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线方格
发表于 2009-3-18 01:43
大三了。
大三一开始,面对我们的就是一个严峻的事实。这件事就是,波波失恋了。波波失恋了,意味着李白移情别恋了,而李白的移情对像,是文静。
是文静!
当看到文静挽着李白的胳膊笑盈盈地从宿舍楼前走过,而她还得意地往我们窗口瞟了一眼时,我和老鬼的脑子都嗡地一下,炸飞了。波波冷眼看着他们。三三张口结舌。这学期我们宿舍新搬进来一个外班的小妞,叫吴敏。我们都说她是吴明失散多年的妹妹。
现在老鬼满眼怒火地一转身掐住了吴敏的脖子,用力摇晃:“搞什么!你为什么这时一定要我们看外面!”
吴敏吓得抖抖索索:“我不知道哇……是你们班的文静一再嘱咐说的,她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我哪里晓得……”
“算了,”波波叹息一声,“不怪她。文静是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这个贱人!”三三轻蔑地哼一声,“这才刚开学一天,她就在挑衅我们!”
我和老鬼歉疚地把暑假在酒吧碰到文静的事给波波说了,老鬼说要是我们后来去得勤点,她也不至于会这么快得手……波波摇摇头苦笑。旁边的吴敏却飞快而小声地说了一句:“男人要变心,菩萨也莫得办法……”我们回头看她一眼,她嘿嘿一笑:“你们肯定要去酒吧找他们算帐的吧?算我一个好不好?”
打水时我和波波在水房碰到了文静。什么叫冤家路窄……文静挑高眉毛看着我们,我以为波波会拦住她责问,没想到她只是冷泠看了对方一眼,便拉着我走了。我问波波为什么,她淡淡地答:“我要先找李白问清楚,听他怎么说。”
但是李白电话不接,呼机不回……我们都知道波波其实是对李白还心存幻想,而现在,这幻想一点一点地低落下去,她的脸色也一点一点变得苍白。但她依然什么都不说。
第二天晚上,我们去了酒吧。波波的脸白得像张纸。老鬼想在怀里揣块砖头,我拦住她说你傻啊,那里遍地都是酒瓶。吴敏在一边直拍手:“要打架了要打架了!啊我调来这个宿舍真好,我崇拜你们!”三三把杨剑也叫上了。看到杨剑我心里一动,想问问他小猴儿怎么样,又忍住了。
杨剑问真要打架吗,这可是酒吧。老鬼说只要那个贱人敢勾引李白,我一定让她好看!让她明白抢人不是那么好抢的!三三自那以后一向是与老鬼不怎么和,讥讽道您可真是义愤填膺,人家正主都还没发话呢。
李白看见我们,脸色有几分尴尬。但他没有过来。我心里格登一下,心说看来这次真的情况不妙。我把朱古力叫到外面,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李白和文静好了的事。
朱古力也有点尴尬,说是李白让他不说的。他自知理屈,又告诉我文静是怎么和李白好上的——也就是那些平常的伎俩,她说自己喜欢他的歌,一脸陶醉加崇拜的模样,她是服务生,空闲的时候两人试探、调情,一来二去,就好上了。也不知文静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就把李白吸引得连波波都不要了。
我忍不住讥讽:“她难道不和你调情?为什么她不勾引你?”朱古力哼一声:“你觉得我和那些姑娘一调情就能调到床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我更是吃惊:“他们已经上过床了?”朱古力耸耸肩:“我不知道。不过有一天文静没回学校,应该是和李白在一块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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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8 01:44
文静果然也来了。他娘的她还化了妆,睫毛一看就是假的,长得吓人。陪她一起来的是两个男人,老鬼恨恨地道看来这贱人果然聪明,还知道找靠山。杨剑叹口气说这架不好打啊……三三就很不屑地说那你平时还跟我吹什么?杨剑就不说话了。
我却在心里飞快地盘算,今天晚上的这一场冲突能不能避免得了?经过上次的事,文静知道我们是不会善罢干休的,而李白虽然现在站在她这边却到底和波波有旧情,于是她找了不知从哪里勾搭上的两个男人来为她护驾。到底怎么办得波波发话,然而到现在为止,她没有说过一个字。
九点半。演出开始。我看见李白坐在台中,低着头,长发遮在额前。老鬼紧紧握住面前的酒杯,说:“如果他敢说这首歌献给文静,老子就这杯酒泼死他。”朱古力坐在一边朝我微微地摇了摇头。
还好,李白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套话,便开唱了。我看到文静脸上有失望的神色。李白演唱的时候一直没有向我们这边看过来,却是时不时地看文静。波波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僵。她端起酒来,一杯,一杯,又一杯。没有人敢劝她。
