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39
我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在白天拉开窗帘了,其实,房间里偶尔也要照进来点阳光。
我随手拽开帘子,一眼就看见了对面那条街上,与我居住的这幢大厦相对的,是一座停工建筑,那周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工地,像是荒废了很久。
〈又是一座烂尾楼。〉我心中想。
忽然间,电话铃又响了,我顺手接起电话。
〈莫非她还没说完?〉
"你好,哪位?"我边说边喝了杯水,等待着对方回话。
"该隐吗?我是冷凌峰,昨天我们曾见过面,我想请你过来谈一谈。"
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我还有些印象,我试探性的问了问:"冷凌峰警官?"
"是的。"
"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心头狂跳,忽然想起了张音的事,我一直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宁愿当作是一场梦,难道她真的……
"昨天晚上,你的律师张音小姐猝死于街道上,那地方只和你的居所只隔着两条街,今天早晨有路过的人报了案,她的死因也是心脏活动恶化造成的心肌缺血引起心脏麻痹,和兰水月的死因相同,但张音的资料中没有任何一点提到她患有心脏方面的疾病,还有一点也和兰水月相同……"
话筒那面的声音顿了顿,接着道:
"她的颈上也有相同的齿痕印。"
我顿时怔住了。
在转头时,我仿佛听见了自己脖子扭动时发出的-咔-一声轻响。
话筒那面的声音朦朦胧胧,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没有他杀的可能,这种事通常也只能当作意外来处理,所以这通电话纯粹是私人性质的,有一些事,很难在电话里说清楚,我个人对这两件事很感兴趣,想和你私下见面谈一谈,可以吗?"
〈应不应该答应?〉
我尝试用科学的观点来解释兰水月和张音的这两件事,但怎样也无法的想通,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已经被怪物缠上了,如果我不尽快想办法,就会重蹈覆辙。
〈姑且去看看冷凌峰会说些什么,他的话应该能给我一些提示。而且他是负责-深夜食人魔-一案的,也许我能和他交换一下信息。〉
我迅速想清楚这些事,马上道:"好的,请问什么时间,还是在你的办公室里?"
冷凌峰好半晌才说:
"不,不是,晚上十点,中心广场对面的一家餐厅里,谢谢你。"
"没问题,我会准时去的。"
我压掉电话,坐在床沿上,冷凌峰说的话在我脑中不断重复响起。
〈张音已经死了,就说明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是真的,很有可能兰水月也是被Kamijo杀的,照理说我应该已经死了两次,可我偏偏每次都没事……〉
昨晚的焦虑和惊恐又回到我身上,使我坐立不安。
我走到床边的书架旁,书架上的书全都是常大收藏的,大部分都已经绝版。
我以前抽出来看过几本,内容很冷僻,有很强的专业性。
我随便抽出一本关于毒药的图鉴,边看边思考着问题。前几天我被恐惧扰乱了心神,把一切都想到了-怪物-身上,其实兰水月和张音的死可以有很多种解释,Kamijo也未必是怪物。
如今一切都已经发生,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世界上有许多毒药,不但能让人致命,它们的毒性即使连尸检也查不出来。Kamijo是服装设计师,常时间都在世界各地转悠,交游甚广,他一定有很多机会接触到那种类型的毒药,会拥有也不足为奇,这只能说明他是个熟悉毒药性能的杀人狂。〉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40
〈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他两次都没有杀我,如果我是他,我也有相同的兴趣,我会怎么想呢?〉
〈Kamijo这样像是在耍人,或是根本没把对方放在心上,即使有人看到了他的脸,他也不在乎,先把那人吓得提心吊胆,等到对方快要崩溃的时候,再出来解决掉,真是个疯子!〉
或许他的头脑里根本没有法律。
我打开电脑,去网上接收邮件,邮箱里有一封新邮件,点开来看,果然是常大发来的。
信里写着我该怎样联络他在这边的人,和签证应该去哪里弄,我边看边沉思,看来我不能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Kamijo迟早还会再出现,如果我不想继续受他的摆布,就必须马上走。
拿起床头柜上的新报纸,我随便浏览上面的报道,看了一会儿,只见下方的位置赫然写着-意大利著名服装设计师Kamijo,将在东京结束他的环球时装会,近日内会离开本市-
仔细看了一下上面附着的一张照片,果然是那个混蛋。
〈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先行动。〉
〈兰水月和张音都死在我面前,即使我对她们没有感情,也不能不帮他们报仇。〉
也许我应该先一步去东京。
想到这里,我抓起床上的外衣,飞冲出去。
整整一天,我都在办理去东京前的一切准备,包括预定明天的飞机票和准备护照。
常大的朋友看起来虽然都像惯犯或者流氓,办事效率却快的惊人,说起常大时语气亦很亲切,真不知道常大以前究竟曾干过什么事,让这些看起来十分难惹的家伙们如此推崇。
等我办好一切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家里,准备去赴冷凌峰晚上的约。
家里没开一盏灯,诺大的室内一片昏暗。从落地窗往下面的城市看去,全都是一片流动着的光。
我闭上眼睛,或许这将是最后一次,我在夜晚透过这面玻璃窗鸟瞰整座城市。
虽然我只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十七年,但由于天生的神经质,心律失常的折磨和这张太过漂亮的脸,我实在没办法像一个普通的十七岁少年那样生活。
等我再看表时,已经快到十点了,也许是因为夜晚的景色太迷人了,以致于我已经站在玻璃窗前整整看了一个多小时的夜景,我是否想让自己的时间静止,就这样一直站下去。
这样的恋恋不舍,太不像我了。
该去见那位警官了,我放下窗帘,出去赴约。
我的居所离中心广场十分近,等我见到冷凌峰的时候,他正在若有所思的喝着咖啡。
这是一家气氛十分好的餐厅,灯光很暗,客人并不多,一支乐队在橘色的灯光下演奏。
我走到冷凌峰对面的椅上坐了下去,道:"冷警官,你找我具体有什么事?"
让我觉得奇怪的一点是,冷凌峰的脸色从见到我后就变的很不正常,像是中了邪一样,盯的我全身莫名其妙的发寒。
"该隐,你是否相信这世界上有非人类的生物存在呢?"
"当然相信,除了人之外的动物和植物有很多。但如果警官先生说的是妖怪之类,那我就没什么话可说了,我从来都不相信妖怪之说。"
"叫我小该吧。"
"好的,那么……"
冷凌峰的神情很坚决。
"虽然很荒诞,但却是事实,这次冒昧叫你出来,是因为……"他脸上又露出奇怪的表情:"老实说,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曾在你身上感觉到一股很微弱的妖气,但随即就消失了,我一直以为那是错觉,原来那根本不是。"
"哦?"虽然我不相信他说的话,但全身还是打了一个寒战。
冷凌峰点点头。
"今天你身上的妖气很重,所以我才敢这么肯定。"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40
我忍住想哈哈大笑的冲动,用一种嘲弄的口气道:"冷警官,虽然我确实有些不正常,但也不可能不是人,这点你尽管放心好了。"
冷凌峰脸上的表情却很严肃,没有丝毫调侃人的迹象。
"我决不是在开玩笑,这段时间来,你是否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恍恍惚惚,有时候会突然失去一部分记忆,这还只是最初的现象,用不了多久,你的思绪会逐渐混乱被别的意识所取代,最后,变成植物人或是杀人狂。"
我顿时全身发寒,冷凌峰说的话让我不寒而栗,他怎么会知道我近日来的状况?
冷凌峰叹了口气,很诚恳地道:
"该隐,我知道你并不想和我说话,可能是在局里时我给你的印象太差,但请相信我,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的眼神很正直,这种人一般待人都很温柔诚实。或许,是因为我对警方人员的恶感,才会对他的话都听不入耳,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呢?
"口说无凭,有什么能证明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而不是你幻想出来的。"
我沉吟着,心绪紊乱不堪,开始考虑他刚才说过的话,刹那间连呼吸也感到困难。
顾不得坐在我对面的冷凌峰,我急忙用手紧按住心口。
冷凌峰发现了我脸色有些不对劲,愕了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事,只不过是我胆子很小,受不得惊吓。"
自小我就很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很容易就会去关心别人,他关切的眼神实在让我有些受不了。
冷凌峰满脸歉意,道:"真是抱歉。"
"因为我能够通灵,所以对妖怪之类的事懂得较多。"
冷凌峰的手往桌上一指,桌上的咖啡杯蓦地腾空而起,咖啡杯在半空中不规则的转着圈子,在转了很多个圈子之后,才缓缓落在桌面上。
像这样的飞行弧度,绝不在魔术的范畴之内。
〈为什么不觉得震惊,还是我根本就相信这种事的存在。〉
我盯着那个咖啡杯,看了很久,如果他用的是魔术手法绝对没办法瞒过我的眼睛,这说明他真的有超能力。
冷凌峰随手拿起那个咖啡杯,心不在焉地喝着。
"你被不好的-东西-附身了,如果你想知道,我会把我之所以这么确定的原因告诉你。"
"请说吧。"我接着补了一句:"你刚才说的-最后,会变成植物人或是杀人狂-是什么意思?如果你说了又没办法帮我,那还是别再说下去了,没人想在还活着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死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切都是事实,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对我来说是很难以接受的!"
"如果有人在你活着的时候告诉你,你会在几年几月几号的时候因为治愈不了的病去世,你会怎么想!你会很高兴的感激那个人吗!!?当然,如果根本不相信就另当别论,但不管是谁还是会在心底很介意。"
"我这几天精神是很恍惚,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失忆,身边发生了一大堆怪异的事,就因为你全说对了,才让我觉得更难以忍受!"
我深吸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
"就好像一个人本来就怀疑自己快死了,有一个人再没办法帮他的情况下,偏偏又要告诉他他的死期已经到了,让我承受身体和心理上的两重压力,我看现在最愉快的事,就是找根绳子马上把自己吊死!!"
〈奇怪?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的理智跑到哪儿去了。〉
其实我不应该对着冷凌峰发脾气,他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话在我来看有多沉重,我闭上眼睛,想冷静一下自己的头脑。
但我的脑袋就像快炸开一样,长期以来积累的压抑和恐惧在忽然间爆发了。
"抱歉,如果没办法帮你驱除那-东西-,我也不会说上面的话,放心吧。"
冷凌峰微笑了一下,似乎在惊诧我为何会在忽然之间暴怒。
他玩着手里的咖啡杯,思考着该怎样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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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0
"还是从开始时说起吧,吸血蛭,是一种只能寄生在人身上的-东西-,不可理解的东西可以有很多种叫法,也可以称吸血蛭为基因变异体或是妖怪,它寄生在人的肠道里,被它附身的宿主最初会感觉恍恍惚惚,过上一段日子,宿主就会逐渐被它的意识所取代,变的力大无穷,最终被吸血蛭的意识影响出去杀人。因为吸血蛭只能靠吸食新鲜的血液壮大自身力量,所以它从被杀者的伤里里吸血,被杀者全成了它的粮食,宿主成为了替它寻找粮食的道具。"
我忽然想到了-深夜食人魔-,胃里感到一阵难忍的抽搐。
我几次想开口,都说不出话来。
冷凌峰顿了顿,接着说:"吸血蛭初开始寄生在人身上时,力量很薄弱,即使是它完全控制了宿主的意志,也无法自行出来杀人,这就要靠宿主来动手,到了一定时期,宿主和吸血蛭完全同化,它已经壮大成形,这时候就它会依附宿主在胃壁上,吸干宿主身体里的血液,接着去找下一个人。"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我心头一阵狂跳,隐隐预感到能他接下来会说的话。
冷凌峰凝重地道:"你被吸血蛭附身了,该隐!"
〈我不相信你说的一切!〉
话到喉咙就被我咽了下去,我的本能和理智全告诉我,他说的话全是真的!
"冷警官,你究竟想说什么,你说我杀了人吗?"
我紧张的几乎快崩溃了,噩梦的内容在脑中复苏,一个因为惊恐而扭曲了的女人的脸蓦地浮现在脑海中,这个女人的脸,总觉得似乎经常出现在我梦中,可我根本没见过她。
"我现在该怎么办,你能帮我驱出去吗?"自从听了他刚才的话,我胃里传来一阵阵抽搐和恶心,我希望他能给出一个答案。
我端起咖啡杯,心不在焉的喝着。
"不用担心,寄生在你身上的吸血蛭时间尚浅,没机会杀人,不难驱除,我帮你驱除掉你身体里的吸血蛭,也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冷警官,你这么肯定那些人不是我杀的。"
我说的太仓促,没发现这句话的语病。
冷凌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和说话口气都显得很郑重。
"你身上没有血气。你应该知道-深夜食人魔-的案件吧,这案子迟迟破不了,死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警方也担负着相当重的压力,政府方面的,舆论界,还有市民的惊恐情绪,逼的我们不得不尽快破案,如果我不能在近期内解决,给大家一个交代,我也只有引咎辞职。"
"这和我有关?"
