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15
“你不知道她是嫌疑人,你还敢吃她给的东西?!”
陆劲耸耸肩。
“你多虑了,她不会笨到这么明目张胆地下毒害我的。她跟舒云亮都明白,我现在日日夜夜跟你这个警察在一起。”
“她为什么会正好有巧克力可以给你?她知道你要来?我越来越觉得这女人很可疑。”岳程没好气地说,“你刚刚问我对她有什么印象,我只说了一半,我觉得从外表看,她非常和蔼可亲,是那种很容易获取别人信任的人。我告诉你,陆劲,越是这样的人,一旦成为罪犯就越危险,因为被害人对她毫无防备。”他回头深深看了陆劲一眼,“不过,话说回来,你好像也属于这种类型。”
“谢谢你的称赞。”
“好,就算我在称赞你吧。”岳程宽容地说。
“你不要这么草木皆兵,也许她正好自己买了巧克力,也许她是想气气舒云亮,想让舒云亮吃醋,你知道的,女人最喜欢干这种事了,”陆劲不知想到了什么,哈哈笑了一阵,又忽然煞住笑,低声命令道,“把巧克力还给我!”
陆劲的口气让岳程觉得好笑,心道,陆劲你也算男人!抢你的女人,你在那里装模作样扮圣人,抢你的巧克力,你倒恼羞成怒起来。
“快点还给我!”陆劲不耐烦地催促道。
“你真的要吃她给你的巧克力?”岳程轻蔑地看着陆劲道,“我看还是明天让我先拿去化验了再说吧。上面正好有她的指纹,可以拿来跟你那些信上的指纹作比对。”
最后那句号似乎说服了陆劲。
“好,外面那张包装纸就送给你了,我只要里面的。”陆劲道。
“陆劲,你几岁了?40岁的男人还吵着讨巧克力吃,你不嫌丢人?”岳程压低嗓音凑近陆劲说。
“糖分能帮我恢复体力,让脑子保持清醒。快点!”陆劲毫不脸红地又催促了一遍。
岳程盯着陆劲的脸看了一会儿,终于从口袋里掏出那块巧克力扔还给了陆劲。
“给你!”
陆劲接过巧克力,小心翼翼地剥开最外面的那层包装纸,刚想递给岳程,却忽然停住了。
“怎么啦?”岳程见他神色不对,低头一看,原来那张包装纸里面贴着一张小小的黄色即时贴,他凑过去,发现上面有人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救救我。”
“这是她写的吗?是什么意思?”岳程紧张地盯着陆劲。
陆劲出神地看着这三个字,仿佛陷入了沉思。
“她想让你救他?”
“我不知道。”陆劲脸色凝重。
“我看我们还是……”其实岳程是想说,现在他们应该立刻去一趟容丽家,问一问这张字条是什么意思,但是看见陆劲的一脸疲惫,他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先打个电话给她吧。”陆劲道,接着他拨通了容丽的电话。
岳程在一边聚精会神地听着。
“容丽,我是陆劲,你好吗?……那张条子……哦……我知道是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不方便?家里一切都好吗……那就好……他还在?在上厕所?……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好,什么时候?……明天中午12点?……行,你真的没事?……他来了?好,我们明天见面再谈。谢谢你的巧克力。”陆劲说完挂了电话。
“她怎么说?”
“她承认字条是她写的,”陆劲看看他,“舒云亮在旁边,她不方便说话,她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
“她约你见面?”
“明天中午在他们医院对面的咖啡馆。”陆劲的表情有些异样,过了会儿,他忧心忡忡地说,“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现有人去过她家了。”
岳程知道陆劲在担心元元,于是说:
“你打个电话给元元吧,也许……”
岳程的话说到一半,他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一个很陌生的手机号码。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16
岳程的话说到一半,他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一个很陌生的手机号码。
“喂,哪位?”
对方半天不吭声。
“喂,说话啊,是哪位?”岳程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对方有了回音。
“请问,你是公安局的岳程探长吗?”一个男人沉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是。”
“我是唐山县精神病院的副院长李亚安。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你好,李院长。”
“你上次跟我说过,如果想起什么关于金小慧的事就跟你打电话。”
岳程心头一震。
“是的。你想起什么了吗?”他问道。
“今天我收到她寄给我的一个包裹。”李亚安的声音毫无感情色彩。
“一个包裹?”岳程大感兴趣,他真想跳到电话里,立时三刻把那个包裹抢过来。
“是今天早晨寄到精神病院的,因为我去开会了,助手帮我收下了。”
“你打开看过吗?”
“没有,发现是她寄来的,我想还是由警方处理更为妥当。”李亚安好像喝了口水,“如果方便的话,明天早晨请到我市区的办公室来一趟吧。”
“李院长,我想今晚就看到那个包裹,不知是否方便。”岳程说完这句话,偷偷看了一眼陆劲,他没想到,陆劲已经靠在窗上睡着了。
“现在?”
