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1:55

 (2)水上行
  西北风寒,水讯不定,经常外出的行客,身上多带着几只猪尿泡,那猪尿泡经过鞘磨处理,味道虽然难免腥膻,但折叠起来方便携带,若是途中遇有河川,就以猪尿泡为舟,渡水而过。
  那吴岩是从军之人,心性狡诈,未思害人,先寻退路,任何时候他身上都带有这东西,为的都是以防万一。
  现在这东西终于派上了用场,吴岩斜眼看着祖奶奶,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那几只猪尿泡全吹起来之后,放入水中,竟好似一只橡皮舟,虽然舟船颠簸,但却是极为安全。吴岩抱起我爷爷,纵身跳到船上,拿一只手抓住龛壁,不让舟船荡开:“夏夫人,你不是打算不要自己的儿子了吧?”
  祖奶奶最是憎恨象吴岩这种小人,但眼下宝贝儿子在他的手上,只能是一言不发的上得船来。那吴岩怪叫一声,拿脚一蹬岩壁,小舟激烈的颠簸着飘入黑暗之中。
  舟船一径飘荡下去,祖奶奶才发现他们原来处身的地方应该是暗洞中地势最高的所在,所以虽然那水怪无支祈掀起来了巨浪,洞壁两侧龛洞中的长明灯仍然未曾被水浸灭,但是当舟船随波逐流的时候,前面却是暗黑无际,连一丝光线也看不到。祖奶奶心里悲愤,对这无边的黑暗视若无睹,可是吴岩却心里有点害怕,只听嘶啦一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包包裹,取出藏在里边的火柴,点燃了一支手指粗细的小火把,这炎把是由松脂精压而成,虽然体积不大,但火光极是明亮,将洞内的黑暗尽皆驱除干净。
  看祖奶奶的眼睛直盯着那小火把看个不停,吴岩咯咯的怪笑了起来:“夏夫人未曾见过这种东西吧?”
  祖奶奶把头扭过去,话都懒得跟这个家伙说一句。
  但是吴岩却是非常希望能够与祖奶奶好好的“沟通沟通”,以便改变他在祖奶奶心目中的恶劣印象:“夏夫人是不是看这火把有趣?实话跟夏夫人说了吧,这支火把,是我经过多年的研究,才精心捻制了这么一根……”
  “把我儿子还给我。”祖奶奶冷冰冰的喝道,表示对他的话不感兴趣。
  吴岩呆了一呆,咯咯的怪笑起来:“难道夏夫人以为我是无耻小人吗?”
  祖奶奶失笑:“说你是无耻小人,那实在是抬举了你。”
  吴岩脸色不红不白,继续怪笑着:“夫人对我有所误解,那是因为夫人你不了解我吴某人的为人,说到我吴某的为人,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夏夫人,不知夏夫人愿不愿意回答我?”
  祖奶奶俯身把儿子抱在怀中,不理会吴岩。吴岩自顾自的把话说下去:“庚子年间,八国洋兵入寇,与僧格林泌战于天津,洋人的枪子极是厉害,僧兵不敌,于是拆民家门板以为遮掩,却不料有一户民家抵死不从,认为他家里的门板比之于国家的兴亡更为重要,请问夫人是否赞同?”
  祖奶奶知道吴岩想说什么,无非不过是他是想成就大事之人,而祖爷爷却是平庸之辈,所以象祖奶奶这种有才情智慧的女子,如果祖爷爷不“让给”他吴岩的话,那就是太“自私”,太不顾及国家和民族了……所以祖奶奶忍不住失笑起来,说道:“姓吴的,你口口声声为了国家民族,却连丝毫的人性都没有,凶残邪恶,负恩背德,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吴岩摇头:“夫人此言差矣,小人物唯求以德,大人物唯求以功,想我吴岩既然非比于平凡之辈,那人世间的道枷德锁,于我而言又有何益?设若有一天我吴岩大业有成,睥睨天下,兴义师,拯黎民,届时谁又理会得如今这些微小的枝枝蔓蔓?”
  祖奶奶摇头:“那我就不明白了,姓吴的,你如此大的口气,莫非只是因为你比别人更奸恶,更歹毒吗?”
  “夫人错了。”吴岩笑道:“我吴岩敢说这种大话,那是因为我自知自己才略过人,若是夫人不信,尽管考考我吴某便是。”
  “让我考你?”祖奶奶失笑:“也好。”
  吴岩精神一振:“请夫人出题,不过,若是夫人倾服于我的才智,从此你且不可再有二心,须得一心一意的扶佐于我才是……”
  “那好吧,”祖奶奶笑道:“若是你所乘坐的这猪尿泡突然漏气,不知道姓吴的你有什么办法逃得性命?”
  “猪尿泡?”吴岩狐疑的扭头一看,正见祖奶奶将一支金钗从猪尿泡上刺破的地方抽出。吴岩大惊,忙不迭的伸手去堵猪尿泡上的漏气之处,趁这工夫,祖奶奶抱着孩子突然跃起,在吴岩的目瞪口呆之中,跳到了一块岩石之上。
  “姓吴的,你的才智何在?我怎么没有看到啊?”
  祖奶奶的声音,悠然而平静。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1:56

(3)戏宵小
  吴岩敢让祖奶奶考较他,一来是他确有几分才学,至少不再高轻慢之下,如果运气好的话,也未必就会祖奶奶考倒,考他不倒,那他岂不是占了大便宜?
  设若祖奶奶考倒了他,那也没关系,因为他早就说过的,行大事者不拘小节,考倒了统统不算,毕竟祖奶奶和我爷爷不过是妇孺之辈,到时候吴岩有的是花样折腾,不信祖奶奶还能飞到天上去。
  这就是吴岩打定的算盘。
  他的算盘打得固然是好,奈何祖奶奶一颗心此时全在祖爷爷身上,自从祖爷爷四人被吴岩拖下水去,就再也没听到动静,让祖奶奶忧心不已。所以祖奶奶的目光一刻也没离了河水两岸,她眼看着远处有露出水面上的石岩在闪动,登时计上心来,趁吴岩胡搅蛮缠的工夫里,偷偷拨下头上的金钗,刺穿猪尿泡,当吴岩手忙脚乱的去堵猪尿泡上的孔洞的时候,祖奶奶抱起孩子,一跃跳到了岩石上。
  到了岩石上之后,祖奶奶仔细瞧瞧,发现这里的深水分明刚刚退下,露出来的淤泥闪动着微弱的磷光,能够让祖奶奶模模糊糊的看清楚四周的情形。
  这里分明是那条暗河的下游,两边怪石耸起,煞是吓人,但祖奶奶心性淡定,知道这里是千佛镇妖之所在,绝对不会有什么脏东西,所以她小心翼翼的踩着滑腻的地面,跳到了河岸上。
  突听一声怪笑,祖奶奶回头一看,正见吴岩那厮操纵着猪尿泡,将漏气的方向朝后,径直向着岸上冲了过来:“哈哈哈,夏夫人,我早就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看看,我没有说错吧?”
  祖奶奶一言不发,掉头就走,那吴岩跳上岸来,在后面紧追不舍:“夏夫人,你逃也逃不出去的,还是依我之言,助我一臂之力吧,将来我吴某人若是事业有成,一定会……哎哟……”正说得高兴,却不防脚下一滑,这家伙失足跌倒。
  吴岩悻悻的爬起来,甩了甩满手的淤泥,继续追赶祖奶奶:“夏夫人,你别跑那么快,当心扭了脚……”
  祖奶奶一边在前边跑,一边把手伸进我爷爷的身上掏来掏去,终于找到了半截绳子,这绳子是祖奶奶带在身上,一旦遇到急难之事,好把我爷爷捆在身上,奔跑起来也好方便些……
  祖奶奶瞥准吴岩的来势,将那截绳子绕了个圈,打了个活结,丢在地上,然后故意把脚步放慢,昏暗之中,吴岩看不到地面的物事,拨脚追来,却没有踩到绳圈里,祖奶奶便抱着孩子,于地淤泥遍布的地面兜了两个圈子,吴岩伸出双臂,嘎嘎的怪笑着:“夏夫人,你跑不了的,这次捉住了我可是再也不会放手的……”正自嘻皮笑脸,突然之间脚腕上一紧,吴岩大惊,急忙低头去看,这时候就听祖奶奶一声低喝,用力一拉绳子,吴岩怪叫一声,四仰巴叉的仰面摔倒。
  合该这家伙倒霉,摔倒时后脑勺处正撞击在一块石头上,霎时间痛疼钻心,吴岩顿时陷入了昏迷。
  但这家伙身体素质硬是好,没过几分钟就清醒过来了。气急败坏的爬起来,他晃了晃脑袋,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发现远处有火把晃来晃去,知道这是祖奶奶在他跌昏之后,捡走了他的火把,没有理会他走掉了。
  如果换了别人,在他昏倒的时候祖奶奶没有伤害他,即使他心中没有感恩之心,也会羞愧无地。然而吴岩却不然,他早就知道祖奶奶不会伤害他,因为祖奶奶慈悲心肠,这里又是千佛之地,忌戾气血光。但吴岩却认为祖奶奶的心肠软弱,正是他的机会,所以他爬起来之后,并不作声,而是尾随着祖奶奶身后,悄悄的追了过去。
  这家伙的性格远比高轻慢更无所忌禅,实际上,早在他命人于兰州暗害高轻慢的时候,就得知了祖奶奶一行的消息,等到千佛洞口见到祖奶奶,就立即起了坏心。
  他有意放慢脚步,不让祖奶奶发现他,存心要占祖奶奶的便宜。行不多远,就听到孩子的哭闹之声,吴岩心中一乐,呵呵,这个美妇人,这次终于落入我吴某人之手了。
  再上前,就见那火把插在岩壁之上,祖奶奶背对着吴岩,正在急切的哄着大哭大闹的儿子。吴岩一声不响的靠近过去,突然之间凌空一扑,一个饿狗扑食向着祖奶奶扑了过去:
  “哈哈哈,夏夫人,我来也……”
  吴岩的怪叫,突兀的在暗洞中响了起来,声如狼枭,碜人已极。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1:57

(4)二纵贼
  吴岩人在空中,瞥准了祖奶奶的背影,打谱要将祖奶奶一扑搂在怀中,管祖奶奶从不从他,便宜先占上点再说。
  正扑之间,昏暗中他的手脚好象被什么东西缠了一下,吴岩大惊,叫了一声糟糕,就听轰的一声,祖奶奶那边突然推落了一块石头,只听吴岩发出一连声怪叫,双脚倒挂,被悬于空中。
  我爷爷的哭声适时而止,祖奶奶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倒悬起来的吴岩:“姓吴的,你太卑鄙了,但凡你有一点良知,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夫人何出此言啊?”吴岩惊问。他一边装傻,一边扭着脖子,看祖奶奶是用什么把他吊起来的,知道他的心思,祖奶奶喝斥了一声:“不用看了,把你吊起来的,是我儿子的尿布。”
  “你儿子的尿布?”吴岩大为光火:“夏夫人,这玩笑可开大了,你把儿子的臭尿布绞成绳索,用来羞辱一个军人,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就知足吧。”祖奶奶道:“似你这等无耻小人,实不值弄脏我儿子的尿布,可是不给你一个教训,你也难改凶戾之性。”
  “好了好了,”吴岩不耐烦的说道:“快点把我放下来吧,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放你?”祖奶奶失笑:“姓吴的,你是不是昏了头?”
  吴岩大怒:“难道你还想杀了我吗?”
  祖奶奶道:“我何必弄脏自己的手?就让你吊在这儿好了,让你慢慢反思自己邪恶天性,或迟或早,你总会醒悟过来的。”
  “醒悟不醒悟,又有什么用?”吴岩怒道:“夏夫人,你是吃素之人,礼佛之心世人皆知,竟然想以这种阴毒的方法虐杀我,你问问佛祖,你该是不该?”
  祖奶奶生平第一遭大笑了起来:“姓吴的,谁告诉你我吃斋念佛的?”
  “怎么?”吴岩终于紧张了起来:“夏夫人,你莫不是……”
  “猜对了!”祖奶奶道:“我们夏家之人,并非如你所想象的那样愚腐,之所以不杀生,只是怜及上苍好生之德,但如你这般牲畜,若不显金刚之怒,何以体佛子之慈悲?”
  吴岩的眼睛眨了一眨:“夏夫人,你真要将我丢在这里?”
  “然则,我又应该将你丢在哪里?”祖奶奶反问道。
  吴岩的眼睛又眨了眨,突然落下泪来:“夏夫人……都是我吴某人不好,现在……我有点醒悟过来了……夏夫人连续几次饶我性命,我却狼子野心……佛子之面,我吴岩断不敢说谎……”
  祖奶奶却充耳不闻,抱起孩子来掉头就走。
  吴岩急切的在后面呼喊着:“夏夫人,夏夫人,你难道就真这么忍心吗?我吴岩纵然是罪该万死,可我对于夫人却从无亵渎之意啊,求求夫人放了我吧,求你了夫人……以后我吴某人保证再也不敢做坏事……”
  火把摇晃着,光线越来越黯淡,祖奶奶抱着孩子已经走远了。
  看祖奶奶真的走了,吴岩嘀咕了一声:“这小娘们,玩真的了。”说完这句话,他猛力一扭腰,用双手抱着那只高高吊起来的脚,右手指上的一枚或指轻轻一弹,弹出一片蓝汪汪的刀片,再拿那刀片割断我爷爷的尿布,只听砰的一声,吴岩结结实实的摔了下来。
  这一下虽然摔得极重,可是吴岩却一声也未吭,他满脸狡黯之色,爬起来,故意冲着祖奶奶离去的方向,尖着嗓子惨叫了一声:“夏夫人,求求你放了我吧,吴某人是真心悔过啊……”
  喊完了之后,他再一次蹑手蹑脚的追了上去,追不多久,就听见前面祖奶奶的抱怨之声遥遥传来:“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呢,早不拉晚不拉,偏偏这时候你要大便,你这不是存心给我找麻烦吗……”
  吴岩心中一乐,暗道:夏夫人休要抱怨,吴某人来也……遁着声音所来的方向,飞快的冲了过去。
  追不多远,果然就见祖奶奶拿着火把,正在一块岩石之下,一只手托着我爷爷,而我爷爷则大模大样的蹲在地上,吴岩正要冲上,想起刚才的事情,却又多了一个心眼,他蹑手蹑脚的慢慢向前靠拢,直到到了祖奶奶身上,才突然怪笑一声:“夫人莫怕,吴某来也!”
  双手疾伸,就要将将祖奶奶抱在怀中。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1:57

 (5)三纵贼
  这一次吴岩疾扑祖奶奶,是志在必得。
  头两次闹了个灰头土脸,虽然丝毫也未消减得吴岩心中邪念,但此人生性邪恶,他并不认为祖奶奶几次三番放了他是恩德之念,恰恰相反,他反倒认为祖奶奶饶过他不杀,那是因为他吴岩有“魅力”,他甚至想入非非的认为,说不定祖奶奶早已“倾慕”他的风仪,已经动心了呢。
  大凡生性残忍邪恶之人,多半有点自大狂,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是所有人倾慕的对象,吴岩也不例外。所以他再一次偷偷掩来,已经将祖奶奶认定是“他的女人”了。
  所以他才一点不以此前的行为为羞,反而更加的恬不知耻,伸张开双臂向祖奶奶扑了过去。
  但是,当他疾扑过来的时候,突然听到祖奶奶一声低语:“无耻小人,你中计了……”就见祖奶奶手中好象将根绳子一牵,吴岩的身后,立即响起了轰隆隆的岩石滑落之声。
  霎时间吴岩魂飞魄散,本能的双手向后一撑,一方巨石轰然滑坠,正被他反手托住。
  那巨石奇大而沉重,湿漉漉的带着粘腥的水气,分明是被刚才水怪无支祈掀起的巨浪冲起,水潮退下的时候却搁浅在一块上尖下类的耸岩上,保持着奥妙的平衡。稍有风吹草动,这块巨石就会轰的一声滑坠下来。
  祖奶奶随便用了根带子,牵动巨石,破坏了那种奥妙的平衡,幸亏吴岩反应得迅速,否则巨石滑下,他早已翻为肉饼。
  饶是吴岩自栩智计过人,却也未曾祖奶奶会利用地势给他来了这一手,感觉到那巨石仍然在向下滑坠,他唯有咬牙用力,拼命的顶住,但双手反托在巨石上,那种危若累卵的恐惧与惊慌,终于让他忍不住哀求起来:“夏夫人……救我……我吴岩罪不至此……”
  “吴岩,你有七桩罪,可曾知道?”祖奶奶漫不经心的抱起胖儿子,问道。
  “哪有这回事……夫人快帮忙,找块石头垫一下……”吴岩还在抵赖。
  “吴岩,你身为部属,不敬尊长,觊觎高位,不法纵行,其罪一也;你身为千佛之护,私盗国宝,其罪二也;你与高轻慢为友,受其恩赠,却不思回报,反而图谋暗害,其罪三也;你诬良为盗,硬指良民为盗宝贼,滥伤无辜,其罪四也;你草菅人命,累及部属身死洞中,其罪五也;你贪婪残暴,不听劝阻,为私利而放出水怪为患,其罪六也;你阴险毒辣,诡计邪恶,陷害救你性命之人于水中,其罪七也;你大言高义,却心性歹毒,欺名盗世,为祸人间,其罪八也……吴岩,此八桩罪,你服是不服?“
  吴岩一边拼命咬牙顶住头顶巨石的滑落,一边诧异的看着祖奶奶:“……夫人,些许闲事……等会我再向夫人赔罪……眼下……先垫块石头托住这顽石……否则……夫人就等于是杀了我……“
  “有此八罪,皆曰可杀。“祖奶奶回答道。
  “然则……若是我吴岩诚心悔过……夫人意下如何?“吴岩哀求道。
  “笑谈而已,“祖奶奶摇头:”如我这等奸邪小人,若非是巨石压顶,你是永远也不会说出悔过二字来的。“
  “但是我吴岩确是真心的啊……“不敢说这个家伙是真心悔过,但从他额头上淌出来的汗珠,以及越来越绵软颤抖的双手来看,他确实是有点后悔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祖奶奶不是好欺负的了,才意识到他的那点狡黠诡计,在祖奶奶面前实不堪一提,正所谓米粒之珠,怎及得上祖奶奶的大智大慧?而且,他在祖爷爷等四人救他的时候却反被他施诡计拖入水中,那水怪无支祈正在水中肆虐,祖爷爷既然落了水,多半是有死无生,他与祖奶奶之间有着杀夫之仇,又怎么可能再听他的花言巧语?
  一念之下,吴岩泪如雨下,鼻涕淌进了嘴吧里:“夏夫人……夏夫人……我吴岩实是罪该万死,夫人责我以八桩罪,我吴岩心服口服,今日我吴岩命丧于此,皆因是我卑鄙无行所致,与夫人无涉……“
  祖奶奶冷笑:“你知道就好,那我就不用再说什么了,儿子,跟妈妈走……”抱了我爷爷,掉头离去。
  望着祖奶奶的背影,吴岩心下一片灰凉,原以为这番忏悔能够打动祖奶奶的心肠,但万万没想到祖奶奶丝毫不为所动。此时双手力气已尽,吴岩惨嘶一声,双腿软绵绵的栽倒,一任那巨石向着他的头上滑落下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1:59