到中场时终于我所担心的事发生了。李白一首唱完,文静居然走了上去。只见她拿着桌子上的一支插花走到台前,献给李白。李白当然要欠下身来去接,于是她勾住了李白的脖子,再然后,她嘴对嘴的亲了李白一下。全场哗然,人们一下子兴奋起来,开始不住地吹哨、尖叫。
我想那一刻,波波眼中应该只看到了李白。因为她几乎是同时也站了起来,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她便走了出去,手里提着一瓶酒。她把文静推开,跳到了台上。然后她什么也没说,就那么一仰手,在一迭声的惊呼声中,把手里的酒倒在了李白的头上。
全场的人都怔住并安静了。文静也怔住了。金黄色的啤酒快迅而安静地在李白的头上流淌,音响师连音乐都忘了放,我几乎都能听到液体在空气中流动碰撞汩汩的声音。李白的脸色很难看,却没有动,干脆闭上眼睛,任凭酒在头上倾泻下来。乐队的人都知道内情,没有人上前劝解。
酒倒完了。李白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睁开眼睛。啤酒滴滴答答地从他的脸和衣服上滴落下来。他故作平静地看着波波。他说:“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了。我们分手吧。”
我们赶紧上前,把波波拉下来。看到她已满脸是泪,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文静站在一边,悠然自得地看着这一切,像是在看场戏。她的嘴角边甚至有浅浅一抹笑意。我看着她那样子便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忍不住便想要过去,老鬼更是已经转身,但我们两个都被波波拉了回来。她说:“我们走吧。”声音暗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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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8 01:46
波波的这段感情就这样结束了。我们全都进入一级紧戒状态,竖起两只耳朵时刻提防着波波的一举一动,三三悄悄问我:“猪,你说波波该不会为情自杀吧?”我啐她一口:“你以为都是你呢!”
波波很平静……平静地上课平静地下课平静地去食堂,虽然上课她是最后进来的,下课她是最后一个走的,去食堂打饭她也不叫我们了,她成了独行侠。上课时老鬼给我丢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看文静。”我回头一看,见文静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波波,眼中大有失望之意。看来波波的平静很出乎她的意料。像是觉察到我的目光,她迅速地向我看来,然后傲然地对我抬了抬下巴。
我想波波是需要自己安静吧,于是让老鬼她们没事也不要去烦她。有些人的伤口需要自己一个人去舔,旁人繁杂的关心只会徒增不必要的烦恼。朱古力来学校找我,说请我吃饭,顺便为文静的事道歉。
还是在上次我和张阿姨去过的那家饭馆,要了简单的几个菜。本来想让老鬼来的,可她说吴明约她了,三三呢,也有杨剑约,我只好单刀赴会。
自从上次的那事后,我再见朱古力,总觉得有几分莫名的不安和尴尬。因为美丽和老鬼都说他喜欢我……如果他也真那么说,我怎么办?
菜上来得很慢,朱古力就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问他:“你看什么?”
“看你下巴。好圆。我下巴也很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夫妻相?”
“你下巴圆吗?”我看他一眼,“我怎么看像是直角的。”
朱古力伸手就招了一边的服务员过来:“请你帮着看下,我下巴是直角的吗?”系围裙的小姑娘捂嘴忍笑:“不是。”
朱古力伸手摸摸下巴叹口气:“好啦不贫了。文静的事我郑重非常重地跟你道歉,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再说那阵子你们又不来酒吧了……我也就把这事忘了。对不起。”
“男人都会替男人掩护的吧?”我冷淡地说。
朱古力苦笑一下。“你误会我了啊。其实我和李白关系并不算很好,他的私事我不关心,也不好多问。我也不知道你们和文静的事……谁知道你们学生之间,还会有这么多复杂的事。”
“难道你没上过大学么?”我问。
“上过……”朱古力漫不经心地摸摸头发,“不过我大二就退学了。”
“退学?为什么?”我有些吃惊。
“觉得上学无聊呗。”朱古力懒懒地说,“同学们整天游手好闲无事可作,老师从来不好好上课,考试的时候甚至鼓励公开作弊。这样的学上着有什么意思?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做点自己真正喜欢的事。”
“所以你就去唱歌了。”