“我知道时间有点晚。”
“我现在还在医院,即使不堵车,开回市区大约也要一个半小时。”
岳程没说话。
李亚安想了一想,道,“这样吧,你住在哪儿,如果你很急的话,我等会儿给你送去。”
岳程刚想报出自家的住址,忽然想到,李亚安也是嫌疑人之一。假如李亚安是一号歹徒的话,那他现在很有可能是在套取陆劲的居住地。虽然他跟陆劲对一号歹徒有种种猜想,但谁也不能确定,一号歹徒究竟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李院长,让你送到我家,那太不好意思了。我看还是这样吧,两个小时后,我在庆丰路大同路拐角处等,你看行吗?”
“那里,对我来说不顺路。不过不要紧,就这么说定了,如果我晚到……”
“我会等的。”
“好,保持联络。”
“谢谢你,李院长。”
李亚安挂了电话。
岳程撞了一下陆劲,陆劲惊醒过来。
“猜出刚刚是谁打电话给我?”岳程道。
“李亚安。”陆劲厌烦地说。
“你原来没睡着。”
“像我这种人,只有死的那天才会彻底睡着。”陆劲冷冷地说,“他说有个包裹要给你?”
“金小慧寄给他的。”
“他从哪里出发?”
“精神病院。”
“怪不得要两个小时后,你才去接他。”陆劲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
“你说,等你看到他的时候,他会不会也变成……”陆劲似乎有点幸灾乐祸。
岳程的心咯噔一下,但他马上反驳
“不可能,歹徒怎么知道金小慧寄了个包裹给李亚安?就算知道,包裹是白天到的,他只要把包裹偷回来就行了,根本不用杀人。另外,他刚刚在大卖场干过一票,他怎么来得及去远在郊区的精神病院下手?是,也许他在9点以前干完钟平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精神病院,在路上设下埋伏,但是,坦白说,这么做成功率不高。我觉得……”他不想说了,因为他忽然觉得,在大卖场谋杀钟平的人,未必是一号歹徒,因为没有字条。“哈哈哈,我来了,我来了……”歹徒似乎是个做完事喜欢炫耀的家伙。
陆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们赌一把怎么样?”他问。
“你想赌什么?”
“我赌你今天晚上拿不到那个包裹。”
“你这乌鸦嘴!”岳程真想揍他。
“敢不敢赌?”
“人命关天,我不想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岳程觉得太阳穴的神经在跳个不停。
陆劲轻轻一笑。
“ok,那你去等,我在家睡觉。”
“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呆在我家的。”岳程冷笑。
“你怕我偷你家东西?”
岳程注视着陆劲,过了一会儿才说:
“我怕你会死。”
陆劲避开了他的目光。
“好吧,我陪你去等。”
“对了,你有没有给元元打过电话?”岳程忽然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
“还没有。”
“你为什么不打?”岳程问。
陆劲没说话,开始拨电话号码,过了一会儿,电话通了。
“简东平,你们什么时候走的?……那就好,现场收拾得干净吗?……我相信你比元元仔细,当然……不,我不给她打了,这么晚了,她也累了。……你说什么?”陆劲的脸色忽然变了,接下去他说的话,连带着让岳程也不安起来,“她不舒服?……胃不舒服?呕吐?还有什么?……视线模糊?还有呢?……精神不好?那有没有上医院?……妈的!不可能怀孕!”陆劲吼了一句,把岳程吓了一跳,印象中,陆老师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爆粗口。
陆劲挂了电话。
“怎么样?”岳程关切地问。
“他们走出容丽家的时候,元元有点不舒服,还吐了,但后来好像又好了,他们没去医院。”陆劲在那里犹豫了半天,又开始拨电话,岳程知道,这回他是给元元打电话了。
但是,陆劲很快又按断了电话。
“她关机了。”他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说。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16
20.包裹的秘密
第二天早晨,陆劲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是上午8点了。跟上次一样,他之所以
会突然惊醒是因为岳程站在他睡觉的沙发边看着他。
“你在干什么?”他朦朦胧胧地问道,感觉自己的大脑还处于休克状态。
“快起来,我们已经晚了。”岳程穿着睡衣,头发蓬乱,看上去好像也是刚
刚起床不久。
“去哪儿?”
“我得回署里,今天是我复职的日子,忘了?”岳程精神抖擞地说。
陆劲躺着不动,岳程家的大沙发太舒服。
“你快点起来。我先去洗脸了。”岳程瞥了他一眼,转身朝盥洗室走去。
这时候,陆劲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
“喂,昨晚你跟李亚安……”
岳程在盥洗室门口转过身来回答他:“看你睡着了,我没叫你,昨晚是我自
己去那里等他的。”
“后来呢?”
“猜。”
岳程丢了一个字给他,便自顾自进了盥洗室。
这小子现在也学会卖关子了。
陆劲懒洋洋从沙发上爬起来,先检查了下自己的伤口,还好,伤口正在愈合
中,没有发炎的迹象,也不太疼了,他又给自己敷了层药,然后才穿好衣服。
他想喝口水,走到餐桌边,发现桌上有两碗红枣粥,一个豆沙面包和一个三
明治。
“这是我昨晚买回来的。”陆劲正呆愣愣地望着这些食物,背后传来岳程的
声音,“那两碗红枣粥和豆沙面包都是给你的,这种甜不拉吉的东西,我碰都不
要碰。”
陆劲回过头去,发现岳程已经穿戴整齐,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复职
了,所以今天的他显得神采奕奕,特别精神。陆劲想说声谢谢,话到嘴边,却突
然变了主意。
“昨天李亚安到底有没有把包裹交给你?”
