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事制作 发表于 2007-1-26 09:45

第四十一回 奉使命率军征交趾 蒙慈恩减罪谪黄州

却说交趾自黎桓篡国,翦灭丁氏世祚,宋廷不遑讨罪,竟将错便错,封桓为交趾郡王。

应第十五回。桓死,子龙钺嗣,龙钺弟龙廷,杀兄自立,入贡宋廷,宋仍封他为王,且赐名

至忠。不有兄弟,何有君臣?既而交州大校李公蕴,又弑了龙廷,遣使入贡,依然受宋封

册,嗣复晋封南平王。公蕴传子德政,德政传子日尊,均袭南平王原爵。日尊又传子乾德,

神宗封他为郡王,乾德修贡如故。适章?蔗悸鼙酒姐蛞模跎赜挚撕又荩吖Φ

闲事制作 发表于 2007-1-26 09:45

交趾屡行篡逆,宋廷未闻加讨,至李公蕴篡国后,已历三传,乾德修贡,未尝失

职,乃独欲出兵南征,开边启衅,创议者为萧注,为沈起,为刘彝,实则皆误于王安石,而

成于神宗。邕州之陷,苏缄阖门殉难,兵民被屠,至五万八千余口,谁为为之,一至于此?

及神宗既厌安石,复擢用王珪、蔡确,曾亦忆珪、确两人,为谁氏所引用耶?安石尚有好名

之心,而珪与确则悍然不顾,隐嗾同党,文致轼罪,微太皇太后言,虽有吴充、王安礼,恐

亦难为轼解,是则免轼于死者,实出自太皇太后,于神宗无与也。然能受慈训而赦才士,犹

不失为孝思。著书人褒贬从严,有恶必贬,有善必扬,其寓劝世之意也深矣。入后附入两片

段文字,关系Politik学术,阅者亦幸勿滑过可也。

闲事制作 发表于 2007-1-26 09:46

第四十二回 伐西夏李宪丧师 城永乐徐禧陷殁

却说蔡确想就一法,便笑语王道:“公恐司马光入用,究为何意?”答道:“司马

光来京,必将参劾我辈,恐相位且不保了。”无非为此,确是鄙夫。确便道:“主上久欲收

复灵武,公能任责,相位便能终保,尚惮一司马光么?”为个人计,劳师费财,蔡确实是可

杀。乃转忧为喜,一再称谢,乃荐俞充知庆州,使上平西夏策。神宗果然专心戎事,不暇

召光,乃用冯京为枢密使,薛向、孙固、吕公著为枢密副使。诏民畜马,拟从事西征。向初

赞成畜马议,旋恐民情不便,致有悔言。御史舒??,遂劾他反复无常,失大臣体,竟斥知颍

州。冯京亦因此求去,有诏允准,即命孙固知枢密院事,吕公著、韩缜同知院事。嗣复接俞

充奏牍,略言:“夏将李清,本属秦人,曾劝夏主秉常,以河西地来归。秉常母梁氏得悉,

幽秉常,杀李清,我朝应兴师问罪,不可再延,这乃千载一时的机会呢。”神宗览奏大喜,

即命熙河经制李宪等,准备伐夏,并召??延副总管种谔入问。谔本是个言不顾行的人物。既

至阙下,便大声道:“夏国无人,秉常小丑,由臣等持臂前来便了。”看时容易做时难。

    神宗乃决计西征,召集辅臣,会议出师。孙固入谏道:“发兵容易,收兵很难,还乞陛

下三思后行!”神宗道:“夏有衅不取,将为辽人所据,此机断不可失。”固答道:“必欲

用兵,应声罪致讨,幸得胜夏,亦当分裂夏地,令他酋长自守。”神宗笑道:“这乃汉郦生

的迂论,卿奈何亦作此言?”固复道:“陛下以臣为迂,臣恐尚未必制胜,试问今日出兵,