“是啊。我从小就喜欢音乐。知道波波和李白怎么认识的?李白以前只是在地下通道里卖唱的,波波从那路过,给了他十元钱。后来她陪着他一起卖唱,说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欣赏他的才华。再后来乐队招聘,李白就来了六月。那时他的那把吉他已经快烂了,都快弹不出音了,是波波自己拿出钱来,给他买了把新的。”
“最困难的时候,那小子连个睡觉的地儿也没有。听说就和着衣在天桥下的避风处守一夜。唉,多好一姑娘啊,一点都不嫌他。”朱古力深深叹口气。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波波就对这段感情守口如瓶,我们只知道她恋爱了,却从来不知道她爱的那个人是谁,是干什么的,如果我们知道了,会不会笑话她?反对她?她一个大学里的高材生和天桥下的流浪汉谈恋爱……虽然现在那流浪汉已经不再流浪,而且咸鱼翻身,但却已不要她了。
那朱古力呢?他是不是也像李白一样?像是感觉到我心中的疑问,朱古力笑笑,说:“我啊,当然比那小子好多了。他是除了唱歌外啥都不会,一门心思想唱出头,闯个名堂出来。也许波波也觉得他有一天能出头吧。”
“那你去酒吧以前在干嘛?”我问。
“做网管啊!”朱古力大笑。“你忘了你是怎么遇到我的?其实吧,我现在除了在酒吧唱歌,还是网管和推销,我们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就只做一件事?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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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8 01:47
这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我意外地发现原来朱古力不搞怪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蛮帅的,难怪美丽会觉得他比小猴儿好。我注意地看了看他的下巴,好像是有些圆,不过是圆中带方那种,嘴唇下方有道很深的小沟,这道沟使得他的脸在严肃时显得有几分坚毅,而这种坚毅是小猴儿所没有的。而且他居然是自己退了学的……刹那间那张熟悉的嬉笑的脸似乎变得不再那么轻佻,倒是隐约多了几分桀骜和神秘。啊我那害死一百条猫都不止的好奇心又上来了,朱古力,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跟那个人……呃,猴子,怎么样了?”临走的时候,朱古力问。
“见过几次,但都没来得及说话。”我说,“也许人家不愿意跟我说话呢。”
朱古力笑笑,笑得意味深长。“感情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他说,“你不争取,也许机会就溜走了。”
我要怎么去争取呢?我心烦意乱地想。这关系僵持地够久了,中间还间隔一个冰冻的暑假。如果换了李白那种人,如果不是现在大家都在一个学校里,他把我的模样都忘记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而他真的会忘记我么?如果不是,为什么整整一个暑假他都没给我一个电话?而现在开学了,他也没有主动来找我。他是想永远都不来找我么?!
我回到了宿舍,却只在门口就被吓得一步退了回来。门关着,而里面波波在哭……而且是那种痛彻心肺地放声大哭。可能是看我们都不在,她终于忍不住发泄了出来。我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听着她伤心欲绝的哭声,想起朱古力说李白的话,也忍不住替她难过。
想想终于还是推门进去,想劝劝她。没想到一推门吓得我魂都快飞了出来,只见波波哭得整个人形状都没了,一手拿把小刀,另一只手上鲜血直流。我扑过去一把按住她:“啊你真的自杀了啊!为什么啊!!为一个贱男人你值得吗!!!”
“谁自杀了……”波波哑着嗓子说,“我割得是手指好不好。”
我这才定睛一看,果然割得是手指,血却也流得不少,手掌都红了。波波又说:“我只是想手疼了,心就不那么疼了……可是小容……我的心还是好疼怎么办……”
她又哭了。像个孩子样趴在床上哇哇大哭,哭的人和听的人一起撕心裂肺。我又想起暑假里美丽的大哭,心想原来女人痛苦时都爱哭是真的。可我为什么就是哭不出来呢?而且原来失去一个人竟然会这么痛苦么?让人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要是我失去了小猴儿,我也会这么痛苦么?
我试着假想了下小猴儿交别的女朋友了,也像李白那样在别的女生面前冷漠地对我说:“我们分手吧”,我的心立刻像被针刺了一下,这痛由浅入深,由隐约渐清晰,由缓入急,随即游遍全身,于是仿佛全身每一处都开始痛起来,痛得我的心都似乎缩成了皱巴巴的一团。我在心里呻吟一声,对自己说:他妈的这咋办,果然很痛苦啊……
老鬼和吴敏回来了,看见波波手上的血也吓得立马惊叫起来。当发觉没事后老鬼就很崩溃的样子:“我说波波啊!你要吓人也要讲讲公德心的好吧!你怎么不在你自己的床上折腾啊,血都弄到我的枕巾上了!”