 (7)伏水怪
  水面上的漩涡越转越快,看得吴岩头晕目眩,唯恐过于惊心,失足跌入水中,吴岩不由得呻吟一声,伸手把住了岩石:“夏夫人……水里边……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言未止,就听水中哗啦一声,探出一颗人头来,吴岩仔细一瞧,差一点没把他吓死,那水中钻出来的人,赫赫然竟是二憨:“夫人……夫人你没事吧?姓吴的,若是你敢碰我家夫人一根指头,我就扒了你的皮……”
  “住嘴二憨,”祖奶奶冷冰冰的道:“此地何地,二憨你竟然口出恶言?”
  二憨涨红了脸,回答道:“夫人,那水怪无支祈如今已被我家老爷制伏了……”
  “什么?”二憨的话,入得吴岩之耳,犹如晴天一个霹雳,他不由自主的冲到水边,正要再问,水下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掐在他的脖子上,将他一下子拖进水中。
  “王八蛋,王八蛋,你个王八蛋……”把吴岩拖下水去的当然是高轻慢,只听他一迭声的怒骂着,掐着吴岩的脖子,把吴岩的脑袋用力往岩壁上撞,就算祖奶奶想阻止也来不及。
  就在高轻慢脏话连天的怒骂声中,那水位顷刻之间退去,露出满地的淤泥,和坐在淤泥中呼哧呼哧喘粗气的祖爷爷和王福成。
  “好险,那无支祈,可真是不听话……今日之遭遇,实乃生平所未之奇险也……”总之,祖爷爷坚持他既往的固定风格,不把话说到酸得不能再酸,他老人家宁肯闭嘴不说话。
  这时候高轻慢还在痛快淋漓的暴打吴岩,实际上他也是个暴戾性子,可是自从落凤集一战,失势以来,他一路逃亡,久居人下,再也没有耀武扬威过,今天可算是逮了这么一个机会,过足了他打人的瘾。
  最倒霉的是吴岩,只是他的神智已经麻木,意识陷入了空白状态之中,对他来说这一切事情实在是太不可理解了,根本没有意识到高轻慢正在享受着暴打他的幸福,感觉自己就象是个木偶人,一任高轻慢拳打脚踢,肆意辱弄……
  高轻慢打得兴起,飞起连环两脚,只听啪啪两声,接连两脚全都踢在吴岩的下颌上,踢得吴岩牙齿满天狂飞,二憨看得兴起,不由得叫了一声好:“高师长,好身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了嘴,回头偷偷看看祖奶奶。
  此时祖奶奶哪顾了这许多?她早已抱着孩子,跳下岩石,向着祖爷爷奔了过去:“知非,知非,你怎么样……”
  “老爷没事,只是累得脱了力……”二憨在一边凛报道。
  “噢,”祖奶奶放下心来:“二憨,他王大哥,你们几个也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高轻慢过足了打人的瘾,满脸漾溢着幸福的微笑:“就是王大哥太笨,屁股蛋子让无支祈那东西咬了一口……”
  王福成闷哼一声,对高轻慢的话表示了最大程度的不认同。
  祖奶奶还不放心,不顾形迹,绕着祖爷爷转了两圈,直到确信祖爷爷确实是安然无恙,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知非,那水怪无支祈现在禁锢在哪里?”
  指了指地下,祖爷爷面有得色:“在这河道下面,有一个洞,是早先献宝给我们的乾余骨的居所,里边实是别有洞天啊,被我等将水怪诱入,一举成擒……”
  “噢,原来是这样……”祖奶奶明白过来:“记得早先时吴岩投手榴弹炸那古杯的时候,曾经崩溅上来几块陶片,当时我也想到这水下一定另有洞窟,只是当时心慌意乱……”
  祖奶奶说得一点没错,早在吴岩投掷手榴弹炸那金鲛人藏身的古杯的时候,因为河下有上古陶片飞出,祖爷爷和祖奶奶就猜到这河水的下面另有乾坤,否则的话,就这么一条小小的地下暗河,却聚集了万古不见的许多异类,阴水化生的乾余骨胆小如鼠,上亿年的古杯被那金鲛人占据,再加上这只水怪无支祈……这么多的怪物凑在一起,若说是水下没有洞窟,那简直是毫无道理的事情。
  但道理归道理,当水怪无支祈被吴岩放出来,大兴水浪肆意做怪的时候,大家只顾逃命,早就忘了还有这一茬,及至吴岩存心歹毒,把祖爷爷逛下水去的时候,祖爷爷第一个想到逃命的所在,就是那河中的水窟。
  选择往水窟方向逃命,而不是返回来保护祖奶奶,委实是出自于无奈,说到底,都是王福成拖累了大家,因为他是个瘫子,一落入水中就如同块石头,滴溜溜的直管往下沉,三个人拖住他就已经勉强了,再想返爬回龛洞里去,根本没有可能,所以祖爷爷想也不想,径直的拉着王福成往河水中间游。
  而水怪无支祈就在这个时候疾追了上来,只见那家伙灵活的在水中穿梭着,如一枚还没有发明出来的鱼雷,向着大家凌厉无匹的撞击了过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00

  (8)怪物说
  眼瞅着无支祈重重的撞将过来,祖爷爷四人心慌意乱,水中不比陆上,陆上还可以闪避腾挪,人在水中只能顺着水势而行,身体的灵活性大受限制,更嫌祖爷爷和二憨的水性又马马虎虎,倒是那高轻慢游泳是一把好手,他的水性又被王福成扯平,总之是一个避无可避,只能是闭目待死。
  却说那水怪无支祈,并非是中华本土的物种,而是顺着黄河流域,从帕米尔高原入境的海外生物,属于正宗的生物入侵。这水怪虽然形似猴子,实则却是上古时代猿族生物进化的分支,绝大多数猿类都选择了上树摘果子,再跳下来的时候就进化成了人。偏偏这水怪反进化其道而行之,又重返水族,有点类似于水猿。
  然而水下生物世界的争竞,却比之于陆地上更为惨烈,兼以冰河期世代的来临,几乎彻底将水猿一族根绝。但是这无支祈,却象青蛙一样学会了蛰伏冬眠,此怪的身体长年禁锢于冰岩之间,千年万载,竟演化成为了一种其密度高于石质的有机体,此物见水则活,一旦脱离水面,就跟块石头一样动也动不得,不知就里的人遇到这东西,也以为只不过是一只石头猴子。吴岩手下的傻大兵用手去抓,结果手上的水气沾到无支祈身上,将这东西从休眠状态中唤醒,让它掀起了滔天的水浪。
  若是祖爷爷知道这个道理,只须想办法将这怪物诱到无水之处,即可一举成擒,奈何时间急迫,这水怪来势汹汹,祖爷爷四人逃命尚有不逮,哪还有心思去研究上古生物进化学?
  眼见得那水怪疾冲过来,三人强拖着石头一样的王福成,拼命的在水中躲闪,奈何此时人心慌乱,祖爷爷和二憨想往左边闪,高轻慢却发狠咬牙揪着王福成往右拖,结果形成了一个势均力敌,竟尔静止在水中,一任那怪物冲撞过来。
  水怪无祈休眠多年,今日得复逞凶,更加残暴怪戾,长尾在水中灵动的一摆,幻化出一道精绝的弧线,再一纵身,突听后面嗒的一声,水怪的尾巴竟好象被什么东西咬到了。
  无支祈大讶,扭头一看,登时大喜,原来是一只上古古杯,双杯错合,将它的尾巴夹住。这无支祈是水中生物,知道古杯中生有金鲛人,是他最喜爱的食物,登时丢开祖爷爷四人不顾,扭身就要去砸开古杯,美餐一顿。
  却说那古杯中的金鲛人,虽是化生之物,但这东西的性情有点类似于狗,与人为善,自从祖奶奶几人发慈悲放了它之后,它就一直梭巡在河道近前,非常想和祖爷爷他们几个再玩一把。此时它冒死营救祖爷爷,当然知道无支祈的厉害,所以双杯错合之际,咬住了无支祈的尾根部,那无支祈双爪抓住古杯,想把它揪下来,古杯却抵死不开口,紧紧的咬住无支祈的尾巴不松开。无支祈大怒,拿屁股重重的往岩石上撞去,想撞碎古杯,不料古杯却咬着无支祈的尾巴左右摆动,连续撞了几下,只撞得石岩飞溅,古杯却是毫无损伤。
  古杯大战无支祈,看得祖爷爷惊心不定,王福成脸上变色,只有那高轻慢久在军旅,应变急速,当即大喝了一声:“快快快,大家赶快回去……快点救回嫂夫人……”
  总之,这高轻慢还算是有良心,知道吴岩的人品龊龌,担心祖奶奶遭到他的欺凌,所以着急返回去营救祖奶奶。
  可是此时的暗洞之中,被那水怪无支祈掀得水浪满天,再加上光线晦涩,一旦偏离原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处身于何地,而且连方位都辨识不清,更惶论找到最初落水的所在了。
  正在慌乱之际,突然之间高轻慢神色大变:“夏兄,夏兄……救命……”
  这里边唯有高轻慢水性最好,他却乱喊救命,看着他那张吓得扭歪的嘴脸,祖爷爷心如电转,疾问道:“可是那乾余骨在拖你入水?”
  高轻慢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是有一只阴凉的大手在往下拖我……”
  “那就赶快跟着它走……”祖爷爷一声吩咐未止,高轻慢已经哀鸣一声,沉入水中,只留下来一连串气泡冒出水面。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02

  (9)斗水怪
  手中的确有一只阴凉的怪手,正抓住高轻慢的脚裸,用力把他往下拖。
  这怪手一抓住高轻慢的时候,高轻慢就分辨出来了这就是乾余骨那东西的爪子,也曾听祖爷爷说过乾余骨这东西胆子最小,而且奴性十足,见了人就要拖了去献宝。献宝归献宝,可是它那爪子太森凉了,抓在高轻慢的脚裸上,让他全身生寒,遍体不适,连舌头上都起了一串鸡皮疙瘩。
  总之是极度的不舒服。
  所以高轻慢的声音才听起来是那么的可怜而悲惨,毕竟那种感觉实在是有点让人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这节骨眼上了,哪容得他高轻慢挑挑捡捡?
  只能是认了命,一任那只怪手拖着他进入水中。
  祖爷爷和二憨推动石头一样悲愤的王福成,急急忙跟上,还担心拖着高轻慢的不是乾余骨,万一是别的什么更为凶恶的东西,那高轻慢可就惨了。众人下到水中,闭紧了嘴吧仔细一瞧,一惊之下,差一点没张开嘴吧大吼起来。
  只见那拖着高轻慢的,是一条粗大的手臂,却没有身子。再仔细瞧瞧,这手臂竟尔是一条怪鱼,那所谓的大手,不过是怪鱼的尾巴而已,再看那怪鱼的身体,紫甲红鳞,晶莹如玉,这玩艺儿要不是鱼类化生的乾余骨,那这世上就肯定没有乾余骨这号生物了。
  看清楚了乾余骨之后,祖爷爷心里兴奋,非常想摇头晃脑的发表点高见,奈何人在水中,不敢张口,只好用力的拿指甲掐那王福成,掐得王福成愈发是满腔的悲愤。
  后面的水流突然变得急剧起来,二憨惊回头,顿时骇得魂飞魄散,只见那无支祈,竟然拖了古杯,穷追而来,不晓得这东西为何这般急切。
  祖爷爷却是心里有算计,这无支祈如此不顾一切的追来,只能说明他们游对了方位,乾余骨要带他们去的地方,肯定有能够制伏这无支祈的符咒之术,所以这无支祈羞恼成怒,衔尾追来。
  眼见到无支祈就要追到,祖爷爷情知自己这几个大活人再怎么在水中扑腾,也扑腾不过无支祈,除非有谁愿意舍身牺牲,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一下,否则的话,大家都是在劫难逃。
  但是由谁来做这个牺牲呢?祖爷爷自己肯定是不成的,这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只有他才知道禁符的使用方式,虽然他也是粗手粗脚,可离了他,大家肯定都会被无支祈撞得血肉横飞。
  二憨也不成,二憨是祖爷爷最得力的臂助……倒是那高轻慢可以牺牲,他刚刚改邪归正,此时牺牲,正是适得其所……这边祖爷爷正拿不定主意,突然手上一痛,原来是那王福成突然扭头,狠狠的一口咬在祖爷爷手上,剧痛之下,祖爷爷张口灌了两口水,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就见那王福成挣脱了祖爷爷,奋不顾身的向着吴支祈迎了上去。
  原来,那王福成自诩智计过人,却因为双腿瘫痪,一再拖累大家,这对他来说是难以忍受的羞辱,情急之下,他索性豁出自己的一条老命,要跟无支祈拼了。
  王福成自己想得倒是挺美,却也不想想他一个瘫子处于水中,跟块石头没什么两样,这边一挣脱开来,他的人就滴溜溜的向着水底沉了下去,临沉下的时候他的手胡乱一抓,恰好那无支祈被古杯咬得狠了,猛一甩尾巴,被王福成将这条尾巴抓在手中,再也不肯放开了。
  那无支祈尾巴上无缘无故的拖了一只古杯,本来就不舒服透了,此时尾巴又被王福成揪住,登上大发雷霆,用力一甩尾巴,只听哗啦一声,王福成被甩出水面。
  这下子王福成可占了大便宜,赶紧利用这工夫大张嘴吧,把那新鲜空气能吸进去多少就吸进去多少,同时他那双凌厉的老眼早已看到高空处一根石笋,就势用手臂一揽,两手动作疾如闪电,噼呖啪啦,就把无支祈的尾巴拴在了那石笋之上,而他的人也重重的跌下,正砸在无支祈的身上,就势一骑,得意洋洋的环顾四周,谓我王某人是何等的威风……
  突然之间后臀处一阵激烈的巨痛传来,王福成的屁股已遭那水怪凶猛的咬上了一口。
  这水怪原本就性子凶邪,早年大禹治水时期,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牺牲了也不知多少人,才将它困于一片浅滩之上,铸于铁链,拴于东海,数千年来此物的戾气已经被这千佛之祥光消淡了不少,但发起凶来,仍然是难以抵御。它好端端的正在兴风做浪,突遭王福成骑坐于身上,如何受得了这般羞辱,当即猛一扭头,一口就将王福成的屁股扯落了好大一块鲜肉。
  饶是王福成定力过人,但屁股上被咬去一块肉,也是痛得禁不住凄声长嘶,身子一歪,栽入到水中,又跟块石头一样,滴溜溜径直沉落。
  那水怪发了凶性,身体一纵,重力冲撞,只听轰的一声,石笋碎成石粉,水怪尾巴上犹自拖着古杯,向着王福成疾追而下,要以王福成之血,洗却它被困于箱中数千年之久的积怨。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19