何人可做统帅?”神宗道:“朕已托付李宪了。”固奋然道:“伐夏大事,乃使奄人为帅,

将士果肯听命么?”此言最是。神宗面有愠色。固知不便再谏,随即趋退。既而由王、蔡

确等,议定五路出师,固复约吕公著入谏。固先启奏道:“今议五路进兵,乃无大帅统率,

就使成功,必致兵乱。”神宗道:“内外无统帅材,只好罢休。”吕公著即进谏道:“既无

统帅,不若罢兵。”固又接口道:“公著言甚是。请陛下俯纳!”神宗沉着脸道:“朕意已

决,卿等不必多言。”孙固、吕公著复撞了一鼻子灰,相偕出朝。神宗遂命李宪出熙河,种

谔出延,高遵裕出环庆,刘昌祚出泾原,王中正出河东,分道并进。又诏吐蕃首领董毡集

兵会征,于是鼙鼓喧天,牙旗蔽日,又闹出一场大战争来。何苦乃尔?

    李宪统领熙秦七军,及董毡兵三万,突入夏境,破西市新城,袭据女遮谷,收复古兰

州,居然筑城开幕,设置帅府。种谔也攻克米脂城,高遵裕夺还清远军,王中正率河东兵入

宥州,刘昌祚进次磨隘,遇夏众扼险拒守,他却凭着一股锐气,横冲过去,夏军纷纷败

走,遁还灵州。五路捷报,陆续入都,神宗很是喜慰,即诏令李宪统率五路,直捣夏都。哪

知诏书才下,败耗旋闻,各路将士,不是溺死,就是冻死、饿死;剩了若干将死未死的疲

卒,幸全生命,狼狈逃归。一场空欢喜。原来夏人闻宋师大举,未免惊惶,当由秉常母梁氏

召集诸将,共议防御方法。年少气盛的将士,无不主战。一老将独献策道:“宋师远来,利

在速战。我军不必拒敌,但教坚壁清野,诱他深入,一面在灵夏聚集劲兵,以逸待劳,再遣

轻骑抄袭敌后,断他饷运,他已不战自困,恐退兵都来不及哩。”勿谓夏无人。梁氏大喜,

依计而行。因此宋军五路并进,夏兵未与酣斗,尽管退走。及刘昌祚既薄灵州,乘胜猛攻,

城几垂克,偏高遵裕忌他成功,飞使禁止。昌祚旧属遵裕部辖,不敢违命,只好按甲以待。

等到遵裕到来,城中守备已固,围攻至十有八日,尚不能下。夏人且潜至灵州南面,决黄河

七级渠,灌入宋营,宋军不意水至,溺毙多人;并因时值隆冬,就是凫水逃生,也是拖泥带

水,寒冷不堪,可怜又死了若干名。当下遵裕、昌祚两军,丧亡大半,陆续溃归。在途又被

夏人追杀一阵,十成中剩得两三成,得还原汛。两路败退。那时种谔从米脂进发,破石堡

城,直指夏州,驻军索家坪,忽闻后面辎重,被夏人截住,兵士顿哗噪起来。大校刘归仁,

竟先溃遁,余军随走。适大雪漫天,兵不得食,沿途倒毙,不可胜计。出兵时共九万三千,

还军时只剩三万人。一路未败即退。王中正自宥州行至奈王井,粮食亦尽,六万人饿死二

万,亦奔还庆州。一路亦未败而退。独李宪领兵东上,立营天都山下,焚去西夏的南牟内

殿,并毁馆库,夏将仁多唆丁,一作新都喇卜丹。率众来援,由宪驱军夜袭,杀败夏兵,擒

住百人,进次葫芦河;闻各路兵已经退归,不敢再进,当即班师。还是知机。

    先是五路大兵,共约至灵州会齐,各路共至灵州境内,惟李宪不至。军报迭达京师,神

宗始叹息道:“孙固前曾谏朕,朕以为迂谈,今已追悔无及了。”谁叫你黩武用兵?乃按罪

论罚,贬高遵裕为郢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种谔、王中正、刘昌祚并降官阶,惟不及李