"有,吸血蛭是一种奇妙的生物,它们的同类之间能够互相感应,它们靠吞噬同类和吸食人血来增强力量,吸过人血的吸血蛭尤其残暴好斗,在今天见到你之前,我还没想到-深夜食人魔-这个案件会和吸血蛭有关,但见到你后,我马上就明白了。"
"哦,明白了什么?"
"我以前一直想不通死者的血量是怎么失去的,也忽略了被斧头砍出来的伤口附近是否有一些细小的几乎看不清的碎齿印,而且,即使是举重冠军,也不可能像那样轻易拔出深陷进骨头里的利斧,马上去杀另一个人,一切迹象都表明杀人的家伙是被吸血蛭附身的宿主,至于他为什么只杀情侣,可能和宿主的自身感情有关。
"如果凶手被吸血蛭附身,那同样被吸血蛭附身的你就很可能感应到了什么。如果你有感应,就说明我的推论是正确的,凶手是被吸血蛭附身的宿主。"
这一个月来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我听着他说话,心中暗惊,这个警官联想能力好强。
"这样找起来也好找,把你身体里的吸血蛭驱除出来,让它带着我去找那个宿主。"
冷凌峰眼睛炯炯有神,直视着我,像是在等待着我的答复。
昨晚我把梦里杀人者的样子画了出来,此刻那张纸就在我的钱包夹层里,既然他已经说的这么清楚,又答应帮我的忙,礼尚往来,我也没必要再对他隐瞒什么。
我从椅上站起来,把那张画取出来展平,放在冷凌峰面前的桌子上。
"在梦中那个人的脸总是模糊的,我一想他的脸就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憎恶,他大概是画上的这个样子,长方脸,小眼睛,高颧骨,脸看起来一丝不苟,有很多错乱交叉的影象,还有一个被杀的女人,常常出现在我脑中。"
"这个能不能给我。"
冷凌峰也站了起来,拿着那张纸,用眼神询问着我。
"当然可以,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冷警官,恭喜你破案有望了,可否马上帮我驱除掉那-东西-?"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40
他点点头,对我道:"我们到外面去,免得吓坏别人。"
我快步跟了上去,一个已经被我淡忘的疑惑在心底重新出现。
〈既然世界上真的有怪物,那究竟有没有吸血鬼的存在?〉
昨天晚上我查过很多书,那些书上面都写的很详细,十四世纪的欧洲瘟疫在民间流行肆虐,每天都有死人被埋进墓地,恐怖笼罩着人心,为了避免传染,有些还没死的人也在仓皇中被当成死人埋进墓穴。所以,当时有许多怪事不断发生在墓地旁,尸体的姿势改变,已死的尸体发出咀嚼声等等,所以就有了关于很多尸体死后复活袭击活人吸血的故事,也因此而生,出现了大量的吸血鬼传说。
相隔了几个世纪,那段时间和现在的时代距离遥远,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我沉思着,吸血鬼和狂犬病患者之间有没有关系,根本无法考证,更不能片面的说没有这种-吸血鬼-这个物种。
因为毕竟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餐厅外面不远处就是中心广场,这种时候,广场上的人已经十分稀少了,只有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灯点缀着整座中心广场。
"驱除-那东西-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心中略微有些不安,问走在我前面的冷凌峰,他看穿了我的想法。
他亲切地笑了笑:"很简单,不用担心,吸血蛭不算难驱的。"
我不禁有些感激他,像冷凌峰这样善解人意的人,现在已经很少了。
来到不远处一个很暗的偏僻巷子里,冷凌峰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十厘米左右的水晶球,水晶球在他手中放着一圈流转的光华。
〈看着一个严肃的警官拿着一颗水晶球,真有种古怪的感觉。〉
我盯着他手里的那颗水晶:"这颗水晶是用来增辐的?"
冷凌峰面有讶色,微微一点头。
水晶球瞬间在他手上旋转起来,缓缓升空,水晶球体上晶芒大放,越转越快。
阴暗的小巷顿时被水晶球发出的光芒照亮了。
我看着那颗浮在半空中晶芒大放的水晶球,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胃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往咽喉外窜了出来,这种痛苦的感觉简直难以言喻。
"呕……"
我蹲在地上,刚才不知道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我张开嘴的时候从我的口中钻了出去。我胃里只觉得一阵阵恶心抽搐,连胃酸也都呕了出来,全身发软,几乎快站不起来了。
当我抬头看时,顿时倒抽了口气,甚至来不及恐怖就觉得很恶心。
只见一条长足有三米,宽也有一米的巨大肥白水蛭浮在半空中,它长着一对黑红相间,非常诡异的半透明薄翼,全身长满了细细的毛,蚯蚓一样的身子在窄巷里不断蠕动着,离我的脸只有三尺远,它像是想争脱什么束缚,不断的在半空中翻滚蠕动。
这种软软的类似虫子一样的软体动物,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恶心,这种东西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
这时候,冷凌峰手掌上空的水晶球光芒越来越弱,突然掉进了他的手里。
浮在空中的吸血蛭同时发出响声,猛的朝离它不到一米远的冷凌峰疾冲了过去。
"小心……呕……"
我叫了一声,提醒冷凌峰,可是忍不住的恶心,胃里觉得难受,又呕了起来。
冷凌峰手指弹了弹,吸血蛭似是被某种东西阻住,急急缩成一团,朝小巷外面逃去。
"决不能让它跑了!"冷凌峰把我从地上拽起来,往外面追出去。
〈那只吸血蛭逃的速度并不快,但靠人跑的速度却追不上。〉
我刚想提醒他,冷凌峰已经拽着我追到了路边。
凑巧的是,一辆高级房车此刻就停在路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靠在房车边上,显然是这辆车的车主,愣愣盯着往前面逃逸的吸血蛭,看样子正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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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1
"警方办案,你的车先征用了。"
冷凌峰粗暴地一把推开他,把车主推得摔到了街道上。然后他一把拉开前面的车门,拽着我进了车里。
整个过程,我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冷凌峰用力踩着油门,房车猛地朝前面的路上冲去,我隐隐还能听见车主在后面的大叫声。
"冷警官,你不是说那东西寄生在肠道中……真的,可能吗?"
我现在还觉得恶心,真想赶快回公寓里去,把全身都洗干净。
车的速度要比吸血蛭快很多,看见冷凌峰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我的胃也舒服了一点,终于能开口说话,我疑惑地问了一声。
冷凌峰开着车,聚精会神地盯着始终和车保持一段距离飞的吸血蛭,显得很兴奋。
"吸血蛭的构造很异常,能把自己缩成一团,是它体积的几十倍小,很小的一团,但看样子,它在进入你体内以后,就一直没有任何行动,我用水晶球放出它同类的气息把它招出来,真是古怪,那么强大的吸血蛭在你身体里,应该已经有很常时间了,你却依然没被它影响,去干出和-深夜食人魔-类似的事。"
他不时转动着方向盘,间隙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瞟了我两眼,似乎在为这个问题感到惊诧。
"我真的没杀过人,难道你不相信吗?"
我可怜兮兮地瞅了他一眼。
冷凌峰干咳了一声,澄清道:"只是有些怀疑。"
"冷警官。"
"嗯?"
"那么恶心的东西,是什么时候进了我的身体里的?"
冷凌峰沉思道:"有几种可能,它们通常都是被人强烈的负面感情所吸引,随后依附在那些人身上,或是有人被别的某些-东西-附身过,也可能招来它们,强烈的负面情绪波动和被-东西-附身,这两种情况,都能让人周围的磁场产生变化,正是这种变化引来了吸血蛭。"
〈难道没有其他可能?〉
我只是想了想,并没有问出口,这时候,车身剧烈的一晃,我往前面撞去。
原来是冷凌峰横车拦在了那条吸血蛭前面,他打开车门跃下去阻拦在吸血蛭前面。
等我下车时,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冷凌峰手中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巨大的吸血蛭漂浮在半空中,在他面前显得毫无反抗之力,越缩越小,痛苦挣扎着。
看着这诡异恶心的一幕,我不由自主的别开了头。
〈冷凌峰警官叫我来似乎是为了兰水月和张音的事,他却好象忘了。〉
我心中仍对一些细节无法释怀,,并不是简单的被吸血蛭附身而已,还包括Kamijo那个人的事,冷凌峰警官的案子顺利解决后,一定要请他帮我调查Kamijo这个人。
"该隐,你有没有装东西的瓶子?"
冷凌峰一脸焦急,叫了一声,朝我这边走过来。他手上围着一圈银芒,银芒里面是有条很小的虫在蠕动。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真不敢相信真有这种奇异的事。〉
"要瓶子?等等,这样的可以吧。"我忙把放药的瓶子拿出来一个,腾出药来抛给他。
这些瓶子原来都是放着药的,维拉帕米,普萘洛尔,很多种……
冷凌峰看了一眼上面的标签,忽然间换了一脸惊愕的表情。
"是药瓶,不可以吗?"
"这种药……"
"我早就习惯了,走吧。"
我跳上车的前座,冷凌峰忽然叫住我:"该隐,你来开车,我说往哪个路口转,就往哪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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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1
见我疑惑的望着他,他又接着解释道:"把它放在瓶子里,我用我的灵力激起这条吸血蛭的感应,让它带我们去找被另一条吸血蛭寄生的宿主。"
※※※※
我小心翼翼的操纵着方向盘,看着窗外的路旁风景飞速倒退掠过,心里兴起了一种怪异的兴奋感。
"往左转,看到下一个路口再往左转。"
冷凌峰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我按照他的指示把车开向左面的路口。
夜晚微凉的风透过半开的车窗吹进来,清新的空气使我头脑清醒。
现在已经快到凌晨了,街道的两旁虽然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街灯。但从我这里透过车窗往外面看去,前方的路全隐藏在黑暗里。
"还没有到吗?"
我觉得周围的景象越来越熟悉,这不就是我公寓的附近吗?
冷凌峰接着道:"近了,就是在这附近了!"
"这好象是我住的地方附近。"我边开车边道。
"两条吸血蛭之间的距离相隔这么近,也难怪你的感应会那样强烈。"
冷凌峰满怀歉意地看了我一眼,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请再忍耐一下,如果你不想去可以在外面等一会儿。"
我简直没办法说什么了,碰上这么有责任感而且专注于破案的警官,只能算是我自己运气不好。
〈何况这样的事,怎么能轻易放过。〉
事实上,我仍无法确认Kamijo和吸血蛭有任何关联。原本那些仅有的怀疑,也在看到吸血蛭的外表后消散了,我第一次见Kamijo的瞬间,就清楚的感觉到他是个很讲究美学观的家伙,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和恶心的吸血蛭有关系。
我掌心里全是被自己惊出来的汗水,忍不住问道。
"冷警官,吸血鬼存在吗?"
"我也不太了解,"
冷凌峰摇了摇头,表情很郑重:"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如果真的有吸血鬼,它们会把自己的外表伪装的优雅,它们绝不好惹,"
我心中打了个寒战,优雅的外表,好象是在说Kamijo,他的事上,我也许需要冷凌峰警官帮忙。
"该隐,你问这些做什么?"
冷凌峰几乎想都没想话就脱口而出。
"莫非你怀疑兰水月和张音的死和吸血鬼有关?"
"我只是有些奇怪她们脖子上的齿痕而已,也可能杀她们的凶手是一个喜欢模仿-吸血鬼-行为的人,所以他才在她们的脖子上留下齿痕。"
虽然我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也知道我的脸色肯定不会太好看。
在这段时间里,我的运气一直很衰,从兰水月的死到现在,我简直就是一个被厄运缠身的小孩。
这时候冷凌峰推了推我:"就在前面。"
我这才回过神来。
不远处是一幢只盖了一半的阴惨的废楼,废楼房旁是一大片空旷荒芜的工地。
其实,我和冷凌峰原先并不是要寻找吸血蛭藏身的地方,但我们却在无意间查出这件事。
因此,当我听冷凌峰讲出吸血蛭这件事时,就没办法不和他一起来这里,我总感到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没有表面那样单纯,我觉得自己只有一直看到最后才能找出答案。
这时我还无法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是很简单的认为既然吸血蛭之间能互相感应,应该不会太难找才对。
在黑暗的夜空下,这幢废楼看起来份外阴森惨淡,因为这附近没有半点灯光。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41
废楼已经盖了十几层,几百个阴暗的窗口都好像有鬼影幢幢,钢筋水泥的灰色外壳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大怪兽。
"冷警官,吸血蛭就躲在这幢废楼里面?"