10)河下窟
  王福成突然挣脱,要和那水怪无支祈去拼命,祖爷爷三人顿时犹如一支水箭,被那乾余骨拖得在水中疾速穿行。然后祖爷爷心中又是如何放得下王福成?二憨更是一路上背着王福成,早已将这个累赘当成了自己的亲爹,有心回去救助,奈何水急湍流,徒然是回头而已。
  眼见得前面有两块平平整整的大青石,上面雕着看不清楚的上古花纹,祖爷爷几人眼前一黑,复又光明展现,哗的一声,已经浮出了水面。
  眼开眼来,祖爷爷定睛一看,只见他们处身于一个地势较高的封闭岩洞之中,岩洞中有一条凿出来也不知几百年的通道,通道上的长明灯早在暗门机关启动之时就自行打火点燃。这个地下岩洞唯一的入口居然是在河道之下,这却是件让人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秘密。
  祖爷爷攀着圆形的石头爬上去,先趴在那里喘息几声,眼睛急速的梭巡过四周,见到几只上古的石箱,还有一堆不知是何物打造的链子,精光闪闪,竟然没有一点水锈。
  祖爷爷心念一动,急忙过去将那链子一抓,但见链子的一端铸着几枚铅符,祖爷爷大喜,果不其然,这东西应该是上古时代大禹用来拴无支祈的那条链子,这就难怪乾余骨要带他们来这里了,这铁链,正是那无支祈的克星。
  祖爷爷急叫:“高兄,你快点和二憨拿了这链子,去把王兄救回来……”
  说起高轻慢此人,本也是阴险奸诈之辈,只是失势,才落得个和祖爷爷几人同行,内心中虽然感激祖爷爷的救命之恩,但他的本性并没有改变。然而,自从洞中大家齐心协力折腾这许久以来,这共同的经历对他的心理产生了强大的冲击,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金鲛人献宝,虽然那宝物早已被吴岩搞得弄丢了,但是这件事却给了他全新的人生经验,知道做好事,比干坏事更容易征服别人。
  如果换了他或是吴岩遭遇到那只古杯,最多不过是一枚手榴弹扔过去,威风倒是威风了,却见识不到如此离奇的怪事,所以这高轻慢的心里,对祖爷爷等人的观念已经产生了很大的认同之感。听了祖爷爷吩咐后,他当即抓过铁链,招呼那怪鱼乾余骨:“再把我们带出去,去捉水怪……”
  就见那怪鱼一个扑楞,钻进了洞壁上的一个窟隆中,吓得逃之夭夭了。
  高轻慢呆了一呆,骂道:“临阵逃脱,给我军法从事……二憨,咱们快点走……”
  二憨和高轻慢两人复一头扎进水中,再从水路返回去,祖爷爷急忙爬起来,向着那条通道往里走了几步,探头探脑瞧瞧,猜测自己和王福家两家祖传的宝物一定是在这通道的里边。
  可那宝物是什么呢?
  眼下顾不得理会这许多,祖爷爷水淋淋的盘膝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让自己头脑一片空明,希望能够找到制伏水怪无祈的法子。
  那边二憨和高轻慢入水之后,一个猛子从洞窟的出口处钻出来,扭头细看,就见水面上血花翻卷,那王福成跌入水中之后,正被水怪无支祈疾追狂赶,王福成象只大乌龟一样在水中慢慢爬着,闭着眼,屏着气,也不知道自己正往哪儿爬,水怪无支祈游过来,干脆骑坐到王福成的脖子上,伸出两爪去抠王福成的眼珠。
  王福成在水中,全凭了憋住一口气,才没有被水呛死,明明感觉到水怪正在肆意的蹂躏自己,然而此时猴为刀俎,他为鱼肉,喊又不能喊,动又不能动,只能是闭着眼睛等死而已。
  这时候高轻慢游了过来,拿那铁链子往水怪的脖子上一拴,那水怪扭头一看,登时骇得魂飞魄散。
  为何水怪如此害怕那铁链?
  概因这条链子是大禹时代精铸的阴铁链,普天之下,唯有这东西能够拴住水怪。而无支祈被这链子拴在东海之底几千年之久,畏惧之心已经牢不可破,此时突见链子破水而来,当即丢了王福成,抱头鼠窜。
  惊走无支祈,高轻慢也呆了一呆,心想那夏知非老腐儒硬是有门道,听那腐儒的话,肯定是没得亏吃,急忙和二憨一人捉住王福成的一只脚,向那河中暗窟游了过去。
  一路游来,只见王福成吐出一串气泡,原来是他早就憋不住气了,此时不得不张开了嘴吧,一任那河水咕嘟咕嘟的灌进肺中。
  罢了,我老人家休矣。王福成心中这样想着。
  然后他就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惊喜交加的睁开了眼睛:“夏兄,我此时是死是活?”
  一言未止,他突兀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祖爷爷狂跳了起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20

第十四章:制伏水兽
  
  (1)伏水兽
  王福成得高轻慢与二憨相救,于那暗河密窟中又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正自侥幸之余,不曾想高轻慢手重,一托他的屁股,想把王福成托上岸去。却不料想王福成的屁股早遭水怪猛咬了一口,那一托之下,痛疼入骨,痛得王福成忍不住惨嘶起来,惊得大家东奔西跳,以为水里又钻出来了什么可怕的物事。
  惊慌过后,大家才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强忍着笑,把哼哼唧唧的王福成拖上岸来,这边祖爷爷威风凛凛,指挥若定:“高兄,还得再烦劳你和二憨……”
  高轻慢翻了个白眼:“夏兄,我好歹了是干过师长的人……你就不能容我喘上口气吗?”
  “……行,你喘气,喘吧喘吧……”祖爷爷转向王福成:“王兄,你看那通道之内,我们两家的秘宝多半有可能就是藏在里边。”
  听了祖爷爷的话,王福成的瞳孔倏然张大,但旋即,他就冷静了下来,虽说不辞辛苦正是为此而来,可他们连金鲛人都可以放生,这世上的宝物,还能有什么再让他们动心的?
  就听王福成咳嗽了一声:“夏兄,可有办法制伏那水怪,如今嫂夫人落在吴岩那牲畜手中……拖延不得啊……”
  祖奶奶落入吴岩之手,最急的当然就是祖爷爷,可是不制伏水怪的话,大家连性命自保尚成问题,还谈何救回祖奶奶?
  于是祖爷爷再次吩咐道:“高兄,你喘过气来没有?麻烦你和二憨再出去一趟,把洞口处的那两块青石放倒,倒立起来,那青石是镇魔之符,水怪忌禅,不敢进这里来,只有把青石放倒,镇符倒置,才会将水怪诱入……”
  高轻慢一听,当即说了声:“夏兄放心,看本座的吧!”当即带了二憨,又一个猛子扎出暗窟,到得那两块青石之前,上前就推,不曾想那青石沉重无比,又兼有半截陷入泥中,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却犹如蚍蜉撼树,丝毫也动摇不得。
  二人无奈,只好再游回窟中,细说详情。那王福成到底是老谋深算,虽然是屁股上被水怪咬掉一块肉,但那脑子却是越发的清醒,他当即吩咐高轻慢和二憨,再返回去的时候,不要动那青石,只管在青石的下游往地下挖掘,要掘出一个大洞,水流冲击之下,那青石自会翻跌入洞中。
  高轻慢听得连连点头,心想以前我若是有这么一个参谋,落凤集一战定然不至于落得个灰头土脸……带着二憨再次游出去了。
  却说那游泳是最费力气的一桩苦活,平常人光着身子在水中游上个十米八米,就累得呼哧呼哧喘粗气,而高轻慢和二憨心中出于对祖奶奶的尊敬和忌禅,不管游得多么累,都不敢把衣服脱掉,祖爷爷和王福成也不让他们脱,只管催命也似的撵着他们快快快,累得高轻慢大脑一片空白,心想我若是有一个夏知非这样的催命急先锋,那么落凤集一战,肯定不会吃到败仗……
  就这样两人从水道中来来去去,一直高轻慢累得脱力,二憨手脚俱软,再游回来的时候,祖爷爷和王福成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们拉上岸来。
  “好了夏兄,那青石已经翻转过来了……”高轻慢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青石已经翻转了?”祖爷爷闻言大惊:“那么你们两个赶快拿了这铁链,躲藏到暗窟入口的两侧,一俟那水怪闯入,就迅速封了洞口,务期不使之逃出,否则的话,让那东西顺水逃归大海,再想捉回来那可就难了……”
  值此高轻慢才恍然大悟,青石翻转,带来的是阵势的转变,起先那水怪是躲着这一带不敢过来,但青石翻转之后,此地就会对水怪产生一种无穷的诱惑,最多不过一时三刻,那东西就会迫不及待的钻进来了。
  当下高轻慢连叫命苦,还是当师长舒服啊……情不得已,和二憨两人一人拿一截铁链,水母一样半死不活的浸泡在水中,向着暗窟的入口两侧慢慢的游了过去。
  两人刚刚进入“战斗位置”就听哗啦一声,水中露出来一个白色的猴子脑袋,正是水怪无支祈。
  原来那水怪极是伶俐,察见水中变化,就立即游过来看个端详,突然感觉到水下那个洞窟似乎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不由自主的,这东西一头钻了进来。它来得太快,祖爷爷等人还没想明白如何排兵布将,被这东西突然看到王福成,知道此物屁股最易于利齿切入,口感极佳,当即发出一声怪叫,嗖的一声窜出水面,向着王福成张牙舞爪的扑将过来。
  可怜王福成残疾了双腿,无论是水中陆上,都是那般任人宰割的鱼肉,眼见得怪物扑将过来,却闪避不得,徒然叹息自己命苦而已。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3

(2)伏魔神
  眼见得水怪冲将上来,祖爷爷更不犹豫,发起神威,突然大喝一声,竟然顺手将王福成捞起,扛在肩上,掉头就跑,那水怪张牙舞爪的随后追来,王福成晦气连连,直叫夏兄放了我,让我跟这个家伙拼了……那边二憨跟高轻慢见状大惊,有心追上来营救,奈何体力早已用尽,只能是有一声没一声的叫唤:“老爷小心啊……夏兄当心啊……”
  跑到那通道的尽头,眼见得前方是一扇石门,祖爷爷知道这门户年代久远,未必结实,耳听着后面水怪啪唧啪唧的追逐之声,把牙一咬,一头撞了上去。
  只听轰的一声,那石门坚固之程度,超出了祖爷爷的想象,那一下非但没有撞开,反而把祖爷爷撞得七晕八素,反弹了回来。他背的王福成,迷迷糊糊的倒退了两步,耳边突然王福成一声碜人的嗥叫,原来那水怪不知怎么盯上了王福成的屁股,于那伤口处又狠狠的咬了一口。
  屁股两次被咬,让王福成羞恼已极,他干脆用力一推祖爷爷,反手抄住水怪无支祈的尾巴,用力一轮。
  水怪无支祈在水中虽然力大惊人,但上得岸来,却也不过如此,更兼他只顾入神的去咬王福成屁股,不曾想突然被王福成用力轮起,水怪失惊之下,尖叫一声,只听轰的一声,随后又是哗啦一片碎响。大家定睛细看,却原来是那水怪身体过于坚硬,被王福成豁了性命不顾,用力一掷,竟然将水怪掷到了石门上,而那石门正象祖爷爷所料,早已不太结实,虽然祖爷爷撞门不开,但水怪那坚愈金铁的身体撞将上来,那扇石门自然也就应声而碎。
  那水怪不虞有此,被砸得就地打了一个滚,爬起来,发出了吱吱两声怪叫,用愤懑的眼神死死盯着王福成。分明是还不甘心,伺机再行扑上。
  祖爷爷在一边叫了声:“王兄好神力!”
  王福成哼了一声,心想:感情这东西没咬你屁股,咬了你,你也一样要发颠……两人一站一坐,与门内的水怪形成了对恃之局。
  二憨这时候拖着铸有铅符的铁链子追了上来:“老爷,王大哥……那怪物没伤到你们吧?”
  “没伤到?没伤到才怪……”王福成语中带悲:“夏兄,我们就守在门户之前吗?”
  “这个……”祖爷爷犹豫不决:“如果里边是一间密闭的石室的话……守在这里,倒也罢了,可要是里边万一另有通道……”
  二憨听了就到:“老爷,让我进去,这家伙虽然凶狠,依我看跟马老太爷家里的黑居也没什么分别……”
  “不然,”祖爷爷摇头道:“若是在水中,这无支祈比之于黑居凶悍百倍,可是在陆地上,这无支祈却又比那黑居差得远了。因为这东西是阴水所化,离开了水,就无计可施了。”
  听祖爷爷这么一说,王福成精神大振:“如此说来,只要我们齐心合力,不难擒住这东西?”
  “应该是这样,”祖爷爷道:“王兄刚才那一掷,实收天地造化之功,如果这石室中没有别的出口的话,这水怪,为我所擒只在迟早之间。”
  正说着,突听门里边传出来哐哐哐的砸门之声,王福成闻声色变:“不好,那里边真有一扇门……”祖爷爷更是情急心慌,竟然一下子冲了进去,想看个分明,却不料他刚刚进去,耳边听到风声猝起,那水怪,竟然凌空向他扑来,祖爷爷不及躲闪,就势一倒,砰的一声,摔了个实实在在,而那怪物,也自一头撞击在墙壁之上,跌落于地。
  害怕那怪物挟势追击,祖爷爷身体落地之后,就势一滚,却不想那怪物落地之后,也是席地一滚,等到祖爷爷滚开了来,睁眼一看,正见面对面有一只表情愕然的石猴之脸,那猴鼻尖几乎紧贴到了他的鼻尖上,惊得祖爷爷哇的一声怪叫起来。
  那无支祈虽是水怪,终是灵长类物种,其动作不比猿猴更慢,当祖爷爷发现自己竟然与这东西脸对脸的滚到了一起的时候,无支祈的利爪已经挠出,疾如闪电的抓向祖爷爷的眼窝。
  这一下如果被这东西挠实了,祖爷爷这一生就再也看不见东西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4

 (3)箱中物
  眼看着那怪物一爪挠将过来,祖爷爷避无可避,只能叫一声我命休矣。
  正当那尖利的猴爪行将抓挠到祖爷爷的眼珠上之时,这时候突听一声大喝,一物沉重无比,挟带着凌厉的风声,疾向无支祈的脑袋上砸来。
  水怪无支祈惊惧之下,闪身一避,只听哐啷一声,一堆铁链子结结实实的砸在祖爷爷的鼻尖之前,溅起的石屑,崩得祖爷爷满脸生疼,原来是二憨追入,眼见祖爷爷受困,情急之下出手,救了祖爷爷的命。
  那水怪却是机灵之极,一旦滚开,更不停留,径向门外逃去,想再逃回河水之中,奈何它东西智商不高,忘了还有它的老仇人王福成正候在门外,那王福成平生最爱面子,如今屁股上两次遭这怪物啃咬,那是相当没面子的事情,如何会放这怪物轻易离去?
  眼见得那怪物向门口冲来,王福成早捡得一块石头在手,叫一声:“怪物休走,王老爷在此!”一石头砸下,砰的一声,正中那怪物的鼻梁上,打得火花喷溅,光可照人。
  虽然挨了重重一记,但那怪物却浑若无觉,继续向门外冲来。皆因这东西本是水生之物,不可离水太久,因为这东西身体的细胞密度过高,肌体自身的活力受到压抑,必须要由外来的能量时刻不停的补充,才能够肆意妄为。而这怪物所唯一汲取能量的方式就是处身于水中,离水时间长了,很快就会进入休眠状态,化为石猴,所以才这么急不可耐,继续向门外扑来。
  眼看那怪物要逃,祖爷爷疾喝一声:“快拦住它,千万别让它逃入水中……”
  后面二憨疾追而上,拿铁链子一套,想套住水怪,可是无支祈的动作太快,哗啦一声,却套了一个空,眼看着那怪物破门而出,正在踏在王福成身上,再行纵远。
  节骨眼上,高轻慢赶来了,他和二憨一样,虽是生力军,却早已筋疲力尽,但眼看着那怪物要逃,如何允许?当下大喝一声,避重就轻,将链子就势绕空一缠,只听哗啦一声,那铁链子缠在了无支祈的腿上,然后高轻慢用力一拖,无支祈大怒,发了凶性,竟然带着链子向高轻慢扑了过来。
  高轻慢呆了一呆,突然掉头向门里逃去,恰好二憨正从门里冲出来,两下里轰的一声撞在一起,双双倒地。
  如果这时候无支祈掉头飞逃,那是谁也拦不住它的。但这怪物终竟是吃了智商太低的亏,竟然忘记了逃走的事儿,一味只顾发凶,凌空跃走扑至,向着二憨和高轻慢飞踏过来。这东西体硬如金,一旦被它踏上,二憨和高轻慢这两人非得血溅当场不可。
  但是怪物忘记了老仇人王福成,看那怪物凌空飞跃,王福成心中暗叫一声,来得好,突然身体一扭,瘫痪了多年早已没知觉的那条右腿,竟然凌空踢出,而且是一记漂亮的魁星倒踢斗,这一招又称倒挂金钟,极有力道的一脚,正踢在无支祈的后臀之处。饶是那无支祈机警过人,但王福成这一脚却是顺势而为,顺着它疾扑的方向再加了一把力道,只听这怪物怪叫一声,势如流星一般的疾飞入室,轰的一声,撞击在迎面的墙壁上,震动得整个岩穴都摇摇晃晃。
  这一脚踢出,别人还顾不上理会,王福成却大为惊骇:“怪哉,如何我这条瘫痪的腿会动了?”这么一想,那条腿立即不会动弹了,软绵绵的摔落下来,连点疼觉都没有。
  那水怪被踢得飞撞墙壁,复又跌下,未待爬起来,这边高轻慢和二憨两人呐喊着冲将过去,两道铁链子一左一右,勒在了怪物的颈子上。那怪物满脸的怨毒恼怒,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盯得高轻慢心慌,二憨手软。
  祖爷爷急忙赶过来:“对了对了,就是这样死拖着住,拖得时间越久越好,过不多久这东西就石化了……”未待说完,无支祈尾巴一掀,凌空抽向祖爷爷,祖爷爷急忙跳开,左看右看,寻思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助点快一点的把这个怪物解决掉。
  一眼望上去,祖爷爷发现了靠墙之处,有一口石质箱子,那箱盖半开,兀自在微微颤动。祖爷爷心念一动,是了,刚才这怪物独自在石室里的时候,砸的就是这口石箱子,他在外边看不到无支祈的动静,还以为这怪物是在砸一扇门呢。
  那么,怪物为什么要砸开这口石箱子呢?
  祖爷爷想着,向那箱子走近了几步,再回头,却发现水怪无支祈竟然现出满脸的惊惧之色,分明是害怕极了。
  祖爷爷心中更是惶惑,若是无支祈害怕这口箱子,刚才为何又凶悍的敢砸这口箱子呢?莫非,这箱子中有什么东西让这水怪害怕,所以它才想砸开箱子,在祖爷爷发现那东西之前将其毁掉?
  这样想着,祖爷爷伸手放在箱盖上,做势要打开。
  突听一声悲鸣,就见那水怪竟然向着祖爷爷方向跪了下来,伏地叩首不已。
  霎时间祖爷爷心里透明,一点没错,这箱子之中,真的有什么东西让水怪害怕,相比之下,那带有镇符的铁链子倒算不了什么。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4

