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8:40

他扯着岳程的衣服不放手,同时回头看着她,不耐烦地说:“那就请你自己赶快走!不要麻烦我求他送你走!我不想见你,我已经说过了,还要我说几遍?!”  她气得直哆嗦。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隔了一会儿,她道。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忽然之间,他想出几句异常恶毒的话,他想对她说,我是因为你太丑,不是处女才不要你的,知道吗?是因为你太难看,才让我不行的。我不要你!他很想这么说,他相信,如果他真的说了这些话,她会走的,但是他不敢,他不想用任何借口伤害她,即便是为了她的将来,为了她更幸福,他也不能。  他得想个更好的办法把她打发走。  她盯着他,说:  “陆劲,跟我走。”  “不可能。”  “难道你真的想住在这里吗?”她严厉地问道。  “是的。”  “跟我走!”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心里焦急地在喊,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才能在不伤害你的情况下把你轰走?  “元元,如果你再闹,我就……”他好像听到自己的牙齿在格格作响,他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他是个行动派,通常在动手之前,从不会浪费时间威胁对方。而且,他自知骂人不是他的强项,所以他总是尽量不跟任何人在语言上起冲突。可现在……  “如果我再闹,你就怎么样?”她朝他轻蔑地一笑。  “元元,你这样没有用的。”他无奈地呻吟了一句。  她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好吧,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也睡在这里,欢迎吗?岳程?”她把目光对准了岳程。  岳程马上屈服了。   “我看,你还是跟她走吧。”岳程没好气地对他说。  他知道她最后肯定会来这一招。  可是,元元,没用的!  他脱了外衣把它扔在沙发上,然后只穿了件衬衣进了厨房,他知道冷冻刀放在哪里,刚刚吃饭的时候,他看见了,他在架子上抽了把中等大小的,回到了客厅里。  “陆劲!你他妈的想干吗?!”一看见他手里的刀,岳程就扯开嗓门嚷了起来,“你别搞错,这是我家!”他想过来夺刀,但陆劲迅速把刀放到了身后,冷静地看了他一眼说:  “一边呆着。别管闲事!”  岳程抓住他的衬衫衣领,紧紧盯着他的脸,粗重的呼吸全喷在他脸上。  “陆劲,你给我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岳程手一松,放开了他,走到了窗边。  元元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笑了起来。  “你想干吗?陆劲?想杀我,那就来吧,我说过了,虽然你是个杀人犯,可我不怕你。”她站起身,逼近他,眼睛里的确没有一丝惧色。  他伸出左臂,把袖子掳上去,然后干脆地在上面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啊!”她惊叫起来,朝后退了两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8:40

“啊!”她惊叫起来,朝后退了两步!  “元元,我说过我不想见你的。可是你……”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在那一刀的下方,又划了一刀。  她扑上来抢他的刀,被他一把推在地上。他没想到自己能把她推倒,有一瞬间,他还产生了想要去扶她起来的冲动,但他很快就清醒了下来,这事已经干了一半了,必须得干下去,而且,他也怕血会弄脏她的衣服。  他看着她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才说:  “元元,你快点走,不然我就砍我的手指,一根根砍掉!”  “你别这样,陆劲!”她呆呆站在那里盯着他流血的伤口,眼泪掉了下来。  她哭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元元!”他茫然地喊了一声,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盲人,在这个被日光灯照得通亮的屋子里,他忽然找不到她了,“元元!” 他又叫了她一声,才猛然看见她就站在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陆劲!我不过是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你这个只知道性的猪头!笨蛋!……”她愤怒地叫着,呜咽起来。  他想去给她擦下眼泪,但又觉得自己其实哭得更厉害,虽然他一滴眼泪也没掉。  “元元,”他轻声道。  她看着他。  “元元,我觉得好痛……你回去吧。”他恳求她,见她不动,抡起刀又在手臂上划了一道。  “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她跺着脚惊呼起来,接着捂住自己的嘴,失声痛哭。  “我真的不想见你了,如果你希望我好过一点,就请你离我远一点,求你了……快走,快走!”他站在原地,一手拎着刀,随时准备再砍自己一刀,他回头看着她,静静地说,“你以后就会知道今天我这么做是对的。”  “对你个头!我看不起你!你这个死懦夫!死懦夫!”她抓起桌上的一杯水朝他身上甩过来,水泼了他一脸一身,随后她拿起自己的包哭着奔了出去。  岳程连忙跟上了她。  “别忘了擦地板!混蛋!”开门时,他回头朝陆劲吼了一句。  陆劲颓然坐到椅子上,那把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禁不住呵呵笑起来。  对,这招数很烂,但非常有效。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8:40