"嗯,没想到我这么有运气,看吸血蛭的反应,它的同类应该就藏在这幢楼房里面。"
冷凌峰顿了顿,接着道:
"我已经能感觉到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气了,被吸血蛭附身的宿主离这儿不远,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一直躲在市中心!"
冷凌峰满脸兴奋,回过头来看着我,显然是兴奋过后,才想起了我的存在。
"等一等,我也要去。"
我又想起刚才吸血蛭在身体里的感觉,难受起来,但我仍是叫了一声
现在,我还丝毫没意识到进去之后会有多危险。
"那条杀了四十几个人的吸血蛭,不会好对付,你确定要去吗?"
"前面我已经说过了。"
我们两个达成了一种共识,竟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忽然之间,我心中对这个名叫冷凌峰的警官产生了种说不清楚的信赖感。
冷凌峰脚步很快,他敏捷地迈过阻路木料和钢材,一脚踹开了挡在前面的破木板,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尽量让思绪保持在清醒的状态下。
未竣工的废楼里和外面,简直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楼房里不断往外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水泥味,还没进去,我就想到里面的情况可能比我想过的更糟。
从其中一个二楼的阶梯口进去后,霎时,一股阴冷的湿气迎面而来,味道浓得就好像只要呼吸,必定会吸满肺的泽气。
进了里面,阴冷潮湿包围在身体周围,我们就像进了地鼠打的地道里。
我分不清自己现在的位置,再加上现在是夜晚,这里面黑的让人无法估计往前走究竟还有多深,所有的房间都很相似,在穿过五六个房间后,我就迷失了方向。
既使是在日间,这座只建成一半的废楼从外面看起来也很阴森。
楼内没有供应水电,地上还堆着各种丢下的材料和石灰水泥。更何况现在是夜晚,在漆黑的楼道里面,眼前一片模糊,鬼气森森的感觉强烈无比。
我忍不住用钥匙上带着的照明灯往里面照去,微弱的照明下隐约得见前面的墙壁上有一个大洞。
洞后面的房间直通向深不见底的楼梯,这里的地面被混凝土和石灰覆盖着,水泥袋被扔在墙角,四处散乱的扔着钢条,木材。
〈被吸血蛭的附身的宿主,是否就藏在那条楼梯,等着一斧头砍下来。〉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就不禁有些发冷。
"冷警官,你从刚才就一句话也不说!"
"好浓烈的血味。"
冷凌峰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他只用了很小的声音,回音却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重复响起,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血腥气……〉
我心中暗忖,哪里来的血腥味,这里只有湿气。
"冷警官,你又感觉到了什么?"
〈真奇怪,这里明明阴惨惨的,为什么我反而比进来之前要镇定。〉
真正进到这幢废楼的深处,被阴郁潮湿的感觉包围着,反而不觉得那么恐惧了,我全身的警戒也已经提到了最高,任何一点小动静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的脑中倏地掠过十几年前的旧事,那时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当时我还小,家附近有一幢刚开始建地基的大厦,我曾爬进那所大厦的地基里,在狭窄的通道里面爬行,那时侯竟和现在意外的相似。
同样有一股混凝土的味道和潮湿的石灰混在一起,冰冷的空气刺激着皮肤,一切的感觉都很熟悉。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41
"被吸血蛭附身的宿主离我们越来越近,他就躲在不远的房间里,"
冷凌峰的瞳孔在照明器的光照下反射出戒备的神采,使他的脸看起来有些异样。
或许是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我现在可以看清楚周围的一切,我-啪-一声关了照明灯,周围立刻又陷入一种死寂的黑暗之中。
"再开着照明灯会让他发现我们,如果那家伙出来,需要我帮忙吗?"
我补充了一句:"被吸血蛭附身的宿主,是不是很难对付?"
"宿主力大无穷,所以要趁他不备。"
冷凌峰的口气中隐隐透出一丝担心,更多的是种坚决。
他的脚步声放的很轻,我靠直觉避过脚下隆起的台阶,一直跟在他身旁往下走去。
黑暗中弥漫着妖异的气氛,有种奇异的压迫力通过楼梯和墙壁朝我压下来,楼梯仿佛正在不断把我陷进去。
〈不知道冷警官有没有这种感觉。〉
他依然在专心的寻着路,落脚轻的几乎没有声音。在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骤然间,冷凌峰停下了脚步,我一下子撞到了他背上。
我眯着眼睛,朝旁边的冷凌峰脸上瞥了瞥,但看不清他的表情。
冷凌峰把我拉过去,凑在我耳边道:"千万别出声,那家伙就在这两个房间里了。"
〈早知道要来这种地方,就应该带上夜视镜。〉
我明知道现在想这种事毫无意义,却还是在心中懊恼。
四周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我深吸了口气,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我闭了一会儿双眼,想让那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消下去。
待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亮了许多。
对面的整面墙壁上慢慢凸显出人的脸,逐渐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面孔。
墙壁上的人脸像是想争相想从墙壁里挤出来,挣扎着从墙上往外涌出来,似乎在拼命朝我这面涌过来,形状逐渐延续到灰蒙蒙的地面上。
这个诡异影象顿时让我怔住了,我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总觉得……他们似乎想对我说什么?〉
蓦然间,身边仿佛响起了许多人的呼吸声从四处涌上来,包围住我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幻象出现,吸血蛭不是已经被从我身体里驱除出去了吗?莫非是后遗症……〉
看着地面上涌现出无数张人脸,我已经被吓呆了,根本不明白这些究竟是不是幻觉。
"该隐,小心你脚下面!"冷凌峰的声音传进我耳中。
我从恍惚的状态回过神来,那种阴魂缠身的感觉稍微退却,我才勉强吸了一口气。
〈我究竟在想什么……〉
"你在干什么!你这个笨蛋!"
虽然这里黑的看不清身旁人的脸,但我依然能感觉到冷凌峰投注在我身上那种责备的视线。
而我根本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瞪我。
我揉着自己头疼欲裂的脑袋,道:"我刚才怎么了。"
"没怎么样,你刚才一脚踩到了钢材上,发出了很大响声。"
"那被吸血蛭附身的宿主呢?"
〈已经被你惊走了!〉
冷凌峰真想骂出来,他抑制住胸中的怒气,沉默了半晌,边走边道:"吸血蛭发现我们了,它的气息在刚才突然消失,我们现在开始要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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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2
在他的话音刚落的同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了一声使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很像是人的叫声。
嚎叫声在废楼里不断回荡,我打了个寒战,却仍无法确定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冷凌峰却无暇去想刚才的嚎叫声。
他聚精会神,正在尝试能否重新感受到被吸血蛭附身的宿主的气息。
但瓶中的这条吸血蛭却没有丝毫的反映,他失望地想着,把用来抑制瓶中那条吸血蛭的灵力收了回去。
无意间抬起头,冷凌峰看见该隐身后有一道诡异的人影在房间的角落越来越大,逐渐,将该隐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的影子。
"哦……"
我对面的冷凌峰脸上,忽然现出一种惊骇绝伦的表情来。
他的一只手指着我的身后,他像是想说话,但却由于太紧张,而发不出声音。
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太骇人,我刚想问他怎么了……
"危险!"
就在听见冷凌峰叫声的一刹那间,我蓦地感到背后一阵凉风,彻骨的寒意从我的脊背传遍全身。
※※※※
"冷警官……"
我才刚说出几个字,忽然间,冷凌峰一把把我拽了过去。同时,一阵劲风从我背后掠了过去,一阵冰冷的感觉充斥进我全身。
我被他拽的跌跌撞撞摔向他身后,好不容易才能站稳脚步。
我站稳了,一眼瞥见冷凌峰的表情很郑重,我跟着他的视线看去,寒意立刻传遍了全身。
隐约之间,只见在阴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手提着斧头的人,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我立刻感觉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拿着斧头的人动也不动的站在黑暗中,站立的姿势……僵硬的不像是活人……
我立刻就明白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好险,如果不是冷凌峰拽了我一把,恐怕我现在已经被斧头劈成了两半!〉
我朝身旁的冷凌峰瞟了一眼,心中感激,不管怎么说,他刚才救了我一命。
身旁的冷凌峰出乎意料的冷静,他看起来续势待发,他双眼紧紧盯着角落里手提斧头的黑影,随时都在提防着对方的异动。
"该死!"
在我也没预料到的情况下,冷凌峰蓦地从腰间拔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配枪,朝着那个黑影一连开了五枪。
转瞬间的事,打在黑影身上的子弹却全被他反弹回来,发出清脆的几声响,掉落在地上。
这时,冷凌峰的枪里刚好也快没子弹了。
"果然是这样,该隐,快退,这家伙已经完全被吸血蛭控制了!"
冷凌峰声音的尾音还没落,我就已经往后退了两步,从地上随手拣起一根粗钢条,紧握在手中,防止可能突发的状况。
冷凌峰也一连倒退了好几步,焦急地道:"我们赶快出去,对这里我们没他熟悉。"
"冷警官,难道没办法把吸血蛭从他身上逼出来?"
"不可能,他已经和吸血蛭同化了。"冷凌峰接着道:"他现在这样是最糟的状况,即使我有办法弄出来他身体里的吸血蛭,也救不了他的!吸血蛭一但离开他的身体,他也就活不成了,没救了!附在他身上的吸血蛭似乎想另找人附身,该隐,你小心点,它好象盯上了你。"
我全身打了个寒战,仿佛能感觉到从那人身上传出来的血腥气。
我感觉到,那人的视线在我和冷凌峰身上不停的移动。这时候,冷凌峰用手肘碰了碰我,似乎在示意我往后面退,伺机出这幢废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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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2
"那好,你自己小心。"
我摸着黑,朝后面的楼梯退下去,这时候,身后传出一声尖锐凄厉之极的叫声,几乎把我耳膜震破-
砰-一声巨响响起。我骇然回头,只见那条黑影挥着斧头,一斧劈在了冷凌峰左侧的墙壁上,冷凌峰连着退了几步。那条黑影就像发了疯一样,疯狂的挥动着斧头,疯狂的朝冷凌峰劈去。开始时冷凌峰还能躲过去,到了后来,他的脚步也逐渐变的踉跄起来。
〈那人已经疯了。〉
一个念头在我心中涌现,我心中焦急万分,冷汗从我额上流下去。
〈应不应该去帮他?〉
我现在身处的位置,肯定能在被吸血蛭附身的宿主杀死冷凌峰之前出了这废楼,出去之后,只要马上去日本,应该不会出意外,这样做才像我的个性。
〈管他刚才救没救过我,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尽管楼里很黑,但我仍能隐约看见刚才我所处的那间屋子已经一片狼籍,墙壁和地上全是被斧头凿开的深洞。
我必须赶快走,这才符合我的性格,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非但没有转身就走,反而返了回去。
浓重的黑暗中,只能听见冷凌峰急剧的喘息声,和被吸血蛭附身的宿主的脚步声。
我放轻脚步逐渐靠近他们,深吸了一口气,躲在暗处等待着机会。
〈真倒霉,总是碰到这种事,可是如果不解决干净,它会一直缠着你。〉
我紧紧握着那根钢条,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突然踩到一个凸起的东西,我顺手摸起来握在手中,发现这居然是一柄配枪,估计是冷凌峰在躲闪中掉落的。
"刚巧,刚才他打了五发子弹,现在应该还剩下一发。"
我摸着枪柄,双眼在黑暗中梭巡着那个人的身影。
〈刚才冷凌峰开枪,对吸血蛭附身的宿主毫无作用,但如果击中的是宿主的头部,或者是咽喉最脆弱的那部分,一定会有某种效果。〉
〈不管怎么说,如果他死了,我这也算是杀人。〉
但心中仿佛有一个意志促使我这样去做,我深信这样做能成功,这源于一种天生的直觉。我握紧手中的枪,心里居然异常的冷静。
在我过来的后一秒钟,那人的哈哈大笑声响了起来,笑声大的震耳欲聋,透过墙壁上的窟窿传遍了所有的房间。
这样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既然他这样已经不算人了,那,即使我杀了他……
这种毫不在乎的想法,让我自己也觉得心中恻恻。
我觉得有些奇怪,我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种性格的?
