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22 19:03

第七卷 命运交响

第一章 擂台战书

7月3日 雨

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真令人讨厌。

没完没了的强化训练,让我们筋疲力尽。尤其在这种日子,不仅在训练时落得满身粘粘稠稠的泥泞,那突变的天气总让注射了激化生长剂的关节总会发出刺骨的疼痛。

在这个荒岛上,除了绝望便是隐忍。到底有没有奇迹的存在?天知道。

但我们都很清楚,不管如何仍要生存下去。哪怕我们只是被那些生物工程学家玩弄的怪物,哪怕剩下最后一口气,都要努力活下去。

“因为只有生存下去才能等到奇迹发生的一天。”弈如是说,那时候,他的双眼晶亮得如同透视了整个世界一样,让兄弟姐妹们都动容了。连最怯弱最沉寂的羽也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是的,只有生存下去,一切才能实现。

只要生存下去……


 ※ ※ ※


踏进这里,他们几乎以为自己走错路了。

今天的街道跟所熟悉的完全两样。平时人来人往的三不管地带虽然热闹,却也不至于人山人海,冷漠的途人行色匆匆,目光更不会如此炽烈,甚或呼声此起彼落。

“真奇怪,好多三八兮兮的新脸孔哦。”在这种时候还能精力充沛的大概就只有于雨岚了。长途跋涉的劳累还没褪去,伤势还没好转,他就迫不及待显示自己的惹人嫌,在黑压压的人群里转了一圈。

步如风等人也注意到这一带的暗涌,看往那围得水泄不通的大街上,行人当中潜藏着灵力的竟为数不少。

“嘻嘻,还真有卧虎藏龙的况味。”

“如果全部冲着你而来,恐怕你就笑不出来了。”步如风邪恶地吓唬他。

身边伤势大致好转的步如飞也觉得事有蹊跷:“不知道在我们外出的这段时间,这里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眼利的华静漩往距离咖啡店不够百步处新铺建的大水泥石台指了指,让身边的灵力者又一阵窃窃私语——如果没有记错,那里原本是一栋占地面积不少的建筑,如今竟化为几层高的大平台。与其说是平台,不如说这样的格局更像擂台。

“擂台……难不成是比武招亲?”于雨岚的第一反应就是色迷迷。

华静漩道:“先回到店子再说。”

本来冲着“红灯区”三个字,发生再离奇的事也不无可能。但如果人群里面有为数不少的灵力者的话,就不会简单了。

仿佛酝酿着些什么。

路人都在街口搭建的擂台处的欢呼雀跃随着他们的经过而陆续静下。远远看去,温暖的咖啡店也不同以往的优雅闲适,谜团为其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

“我有不祥的预感……”

“步大叔模仿南宫大叔的莫测高深,还有几分相似哦,嘻嘻。”

“死小子!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大叔!还有我是说真的,谁跟你模仿南宫……”

南宫——这个名字让步如风的神情一黯。

于雨岚拍拍他的肩膀:“安啦安啦,不是大叔,是老伯;不是模仿,是东施效颦好了嘛……”接着他又无视步如风的驳斥,一脸讨好地转向华静漩,意图转移话题:“人家好想小昶昶和荒木哦,不知道两个性子都冷的人会相处得怎么样呢?”

华静漩懒得理他,别扭的个性在这一路上又回复到昔日的冷漠,对于雨岚的挑刺更显得有增无减,任凭多么讨好,她摆出的还是那副晚娘脸。

久违的店门被轻轻推开——


 ※ ※ ※


白昼里全黑布置的咖啡店还是那么亲切,却掺杂了更多的不可知。

荒木一如既往坐在吧台上整理着大大小小的杯子,看到主人归来的雀跃很快便被忧心取代,眼内的慌张于不经意间泄漏;欧阳昶跟则店内唯一的客人对峙着,气氛僵凝。紧窒的空气就像粗大的长绳勒住每个人的咽喉。听到了店门的铃声,那客人微笑着回头。

当那白发男人断断续续地咳嗽着的身影首当其冲地进入眼底,把华静漩的平静一扫而空:“早就说过我们会再见的,6号。”

“白?”眸光一寒,在主楼时弈的出现所引发的不安再次笼罩了华静漩,“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主人家不大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白不置可否地笑道,“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只是来送个口信。”

“口信?”

“看到外面那个擂台了?”他往店外沸点所在的位置指了指,别具深意,“那是为你们而建的。”

步如风道:“为我们建擂台?这是什么意思?挑战?”