她站在马路边,侧仰起头望着四楼的窗户,岳程想,她也许还指望陆劲会站在窗边目送她吧,可惜亮着日光灯的那扇窗前空空如也。
  “岳程,你说,他会不会因为伤势过重昏过去了?”她望着那扇窗,一边问他,一边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他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她,只好说:“这大概不会,他受过比这更重的伤。”
  她盯着那扇窗看了很久,终于失望地低下了头。
  “你快上去吧,好好替他包扎一下,他一定很痛,我知道。”她低声说。
  这句话让他听得心里很不好受,于是他怒气冲冲地甩出一句:
  “我才没功夫干这个!他是自作自受!”
  她好像没听到他说什么,眼神茫然地看着前方,随后目光又落到了他脸上。
  “岳程。”她道。
  他知道她有话说,便“嗯”了一声。
  “他是因为这辈子得到的爱太少了,才会犯错的。其实他已经知道错了。他一直在自己惩罚自己。”她注视着他,语调温和地说,“所以,请别老是把他当坏人。”
  岳程很想对她说,一个人得到的爱再少也不能成为剥夺别人生命的理由,更何况,不是一条人命,而是八条,而且其中有七个人跟他无冤无仇,甚至还把他当作朋友,陆劲所做的一切纯粹是冷血至极的屠杀,所以我无法不把他当坏人看,甚至还不能把他当人看……岳程太多的话想说,但不知为何他忽然走神了,他看着她,觉得此刻,在月光下流着眼泪,声音温柔的她特别美,简直美得让人窒息。
  “岳程,我知道你是因为他能帮你忙,才对他有点不同的。我只想求你,如果案子破了,如果他回去,你们……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因为他在外面冒犯过你们,而打他?能不能不要打他?”
  他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很想申辩,但看着她的神色,他只有讪笑了两声。
  “你能不能答应我?”她又问道。
  “我们不会打他的。”
  “可是别人……”
  元元,不要把我们警察当成禽兽!那时候罗小兵揍陆劲,是因为陆劲违反了规定!警察不会无缘无故教训人的!那只是一种维持秩序的手段!但不是我们的工作习惯!他很想朝她大吼,但看着她眼睛里的泪光,他忍住了,最后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碰他。”
  “谢谢你。”她好像松了一大口气,接着她朝他伸出了手。他们握了手。
  他完全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尽管他知道,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感激他刚刚的承诺,但他还是有种洗桑拿浴的感觉,头晕、流汗、浑身发热,一方面期待温度继续升高,一方面又想逃。
  直到她离开后,他仍然处在激动中,但在回家的路上,冷风让他的大脑渐渐清醒下来,他忽然意识到,她之所以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她关心陆劲,还因为她可能已经决定放弃了。
  岳程回来时,发现陆劲坐在原先他们讨论照片时坐的地方,没事人似的在看一号歹徒的来信。
  他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出来,走到陆劲对面坐下。
  “你……那个没事吧。”他一边喝啤酒,一边用拿着啤酒罐的手指了指陆劲的手臂。
  “没事,我在你家找到了放药的地方,那里有纱布和止血药。”陆劲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下去。
  岳程等着他问点什么,但他没问。
  他们僵持了几秒钟,岳程说:“我打算去相亲。”
  他知道这时候说这句话显得很突兀,但他非说不可,就好像他小时候摔伤了腿,躺在床上跟父亲说他下个星期要去爬山一样,那是一个目标,更是一种希望,只要想想这句话带来的光明前景,他就觉得眼前的艰难算不了什么,只要咬咬牙很快就会过去。
  “好,希望你能成功。”陆劲笑了笑说。
  “谢谢。”他也笑了笑,又问,“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他的信。”陆劲看着他手里的啤酒罐问道,“还有没有啤酒?”
  “你也想来一杯?”
  “可以吗?”
  岳程去冰箱拿了罐啤酒来,放在陆劲的面前。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8:41