波波抹抹眼泪:“是你的床吗?哦对我是上铺。我给哭忘了。”
吴敏小声地说:“没事,就当是来大姨妈测漏了……以前我们宿舍经常的……”
老鬼更是愤怒:“你们宿舍是哪个星球上的人?测漏在枕头上啊!”波波终于没端住,哭着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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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8 01:48
我听见他们在叫我:猪!猪!你想什么呢!回过神来看见吴敏已经打了盆水来让波波把手洗干净,并用干净的纱布包好了伤口。老鬼还一脸鄙视唠叨个不停:“这不白割了吗,李白又看不到,早知还不如留着那些血写封血书,吓死那王八蛋!”波波说:“别跟我提那名字,我胃疼……”一边说一边爬到自己的床上,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再没声息了。
“失恋真的很痛苦哦?波波这才一天,脸就瘦了一圈……”吴敏吐吐舌头说。“还有你啊,小容姐,你在想什么?脸色好难看哦。”
我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转身走出了宿舍。身后传来老鬼的叫声:“猪你去哪儿?喂?花猪?花痴?!”
我要去哪儿啊?
我和小猴儿已经有一百多天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过话了,从我在操场上看见那女生给他擦汗那天算起。她给他擦汗啊……她们一定是有什么了,否则她怎么会这么亲热呢。仿佛是终于证实了一般,我的心又一抽一抽地痛起来,所以小猴儿一直不来找我,他是喜欢上别人了,他忘记我了,花小容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你还一直傻兮兮地以为他在赌气,你以为他总有一天会找你的,可是他都已经喜欢别人了……你还在蠢蠢地等他回头,可其实你早就失去他了……
我乱七八糟地想着,脑子里越来越乱,越来越烦躁也越来越恐慌,我要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朱古力说:感情是需要争取的,不争取机会就白白地溜掉了……我要争取啊我要争取,可是怎么争取呢?
不知不觉我都快走出校门口了,看到前面有个小商店,便走过去说:“老板,给我一瓶啤酒……啊不,一瓶二锅头。”
我拧开瓶塞喝了一口,妈的这谁发明的白酒,太难喝了。又呲牙咧嘴地一口气喝了好几口。直到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了,脸发起烧来步子也轻起来,便把瓶子扔了,走回去。
这一路想都没想,直接便走到了小猴儿所在的男生宿舍楼下面。我定定神,调理下周身气息,把手放到面前做大喇叭状,抬头大声喊:
“猴——上——树——!!!”
呼啦拉,楼上许多扇窗户同时开了,并且探出许多颗脑袋来。我继续喊:“猴上树!猴子!……”那些脑袋左看右看,纷纷表示不解:“什么猴上树啊?为什么非得猴才能上树?老鼠行不行?……”
我一看不行啊,继续喊小猴儿的大名:“刘——君——”
然后小猴儿的脸终于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了。旁边还有三四个男生,其中一个扮演了传声筒的角色,大声问:“花小容,猴子问你叫他干什么?”
他娘的,还故意跟我装蒜,问我叫他干什么。反正老娘今天人也叫了脸也露了,要丢人就丢个全乎吧,我心一横大声说:“我——喜——欢——他!”
“哦哦哦——”全楼的男生都开始起哄。小猴儿的脸不见了。像是过了极其短暂又极其漫长的片刻,他终于从楼里出来了。“亲她!亲她!”男生们一边拍掌一边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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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8 01:49
我终于又看到你了。
我终于又听到你了。
我终于又拉到了你的手,在我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地将你忘却之后。我是不是醉了,或者我没有,我只是想故意撞到你的胸前,我顾不得了,他们的目光,他们在叫嚷些什么,我全都听不到,全都不管了。可是,你为什么不亲我呢?
小猴儿,轻轻地,轻轻地,把我推开了。
他把我一推开,我的身体就开始软下来,不自由主地往地上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就仿佛有什么在我体内瞬间倒塌了,分崩离析了,我再也不能逞强,我站不住了。
一只手很快把我提溜了起来。是小猴儿。他说,走。
我们走了很久,又仿佛没有多久,停下来,是一片树林的深处。小猴儿站住,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我抬起发烧的脸看他,去亲他。
这次他没有推开。我们的唇碰在一起,吻了很久。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却仿若一切都没有改变。他嘴唇里面的味道还是很清香,是麦子和橘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只是他仿佛更高了一些,我的脚踮得很吃力。奶奶的为什么他妈要把他生这么高……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仿佛感应到了我的抱怨,他哎呦一声:“你为什么咬我!”
我也哎呀一声,吓一跳。我居然把他的嘴唇咬破了,都出血了。
“你是不是在恨我。”小猴儿问。
“你不想我恨你?”好半天,我才说。
“为什么要恨我??”
“为什么不恨你?!”