“在擂台上决胜负,你们赢了得到的是人,我们赢了得到的便是星石,如何?”

步如风为这轻描淡写的条件跳脚:“如果输了呢?南宫他们又会怎样?”

回来的只有四个人,还有伤重的郁子文和步如飞,这个发现又让问题卡在喉咙的魅影和荒木又一阵慌张。现在又提及南宫等人的安危,这让留守在咖啡店的欧阳昶脸色都一阵苍白:“南宫他们怎么了?”

白发的男子但笑不语。

华静漩挡在他面前,淡淡道:“很可惜,白,星石并不在我手上。”

“哦?是么?但是有人可看到你打开了星桥的结界。”

“是谁亲眼目睹过我进入过星桥了?”华静漩不徐不缓地反问。

“千年游戏的设局者。”

华静漩抿唇。

奥斯汀的仆人吗?

不,霍德当时也参与的游戏,不可能目睹她进入星桥的那一幕。奥斯汀更不可能!

看向四周,吸血鬼还没回到咖啡店,现在还不知道程洛桥和奥斯汀的去向,但愿他们狩猎鲜血的过程中不要遇到棘手的麻烦。还是……眼前这个家伙对奥斯汀……不,以吸血鬼的能耐以及影响力,弈他们还不至于敢做些什么。

但如果加上程洛桥这个变数……

“竟然敢对魔族的人动手,未免太猖狂了吧。”于雨岚上前说道。

只有华静漩知道,他语气平静,实质上却是有意无意的试探。

白发摇摇头,“我们还没必要向传说中的恶魔动手。”

众人松了口气。既然答案不是吸血鬼,那就显而易见了。要追求千年游戏的设局者,其实奥斯汀也只不过是被卡兹恶意摆布的受害人。

“即使要采取行动,也是在取得星石之后。”白又道。

“那就是说,你们要星石不是为了做什么好事。”

白挑眉道:“这个时候你们要关心的不是游戏的设局者吗?”

“你指的是卡兹亲眼目睹我进入过星桥?”

听了华静漩的推断,白的反应是似笑非笑的邪魅:“不是卡兹。”

众人错愕。

于雨岚上前笑道:“除了下战贴,你东拉西扯一大堆,应该是特意来向我们暗示的吧。”

“这些东西早晚会揭晓,何不等你们的吸血族朋友回来之后直接问他?”他四两拨千斤地回到,随后咳嗽着迈开了孱弱的脚步,“弈他们还等着我回去。擂台战的时间是明天早上,到时候见了。”

“你要星石来做什么?”高大的身影挡住他的去路,魅影冷声质问,蓝色的眼眸透射出凛冽的寒光。

白发的男人只是咳嗽了一阵,便视若无睹地转向华静漩道:“就算知道我们要星石用来做什么,哪怕是伤天害理,你还是会答应的,6号。”看到华静漩的愣了下,他神情愉悦的笑道:“因为没人比我们更了解你的弱点……”

于雨岚耸耸肩,无可无不可地笑言:“如果我们拒绝呢?”

“不,”对方对于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眸毫不畏惧,相反地还显得胸有成竹:“你们一定会来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22 19:04

番外篇

爱美神之泪传说


传说魔族精灵赛露丝因一时贪玩好奇,来到了划分魔界与灵界的河畔戏水,这位精灵的美丽与气质吸引了路过的掌管人间灵力的天神珞索。不懂得相互身份的两个人一见钟情并深深相爱。

但两界圣战的掀起却摧毁了这朵美丽的爱情之花。

珞索的能力因被魔族所忌惮,引来了杀戮。他的家园和至亲,一夕之间被魔族的凯鲁尔等人屠杀殆尽,使得一向善良厌战的珞索对魔界仇恨至深,立誓要倾尽他所有的灵力也要灭绝魔界。赛露丝眼见深爱的人受尽仇恨煎熬,更不忍见自己的族人灭亡,便委身嫁给了一直爱着她的异母哥哥凯鲁尔,意欲借此获得他的信任,取得魔族的克制灵力的蓝果封印魔界,自此方可井水不犯河水。(蓝果有克制一切灵力的作用,包括魔族和珞索的。只有蓝果才有能力制造出任何灵力破坏不了的结界。)

在新婚的晚上,本来打算借着机会与魔族同归于尽的珞索在人群中看见了自己一直深爱的赛露丝身披嫁衣,要嫁给他的仇人凯鲁尔。也从旁人口中得知赛露丝原是魔族精灵!痛不欲生的珞索没有前去阻止婚礼,他只是默默的退场。他爱惨了赛露丝,即使她是为了利用他而接近他,他也毫无怨言。珞索舍下了仇恨,因为魔族是赛露丝的家,他下不了杀手。

他走了七天七夜,来到了了无人烟的人间界。看到了一个正在放牧的小孩子,珞索问他,这里是那里,为何如此荒凉?那小孩子告诉他,是因为那魔族横行和一直被他们所信仰的该死的灵力之神珞索袖手不管所致的。珞索闻言,对自己的所为汗颜万分,失去了家人,失去了赛露丝,他已没有生存下去的意志。而今连人间竟然也因他的疏忽导致荒凉萧条!