陆劲拉开啤酒罐,喝了一口,叹道:
  “好滋味,我上一次喝啤酒还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岳程把陆劲面前的那叠信拿过来,数了一遍,又翻了一遍,他发现一共有69封信,大部分信都已经没有了信封,而有些信上还有红笔作的标记。
  “这些红线是你划的?”他问道。
  “是的。”
  “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在我认为有价值的地方作了标记。”
  “所有的信都在这里了吗?”
  陆劲点点头,喝了一口啤酒。
  “信封哪里去了?”
  “很久以前,我就扔了。”陆劲说,接着又问“我记得你曾经问我他的通信地址。”
  “对。”
  “因为信封早就丢了,所以我不记得了。”陆劲顿了顿,“我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小孩钟明辉家的地址。”
  “可在那以后,他应该也跟你通过信吧。”
  “对。”
  “他最后那封信是让你把他的信全寄还给他是吗?”
  “是的。”
  “他当时用的通信地址你完全没印象了吗?”岳程觉得,别的陆劲记不得这可以理解,但最后那封信,陆劲绝对应该有印象。
  “他最后的通信地址是F大学,我特意去找过,我发现他给我的地址因为没有系名和宿舍名,这封信最后只能被放在传达室,而只要有一张假的学生证就能轻而易举地把信取走。我去问过传达室的人,他们对钟明辉这个名字没印象。”陆劲道。
  这条线索又断了,一号歹徒还真是善于隐藏自己,岳程想。
  “你得把这些信给我,我要拿回去查指纹和作笔迹鉴定。”他用手指瞧瞧桌上的信。
  “随你。”陆劲道。
  岳程忽然想起了刚刚元元塞给他的一张纸条,他把它拿出来扔给陆劲。
  “这是元元给的,你看一下。”
  “是什么?”陆劲立刻紧张起来。
  “我已经看过了,不是情书,是钟平写给电台的信,元元无意中发现的。你看一下吧。”陆劲脸上的表情让岳程觉得有点好笑,他想,如果陆劲没杀过人,如果他跟元元结了婚,有90%的可能他是个“妻管严”。
  听说不是元元写给他的情书,陆劲好像松了口气,终于拿起了钟平的那封信。
  岳程也趁机开始阅读一号歹徒的信,因为时间紧,他没时间每封详读,只能就陆劲作的标记,先了解个大概。
  岳程很快发现,这69封信最显著的共同特征是,一号歹徒喜欢用不同风格的笔迹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比如,砖块一般的方块字表示他写信时心情很糟,向右倾斜的斜体字则说明他很痛苦,俏皮的椭圆型代表他心情很好,字体发抖则表示他那天身体虚弱,可能在生病,而如果在整封信中,他每段都会换一种笔迹,则说明他那天心烦意乱。
  岳程找到一段一号歹徒对自己这种笔迹变幻作的解释,时间是1986年1月。
  “你来信说,你不喜欢我写的方块字,我能理解,我想没什么人会喜欢砖块一样的字,我自己也不喜欢。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写呢,因为我想让你明白,我写信时心情很坏。我把钱包掉了,那里面雨有三百元钱,这对我这样的穷人来说是一大笔钱。我很痛苦,莫名其妙地想到了穷人住的毛坯房,于是又联想到了砖头,所以写成了方块字。我发现这是个好办法,以后,我会用不同形状的字来表达我的心情。以后你只要一看我的字体,不用看内容,就知道我是什么心情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8:41

 除了字体变化多端外,岳程发现一号歹徒的信大致可分为四大块主要内容,首先,一号歹徒喜欢叙述谋杀故事,这些故事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其谋杀的对象则包罗万象,既有宠物和昆虫,也有人;其次,他会咒骂和嘲笑一些他特别讨厌的人,他会根据他们的缺点取外号,然后详细叙述他作弄他们的方法和经过;第三,他醉心于阐述自己对某些问题的看法,比如爱情、犯罪、偷窃、工作、一夫多妻等等,第四,他喜欢跟陆劲一起玩猜谜游戏,这些猜谜游戏,有时候猜是一个案子的真相,有时候则是猜某人的身份,还有时候,是给出某个人的一些行为,要陆劲判断这个人下一步会干什么。
  岳程花了点时间,把这些信按照内容重新分了类。
  先看第一部分:谋杀故事
  