岳程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领子,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元元
怎么样了?”
“我知道昨天晚上我躺下后,你给元元家打过电话。”
岳程转过身来,不以为然地盯了他一眼。
“你到底什么时候是真睡?什么时候是假睡?”
“听完你给元元家打的那个电话,我就真睡了。我对李亚安的感情还没达到
为他失眠的地步。”陆劲笑了笑,走进了盥洗室。
现在,他已经完全恢复清醒了。他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岳程在公园里救
了舒云亮,钟平死了,容丽给他留了纸条,元元和简东平在容丽家当间谍,元元
吐了……他现在想到简东平的那句“我看元元很可能是怀孕了”仍然很恼火。
昨晚当他发现元元的手机关了之后,他一时没了方向,后来还是岳程劝他。
“好了,别瞎想了,明天再打个电话问一下吧。既然那个姓简的说没事,那
应该问题不大。”
“你帮我打个电话去她家,问一下情况如何?我不方便。”陆劲说。
他没想到,岳程反应冷淡,居然没吭声。
“元元不会无缘无故呕吐的。”他觉得这是很明显的中毒症状,在他的印象
中,元元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但是把容丽看成重要嫌疑人的元元应该也不会大
意到在容丽家乱吃东西吧?所以这种毒应该不是口服的,也许是她碰了什么不该
碰的东西……他正在思考元元中毒的各种可能性,就听到岳成程在旁边说:
“她今天已经呕吐过一次了,今晚已经是她第二次呕吐了,也许在我们不知
道的情况下,她还偷偷呕吐过……”
“偷偷”?这个词让陆劲听得很刺耳。呕吐为什么还要“偷偷的”?
“你是什么意思?”他反问道。
岳程看了他一眼,迅速把目光转向窗外。
“我的意思是……”
“说。”
“也许她真的怀孕了。”岳程一本正经地说。
有那么一刻,陆劲很想把岳程扔出窗外。他听到岳程接着说:“我打电话去
她家问不合适,万一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跟你这么快就……我看还是,你明天自
己去问吧。”
望着岳程脸上尴尬的表情,陆劲忽然意识到,岳程的这个判断,其实是暴露
了他自己在某些方面的无知。
“岳程,如果她怀孕的话,你今天去拿验血报告的时候,医生应该会告诉你
,这种事在验血报告上不会毫无反应,而且呕吐,一般是孕期三至四月才有的症
状。”他语重心长地说,接着便禁不住哈哈笑起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16
“那会不会是别人的孩子?”岳程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
“你没在听我说话吗?如果她是因为怀孕而呕吐,那验血报告上应该有一些指标是可以说明问题的。”陆劲忍着气说。
岳程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吼道:
“我是警察,我只是在说明任何事情都有多种可能性。好了!你自己给她打,你们的事少来烦我!”
话虽如此,等他睡上沙发后,他还是听到岳程拨通了元元家的电话。
“昨天是她妹妹接的电话吗?”坐上餐桌后,陆劲问岳程。
“是。她还问我是不是陆劲,她跟我说,元元关照过她,如果是你的电话,就接过去。”岳程开始吃起他的三明治和热咖啡来。
“她还说什么?”
“你不是都偷听到了吗?”岳程翻起眼皮回了一句。
“我只听到你说,她没发烧,一切都好。”
“她妹妹是这么说的,没别的了。还说她已经休息了。”岳程瞄了他一眼,“你也别问我了,我们今天去看她,到时候正好详细问一下昨晚的情况。我还想知道她昨晚拿到了什么。”
“我就不去了,我要去见容丽。”陆劲道。
岳程充满鄙夷地斜眼望着他。
“你见不见元元随你便,但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见容丽的。明白吗?”
“那你跟她见面时,我在她家对面的咖啡馆等你。”
“碰”!岳程一拍桌子。
“陆劲,你有时候真的很欠揍!如果你不想跟她和好,昨晚对她说那些干什么?你这样等于在骗她!”
“我那是想让她尽快离开那里!我不想让她陷入危险!不想让她跟我搅在一起!她才24岁!她应该有更好的选择!”陆劲用拳头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那种感觉又来了,脑子昏沉沉的,但不想睡觉、嘴里发苦,却不想吃糖,想走几步,却无法站起来,总之,自从跟她有过那一夜后,只要一想到她,一想到他们的未来,他就会感觉自己灵魂出窍,好像在瞬间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他不想再谈元元的事了。
他的理智之手,在黑暗中随手一抓,抓到了一个名字——李亚安。
“现在你能跟我说说李亚安的事了吗?”陆劲问道。
岳程似乎也恢复了平静,他咬了一口三明治。
“我到庆丰路路口时,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他的车在离市区大约10公里的地方撞上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他说不清具体的位置,所以我也没法赶过去。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好像已经报了警,我们约好,今天早晨在他市区的办公室见面。”岳程把嘴里的三明治完全咽下去后,神色严峻地说,“陆劲,我总觉得这事有点太巧了。”
“是很巧,不过你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急。”
岳程笑了笑道:
“我今天一早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是他太太接的。她说李亚安是凌晨三点半左右到的家。看起来他没事,这样我就放心了。”岳程把最后一点三明治掰成两半依次放入嘴里,“所以,我计划好了,今天早上,你先跟我一起回警署,等我复了职,领完枪,我们一起去李亚安的办公室,然后,先去见元元,再去见容丽。”
陆劲觉得有必要提一个请求,他迟疑了一下,道:“你,能不能不要跟元元说,见完她后,我们要去见容丽?”