他当场把自己的血肉一片片地割下,他把他的肉分给了无依的穷人,把他的血注入土地,充满灵力的鲜美血肉流进贫瘠的土地,立刻呈现盎然生机,繁花一直开,满了整块大陆。吃到他的肉的人们分别得到了他的灵力,共同守护着人间界的和平。而珞索就这样耗尽了他的每一分元气。他怀着过去的回忆,在那块陌生的大陆上慢慢的合上他的深邃的双眼……

毫不知情的赛露丝封印魔界失败,被得知她心里只有俊美的天神珞索的凯鲁尔因爱成恨,他在族人面前凌迟她,最后还砍了她的双脚。他嗜血、残忍地指着他唯一的妹妹与爱人,说出了珞索的死信,然后把她赶出了魔界的大门。

赛露丝就这么凭着她一双柔弱的手,爬了整整一个月,终于到达了珞索的坟墓前面,日以继夜的眼泪哭瞎了她美丽的瞳孔,糊了她昔日唯美的脸容。她就以她只得半截的身躯紧抱着珞索的石碑,直到筋疲力尽的一刻,仍不放开。

人们就这样把他们合葬在一起。

爱美神维纳斯听到了这个故事,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她用她的能力,帮赛露丝完成了遗愿:夺取了蓝果,封印了魔界。维纳斯把珞索余下的灵力都集结在一颗水蓝色的宝石里面,跟蓝果一并交给了人间界的法师,好让它代替珞索,继续守护人间界。

而因此那颗宝石得名:维纳斯之泪。


…………


故事并没有因此而完结。

守护两颗宝石的法师原来是暗黑魔法的使者!

法师为了满足他不为人知的欲望,他携带着两颗拥有无比力量的石头,意图打开魔界的大门。被封印的凯鲁尔深深不忿,通过了这个出卖人间界的法师,他对维纳斯之泪下了恶毒的诅咒:凡是拥有维纳斯之泪的人都会有着破碎的爱情并且不得善终。自始之后,凡是拥有维纳斯之泪的人,都会应验这个诅咒……

这场叛乱最后被七个承继了珞索灵力的勇者所平息。利用维纳斯之泪的力量,魔界的封印没被打开,法师最后也死在勇者的剑下。人间界从此走向真正的和平。

但法师跟魔界的约定却不可消除: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后,魔界的封印会解开,精灵界的屏障亦会开启,到时候三界将出现大混乱,也就是人间的末日真正到来。而开启这两个大门的,正是与精灵界和魔界都有着渊源的长生树之果——蓝果。

备注:——关于蓝果的传说

蓝果始于在维纳斯之泪诞生的之前……

相传精灵界的长生树一千年开花一次,一万年才结果,而每次只结一颗的果实。长生树是精灵界的圣树,长久以来一直守护着精灵界的和平,而它的果实——蓝果,能抵御一切精灵界以外的灵力,可以阻止任何侵袭。但不幸地在人间界和魔界爆发的长达三百年的圣战中,精灵界也遭到波及。魔物使计混入导致圣树被毁,自始精灵界被魔族同化。最后剩下的一颗蓝果也落入魔族之手。魔界的版图扩大了好几倍,人间界也几乎因不敌而沦陷。

直到后来被爱美神维纳斯封印了魔界,把蓝果收了回去,跟维纳斯之泪一同交给人间界的法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22 19:05

菩提树之约

我在菩提树下等你、思你、恋你;

却只可陷在泥沼里,叹息、叹息。

仰望天际,你啊,如此遥远。

时光的洪流要把一切湮灭,

要我亲手割断所有的情牵,

成就这被时间遗弃的游子。

光阴诉说着被摆布的幽怨,

人间的命轮永远好梦难圆。

在乐土倾听谎言,

寂寂人间竟已数千年,

谁还我一个真正乐园?