宪。孙固又入奏道:“兵法后期者斩,况各路皆至灵州,宪独不至,这岂尚可赦罪么?”神

宗以宪有开兰会功。即古兰州,唐名会州。不忍加罪,但诘他何故擅还?宪复称:“馈饷不

继,只好退归,且整备兵食,再图大举。”神宗又为宪所惑,竟授宪泾原经略安抚制置使,

兼知兰州,李浩为副。方悔不用孙固言,谁知又复入迷。吕公著再上书谏阻,仍不见从。公

著引疾求去,遂出知定州。时官制已一律订定,改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左右仆射,参知政

事,为门下中书侍郎尚书左右丞。即命王为尚书左仆射,蔡确为尚书右仆射,章?畔

闲事制作 发表于 2007-1-26 09:46

夏无可伐之衅,乃以司马光之将召,启蔡确西讨之谋,俞充为蔡确腹心,上书一

请,出师五道,孙固、吕公著等力谏不从,且任一刑余腐竖,付之重权,就令得胜,尚足为

中国羞。况伊古以来,断未有奄人统军,而可以成功者。多鱼漏师,竖刁为祟,相州溃败,

朝恩监军,神宗宁独未闻耶?灵州一败,李宪尚不闻加罚,且复令经略泾原,再图大举,一

之为甚,乃至于再。不待沈括、徐禧之生议,而已知其必败矣。要之兵不可不备,独不可常

用。富郑公当熙宁初年,奉召入对,已请二十年口不言兵,老成人固有先见之明,惜乎神宗

之不悟也。

闲事制作 发表于 2007-1-26 09:47

第四十三回 立幼主高后垂帘 拜首相温公殉国

却说元丰八年正月,神宗不豫,命辅臣代祷景灵宫。及群臣分祷天地宗庙社稷,均不见

效,反且加剧,辅臣等入宫问疾,就请立皇太子,并皇太后权同听政。神宗已无力答言,只

略略点首罢了。查神宗本有十四子,长名佾,次名仅,三名俊,四名伸,五名,六名,

七名价,八名倜,九名?兀埃幻ィ叮疲拿啤Y⒔觥

闲事制作 发表于 2007-1-26 09:48

本回叙高后垂簾,及温公入相,才一改制,即见朝政清明,人.民称颂。可知前时

王、吕、蔡、章等之所为,实是拂民之性,强行己意,百姓苦倒悬久矣。饥者易为食,渴者

易为饮,此所以一经著手,不啻来苏,宜乎海内归心,讴歌不已也。但司马光为一代正人,

犹失之于蔡京,小人献谀,曲尽其巧。厥后力诋司马光者,即京为之首,且熙丰邪党,未闻

诛殛,以致死灰复燃。人谓高后与温公,嫉恶太严,吾谓其犹失之宽。后与公已年老矣,为

善后计,宁尚可姑息为乎?读此回犹令人不能无慨云。

闲事制作 发表于 2007-1-26 09:48

第四十四回 分三党廷臣构衅 备六礼册后正仪

却说司马光病殁以后,吕公著独秉政权,一切黜陟,仍如光意,进吕大防为中书侍郎,

刘挚为尚书右丞,苏轼为翰林学士。轼奉召入都,仅阅十月,三迁清要,寻兼侍读;每入值

经筵,必反复讲解,期沃君心。一夕值宿禁中,由中旨召见便殿,太皇太后问轼道:“卿前

年为何官?”轼对道:“常州团练副使。”太皇太后复道:“今为何官?”轼对道:“待罪

翰林学士。”太皇太后道:“为何骤升此缺?”轼对道:“遭遇太皇太后,及皇帝陛下。”