岳程把一口咖啡喷在桌上,哈哈大笑。
“好,我考虑一下。”他道。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17
李亚安的市区办公室在S市精神卫生中心的五楼。岳程觉得,跟唐山县精神病院简陋局促的院长办公室相比,这里简直可以算是总统套房了,不仅房间的面积增加了一倍(分私密的里间和开阔的外间),有实木地板,大型西洋雕塑摆设、高级音响设备、电视机、真皮躺椅,门口还坐着一位年轻漂亮的护士小姐。
“请问,有预约吗?”她见到他们时,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这是李亚安主任的办公室吗?”岳程问道。
“是的。有预约吗?”
“请跟他说,公安局的岳程已经到了。”
“公安局的?”她的笑容变得谨慎起来,但她没有多问,顺手拿起了内线电话,“李主任,有两位公安局的……”听了两句,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岳程的脸上,“请问你姓岳吗?”
岳程点了点头。
她对着电话机说:“是的,主任。……好,明白了。”
李亚安的架子还真大,岳程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劲,他原想获得点共鸣,谁知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他发现陆劲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那位护士小姐的胸部,幸好她正在打电话,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经被“偷袭”了。
“你在看什么?!”他凑到陆劲的耳边低声问。
“她的胸……”
“够了!别说了!”他立刻截断了陆劲的话头,这时候,护士小姐正好放下电话。谢天谢地,她根本没听见他们两人的对话。
“两位请进,李主任正在等你们。”她微微一笑。
岳程也朝她微微一笑。自从他打定主意准备相亲后,他就在脑海里为自己拍了一张结婚照,只不过新娘的脸是空着的,现在,他看到任何一张陌生年轻女性的脸,都会忍不住用眼睛拍下特写,然后把它往那个空白位置上贴。经过一秒钟的快速比对,他得出了结论,这个太年轻,有点轻浮,看来不合适。
“谢谢你。”他对护士小姐说。
“不客气。”她道。
他正准备推开李亚安办公室的门,却听到陆劲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
“小姐,我手臂上的伤好像出水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换一下药?”
这家伙到底要干吗?岳程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斜睨着陆劲。虽然他不太相信陆劲是在跟那个护士小姐套近乎,但看上去怎么都像套近乎。他知道陆劲在家时,已经自己给自己换过药了。
“哦,这……”这个要求好像护士小姐颇为吃惊。
“只要简单包扎一下就行了,我知道你不是外科护士,但是这些最基本的你们在学校都应该学过吧。”陆劲看着她说,“当然,如果你嫌麻烦的话……”
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其实不是专业护士,我是外聘的。我这里正好有几张创可贴。如果你需要的话……”她从抽屉里真的拿出几张创可贴来。
虽然陆劲接过了创可贴,但仍然不罢休。
“那么在你们这栋楼里能不能找到一个专业护士?我想我真的很需要……”
“没有。”护士小脚摇了摇头,“很抱歉。据我所知,自从这里成立以来,就没有用过从护士学校毕业的专业护士,我们都是在社会上招聘的。瞧,我的正式职位其实是接待员。”她指了指自己的胸牌。
原来陆劲刚刚看的是她的胸牌。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17
陆劲是不是怀疑一号歹徒买通了李亚安门口的接待员?是的,有这种可能性。也许就因为这样,歹徒先生才能掌握李亚安的行踪,从而巧妙安排昨天半夜的小车祸。但这跟她是不是个专业护士好像没关系。任何人,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有一颗贪心,都可能被收买。所以,岳程实在看不出来,陆劲问这些问题意义何在。
“你是新来的吧?我上次来好像没见过你。”陆劲笑容可掬地跟那个女孩继续搭讪。
“那你一定有一年多没来了,我是去年开始在这里上班的。”
“哦,是吗?”陆劲充满遗憾地叹息道。
“你是我们主任的朋友吗?”女孩主动问道,她好像突然对陆劲好奇起来。
“是啊,老朋友了。”陆劲弯下身子,低声道,“他怕我,因为我掌握了他的秘密。”
女孩咬着嘴唇,吃吃笑起来。
“他不地道,结婚了,竟然也不通知我吃喜酒。”
“怕让你送礼吧。”
“婚宴你肯定去了吧?新娘子漂亮吗?我都没见过。这臭小子!连照片多不让看。”陆劲露出像要冲进去给李亚安一拳的表情。
“我们也没去。李主任结婚从简,没办婚宴,就给我们发了点喜糖。新娘子么?”女孩故作神秘地一笑,“我没见过,只听过她的声音,她每天都会打电话来的,有时候,主任在忙,电话就是我接的。”
“是吗?我猜她一定很难看,所以你们主任不好意思让她出来见人。”
“别胡说了,”女孩子压低了嗓门,“我们主任怎么会找恐龙?”