 (4)笛中仙
  见那水怪惧怕他打开那口石箱子,祖爷爷心中暗喜,毫不犹豫的,一下子将箱子盖掀开了。
  只听“嗷”的一声惨叫,就见祖爷爷抱着一只手,痛得在地上蹦来跳去,二憨和高轻慢正用铁链锁住那水怪,听见祖爷爷高声怪叫,吓了一跳,还以为箱子里钻出来了什么怪物,急忙一看,只见祖爷爷疼得泪光盈盈,不停的冲他们摇头:“没关系,没关……系,是我太用力,结果被箱子盖磕到墙壁上,砸到了手……”
  二憨和高轻慢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祖爷爷瞧那石箱极是沉重,所以估计箱子盖也一定是很重,非得用大力气不可,所以他大力一掀,却不想那箱子盖重则重矣,却远不象他所想象的那样沉重,结果箱子盖重重的被掀开,正将他老人家的手挤在岩壁上,当场痛得祖爷爷泪流满面。
  箱子盖不重,此犹罢了,最奇怪的是,那箱子也太浅了,外边看起来那箱子高足二尺,但打开的时候,里边却只不过是五寸左右的一个浅槽,浅槽中卧放着一支长圆形的乐器。
  玉笛!
  诗云,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话说那玉笛乃上古之神乐,人类目今挖掘出的最古老的原始人遗址,就挖出了骨笛,这么一根长管子塞进嘴里,却吹奏出天簌之音,委实是件让古人大惑不解之事。
  在这藏宝之地发现一支玉笛,并非什么稀罕之事,然而怪异的是,那无支祈见到这玉笛,竟然发出了一声凄恻的悲鸣之声,然后就见这东西脑袋一歪,看模样好象是吓死了,实则不过是迅速的进入了休眠状态,总之就是化成了一只石猴子。
  高轻慢和二憨看得目瞪口呆,相互对视了一眼,手上的力道一松,只听哐的一声,那只石猴子倒在地上,还晃晃悠悠震荡了几下。
  为什么无支祈竟然对这东西如此的恐惧呢?
  祖爷爷心里琢磨着,把那玉笛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几遍。
  但见这玉笛,乃一方天然形成的硬玉,实则是一支翡翠笛,其长十八寸,中有七孔,接头处嵌有一方软玉,最珍贵的是,在这玉笛之上,还饰有一块色彩瑰丽的雪山种蜜蜡。如果说到珍贵,单那蜜蜡就已经价值连城,要知道那蜜蜡形成于地质时代的始新世,距今少说也有两亿年了,祖爷爷是读书之人,生平最爱的就是这东西,拿拓手上,爱不释手,说什么也舍不得放下。
  偏偏王福成这时候自己爬了进来,多嘴问了句:“夏兄,你手中的拿的,可是咱们两家的藏宝?”
  “这个……”祖爷爷讪讪把那玉笛再放回去,心里骂王福成多管闲事,他实在是有心将这玉笛据为已有,可是如果被祖奶奶发现了的话,估计不会有他老人家的好。
  大家此行是为寻宝而来,不贪不占是必须要注意到的事情,如果起了贪念,只是佛神不佑,宝物寻觅不到,却因为寻宝而带来杀身之祸,那可就划不来了。
  见祖爷爷把那玉笛放了回去,王福成心里也是非常的失望,起初他还以为自家的藏宝就在这石室之中,不料当他进来的时候,除了那口石箱子,他只看到墙壁上几幅飞仙的佛画,除此之外一无所有,这难免会让他稍感失望。
  但此时大家最感到欣慰的是水怪已经被制伏,赶紧出去找到吴岩,把祖奶奶救回来才是正经,至于寻宝之事吗,此时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当下大家将石猴子无支祈拖到一角,用铁链子横七竖八的缠起来,祖爷爷还不放心,又特意将几道铅符压在这东西的脸上,估计没个千儿八百年,这东西也挣扎不出来,这才忽忙忙钻出水窟,去营救祖奶奶。
  制伏了水怪,大家越发的痛恨吴岩那无耻小人,回想被水怪在水中追逐时的可怕情景,如果不是运气好的话,大家恐怕早被无支祈那石头猴子撞得血肉横飞了,吴岩这家伙心肠如此狠毒,断断饶他不得。
  当大家钻出水窟的时候,恰逢那滔天的巨浪褪去,须知这大水原本是水怪无支祈搞的怪,现在这东西已经被制伏,水势失去依凭形成了巨大的漩涡迅速的消失,惊动了祖奶奶和吴岩,二憨急忙出来和祖奶奶打招呼,并告诉祖奶奶那水怪已然制伏,而高轻慢,却终于逮住了吴岩,只管将吴岩往死里打。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5

(5)怪奇事
  喝止住高轻慢对吴岩的殴打,祖奶奶听二憨说了水窟中的情形,心中疑惑,问道:“知非,那水窟隐藏得如此秘密,其中必有玄机,你没有再好好的在里边找一找吗?”
  “我这不是担心……咱儿子吗,”祖爷爷分辨道。
  “轻重不分!”祖奶奶瞪了祖爷爷一眼:“我们千里迢迢,千辛万苦,所为何来?”
  “嫂夫人,你别怪夏兄……”王福成急忙劝道:“那水窟就在下面,也不会长腿跑掉,如今嫂夫人和小公子安然无恙,正好我们大家一起进去看看……”
  二憨却插进来道:“若是我家夫人进去,那是断不可沾到一身泥水的……”
  高轻慢也急忙抢道:“二憨所言极是,嫂夫人何许人也,岂可象我们几个在泥水里钻来钻去?咱们让这吴岩把河水舀干,然后请嫂夫人进去……”
  祖奶奶皱起眉头:“高轻慢,你别做怪,吴岩哪有这本事?还是让他王大哥想想法子吧……”
  “什么?”王福成听了这话,心中好不乐意,心想,噢,你出身高贵,你沾不得泥水,我老王得琢磨着替你把河水舀干,合着我老王就活该这么倒霉……虽然心里有这种抱怨,但他却也是非常愿意露一手,也好让大家瞧瞧他的手段。
  转目一看,王福成计上心来,笑道:“这河水是活水,舀是断断舀不净的,但如果先行将上游截断,令其改道,则那水窟自然会露出来……”
  祖奶奶笑道:“他王大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现在你不怪我非要烦劳你了吧?”
  王福成何尝不知道祖奶奶的心智?既然被祖奶奶一口道破心事,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不敢驳赖。他终究是黠智之人,让祖奶奶这么一敲打,就明白了祖奶奶的心意,倒是祖爷爷懵懵懂懂,站在那儿纳闷,不明白祖奶奶原本是一个平和的性子,怎么突然颐指气使起来了呢?
  眼看着高轻慢和二憨押着吴岩,到了那河窟的上游,三个人一起动手,搬石运垒,不长时间,就在水窟的上游建造了一条弧形的水坝,河水为水坝所阻,从呈流线形的两端淌走,暴露出了中间那个水窟。水窟中,还积满了河水,祖奶奶若想摆谱进去,还非得有个人把这水妥干才行。
  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了吴岩吴团长的肩膀上。
  此时大家都已经是筋疲力尽,祖爷爷、王福成、二憨和高轻慢四人分成两组,一组倒地呼呼大睡,另一组监视着吴岩的舀水工作,也亏得吴岩有本事,居然让他从河中捞出一只大蚌壳,这比他用手掌舀水有效率得多了。
  为什么非让强迫吴岩干这种没名堂的苦活呢?
  这个秘密如果说透了的话,那可是石破天惊的,概因这奴役二字,向来是因役而成奴,被役使得久了,人就自然而然的养成了奴性,从此服服帖帖,俯首贴耳一任驱使。现在我们还经常说一句话:统治阶级不顾劳动人民的死活……这奴役的法门,就是不能顾你的死活,顾到了你的死活,让你的自主意志萌苏,那就没办法奴役了……
  从现代心理学上来讲,繁重的苦役会最大程度的消磨人的意志,辗碎人的独立性人格,养成人的依附性心理和奴性人格,任何一个人一旦遭受到这种由体力而精神上的摧残,很快就会人格崩溃,并建立起新的奴性人格……
  祖奶奶当然不想做什么奴隶主,她甚至连现代心理学为何物也不晓得。但是她太了解吴岩这种小人了,这种小人永远是欺软怕硬,在强硬者面前他是奴才,在善良软弱者面前他就是强盗,如果不趁这个时候将吴岩心中的邪戾之气压下,养成他服顺的性子,他迟早会再闹出事来。祖奶奶自己倒还罢了,万一让这个无耻的家伙伤害到自己的儿子,那可就划不来了。
  事实上这个道理吴岩也是知道的,但知道归知道,一旦落到个被役使的地步,连智商也会快速的下滑,他蹲在那里吭哧吭哧的干着舀水的工作,干得久了,大脑已是一片空白,仿佛吴团长这辈子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到这个暗洞里来替祖奶奶妥干河水。
  大家轮换着睡了几觉,醒来后一个个都精神抖擞,希望什么地方再钻出来个怪物,也好活动活动腿脚,而吴岩却已是形容枯槁,半死不活,只是机械的舀水不止,眼见得,水窟中的一道通道,在他契而不舍的努力之下,已经显现了出来。
  突然之间,高轻慢惊叫一声:“夫人快看……”
  王福成闻言未看,心里先笑,这吴岩还未驯服,倒是这高轻慢现在变得比狗还听话,连遇到点事都赶紧禀报祖奶奶,亏他还曾经是一师之长呢……心里想着,众人顺着高轻慢的手指望去,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那河面上,密密麻麻的顺流淌下无数具尸体,看那尸体身上穿的衣服,混杂斑驳,但大多数都是随吴岩驻扎在敦煌的守军。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5

(6)匣中怪
  祖奶奶虽然智计过人,可终究是一个妇道人家,最见不得鲜血和尸体,眼看着密麻麻的尸体飘过来,被那水坝所阻,竟然形成了一道尸垒,吓得祖奶奶脸色惨白,急忙拿手掩住儿子的眼睛,怕吓到儿子。
  正在舀水的吴岩呆呆的站了起来,看到那尸体身上的军装,他的脸色大变,扑过去搬过一具尸体看了看,突然大叫一声,竟然吐了一口鲜血,一跌坐倒在地。
  不怪吴岩如此伤心,这飘来的尸体大多都是他的部下,他之所以小人得志的耀武扬威,恃仗的就是这支军队,如今眼看着自己的部属尸横累累,如何能够不伤心?
  当下祖爷爷和王福成目光急闪,知道他们在洞窟里折腾的工夫里,外边的千佛洞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瞧那尸体上的累累弹痕,以及杂夹在吴岩部下尸体中的布衣汉子,这多半是大股的马匪进犯千佛洞,想抢夺国宝,赶巧这吴岩不知死活的跑进洞窟里跟大家闹事,外边的守军群龙无首,所以吃了大亏。
  当下祖爷爷匆匆走过去,看了一眼那尸体,问高轻慢:“高兄,你久在军旅,能不能判断出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是怎么一回事?”高轻慢回答道:“外边肯定是早已打成了一锅粥,只是我们人在洞中,没有听到枪声罢了……”
  “那么依高兄所见,来者又是什么人呢?”王福成远远的问道。
  “肯定是大股的马贼,”高轻慢道:“你们看这具尸体,身穿反襟老羊皮,不是军中之人,却手持枪械,定然是啸聚于戈壁之中的大股马匪……”
  高轻慢的判断,与祖爷爷一般无二,这让祖爷爷心中得意,一摇脑袋,就要不看场合的乱拈酸,正在这时,二憨又叫了一声:“老爷,上游飘过来一口藤箱……”
  果然,随着一具具的尸体飘进来,就见一口诺大的红油藤箱,顺着水面颠簸飘浮而来,祖爷爷心念一动:“快点把这口箱子搬上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当下高轻慢照吴岩屁股上踹了一脚:“听见了没有?还愣着干什么?”
  那吴岩果然是被驯服得极是听话,立即扑通一声跳进河里,向那藤箱游了过去,到了近前,双手搬住藤箱,又向岸上游来,二憨和高轻慢在岸上接着,把藤箱拖上岸来。
  然后祖爷爷走到藤箱前,绕着那箱子转了两圈,这里边会是什么东西呢?
  高轻慢就下令:“打开!”
  吴岩跟只乖巧的哈叭狗一样,立即上前打开箱子,不料那箱盖闭合得极是严实,他抠了半晌,也没有打口,就嗫嗫的道:“这箱子里边……好象有人,拉住箱盖不让咱们打开来……”
  “胡说,”高轻慢却不相信,走到箱子前拿手想弄开箱盖,费了好一番力气,又趴到箱子边侧耳听了听,他分明是听到了箱子里有什么声音,竟然吓得嗖的一声躲到了祖爷爷身后:“夏兄……夏兄……此物殊是怪异,内中竟然有呼吸之声,莫非那水怪无支祈,另有同类不成?”
  “不会吧?”听高轻慢这么一说,祖爷爷也是惊心不定,就轻手轻脚的走到箱子前,把耳朵贴上去,正想听个明白,岂料这时候那箱盖突然自动跳开,一双白色的手掌自内挥出,只听啪啪啪几声清脆的耳光之声,伴随着祖爷爷吃惊过度的怪叫声,打得祖爷爷眼冒金星,两耳轰鸣,一屁股坐倒在地。
  那只手飞快的缩了回去,箱子盖又严严实实的合上了。
  事发突然,大家谁也没有防备,直到祖爷爷被打得一跤跌倒,那怪手重新缩回到箱子里之后,才听见高轻慢和吴岩同声惊叫起来。
  二憨却急忙上前搀起祖爷爷:“老爷,老爷你没事吧?那箱子中的怪物……”
  “没事,我没事儿……我突然有点……嗯,内急,我去去就来……”说着话,祖爷爷拿手捂了被打得红肿的脸颊,掉头就往没人的地方走。
  祖爷爷的神态异常,让祖奶奶疑心顿起,她大喝一声:“夏知非,你给我站住!”
  祖爷爷却装没有听见的,撒腿就跑,眨眼工夫就跑进黑暗处躲了起来。
  祖奶奶唤不回祖爷爷,心中生气,抱着孩子走过来,拿眼睛仔细的瞧了瞧那箱子:“来人,给我把这箱子钻几个洞,沉到河里去……”祖奶奶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那藤箱之盖竟然破空飞了起来,就见一个面目狰狞的厉鬼,尖叫着从箱子中跳了出来,向着祖奶奶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6

(7)疯丫头
  藤箱中突现鬼物,而祖爷爷更在此之前骇得闻风而走,事发突然,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失声尖叫起来。
  眼见得那鬼物向着祖奶奶扑将过去,二憨虽然骇得腿脚麻软,可是他忠心护主,抢过去拦在祖奶奶身前,牙齿打着战说道:“……夫人莫怕,有我二憨在此,任什么鬼物也休想……高师长,你还不快一点……还有吴团长,你愣在那里干什么……”眼见得那鬼物跳跃着扑上来,毕竟是心里怕得发慌,忙不迭的向高轻慢吴岩求救。
  那高轻慢果然冲了上来,吴岩也跌跌撞撞的跟在他后面,两人双战恶鬼,只见那鬼物反手一个耳光,打得高轻慢陀螺一样就地转了几个圈,这时候吴岩冲将上来,那鬼物纵身一跃,飞起连环脚,只听砰砰两声,就见吴岩仰面喷出一口鲜血,血光中犹自可见几枚清晰的牙齿。
  这可怜的吴岩,此前他连遭高轻慢暴打,打得嘴里牙齿已不剩几颗,如今又遭遇到凶狠的鬼物,把他所剩无几的牙齿一次性的全部清理了。
  这箱中鬼物,果然是端的厉害,惊走祖爷爷,掌掴高师长,脚踢吴团长,实在是所向无敌。
  打倒高轻慢和吴岩之后,那鬼物更加凶恶,向着祖奶奶扑了过去。
  祖奶奶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骆大小姐,你有完没完?也该玩够了吧?”
  就听一阵银铃也似的笑声,那鬼物扯落脸上的一张青铜鬼怪面具,果然正是最爱调皮捣蛋的骆家大小姐骆冰花。
  这就怪不得她出掌惊走祖爷爷了,概因祖爷爷表面上看起来老实,实则是个标准的男人,那手掌拍到他的脸上,就嗅到了一缕清淡的女孩子体香。祖爷爷立即知道箱子里边躲着的是谁了,所以祖爷爷好汉不吃眼前亏,当机立断,一逃了之,也免得再挨祖奶奶的修理。
  倒是那高轻慢和吴岩这两人笨到家了,早在骆大小姐脸戴面具跳出箱子的时候,祖奶奶就立即从她那少女纤丽的体型上知道来的是这个惹祸精,可是高轻慢和吴岩却先入为主,认准了箱中所藏是可怕的鬼物,结果不幸的惨遭骆大小姐暴打。
  扯落了青铜鬼怪面具,骆大小姐纵身跳上前,先向我爷爷做了个鬼脸,我爷爷开心的回之以鬼脸,骆大小姐乐得咯咯直笑,伸手去掐我爷爷的脸蛋。祖奶奶却顺手将孩子交给二憨:“二憨,看好了小公子,别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碰到他……”
  “什么?”骆大小姐勃然大怒,当即绕着祖奶奶兜了两圈:“夏家嫂子,你好凶啊……”
  祖奶奶冷笑:“再凶也凶不过你,是不是?”
  “那是,”骆大小姐洋洋得意:“其实也不是本小姐手段高明,实在你家里的下人太窝囊了,简直是不堪一击啊。”
  “下人?”祖奶奶微微冷笑。
  二憨向来是自居为下人,听了骆大小姐的话倒也没什么,只是高轻慢和吴岩心中那个火啊,可是火归火,两个大男人被一个女孩子打得鸡飞狗跳,这要说出去岂不得笑掉世人大牙?
  只能是装听不见的,现在他们衷心的佩服祖爷爷的智慧,还是夏知非有智慧啊,提前跑路,也免得人前出丑了……
  总之,没人能够受得了这个疯丫头。
  这时候王福成就要说话了:“骆大小姐,你怎么会躲在箱子里?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猜。”骆大小姐故意白了祖奶奶一眼,白生生的手腕一抖,两只德制转轮枪出现在手上:“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要我猜啊,”王福成慢吞吞的道:“无非不过是大股马贼进犯敦煌,骆大小姐被逼无路,水遁而走……”
  “只猜到了一半……那边是什么?”大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提防疯丫头突然脚步一错,已经闪到了二憨的面前,冲着他怀中的孩子做个鬼脸,拿手去掐我爷爷的脸蛋。奉了主母之命,不许“不三不四的人“碰到我爷爷,但二憨又不敢招惹骆大小姐,急得抱着孩子团团乱转,口中直叫:”骆大小姐……大小姐……小姐……“
  终于痛快淋漓的在我爷爷的脸蛋上掐了一下,疯丫头找回了场子,故意白了祖奶奶一眼:“越是不让我捏,我偏要捏……“
  祖奶奶冷笑:“二憨,把小公子交给骆大小姐……“
  “哎哎……“不得已伸手接着二憨塞过来的孩子,骆大小姐目瞪口呆:”哎哎,这可是你们自己家的孩子……真的不想要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6

