顾一切的冲进去了。
祖爷爷却说:“此时我倒是找到了生门的所在,只不过……我们冲进去容易,可是这阵法忒也邪恶,出来时务须脚不能触及地面,因为这里已经被布置成极阴之地,如果碰到的话,阳气冲动极阴之气,就会惊动现在地下的无数干尸,那后果……”
“脚不能碰地面?”王福成扭头看了看身后,只见七匹狼正不远不近的跟他们隔开一段距离,仍然没有离去:“骆管家,你没有法子让那几匹狼……”说到这里他一拍脑袋:“唉,你看我都急糊涂了,这狼它谁的话也不听啊……”
“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眼见得骆大小姐的脑袋被那怪异的老太婆打得连鼻子眼睛都看不出来了,祖爷爷急声吩咐道:“二憨,你带两个人,从东南方向绕过去,要以最快的速度砍倒那棵捆着干尸的树桩,千万不要把木桩上的干尸解下来,砍倒之后就把干尸脑袋朝下,重新插在沙地上。另外三个人,你们从西北方向绕过去,也把西北方的那根木桩砍倒,同样千万不可把干尸解下来,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木桩倒立着再插上,骆管家……”
祖爷爷转向骆管家:“你先看好了路上的障碍物,等那两根木桩一旦倒插过来,你就立即背着王兄,闭上眼睛向你家小姐快速的冲过去,让王兄伏在你背上指点方向,沿途你千万不可睁开眼睛,更不能摔倒,一旦王兄抓住了你家小姐的头发,你立即听王兄的吩咐转身往回跑,千万不要跑错了方向……”
骆管家瞧了瞧祖爷爷的脸,分明是想问一句:“你说人进去后脚不能挨地,那我的脚挨到了地面,如果被地底下的干尸抓住了我怎么办?”
但这句话骆管家最终没有问出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惜一死也要把自家小姐救出,现在再问这些话,纯属多余。
有句话祖爷爷没有告诉骆管家,按照祖爷爷刚才的吩咐,骆管家别管是闭着眼睛还是睁着眼睛,都只有一个结果――有去无回。
所以祖爷爷给来的人都安排了棘手的活,就他一个人闲着。
他还得利用这段时间再想办法把骆管家和王福成全部救出来。
一个也不能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00:15
(3)大破阵
从吩咐了二憨之后,祖爷爷就急忙转过身去,找那七匹狼:
“狼兄,求你们了,帮个忙吧。”祖爷爷可怜兮兮的对七匹狼说道。
七匹狼抖了抖身上的鬃毛,不预理睬。
“狼兄,生死关头啊。”祖爷爷冲七匹狼拼命的作揖,急得连戏台上的对白都弄出来了:“小生求求你,求求你……”
七匹狼还是听不明白,祖爷爷急得抓耳搔腮,突然听到身后一迭声的惊呼,回头一看,正见来的人已经全部失陷于阵势之中,祖爷爷只觉得脑子一热,喊了一声:“狼兄,得罪了……”顺手揪住那只白母狼的大尾巴,就往阵里拖。
白母狼愤怒的扭过身来,张开嘴,冲祖爷爷露出满口的利齿,呜呜的发出威胁之声。这时候祖爷爷终于认命了,指着阵势中那些拼命挣挣扎的人说了声:“算了,狼兄不乐意帮忙就算了……大不了我们大家死在一起。”说完,他掉头向着阵势中跑去。
老太婆正坐在地上,看着大家拼命挣扎,咯咯的怪笑,见祖爷爷冲来,顿时满脸怒气的抄起拐杖,做势上前拦截,忽然之间那老太婆脸色大变,尖叫一声,向着那株树屋拼命的跑了过去。
只听一道风声,掠过祖爷爷的肩膀,还没等祖爷爷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一只花皮纹的公狼已经凌空落下,一口咬在老太婆的屁股上,那老太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嘶拉一声,任狼把她的裤子连屁股上的一块肉给撕下来,连滚带爬的冲进了树屋中,并飞快的关上了门。
七匹狼终于发动了。
这些狼并不象祖爷爷所期望的那样帮着他往回拖人,而是呜呜的咆哮着,拿爬子和嘴吧用力的往地下挖,不时的拼命的啃咬着什么,突然吧嗒一声,一匹狼的嘴吧一甩,把一只干尸的断手扔到了祖爷爷身边,吓得祖爷爷嗖的一声跳开,再瞧那只断手,齐腕处断裂,露出黑乎乎的死肉和淡青色的肌筋,的确是十分的吓人。
七匹狼对地下的干尸发起攻击,王福成等人立即就感觉到地下拉着他们的东西已经没多大力气了,拼命的挣脱开来,再跑过去把奄奄一息的骆大小姐从沙里拖出来,然后大家一起掉头往回跑。
突听身后呜嗷一声,祖爷爷回头一看,竟见那只白母狼被地下伸出来的一只干尸手揪住,想把它拖入到地下,另外几只狼愤怒的咆哮着,爪子嘴吧齐用,可还是帮不上忙。
祖爷爷急喊了一声:“狼兄莫怕,我来也。”
话音还没落,二憨已经冲过去,把手中的刀用足了力气,猛的往地下一插,就见白母狼两腿一软,瘫在地上竟然动弹不得了。
白母狼的肚腹处竟然破了一个洞,二憨想也不想,低头弯腰抱起白母狼,在六匹狼的簇拥之下,脚不沾地的飞快跑回来。堪堪跑到阵势的边缘,突然有一条长长的枯臂破土而出,疾抓二憨的脚裸。幸好一个骆家家丁手疾眼快,挥起一刀,只听嗖的一声,那手臂被家丁大力一刀斫断,啪嗒一声掉落在沙地上,手臂的五指仍然还在胡乱抓动,看得大家无不心寒。
二憨冲出阵来,继续往前疾奔,一边奔跑一边喊:“药,药,快拿药来……”跑到了距离阵势一箭之遥的地方,骆管家已经把随身带来的药草掏了出来,二憨将白母狼放下,骆管家想上前包扎,不想那六只狼却同时咆哮起来,一涌而上,拦在骆管家之前,不允许他靠近白母狼。
骆管家呆了一呆,赶紧把药交给祖爷爷,看到祖爷爷拿着药过来,六匹狼这才让他过去。
王福成被两个家丁抬过来,坐在地上看祖爷爷替白母狼包扎腹部的伤口,眼见得已无大碍,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
“夏兄,狼兄弟……没事就好……那妖婆躲藏的树屋,务须要一把火烧掉,否则的话,必将贻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