“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陆劲道。
“电话号码?”女孩朝他眨了眨眼睛,看来这要求在她的预料之中,略微显出点惊讶只是为了保持矜持。
“以后我来找李主任,就先打电话给你,问一下他在不在,免得白跑一趟。”陆劲微微笑着,像007电影里的007在勾引敌方阵营的女秘书,就差行吻手礼了,和发出“到我房间来喝一杯”的邀请了。岳程真想知道,如果现在元元突然出现的话,陆劲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女孩望着陆劲,眼睛转了转,最后在一张便笺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手机号码和座机电话。原来她叫“沈倩”。
“也好,这样免得白跑一趟。”她把便笺交给陆劲。
岳程觉得女孩的口气已经有点异样了,于是禁不住冷冰冰地提醒道:
“我们该进去了。不要让李主任久等了。”
陆劲把创可贴和便笺纸塞进口袋,对女孩说:“也许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
她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本时尚杂志遮住了自己的半张笑脸,催促道:
“快进去吧,你的老朋友该等急了。”
岳程首先推开了李亚安办公室的门,陆劲跟上来时,他故意慢了半步,陆劲差点撞上他,他轻声揶揄道:
“很潇洒啊。”
“不潇洒怎么诱供?”陆劲横了他一眼,随后马上提醒,“别告诉她!”
“哼。”他冷笑。
一个声音在他们前方响起。
“陆劲,你也来了。”是李亚安。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18
“听说你出了车祸,你没事吧?”陆劲上下打量李亚安。
“没事,一个小车祸。”李亚安道,他拉开了岳程刚关上的门,对外面的女孩说,“小沈,倒两杯茶进来。”
外面响起一阵挪动椅子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刚才的女孩倒了两杯茶进来,岳程发现,她离开的时候偷偷朝陆劲瞄了一眼。嗨,这傻丫头不会认为白头翁真的对她有意思吧,岳程庆幸自己一进门就看出她不适合自己的结婚照了。
“李院长,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很高兴。”岳程跟李亚安握了一下手。
“谢谢,请坐。”李亚安说着,走到柜子边,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纸盒来,“就是这个包裹。”他把它放在岳程面前。
没有废话,直接就把他要的东西拿了出来,岳程很喜欢李亚安的爽快。
“好像很轻。”陆劲在旁边插嘴道。
岳程戴上了手套,他道:“那我就拆了。”
“请吧。”李亚安说。
“有没有刀片?”岳程发现小纸盒的四周粘有很多透明胶带。
李亚安从笔筒里找出一把裁纸刀来。岳程用它划断了纸盒四周的胶带。
“是什么?”陆劲嘀咕了一句。
岳程将纸盒里的东西一一取出,第一件是一个类似注射器的小东西,接着是一叠复印件和一封金小慧写给李亚安的短信。内容如下:
李医生:
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起过的‘光量子治疗仪’。
上次跟你聊天的时候,我记得你曾说,你一直在找好的投资项目。正好前几天,容丽向我介绍了一个项目,我觉得倒是很合适你。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她那个做医疗器械生意的堂哥。
她堂哥是一家国有医疗器械厂的法人代表,因为有能力弄到卫生局的批号,所以现在自己在外面偷偷开了家小厂,专门把单位的定单转到自己的小厂来做,很赚钱。最近,他打算接下“光量子治疗仪”的大定单,资金有点周转不灵,所以,想找几个人合股。
容丽跟我说了以后,我很有兴趣,因为我知道医疗器械行业是暴利行业。
我去这家工厂看过,也见过容丽的堂哥。这家厂小有规模,在D县是纳税大户。前几天,我已经签了入股协议了,容丽跟我各准备入股15万。她跟我说,到今年的7月份,可能就会有一定的回报,当然,她无法估算出具体数字,但我相信她的判断。以前,我曾经听她的话买过几个股票,都小有盈余,她在投资方面很有头脑。
当然,我知道你跟她也很熟,所以她的为人就不必赘述了,相信你比我更了解她。在我最伤心绝望的时候,只有容丽陪伴总是陪伴在我的左右,开解我,陪我一起哭,还给我打气,有时候我觉得,如果没有容丽,我可能活不到这个岁数。
我在这里寄上仪器和这家厂的相关资料,李医生,你可以自己对这家厂调查一番,我觉得这个项目真的很值得考虑。如有疑问,你可以咨询容丽,当然也可以来问我。
最后,谢谢李医生,在感情方面给我的指导。
金小慧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18
岳程把那封信放入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塑料透明封套里递给陆劲。
“你看一下,这是她的笔迹吗?”