……


这是千年传说中,冰主厉骅与圣武者古伽烈的苦恋故事。

传说尼尔一族皆是历代不败的勇士,连神的国土——天之溟,都是尼尔一族拼死打下的江山。天帝特赐与圣武者之名,该族一直是天界的守护族。直到第三代的圣武者古伽烈·尼尔一代,以叛逆的罪名灭族……

千年历30560。

天之溟帝主下令讨伐神中掌管水系的族群。原因是水系之王亚斯救了魔之子蓝洛。为了杀一儆百,亚斯被处以化作星尘的极刑,水系神族也几乎被灭族。

水系分为三大类别:汽、流、冰。其中以最骁勇善战的冰族最为顽强。其他两族已被歼灭,但冰族在亚斯的大女儿——冰主厉骅的率领下,越过了重重关卡,到达了魔族居住的“殛之狱”躲避神族的追杀。冰族一向耐寒,在深寒的殛之狱生存根本不是件困难的事,他们一守就是数十年。无论用什么样的进攻,大军还是无功而返。天帝因此大发雷霆。

圣武者古伽烈和冰主厉骅在水系叛乱之前就是恩爱的一对夫妻。一直倾慕圣武者古伽烈的时间女神柏丝姬几番告白都受到古伽烈的拒绝,因爱成恨。这时候柏丝姬向天帝献计:派圣武者讨伐冰族。

天帝利用圣武尼尔一族的生死要挟古伽烈,要他在三年内将妻子的人头奉上圣殿。

别无选择的圣武者只得率领部众合共十万大军向“殛之狱”进发。

这一仗一拖就是两年多,最后的期限将近,处于两难的古伽烈在无可奈何之下约定妻子在“菩提桥”下等待,打算双双徇情,再把夫妻的人头奉给天帝,以平息所有。

菩提桥,是殛之狱跟昊海的唯一接连的一座桥。那里长着一棵巨大的圣树。宇宙爆破之前,天帝的圣殿就供奉着一棵叫做“菩提”的圣树;宇宙爆破之后,主圣树是毁了,但它幸存的三颗种子得以散播于昊海:殛之狱跟昊海的接连处,某个水蓝色的星球上,最后一颗散落在酃岚河谷。相传具有美丽心灵的众生只要在圣树的叶子上写下自己的心愿,愿望便会达成。

可惜,圣武尼尔一族出现了贪生怕死的背叛者。

古伽烈和厉骅都遵照约定的时间到来,他们分别在菩提叶子上写下了来生的长相厮守的心愿,并约定彼此的灵魂在菩提树下再见,一起轮回。而就在那时候,天帝的大军来到了。天帝再次以尼尔一族的存亡,威迫古伽烈手刃叛变者厉骅。

面对天帝的要挟、时间女神的怂恿、厉骅的体谅,古伽烈依照原来的约定,打算亲手了断妻子的生命,然后自伐。当厉骅的鲜血染红了许愿的叶子之际,圣武者的剑瞄准了自己的胸口……

千钧一发的时候,随手可得的幸福再次扑了个空——再次醒来的地方,不是约定好了的菩提树,而是昔日的家园天之溟。他被救活,也被软禁了。家的一切依旧,但心爱的妻子以化作一缕芳魂,守候在菩提树下……

最后,天帝足足囚禁了他三千年。思念,把他折磨得不似人形;牵挂,已成为遥远的二人唯一的牵系。当古伽烈跑到菩提树下,一切的希望就此灰飞烟灭——

眼前的只有一条破碎的木桥;菩提圣树,已被三千年的战火化为灰烬,再也不会实现他们的愿望;昔日的恋人,灵魂早被时间的女神放逐在不知名的时空深处……

就这样,圣武者一直在那条桥上为那树的灰烬努力翻找着,费尽心机,以祈求菩提重生;他更从没离开菩提桥一步,只是一直等待着,等待着——那遥远的恋人,直至永远……永远……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22 19:08

前传(一)蓝星之约

“真的没有余地了?”

一头银白的老者审慎地询问着身旁神色冰冷的得力助手。

“我没有任何疑虑。”对方只是公式化的回答。

此让老人的睿智的眼里涌现出一阵失望,但很快地隐没。

她只是没有丝毫波动地接续道:“他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接受行者的任务,天龙的未来将由他来承担的,不是吗?”