  “我杀了一只蟑螂。晚上九点,我坐在台灯下看书,它从我桌上一溜而过,速度快如闪电,我立刻从凳子上跳起来,拿起一只拖鞋奋力追赶它,它神秘而又敏感,好像已经知道我在追杀它,它左躲又藏,时而停下来,时而又快走,它可能以为扁平的身子可以让它到哪里都通行无阻,但它想错了,只要我想要它的命,它便无法逃脱。……我花了二十多分钟最后终于在一个抽屉的夹缝里把它逮住了,我用剪刀把它剪成了两半,一半扔出窗外,另一半放在一个玻璃瓶里,它是被我杀死的第 32只蟑螂。值得纪念。”——摘自1985年11月2日(方块字)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这句话,你应该并不陌生吧,哈哈,好诗啊,又浅显又深刻,我觉得把它用在X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他早该死了。今天早上,我在他床上放了三只烧焦的死老鼠,他吓死了,哈哈哈,他抓住胸口的衣服,眼睛瞪得像灯泡,摇摇晃晃,叫我的名字,哈哈,我想他临死之前一定猜到是我了,但是,我塞了个鸡蛋在他嘴里,他没法叫了。他死了。我活了。”——摘自 1990年 12月12日(椭圆型字)
  
  “好奇怪,好奇怪啊。明明他一个人在那个房间,为什么他会死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也在啊,釜底抽薪听说过没有,其实很简单,只要在他脚底下放一件最普通的东西一抽就行了,喝过酒的人总是那么糊涂。他说我总在笑,是啊,当我杀人的时候,我从来都是在笑的,扫除了一个障碍,对我来说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哈哈,我听到了声音,水声和呻吟声。”
  ——1996年10月5日(椭圆型字)
  
  “打个比方说,我最近就干了件不太厚道的事。我把一个邻居弄死了。她是我们那里最美的女孩,在学校也是校花,人漂亮,功课好,脾气也好得很,我特别讨厌她,因为我不可能像她这么活着,跟她比,我既没教养又变态,她是白雪公主,我就是苍蝇了。那天,我把她骗出来,把她砸昏后,推到了铁轨上,后来,她被火车碾了,真遗憾,我不能在现场观摩那惨烈的场面,因为我得去上班,我得挣钱,我跟她可不同。”
  ——摘自1986年4月3日(斜体字)
  
  第二部分,那些讨厌的人
   “她是我的邻居,我给她取名叫臭虫,因为她有口臭和狐臭。只要她一说话,就有一股阴沟的味道朝我扑来,只要是夏天,她到哪里,就会从她腋下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骚臭味。我不明白为什么像她这样的臭虫,还会有人要亲她的嘴。不过当然,她长得不错,有两个酒窝,我总是幻想自己用一根织毛衣的银针从这个酒窝穿进去,又从那个酒窝穿出来,那样话,她就会一直在笑了,痛苦的笑。”——摘自1986年9月4日(方块字)
  
  如果一个女人既没有胸,也没有一对大眼睛,她的相貌可以打几分?我认识一个女人,其实她还小,但她已经是个女人了,她长了一对单眼皮,也没胸,可是却有个男人很宠爱她,把她当宝贝,他说,他给她打100分。她漂亮吗,我可不觉得。我觉得她最大的缺点是虚伪,喜欢假笑,哈哈虽然我也笑,那可是发自内心的笑,但是她就不同了,无论什么事,她都笑眯眯的,脾气真好啊,可是一转身回到家,就大发雷霆,乱摔东西。知道我怎么作弄她吗?我趁她不注意,把红色颜料弄到了她的裤子后面。别人都以为她来月经了,可笑啊,可笑。
  ——摘自1989年10月5日(斜体字)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8:42

第三部分:观点阐述(包含一些自我描述)
  