 (9)排兵将
  臭男人们聚到一起吵吵闹闹,嘀嘀咕咕,祖奶奶这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骆大小姐,牵起了她的手:“来,骆姑娘,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骆大小姐其实非常想参加大家的商议,可是眼见得众人都对祖奶奶钦服不已,这却更让她羡慕,居然没有再调皮,而是跟着祖奶奶到了一边。
  到了一块干燥的石头前,祖奶奶自己坐下,拉着骆大小姐的手,问道:“骆大小姐,你猜他们会商议出来一个什么结果?”
  “这我哪知道啊,”骆大小姐没精打彩的回答道:“他们为什么都听你的话呢?”
  “他们并不是听我的话,而是愿意听在他们来说有价值的话。”祖奶奶笑道:“骆大小姐你信不信,我听都不用听,就知道他们商议的结果是什么。”
  “噢,你说说看。”骆大小姐半信半疑的望着祖奶奶。
  “那吴岩肯定要马上回去,集结残部,抵抗马贼,高轻慢虽然恨他入骨,可这时候大义所在,也只能一同跟着去,但是他们非常想带上二憨,可是二憨却不愿意……”祖奶奶道:“所以他们商量到最后一个结果,肯定只是吴岩和高轻慢一同回返,而二憨却仍然和我们在一起。”
  骆大小姐慢慢摇头:“就算是吴岩和姓高的一同回去,也无济于事,你可知道外边足有七、八百号马贼啊,实在是杀不胜杀……”
  “所以呢,这个问题,就得由咱们俩个替他们解决了……”祖奶奶道。
  “咱们两个怎么解决?”骆大小姐眨着眼睛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祖奶奶大模大样的抱着孩子站了起来:“从现在开始,你要跟在我的身边,要让这些臭男人看看咱们女儿家的手段,你愿不愿意?”
  “愿……意……”骆大小姐这两个字还没说完,我爷爷就已经爬在了她的脖子上:“从现在开始,你先替我看着小公子……”祖奶奶漫不经心的声音,平淡如砥的响了起来。
  看着我爷爷张牙舞爪的往她头上爬,骆大小姐胆战心惊,有心抱起这个比她更调皮的孩子一家伙扔得远远的,可又实在压仰不住心里的好奇,想知道祖奶奶如何解决掉那七八百号马贼,只好暂时忍气吞声,权充祖奶奶的使唤丫鬟。
  吴岩和高轻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祖爷爷、王福成和二憨兀自坐在原地争论不休,到得祖奶奶面前,吴岩居然扑通一声跪下了,这一手连高轻慢也没料到,吓了他一跳。
  祖奶奶却很淡然:“吴团长,男儿膝下有黄金,岂可妄自菲薄?更何况,此时事情还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那大股马贼终究是乌合之众,只要你和高轻慢二人能够协心同力,出去后暂时收拢部众,万不可与马贼死拼,只须拖延时间,届时马贼自会溃散。”
  “怕只怕……”吴岩开口了:“夫人,怕只怕我们支持不了那么久……”
  “嗯?”祖奶奶看着吴岩。
  高轻慢上前一步,替吴岩解释道:“夫人,是这个样子的……由于吴团长与马鸿逵不合,所以西北护军之中,从未曾给吴团长部属发过一块光洋的军饷,这番吴团长守护敦煌,却任由各路高官大肆索要佛像国宝,实是出于无奈……若不如此的话,那军饷更是无处筹借,只怕拖不过三五日,那军心自然涣散……”
  原来是这样,祖奶奶恍然大悟。
  早在洼子沟村庄遇到王道士的时候,王道士曾经告诉过祖奶奶一行,不要相信他们亲眼见到的事情。所以他们入得敦煌之后,眼见得吴岩的军队大肆偷盗佛像国宝,却全都栽到了王道士的头上,就心下狐疑,如今一听吴岩的解释,终于恍然大悟。
  俗话说,养兵千日,养兵养兵,养兵用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堆如小山一般高的银洋,仅吴岩手下的一团人马,一天吃掉的粮食就能堆成一座小山,但国家穷困,连一个铜板都没人给吴岩,这让他如何养兵?
  就算吴岩“深明大义”,坚决不盗国宝,那他一个人饿死也就罢了,那许多吃粮的汉子,凭什么为了他的“深明大义”而要陪他一块饿死?
  善行就意味着花钱,你不损失银子白白让对方受益,如何又能够称得上善行?天大的善行,要花天大的银钱,没钱的人,惶论成就大事,更不要说报效国家了,这也是吴岩一边偷盗国宝,却一边厚颜无耻的自诩忧国忧民的原因之所在。
  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并不是任何一个人到了吴岩这个位置都会这么干,但是,不这么干的人最终会因为饿兵散去,独臂难支,最终还是让吴岩这种人抢了风头,所以这世上之事,就变得晦涩难明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6

 (9)排兵将
  臭男人们聚到一起吵吵闹闹,嘀嘀咕咕,祖奶奶这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骆大小姐,牵起了她的手:“来,骆姑娘,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骆大小姐其实非常想参加大家的商议,可是眼见得众人都对祖奶奶钦服不已,这却更让她羡慕,居然没有再调皮,而是跟着祖奶奶到了一边。
  到了一块干燥的石头前,祖奶奶自己坐下,拉着骆大小姐的手,问道:“骆大小姐,你猜他们会商议出来一个什么结果?”
  “这我哪知道啊,”骆大小姐没精打彩的回答道:“他们为什么都听你的话呢?”
  “他们并不是听我的话,而是愿意听在他们来说有价值的话。”祖奶奶笑道:“骆大小姐你信不信,我听都不用听,就知道他们商议的结果是什么。”
  “噢,你说说看。”骆大小姐半信半疑的望着祖奶奶。
  “那吴岩肯定要马上回去,集结残部,抵抗马贼,高轻慢虽然恨他入骨,可这时候大义所在,也只能一同跟着去,但是他们非常想带上二憨,可是二憨却不愿意……”祖奶奶道:“所以他们商量到最后一个结果,肯定只是吴岩和高轻慢一同回返,而二憨却仍然和我们在一起。”
  骆大小姐慢慢摇头:“就算是吴岩和姓高的一同回去,也无济于事,你可知道外边足有七、八百号马贼啊,实在是杀不胜杀……”
  “所以呢,这个问题,就得由咱们俩个替他们解决了……”祖奶奶道。
  “咱们两个怎么解决?”骆大小姐眨着眼睛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祖奶奶大模大样的抱着孩子站了起来:“从现在开始,你要跟在我的身边,要让这些臭男人看看咱们女儿家的手段,你愿不愿意?”
  “愿……意……”骆大小姐这两个字还没说完,我爷爷就已经爬在了她的脖子上:“从现在开始,你先替我看着小公子……”祖奶奶漫不经心的声音,平淡如砥的响了起来。
  看着我爷爷张牙舞爪的往她头上爬,骆大小姐胆战心惊,有心抱起这个比她更调皮的孩子一家伙扔得远远的,可又实在压仰不住心里的好奇,想知道祖奶奶如何解决掉那七八百号马贼,只好暂时忍气吞声,权充祖奶奶的使唤丫鬟。
  吴岩和高轻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祖爷爷、王福成和二憨兀自坐在原地争论不休,到得祖奶奶面前,吴岩居然扑通一声跪下了,这一手连高轻慢也没料到,吓了他一跳。
  祖奶奶却很淡然:“吴团长,男儿膝下有黄金,岂可妄自菲薄?更何况,此时事情还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那大股马贼终究是乌合之众,只要你和高轻慢二人能够协心同力,出去后暂时收拢部众,万不可与马贼死拼,只须拖延时间,届时马贼自会溃散。”
  “怕只怕……”吴岩开口了:“夫人,怕只怕我们支持不了那么久……”
  “嗯?”祖奶奶看着吴岩。
  高轻慢上前一步,替吴岩解释道:“夫人,是这个样子的……由于吴团长与马鸿逵不合,所以西北护军之中,从未曾给吴团长部属发过一块光洋的军饷,这番吴团长守护敦煌,却任由各路高官大肆索要佛像国宝,实是出于无奈……若不如此的话,那军饷更是无处筹借,只怕拖不过三五日,那军心自然涣散……”
  原来是这样,祖奶奶恍然大悟。
  早在洼子沟村庄遇到王道士的时候,王道士曾经告诉过祖奶奶一行,不要相信他们亲眼见到的事情。所以他们入得敦煌之后,眼见得吴岩的军队大肆偷盗佛像国宝,却全都栽到了王道士的头上,就心下狐疑,如今一听吴岩的解释,终于恍然大悟。
  俗话说,养兵千日,养兵养兵,养兵用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堆如小山一般高的银洋,仅吴岩手下的一团人马,一天吃掉的粮食就能堆成一座小山,但国家穷困,连一个铜板都没人给吴岩,这让他如何养兵?
  就算吴岩“深明大义”,坚决不盗国宝,那他一个人饿死也就罢了,那许多吃粮的汉子,凭什么为了他的“深明大义”而要陪他一块饿死?
  善行就意味着花钱,你不损失银子白白让对方受益,如何又能够称得上善行?天大的善行,要花天大的银钱,没钱的人,惶论成就大事,更不要说报效国家了,这也是吴岩一边偷盗国宝,却一边厚颜无耻的自诩忧国忧民的原因之所在。
  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并不是任何一个人到了吴岩这个位置都会这么干,但是,不这么干的人最终会因为饿兵散去,独臂难支,最终还是让吴岩这种人抢了风头,所以这世上之事,就变得晦涩难明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7

 第十五章:天魔之蛛
  
  (1)天魔舞
  “嚷什么嚷,吓着孩子怎么办?”听到大家惊声的喊叫,骆大小姐停止了吹奏,拿着笛子挤到前面来:“什么动了,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这墙壁上的飞天……”二憨全身颤抖着:“刚才那飞仙动起来了,你看你看,飞仙的姿式都变了……”
  “哪变了?”骆大小姐表示怀疑:“刚才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只有她一个人在瞎嚷嚷,大家却一声不吭,因为除了骆大小姐之外,每个人都知道,刚才那飞天画像,姿式确实不是这个样子的,那飞仙曾经突然飞了起来,可是瞬息之间又静止在石壁之上。
  然而飞天的姿式,却终究是发生了变化。
  祖爷爷喘着粗气,上前用手摸了摸石壁:“莫非……是这后面有暗道?”
  祖奶奶摇头:“暗道我猜肯定会有,但这跟刚才的飞天没有关系……”
  “那支笛子……”祖爷爷终究心智过人,猜测着,看了看祖奶奶。
  他老人家不敢招惹骆大小姐,只能拜托祖奶奶了。
  “骆姑娘,把那笛子给我。”祖奶奶伸出手。
  “我再玩一会儿……再玩一会儿……”骆大小姐将笛子藏在身后:“蜜蜡啊,是天地间最神奇的物种,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有机质珠宝……让我吹个曲子就还你……”不由分说,骆大小姐纵身一跃,跳到那口石箱子上,吹奏了起来。
  笛声起处,音韵缤然。
  骆大小姐吹奏的是《梅花村》,是中国有名的古笛曲,这支曲子演奏的是中国清初才女吴绛雪红炉晓炭夜读诗的美景,随着那优美的节奏,所有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石壁上的飞仙漫然舞动衣袖,轻盈如花瓢一般飘飞起来。
  美丽的飞仙挟带着天国的梵香飘飞而起,霎时间天旋地转,星河无垠,天风席卷,无尽的繁花点缀出一条迷幻的七彩之路,浩荡长风自星辰之末吹拂而来,无尽的苍溟之中,唯见那绝美的飞仙轻踏着花径飘飞而去。
  风火起处,鳞甲之兽相逐于星汉之间,透明的冰岩与绚丽的流火构筑成一个冰寒而纯净的世界,飞仙雪白的足趾踏过那联结星河的禽羽之桥,漫空中洒下的是翎金的青香色枝叶……
  琼楼玉宇,凌建于无尽的天宇之间,异兽奇珍,琳琅遍布,堆金砌玉,一望无际,正所谓朱栏翠碧白玉城,人间天上无此景,更有那仙飞飞阁,飘浮云天,数不尽的仙子鹤童,往来其间。
  ……
  耳听着仙乐四起,眼见得梵花无尽,王福成举目唯见浩潮的天界,他的思维陷入了迷惘,心道:莫非我已经成仙了吗?否则的话,缘何会看到如此瑰丽的仙界异景?刚刚想到这里,忽觉嗓子眼处一阵腥甜,一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鲜血一吐出,王福成立时恢复了神智,猛抬眼,只见骆大小姐脸色青白,兀自坐在石箱上吹奏那支魔笛,而祖爷爷、祖奶奶、二憨三人却如梦游一般,满脸的迷惘与绝望之色,正在飞仙的飘拂的法力之间苦苦挣扎。
  “快阻止她,别让她再吹了……”王福成拼命的叫喊了起来:“这支笛子……不对头,那不是仙乐,是慑人心魂的魔音……”
  当王福成这样喊的时候,祖爷爷似乎吃力的想扭过头来,可是他的神智已被怪异的笛音慑去,虽然听到了王福成的声音,却仿佛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无法在他的思维中形成清晰的概念。而二憨早已是神迷周天,陷入了迷妄状态之中,根本无法听到王福成的呼喊。
  祖奶奶的身体仿佛飘浮起来,向着骆大小姐吃力的走了过去,她的手堪堪触及到骆大小姐的身体之上,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却总是无法碰到她。
  王福成心急如焚,他拼命的向前爬着,爬着,如果不能够快一点制止骆大小姐的吹奏的话,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骆大小姐就会因为精力耗尽而死亡。
  而在此之前,那迷妄的飞天魔女,终将吸去在场所有人的精气。
  只留下,石室中遍地的尸体。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3:21

2)秘藏宝
  那根笛子,殊是古怪。
  我祖爷爷后来说道,实际上,那笛子是比之于水怪无祈更为可怕的东西,所以无支祈才会见到那笛子就吓得当场石化。
  实际上,那魔笛中藏有一个飞天魔女,这其实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神秘生命现象,因为祖爷爷不知道应该对这种奇异生命现象何以名之,所以暂称之为飞天魔女。此魔女一如水怪无支祈,自上古以来就处于休眠状态之中,但是此物一旦获得能量,就立即飞天而起,迷幻四方。
  那支可怕的魔笛,正是飞天魔女从外界汲取能量的通道,因为这魔笛过于珍奇而贵重,拿到它的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吹奏起来,这时候,飞天魔女汲取了吹奏者的能量,立即飘飘而出,贪婪的吞食着四周生物的精元,而吹笛者陷入了瞻妄状态,根本无法停止吹奏,只有当自己全部的精元被飞天魔女汲取光了之后,才会倒地化为白骨。
  这千佛之洞,不唯是为了镇付那水怪无支祈,更多的是为了镇住这飞天魔女。
  当时的情况是,在场诸人尽为魔音所惑,即使是王福成,也只不过是他自以为清醒而已,根本没有力量拯救大家。
  除了一个人。
  一个没有惑于魔音的人。
  我爷爷。
  我爷爷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他心中没有任何污渍杂质,没有任何不洁的欲念,听到那笛声响起来,看到一个飞天魔女绕着大家飞来飞去,我爷爷心中害怕,就猛的拉住骆大小姐的腿:“我怕……怕怕……”见骆大小姐不理会他,只顾自己吹奏,我爷爷索性爬到骆大小姐的胸前,一把抓住笛子,这时候骆大小姐力气枯竭,我爷爷虽然不过是一个孩子,却轻若无物的将笛子夺了下来,然后用小手抱住了她:“我怕怕……怕怕……”
  扑通一声,祖爷爷跌倒在地,抬眼看到那笛子滚到他身边,他如避蛇蝎,急忙躲过,却又突然之间拿起这支魔笛,对准石壁,狠狠的砸了过去。
  啪啦啦一声脆响,那魔笛,已经被祖爷爷砸得断裂为几截。
  “砸得好……”王福成在一边说道。一张嘴,也沤出一口鲜血来。
  祖奶奶急忙盘膝坐下,开始念颂金刚经,现在念虽说稍嫌迟了一些,但经声一起,大家无不感到心境平和,那贪欲之念随经声化去,心口上的的憋闷顿时大为减轻,好半晌过去,才听到骆大小姐一声尖叫:“有鬼,这笛子里边有鬼……”
  二憨气哼哼的道:“骆大小姐,你才知道啊……”
  “你闭嘴!”骆大小姐却是死性不改:“这笛子玩过了,不好玩,咱们再玩一玩那石头猴子……”
  一声惊呼,众人齐拥而上,拉胳膊拉腿揪住骆大小姐,碍于身份不敢得罪她,只能是苦苦的哀求:“骆大小姐,骆大小姐,你老人家不想要命了,我们还想要呢……求求你老人家了,就饶了我们大家吧……”
  “不行……我非要玩不可……”骆大小姐拼命的向石化的无支祈爬了过去:“要想不让我玩也行,除非……”
  “除非什么?”大家齐声问道。
  “除非你们叫我一声好听的。”骆大小姐气呼呼的道。
  “这不都管你叫大小姐吗?这还不够好听?”王福成不明白。
  “谁家的大小姐天天抱孩子?”骆大小姐气道:“我要做真正的大小姐,不当使唤丫头。”
  “行行行……”大家没口子的答应:“只要大小姐你别碰无支祈,你说什么我们都答应你……”
  “不行!”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孩子就得她带,谁说不行也不行!”
  说这话的,竟然是祖奶奶,大家顿时愕然,正不知如何是好,那骆大小姐却突然改了主意,声音欢快的道:“其实我是真的喜欢带宝宝……刚才要不是宝宝把那鬼笛子从我手中夺下来,现在你们全都惨了……所以呢,从现在开始宝宝归我了,谁也不许跟我抢……”
  “不抢不抢,孩子归你带……”大家如释重负。
  骆大小姐把我爷爷抱了起来:“宝宝快看,那里有只石头猴子,咱们过去玩……”
  “天哪,这还有完没完……”
  大家被她折腾得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3:21