太皇太后道:“并不为此。”轼又道:“莫非由大臣论荐么?”太皇太后又复摇首。轼惊愕

道:“臣虽无状,不敢由他途希进。”太皇太后道:“这乃是先帝遗意,先帝每读卿文章,

必称作奇才奇才,但未及进用卿哩。”轼听了此言,不禁感激涕零,哭至失声。士伸知己,

应得一哭。太皇太后亦为泣下。哲宗见之对哭,也忍不住呜咽起来。十余岁童子,当作此

状。还有左右内侍,都不禁下泪。大家统是哭着,反觉得大廷岑寂,良夜凄清。太皇太后见

了此状,似觉不雅,即停泪语轼道:“这不是临朝时候,君臣不拘礼节,卿且在旁坐下,我

当询问一切。”言毕,即命内侍移过锦墩,令轼旁坐,轼谢恩坐下。太皇太后问语片时,无

非是国家政要。轼随问随答,颇合慈意,特赐茶给饮。轼谢饮毕,太皇太后复顾内侍道:

“可撤御前金莲烛,送学士归院。”一面说,一面偕哲宗入内。轼向虚座前申谢,拜跪毕

仪,当由两内侍捧烛导送,由殿至院,真个是旷代恩荣,一时无两。确是难得。

    轼感知遇恩,尝借言语文章,规讽时政。卫尉丞毕仲游贻书诫轼道:“君官非谏官,职

非御史,乃好论人长短,危身触讳,恐抱石救溺,非徒无益,且反致损呢。”轼不能从。时

程颐侍讲经筵,毅然自重,尝谓:“天下治乱系宰相,君德成就责经筵。”因此入殿进讲,

色端貌庄。轼说他不近人情,屡加抗侮。当司马光病殁时,适百官有庆贺礼,事毕欲往吊,

独程颐不可,且引《鲁论》为解。谓:“子于是日哭则不歌。”或谓:“哭乃不歌,未尝云

歌即不哭。”轼在旁冷笑道:“这大约是枉死市的叔孙通,新作是礼呢。”谐语解颐,但未

免伤忠厚。颐闻言,很是介意。是不及乃兄处。轼发策试馆职问题有云:“今朝廷欲师仁宗

之忠厚,惧百官有司,不称其职,而或至于偷。欲法仁宗之励精,恐监司守令,不识其意,

而流入于刻。”右司谏贾易,右正言朱光庭,系程颐门人,遂借题生衅,劾轼谤讪先帝。轼

因乞外调。侍御史吕陶上言:“台谏当秉至公,不应假借事权,图报私隙。”左司谏王觌亦

奏言:“轼所拟题,不过略失轻重,关系尚小,若必吹毛求疵,酿成门户,恐党派一分,朝

天宁日,这乃是国家大患,不可不防。”范纯仁复言轼无罪。太皇太后乃临朝宣谕道:“详

览苏轼文意,是指今日的百官有司,监司守令,并非讥讽祖宗,不得为罪。”于是轼任事如

故。

    会哲宗病疮疹,不能视朝,颐入问吕公著道:“上不御殿,太皇太后不当独坐。且主子

有疾,宰辅难道不知么?”越日,公著入朝,即问帝疾。太皇太后答言无妨。为此一事,廷

臣遂嫉颐多言。御史中丞胡宗愈,给事中顾临,连章劾颐,不应令直经筵。谏议大夫孔文

仲,且劾颐下巧,素无乡行,经筵陈说,僭横忘分,遍谒贵臣,勾通台谏,睚眦报怨,

沽直营私,应放还田里,以示典刑。诬谤太甚,孔裔中胡出此人?乃罢颐出管勾西京国子

监。自是朝右各分党帜,互寻仇隙,程颐以下,有贾易、朱光庭等,号为洛党;苏轼以下,