   “爱情就像粥,一不留神就得烧糊了。……我认识一对男女,他们的故事可以说明爱情有多不可靠了。他们年龄相仿,家庭背景也相似,经过自由恋爱,毫无阻碍地结了婚。婚后最初两年,感情尚好,但自从这个女人生下一个女孩后,他们的关系就每况愈下,一开始,他只是用侮辱性的语言攻击她,到孩子五、六岁时,便开始动手打人,后来发展成施虐成性。某天晚上,这个女人因为不堪忍受殴打,用一把菜刀结果了这个男人的性命。有趣的是,这个男人一直跟别人说,他很爱他的老婆。我相信他的话。他的故事告诉我,爱情,可以让人幸福,也可以致命。”
   ——摘自1987年5月21日(斜体字)
  
  
  “如果在没有得到对方允许的情况下拿了对方的东西,应该被视为是偷窃。我想我可能犯了偷窃罪。我偷了一个人的钱,但没有负疚感,为什么呢?因为那些钱他不需要,而我需要。我用这钱请朋友吃了顿饭,因而获得了友情,我用这钱买了衣服,因而有了面子,我用这钱去山里旅游了一次,因而享受了生活。劲,钱是工具,应该让更懂得使用它的人得到它。噢,下次我再干偷窃,我会给你寄件衣服来。”——摘自1989年11月23日(椭圆体)
  
  
  “我有一个朋友,他比我小,却喜欢严肃的话题,他的话常让我发笑。最近他恋爱了,有了恋人,他每天骑自行车去接她,中午时分,他们不吃饭,却在他的宿舍做爱,整整两个小时,然后他用自行车送她回去,每天如此。一个月后,两人都瘦了,吃饭的时候他看上了我碗里的大排,但我却给了他三盒安全套,那是我偷来的,哈哈,我对他说,所谓朋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所谓友谊就是给你最需要的东西。他笑了,给了我10块钱,所谓友谊就是给你最需要的东西,他把这句话还给了我。”
   ——摘自1996年6月2日(斜体字)
  
  “我赞成一夫多妻制,也赞同一妻多夫制一样。其实,社会之所以有诸多矛盾,完全是源于社会关系太紧密,社会束缚太多的缘故。举个例子,有个男人因为有了外遇,跟老婆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在争吵中,这个男人失手把自己的老婆打成了重伤。如果可以实行一夫多妻制,或一妻多夫制,那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这个男人可以合法寻找第二个、第三个女人,而他的老婆,也可以在别的男人身上,获得相同的满足。他们的利益平等之后,便不会再有争吵和打斗。社会和谐,每个人都很幸福。生活多姿多彩。在我看来,一个异性伴侣是一定不够的,所以亲爱的劲,你的女朋友并没有错,任何在这世界上自由呼吸的人都有权利寻找自己的幸福模式,她的模式跟我相同,而你,如果你这么死心眼,那就只有独自承担寂寞和痛苦了。”
   ——摘自1996年8月5日(椭圆体字)
  
  
  “故事是这样的:在赶她走的那天,他照了镜子,发现自己是如此英俊、挺拔、风华正茂,而她却只是一朵残花败柳,他想,为什么这样的他却要在她身上浪费精力?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喜欢过她。对他来说,她给他的印象,只有她的哭声。她只会哭,只会哭。他觉得好厌烦都,于是对她说,你给我滚,我不要你了。她又哭了。……呵呵,如果你问故事里的她是谁,我告诉你,她是我的女朋友。后来,她被送进了唐山县精神病院,我忍不住去看了她一眼,她好像不认识我了,我临走时,用针偷偷扎了她的手,她也没反应。她的事让我明白,一个人可以对性固执到什么程度。所谓的爱不就是性的吸引吗?可是她为什么就不明白?爱和性都只是物品,一旦有了钱,你可以得到无数爱和无数性。哈哈,钱,正是我的终极目标。”
  ——摘自2000年10月3日(椭圆字)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8:42

第四部分: 猜谜游戏
  
  “阿四在桥下打哈欠了,马上有人来跟他搭讪了,猜猜来人跟他说什么?”
  
  “那个男人被人们称为绿帽子大王。因为他结过4次婚,而每次离婚都是因为他的妻子有了外遇。他是倒霉的,但他也是幸运的,因为每次离婚,他都能得到一大笔补偿金。前不久,这个男人又第五次结婚了,但人们发现这个妻子却跟第二任妻子是同一个人。继而人们发现,他的妻子在跟她离婚后,曾经结过一次婚,但她的丈夫出车祸死了。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有个男人很喜欢跳舞,他经常去一家叫蓝迪的舞厅,他的老婆也喜欢跳舞,在他出去的跳舞的时候,她也总是不在家。在家里,她很强势,老公怕她,她有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情人。有一天晚上,她被人发现大卸八块丢在河里,而当时,他的老公在蓝迪舞厅跳舞,有人看见他进了舞厅。知道是谁杀了他的老婆吗?”
  