“花小容,你怎么从来都是这么蛮不讲理?”
“我蛮不讲理??好,好,”我气得说话都结巴了,“那你告诉我,这个理字怎么写?”
小猴儿看了看我,蹲下身找了块石头,在地上划拉了一个大大的“理”字。
我低头看了看,走过去把右边的“里”用脚涂掉,又在底下加了两撇。恨恨地对小猴儿说:“我不讲理?是因为你是这个!”
小猴儿看着地上的字,念出声来:“王——八——”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觉得骂我你心里会舒服点,你就骂吧。”
“咬你我会更舒服!”
小猴儿伸出一只手臂。我抱住他的手臂啊呜一口。心想这人怎么不叫痛的?是死人啊?胳膊上的末梢神经坏死了?于是又加大力气。还是没声音。不好,被我咬昏死过去了?不可能吧?
好容易松开口,只见小猴儿脸白白的,眉头皱在一起拧成个漂亮的麻花。我捅捅他:“你哑巴了?唉呀下雨了?额头上怎么都出水了?”
小猴儿皱着眉,不理我。过一会儿说:“现在舒服了?”
“没!你的痛神经都没有了,不舒服!”我大声说。
小猴儿平静地伸出另一只手:“那再来。”
我瞪着他,他看着我。风微微地吹,树叶在枝头沙沙地响。远远的天边有染红的晚霞,霞光里我看见他的眉毛被染成了金色,那双淡然而安静的眼睛像一弯深深的湖泊,无论我多么用力,都看不见底。
我想起美丽说,小容,知道你和猴子之间的症结出在哪儿吗?你得让她觉得你是个女人啊。
而女人最乐于干的事是什么?掉眼泪啊。
我挤了挤鼻子,又挤了挤眼睛,可眼睛里还是干涩得要命。小猴儿看我在那挤眉弄眼,微微地笑了:“猪啊。装什么,再挤你也哭不出来的。”
——作者:涂胭脂的猫(不要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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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8 01:52
“玩够就回去吧。”小猴儿突然又冷淡下来。“你的戏瘾总算是又过足了。”
“什么戏瘾?”我有点懵。
小猴儿低头看看自己胳膊上被我咬下的印子。深深的两行,好大一片青。他用手指揉了揉,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你居然这么恨我。这么恨,为什么又要当着那么多人说喜欢我?”
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走到旁边的一棵树旁,头冲着树干砰砰地撞。小猴儿吃惊地问:“小容,你干什么?”
“我郁闷!撞撞解闷!”我没好气地道。小猴儿过来把我拉开。说:“你又闹什么啊?难道我说错了?”
我很郁闷!非常郁闷!宇宙无敌超极郁闷!我想我这是咋了?以前怎么从来没发觉原来小猴儿的智商是处在正数和零以下的?这孩子帅是帅点,可是平常看起来一点都不傻啊!难道聪明神经和痛感神经一起消失了?
看我一脸纠结的模样,小猴儿突然叹了口气:“好了。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得回去了。”
他真的要走。我急了:“刘君!你走一步试试看?”
“那你想怎么样?”他冷静地看我。甚至,那眼神说得上冷漠。
那熟悉的溺水的感觉又浮上来。就像他在宿舍楼下轻轻而坚决地把我推开一样。我突然开始惶恐,我隐隐地感觉到小猴儿似乎不一样了,而且和我想象的大不一样,我的血液一点一点地冷下来,与此同时眼睛却一点一点地热起来。终于,有什么涌出了眼眶。
“我们之间原来竟然成这样子了?”我轻声说。声音低得仿佛自己都听不见。有泪水滴到手背上,溅到地上,溅得心里生疼。
小猴儿定定地看着我,神情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又不知该怎么说。终于,他走过来,帮我抹了抹脸上的泪。
“你还爱我吗?”我抬着泪眼,抽抽噎噎地问他。
“小容……”他顿了一下。用力抱了抱我。“太晚了……小容。”他说。
“什么太晚了?”
“小容……我早就和莲花和好了。”
我猛地推开他后退几步,一时竟怀疑自己是听错了。然而小猴儿说的真真切切:“是的,我和莲花……放假前就已经和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给我留过字条说她祝福我们的!”我脑袋里像同时滚过无数个炸雷,直觉得自己都要疯了。
小猴儿却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不是你让她跟我去看电影的吗?不是你跟她说觉得对不起她,决定把我让给她的吗?”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一个声音说这都是怎么了我一定是在做梦吧,啊来道雷劈死我吧,劈晕也行,醒过来我肯定就在宿舍里了,这不是真的,幻觉,这一定是幻觉,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小容?小容?”我听见遥远处似乎小猴儿在叫我。我看着他的脸,也像在遥远的千百米之外裹了层雾般看不真切。我摸索着找到他的手,用力掐了掐。小猴儿一声惨叫。
是惨叫这不是在做梦啊……我懵懵地想。或者我装晕吧?晕一场就什么都改变了。然而小猴儿没有给我装晕的机会,他继续说:“你还告诉莲花,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你不过是知道她喜欢我,所以要故意和她抢……”
我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感觉到脑门上青筋都快迸裂了:“我没有说过!我也从没有说要把你让给她!乌龟王八蛋龟孙子的孙子的孙子才说过那些话!!!”