“很像。”陆劲慎重地说了一句,然后看起信的内容来。
盒子里还有一叠复印件,是“光量子治疗仪”的宣传资料和这家名叫“宜康医疗器械厂的简单介绍”。岳程发现,这家厂的厂长名叫容保国。这就是容丽的堂哥吗?看来需要好好调查一下容丽的家庭背景。不管金小慧说得有多诚恳,他还是有种感觉,容丽伙同她的堂哥骗走了金小慧15万元的血汗钱。如果金小慧对这份投资产生疑问的话,那这件事就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合乎情理的谋杀动机。
陆劲看完又把信递给李亚安。
“你想到了什么?李院长?”李亚安看完信后,岳程发现他一直盯着那个“光量子治疗仪”。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想向我介绍一个好的投资项目。”李亚安语速不慢,但岳程却听出了高度的谨慎。他觉得他听到的每个字都好像是洗涤槽的豆子,洗干净了,才会一颗一颗丢出来。
“我觉得你们好像不止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岳程大胆地朝前跨了一步,他想看看李亚安的反应。
但李亚安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我的很多病人后来都成了我的朋友,金小慧就是其中一个。”
“她信里说,你跟容丽也很熟。”
李亚安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
“是容丽把她介绍给我的。”
又是容丽。
岳程感觉陆劲站起身,在房间里踱起步来,他知道陆劲这种随意的举动经常能够发现一些他忽略的线索,所以这次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金小慧的?”
“两年前。当时她刚刚失恋不久,情绪很低落,经常失眠。那时候,容丽一直陪着她,有时候还住在她家。”李亚安的目光朝陆劲飘去,李亚安很不喜欢陆劲在他的办公室东张西望,岳程想。
“那你跟容丽是怎么认识的?”岳程继续问道。
“她跟我曾经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她在外科,我在精神科。”
“容丽是个什么样的人?谈谈你对她的了解。”
岳程感觉李亚安的目光越过他的头顶,向后望去,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道:“陆劲,你在翻什么?以后我这儿少了东西,是不是来找你?”
陆劲在翻他的东西,这样是不是也太堂而皇之了?
“他可能自己觉得跟你比较熟吧,李院长。”岳程笑了笑说。
“是啊,怨我,我不该跟一个罪犯走得太近。”李亚安道。
陆劲走到真皮躺椅上,枕着头睡了下来。
“好吧,你既然这么怕我发现什么,我就不动好了。我躺会儿。”
李亚安望着陆劲,微微一笑,目光又朝岳程飘过来。
“你刚刚问我,容丽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我想听听一个心理学家和一个老同事对她的看法。”
“我只是认识她而已,跟她并不熟。不过如果你一定要听听我的看法”李亚安半仰起头,想了想才说,“我觉得她有一点不安分。”
不安分?这个词可真微妙。
“怎么叫不安分?”
“在我当时所在的那家医院,她曾经制造过一个轰动新闻。”
“什么轰动新闻?”岳程忙问。
李亚安侧身靠在椅背上,手掌盖在嘴边,好像是怕什么秘密无意中从嘴里飞出来。岳程连忙说:
“你放心,李院长,你说过什么,我们会保密的。”
李亚安还在犹豫。
“到底是什么事?”岳程又追问了一句。
“有人发现她跟一个男病人在病房里发生关系。”说出这件事后,李亚安显得有些尴尬,“其实,你去C区第二医院外科病房调查一下,就能打听到。这件事,在那一年很轰动。”
容丽果然经常干些出格的事,这种事想不轰动也难。
“谁看见的?还是这……只是一种传闻?”
他会这么问,李亚安好像很意外。
“我是听别的护士说的,我不知道是谁看见的。事情好像是发生在一天半夜,容丽值班,跟她一起当班的两名护士发现她不见人影,正好那天护士长晚上来,结果就发现了。这件事过去很多年了,我也是道听途说,没有真凭实据。”
“我明白。那后来呢?容丽有没有被处分?”
“好像只扣了奖金,事情没有闹大。后来,没过多久,容丽就跟那个男病人结婚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18
岳程蓦然想起了容丽1997年的那段婚姻。陆劲告诉过他,容丽跟赵天文认识,就是因为赵天文是她的病人。难道李亚安说的那个男病人就是赵天文?在病房里……?这简直就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勾引。1997年的容丽已经是个35岁的女人了,不年轻,也不漂亮,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迅速捕获一个有点经济能力的男人的心,她必然要做点与众不同的事。大约,这就是她的手段吧!现在岳程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舒云亮一边在渴求年轻女子的温存,一边又舍不得放弃容丽了。容丽,如李亚安所说,的确太不安分了。
“除了这件事,她还有什么别的不安分的地方吗?”岳程进一步问道。
李亚安用手指弹了一下那个纸盒。
“这不就是吗?投资?!呵。”李亚安无声地笑起来。
“你怀疑这是假的?”
“我只知道,她这么做,很明显就是不安于她现在的那份收入。至于是不是真的,我没调查过,没有发言权,但一定要我说的话,我会选择当它是假的。”
“为什么?”
李亚安注视着他,用右手转了一下左手腕上的金表。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觉得她有点不安分。一般来说,给我这种印象的人,我是不会相信的。”
“容丽是怎么把金小慧介绍给你的?”陆劲问。
“容丽给我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让她来了。”
“嘿,你们不熟,可她打个电话,就能把一个病人塞给你。”陆劲在躺椅上讪笑。
“作为老同事,帮个忙也很正常。”
这个回答倒也合情合理。
“李院长,我有个问题。”岳程道。
“请说。”
“你之前知不知道金小慧会寄这个包裹给你?”岳程还是把问题引回到了金小慧的包裹上,现在,这是他最感兴趣的东西。
“我不知道。”李亚安说。
“她生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难道她没有跟你提起过包裹的事吗?”