  “知道什么叫作死亡病床吗?住院三天的老干部杜某突然窒息死亡,没有任何征兆。霍霍,他已经是第五位在住院后三天,死在这张病床上的人了。传说以前有对恋人曾经在这张病床上服毒殉情,而他们的诅咒被刻在这张病床上。你觉得这事是真的吗?”
  
  “小张是个邮递员,他每天在A区送信。有一天,他发现他经常去送信的那户人家的门虚掩着,他走进去发现了女主人的尸体。她睡在床上,好像睡着了,其实她已经死了。这是个单身女人,名叫夏小真,40岁,离婚不久,邻居都说她作风正派,为人谨慎,从没看到任何男人进入过她的家。警察发现她抽屉里的现金被拿走了,她在临死前,曾在看录像,电视机看着,但是却是一片雪花。事情就是这样。说说你的看法。”
  
  
  “能跟我谈谈最后这部分内容吗?”花了两个小时看完所有信件后,岳程说。
  “你是说他给我猜的谜题吗?”陆劲问。
  “是的。”这是岳程最感兴趣的部分,“从第一个开始,这个阿四是怎么回事?”
  “跟他搭讪的人毒贩,这是毒贩的联络暗号。”陆劲笑着提醒道,“还记得前几个月,我协助警方破的那个毒品案吗?就是跟这个人有关。我曾经到那座桥附近去过,还拍过他们交易的照片,同时,我还跟其中几个接触过,我还买过几克毒品贿赂过其中的几个送货人,他们都是吸毒的人,知道很多内幕。”
  岳程终于明白为什么陆劲能够协助警方破案了,原来他和一号歹徒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曾经在警方和罪犯之间扮演过亦正亦邪的黑白人。
  “这个绿帽子是怎么回事?”
  “他跟她老婆合谋杀人夺财。其实他每次娶的都是同一个老婆,只不过他老婆换了个名字,换了种打扮而已。女的去骗有钱的老头,跟老公离婚后,跟新男人结婚,通常这个老婆会让新老公给旧老公一点钱作为经济补偿,然后没过多久,新老公就会因为什么事意外身亡。接着这个老婆就换种身份再次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两人再结婚。他们就这样周而复始,一直在玩这个把戏。。”陆劲一边在桌上涂涂画画,一边说。
  岳程对这个案子比较陌生,于是他问:
  “你是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我先猜出了一部分,然后歹徒给了我这个男人的名字和地址,我找了过去。其实这个女人也是被她老公利用的,她已经不想干了。她曾经在我面前哭过,但我也帮不了她。后来这案子还是事发了,不过,不是被警察发现了他们的罪行,而是这个女人把男人刺伤了,因为她发现他有了外遇。后来,我跟歹徒在信里还讨论过这事,他应该也认识这个女人,他在信里说,这个女人的确很漂亮。”
  岳程看见陆劲用很快的速度画了幅素描给他看。
  “瞧,她就这样。”
  展现在岳程面前的是一个大眼睛的短发女子,她微笑着把头歪在一边。
  “她喜欢这样笑。其实我觉得她挺单纯的。”陆劲叹了口气道。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8:42