小猴儿愣了愣:“那我给你的电影票,难道不是你给她的么?”
我也愣了愣,这才知道传说中的哑巴吃黄连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苦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一转身抱着一截树干又咚咚地撞起来。这回是真撞,咚一声下去,额头上火辣辣地疼,立时一个包就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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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8 01:55
幻觉……我想这全然是我的幻觉……女人们都说我生病了,而且是脑子病了,无论干什么,我都会说这是幻觉。三三说这次我换了家超市买牛肉干,猪你来尝尝,比上次好吃多了。我说什么牛肉干,那是幻觉!老鬼说猪啊,我又借了本带色儿的小说,看不看?我说看个P,你看的是幻觉。吴敏怯怯地走到我跟前,说小容姐,你看我是幻觉不?我伸手摸摸她的脸,说,纯属幻觉。波波说莲花倒底还回不回寝室住了,这开学都快一周了,也没见她回寝室几次。我立马从床上跳起来,三三问莲花也是幻觉?我闷哼一声。
幻觉啊……这活生生赤裸裸的幻觉啊。我不想把这事告诉老鬼她们,一个文静就够受的了,现在又突然半路杀出个莲花来。她们大概会说这就叫那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还是好大的一块石头!陨石啊!文静还能当着面指着我的鼻子说花小容,你给我等着,可莲花呢,她一面给我留纸条祝我幸福,转过身却对小猴儿诉说我千般不是。我当初是不忍心不想太伤害她啊!而她又对我做了什么?!我像是心里被猛地偷扎了狠狠的一刀,血流满了五脏啊,还吐不出来。
我无人可找,无人可诉,只好又去酒吧里找朱古力了。
朱古力听后却很平静,眼睛亮亮地看我,问:“那你想怎么办?”
我抓起桌上的一把瓜子就向他洒去,没好气道:“我要知道还来找你啊!”
“嘿嘿。”朱古力笑笑,“我太容幸了。你既然对猴子澄清了,那他相信你了吗?”
“我不知道!”我更愤怒,“他好像半信半疑!莲花好像对他说了更多!”
朱古力摇头叹息,说:“这世上的事啊,都不会无缘无故的,毕竟是有因才有果。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不过你也真傻呵……居然把猴子约你的电影票给你的情敌。”他探身过来,很神秘的样子小声说:“冒昧问下,你IQ多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我忍住了想再次扁他的冲动,闷头喝酒。朱古力又笑了一阵,说:“现在就要搞清猴子对你的误解还在哪里,搞清楚了就一一消除,不就行了?不过他是不是还喜欢你,可就难说了。”
那天在酒吧里没看到文静,我想好了,如果她敢出现,我绝对把她堵在女厕所里,不把她头按在便池里也要把她揍个七荤八素的。波波能咽得下这口恶气,我咽不下。所以我尽量先回避着见到莲花,我很怕我一见到她就会不分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嘴巴。但莲花毕竟不是文静。我还在心里抱有幻想,也许真的这一切都是幻觉……不是真的。是小猴儿受不了我的冷落便自己去找她……可是那样,结果不也都是一样的么。痛会减少几分?不会。
我大喝狂喝。朱古力劝我:“少喝点……酒喝多了容易乱性,你不怕?”
我怔了怔,口齿不清地说:“你……要敢……对我乱性,我杀了你。”继续大喝狂喝。朱古力上去唱歌了,李白当然也在,我看见那张脸又是一阵郁闷,继续大喝狂喝。结果朱古力在台上唱着唱着,就看到我哧溜一下就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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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8 01:56
后来的事就是朱古力告诉我的了。据说他赶紧下了台,还好就剩一首歌了,把我从桌子底下捞起来拎走。我一出酒吧的门就开始狂吐,差点吐得他一身,一边吐还一边要酒喝。吐完了开始在马路上跳之字舞,就是从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到那头,途中撞到树和路人若干。
我质问他那你不扶我的啊?朱古力说我的姑奶奶,我可是不敢再让你喝这么多了,你那叫让人扶啊?人一过去就挨踹。不让人也扶也罢了,看到一个不顺眼的就冲过去要找人家麻烦,看到公交站牌的灯箱也要过去踹,看到有车来了也要冲过去,说是要伸腿绊它个大跟头。唉,祖宗哦!