在我回过神来的同时,那人拿着斧头,发疯一样朝冷凌峰扑过去,动作比豹子更迅捷,冷凌峰踉跄避过那人的斧头,-砰-一声,斧头深深劈进了他身后的墙,墙顿时被轰塌了。
那人却丝毫没有力竭的样子,就像一个永远摆脱不料的恶魔,举着斧头,又朝冷凌峰走了过去。
〈果然力大无穷,我不能再静观其变了。〉
我把枪握在手里,对准那个黑影脖子的部位,开了一枪。
一声枪鸣,响彻了整个房间。
那人神色在陡然之间剧变,发出凄厉的尖利叫声,他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几乎是马上朝我这边扑了过来。
我知道刚才那一枪,子弹已经射中了他的颈部,但我根本没想到他行动如此快。
我眼前一花,当我以为自己要完了的时候,那人喉咙间发出沉闷的声音,忽然朝相反方向像箭一样窜了出去,消失在阴暗的楼梯口。
冷凌峰的身形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左手的上空浮着一颗水晶球,水晶球周围一片水雾般的莹芒。
"没事吧?"
我和冷凌峰异口同声,几乎在同时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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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2
"咦,他居然怕枪,真奇怪,该隐,你怎么会想到要射他的颈部?"
冷凌峰拍着衣服上的土,他刚才因为被那人袭击,现在弄的狼狈不堪。
我指指自己的脑袋,把枪还给他,道:"靠第六感,真的很幸运了,居然撞对了。"
"那家伙力大无穷,刚才差点死在他手上,多谢你了。"
冷凌峰虽然感激,但身为一个尽责的警务人员,他心中却始终带着几分疑惑。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在子弹射穿对方的脖子后还能表现的这样若无其事?〉
正是他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让冷凌峰感觉到心惊。
"冷警官,那人呢?"
冷凌峰把枪收起来,朝四周望了望,道:"不知道去哪里了。"
"刚才那一枪,如果是人早就应该死了,他的反应只能说明他不是人。"
我对刚才的情况仍然觉得心有余悸,没想到他在中了一枪之后仍然能安然离开。
现在他就在这幢废楼中,他死了是最好的,如果他不死,我就有麻烦了。
〈被已经和吸血蛭同化的宿主缠上,绝对不是能让人感到高兴的事。〉
我朝四周张望着,冷凌峰忽然从左墙的一个窟窿里钻了出去,还向我招了招手,我忙跟了上去。
我钻过那个窟窿后面,一进那间房间,我就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
这房间很阴暗潮湿,和其它我们经过的房间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房间的墙壁上填满了恐怖的涂鸦。
刹那间,我仿佛看见了墙上有死人的脸浮出来,事后才发现那只是我的错觉。
我的第一感觉是,住在这里的人绝对是个疯子,这个房间就像是疯子的栖身之处,看起来很疯狂。
整个房间都泼着红漆,写着触目惊心的大字,墙上钉满了同一个女人的照片。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打开照明器,凑上去仔细看那些照片,下一秒钟,我整个人就已经怔住了。
"冷警官,这个女人,我好象也见过。"
我把冷凌峰拉到了那些照片前面,指着它们道:"这个女人的脸经常出现在我梦中,真是奇怪,她好象和被吸血蛭附身的宿主有些关系,冷警官,你对她有没有什么什么印象?"
冷凌峰从墙上撕下一张没被泼上红漆的泼到的照片,借过去我的照明器,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是前几天被杀的一个女人,她和他的男友在经过中心广场附近街道的时候,被吸血蛭附身的宿主从后面袭击,死状很惨。"
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冷凌峰又把照片递给我,去翻散乱在角落里一些纸张。
"这些照片上附着很强的怨念,那个家伙,一定很恨这张照片上的女人。"
冷凌峰的声音加杂在沙沙的翻纸声里,听起来另人相当不安。
我们俩个同时看着那幅照片,然后转头看着彼此。
"冷警官,你觉得他现在究竟是死了,还是躲到哪里去了?"
我朝房间的四周瞥着,现在,我时刻都在担心他会出现,他若是躲在这幢楼的某一处,可真是防不胜防。
冷凌峰在这间里四处翻着,他停下手里正在进行的工作:道:"即使是被吸血蛭附身的宿主,被子弹打穿了脖子也不是很快就能恢复的,现在不用担心他。从照片上的这个女人着手调查,再加上你提供的那幅速写,马上就能查清楚被吸血蛭附身的宿主是谁。"
〈只要能把吸血蛭从他身体里逼出来,再把他作为连环凶杀案的凶手逮捕,这个案子马上就能解决了。〉
冷凌峰有种重任即将完成前的轻松感。
虽然这样做有违冷凌峰一贯的做事原则,但他也别无它法。因为这间屋子就是最确凿的证据,虽说那个宿主是被吸血蛭附身才会干出杀人的事,但杀人的确实是他,上面的人也不会相信妖怪的说法,目前这样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为了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有时候也需要少数人做出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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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3
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后,冷凌峰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朝身旁的银发少年看去。
"该隐,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忙。"
我被冷凌峰突如其来的道谢镇住了。
"没什么,只要冷警官不怀疑我以前杀过人,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正在这时候,我依稀听到隔壁的房间里传出很细微的声音,响动声越来越大,引起了我强烈的不安。
我凝神道:"冷警官,你听见什么没有?"
这座楼里面各处都是相通的,未完成的房间隔通另外的房间,每层楼之间的过道、楼梯、房间交错在一起。
在现在这种时候看来,这里就像是由很多个阴暗潮湿的房间、诡秘的楼梯所组成的巨大的迷宫,每一处阴影里都可能暗藏着危机。
我全身戒备,在十米远左右的地方扫视了一遍。
当我确定这层楼里没有其他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警戒。
刹那间,-砰-一声震动的巨响自我背后传出来,我惊鄂中连退了几步。
我背后的那堵墙壁忽然出现了裂缝,接着蛛网般剥落-轰-整面墙都四分五裂,碎裂无数块跌下地去。整个屋子都被弥漫的尘灰笼罩着,一个人出现在裂开的墙后面。
刚才一瞟之间,我似乎看见那人脖子上全是血,满脸班驳的血迹,掩藏在血污下的脸神色狰狞,眼神……绝不正常!
我心中骇然,认出那人是被吸血蛭附身的家伙。
〈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居然还没死!!?〉
"冷警官,小心,他还没死!!"
我骇然退了几步。
在冷凌峰和我都没作出反应之前,那人已经步步逼,他挥动着手里的斧头,发了疯一样朝着我劈下去。斧头在距我只有毫厘之差的地方掠过,我狼狈的躲着斧头,不断往后退着,他却一直在往我身上劈着,像是要置我于死地。
我脚下一个踉跄,被东西绊倒,还想往后退的时候,背靠在一面墙壁上,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
〈比起来疯子,他更像发了疯的野兽,完全不像人类!!〉
我紧贴着墙壁,心脏都快停止跳动,冷汗自额上冒起来。
转念之间,斧头已经朝我头上劈了下来,我呼吸几乎停止,本能的往下一缩腰。一声巨响,利斧贴着我的头发劈到了墙壁上,半面墙被斧头震塌了,我几乎被石块和墙灰掩埋了。
墙灰有些进了眼睛里,疼的我睁不开眼睛,我边咳嗽,边从那边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该隐,这家伙已经完全疯了。"
冷凌峰从对面奔过来,一把将我拉了过去。
我回头朝那人的位置看去,只见他血迹斑驳的脸上有一种狰狞的表情,使他看起来像一个怪物。
这时候,他已经把斧头从墙里拔了出来,朝我们这面大步追了过来,我对刚才发生的事仍心有余悸,胆战心惊,不由自主的往后面退去。
"冷警官,你有办法对付这个怪物吗?能不能把他身体里的吸血蛭弄出来?"
"看来只能试试看了,如果弄不出来,一个力大无穷的疯子谁还能制服的了……"
冷凌峰的话音未落,那人就已经冲了过来,冷凌峰和我忙往两面闪开。
我从右边的门洞夺门而出,但不知为何,那人还是紧盯着我不放,跟着我追了上来……
那人像跗骨之蛆一样,紧紧跟着我身后不远处,每次我一回头就能看见他,怎么甩也甩不开。
〈最多也不过是短短的一两个小时,为什么会感觉比一年还要长。〉
我的脚步只要稍微慢一点,就有可能被后面的那个人追上,但被他追上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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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3
我以前从来也没想过,我会有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候。
但现在,最让我自己感到恐惧的是,我的体力正在迅速透支,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哪儿。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追上的。〉
我心中焦急,骤然停步,前面是一个转角,有两条通路,一条直通向下面的楼梯,另一条则是通往前面的一个-房间。
我往身后瞟了一眼,在那人还没经过拐角处追上来之前,我迅速闪进了前面的房间里。
一进去,我立刻怔住了,叫这里-房间-并不恰当。
因为如果这幢大厦建成了,这个-房间-就应该是电梯槽的一部分。
从我这个角度往下看,房间的中央部位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电梯槽,洞的狭窄更加强了深的感觉,向下望去一片漆黑,不知道究竟有多高多深,仿佛直通向地狱深处。
〈这么深的电梯槽,最少也有几十米。〉
我看了一眼房间中央的电梯槽,绕开那里,躲到墙角一堆高积起来的建筑材料后面。
空气中那种水泥潮湿的气味,阴暗的环境,竟然让我感到很安心,我暂时松了一口气。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他要一直跟着我?〉
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冷凌峰警官到哪里去了?
这时,我感到一阵疲累,不禁用手揉着眼睛。
我不由在心中暗忖,很多疑问都没有得到答案,包括那个被吸血蛭附身的人为什么要一直拿着斧头追着我,即使是我在他的脖子上开了一个血洞,他也没必要执着到这种程度。
我正在想东西,门洞外面已经传来了-咯啦-一声,从我这面看,能看见一个人的身影。
我的心猛的一跳,心情绷到了最紧,我略微叹出头去看了两眼,进这个房间来的正是被-吸血蛭-附身的那人。
他在整个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凑到电梯槽旁边,往下面望去。
我心念一动,如果可以伺机把他推下这个深不见底的电梯槽里去,任他有吸血蛭附在身上,恐怕也爬不上来了。虽然这个念头相当诱人,但机会转瞬即逝,因为他已经离开那个洞口处,朝我藏身的这堆建筑材料走来。
我在心中暗喜,幸好我干事一向都考虑很多,他这样贸然走过来刚好给了我偷袭他的机会。
即使他力大无穷,有的时候也不一定能赢。
我藏在这堆建筑材料后面,手中拿着一根很宽的钢条,我只等他再靠近一点,就能往他头上抄下去了。
却没料到他一转身,没再过来,反而出了门洞。
没过多久,我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人的声音,不由愕住了。
接着,外面就传来一连串的响声和打斗声。
〈怎么回事,莫非是冷凌峰来了,否则这里面不会再有其他人。〉
想到这里,我几尽量放轻脚步,从一大堆建筑材料里走了出去,路过那个看起来深不见底的电梯槽时,我心中忽然有种发凉的感觉,忙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只见,外面与这间门相隔不到十米的地方,被吸血蛭附身的那人,正在和一个动作快到我看不清的人影缠斗。
〈莫非是冷凌峰,不,绝对不是……〉
〈那,是谁会半夜来这种地方,莫非也和冷凌峰一样是灵能力者?〉
如果不是有冷凌峰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暂时之内,我也绝对无法接受这类事实。
我禁声看着他们两个打斗,想看出那条速度快的不像人的黑影究竟是谁。
不过短短十几秒,我却越看越心惊,一个记忆深刻的人影在我脑海中逐渐成形。
我勉强抹去心中的不安,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该从哪条路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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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3
〈总觉得他似乎在耍那个被吸血蛭附身的家伙。〉
我放轻脚步,从门洞旁绕过那两个人,试图从离他们有十几米的一个阴暗角落里离开。
"这幢楼大的就像一个迷宫,只要能离开这儿就安全了。"我努力安慰着自己,却耐不住提心吊胆,不时会向他们瞥上几眼。
我总有种感觉,这一段十几米的距离会比几千公里走的更累。
当我终于快离开了那里的时候,背后忽然一凉,有一只手搭在了我肩上。
"该隐,终于找到你了,我找了你好久!"
冷凌峰满脸惊喜,从背后绕到了我面前。
直到我看清楚了他的脸,才从惊骇的情况下解脱出来。
"嘘,小声点,我们快走!"
我拽住他,不由分说就拉着他往远走。
冷凌峰边走边道:"该隐,你有没有看见被吸血蛭附身的那家伙,我本来一直都跟着你们后面,后来你们突然都不见了踪影,对了,那家伙呢?"
"现在别去管他。"
我打了个寒战,.接着道:"明天我们来看的时候,说不定他已经死了。"
"究竟怎么回事?"
"两个怪物在打架,别去管它们。"
"怪物?在哪里?你说的是吸血蛭?"