岳程一点都不同情这个女人,于是接着问第三个案子。
  “这对爱跳舞的夫妻,我有所耳闻。听说你也协助了这个案子的侦破。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掺和进去的?”
  “我给那女人免费画过一张像,我把名字和地址签在了画像的背后,我当时没想到后来这会成为警方来找我的线索。”陆劲又开始在白纸上画起来,岳程发现他很喜欢做这事,也许这就是美术老师的习惯。
  “我知道这个案子拖了两年。其实就是她老公杀的,是不是?”
  “当然是他,他早就想杀她了。”
  “等一等,”岳程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一号歹徒给你写信的时候,那个女人应该已经死了,你怎么还能给她画像?”
  陆劲笑了起来。
  “其实他给我写信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没动手。歹徒给了我个名字和地址,我找去了,发现这个女人还活着,于是我就明白,歹徒实际上是想跟我来一场比赛。他准备推动那个男人杀了她,他要我阻止他的谋杀计划。他来信说,如果那个男人失败了,就算我赢了。但我输了。其实我提醒过这个女人留心自己的老公,但她听不进去,她说她老公很怕她,不敢对她怎么样,后来我跟学校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发现她出事了,……”陆劲摇了摇头,继续说,“我认为歹徒是通过某种方法认识了这个女人的丈夫,然后向他提供了杀人计划。其实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人分饰两角而已。”
“什么一人分饰两角?说清楚点。”
  “这个男人进舞厅后不久,便在舞厅厕所里装扮成女人离开,那天他老婆在家,他回家后就把她杀了,接着穿上老婆的衣服离开,没多久后,他又穿着自己的衣服回来,他就是用这个方法来制造他跟老婆时间错开的假象。那天晚上,他在自己家里分的尸,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出去抛了尸。发现尸体时已经是几天后了。”
  “这是歹徒告诉你的答案,还是你猜出来的?”
  “我猜出来的。”
  第四个案子跟“死亡病床”有关,岳程知道陆劲当年的死刑就是因为这个案子被改判为无期的。案件发生在一家老干部疗养院,被害人几乎全是清一色的离退休老干部,而三年来,陆劲是唯一一个睡在这张病床上五天后,仍然安然无恙的人,所以警方才找到了他。
  “那张病床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凶手是护工?”
  “歹徒写了这个案子给我后,我就想办法进那家疗养院住了几天。通过一两天的仔细观察,我发现有个护工很可疑,其实她也想杀我的,但我试探了她一下后,她就没干。当时我还不能确定是她。”
  “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她曾经在那张床上被一个病人强奸过。因为对方势力大,她告不了对方,。”
  “那你不为什么不报警?”
  陆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当时还没有案发,我何必管这闲事,这只是迷宫蛛跟歹徒之间的一场游戏而已。”
  “迷宫蛛!”岳程没好气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外号,“很好听吗?”
  “至少比一号歹徒酷一些。”
  “对了,人家那里住的都是老干部,你是怎么住进去的?”
  “我找邱源帮的忙。”
  “元元的爸爸?”
  岳程起初很惊讶,但仔细一想也可以理解,邱源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他肯定在社会上有诸多关系,要把陆劲搞到疗养院去住两天,肯定不成问题。想到这里,他又禁不住为陆劲感到惋惜,如果陆劲不是杀人犯,如果他能跟元元结婚的话,那婚后,就凭这个有实力的老丈人,陆劲恐怕真的可以一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8:42

“最后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岳程还没听说过这个案子。
  “类似的案子其实发生了不止一起,我跟三个被害人的邻居聊过天,我大致知道是谁干的,但现在既然警方还没找到我,就说明这些案子还没有被并案,因为这几个案子都发生在不同的城市。”陆劲好像有点累了,他靠在椅背上,露出疲倦的神色。
  “凶手是谁?”
  “我不想说,”陆劲闭上眼睛捻了捻鼻梁,劝道,“这些案子跟你现在的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让别人去干吧,你干不了所有的案子。”
  “怎么没关系?这不是一号歹徒给你提供的案子吗?她怎么会知道这些案子?”
  “很简单,他要不是医院的人,就是警方的人,否则他搞不到这些内部资料。你仔细看这些信就会发现,他对有些案子细节的描述,明显是引用了警方档案中的语言。至于为什么说是医院的人,因为我发现所有他给出的案件中,都有人住过院,当然是不同的医院,有的还是在外地,比如这个阿四,他因阑尾炎,曾在芜湖住过院。”
  “所以再次证明了元元的那个嫌疑人名单是有道理的,一个是警方人士,另外三个都跟医院有关。”
  “是的。”陆劲忽然抬头问道,“你有没有查过昨晚的那辆白色汽车?”
  “还在查。”关于这点,岳程不想多说。
  也许是看出他在有意回避,陆劲马上换了个话题。
  “你们关于钟明辉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岳程想了想道:“明天我把名单给你看。这个城市所有的钟明辉都在里面。”
  “好。”陆劲低下头,又开始在白纸上乱涂乱画起来。
  岳程喝了口啤酒道:
  “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应该从哪条线入手。现在的案子太多太乱,好像放弃哪一条都不行,但如果每条都跟的话,既没时间,又怕走弯路,还怕打草惊蛇。”他扫了一眼陆劲的头顶,问道,“你觉得就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跟哪条线最有效?”
  “当然是跟小孩钟明辉的死喽。”陆劲头也不抬地说。
  跟岳程想到一块去了,但他还是紧接着问了一句。
  “为什么?”
  “歹徒曾经把小孩钟明辉的地址作为他自己的联系地址跟我通信,我给他写信后,他也回了,这说明他有办法拿到信。如果他有办法拿到,那就说明,他就住在附近。再说,小孩的死如果是他弄的,在大白天把孩子推下井,却没人看到的话,那就说明,他对附近的人来说,应该不是陌生人,也不是会引起别人怀疑的人,至少不像个坏人。”陆劲说到最后那句时,完成了他的素描,但他马上就把它撕成了碎片,可岳程还是瞥见了一头长发和一双靴子。
  “我跟你想得差不多,那明天就去看看这个钟平吧。”岳程说。
  陆劲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她回家了,是吗?”过了一会儿,陆劲终于开口低声问他。
  岳程假装没听见,他喝光了最后一口啤酒,然后把啤酒罐捏扁后,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她……,没什么吧?”陆劲又问。
  岳程坐在陆劲对面望着他,过了好久才说。
  “她应该暂时不会来找你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9 18:43