我清醒过来已经在朱古力家里了,就在那张让吴明艳羡不已的雕花大床上。一醒过来我就跳起来了,赶紧摸摸自己周身上下,朱古力听到动静走进来,我紧张地问他:“我没失身吧?”
朱古力白我一眼。“失你个头啊!回来又吐,你知道我现在干嘛?洗床单呢!还有你的衣服!你的鞋!我就一夜没睡!”
啊??我又跳起来了,一低头看自己,竟然穿的是件男人的大T恤,一时情急话也说不明白了:“谁……谁给我换的衣服啊?”
“你自己换的!”朱古力有点哭笑不得,“喝得那么醉还挺有原则,啧啧,真难得!”
我瞪了朱古力几眼,确信他说的是真的。朱古力却过来敲敲我的脑袋,说:“以后再别喝这么醉了,特别是还跟个男人单独在一起,很危险的,晓得不?”
我说:“危险?啥危险?”
朱古力摇头:“唉,缺智商就是没办法啊。你以为所有人都跟我一样高风亮节啊。要是昨晚换了别人,啧,啧……”
我愣愣地,一时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我傍晚才回学校。穿的还是朱古力的衣服,鞋没法穿他的,找了个超市随便买了双拖鞋趿拉着。一进宿舍吴敏就迎上来:“小容姐,她们都说你昨晚约会去了,是不是啊?快说快说,是跟哪个帅哥啊?”
老鬼正端着脸在镜子前挤青春痘呢,看见我像见了鬼嗷地叫起来,说:“猪!你这又是跟谁赤诚相见了!连衣服都没了!啊,鞋也没了!”
“叫什么叫……”我疲惫地开口,“我昨天喝醉了,吐自己身上了。衣服是朱古力的。”
“啊啊啊……”老鬼一脸淫笑的样子。我瞅瞅她:“没那回事。你就死心吧。”
“出什么事了?”一直没说话的波波突然问。
“没什么……”我有气无力。“真没什么。昨天心情不好,可能想家了。”
“那你还跑去喝酒……”波波有点责怪的口气,“昨晚你爸爸打电话来了,但是你不在。”
三三打水回来了。我看见她顺带着把我的瓶也打了,不由有些感动,拍拍她:“谢谢啊。”三三嘴一撇:“谢什么,我这可是有偿的!”
“要我偿什么?先说清,要钱没有,要色可以考虑。”我倒床上装死。
“你和猴子真分手了吗?他今天特别嘱咐我说要多关心你注意你,怎么回事啊?”
我脸白了白。“没事。他发神经。”
几个女人都朝我围过来了。老鬼一声招呼:“波波,关门!舍法伺候,看她招不招!” 我被她们摁在床上不由分说就是上下一通乱挠乱抓,庠得我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唉……没办法只得屈从淫威,招吧。没想到我还没开口,宿舍门就被砰一声撞开了,再一看,是莲花。
莲花!我全身的血都呼拉一下涌到头顶了
四线方格
发表于 2009-3-18 01:59
你们尝试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滋味没有?
没有?我也没有!
但我现在有了!即使小时候每次看到抢走我爸的张阿姨,我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热血上涌过!如果不是老鬼她们还按着我,我可能一下子就弹起来了。
不过莲花刚进门的那一刹那,我还没怎么认出来是她。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紧身长T恤,她以前从来不穿颜色鲜艳的衣服!那件T恤上居然还有根细长的腰带!她以前从来不配带饰物!而且她还不知从哪搞了个新发型,长长的斜刘海搭拉下来遮住了那被烫伤过的半边脸——她以前从来不去理发店!而且今天我们才知道,原来她的胸也很大,一点都不比波波逊色!总之,如果不看那被遮住的半边脸,她算是个美人了!她变身了!
——还有她的气势。我从来没想过开一个小店居然能如此脱胎换骨地改变一个人。后来我们集体分析,因为莲花以前从来都是低头走路,看人的眼神不管怎样总嫌略带畏缩和疏离,在她的心底里是自然而然地把自己排除在我们之外的。所以当初宿舍里出内鬼的时候,我们最容易怀疑到的便是她。而现在,从她毫无遮拦的眼神里,我们看到的是从未有过的赤裸裸的自信。想想也是,开一个小店,每天要接待来来往往多少顾客,不自信行吗?