冷凌峰眉头微蹙,搞不懂我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停下脚步,似乎不准备就这样离开。
我说到这里便垂下眼睛,不再说下去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个耍吸血蛭附身的家伙的人,就是-他-!〉
"可能是我看错了,没什么,吸血蛭附身的宿主可能在往南面的楼里吧,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摆脱掉那家伙的。"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北楼的末端位置,我刚才看到他们是在最北端,如果引的冷凌峰往南面的楼里走,也许能和-他-差开,毕竟开始时,因为有冷凌峰在我才得以保住一条命,我实在不想看冷凌峰死在-他-手上。
〈他一定是Kamijo,一定没错!!〉
虽然我也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但直觉使我深信着一点,即使是冷凌峰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所以我绝对要想办法不让他们碰到一起。至于我自己,既然他明明有机会却放过两次杀我的机会,那在他没改变想法之前,我大可不必为自己的生命担心。
"冷警官,他很有可能在南楼,我们去找找吧,如果能把吸血蛭从他身上驱除,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怕冷凌峰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来,于是急忙岔开话题。
兰水月死时的景象和张音的脸,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努力把她们都抛开。
不止是为了她们,同时亦是为了我自己。
不管是谁敢这样愚弄我,我都一定会以十倍的代价还回去,也不论要用上多长的时间,我一定会让Kamijo打骨髓里后悔当初惹怒了我!
"该隐,我总觉得你有事在瞒着我。"
冷凌峰盯着对方的脸,总觉得他说话时的语调和神态都与平时有异。
(虽然他们认识不久,但冷凌峰已经对这个少年有了很深的了解,他平时说话都很不太爱搭理人,虽然有时会突然来兴致变得很积极,但仍是肆无忌惮,根本不在乎对方有没有听,以往说话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过。)
就是这点,让冷凌峰觉得异样。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44
"你乱猜什么。"
我心中暗急,冷凌峰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我有事瞒他的。
"我从楼的最北端找起,我已经感觉到了吸血蛭的气息,应该能找到的。"冷凌峰丢下一句话,就又朝北面的房间走去。
〈这个笨蛋,他不知道前面有个要命的瘟神吗!要不是因为那时他救了我,我现在又何必这么麻烦。〉
我一方面在心中暗咒,一方面连忙跟了上去。
"冷警官,等等!"
"还有什么事?"
"从哪里找都是一样的,冷警官,能不能等一下再去查,反正,那人一直都躲在这所楼里的"
我情急之下追了上去,冷凌峰脚步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他道:"那家伙被吸血蛭附身了,最近一个月来的人全部都是他杀的,只要能抓到他,案件会就此中断,死亡人数也不会再增加,抓住他还是其次,最重要的就是附在他身上的那条吸血蛭,如果不尽早处理,迟早会酿成更大的祸事,今晚这两件事都必须完成了。"
我几次想脱口而出,最后都咽回了肚里。
眼看离他们的位置越来越近,我索性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也许一切都只是我凭空想象,或许冷凌峰的能力不输给Kamijo。
"有没有感觉到吸血蛭的气息?"我问冷凌峰。
冷凌峰点了点头,道:"就在前面,咦,真奇怪?"
我道:"什么?"
"那条吸血蛭的气,比起刚才来似乎变弱了。"
我心中一荡,又想到了Kamijo身上,不知道他为何会在深夜跑到这幢楼里来,但吸血蛭的力量变弱,多半是因为他的关系。
我先冷凌峰一步进门,也许是我心理作用,我觉得这个房间似乎变的比以前更阴森潮湿,尚未完全建成的电梯槽更是另人不寒而栗。
"冷警官,还有感觉吗?"
冷凌峰皱着眉,摇了摇头道:"突然之间消失了。"
这时候,不知为何,我背上了蓦地传来一阵恶寒。
我脸色骤然一变,抬头看了冷凌峰几眼,他好像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莫非又是我多心了?
这时候,冷凌峰凑近我耳边道:"那个被吸血蛭附身的家伙就躲在后面,装做没发现的样子,等他自动出现,再收拾他。"
我点点头,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们诈做不经意的从他藏身之处经过,在他举着斧头出手偷袭的一瞬间,两个人同时一起闪到了旁边。
那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显然没料到迎接他的会是这样一个场面。
冷凌峰渐渐逼近他,笑道:"我们猜的果然没错,又是这一招。"
他边说话边拿出一颗水晶球,水晶球随即漂浮在半空中,散发出一圈莹芒。那人像是很害怕冷凌峰手上的水晶球,不断往后退着。
冷凌峰手掌上的水晶球莹芒大胜,照亮了大半个屋子。
骤然间,那人挥舞着利斧,猛地朝冷凌峰冲了过去,手中利斧在莹芒下呈现出一种妖异的黑红色,上面散发着强烈的血腥。
冷凌峰早有准备,他往后面一闪,避过了那人的利斧。
他手中水晶球在蓦然间散发出刺目的银光,那人厉声嘶吼着,随后发出野兽一般的低鸣声,他似乎很畏惧冷凌峰手中的水晶球,没想到他竟然径直穿跃窗口,从窗户外直直掉了下去。
冷凌峰和我同时都愕然了,我们一起抢到窗前往下看去。
只见在半空中,他挥动着双手和双脚,更像是在手舞足蹈,样子看起来既可笑又可悲。而且,他在半空中仅仅停滞了几秒钟的时间而已,随后,径直自半空中摔落,脸部重重撞击在了地面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44
虽然我们都见过死人,但自高处的窗中看到这样的场面,心中还是觉得一阵恻恻。
他是杀了四十几个人的杀人狂,居然就这样死了。
不知为何,冷凌峰心底深处还是有种不忍悴睹的感觉。
蓦地,他想起一件事,道:"忘了附在他身上的那条吸血蛭,我们赶快下去,千万不能让它跑了!。"
我点点头,跟在冷凌峰身后。
出去的路虽然不好找,但冷凌峰心急外面那人身体里的吸血蛭,轻车熟路,没费多常时间就找到了一个出口。
"冷警官,人死了,那条吸血蛭也会自行出来?"
冷凌峰点了点头,道:"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从那么高的楼跳下去,我们还是快点走吧,那条吸血蛭如果跑了,今天干的一切就全白费了。"
冷凌峰从衣带里拿出药瓶,这药瓶里装着的是当时从我身上驱除的那一条吸血蛭。
"先让它们同类打一仗,我们也好省些力气。"
他把药瓶的瓶盖打开,从里面倒出那条蚯蚓一样的小虫
冷凌峰手心萦绕着一团莹芒,那条蚯蚓一样的小虫在他手心中渐渐扩大,它到了手掌大小,冷凌峰退了几步,那条吸血蛭则接着增长。
我站在冷凌峰旁边,一直在凝视着这条不断增长体积的吸血蛭,一想到它曾在我身体里,就觉的恶心。
"冷警官,这条吸血蛭体积算不算大?"
冷凌峰点了点头,不解地望着我,道:"怎么了?"
我沉思了片刻,道:"举个例子,体积这么大的吸血蛭,被他附身的宿主,是不是早应该变成那位的样子了?"
我说的-那位-,就是刚才跳楼的人。
"这类案子还是我第一次碰上,但据我的经验,体内吸血蛭是否会犯案,和许多因素都有关,如果是普通人不慎被吸血蛭附身,那要看他的心情和道德观怎么样,有的时候,当他身体里的负面情绪消失后,吸血蛭就会自动出去。"
冷凌峰接着又道:"相反,被附身的人如果一直被负面情绪影响,吸血蛭就会很乐意在他们身体里居住,这样亦是按个人情况不同有所区别,一般人最多会杀了他们最介意的人,像-深夜连续食人魔-这样的人还少见。"
他眼神变的很奇怪,盯着我道:"像你这种情况更少见,一方面,吸血蛭在你体内飞速的壮大,这必须要很重的负面情绪,一方面却连一个人也没杀过,除了自控力超强,也没有别的说法,这两样相互矛盾啊。"
我被冷凌峰说的全身发寒。
"可能是它的生长机能不健康,和我无关。"
冷凌峰笑了笑,不就此问题再讨论了。
不过,他已经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看,它们快碰上了。"
我身后的冷凌峰低声说道,我的好奇大起,顾不得反胃,转过身来。
冷凌峰转过头问我:"要不要走近去看,它们同类撕杀时,不会注意到别的事,不过等其中一条吞噬了另一条之后,我们就要小心了,因为那时侯它最想找人附身。"
看了一眼,我不觉怔住了。
只见,离我们有几十米远的地方。
那人从楼上跳下来的伏尸处,一道周身透着血光,不断蠕动的巨大的吸血蛭从尸体的口腔里涌了出来。
猩红色的吸血蛭渐渐在黑夜里成型,白色的那条吸血蛭马上迎了上去。
一红一白两条吸血蛭缠在一起,吸盘紧吸在对方长满细毛的身上,在空中翻滚,看起来触目惊心。
不知不觉中,我的手掌心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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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4
两条长蛇般的吸血蛭缠紧了对方,在半空中连续滚动,它们躯壳的连续蠕动,简直不能用恶心两个字来形容。
"马上就要结束了。"
冷凌峰眉心紧皱,指着外壳猩红的道:"虽然它们的成长差不多,但那只吸过血的更强大,马上,它就会把对方的血吸干。"
他的话音才刚落,红色的吸血蛭已经反缠紧了对方。
它巨大的吸盘牢牢吸在对方身上,另一只吸血蛭虽然在半空中不断挣扎腾翻,但仍是挣不开缠在它身上的那只吸血蛭,肥白的躯壳皱成一团,迅速干瘪,红色的那只身体膨胀起来,变得更大。
黑暗的夜空下,吸血蛭通红的身体浮在半空,足有五百公分大小,一股股血在它的身体里涌动,它身上黑红的细毛波浪一样跟着涌动,吸盘以几何速度缩合。
我退了几步,倒抽了一口冷气:"这种怪物,你真的能制服?"
冷凌峰面色沉重,摇了摇头,苦笑道:"试试看吧。"
"不过真没有多少信心,但如果现在不制止它,它会杀更多的人,总归也有五成五的把握,我就拼这一把了,希望能拼赢。"
他随手从身上摸出一把枪,扔给了我。
我怔了怔,道:"没子弹的枪给我干什么?"
"我平时身上不止带着一把枪的。"
冷凌峰接着道:"该隐,你枪法很准,如果我遇到了危险,你千万不要先跑,最起码也要把这里面的子弹打完,打完了还是救不了我再逃也不迟,如果我死了,这柄枪就留给你做个纪念。"
我嗳味地笑了笑:"听说你们警局每一颗子弹都要做记录的,怎么这么随便就把佩枪也送人了。"
"我相信你。"
冷凌峰很郑重地道:"千万记着。"
说罢,他朝那条黑红色的吸血蛭走了过去,浮在空中的吸血蛭,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旁边有人的存在。
冷凌峰朝前面冲了上去,大叫起来:"妖怪,有本事你就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吸血蛭在半空中朝他俯冲过去。
浮在冷凌峰手掌上空的水晶球瞬间大放晶芒,三米之内所有的东西都被照的一片通亮。
吸血蛭像是怕这一片莹芒,不敢靠近冷凌峰,又急急退回到了半空中。
但冷凌峰的脸色却越来越煞白,他现在用的是一种急耗生命力的法术,这种法术虽然能暂时压制住吸血蛭,但却不能击伤它。
刚才他已经试过了,风刀对这条吸血蛭没用,只能在它表皮留下了一条很浅的伤痕。这都是因为它周身布满的黑红色细毛,能把大部分外力反弹出去。
"该死!"冷凌峰大声咒骂,从腰间拔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配枪,朝吸血蛭开了五六枪。
打在吸血蛭外壳上的子弹却全被它反弹回来,发出响亮的回音,掉落在地上。这时,他的枪里刚好也没子弹了。
浮在半空上的水晶球,莹光也开始逐渐黯淡。
冷凌峰和吸血蛭又僵持了几分钟,水晶球突然暴裂,碎片陆续剥落。
他脸色大变,水晶球一破,吸血蛭顿时解脱了禁锢,一刹那间就把他整个人都缠紧在了当地。
我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冷凌峰被吸血蛭紧紧缠住,脸色一片死灰,显然被箍的很紧,受伤不轻。
这种时候,我也顾不得恶心和恐惧。
我把枪握在手里,对准吸血蛭张开了的吸盘,连续开了几枪。
几声枪鸣,响彻了夜空。
有冷凌峰的先例,本来我没奢望这几枪能奏效,我想像中最好的结果,当然就是能让吸血蛭受惊松开冷凌峰,顺便用枪声引来附近的巡警,第二种可能是它会松开冷凌峰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第三种可能最糟,就是它对子弹根本没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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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4
没想到子弹居然全射进了吸血蛭的吸盘里,它发出沉闷的声音,猩红色巨大的身子缩成一团,松开了冷凌峰。退进黑暗里。
我上前几步,扶起喘着粗气的冷凌峰:"冷警官,你没受伤吧?"