3)血族亲
  那骆大小姐当真是精力过人,刚才还被那魔调吸去精元,半死不活,一眨工夫就又活蹦乱跳了,她抱着我爷爷,不理会大家的纠缠,向着石猴无支祈奔了过去,跑不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咿,大家快看,这里多出一个洞……”
  大家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就在那存放魔笛的上方石壁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龛洞来,洞并不深,里边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部竹简刻成的古书。
  “这是什么玩艺儿?”骆大小姐不由分说,将竹书取在手,翻阅开来:“这是什么鬼画符……谁认得这玩艺儿?”
  难怪骆大小姐不识得竹简上的字,那是上古的一种蝌蚪文,形态怪异,状如八脚蜘蛛,冷眼看上去那字体好象满书的蜘蛛在爬行,不识得这种字的人,哪怕看一眼都会头晕。
  现在骆大小姐就有点头晕了,她赶紧把竹书合上,塞了回去:“这玩艺儿没人能够看得懂,不好玩,咱们快回去吧……”
  “胡闹!”祖奶奶生气了:“你看不懂,别人还看不懂吗?给我把书拿过来。”
  骆大小姐还有点不服气,祖奶奶冲她一瞪眼睛,她顿时不高兴了,撅着嘴将竹书拿出来:“夏家嫂子,你可别蒙我,你真的看得懂?那念给我听听。”
  这是上古的镇魔之书,除了祖爷爷爱琢磨这玩艺儿之外,只怕普天之下,没谁能够看得懂。可是祖奶奶却又不想给祖爷爷看,因为她担心万一祖爷爷再卖弄起来,万一让骆大小姐不耐烦了,将祖爷爷痛殴一顿,不好收场。
  于是祖奶奶就吩咐道:“他王大哥,你们和知非过来看看这部书,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这是你们男人的事儿,我们女人不掺合。”
  二憨急忙上前,毕恭毕敬的从祖奶奶手中接过竹书,摊开在祖爷爷和王福成面前。那王福成一看这竹书上的怪字就头晕,所以他选择了最聪明的办法,只管盯着祖爷爷看个不停。
  祖爷爷却是满脸的严肃,居然生平第一遭没有卖弄,而是站起来,向着竹书恭恭敬敬的掬了一躬。
  “这家伙发什么神经?”骆大小姐抱着我爷爷,问祖奶奶。
  祖奶奶没吭声,却听祖爷爷用威严的口吻吩咐道:“二憨,扶大老爷起来,给祖宗磕头。”
  “大老爷?”二憨左顾右盼:“哪来的大老爷……”
  “就是王兄……”祖爷爷拿手一指:“老兄,我们原来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这部竹书上说……九百年前,我们两家原是一家,因为国难而亡命,当时我们的祖上有两个儿子,一个携了玄天珠,一个携了迷花镜,约好世世代代,相扶相持,纵地久天长,不改血族之情,等到了珠联镜合,全家子孙共同来取回故宝…… 大哥,如今我们总算是回来了,让我们给祖宗磕头吧……”
  二憨惊喜的把王福成搀扶了起来:“恭喜大老爷,贺喜大老爷……”那王福成流动得浑身颤抖,泪流满面,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这血族相认煞是感人,无论是二憨,还是祖奶奶,看得都是泪流满面,偏偏在这节骨眼上,骆大小姐突然咭咭咭的大笑了起来。
  二憨大为生气:“骆大小姐,你笑什么?”
  “喂,我说你们两个糊涂蛋,”骆大小姐抱着孩子跳上前去:“认亲就认亲,这有什么稀奇的,可是辈份上你们总得先弄明白了吧?现在就大哥兄弟的乱叫,万一族谱上根本就不对头,你们哪一个比另一个高出两辈,这帐又该怎么算?”
  “这个……”祖爷爷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骆大小姐此言有理……这个……大哥……这个……王兄……”
  祖爷爷的脑子被骆大小姐彻底搅乱了,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王福成了。
  祖奶奶一瞧这情形,大为着急,劈手照骆大小姐后脖梗就是一巴掌:“捣什么乱你……甭管辈份了,在祖宗面前,咱们都是小辈,磕头总是错不了的……”
  “对,对,先磕头,磕头要紧……”二憨也有点糊涂,抢在大家前先跪下来,砰砰砰的乱磕起头来,看得骆大小姐笑得前仰后合。
  虽然大家讨厌骆大小姐捣蛋,可是人家说得也确实在理,祖爷爷和王福成有血缘关系倒是不假,可是这辈份上,确实还弄不清楚,现在就大哥二弟的乱叫,明显有点不合适。
  倒是二憨说得对,磕头吧,磕头要紧……
  大家乱七八糟的磕过了头,就听祖爷爷又说道:
  “还有一桩麻烦事,这竹书上说,咱们家的秘宝,在这条水道出去之后的山顶上呢,那应该是三危山……可是我们要出去,还得过一关,有一只更可怕的魔蜘蛛,比这无支祈和飞天魔女更难对付,这千佛之洞,就是用来镇住这三个邪物的,现在看起来……你们谁有办法把那只魔蜘蛛除掉?”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3:21

(4)古河道
  大家出得水窟,开始商议如何顺流而下,找到家传秘宝的事情。
  骆大小姐首先发言:“管什么魔蜘蛛妖蜘蛛,总归不过是一只蜘蛛,那东西活在这山洞里,能活多久?恐怕早就连骨头都烂光了,就算那东西还在喘气,我就不信它挡得了我这转轮手枪……”
  祖奶奶道:“千佛相镇,犹自压不住这些怪物的邪气,可知这些东西不是那么易与的,但不管怎么说,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先想办法扎一条木阀,然后顺流而下,如果遇到魔蜘蛛那怪物,再想办法除掉它也不迟。”
  大家开始着手找东西扎木阀,连祖奶奶都上了手,唯有骆大小姐抱着孩子充当使唤丫鬟,倒是免了这桩苦差了。这山洞里最不好找的就是木料,幸好上游飘下来许多木板,再加上骆大小姐的那口藤箱,二憨还将吴岩手下的大兵丢掉的几支步枪拿来充数,这才马马虎虎的扎了一条怪木阀。
  大家登船。
  启程。
  祖奶奶点燃吴岩那厮发明的高能火炬,看得骆大小姐直眨巴眼睛,还以为这怪东西是祖奶奶自己琢磨出来的呢。
  这条水道祖奶奶已经在被吴岩劫持的情形下飘过一回了,现在再顺流而下,除了感觉水位明显恢复正常,不过是一条地下暗河而已,没什么新鲜感觉。倒是大家虽然入洞时间久久,却是刚刚顺流而下,一路上不停的看那礁岩危耸,啧啧称奇。
  木阀驶过那块风动石,进入了一片怪石耸立的浅水区,我爷爷见了四周的石头就欢快的拍起小手,故地重游啊,这小东西颇有几分感慨的,只不过他还小,不会说而已。
  木阀上,祖奶奶盘膝踞中而坐,身边是抱着孩子的使唤丫鬟骆大小姐,二憨居左,祖爷爷居右,一人拿了支步枪,用枪托当船桨,最后面的是王福成,拖了一根长竹竿,只管闭目养神。
  骆大小姐是天生的运动型人物,一闲下来就全身的难受,此时她坐在船上,一手抱孩子,另一手拿着转轮枪,目光东东西看,一心想找个什么活动的东西开上一枪,找来找去却也没有找到,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一歪,复又恢复正常,速度突然快了起来,祖奶奶诧异的睁开眼,问了声:“知非,刚才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骆大小姐抢答道:“一切正常,咱们快点走……”
  这时候二憨突然惊叫起来:“夫人……老爷他……不见了……”
  祖奶奶大吃一惊:“怎么不见的?”
  “不知道……”二憨傻了眼:“刚才还看到老爷拿枪划船呢,可是一扭头的工夫里……已经看不到老爷了……”
  “看不到就算了吧,”骆大小姐却是最讨厌祖爷爷:“他可能是去厕所了,咱们先走,别等他了……”
  “胡说什么,”祖奶奶急了:“大家快找找,知非他怎么突然不见了……”
  “找他干什么?”骆大小姐表示不理解:“有咱们俩就够了,以后就不带他玩了……”
  “不行,我得和他一起玩……”饶是祖奶奶智计百出,也让骆大小姐气晕了头,连说话都颠三倒四起来。
  “不带他,就咱俩一起玩……”骆大小姐撅起了嘴吧:“他那人也不好玩……再说他也没什么用处……”
  “不行,他对你没用,对我有用……”祖奶奶急了:“他王大哥,你快……咦,他王大哥哪去了?还有二憨呢?怎么这会儿工夫人全没了……”
  就在骆大小姐胡搅的工夫里,王福成和二憨,也突然消失了。
  祖奶奶一把抓住河中突起的一块岩石,止住船势,单手举着火把站了起来,茫然的四面张望。
  这事也实在是太离奇了,同舟共渡,船上的人竟然无声无息的就不见了,就算水里有什么东西拖走了他们,那声音总应该听到的吧?还有,他们都是大活人,喊一声的本事还是有的吧?
  河面上,平静如砥,于黑暗中仿佛一道平滑的镜面,映衬着这地下古河道万古的沉寂。
  岩礁中,寂静异常,除了空气流经窟洞时所发出的怪异翁鸣之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正当祖奶奶困惑迷惘之际,骆大小姐突然大叫一声。
  她举起转轮枪。
  对准了祖奶奶。
  开枪。
  枪声击碎了地下古河道万古的沉寂。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3:24

 (5)魔蜘蛛
  祖奶奶何许人也?一见骆大小姐突然变色拨枪,就知道身后来了什么东西,可是那东西太可怕了,祖奶奶她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只是鼻翼间嗅到一股淡臭,就势将身体一伏,一道风声掠过头顶,眼角的余光瞥过,那仿佛是一道微弱的白光。
  骆大小姐果然是一个称职的大丫鬟,枪声起处,看我爷爷面有惊惧之色,便笑嘻嘻的道:“宝宝别怕,咱们玩打枪……”就势抱着孩子一仰身,又打出两粒子弹。
  那白光先掠祖奶奶,继掠骆大小姐,皆都是无功而返。
  我爷爷那是非常听话的,闻骆大小姐说要玩打枪,当即小手一掏,把骆大小姐的另一支转轮枪给掏了出来,骆大小姐看到吓一跳,正要将枪夺过,却见我爷爷已经举起枪,对准前面毫无目标的轰出一枪。
  轰――哗啦――咕嘟咕嘟嘟……前面响起了一片怪异的声音,好象是我爷爷一枪打碎了厨房里的油瓶子,那香油全都咕嘟咕嘟的淌了出来。
  祖奶奶和骆大小姐虽然都不是平凡的女人,但女人终究是女人,听到那咕嘟咕嘟之声,两人不约而想到了厨房,可谁家会把厨房弄到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古河道中来?
  祖奶奶心中困惑,拿那支小火把一照,就见前面的河面上泛起了大面积的油腻之物,霎时间祖奶奶脸色大变:“不好,赶快弃船上岸……”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就见河面上掀起了巨大的浪花水柱,一物庞大惊人,猛可的自水下翻腾而出,正象祖奶奶所判断的那样,这东西体型巨大,隐匿于河间,身体露出水面的部分,看起来与礁岩一般无二,而且长流不息的河水冲淡了这东西的味道,大家一路行来,根本不知道前面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巨物在等着。
  可是这东西倒霉啊,遇到了骆大小姐和我爷爷都是祸害精,骆大小姐拿枪对着那道白光打,还真是什么也打不着,偏偏我爷爷拿枪专挑没东西的地方乱打,那一枪可打得太准了,正击碎了那巨物的一只复眼,复眼中的晶液咕嘟咕嘟咕嘟嘟的流淌而出,听起来就象是厨房里打翻了的香油瓶子。
  可是那巨物身体忒过于庞大了,凡体型庞大之物,都吃一个神经传导速度过慢的亏,传说上古时代的蛇颈龙,你剁下它的尾巴红烧了吃,这边你都吃饱了,那边蛇颈龙还不知道自己的尾巴已经被人剁掉了呢……这河中之物虽然没有蛇颈龙那般夸张,可是反应速度之慢,委实让人受不了,我爷爷一枪打出好久,这东西才突然意识到痛疼,于河道中闹腾了起来。
  那怪物翻腾起来的时候力量大得惊人,小小的木阀忽悠一声就被甩上了半空,这可是地下古河道啊,所谓的半空,说白了就是祖奶奶三人被甩得陀螺一样的向岩顶上撞去,眼看着那岩顶急速的拍将下来,却突听噗噗几声,祖奶奶三人的身体被一道道密集的浅白线粗线粘在空中,颤微微的晃动着,这粗线粘性极大,韧性极强,骆大小姐拼命的一扭动,那粗线反而将她粘得结结实实,一动也动不得了。只有我爷爷大为开心,人在半空,兀自拍着小手,赞曰:“好玩,嘻嘻嘻,真好玩……”
  祖奶奶人在半空,手中那支火把却没有丢掉,她的手转动了一下,有心将那粗丝线烧断,可此时下面的河道之中,那怪物正在激烈的挣扎扭动,掀起的巨浪扑面而来,水珠打在脸上生疼,这时候如果烧断丝线跌下去的话,难免不被下面那东西撞得血肉横飞。
  不烧就不烧吧,这事祖奶奶倒是不太计较,她睁大眼睛,仔细的四面张望,突然发现脚下悬垂着一人,双臂被两条粗丝线拉开,脑袋耷拉着,模样象是个死人,祖奶奶慌了神,急忙叫道:“知非,知非,你怎么了?没事吧……”
  “嘻嘻,”骆大小姐乐了:“夏家嫂子,你什么眼神啊,下面的那个是笨二憨……”
  “二憨……”祖奶奶却是同样的担心:“二憨怎么了,他是不是……”
  就见二憨的脑袋无力的抬了一下,似乎想要说话,却又无力的耷拉下去。祖奶奶的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还好,人活着就好,那两个人呢,快帮我找找……”
  可是祖奶奶粘在丝线上,左找右找,上找下找,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祖爷爷和王福成两人。祖奶奶的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那两个人,不会被下面那东西给吞吃了吧?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3:31

(6)魔蜘蛛
  骆大小姐瞧不起祖爷爷,除了祖爷爷学究气太浓之外,最主要的是,祖爷爷老是打她的坏主意,这事搁在任何一个新女性身上,也是无法容忍的。
  但祖爷爷这人却非是无良之辈,只是中了“封建思想”的流毒太深,兼以过于惧内,等闲时候很少会有人注意到他的本事,但祖爷爷终究是参尽天地之造化的高人,不出手时比谁都窝囊,若然一时出手,必然是石破天惊。
  话说祖爷爷拿步枪当桨,一路划船而行的时候,忽然鼻翼间嗅到一股腐臭的怪味,心里一惊,一道儿臂粗细的浅白色丝线无声突至,祖爷爷急待呼叫,却只觉得脑子一阵晕眩,竟尔是发不出声来了。
  祖爷爷立时意识到,他中毒了。
  那丝线,多半是千年魔怪魔蜘蛛的丝线,丝线虽然不会有毒,但怪物攫人之时,先喷毒液,再掳人而走,这倒是一个比较文雅的好法子。
  说时迟,那时快,祖爷爷只觉得身体忽悠一下子,已经起了半空。
  一物顺着丝线摩挲而来,看起来是黑乎乎的一片,却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眼见得那东西到得近前,一团黑色的皱褶缓慢的蠕动着,突然啵的一声,弹出一支瓦蓝色的尖锥来。
  祖爷爷霎时间恍然大悟。
  这东西,多半是魔蜘蛛的尾椎,大多数蜘蛛是不长尾锥的,蜘蛛吗,就是个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吐个丝织个网,逮个小飞虫聊以度日罢了,长尾锥有什么用?可这一只却是魔蜘蛛,想来尾锥一定是要长的,不仅要长尾锥,说不定还会长出羽翅獠牙等一应物事,否则的话,它还算什么魔蜘蛛?怎么值得要用千佛之光,才能镇得住此物的邪气?
  明白道理归明白道理,可是这时候那瓦蓝色尾锥已经不由分说刺将过来,而此时祖爷爷人被粗大的丝线粘住,动弹不得,更兼毒液入脑,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又如何一个躲闪法?
  任何人落到这个地步,唯有束手待毙了。
  但是祖爷爷却不同,祖爷爷就是祖爷爷,他在这个世界上,害怕的物事有三桩,一曰祖奶奶,二曰骆大小姐,三曰兜里没有现钱……除此三物,别的东西祖爷爷都不太放在心上,而最不放在心上的,就是这些让别人闻听变色的怪物了。
  就见祖爷爷嘴吧一瘪,舌尖顶入下槽牙,顶出一个牙齿大小的东西来,向着那尾锥噗的一声吐出,就听噗的一声,火光四起,那瓦蓝的尾锥竟尔被打了一个洞,疼得那东西一下子缩了回去。
  那么祖爷爷吐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呢?
  这是一道镇符,是祖爷爷一行自从青海洼子沟村遭遇到鬼新娘以来,祖奶奶考虑到此行千里,难免总是遭遇到一些邪物,就让祖爷爷绞尽脑汁的补习功课,仿道家最具法力的元始天书画了许多驱魔的镇符,由祖奶奶用针线把这些镇符缝在大家的衣服里。
  正因为大家身上都有这些镇符,所以前者在兰州马老太爷的府上,以及不久前吴岩将大家推到水怪无支祈正在兴风做浪的水下之时,祖奶奶从未乱过阵脚,知道吉人自有天相,身藏镇魔之符,就不会遭遇到险恶之事。
  除了衣服衬里缝上镇符之外,祖爷爷不久前有颗牙齿松动脱落,他老人家做怪,就弄了块铂锡,上面还铸上镇符,镶在了嘴里,当时这么搞只是贪玩,没有太深的心机,却想不到,关键时刻在这里用上了。
  却说那魔蜘蛛,这家伙修练了也不知几千几万年,早已能够幻化人形,但是千佛的法力镇住,就好比一个力能负千斤的大力士,身上却已经压了千钧之物,除了勉力支撑,已经没多大能力再折腾了。多少年来这东西最多不过是憋屈在洞里逮条鱼打打牙祭,好不容易逮到了祖爷爷这么一个大活人,却突然喷出来一道道家的镇符,把这东西吓了一大跳,由不得尾螯缩回。
  魔蜘蛛体形过于庞大,不能象普通的蜘蛛一样自如的在自己结的丝网上爬行,但是其尾螯却仍然是顺着丝网伸过来的,突然遭遇到最让这东西害怕的镇符,本能的往回一缩,登时就揪断了几根丝线,于是祖爷爷立即大头朝下,忽悠一声栽了下来。
  下面,恰好是王福成和二憨被魔蜘蛛的丝网无声无息的拉了上来,祖爷爷身体跌下,一把抱住了王福成,带动着他一起跌落下去。只有二憨倒霉,忽悠忽悠的被扯到了巨型蜘蛛网上。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3:32