良久,老人只点点头,“既然你也没有异议,就这样敲定吧。”


 ※ ※ ※


背着轻便的行囊,到达了让人流连的绿洲,身后的汽车在漫天尘土下扬长而去。只剩怀着满心好奇与雀跃的他站立在无垠的天地,欣然迈向未知的风沙之中。

手执着被风吹皱了的地图,他犹豫着该往哪个方向前行。

衣角却无端被扯了扯。

“大哥哥……”

低头一看,原是个约莫五六岁的女娃儿。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地迎视他,精致的小脸在斜阳的照射下更显清纯,惹人怜爱。

沙漠民族,是出了名的热情好客。而大漠的孩子不但不怕生疏,还逗着他这个陌生人来玩呢。

“你好吗?”他蹲下身子,握起她的小手打招呼,“你叫什么名字?”

“依玛——”身后响起一声沙哑的呼唤。

朝他露出天使般的微笑,小女孩却突地跑开了,绕到他的身后。视线循着女孩,溜到身后一个普通的女人身上——那是刚才叫唤小女孩的声音来源。

女人的打扮是一般的妇人,年纪约莫三十岁,相貌跟小女孩有着几分神似。肤色黝黑黝黑的,最显眼的莫过于她约占了半张脸的胎记。

她含笑,他朝她礼貌地颔首。

“你打扰叔叔了?”她如是问着女儿。

龙习恒就在她们身旁蹲下,抚着小女孩柔顺的发,笑着问:“你叫依玛?”

在母亲的引领下,女孩礼貌地点点头。

“你是外地人?”

“远方的游子。”他如是回答。

“欢迎你的到来。”女人热情地朝客人伸出手。

交握的时候,他却只感到掌心传来一阵麻痹,一切的知觉便渐趋麻木……


 ※ ※ ※


耳边响起细碎的笑声,如风铃一般悦耳。也让他的观感再次回复,记忆再度涌现,还酸涩的双眼便立即戒备的张开——四周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出师未捷身先死!醒来后心底的第一个声音便是如此。

“笨蛋!”

谁?在他身旁叫嚣?

“还在发什么愣!说你呀。”

打死他也不承认,只是一不小心,大意失荆州而已。

“还在死撑呢。”

这女人……

“你要是我的手下,我倒不如上吊死了算了。”

他的拳头开始泛白,想凑人。

“不过幸好,你遇上了本世纪最菩萨心肠的大美女。”

厚脸皮!

“可别高兴得太早!美女救狗熊,你可是要付代价的!”

代价?!

“这我晚点才跟你讨价还价。”她神秘兮兮的自语着,而他,从头到尾,还是一头雾水。

半晌,她轻咳了声,遂恶作剧地说道:“他们应该找不到这里的了,我先走一步,你——就继续在这喂喂蚊子吧!”脚步声渐行渐远,忽然停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他们对你下了很重的药,以防你利用天眼的力量逃逸。你的眼睛起码要明天早上,也就是12小时之后才恢复视力。后会有期咯!”

喂,等等!谁来告诉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疯女人,竟然从头到尾都在自说自话,说完就走!


 ※ ※ ※


“主人。”

“嗯?”

“为什么要救他?”荒木永远是单刀直入。

“好玩啊。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女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蓝色的长发在风中乱舞,“呵呵,放轻松,那么紧张会长皱纹的。”


 ※ ※ ※


“那个家伙跑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破旧的木屋内,一个粗壮的男人猛得一拍桌子,大吼道。

“对,对不起,”低着头,唯唯诺诺道歉的正是和龙习恒握手的半边脸胎记的女人,叫依玛的小姑娘害怕的藏在母亲的身后,“可是族长,那,那个女人太厉害了,我们真的不是她的对手啊。”

“什么?”火上浇油的话更刺激了族长的神经,“废物,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把你弄成这样?”

“族长,事到如今,这些事都不重要了,”旁边一个一直沉默的中年男子开口了,“最要紧的,是在天龙的那个流沙之前找到蓝星,只要我们先找到,任他有多大本事也抢不回去。 ”

“嗯,”族长坐了下来,“里沙,”他回头瞪了那个男人一眼,“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找到蓝星,听到了吗?”

“是。”


 ※ ※ ※


正如疯女人所说,视力在逐渐恢复中,只是感觉不只十二个小时,沉默在黑暗中似乎有数年之久。平常,也曾希望有时间独自思考,可是当契机突如其来之时,自己竟然也无福消受。

无聊的时间作弄似的缓缓下滴,昏暗的脑中不时闪过天龙,任务,龙翔,琉璃,那对母女,还有,龙习恒不自觉的抹过一丝微笑,还有那个救他的狂妄女人……

恢复视力之后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之中,难怪一直没被人找到。可是这里,出了山洞一阵刺眼的阳光让龙习恒反射性的遮住了眼睛,这里是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啊,好气又好笑的结论着实让这个年轻人不知所措。看起来现在也没有办法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蓝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龙习恒漫无边际的在沙漠边缘徘徊,始终和沙漠这条巨大的蟒蛇保持着距离。

“流沙,你的第一个任务,去找一颗叫蓝星的宝石。”那个时候她的语气冰冷,和她的表情一样,没有一点生气。想到此,龙习恒的心收紧了。不过,如果我真的能完成任务的话,也许,也许她会对我……

心里期盼着,也就多了份找到蓝星的决心。

“喂,笨蛋,你这样找难道是希望碰巧踩到蓝星?”