"果然是这样。"
冷凌峰忽然笑了起来:"那吸血蛭也不会比我好受多少。"
"谢谢你!没想到你真的没走,我还以为你在开始时就会走了。"
"只不过是凑巧看呆了,顺手开了两枪。"我最不习惯被别人感激,所以才故意装出一副很冷淡的样子,但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为什么没逃走,这实在太不像我了。
就在这时候。我对面的冷凌峰脸上,忽然现出一种惊骇绝伦的表情来。
他的一只手指着我的身后,他像是想说话,但却又由于太紧张,而发不出声音。
由于他脸上的表情太骇人,我想问他怎么了,但这时,我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一阵彻骨的寒意,从我的背后传遍全身,充斥进我全身的血管里,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我转过身去,我的背后是一片荒废的工地,根本什么异样的东西也没有。
我疑惑地看着一脸惊骇的冷凌峰,道:"冷警官,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看见你这种表情,我还以为那条吸血蛭又回来了。"
冷凌峰的声音嘶哑,几乎是对我叫道:"那条吸血蛭!刚才钻进了你的身体里!千万别想任何事,它随时都有可能出来控制你。"
我怔在了当场,几乎连手指头都僵硬了。
"冷警官,你……没有看错?"
冷凌峰摇着头,表示他没看错,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焦急。
四周一片沉寂,没有半点灯火,这片空旷的工地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冷凌峰紧张地绕着我打转,看来这回他也没办法把那条恶心的吸血蛭从我体内弄出来。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放平静;"它会不会自己出来。"
"决不会,刚吞噬了同类的吸血蛭,一旦钻进人体内,就不会再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我顿时觉得全身都开始不舒服起来,胃里更是难受。
就好像什么刺激了我的身体,让我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可能是因为吸血蛭太恶心的原因。
"…我……想吐……"
我全身汗毛直竖,忍不住想吐的冲动,半跪在地上,呕个不停。
又不知有什么滑腻巨大的东西,顺着咽喉被我吐了出来,按常理而论,我的胃里早就应该空空如也了。我努力不想那恶心的吸血蛭,却又忍不住想起来。
这时,只听旁边的冷凌峰发出惊呼声,我用手按住嘴,强忍住胃酸,抬起了头。
眼前的景象顿时让我怔在了那里。
那条本应该还留在我体内的猩红色巨大吸血蛭,此刻正在全是灰尘泥土的工地上打着滚,样子看起来痛苦万分,两翼扫在地上-啪啪-做响-想飞又飞,不起来。
我往前走近一步,奇怪的是,这条吸血蛭像是在惧怕我,逃命一样往远处翻滚。
"风刀!"冷凌峰暴喝了一声,右手向吸血蛭挥去,那条吸血蛭应声裂成两半。
鲜红色的血从吸血蛭被切开的裂口里涌出来,大量的血染红了工地上的泥土。它半截的身子又蠕动了几下,才渐渐停住了,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这些血,全都是那四十几个被它杀害的人所流的。"
冷凌峰一脚踹在巨大的吸血蛭尸体上。
"恭喜你,破了案子。"我皱着眉,捂着正在抽筋的胃,全身都感到极不舒服。
冷凌峰也终于在吸血蛭身上踹够了,扔下它的尸体不理,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自己身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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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5
〈这真是奇迹,他居然能将吸血蛭常时间压抑在体内而不让它出去袭击一个人,而且还能削弱吸血蛭的力量。〉
冷凌峰在心中想。
远方传来警笛声,打破了这边凝重的气氛。
"冷警官,我先走了,这边的事就麻烦你解释了。"
我避开他的眼神,挥挥手,朝相反的方向走回去。我已经不想再看那条吸血蛭的-尸体-了。
回家以后,我一定要把全身都洗干净,三番四次被吸血蛭附身,弄的我的胃很难受,现在只要一开口说话,我就想吐。
至于Kamijo的事……
〈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城市,即使现在告诉冷凌峰兰水月和张音的死因,也无济于事,如果和冷凌峰说起Kmijo的事,冷凌峰固然很厉害,但Kamijo更强大,冷凌峰是个好人,没必要让他白白送命。〉
〈更何况,兰水月和张音的死都和我有很深的关系,没理由让别人代我办这件事。〉
我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朝忙个不停的冷凌峰瞥了一眼,我转身离开。
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
※※※※
夜越来越深,在这样的黑暗中,不知还隐藏着多少尚未被人发现的秘密。
警方人员刚才已经办完了所有的事,全部撤离出这片工地,此时,这片工地又变成一片沉寂。
阴郁的月光下,楼房在工地上投射出一条巨大的黑影,蓦地,一个幽灵般的人从楼房的阴影里走出来。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脸上,他的脸色惨白,双眼看起来异常邪恶。
这个人,竟然是那位意大利的服装设计师Kamijo。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竟然能靠自身抑制住吸血蛭,削减它的妖气,但外表越美丽的人,心中的黑暗越深。"
Kamijo喃喃自语着。
"他的心中一定住着更黑暗的魔鬼,隐藏着更深的邪恶。我倒要看看,他的邪恶究竟能藏多久。"
他望着该隐离开的方向,嘴角勾出一个笑容。
他以食指和中指按住眉心,向上一挑,道:"真期待与你再次相逢。再此之前,希望你能通过我的考验。"
"GoodLuck!Baby……"
次日上午,机场大厅内人流涌动,不断有人进出。
我坐在椅上,边看表边打瞌睡,竭力克制睡意,不让自己在这时候睡着误了时间。
昨晚的事实在弄得我太累了,而且一整晚,我都是在浴室里度过的。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我站起身准备,这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叫声。叫的是我的名字。
我转过身去,只见冷凌峰朝我这边急冲冲地赶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员。
"小该,请等等!我们有着过命的交情,叫你一声小该可以吧,好不容易才赶上你。"
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虽然脸上仍有一夜未睡的些许痕迹,但却是一脸的神采飞扬,显然是又升官了。
"关于昨天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还有什么事吗,冷警官?我马上要上飞机。"
警方的办事效率真高,居然这么快就能查到我的行踪。我愕然看着他,他该不会是只为了道谢而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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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5
冷凌峰示意两个警员跟在后面,兴奋地道:"连续杀人魔的案子马上就能结了。""
"这我已经知道了。"
我也很替他高兴,正想找个借口马上走,突然想起一件事。
"冷警官,你应该不是照实向上汇报的吧。"
冷凌峰点了头点,道:"当然不会,我花了整晚时间,已经找出了被吸血蛭附身的死者的身份。他是一家合资企业的员工,名字叫木夕。"
"我从那个女人的人际关系里找起,终于找到了木夕的资料,木夕是这个女人的前男友,一个半月前曾有人报过他的失踪,那时,刚好和发生第一启杀人案的时间吻合。"
他叹息了一声:"由于四十几个死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和共通点,我未从这些死者的人际关系里找起,真是个疏忽。"
"冷警官,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我道:"你自己说过的,既使被吸血蛭附身,也不一定必须就会袭击人,木夕为什么会任由吸血蛭摆布?全无反抗的杀了四十六个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冷凌峰脸色变得十分沉重。
"据我们对木夕亲友同事的调查,得知木夕在失踪前,他的女友曾提出和他分手,资料上写的很清楚,木夕从小就生活在模式化的家庭里,受着刻板的教育,人生几乎在最初就全被规划了,因此,他为人呆板懦弱,在他的同事们口中,他是一个十分乏味,既老实又可悲的人。"
"以下最具有合理性的推论,木夕受不了被女友抛弃的事实,心中的恶念和恨意不断增加,终于吸引来了吸血蛭。导致了后面发生的一连串凶杀。"
冷凌峰长长吁出了口气:"为什么会连续杀了那么多人而不能自拔,我想,可能是因为木夕的个性太过软弱,所以根本不敢正视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反而沉迷在鲜血的诱惑里,这种情绪使杀人的举动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人性的软弱,贪婪的欲望,和各种负面的感情,正是木夕招来妖怪的罪魁祸首。"
我饶有兴趣地听着,冷凌峰说到这儿,忽然又叹了一口气。
"我是来送行的,怎么竟说开了这种话。"
我看看表,时间已经到了,我指了指他手里拿着的资料袋,道:"这些资料,能不能给我。"
"当然可以,小该,保重啊。"冷凌峰把手里的资料袋递给我。
我点点头:"会的。"
这时候,机场大厅里的人却比刚才少了许多,许多乘客都已经通过检查。
"奇怪,那人身上放出的灵气……强的可怕!"
冷凌峰皱起眉,指着一个刚巧经过我们,还在继续往前面走的人。
我朝冷凌峰所指的方向定神一看,马上就瞟见一个男人的背影,他身材高大,全身都散发着冷峻气息,只可惜他背对着我们,所以我们都无法看清他的长相。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人的背影看起来非常沧桑。
"小该,我还查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哦?什么事。"
"你的名字该隐,-该隐-这个名字,可以追溯到一个最古老的吸血鬼传说,由于杀了兄弟亚伯,被上帝诅咒,变成了吸血鬼。"
我挑了挑眉,想起了以前的事,和家族脱离关系后不想用本名,就有一个学长对我说,长的太美很容易被天所妒,招来灾祸,所以平时做事应该隐去锋芒,起这个名字,时时提醒你做事小心谨慎。
我脑海中浮现出了常大那张英俊冷酷的脸,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他告诉我的时候应该已经知道了冷凌峰所说的那个传说,难道他觉得我像吸血鬼吗?
时间已经到了,我匆匆和冷凌峰道了别,快步赶上去,排在一个人身后,等待进入机场。
我前面的人已经完成了个人的金属探测和行李X光检查,正朝登机门走去。我也顺利进了机场,正当我往登机门走去时,身后面的关卡突然发出警报声。
"这位先生,我们必须检查您的行李箱。"
我心中好奇,并不急着登机,回过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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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5
机场人员正在和那位我们看见过的男人对峙,没想到他居然就排在我的后面。
这回我虽然能看清楚他的长相了,他的年龄却依然很难猜,他的脸颊瘦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全身气势异忽寻常的强大。
"箱子里都是极珍贵,价值连城的古董刀。"
他的说话声音低沉,在机场人员面前打开了箱子,机场人员顿时只觉周身都弥漫起一股寒气。
箱子打开时,里面的东西我这里已经能看得很清楚,但当我真正看清箱子里面的东西时,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箱子里全都是些大大小小,外表极其古老精美的刀,这些刀显然也都很锋利,刀身刻着神秘至极,像咒符一样的花纹,刀锋闪烁着冷厉的青光。甚至还有森森寒气从这些刀身上冒出来。
我毫不怀疑这些刀刺穿人的胸膛时甚至不会发出半点响声。
机场人员决不会让他带着这些刀出境。
我觉得可惜,本来,我还想多研究研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看起来这样神秘,又带着几分沧桑,但看来是不可能了。
"祝您旅途愉快。"机场人员像在发愣一样,竟让他通过了。
我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幸好没撞在地上跌死。
并不是我不高兴他通过,只是,我觉得这件事看起来很是蹊跷,我寻着他的眼睛看过去,刹那之间,我就像要被他的眼神吸进去一样,没了自己的思想。
好一阵,我才从恍惚中醒过来,但却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险,莫非是催眠?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催眠,他是什么人?