李亚安的眼睛朝天花板上翻了一下。
“她在挂电话的时候好像是说寄了样东西给我,我以为是土特产,所以没留意。”
“是说寄了,还是准备寄?”
“她说寄了,我记不清原话了,就这意思吧。”
“那么,她打电话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她当时在哪里?”
“没有。”李亚安摇了摇头道,“我们只是匆匆说了几句话。”
这时候,李亚安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对不起。”李亚安一边对岳程说,一边接了电话。
听上去,像是李亚安的太太打来的,岳程感觉李亚安的声音忽然温柔了许多,脸上也微微露出了点笑容。
“……是,有一点累……”李亚安把椅子转到另一边,用右手把脖子上的领带松了一松,“你别担心……好,今天下午早点回家……我已经吃过药了。别担心,我等会儿就跟他们联系……嗯,嗯,我知道,我不会太计较的……不会的,别担心……这事等我回去再处理……不用那么复杂,吃得简单点吧……好,布朗尼和蜡烛我带回来。……嗯,就这样……别多想……就这样。”李亚安挂了电话。
一回头,看到岳程正好奇地望着自己,李亚安解释道。
“是我太太。”
“李医生对嫂夫人好温柔啊。”陆劲在躺椅上笑道。
“是吗?我没觉得。”李亚安微微一笑道,“她希望我早点回去休息,因为我昨晚几乎整夜没睡。”他把椅子转回来正对岳程:“对不起,请继续。”
“李院长,我上次来找你的时候,忘了问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3月10日上午10点至12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李亚安翻开了自己的记事本,找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了答案:“10号那天是星期一,我一般都是星期一休假,那天我在家陪太太。”
李亚安翻开了自己的记事本,找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了答案:“10号那天是星期一,我一般都是星期一休假,那天我在家陪太太。”
“可以见见你太太吗?”陆劲又插嘴道。
“你为什么对我太太那么感兴趣?”李亚安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快。
“哦,我只是好奇。”陆劲忽然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你爱她吗?”
这个问题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是听听答案倒也无妨,所以,岳程没有插嘴。
“当然。不然怎么会娶她?”李亚安笑着说。
“既然如此,为什么在你的办公室看不见你们的家庭合影,为什么连她的单人照也没有?”陆劲走过来,坐到岳程旁边的椅子上。
李亚安一边把桌上的记事本放回到抽屉里,一边说:
“我没这娘娘腔的习惯,每天回去都能看到,何必在办公室放她的照片?”
“那么……可不可以,用一句话来描述一下你对她的感情?”陆劲好像在故意跟李亚安胡搅蛮缠。
但李亚安没有拒绝回答的意思,而是轻轻皱了下眉,“一句话?”,他的眼光像冷风拂过窗台,“我为她着了魔。这句行吗?”他语调平淡地说。
“明白了。”陆劲微微一笑,“今晚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又是布朗尼又是蜡烛的?”
布朗尼是什么?岳程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今天是我跟我太太的纪念日。这好像与你无关,陆劲。”李亚安的口气变得不那么客气了。
“好,我闭嘴。”陆劲马上说。
现在该轮到岳程了。
“我们能不能见见你太太,李院长?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她。”岳程以公事公办的口气问道。
“没问题。不过……”李亚安稍稍迟疑了一下,“你们去的时候,我必须在场。我可以呆在另一个房间,但我必须在她附近。否则她就会神经紧张。”
“你太太她……”岳程希望李亚安能给予解释。
“前些日子,有天晚上她回家时,有人抢了她的包,还把她从台阶上推了下来,她伤得不重,但受的惊吓不小,目前她请了病假,在家休养。所以,她现在很怕陌生人,如果我不在,她是不会给陌生人开门的。”李亚安面露忧色。
“她伤得不重?有没有报警和验伤?”
李亚安端坐在他对面,静默了足有30秒才回答。
“她的手骨折了,另外,她小产了。”
虽然李亚安面无表情,但岳程还是感觉他的脸上似乎被洒了一层灰粉。
“包里有什么?”岳程问道。
“钱包、化妆包、小首饰等等。我们报警了,但到现在还没有下文。我太太为此对警方有诸多抱怨。所以如果你遇见她,她说了些什么不合适的话,请别见怪。”
“我明白了。我只是简单问她几句话而已。”
“那么你大概什么时候去见她?岳警官?”李亚安的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桌上。
“今天下午怎么样?”
“几点?”
“四点左右可以吗?”
“可以。”李亚安顺手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给他。
“最后,能不能说说昨晚的车祸?”
“昨晚……”李亚安靠在椅背上,喝了口茶道,“昨晚我可能是太累了,当时觉得视线有点模糊,那人骑着自行车一溜烟飞过时,我没看清,就这么撞了上去,还好我车速不是很快,只是把他撞成了个盆骨骨折。我昨天报警后,就把那个人送了医院,又通知了他家里人,赔了点钱,所以才会折腾到那么晚。”
李亚安疲倦地捏了捏鼻梁深处。
岳程觉得他的脸更灰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9:19
“嘿,你对这包裹怎么看?”走出李亚安的办公室后,岳程问陆劲。
“没有日期。”陆劲道。
岳程立刻明白了陆劲的意思。
“你也注意到了?”