有吕陶等,号为蜀党。还有刘挚、梁焘、王岩叟、刘安世等,与洛、蜀党又不相同,别号朔

党,交结尤众。三党均非奸邪,只因意气不孚,遂成嫌怨。哪知熙丰旧臣,非窜即贬,除著

名诸奸人外,连出入王、吕间的张、李清臣,亦均退黜。若辈恨入骨髓,阴伺间隙,这三

党尚自相倾轧,自相挤排,这岂非螳螂捕蝉,不顾身后么?插入数语,隐伏下文。

    文彦博屡乞致仕,诏命他十日一赴都堂,会议重事。吕公著亦因老乞休,乃拜为司空,

同平章军国事。授吕大防、范纯仁为左右仆射,兼中书门下侍郎,孙固、刘挚为门下中书侍

郎,王存、胡宗愈为尚书左右丞,赵瞻签书枢密院事。大防朴直无党,范纯仁务从宽大,亦

不愿立党。二人协力佐治,仍号清明。右司谏贾易,因程颐外谪,心甚不平,复劾吕陶党

轼,语侵文彦博、范纯仁。太皇太后欲惩易妄言,还是吕公著替他缓颊,只出知怀州。胡宗

愈尝进君子无党论,右司谏王觌偏上言宗愈不应执政。前说不应有党,此时复因宗愈进无党

论,上言劾论,自相矛盾,殊不可解。太皇太后又勃然怒道:“文彦博、吕公著亦言王觌不

合。”范纯仁独辩论道:“朝臣本无党,不过善恶邪正,各以类分。彦博公著,皆累朝旧

人,岂可雷同罔上?从前先臣仲淹,与韩琦、富弼,同执政柄,各举所知,当时蜚语指为朋

党,因三人相继外调,遂有一网打尽的传言。本王拱辰语。此事未远,幸陛下鉴察!”随复

录欧阳修朋党论,呈将进去。太皇太后意未尽解,竟出觌知润州。门下侍郎韩维,亦被人谗

诉,出知邓州。太皇太后初欲召用范镇,遣使往征。镇年已八十,不欲再起,从孙祖禹,亦

从旁劝止,乃固辞不拜。诏授银紫光禄大夫,封蜀郡公。元三年,病殁家中。镇字景仁,

成都人,与司马光齐名,卒年八十一,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谥忠文。

    越年二月,司空吕公著复殁,太皇太后召见辅臣,流涕与语道:“国家不幸,司马相公

既亡,吕司空复逝,为之奈何?”言毕,即挈帝往奠,赠太师,封申国公,予谥正献。公著

字晦叔,系故相吕夷简子,自少嗜学,至忘寝食,平居无疾言遽色,暑不挥扇,寒不亲火。

父夷简早目为公辅,至是果如父言。范祖禹曾娶公著女,所以公著在朝,始终引嫌。尝从司

马光修《资治通鉴》,在洛十五年,不事进取,至富弼致仕居洛,杜门谢客,独祖禹往谒,

无不接见。神宗季年,弼疾笃,曾嘱祖禹代呈遗表,极论王安石误国,及新法弊害,旁人多

劝阻祖禹,不应进呈,祖禹独不肯负约,竟自呈入,廷议却不与为难,赠弼太尉,谥文忠。

富弼亦一代伟人,前文未曾叙及,故特于此处补出。哲宗即位,擢为右正言,避嫌辞职,寻

迁起居郎,又召试中书舍人,皆不拜。及公著已殁,始任右谏议大夫,累陈政要,多中时

弊。旋加礼部侍郎,闻禁中觅用乳媪,即与左谏议大夫刘安世,上疏谏阻,大旨:“以帝甫

成童,不宜近色,理应进德爱身。”又乞太皇太后保护上躬,言甚切至。太皇太后召谕道:

“这是外间的谣传,不足为信。”祖禹对道:“外议虽虚,亦应预防,天下事未及先言,似

属过虑。至事已及身,言亦无益。陛下宁可先事纳谏,勿使臣等有无及的追悔呢。”恰是至

言。太皇太后很是嘉纳。

    既而知汉阳军吴处厚,上陈蔡确游车盖亭诗,意在讪上。台谏等遂相率论确,乞正明

刑。有旨令确自行具析,刘安世等言确罪甚明,何待具析,乃贬确为光禄卿,分司南京。谏

官尚以为罪重罚轻,啧有烦言。范祖禹亦上言确有重罪,应从严议。于是文彦博、吕大防

等,拟窜确岭峤,独范纯仁语大防道:“此路自乾兴以来,荆棘丛生,近七十年,倘自我辈

创行此例,恐四方震悚,转致未安。”大防乃不再言。越六日,又下诏再贬确为英州别驾,

安置新州。纯仁复入白太皇太后道:“圣朝宜从宽厚,不应吹求文字,窜诛大臣。譬如猛药

治病,足损真元,还求详察”蔡确罪大,诛之不得为过,纯仁亦未免太柔。太皇太后不从。

会知潞州梁焘,奉召为谏议大夫,道出河阳,与邢恕相晤。恕言确有策立功,托焘入朝时声

明。焘允诺,及入京,即据邢恕言入奏。太皇太后出谕大臣道:“皇帝是先帝长子,分所应

立,确有甚么策立功,似此欺君罔上,他日若再得入朝,恐皇帝年少,将为所欺,必受大

害。我不忍明言,特借讪上为名,把他窜逐,借杜后患,这事关系国计,虽奸邪怨谤,我也

不暇顾了。”司谏吴安诗与刘安世等,遂疏劾纯仁党确,吕大防亦言蔡确党盛,不可不治。

纯仁因力求罢政,出知颍州。尚书左丞王存,本确所举,亦出知蔡州。胡宗愈已早为谏官所

劾,罢尚书右丞。乃擢刘挚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苏颂为尚书左丞,苏辙为尚书右

丞。会赵瞻、孙固,先后并逝,即进韩忠彦同知枢密院事,王岩叟签书枢密院事,复召邓润

甫为翰林学士承旨。润甫曾阿附王、吕,出知亳州,至是被召,梁焘、刘安世、朱光庭等,

连疏弹劾,俱不见报。焘等乃力请外补,竟出焘知郑州,光庭知亳州,安世提举崇福宫。文

彦博因老疾致仕,右司谏杨康国奏劾苏辙兄弟,文学不正,贾易复入为侍御史,与御史中丞

赵君锡,先后论轼。轼出知颍州,寻改扬州,易与君锡一并外用。刘挚峭直,与吕大防议论

朝政,辄致龃龉。殿中侍御史杨畏,方附大防,遂劾挚结党营私,联络王岩叟、梁焘、刘安

世、朱光庭等为死友,觊觎后福,且与章?钭油矗煌ǚ巳恕L侍蠹疵孚土踔浚

闲事制作 发表于 2007-1-26 09:49

朋党林立,为国家之大患,不意于元祐间见之。元祐之初,高后垂簾,群贤并进,

此正上下泰交,拔茅汇征之象。且熙丰时各遭摈斥,同病相怜,一朝遇主,携手入朝,乐何

如之?奈何程、苏交哄,洛、蜀成嫌,二党倾轧之不足,而复有所谓朔党者,与之鼎足而三

耶?然则元祐诸君子,殆不能辞其过矣。若夫册后一事,已成常制,本书于前后各文,俱不

过数语而止,独于孟后之立,纪载从详。盖自有宋以来,惟哲宗册立孟后,仪文特备,高后

恐哲宗年少,易昵私爱,故特隆之以六礼,重之以宰执大臣,且亲嘱之曰:“得贤内助,所

关非细。”是其为哲宗计者,至周且挚,初不意后之竟背前训也。《宋史》中曾大书曰:

“始备六礼立皇后孟氏,正为后文废后反照。”故本书亦不敢从略,所以存史意也。

闲事制作 发表于 2007-1-26 09:49

第四十五回 嘱后事贤后升遐 绍先朝奸臣煽祸

却说范纯仁外调后,尚书右仆射一缺,尚属虚位,太皇太后特擢苏颂为尚书右仆射,兼

中书侍郎,苏辙为门下侍郎,范百禄即范镇子。为中书侍郎,梁焘、郑雍为尚书左右丞,韩

忠彦即韩琦子。知枢密院事,刘奉世签书枢密院事。嗣又因辽使入贺,问及苏轼。乃复召轼

为兵部尚书,兼官侍读。原来轼为翰林学士时,每遇辽使往来,应派为招待员。时辽亦趋重

诗文,使臣多文学选,每与轼谈笑唱和,轼无不立应,惊服辽人。会辽有五字属对,未得对

句,遂商诸副介,请轼照对。看官道是什么难题?乃是“三光日月星”五字。轼即应声道:

“‘四诗风雅颂,’这是天然对偶,你不必说是我对,但说你自己想着便了。”副介如言答

辽使,辽使方在叹愕,轼又出见辽使道:“‘四德元亨利,’难道不对么?”辽使欲起座与

辩,轼便道:“你道我忘记一字么?你不必多疑。两朝为兄弟国,君是外臣,仁庙讳亦应知

晓。”仁宗名祯,这是苏髯诙谐语,不可作正语看。辽使闻言,亦为心折。旋复令医官对

云:“六脉寸关尺。”辽使愈觉敬服,随语轼道:“学士前对,究欠一字,须另构一语。”

适雷雨交作,风亦大起,轼即答道:“‘一阵风雷雨,’即景属对,可好么?”辽使道:

“敢不拜服。”遂欢宴而散。至哲宗大婚,辽使不见苏轼,反觉怏怏,太皇太后乃召轼内

用,寻又迁礼部兼端明侍读二学士。

    御史董敦逸、黄庆基,又劾轼曾草吕惠卿谪词,隐斥先帝,轼弟辙相为表里,紊乱朝

政。想又是洛党中人。吕大防替轼辩驳,且言近时台官,好用蜚语中伤士类,非朝廷之福。

辙亦为兄讼冤。太皇太后语大防道:“先帝亦追悔往事,甚至泣下。”大防道:“先帝一时

过举,并非本意。”太皇太后道:“嗣主应亦深知。”乃罢董、黄二人为湖北、福建路转运

判官。未几,轼亦罢知定州。苏颂保荐贾易,谓易系直臣,不宜外迁,与大防廷争。侍御史

杨畏、来之邵即劾颂庇易。颂上书辞职,因罢为观文殿大学士。范百禄与颂友善,亦为杨畏

所劾,出知河南府。梁焘亦因议政未合,遂称疾乞休,乃再召范纯仁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

侍郎。杨畏、来之邵复上论纯仁不可再相,乞进用章?察狻⒙阑萸洌枞氩槐āB来蠓

闲事制作 发表于 2007-1-26 09:50

宋代贤后,莫如宣仁,元祐年间,号称极治,皆宣仁之力也。但吾观宣仁弥留时,

乃对吕、范二大臣,丁宁呜咽,劝以宜早引退,并谓明年社饭,应思念老身,意者其豫料哲

宗之不明,必有蔑弃老成,更张新政之举耶?且哲宗甫经亲政,奸党即陆续进用,是必其少

年心性,已多昧,宣仁当日,有难言之隐,不过垂簾听政,大权在握,尚足为无形之防闲;

至老病弥留,不忍明言,又不忍不言,丁宁呜咽之时,盖其心已不堪酸楚矣。宣仁固仁,而

哲宗不哲,吕、范退,章、蔡进,宋室兴衰之关键,意在斯乎!意在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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