这时,他像是发现了我一直在注意着他的举动,朝我这边冷冷地瞥了过来。
我朝他甜蜜地回了一笑,他显然很惊愕,趁着这时候,我已经上了飞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个位置靠在窗边,我坐好以后,随手抽出冷凌峰给我的资料,看了起来。心中又想起他说过的话,鲜血的诱惑,也代表了对各种欲望的诱惑,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各种各样对人欲望的诱惑,如果意志不够坚定,很容易迷失在其中,然后,逐渐失去自我。
可能是因为昨晚一夜没睡,我现在觉得眼皮沉重,脑袋昏昏沉沉,睡意越来越浓,很想睡觉。
我本来拿在手里的资料,也被我随手扔在旁边的一个空座位上。
模模糊糊中,似乎有人把那份资料拣起来,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了下去,在飞机轰鸣的起飞声中,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思绪渐渐进入了梦中……
云端下的城市越来越小,逐渐远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46
第二集 东方除魔人
——东方除魔人
他东方
满怀悲伤
风轻轻吹过
掀动他的衣角
却拂不去他心中的忏痛和绝望
每当夜晚来临
便可看到他在月夜里穿行
猎捕黑暗中的魔物
追寻夜空下邪恶的影子
衣襟飞扬于空中
手中刀刃在月光下闪着薄凉的光
一年又一年
转眼间春来秋去
午夜梦回
冥界的亲人浅吟低唱
拥他入眠
晨昏熹微中
除魔人继续着他的孤独之旅
时间只能淡化悲哀
并不能使创伤愈合
只要心中仍留存悲伤
他就要一直寻找下去——
CAIN——该隐——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46
三年前——
中国大陆,河北省保定市。
在保定市一家中等规模的医院里,虽然还没到换班的时间,刘医生已经准备提早一个小时离开医院。
夕阳的斜晖从窗外照射进医院的长廊里。
金色的阳光,使医院苍白的长廊也透出了一丝暖意。
刘医生走在医院的长廊里,正准备下楼梯,迎面走上来一个护士,朝他打了声招呼:"刘医生,今天这么早就走。"
他笑了笑,道:"提前换班了,今天是我女儿的生日。"
刘医生身材修长,儒雅亲切,很斯文,待人非常有风度,做事又认真负责。他的为人,以至于谁看见他,都绝对不会兴起厌恶的念头,甚至连医院里脾气最暴躁的病人,见到他也会立刻安静下来。
他今年才刚过三十岁,年纪轻轻,已经可以说是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女儿也已经有七岁大了。
今天正是他女儿的生日。
早在昨天,他就已经和妻子商量好,准备在今天给女儿一个惊喜。
但由于昨晚由他动手术的一个病人病情突然恶化,一直到刚才,病情总算稳定下来,他才终于能挤出时间去给女儿选购礼物。
他的女儿可爱的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天使,皮肤洁白,有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高兴的时候,都会笑着露出两个酒窝。
每当刘医生看着妻子和女儿,就会觉得,即使有金山摆在他面前,也不会使他对她们的爱减弱一分。
在他看来,家庭妻子和女儿,比事业更重要。
该给女儿买什么礼物,他现在还没想好,所以打算一会儿去商店转一转。
他的女儿从以前起就喜欢撒娇,虽然有些娇纵,但却是他的心肝宝贝,他甚至想送给女儿全世界上最好的礼物,只是他不知道在生日当天,她最喜欢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出了医院,坐上计程车,他还在考虑着和刚才相同的问题。
"小女孩应该最喜欢什么东西?"
计程车司机没听清楚他刚才说的话,边开车边道:"什么?"
刘医生刚才其实只是在自言自语,并没有想问司机的意思,但既然司机已经问起,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司机是位女性,听了之后笑道:"小女孩喜欢的东西很多,什么都可以送啊。"
"你是在医院工作的吗?"
刘医生惊讶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机若无其事的笑着道:"你身上带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股医药味。"
接着,像是在闲聊一样,她又问了句毫不相干的话:"买礼物送小孩?您一定很疼小孩吧。"
"嗯。"
他礼貌性质的笑了笑,想起了自己的家庭。
虽然极爱妻子和女儿,但实际情况却是,因为工作忙碌的缘故,他平时却并没有多少时间能陪她们。
他往车窗外看去,街道两旁风景正在飞速地倒驰,他熟悉这条街的风景,从这里过去,只要再过两条街,就能到达他要去的目的地。
但究竟该给女儿买哪种礼物,他心中还是没有具体的概念。
昨晚被叫到医院之后,虽然不见妻子和女儿才仅有半天的时间,此刻他却异样的想回到家中,想马上见到她们。但女儿的生日,做父亲的总不能两手空空,就这样回家去。
想起这个,他才强忍住想马上回家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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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7
计程车停在商场的门口,他付完车费,进入商场的一楼后,马上就往贩卖玩具和精美饰品的地方走了过去。
四周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品,使他看的眼花缭乱,十分头疼,平时都是妻子出去购物,除了陪妻子去逛街购物外,他很少来这种地方,一进来,不知为何,立刻就有种头晕眼花的感觉。
但是在医院里,各种医药消毒水的味道,从来没有使他感到头疼过。
走道两旁挂满了各种玩具,刘医生在许多个隔间中逛着。
忽然之间,一只一人多高,巨大的棕色毛绒玩具熊印入他的眼帘,他停下了脚步,目光停留在这只棕色的玩具熊上。
这一路看过来,并没有再看见比这只棕熊更好的东西,也许,一向对礼物很挑剔的女儿,会喜欢这只巨型的玩具熊也说不定。
虽然棕熊上挂着-请勿碰触-的牌子,但他立刻就把这只棕熊从夹子上取了下来,请旁边的小姐代为包了起来,付完款,抱着那只巨大的毛绒棕熊,兴致极高的寻着商场一楼的南门冲了出去。
这时,刘医生这时仿佛已经看见了女儿迫不及待的想接过生日礼物时,脸上露出的那种极其可爱的表情。
他看了看表,发现时间不早了。
照这个时间来看,妻子在银行工作,几个小时前就应该下班了,女儿的学校,下课时间很早,她们这时,多半都已经在等他回去了。
夕阳逐渐从天际消退,天空渐渐变成一种深沉的暮色,微风给夏日温暖的天气带来了一丝凉意。室外的温度,似乎比他刚进商场时凉爽了不少。
刘医生抱紧了怀里的棕熊,在街边拦了一辆计程车,说出了家的地址。
他家住在市中心一幢五层居民楼的最顶端南户,是一幢四室一厅的公寓。
那套公寓是前年刚购买的,今年初全家才搬了进去,住起来十分舒适,妻子和女儿也都很喜欢新居,小区外面的环境更是难得的幽静,而且,此地离他所在的医院,和妻子工作的银行都很接近,是一个比当初想象中更理想的居所。
舒适的居所,幸福健康的一家人,一切前景看起来都十分美好。
从这儿回家的路程并不是很远,但在一路上,刘医生都催促司机将车再开快一点。
这种举动,和他平时的性格很不相符。
这时候,刘医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刚打开手机就听见女儿童稚的声音传了出来:"爸爸,怎么还不回家,快点吧,都已经做好饭了。"
"马上就回去,对了,猜猜爸爸给你买了什么礼物。"
他的女儿几乎想都没想,就道:"音乐盒?"
"不对。"
"存钱罐?"
"猜错了,小傻瓜。"
"那是什么啊,我不想猜了,好了,爸爸你快点回来吧。"
虽然女儿的语气很急迫,但好奇的口气难掩不了她话中字里行间透出来的欣喜。
刘医生看了看放在身旁座位上的棕熊,笑着道:"好,好,你呀,别调皮,乖乖等爸爸回去。"
他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心想大概还有三四分钟就能到家了,回到家后最高兴的一定是女儿。
不知道妻子给女儿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他们这个家庭,不光是女儿,每逢过节,或者家庭里每一个人过生日时,都会提早准备好一切,然后在当天热闹很久。这可能是因为刘医生和妻子都是孤儿的缘故,为了弥补自身的遗憾,他们竭尽所能,利用每一个机会让女儿体会到双亲的关怀。
渐渐的,他已经能看见家所在的那个居民住宅区。
刘医生让司机将车停在居民住宅区的入口处,一想到妻子和女儿,他的心就已经雀跃了起来。
到了居民住宅区的入口,刘医生迫不及待的下了车。
即使现在离家只有这样少的路程,但他还是希望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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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7
一路上,有不少人向他打招呼,如果是在平时,刘医生决不会吝啬一句问候。
但今天,他却只是微笑着颔首,便急匆匆的接着往他所居住的那幢楼走去。
这一代的居民住宅区,单元门用的全都是密码锁,也因此,住户家中被窃的事件更是低的出奇。
刘医生的家,住在四号楼的四单元五楼。
所在在他进四单元之前,曾仰头往五楼的阳台望了几眼,阳台紧挨着的就是厨房,只用一扇落地窗隔着,但他并没有在阳台上看见妻子或是女儿的身影。
〈她们恐怕已经等了很久。〉
回去以后,妻子一定又会抱怨个不停,但在刘医生看来,他妻子是个很温柔单纯的人,即使是在埋怨中也不代任何恶意。
能被妻子抱怨,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幸福。
所以,当他用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忍不住就露出了笑容。
"我回来了。"
当刘医生打开门后,立刻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但客厅中的摆设一切如常,并没有任何对方不对。
他的妻子和女儿既然不在客厅,那一定是在女儿的房间里。昨天他就和他妻子商量好,今天,要在女儿的房间里帮她庆祝生日。
这时候,突然有一种仿佛玻璃破裂的声音,从他女儿的房间中传了出来。
那种声音,使得他心中忽然一惊。
不知为何,刘医生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寻常,他甚至顾不得把巨大的棕熊玩具放好,就把它随手扔到了地上。
他一边叫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一边冲进了他女儿的卧房里。
刚推开女儿卧室的门,刘医生顿时全身僵硬,恍惚看到,他只有七岁大的女儿仰躺在一片血泊中,而那血,是从她的腰间的一个很大的缺口里流出来的,房间的地板和墙壁上,到处都是血迹。
刚才闻到的血腥味,就是从这个房间传出去的,眼前的景象,使刘医生软倒在地上。在一刹那间,他几乎发了狂,爬到他女儿的身旁,抱起她尚且温暖的身体,把手伸到她的鼻子下面,拼命叫着她的名字。
这时,却发现他的女儿已经没有了呼吸。
而在五分钟之前,他还和他的女儿通过一次电话。
〈妻子呢,她在哪里?〉
在一刹那间,刘医生想到了他的妻子,他抱着女儿的尸体,勉强从地上站起来,朝四周看去。
桌子翻倒在了地上,已经摔碎了的盘子和饭菜,滩的满地都是。
一个插好了蜡烛的大蛋糕,也被撞翻在地上,跌的稀烂。
然而,整个房间里都没有妻子的踪影。除了厨房外,女儿的房间直通向另外一个较小的小阳台,那里是妻子平时用来养花的地方。
刘医生下意地拉开了窗帘,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阳台,一进去,他就一脚踩在了一截东西上,被绊倒在地上,结实的摔了一跤。
等他爬起来,才发现绊倒他的东西竟然是一截手肘以下的手臂,碰触到,仍然能感觉到体温。
而阳台的玻璃窗,已经破裂了,像是被某种东西撞碎的。
这截白皙纤细的肢体,很像是妻子的手臂,使得刘医生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他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
第二天的报纸,将这件事刊登在了头版头条的位置,让这件不幸的事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刘医生醒来之后,一句话也不愿意讲,在短短一个月之内,他完全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多次绝食使他瘦的几乎像一具骷髅,仿佛随时都会追随妻女而去。任何人都能看出妻女的死,令他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刘医生的样子,使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想要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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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7
他现在的模样,让人几乎联想不出他以前的相貌。
"这人真可怜,他怎么了?"
"小声点,妻子和女儿都被杀了,听说是在他女儿的生日当天。"
"抓到凶手了吗?"
"别提了,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干的。"
类似这样的对话,刘医生每天至少都会听到七八遍。但他对此什么反应都没有,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没多久,他就从医院里忽然失踪了,有人说,在他失踪的前一天曾见过一个道士,他极有可能是被那个道士带走了。
这种年代,道士和尼姑都很少见。可能是因为那人身着道士的打扮,才会让当时照顾刘医生的护士记忆深刻。但事情究竟是怎样的,谁也不知道,包括刘医生妻女的死,和他本人的失踪,都是一个迷。
东京,吉祥寺。
从耳机中漏出来-沙沙-的音乐声,在拥挤的车厢里,听起来十分吵闹。
清晨的电车份外拥挤,猛猛不巧赶上了高峰期。他抱着书包,身子随着车身的摆动摇摇晃晃。
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几个女高中生正在换着袜子,挤在他身旁的一个上班族老头,早已放下了报纸,正在用色迷迷的眼神,大胆地盯着几个年轻女孩的大腿看。
猛猛觉得很倒霉,他平时很早就来搭电车,电车里还有许多空位置。
今天不过比平时稍微晚了点,就只能挤在人堆中,连动一下四肢,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他不停地低头看手表,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再不快点,时间就迟了。"
猛猛的名字在一般人看来很古怪,但他本身却是个性格内向,十分胆怯,并且毫不起眼的男孩。
他今年十四岁,初中三年纪,是家中的独生子。由于接受了父母个子不高的遗传,个头比同龄人低很多,再加上从小到大的学业成绩都在中等上下游荡,没有任何特殊的才能。所以,中学的两年,他和许多同龄人一样,在学校中毫不起眼,极其普通。
但七年前的他,却和现在完全相反。
当时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同年龄人中的佼佼者,而自从七年前上国小以后,他就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七年前的他开朗活泼,如今的他,脸上却仿佛总带着一种惊恐的神态,一副疑神疑鬼的表情。
由于七年间性格的转变,他脸上的五官,也因此变的和以前完全不同,显得愁眉苦脸。
甚至连他的父母,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变成了这样子?