(7)夺内丹
  祖爷爷藏在牙里那枚镇符,原本就没多大法力,那魔蜘蛛只是吃了一吓,立即怒气冲冲的瞪圆了眼睛,要将祖爷爷捉拿归网,岂料这时候我爷爷被骆大小姐教坏了,不学好,小小年纪就拿着转轮枪乱轰一气,一家伙正轰在那魔蜘蛛的巨型复眼上,饶是那魔蜘蛛修练多年,早已成了气候,也抗不住这些人如此的祸害,痛得当即疯狂的扑腾起来,闹得地下古河道中一片混乱。
  这时候祖奶奶和骆大小姐被甩到网上粘住了,看不清楚那怪物折腾的情形,祖爷爷却是掉进河里,刚刚把王福成也拉上岸来,就见那漫天的水浪凌空拍至,打得两人抱头躲到岩石后面,心里除了念阿弥陀佛,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闹腾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东西消停下来,祖爷爷和王福成壮起胆子,伸长脖子从岩石后探出头来,往河道中一看,不由得呆了。
  只见河道中央,有一枚红荧荧的红色火球,正在上下飞舞,火球燎绕之下,映照出一张形状怪异的嘴吧。
  实际上那东西的嘴吧并不算怪异,但由于昆虫类生物的体积都比较小,人类对于这些生物的口腔口构缺乏了解,所以一旦把昆虫的口腔放大个几千倍,看在祖爷爷和王福成眼里,就显得非常可怕了。
  要知道,昆虫是自然界中最完善的物种,这一物种是最先从原始海洋中冲上陆地的,而后又是昆虫抢在所有的物种之前最后爬到树上的,当天空还是一片空白的时候,昆虫又迅速的进化出了翅膀,飞到了天空上。而鸟类是在昆虫占据了天空几万年之后,才琢磨着也飞上去逞逞威风。
  总之,昆虫进化的速度最快,脏器也进化得最完善,至于口腔之中的部件,那就更是尽善尽美了。
  祖爷爷和王福成看到那巨大的口腔之中有一根粗大的探针,一柄锋利的锯子,一支粗大的吸管,还有几只分泌强性溶解性液体的毛囊管。所有的昆虫类生物进食时都会启动味觉感应器,寻找到食物之后就立即扑上,然后伸出探针,对食物进行探测,探测后如发现营养丰富,就立即伸出锯齿,噌噌噌几下子将食物割开,然后喷入溶解性酸液,让食物深成液态物,最后才伸出吸管,舒舒服服的享受起来。
  所以在蜘蛛网上,会经常看到苍蝇或是蜻蜓的空壳,原因就是蜘蛛这东西进餐非常有讲究的。
  祖爷爷和王福成研究过魔蜘蛛的口腔构造之后,眼睛就盯在了那一枚上下飞舞的红荧光球上,这东西别人可能不知道是什么,但祖爷爷和王福成太知道了。
  这东西,就是道家苦苦修练的内丹。
  内丹这东西,也是大有讲究的,用现代科学来解释,就是这玩艺是反作用于生物体内的寿命钟,让生物的新陈代谢反应停止或逆行,总之就是一个长生不老的结果,但长生不老终究是违背物种发展规律的,所以这内丹的修练,也就变得极为艰难。却想不到,这只魔蜘蛛,竟然练成了内丹,这如何不让祖爷爷和王福成垂涎三尺?
  不过想想也是,这只魔蜘蛛体内若是没有这枚延年益寿的内丹,又如何能够于这地下古河道之中活到今日?它又不能够象水怪无支祈或是飞天魔女那样休眠,只能仗着内丹的法力与千佛祥光相抗衡,
  祖爷爷和王福成四目相接,心意相通。
  这内丹……那是一定要盗来的。
  一只魔蜘蛛,居然敢逆天修练内丹,这已经是很不象话了,偏偏这东西在千佛驱镇之下,犹自不改邪恶秉性,竟然敢吞食生人,如此邪物之内丹,若然不盗,岂不是有违天意?
  于是祖爷爷先行捡来几块石头,放在了王福成面前,向王福成点了点头。王福成也对祖爷爷点了点头,然后祖爷爷悄悄的下了水,尽量靠着河岸之处,小心翼翼的向那魔蜘蛛游了过去。
  魔蜘蛛一只眼睛被打爆,那是非常恼火的事情,不管什么动物,痛觉神经过强的信号总是会削弱其对周边环境变化的反应,更何况祖爷爷又是小心翼翼,一只潜到那怪物的巨大口腔之前,也没有被那东西发现。
  看祖爷爷已经接近怪物,王福成欠起上半身,抄起一块石头,大喝一声:“吠,怪物,着法宝……”一石头狠狠的掷了过去,想吸引开怪物的注意力,让怪物分神,以便给祖爷爷机会,趁机抢走内丹。
  但是万万没想想的是,王福成这块石头扔得简直是太准了,准到了不能再准的地步――只见那石块于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形的曲线,砰的一声,无巧不巧的正击在祖爷爷的脑壳上,打得祖爷爷身体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他回头,以无限茫然惊讶的眼神看着王福成,然后一头栽在魔蜘蛛的口腔前,昏死了过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3:34

(8)大混乱
  魔蜘蛛那怪物正在全神贯注的吞吐内丹,想治疗好它那只爆碎的复眼,祖爷爷却扑通一声,昏倒在它的口腔之前,吓得这东西激泠一下,情知有人欲盗它的内丹,不顾祖爷爷,先去抢吞那枚于半空中飞舞着的内丹。
  却不料,那怪物一吸气,没见那枚内丹应声入腹,反而只见一线荧火,竟然轻飘飘的向远处飘了过去。怪物大骇,忙不迭的用力向前一窜,想夺回内丹,可怪物的形体太庞大了,用力一冲,带起了水中一片巨浪,卷得祖爷爷昏昏沉沉,冲到浪尖之上,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突见眼前有一堆有机角质部件,如吸管,如探针,如锯齿……零七碎八,林林总总,俱是魔蜘蛛口腔内部的器官。祖爷爷本能的伸出手,一把揪住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根吸管,把双脚蹬在怪物的口唇上,用力一扯,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祖爷爷凌空飞出,手中兀自拿着人家怪物吸食用的巨大吸管。
  昆虫口腔内部的吸管,是最要命的东西,昆虫不怕揪掉脑袋,不怕被扯断腿,甚至不怕被揪成两截,概因昆虫体内的神经细胞与人类有异,揪掉脑袋或是揪成两截,照样是活蹦乱跳,唯独口腔中的这根吸管动不得,因为这根吸管联结着怪物的大脑神经,一旦被揪出来,任生命力多么顽强的昆虫,也是一个立即脑死亡。
  一般的昆虫体积不大,口腔中的吸管比纤毛还要细,就算是有谁想揪,也揪不到。偏偏这只魔蜘蛛想不开,让自己长得如此之庞大,导致了那根吸管也是巨粗无比,结果被祖爷爷一家伙给揪了下来。
  大脑神经整个的被祖爷爷扯了下来,怪物魔蜘蛛悲愤已极,一头撞在洞中的岩壁下,倒地毙命。可怜这怪物习修内丹数千年,纵千佛之光也未能将其镇住,却遇到祖爷爷这个煞星,让这东西的长生之梦,一朝翻为画饼。
  祖爷爷却丝毫也不知道他已经造了杀孽,兀自断线风筝一样飘飞于半空之中,只听砰的一声,只觉得温香满怀,耳听到一声尖叫,惊得祖爷爷急忙掩住耳朵,但一动手,却发现自己正和倒霉的骆大小姐被粗大的魔蜘蛛丝线网在了一起,根本动弹不得。
  祖爷爷心中暗暗叫苦,知道又该轮到自己倒霉了,索性把眼睛一闭,认命了。
  祖爷爷认命了,骆大小姐却不想认命,她好端端的悬挂于空中,正用一只脚,粘了根魔蜘蛛吐出来的孤线,去粘那怪物吐出来的内丹,存心惹那魔蜘蛛生气,谁知道眨眼之间生出这许多变化,魔蜘蛛大脑神经被抽了出来,而祖爷爷却被水浪冲到了蛛网上,和她紧紧的抱在了一起。饶是这姑娘胆大包天,也受不了如此待遇,当下拼命的尖叫了起来:
  “夏家嫂子,你快管管他啊,他手脚不老实,正欺负我呢……”
  祖奶奶居高临下,对于祖爷爷潜入怪物近前盗取内丹的情形,看得分分明明,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她老人家却是不清楚了,只知道祖爷爷忽悠一家伙也飞了上来,而且此时骆大小姐正在惊喊救命,当即勃然大怒,喝斥道:“夏知非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放开人家……”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祖爷爷委屈的哭道。
  “胡说,”祖奶奶斥责道:“你当我看不见吗?你明明正在搂住人家不放……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搂她,是蜘蛛网粘着我啊……”祖爷爷仰天长恸。
  “胡说,”骆大小姐怒斥道:“你就是故意的,就是存心的……还不快点把你的脏手拿开?”
  “我……”祖爷爷欲哭无泪:“骆大小姐,就算我夏知非前世不修,那麻烦你把我推开好了……”
  骆大小姐勃然大怒:“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你明明知道我动也动弹不得,偏偏故意往我身上挤,我看你是存心不良,心怀不轨,其心可诛,心怀叵测……”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然那蜘蛛网线颤动起来,原来是二憨苏醒了,他昏昏沉沉的用力一挣扎,没有了魔蜘蛛吐丝牵引,失去活力的网线架不住这许多人在上面折腾,只听扑通一声,二憨昏头涨脑的跌进了河水中,让清凉的河水一浸,毒性去除,他的脑子顿时清醒了,爬出水面来大叫:“老爷……夫人,你们千万可别动,万一小公子掉进水里……”
  一言未止,听嗖的一声,我爷爷已经跌了下去。
  二憨大骇,就在河中仰面一接,人倒是接到了,二憨却仰面栽进水中,咕嘟咕嘟喝了一肚子水……
  还是王福成老道,他坐在地上,揪住一根丝线慢慢的往下扯,不一会儿工夫,祖奶奶祖爷爷和骆大小姐全都慢慢降落到了地上,总算没让大家全都跌进水中,否则那太狼狈了。
  骆大小姐一挣开蛛网,轮起转轮枪照祖爷爷脑袋就打,大家急忙拉架,又是混乱成一团……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3:34

 (9)马贼劫
  好说歹说,才总算是把骆大小姐劝住,不再找祖爷爷的晦气了,大家找到被魔蜘蛛掀到岸上去的木阀,重新推进水里,依然是按原来的位置,大家登船继续前进,只是折腾了这么一番,用来当船桨的那几条步枪全都找不到了。
  找不到就算了,反正大家不稀罕这东西。
  祖爷爷还想把魔蜘蛛的内丹再找到,可是魔蜘蛛临死之前悲愤莫名,一头撞在了内丹上,把那荧光闪烁的火球撞得灰飞烟灭,让祖爷爷说不出来的扫兴。
  骆大小姐仍然是怒气未消,她斜眼睨着祖爷爷,寻思着趁人不备,一脚把祖爷爷踢下水去。祖爷爷知道她心里的花招,可是不敢吱声,只能是忍气吞声,默默垂泪。
  有分教,骆小姐大发雌威,祖爷爷忍辱含泪,总之是一次极不愉快的旅行。
  祖奶奶何尝不知道骆大小姐在琢磨些什么,却也知道这事劝是劝不住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俯在骆大小姐的耳边上,悄声的说道:“骆姑娘,我一个赤手空拳的女人家,却视那八百穷凶极恶的马贼为无物,你说我凭的是什么?”
  “是什么?”骆大小姐特别想让大家瞧一瞧她的“女儿家的手段”,当然对这个问题表示了最大的关注,忍不住问道。
  “凭的就是,知彼知已,百战不殆这八个字。”祖奶奶道。
  “如何一个知彼知已法?”骆大小姐不明白。
  “骆姑娘,我来问你,”祖奶奶道:“那马贼啸聚八百匪伙,横行于沙漠戈壁之间,靠的是什么?”
  “马快,枪狠,来去如风,倏忽无定。”骆大小姐抢答道。
  “答得好,”祖奶奶颌道:“此番马贼进犯敦煌,所选择的战术又如何?”
  “出其不意,攻击不备,倾力而为,速战速决。”骆大小姐冷笑,她开始怀疑祖奶奶是不是明白这些道理。
  “没错,”祖奶奶笑道:“马贼必须要快速结束战斗,攻下千佛洞,抢上一批易于带走的国宝迅速离开,否则周边的军队就会闻风而至,届时就是马贼的末日到了。”
  骆大小姐叹了口气:“夏家嫂子,你什么都不懂得,还是别费劲了。”
  “我干吗要懂那些?”祖奶奶冷笑:“我只要知道一点就够了。”
  “哪一点?”骆大小姐问道。
  “我只要知道,千佛洞内,地势百转,马贼只能步战,那么此时那八百多匹马会在什么地方?”祖奶奶问道。
  “会有什么地方?”骆大小姐不由自主的问道。
  “就在这山洞之外。”指着正前方,祖奶奶微微冷笑:“那些马,要趁马贼们打仗的时候吃草,喝水,除了这条党河之外,附近哪里还有能够容得下八百多匹马的绿洲?”
  “没错!”骆大小姐终于明白了过来:“夏家嫂子,你果然厉害……连这都猜得到,你再猜猜我……呃,什么时候会出嫁?”
  “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嫂子包你嫁一个知冷知热的好丈夫,”祖奶奶笑道:“你们大家都听好了,这条暗河一旦涌出地面,我们第一眼看到的肯定就是马贼的那八百……不止是八百匹马,马贼此来是为国宝而来,用来驮国宝的马匹,少不了也会有几百匹吧?至少有一千多匹战马就在这个洞口的外边,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只要断了马贼的后路,保管那些马贼就会一败涂地……”
  “太好了,到时候你们就瞧本姑娘的吧。”骆大小姐来了精神,将两只转轮枪全部填满了子弹:“二憨你给我好好看着孩子,要是宝宝少了一根汗毛,别怪我拿你问罪!”
  “是……大小姐,”二憨翻着白眼回答着,心里说,拜托,你算是哪棵葱,这道命令理应该我家夫人下达才对……
  知道只要一出这条地下古河道,马上就会有一场恶战,除了骆大小姐激动的满脸飞红,大家却一个个俱是心惊胆战,紧张之下,连话也没人敢多说一句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3:36