她看着我们。目光扫视过每一个人。
老鬼最没心眼,扑过去拉她的手:“莲花,大忙人呀!这开学都几天了,你才回寝室来!哎这衣服挺好看的,哪买的?”
三三说:“人家自己开店,需要买嘛?”
莲花没看她们。她看着我。她说:“小容,我们能出去谈谈吗?”
弹什么?弹棉花啊?我差点就这样回答她,不过话到嘴边又摁了回去,冷冷地说:“好。”
但是那几个女人异口同声地说:“不好!”然后老鬼一个眼色,几个人便齐齐退出去了,临走前还没忘了关门,关门前还没忘了朝我挤下眼睛。
我扑通一下踢了鞋躺下来。其实心里却在砰砰地跳。莲花还是站在那里,她问我:“你为什么要去找猴子?”
天啊,我听错了么?她居然问我为什么去找猴子!她是觉得我坏了她和猴子的好事么!我不怒反笑起来,腾一下坐起直视她:“不该找吗?我不找怎么会知道你跟他说的那些话?!”
莲花脸白了白。“可是你们已经分手了!”
“怎么算分手?是他说的还是我说的?而且就算我们分手了,你就能胡乱编排我?”我站起来逼问她。
莲花冷笑。“编排?这就受不了了?那你们以前明里暗里编排我的时候,又算什么?!”
我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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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看了看我。她说:“那些话我是说过,在我和猴子看完电影后。可是花小容,你以为就凭一张电影票,我就会原谅你,并感激你?你太幼稚!你喜欢猴子,那你就光明正大地去说去抢,而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把他给你的电影票给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是可怜我?”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尖促起来,“你把猴子当作你的战利品,先是把他从我手里抢走,然后高兴时就施舍给我?不高兴再收回去?花小容,你说你喜欢他?你根本不配说这句话!你从来喜欢的都只是你自己!”
“可是不管怎样,我都没有说过那些话!而且你还说你祝福我们!那就是你的祝福吗!”
“我是说过那话,”莲花说,“那是我回宿舍后觉得于心不忍,我莲花毕竟从小到大还没干过什么亏心事,于是就给你写了字条。如果那时你找猴子解释清楚,那也许后来这些事就不会发生。可是你又做了些什么?”
“我找过他……”我喃喃地说。“可是他没理我……”
“他当然要生气!”莲花冷笑,“即使我不说那些话他也要生气!换了谁都要生气!花小容,感情可以抢可以争可以夺,却唯独不能让。你说你们从小在一块长大,可你对猴子到底了解有多少?你说不出来了吧?”
“所以你就来抢了?”一直在外偷听的老鬼没忍住,一脚踹开门闯了进来。“现在反过来责问小容不该去碰你的男朋友?”
莲花愣了一愣。她说:“什么算抢?我后来和猴子在一起的时候,她,”她指着我,“她跟猴子可有什么关系?没有!他们几个月都没有说一句话!既然没有关系,又怎么能算抢?!倒是她,在明知我已经承认和猴子关系的情况下,趁着过年回家的时候乘人之危!”
三三说:“花猪和猴子中学时就在一起了,比你早得多!”
莲花说:“可是他们中学的时候彼此说过喜欢吗?没有!”
我从来没有发现莲花的口才居然这么好。我被抢白的有气无力,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我在心里问难道还真是我错了莲花对了么?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老鬼跟三三一样,很坚定地站在我这边,说:“好,莲花,感情可以抢可以争这话是你说的,那我们就帮猪把猴子再抢回来!”
莲花笑了。她说:“老鬼你错了,感情的事谁也帮不了。花小容,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猴子现在和我很好,谁也抢不走。说那些话,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们以前也有对不起我,现在我们清了。我以前不让猴子公开我们的关系是不想刺激你,现在也好,是到该刺激的时候了。”
三三冷笑:“你以为猴子知道真相后还会接受你?做梦!”
莲花低头笑笑,说:“这个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了。”她转向波波:“我那里进了好多好看的新衣服呢,哪天去看看?给你们打五折。”
她走了。只剩我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呆若木鸡。三三推推我:“猪啊,猪!你怎么了!”
我机械地向前走去。脑子象被闪电劈中般的一片空白。走到窗前了,远远地看到那边男生宿舍楼,不知道哪一个是小猴儿的窗户呢?人生真的从来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么?从莲花进来我的拳头就一直紧紧地捏在手里,现在指甲都快陷进了肉里。我突然一拳击出去,一声碎响,伴随着楼上楼下的惊呼声,劣质的玻璃渣子从七楼哗啦啦坠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