这个恼人的声音,他记得。

“是你。”龙习恒转过身。一个迷人的女人已经站在了他身后。蓝色的长发不安分的遮住后背,脸上的表情就好像看着自己笨蛋的弟弟气愤却又无奈。可是最令龙习恒气恼的是这个女人如此靠近,自己竟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你到底是谁?”龙习恒放大了声音,企图用它掩饰自己的无能。

“我?沙漠一带好象是没有风雨的吧,那你就把我当作是沙漠的甘泉好了,在罗马,暴风雨女神的名字好象是叫做傅林娜呢!当然相对于你来说的话,嗯,以你的智商和相貌来对比,我应叫极英勇无敌战无不胜又极美丽端庄的暴风雨女神傅林娜,虽说是难听了点,不过你凑合着叫吧,我就不介意了。”

目瞪口呆的龙习恒现在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喂,笨蛋,站那儿干吗?真的等蓝星砸你头上啊。快走了啊。”蓝发的女人已经走到了前面,回过头来不耐烦的冲发呆的龙习恒喊。

龙习恒快步跟了上去,边走,边疑惑的看着身边的漂亮女人,好久,才慢慢理清思路。

“那么,英,不,那么你为什么要帮我?”

“怎么我的名字不好吗?干吗叫一半?”那女人停了下来,瞪大眼睛怒视龙习恒,“哼,算了,天才不和笨蛋计较,”她一摆手,又继续前进,“我帮你?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帮你了?我只是在送人情。”

“送人情?”

“这都不懂?唉,果然是笨到家了。就像圣诞节时圣诞老爷爷送礼物一样啊。”

“嗯?”

“还是不懂?真是,一想到未来是你这样的年轻人的天下就令人担忧啊。简单的说呢,就是有一天你要还我这个人情。”

“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你敢跟我顶嘴?”

“哼,我有说要你帮忙吗?”

“你没说啊,可是我不帮你,你怎么欠我人情呢?笨蛋。““你……”

“我怎么了?”

“还有啊,我记得是圣诞老公公吧。”

“那又怎么样?”

……


 ※ ※ ※


烈日毫无遮拦的释放过多的精力,沙漠上被蒸起腾腾的热气。在这样的温度下工作,即使是世代生活在此的民族也无法忍受。沙漠边缘的绿洲上拿着铁锹刨地的人们终于受不住高温和长时间的一无所获,“里沙,那颗叫蓝星的宝石真的会在这里吗?”

“这是族长的命令,究竟会不会我也不知道。”里沙安静的站着,即使是厚厚的衣服也没有让他渗出一滴汗。

虽然这种答案等于没有回答,但的确让人找不出反驳的借口,缠着头巾的人们也只好继续挖掘。

离人们劳动地方不远的一块大岩石后面,有两个人躲在岩石遮蔽的阴凉处,不同的是,一个人紧张的四下张望,另一个则悠闲的养神。

经过这个叫傅林娜的女人一番解释,龙习恒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他下毒:原来那颗叫蓝星的宝石是这个民族传说中的圣石,他们在沙漠中迁徙,世世代代的寻找它,终于在几年前打听到了消息,于是不远千里的来到此。也难怪他们会对同样打着蓝星主意的龙习恒下手,“喂,傅林娜,我们在这里是等他们找到去抢吗?”

“笨蛋,如果宝石真的在这里,他们会明目张胆的挖?”习惯了身边的家伙愚蠢的问题,自称暴风雨女神的傅林娜只是懒懒的回答。

“那么我们在这干什么?”龙习恒被搅糊涂了,跟着这个十分不可靠的女人行动,让他很没安全感。

“等。”

“等什么?”