14.爱笑的医生
  
  清晨,陆劲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岳程身体笔直地站在他睡的沙发前,巨大的阴影投在他身上。
  “你干什么?”他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我们今天得先去拜访宋正义医生。”岳程说。
  “能不能过两个小时再说这件事?”
  岳程家的沙发又大又软,他真想再睡一会儿,但岳程却毫不留情地踢了一脚沙发说:
   “快起来!现在都已经7点半了,人家医生9点要出去。”
  “那就明天再见他好了。”他嘟哝了一句,赖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觉得实在没道理在不坐牢的日子还得早晨7点半就起床,。
  “少废话!快起来!”岳程命令道。
  “我最近这两天一直在受伤,我需要休息。我可能还在发烧呢。”陆劲仍然闭着眼睛。
  “受伤也是你自作自受!快点起来,今天顺便让你的医生给你看一下病。快点!”岳程暴躁地又踢了一下他身下的沙发。
  无奈,他勉强坐了起来。
  “为什么突然要去看他?不是说好了先找钟平的吗?”他揉了揉眼睛,问道,“是不是你那几个下属给你送什么消息来了?”
  “他们查出宋正义就是金小慧的男朋友,金小慧曾经去他家过夜,金小慧的同事还多次看见他去接她下班。”
  “接她下班?他真是她的男朋友?”陆劲很茫然。
  “就是他。”
  难道就是这个相貌英俊,声音清脆,说话总是笑嘻嘻的男人把金小慧打得遍体鳞伤,还上了医院?陆劲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眼里,外科医生宋正义可不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至多是说话有时候比较尖刻而已,但大概因为自恃是专业人士吧,医生好像大部分都这德性,所以,他并不觉得宋正义有什么特殊,不过现在看来得重新认识这个矮个男人了。
  “那她死的时候坐的那辆车是怎么回事?是她自己的吗?”
  “已经查过了,是她自己的,两年前她考出了驾驶执照,10个月前她买了辆二手车。”岳程扯了下他的衣服,“快点起来!”
  “早饭吃什么?我可是个病人。”他问。
  “出去随便买点。你不会这段日子都要吃我的吧?我可是工薪族,而且还被停了职。”
  “我还有三百多块。好啦,我请你吃酒酿园子加年糕吧。”
  “妈的,又是甜的!不要!”
  在岳程的催促下,陆劲在10分钟内洗漱完毕,然后两人一起出了门。
  “我们去医院见他吗?”在路上,陆劲一边吃豆沙包,一边问岳程。
  “对,我已经让人跟他约好了,就在他的办公室见面。”岳程啃了一口粢饭团,回头问他,“你跟这个宋正义接触过,你对他是什么印象?”
  陆劲想了想才答道:
  “一个很尽责的医生,很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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