(10)战马贼
  木阀在黑暗之中无声的疾驶着,前面的光线越来越清晰,分明是已经快要接近了出口,这时候大家都是万分的紧张,只有我那六岁的爷爷最是悠闲淡定,他挣脱开二憨,爬到了骆大小姐的头上,去抢骆大小姐的枪,想再玩一玩。
  骆大小姐铁青着一张脸,揪住我爷爷的耳朵想把这讨厌的孩子拖开,不想我爷爷反手也揪住她的耳朵,两下里正撕扯得不可开交,大家的眼前突然一亮,众人齐声惊呼声中,就听砰的一声,木阀撞击在前面的什么东西之上,把木阀高高的掀起,如果不是大家早有所备,死死的抓住木阀的话,此时早已滚落水中了。
  木阀又激烈的颠簸了几下,大家的视线终于恢复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和站在河岸边的十几个满脸油垢的丑汉子。
  马贼!
  知道会遇到他们,却不曾想这伙马贼比他们更早的知道这一点,而且还事先在河道里布下了埋伏圈,这如何不让大家目瞪口呆?
  一个家伙大马金刀的坐在岸上的一块石头上,手里端着一碗酒,脚下是一堆烧得极旺的火堆,火上烤着一只喷香的羊羔。明明看到祖爷爷一行,那家伙却跟没看见的一样,一仰脖,咕嘟咕嘟把那碗酒灌进了肚子里。
  “都举起手来,”一个小马贼吼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快说……”
  “壮士……”祖爷爷脸上的表情,欲哭而无泪:“是过路的客人……”
  “二爷,”那小马贼扭头,向火堆边的汉子禀报道:“是路过的肥羊。”
  “你奶奶个熊!”那二爷吼叫起来:“这党河上游就是他奶奶的战场,哪个地方不能路过?怎么偏偏从战场上过来了?你当老子是傻子啊?”
  “壮士,我们确实是平民百姓啊……”祖爷爷还待辩解,不曾想骆大小姐却抱着孩子跳了起来:“二爷,你别听这家伙胡说,他是骗你的!”
  余人大骇,目瞪口呆的望着骆大小姐。
  窝里反,这未免来得太快了吧?
  “哈哈哈,”那二爷抬眼看到骆大小姐的美貌,顿时满脸的淫笑:“先把这伙肥羊都给老子赶上岸来,老子这里正缺下酒菜呢……那小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胡说?”
  “我就是他们家里的使唤丫头,怎么会不知道?”骆大小姐抱着孩子,气呼呼的道:“这个老色鬼,每天都想打我的主意,二爷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做主做主……”那二爷说着,一脚把祖爷爷踹倒在地:“老子一瞧你的模样,就知道你是个合该千刀万剐的淫棍……身边居然还有这么美貌的丫鬟,你奶奶的可真会享福……”
  不光是祖爷爷,二憨和王福成也都被小马贼们打倒在地,躺成了一堆,祖奶奶最后一个上了岸,那二爷就立即围着祖奶奶绕了一圈,还伸在脖子,在祖奶奶的头发上闻了一闻:“啧啧,真他奶奶的香……”扭头问跟众马贼站在一起的骆大小姐:“这娘们……该是个皓命夫人吧?”
  “一点没错,二爷你真聪明……”骆大小姐道。
  “嘎嘎……”听到骆大小姐夸自己聪明,那二爷顿时连全身的骨头都轻了八十斤,奔着骆大小姐就冲了过去:“咯咯,小妞,你家二爷不光是脑子聪明,还有一桩绝活呢……咯咯……”
  “什么绝活?”骆大小姐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的问道。
  “咯咯,那绝活啊……你家皓命夫人可是最知道滋味的……”二爷满脸的淫猥之色,怪声怪气的说道:“等你尝过了二爷的绝活,保证小妞你欢喜得简直要飞到天上去……”
  祖爷爷趴在地上,听着那马贼对骆大小姐污言秽语,不由得连连摇头:“礼义何存啊,廉耻何在啊,似此不顾廉耻之人,难怪国已不国啊……”
  “那家伙咕哝些什么?”二爷听得直皱眉头,问骆大小姐。
  “谁?”骆大小姐扭头看了看,说道:“原来二爷是说那个淫棍啊,他说……他说,二爷,你裤裆开了……”
  那二爷急忙双手腌住裤腰,低头一看,诧异的抬起头来:“没开啊……”
  “谁说没开?现在不是开了吗?”说话间,就见骆大小姐突然将抱在怀中的我爷爷向高空一抛,双手双枪,嗒嗒嗒狂扫了一圈,打得那二爷跟一众小马贼四仰八叉,被子弹击飞出去,倒地时已经满身都是窟隆眼……
  枪声之中,我爷爷凌空落下,正骑在骆大小姐的脖子上,顺手揪住骆大小姐的两只白生生的耳朵,当做把手就势一扭。
  “妈呀……救命……”骆大小姐痛得惨叫起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3:36

第十六章:枭雄束手
  
  (1)群马惊
  骆大小姐那边枪声一响,二憨闪电般的发动了,他疾速的冲向一名惊呆了的马贼,一拳击在对方的脸上,顺手夺过长枪,砰的一声,打得对方倒跌飞出。
  在这种事上祖爷爷总是慢人一步,祖爷爷不怕怪物,什么怪物也不怕,却最是害怕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和象马贼这样的亡命之徒,他老人家一见这些武夫就手脚发软。
  手脚发软也得往上冲啊,这边人虽然多,可除了女人孩子,就是瘫子,大家还全都指望着祖爷爷露一手呢。
  没奈何,祖爷爷只好向着另一个马贼冲了过去,那马贼被骆大小姐露出的惊人身手吓呆了,傻傻的站在那里,被祖爷爷冲上,抱住那家伙脖颈用力一摔,那家伙却纹丝未动,连点反应也没有,祖爷爷又使劲摔了摔,还是摔不动,忍不住诧异的瞧了瞧那家伙的脸,那家伙突然冲着祖爷爷嗷的怪叫一声,吓得祖爷爷掉头就跑。
  那家伙正提枪想追祖爷爷,不提防二憨从旁边冲上,硬梆梆的枪筒一家伙戮进那家伙的嘴吧里,那家伙大骇,就听轰的一声爆响,那家伙的半个脸都没了,只好委顿倒地。
  祖爷爷那熊样,不唯是祖奶奶看不下去了,连王福成都受不了,他双手撑地爬动着,到得一个马贼死尸前,抄过一支枪,瞄准一个正狂奔向战马的马贼,瞄了好半晌,才砰的开了一枪。
  这一枪没打中马贼,但却击中了马贼想纵身跃上去的那匹马。
  那匹马正好端端的在河边吃草,不提防被缺德透顶的王福成一枪射来,砰的一声,打飞了马的半只鼻子,那马大骇,狂跃而起,撩了一个巨大的撅子,正巧那马贼凌空一跳,想跳到马背上,恰好被马蹄撩起,砰的一声正中马贼的裆部,踢得那马贼惨叫一声,飞出了十几米开外,落地时摔得筋折骨裂,再也蹦跳不起来了。
  祖爷爷叫了一声“好枪法”,也学王福成的样捡一支枪在手,远远近近,只要看到人形的活动物就砰砰乱打。祖爷爷的枪法和王福成的枪法堪称举世双绝,总之是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打得那近千匹正在河边吃草的马匹或是鼻子飞掉,或是耳朵洞穿,惊慌之下,众马群嘶起来,没头没脑的向着不管什么方向狂奔起来。
  马惊了。
  这次沙漠中的马贼是倾巢出动,马贼头子翻天龙啸聚起了沙漠中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匪伙,凑了一千两百多匹的战马,差不多是把沙漠中的战马搜罗一空,而且此来敦煌,是志在必得,事先游说了吴岩部下一营的人马叛变,又是出其不意,倾巢而来,可以说此战是稳操胜券。
  但那千佛洞才多大点的地方?容纳个千儿八百人虽说不成问题,可这一千多匹战马,也只能暂时放在河边,反正这场战事没什么悬念,一旦杀尽守军,劫得国宝,众贼用马匹驮了,立即呼啸散去,届时天高地远,沙漠辽阔,官兵就是想找他们的影子也找不到。
  千余匹战马放在河边,看守的只不过几十名小马贼,此时群马突然受惊,没头没脑的狂奔起来,众马贼机灵一点的急忙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只求别让马蹄子踏到,笨一点的不知死活,居然上前想拦下马群,被发狂的战马疾踏而过,踏得地面上只留下了马贼的衣服,连血带肉都给踏成了分子状态。
  这边马群已经疯狂,那边骆大小姐飞奔到祖奶奶身边:“救命……快救命……”祖奶奶仔细一瞧,吓了一大跳,我爷爷竟然把骆大小姐的耳朵扭得倒了过来,难怪骆大小姐哭喊连天,祖奶奶急忙将破儿子揪下来,按倒在地重重的打屁股,骆大小姐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
  只见一道光影,闪电般自远迅速逼近。
  青海骢!
  骆大小姐的宝贝坐骑,跟那伙马贼一样,骆大小姐也是将她的座骑放在河边吃水草。这青海骢是异种,不乐意自贬身价的跟着群马瞎跑,这时候听到骆大小姐的口哨声,就立即飞奔了过来。
  迎着她的宝贝座骑,骆大小姐凌空一跃,跳到马背上,然后疾驱着疯狂的马群,卷起了漫天的烟尘,竟然向千佛洞方向冲了过去。
  祖爷爷、二憨和王福成凑近了过来:“这丫头简直是疯了,咱们要不要跟过去?”
  “我看不用了吧?”祖奶奶道:“别忘了咱们是取宝来的,杀人放火这事,跟咱们没有关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3:36

 (2)千佛战
  话说那高轻慢,本是个奸诈之人,但河窟之下力擒水怪无支祈,却是他当八百辈子师长也碰不上的新奇际遇,而且这桩事,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信心,大有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气慨。
  但是这种气慨,只合去找那些傻大兵们说一说,祖爷爷他们这些乌合之众逮到的怪物实在是太多了,轮不到高轻慢说嘴。所以闻知马贼来犯,高轻慢心中大喜,登时跃跃欲试,要露一手给大家看看。
  而吴岩久守敦煌,却知道那些马贼不是好相与的,但是一来他对祖奶奶的手段信奉得死心塌地,二来有高轻慢在一边相助,最关键的是他没有退路,这一仗赢了他还是团长,一旦输了,那他就是第二个高轻慢。
  所以这两个人竟然不顾危险,一反他们贪生怕死的本性,大义凛然的返回到了战场上去。
  他们从暗窟的出入口钻出,只见外边弹飞如雨,偷空从两具尸体边捡到两支枪,认准了那一营抵死不降的兄弟,立即杀了过去。
  高轻慢率先高呼:“兄弟们,不要怕,吴团长回来了!”
  众大兵正抵挡不住,听得吴岩到来,顿时就跟孩子见了爹娘,激动得泪流满面,欢呼雀跃,一通疯狂乱打,打得马贼们连退几个洞窟。
  仔细检点部众,尚有两百余众,吴岩顿时恢复了信心,更兼高轻慢那厮上窜下跳,不断的鼓舞军心,马贼们的攻势顿时被阻竭住了。
  吴岩这边有两百多号残兵,马贼那边尚有六百多号人马,这八百多人就在千佛洞中祸害起来,但见弹片横飞,嚎声不断。久攻不下之余,马贼之首翻天龙勃然大怒,吩咐手下将捉到的一名大总统特使绑过来,当场点了天灯。
  那倒霉的特使此来敦煌,本是为了大发一笔国难财,岂料遭遇到这伙心狠辣的马贼,被烧得人油鼎沸,热火朝天,委实是找不到个地方说理去。
  可是马贼却忘了,那特使又不是吴岩他爹,点了天灯又关吴岩屁事?所以包括吴岩在内,众守军们除了歇心看热闹之外,没有收到丝毫的攻心之效。
  没办法,大家还得接着打。
  马贼狂攻,吴岩则是只守不攻,就这样双方拖拖拉拉僵持了好久,吴岩终于遇到了麻烦。
  守军的弹药告罄。
  养兵养兵,说到养兵,除了吴岩跟祖奶奶哭诉过的军饷及粮草之外,还有这张药是个麻烦事,那一粒粒的子弹都是要花现洋去买的,堆成小山一样的钱花尽进去了,傻大兵们砰砰砰几枪,就全没有了。民国年月的军阀多是见了洋人拖枪就走,不是大家怕洋人,实在是大家没有子弹可打。不要说中国的穷军阀,那洋鬼子算是有钱的了吧?可照样也花不起这么多的钱养兵,早年最富的英国训练士兵的时候,舍不得给子弹,要求士兵射击的时候用嘴吧发出砰砰之声,结果惨遭记者曝光,吵得沸沸扬扬。
  很多时候,战场上的打得并不是哪支军队作战勇猛,而是看谁的给养线最先撑不住,一旦士兵们没有了子弹,多么强悍的军队都会立即土崩瓦解,纵然不举手投降,最多不过是拿自己的皮肉往对方的子弹上撞,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抵御。
  所以说,战争打的就是资源的转换,你有多少子弹也经不起消耗,没有子弹的,只有足够的空间回旋,就能够慢慢化劣势为优势。
  但此时的守军吴岩,既没有多余的子弹可供消耗,也没有足够的空间腾挪,总之是连跑都没地方跑,徒然是一个瞪眼挨打的局面。
  起初高轻慢在落凤集遭部下反水,最大的原因就是没有足够的钱收住军心。此时的吴岩只比高轻慢更惨,那大兵们原本也没有几粒子弹好打,折腾了这么久,枪声渐渐稀落了下来,都没有子弹了。
  “团长,兄弟们没有子弹了……”高轻慢急了,向吴岩报告。
  “子弹……”吴岩心想,他妈的,老子要有足够的子弹,还用得着你高轻慢?
  马贼死攻不已,目的就是要消耗光守军的弹药,听到这边枪声渐渐稀疏,顿时精神大振,发一声喊,又发起一轮疯狂的攻击。
  高轻慢急红了眼,急命大兵们不要留家底,把所有的弹药一股脑的全部打出去,噼呖啪啦炒豆子一般响过之后,地面上留下了十几具马贼的尸体,众马贼只好再次退下。
  但随后,马贼们又组织起一轮攻势,打定主意要把吴岩他们折腾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3:36

(3)夫人城
  马贼的又一轮攻势开始了。
  这一次,甚至连贼首翻天龙都出动了。
  翻天龙的模样粗豪而凶悍,长着一张标准的马贼首脑人物的脸,这家伙不仅是武艺高强,枪法如神,更主要是的,他在战场上有着一种听风辨音的本事,只要听一听对方的枪声,他就能够准确的判断出来对方有多少人,拿的是什么武器,装备的弹药是否充足……正是这个本事,才让他成为了威震沙漠的马贼之首。
  他一听吴岩守军的还击声,虽然节奏激烈,但长短不一,与前几次进攻时的那种悠闲截然不同,于是他立即断定,守军已经没几粒子弹了。
  翻天龙顿时亢奋起来:“兄弟们,那伙贼配军如今已经弹尽粮绝,是时候了,大家与我同杀进去,宰光了这些王八蛋,这千佛洞中的无数财宝,就全都是咱们的啦……”
  一呼百应,众马贼顿时鼓噪起来,拼了性命不要,轰的一声从各个掩体里钻了出来,向着吴岩高轻慢死守的洞窟冲了过去。
  吴岩吓傻了眼,高轻慢脸色也白得吓人。
  “高兄,当此之时,加之奈何?”紧揪住高轻慢,吴岩乞求道。
  “加之奈何……”高轻慢心里那个后悔啊,心说我他妈的哪知道应该奈何?我要是连奈何都知道,那老子岂不是成了神仙?
  见高轻慢一声不吭,吴岩失神的一屁股坐下:“高兄,唯今之计,只有等夫人来了……”
  “夫人?”高轻慢对祖奶奶却没有那么死心塌地的迷信,他瞧瞧吴岩,心想,你也太拿那位夏夫人当回事了,那女人本事再大,还能一口气把外边这六、七百条壮汉吹成灰?别说夏夫人,恐怕那水怪无支祈,也没这个本事……
  绝望之中,吴岩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高轻慢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阻止他,他知道吴岩这个选择是非常明智的,刚才那位总统特使被点了天灯的情形,就是他们马上要遭遇到的事情,与其被文火慢慢的烧死,那还不如……
  突然之间,一个大兵怪叫起来:“团长,团长……高参谋,贼人退了,贼人逃走了……”
  吴岩瞧瞧高轻慢,高轻慢瞧吴岩,两人压根就不信那傻大兵的报告,说不定那个蠢家伙是被外边的那些凶神恶煞给吓疯了……扭头一看,高轻慢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果不其然,外边的那些马贼们,正在乱纷纷的往外逃跑之中,贼首翻天龙拼命阻拦,却无论如何也拦不住。
  “马惊了……”有人在高声喊。
  马惊了,这个消息对于马贼来说,那简直是要了命般的可怕。马贼之所以横行沙漠,来去如风,靠的就是座下快马。此番攻战千佛洞,情知周边官兵不出一时三刻就会赶到,但马贼却不放在心上,因为他们的快马可以保证他们在官兵抵达之前安全的离开,可是现在,马惊了……
  如果不快一点将惊马拦下,那么此番千佛洞之战就变得毫无意义,即使赢了,也会因为最终逃不掉而落得个灰飞烟灭,所以情急之下,众马贼不顾一切,撇了吴岩守军,蜂拥而出去阻拦惊马……
  眼见得群贼潮水般的退却,吴岩又惊又喜,脱口喊了一句:“夫人来了,兄弟们,夫人来了,与我冲啊……”
  众守军原本是闭目待死,此时突见马贼退却,顿时精神抖擞,跟着吴岩一起呐喊着:“夫人来了,冲啊……”
  只听漫天里响起了一片呐喊:“兄弟们,夫人来了,冲啊……”就见千佛洞的边边角角,从那一个个不被人注意的洞窟之中,钻出来许多守军,这些家伙因为害怕都躲了起来,现在一听“夫人来了”,顿时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加入了追赶马贼的队伍。
  眨眼之间,守军竟然汇聚起四百余人,看得吴岩又惊又喜,在一迭声的“夫人来了”的喊声之中,打得众马贼溃不成军。
  所谓兵败如山倒,只不过眨眼之间,战局顿时扭转。
  那伙倒霉的马贼冲出千佛洞,迎面正见骆大小姐驱赶着群马疯狂践踏而来,冲在最前面的马贼们躲闪不及,登时被乱马踏为肉泥,后面的马贼慌了神,急忙再往千佛洞中退,可是后面的守军已经掌握了主动,一迭声的喊着夫人来了,乱枪齐下,打得马贼们跟下了锅了的饺子一样噼呖啪啦倒了一地。
  马贼们受不了了,掉头向着戈壁里没头没脑的乱跑,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夫人来了,兄弟们快点逃命吧……”
  “谁……谁来了?”马贼首脑翻天龙听得一头雾水,一把揪住一个正拼命逃窜的马贼,问道:“到底谁来了……”
  “是……是夫人来了,快点逃吧……”那马贼哀求道。
  “哪个夫人?”翻天龙诧异的问道。
  “不知道……”马贼回答道。
  “不知道你跑什么跑!”翻天龙盛怒之下,一枪将那小马贼打死,扭头看了看混乱的马贼们,破口大骂了一声:“操他娘,这是打的什么仗啊……弟兄们快走,迟了可别落入到那什么夫人手中……”
  众马贼如风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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