只有猛猛自己才清楚,这种噩梦般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那时起,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总一脸惊吓过度随时会哭出来的样子。
〈糟了,如果去晚了,一定要被揍了。〉
猛猛脸色大变,周身打了一个寒战,忽然想起来昨天的事。
昨天晚上,他让班中的几个女生堵在楼梯口,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之后,还要帮她们写完所有的实验报告。
但他今天出门的时间就比往常要晚,如果再去晚了,极有可能没办法赶上第一堂的实验课。
〈没把实验报告交给她们,一定会被欺负的更惨。〉
他焦急地看着表,这时,秒钟又转过了一圈,电车陡然停住。
由于他站着的地方紧挨着电车口,电车里面的人往外面挤,所以当他想往车厢最里面钻的时候,已经被人流挤出了车厢。
"可恶,还差一站,走着去肯定会迟。"
他急的几乎快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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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8
有些人的运气,似乎天生就很好,但这七年来,他却一直在倒霉,而且从来没有间断过。
在和他同年龄的同学当中,早已有很多人能熟悉的找到各种娱乐场所,而有的时候,他甚至能被小学生抢劫。
在人口众多的东京,这样一个呆站着的小孩子,根本不会引起任何的注意。不断有人从猛猛身旁经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呆站了有多久,直到回过神来,才开始动脚往前走。
一想到,学校离这里的距离并不算远,但当他到达的时候时间也应该已经晚了,他就不想去学校了。
〈算了,这附近应该有家新营业的咖啡厅。〉
猛猛还是不敢面对现实,也不敢去学校,当着那些女生的面,把她们的笔记本都扔回给她们,然后大声的叫道:"我再也不帮你们做事了,自己的实验报告自己完成,我以后也不会听你们的指使!"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一个没用的孬种。
可惜的是,这种情况,以前也只有在他的梦里才出现过。
一想到现实的情况,他就越发痛恨自己是个孬种,懦夫。
而且,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即使他真的那样做也没有作用,反而会被别人当成白痴一样看。
在这时候,他的钥匙从上衣袋里掉在了地上。
他已经弯下了腰,正准备伸手去拣钥匙的时候,一只手比他先一步拿起了那串钥匙。
"喂,小朋友,你掉的吧……"
"谢谢——哇?!!"
接过了那串钥匙,他才看清楚,递给他钥匙的只有一只-手-
人的身体像最精密的机器一样,但人毕竟不是人偶娃娃,可以把四肢和头揪下去,再安上去,变的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人体的各个部位,四肢,头颅,都不可能分开以后单独行动,一只单独的手,更不可能脱离身体独自行动,这种常识世界上任何人都知道。
但递给他钥匙的这只-手-,的确是没有连接在人的身上,确实只有一只手。
刚才就是这只手,将那串钥匙递给他的,这点,恐怕连木偶也做不到。
手掌一直伏在他的双腿前面,五只手指像蜈蚣的脚一样在地上向前爬行,-手-的背面泛着一层死灰色,指甲显得十分苍白,断手处很凹凸,像是被某样东西碾过一样。
这样的手,谁一看也知道不可能是恶作剧的道具,而是真正的人手。
猛猛倒抽了口凉气,连着往后退了十几步。
古怪的是,他的脸色并没有起多大变化,照常理说,一个像他这种年龄又胆小懦弱的小孩,见到这样的怪事,不吓的昏迷,最起码也会吓的大声尖叫才是正常的反映。
他想跑,刚一转身,马上又看到-半个人。
之所以叫-半个人-,是因为他面前人的身体,只剩下了上半截的缘故。
这个人可以看出是个男人,他缺了一条手臂,剩下的另外一条手臂上手掌自腕断开,同样没有下体,腰眼下面流淌着血水,嘴里仍然发出咿咿的声音,一路朝他爬过来。
这个人的动作令猛猛觉得恐怖异常,使他想起了被电车碾死的人,跳月台或者被电车碾死的人,尸体都支离破碎,模样一般都和这个人差不多,在收拾遗体的时候也很麻烦。
猛猛感觉到他脚裸被一只手拽住了,他顿时全身僵住,呆呆地瞪着爬在他面前地上的男人。
〈真可怜,这家伙多半是被车碾死的。〉
"我老婆在医院就快要生了,求求你,把你的身体借我用一下……"
在报纸上看到这样的场面,或者还没什么,但如果亲眼所见,感觉简直有天壤之别。
可是这种情况,七年以来无数次发生在猛猛身上,他几乎已经麻木了。
七年前,他还在读幼稚园,那时曾经历过一次严重的肺炎,自那之后,一直到最近,他仿佛一直生活在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中。
自从得过那场肺炎以后,他就能看见许多死去的人,并且能和死人对话,那些死人仍然保持着死时的模样,在大街小巷里到处徘徊,每一处都有他们的影子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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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边,也总是围绕着一群群已经死去的人的灵魂,一片阴风惨惨。
他几乎每天都提心吊胆,眼神也不敢四处张望,也因为他常被鬼上身,看的见别人看不到的鬼魂,所以他的举动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十分异常,因此被其他同学朋友欺负,一直过着悲惨的日子。
虽然这些鬼魂对身体无害,却让他很困扰,几乎快要患上了神经衰弱。
"那家医院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街角。"
对方又说了一声,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另人毛骨悚然。
"不行……"
猛猛经常被鬼上身,而且多数都是在他不情愿的情况下。
这几年,类似的情况越来越多,每次被附身后,等他清醒过来,或者是被陌生人抱着痛哭,或者是被周围的人当成有精神病,有几次,他甚至差点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里。
父母只当儿子有毛病,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也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因为,他认为即使对别人说了,别人也一定不会相信。
这几天,他终于有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希望。
那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猛猛看见他的脚踏车筐里放着一张名片。
名片上面写着的,是一个灵媒组织的联系方法,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能解决问题,但他已经联络上了对方的负责人,最近正在等对方来东京找他。
猛猛正想马上拒绝那个被车碾死的鬼魂,心口忽然一凉,眼前发黑,在下一秒钟,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中缅边境
德钦忽然感到极度的不安和焦躁,急匆匆地从草堆里爬起来,朝家的方向跑过去。
在缅甸佤邦公路的两旁,蔓延着盛开的罂粟花海。
这些妖艳的花盛开在居民的屋前屋后,在阳光下,成熟的罂粟果实已经流淌出白色的毒汁。
佤邦种植罂粟的历史久远,虽然已经通过替代种植,但在附近一带种植罂粟的习惯至今仍未能根除。
德钦只受过很少的教育,他高大,皮肤黝黑,目光凶狠,也可以说是英俊。他是缅甸人,和普通的缅甸小孩一样,外表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年长的多。
他在这地方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出生,虽然今年已经过了十八岁,但至今还从未出过这附近的一百里之外。
天气热得连一丝风也没有,他从山坡上往下跑,挎在肩膀上的步枪也跟着颠簸,在面前,逐渐出现了一大片盛开的罂粟田,其中有一大部分已经挂果。
德钦穿过花田的时候顺手摘了两朵大烟花,放在鼻端嗅了几下,用有力的手指轻轻拨动着大烟花的花瓣,那花瓣又轻又薄,像极了蝴蝶的翅膀。
他拨下一瓣含在嘴里,望着刚从公路过去的十几个士兵。
可能是因为从小生长在这里,德钦对罂粟花有种特殊的强烈感情。
他至今还记得,在他小的时候,到处能看见罂粟田,视野里都是一望无际的罂粟花海,但如今许多罂粟田都已经改种植农作物。
那逐渐消失在公路尽头士兵的身影,总是令他觉得十分不妥。
一阵风吹过去,花田随风摇曳,在阳光的照耀下盛开着娇艳的罂粟。
这里是位于中缅边境的金三角地带,众多的民族垮国境而居,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当地人几乎没有国境可言。
这里的人毫无例外,世世代代都靠种罂粟活命。但近年来鸦片的渠道逐渐被化学合成剂冰毒代替,鸦片的价钱日降,当地人所得的收入逐年日下,每十户人家里倒有九户贫困潦倒。
政府实施的替代计划,在罂粟种植区实施以农作物替代罂粟种植,更让德钦一家担忧。
罂粟种植深深扎根在这里,替代种植实行的虽然缓慢,但对于这里上百万烟农来说,种或不种大烟,关系着他们能否生存下去。
德钦心中一急,就想跟着刚才经过这里的士兵去看一看究竟,他急忙朝前面追过去。
和为了生计着急不同,如今的近况使德钦难免觉得忧虑。
步枪勒的太紧,使他的筋骨发疼,但他的脚步却依然迅捷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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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48
追了五六里的路,已经离德钦自己的家很近了,他的家就在附近开餐馆,除了种植罂粟田外,最主要的生意是毒品,比起这里的多数人生活还算尚过的去。
村子渐渐出现在眼前,那十几个士兵比德钦先到了一步,这时正在山上的罂粟田里衡着排开,挥舞着木棍朝已经挂果的罂粟打去。
满脸愁眉苦脸的村民们似乎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彷徨无助的聚拢在罂粟田的附近。
德钦立刻大喊了一声,朝前面奔过去,有村民看见了他,朝他叫了一声:"德钦,你回来了!"
"怎么回事?我阿爸呢?"
他大叫着跑上前去,问其中一个人。
虽然这些人砍的不是他家的罂粟田,但心里有股怒火冲上脑际,使他顾不得一切,不由自主冲上去,挡在了那十几个士兵前面,拿起步枪对准前面的几个士兵,厉声叫起来:"你们做什么!"
这里尽管一半以上的人都带着枪在街上闲逛,却没几个人敢随便乱开枪,否则将受到长官的严厉惩处。
德钦也并不是想真的想杀人,完全是由于情绪激愤,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普通一个带着步枪的小孩子,十几个士兵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由于德钦目光太凶狠,他们居然在同时愣了愣。
马上有几个衣裳褴褛的老农踉跄跑来,跪在地上用带着哭腔的缅语求着士兵。
当地的局势紧张,士兵们也知道的很清楚。
十几个士兵显得满脸无奈,大烟是金三角当地人的生活来源,任谁都知道。
政府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有人将耕种的农作物种子送到这里,劝烟农改种农作物,但大多数人都把种子吃了,送几次种子的结果都是一样,更何况,即使种植农作物有收益,短期内也未必能有多少回报。
这时候,不远处有人叫德钦过去,不要再惹事。
德钦听的出来那是阿爸在叫,只得不满的答应了一声,收拾起枪,朝声音传来的那边走过去。
德钦的阿爸混在人堆里时,根本就无法分的出来。
不过他的阿爸只要稍微站出来一点朝他挥挥手,他倒是还能勉强认出来。
因为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一个样子,大多数人因为常年吸鸦片的缘故,显得无精打采,都比实际年龄要老很多。德钦的阿爸吴叔努满脸皱纹,双眼混沌,今年才四十几岁,却已经活像六七十岁的老翁,也和其他人一样,整天浑浑噩噩的过活。
德钦家中只有他和吴叔努两个人,他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一直带大他的姐姐在前年也因为注射冰毒过量,脱水死了,自从那之后,他就异常痛恨冰毒之类的化学合成剂。
虽然德钦自幼喜欢罂粟花,但罕见的是他并没有染上鸦片瘾。
吴叔努推了儿子一把,骂了几声:"去,别惹事,快回家去。"
德钦心不在焉的答应着,一面转身,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接着开始砍罂粟田的士兵们,心中越发觉得不甘心,又匆匆回头瞟了一眼,并开始痛恨起政府下的决策。
从小开始,德钦就着魔似的喜欢大烟花的美丽,不仅同村的人不清楚原因,就连吴叔努也不明白那是为什么。
他信奉佛教,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信奉佛教,德钦却对这种信仰显得不以为然,有时候甚至发出荒谬绝伦的言论。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个怪人,因为德钦有时候甚至能什么也不干,对着罂粟田呆坐上一天,他看罂粟花时的眼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吴叔努盯着德钦不情愿离开的方向,眯着死鱼一样的眼睛,又抽了一口大烟。
他正在盘算着,或许在替代种植后,带来的收益会比现在来的高。
在这时,德钦的身影忽然在他眼里晃成了许多个,吴叔努不由自主揉了揉眼睛,再向前看的时候,心里突然多了一种怪异的担忧。
零散的佤家茅草房隐藏在密林深处,低矮的屋檐一直垂到地面。
接近中午,日照越来越强烈,空气中的水份都像快要被蒸发干。
像往常一样,整个村子仍然安静的被炽烈的阳光暴晒着,但即使中缅边境在亚热带上,今天这样炎热的天气也相当少见。
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德钦觉的今天有些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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