“嗯。”陆劲好像若有所思。
“金小慧的信上没有日期。”岳程回想着那封信的落款,他已经将包裹和里面的东西,全部封存了起来,准备立刻送回局里作指纹提取和其它分析,他道,“金小慧是在出事前一个星期从银行提走15万的,但信上,她只说她已经签了入股协议,她准备跟容丽一起入股15万。准备,她用了‘准备’两个字,这说明写信时,她还没把钱投进去,所以这封信至少应该是写在出事前的一个星期之前的之前。你说呢?”他发现陆劲在低头思索。
“我同意。”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邮戳?是出事的当天,也就是3月10,从J省斧头镇邮局寄出的。”岳程的脑海里浮现出盒子上清晰的邮戳印。
“是的,我发现了。”
“她的死亡时间是3月10日中午10点至12点,弃尸地点是你家农场的后山。我们开车回来时,曾经路过斧头镇,你这混蛋曾把我的枪寄存在那里的长途汽车站。斧头镇离金小慧的弃尸地点约有4个半小时的车程。我们发现尸体的时间是那天中午12点半左右。
假设包裹是金小慧本人寄的话。有两种可能,第一,她跟凶手分开走,凶手在现场等着她,那她怎么也得在7点以前寄完包裹,才能万无一失地在赶在那个时间段,死在那个地方。第二,凶手跟她同行,两人坐一辆车10点左右金小慧给李亚安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后,她就被杀了。但凶手如果要在,12点半前,飞车将金小慧送到弃尸地点,包裹还是得在7点前寄出。我觉得时间太紧了。”
“时间太紧。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字条写得那么仓促潦草,他的确没时间写更多了。”陆劲说。
“你对斧头镇好像很熟,你知道那边的邮局每天是几点开门吗?”岳程问道。
陆劲想了想回答他:
“8点半,有时会更晚一些。那是个生活节奏很慢的小镇,业务并不繁忙。”
“那这个计划真是冒险得不能再冒险了。”
“你想说什么?”陆劲笑着问道。
“假如路上堵车怎么办?我记得我们是10点左右离开李小月家的,如果金小慧在斧头镇寄了包裹的话,那当时金小慧或凶手应该都还在赶路,就算有内线通知凶手,我们从李小月家离开的消息,他也不敢保证,在两个半小时之内,他就一定能赶到弃尸地点,布置好现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因为他不知道有条地道,应该也不认识李小月家,所以他无法估计,我们赶到后山要花多少时间。”
“的确如此。”陆劲点头,表示同意。
“所以我想,会不会包裹既不是金小慧寄的,也不是一号歹徒寄的,还有第三个人。这个人或许是金小慧的朋友,也或许是旅馆的工作人员。金小慧是是3月9日离开家的,3月9日晚上,她或许就借宿在这个斧头镇。在清晨离开时,她委托旅馆的工作人员把包裹寄了。”
“那她得很信任那个旅馆工作人员才行了。”陆劲提醒道。
“我觉得任何一个有经验的杀人犯,都不会把谋杀计划安排得那么紧凑,这对他来说太危险了。元元说过,她是在10点多一点到的后山,当时那里没有车。如果在元元上山之后不久,也就是11点左右,凶手赶到了现场,那时间就比较充裕了。”
见陆劲没有搭腔,岳程继续说道:
“我来作个假设吧。首先,我认为如果一号歹徒准备杀了金小慧的话,他是不会堂而皇之地跟她一起住旅馆的。我觉得,他们更有可能是约好时间,在中途见面。金小慧在清晨6点左右离开斧头镇,委托旅馆工作人员帮忙寄包裹,然后开车在某个地方接下等候着她的一号歹徒。10点左右,她给李亚安打了个电话,在那之后不久,她就被毒死了。歹徒在11前赶到农场,他把车停在停车场,这时候,他接到了我们离开李小月家的消息,至于他是怎么获得消息的,有两种途径,一是参与行动的警员向他透露的,但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即,就跟元元一样,他看见有警察在附近,就冒充游客大大方方到小卖部去打探消息。等他有了可靠消息,便估算了一下,我们需要花的时间,说不定关于时间的事,他也咨询了小卖部的人,总之,他有把握之后,猜到你可能从哪里下山,便将车开到那里,接着他布置完现场,就收工走人。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关于歹徒杀死金小慧的过程,我觉得你的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金小慧委托旅馆的工作人员寄包裹这点……”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会马上派人去调查的。”岳程沉着地说,自从今天上午复职后,他就觉得信心百倍,工作充满了干劲。
“斧头镇的旅馆不多,一共大概才十来家,调查起来……”陆劲的话说到一半,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肯定是元元打来的,岳程幸灾乐祸地想,这个人马上又要挨骂了,他很期待能再看一次陆老师那副妻管严的熊样,但陆劲一接电话,他马上发现他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