“等什么?哼,堂堂天龙的行者流沙,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当然是等要等的呗。”

“喂,你这是什么答案。”龙习恒大吼,惊觉自己在隐蔽,才强迫冷静下来。

“……”蓝发的女人似乎厌倦了和龙习恒说话,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午睡。

“开始了。”龙习恒刚想说什么,傅林娜猛得睁开眼睛,瞳孔收缩,嘴上挂着浓浓的笑意。没等同伴反应过来,她已经起身。

“出什么事了?”

“里沙。”傅林娜简单的概括了情况。龙习恒这才注意到高瘦的男人原先站着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缕残影,“幻术?”他失声。

“是啊,利用残影来赢得几秒钟的时间,这个家伙不简单啊,”傅林娜仍旧不紧不慢,“这些人是他故意用来演戏的吧,真是难为他了,花了那么多工夫让我们掉以轻心。”

“见鬼。”一拳恨恨地打在岩石上,龙习恒没有掩饰自己的沮丧。

“喂,打痛了吧?”傅林娜心疼的抚摩着岩石,又转过头来冲龙习恒说,“有时间和岩石比力气,干吗不去追里沙?”

“追?上哪追?”龙习恒满脸疑惑。

“刚才我是看见他往那个山洞里去啊,要不然我没事说‘开始了’有病啊。”

“你……”来不及和她斗嘴,龙习恒朝山洞冲去。

“那么快干吗?反正他人又不会丢。”笑着望向龙习恒尘土飞扬的背影,傅林娜摇了摇头跟上去。


 ※ ※ ※


“真是块漂亮的宝石啊,”山洞里,里沙抚摸着手上玲珑剔透的天蓝色石块,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你真的可以实现所有愿望吗?”

“里沙先生,”身边的一个裹头巾的家伙小声打断里沙的自言自语,“我们按照您的话,真的在这里发现了蓝星,族长对您的信任果然是值得的。”

里沙当然听的出话里的威胁,他转身对沙漠民族的小伙子说:“虽然我是外姓人,但族长救我的恩情我是不会忘了,这个你拿去把它交给族长。”说着他把蓝星放在了年轻人手上。而就在同时,龙习恒也赶到了洞口,身后站着傅林娜懒散的身影。

龙习恒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与里沙厮杀起来……


 ※ ※ ※


“好了,蓝星你也抢到手了,我也有了你欠的一个人情,圆满的结局啊。”汽车站前,傅林娜还是一贯的语气。

“你,”龙习恒有些犹豫自己要说的话,然后像是下决定似的抬起头,目光也随之坚定,“你真的只是为了让我欠你人情吗?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小孩子说话怎么那么没礼貌啊,”傅林娜没有生气,笑容反而更深了,“你认为欠人情是小事,我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对吗?不过这种话,等需要你还我的时候再说吧,到时候你一定不会这么想了。”“女神”满脸的坏笑让龙习恒一阵发毛。

“还有啊,我的名字叫华静漩。”在龙习恒上车的前一刻,“傅林娜”微笑着说。

龙习恒没有回答,转过身登上了自己的旅程。

汽车在沙漠中的公路上离去,卷起的沙尘也渐渐落地。

“华小姐的演技真是高明啊。”一直没动的华静漩身后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怎么敢跟里沙先生的煞费苦心相提并论啊。”女人转身,嘴角挂着熟悉的微笑。

“呵呵,小姐见笑了,”笑容出现在一向严肃的里沙脸上,显得有些滑稽,“那么,小姐许诺的蓝星可否给我了呢?”

“拿去吧。”顺手抛出了宝石,华静漩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贪婪的男人独自兴奋。


 ※ ※ ※


“主人?”

“又怎么了,荒木?”

“我总觉得又哪里不妥。”

“不妥?你是说这个吗?”蓝发的女人诡异的一笑,手上握着的赫然是灵动的蓝星之石。

“唉,”荒木叹了口气,“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不知道会不会实现愿望呢?真想试试啊。”

…………


 ※ ※ ※


哇哈哈哈……好可爱!

咳咳!这是卡片同志第一次为人家写的咖啡店,这丫头最大的特点是能把悲剧写成童话——不过真的不错啊。

你们又觉得这杯咖啡怎么样呢?好喝么?给点掌声好不好?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22 19:09

前传(二)微笑

搓着小手,任由低落的心绪在冰天雪地中飞扬,稚气的面容却有着无比的沧桑。多年来不止有过一次的如此愤世嫉俗弥漫心间。

不明白,为什么人类总是如此自私。而最痛恨的是,他们却一直努力为自己的邪恶开脱--按照达尔文的进化论推理,是适者生存;以佛洛伊德的解析,这是“本我”——的确!本我,是最佳的形容词。

自诩是万物之灵,却一直钩心斗角,自相残杀;他们信仰的是上帝,但所作所为却与魔鬼无异。

上帝?他的嘴角不屑地轻撇。

上帝又怎么样?神,不外如是。世上的万事万物,皆不外如是。

即使是创世的大地之母,也只是因为一时无聊的罢了,并非真若人类所想的伟大无私。再看看自己--明明最讨厌的是人,却以人的形态存在;憎恨人间,在这污秽的土地上却有着他的朋友。并非出于真正的信赖,只想把这愚蠢的生物玩弄于鼓掌之间,好满足他的虚荣与寂寞。

所有生物,智慧越高、能力越强越是夜郎自大,自私自利。

包括他,包括……母亲。

李维斯说,母亲要回来了。距离上一次见她,好久好久了。漫长得连他都没有了知觉、没有了感动。总质疑自己为什么会存在在这世上,只是母亲的失算吗?生命的价值在于什么?

见证永恒,见证人性,是多么痛苦的事情。痛苦得让他已忘记什么是痛苦了。时光是最无情的敌人,不但侵蚀着人的容貌,消磨人的意志,还会把你的信仰腐蚀得残破不堪。再美妙的事情摆在时间的洪流面前,都只会尸骨无存。

见鬼的今天!

心底诅咒着,脸上却一片风平浪静,只有透漏着孤寂的影子在一盏又一盏的霓虹灯下独舞。——从来没有人了解他的想法,包括母亲。连好脾气的蓝洛也曾为他总是木然的表情抱怨过。蓝洛……好遥远的名字。

身后一阵骚动,待他有所察觉地回头时,一个身影粗鲁地推开他,惊天动地的撞击声在他身后想起,接着,一切便又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利落地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土,木然地走近那具逐渐冰冷的身躯。长得令人心动的紫发纠结着,半睁的双眼定定地锁在他身上。数秒后,女孩的嘴边泛起了释然的微笑。这微笑,如皑皑白雪,令他陷入怔忡。

扫视那片惊呆了的人群一眼,再看看驾驶座上惊惶失措的醉汉,他蹲下来,嘴角依照她的线条掀动起来,“今天也是我生日。”

“……身日……夸……夸乐……”溢血的唇角不清晰地蠕动着。

“笨蛋,”那朵微笑,为什么如白雪的透彻明净,为什么竟没有沾染一点俗世的尘埃?她竟然一点后悔也没有!“生日快乐。”

笑容稀释了,她的意识开始涣散。

他还是看着她,带着那个令人心醉的弧度,一动也不动地。

“救护车,快!”

原本欢庆的人群中传出理智的声响,随即便是手忙脚乱的救护工作。原本就车水马龙的华丽大街上,围绕着爱看热闹的冷漠人群指指点点,加上警车豪迈的鸣叫,还有歇斯底里的亲属们,显得分外狼狈。

……

十五年后的同一天,他再次遇到相同的一副脸庞。

不过,那双透明的眼睛变了调。装满了被出卖的伤痛,对人类的仇恨,还有……对永恒感到深切的绝望。

“不准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听到没!”本来天籁般的嗓音如刀子一般。

无所谓地耸耸肩,他脸上还是维持着那朵微笑,“人家还是觉得微笑比较适合你。”

“笑?”尖锐的脸鄙夷地看他,“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家伙当然只懂得笑,你永远不会明白活着的痛苦!”

“但是我活着啊,”无赖的语气让任何人都为之气结,“痛苦的活着总比干脆死去好得多。一百年之后你回望今天,便也会发现自己的幼稚和愚蠢。”

“一百年?”声音颤抖着,不知是因生气还是绝望,“我根本活不过今天!”不要!不能!绝不可以就这样死掉的!她要报仇,要毁掉这个万恶的世界!要让所有负她的人不得超生!

“我可以帮你。”清澈明净的眸里映着她受伤的灵魂。

“什么?”

“我说,我可以帮你。”

杏眼眯了起来,不信任地,“什么条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从来就是!

“条件是,你必须保持白雪般的笑容。”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想看雪。”女孩白雪般的微笑至今还清晰地在他脑海浮现。“其实,人性不如你想象的无趣。只是,自私到伟大,往往只有一步之遥。”他说着她听不懂得话,随后侧头笑了笑:“我把我的脑分给你。”

她震惊地抬头,“为什么?”

“生日礼物。”

“你……莫名其妙!”

“这份就当是偿还给你的,”他若有所思地说着,煞有介事,“十五年后的今天,咱们再来交换一份生日礼物,好不好?”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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