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07

石阶并没有多高,很快就到了教堂的正门,我们边谈话边往里面走进去。

    这座基督教堂仍然保持着哥特式的建筑风格,上面是尖形的拱顶,巨大的灰色玻璃窗上有美丽的花纹,令人看着就会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教堂里面显得很空荡,里面的气温比外面更清凉些,一进到里面,连我的说话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压的更低。

    诺大的教堂里,只有前排稀稀落落的坐着一些人。

    虽然最前面有一些地方被重建了,但这里大概还维持着几百年前的格局,非常古老,从两旁大副的彩色玻璃投射进来奇异的天光,彩色玻璃上神奇的图案充满了神圣而浓重的宗教感。

    我一眼就看见了教堂后面墙壁上的浮雕像,受难的耶酥站在正中央,周围雕着天堂和地狱间的宗教故事。

    和所有的哥特式教堂一样,这座教堂呈现出十字架形,主要部分是长方形,两边延续的尖拱托起中央部分巨大的拱顶,下面是一排排的座位,在这样的大教堂里,人显得格外藐小。

    我和米尔亚娜,挑了教堂最靠前的一排坐下。

    不知不觉中,我感觉有一个在我左侧坐了下去,我回头一看,顿时又被吓了一大跳。

    竟然是刚才碰到的那位玛丽,她还是那样神经质。

    那位玛丽怀里,仍然抱着那本厚厚的有关召唤学的书籍,一脸诡异的表情,嘴里哼了一个调子很奇怪的曲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带这种书进教堂里真的没问题吗?〉

    我又想了想,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很可笑,因为那也只是一个有关个人信仰和宗教信仰的问题。

    她就坐在我旁边,挨的是这样近,我几乎能感觉到从她身上传出来的一股冷气。

    米尔亚娜朝她望了一眼,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我忍不住好奇心,道:"玛丽小姐,你说的玛丽的诅咒是怎么回事?"

    玛丽直直地盯着我,忽然-咯咯咯-的尖声笑起来,把我们周围的大片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这里来。

    我被她笑的全身发冷,几乎快忍不下去了,真想马上把她的嘴封起来,再用眼罩把她的眼睛也立刻蒙住。

    直到玛丽笑够了,她才故做神秘地道:"听过血腥玛丽没有?"

    我怔了怔:"那是一种鸡尾酒,而且是种很烈的酒。"

    玛丽又开始诡异地笑了起来,边笑边道:"不但有酒叫血腥玛丽,英国以前的国王亨利八世,她的女儿也叫这个名字,亨利八世连续杀了他的七个情人,亨利八世的原配王妃卡芙莲失宠后被囚禁起来,就连她为亨利八世生的女儿玛丽,也被放逐出王宫,玛丽从此恨透了亨利八世,玛丽继承王位之后就是有名的血腥玛丽,杀人如麻。"

    "血腥玛丽还叫镜子巫婆,也有人说血腥玛丽是被车撞死的少女,它究竟是什么,谁知道呢?"

    "咯咯,想要用镜子魔法召唤出血腥玛丽,召唤出她的后果谁也不知道,可能会像芙洛拉一样被毁容,然后一个人慢慢的在浴室里,感受着周围的黑暗,生命渐渐消失,随后……死亡。"

    〈血腥玛丽,镜子魔法……〉

    我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体。

    可能是因为玛丽的表情太诡异,她的语调又太神秘,使我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连手心中都出了汗。

    玛丽又压低声音道:"召唤血腥玛丽的方式很容易,但只能一个人在场,据说,以前这所学院有不少学生因为召唤失败而被毁容,简直就是一个恐怖传说,芙洛拉轻易召唤了血腥玛丽……她太自负了……"

    不知道为何,这时候,玛丽脸上忧伤和诡异的神态交错在一起,很瘦的脸孔看起来更是怪异绝伦。

    〈难道她和芙洛拉的感情十分好吗,为何没听米尔亚娜提过?〉

    我心下狐疑,朝旁边的米尔亚娜望去,只见她一脸不耐烦,似乎对玛丽的话和她的人都很不耐烦。

    〈这个学院,简直诡异至极,还有那个恐怖的传说……〉

    我全身都打了一个哆嗦,另芙洛拉致死的原因真的只是诅咒?

    还是我应该马上去试着召唤血腥玛丽,看是否会有和芙洛拉相同的下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08

玛丽忽然又站起来,不理会周围人投射来的视线,抱着那本讲召唤学的书,径直朝教堂的正门走去。

    她走的速度十分快,但却像漂浮在水面上的幽灵般,令人不寒而栗,感到全身莫名的发寒。

    "这种传说我根本不可能在夜晚讲给你,更何况你住在芙洛拉的那幢白色小楼里,这是所有人的秘密,千万不要轻易尝试。"

    "人的思维方式很奇特,有时候越害怕某件事反而会忍不住会做出来。"

    米尔亚娜冷静地盯着我,随即又转过身去道:"还是先听课吧。"

    经她一说,我才注意到在前方站着一个年轻人,身上整理的一丝不苟,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合规矩,正是那天来和院长马里埃来接我的那个年轻人,他看上去还是很令我讨厌。

    〈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为什么刚才我一直没看到他?〉

    〈难道是因为一直以来,我太专注于玛丽所叙述的事情了?〉

    我皱了皱眉,这家伙当时说他是教宗教课的,那时我根本没放在心里,也一直没再去找过他,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

    〈但他多半也认不出我来,因为当天我把脸遮的很严。〉

    〈还是别被他看见的好,免得又无缘无故被讨厌的人缠上,看到他就让我很不愉快。〉

    之前,我一直没注意到他在讲着些什么话。

    我托着下巴,无聊的想着事情,想着芙洛拉的死,想着玛丽奇怪的举止和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还有米尔亚娜的想法——她为什么会厌恶玛丽,虽然玛丽的为人神经质又很古怪,脸上又透着种诡异,但还不算是一个讨厌的人。

    骤然间,我隐隐约约听见那个年轻人在讲着我的名字——该隐。

    〈怎么?为何忽然提到我了。〉

    听到这里,我抬起头惊异地盯着他。

    我这才发现他讲的并不是我,而是圣经中的那个该隐。

    "你的名字和他一模一样。"

    米尔亚娜忽然转过头来,冲着我笑了笑,笑容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奇怪的神态。

    她又眯起眼睛,调侃般地道:"如果你也是吸血鬼,相信很多人都会愿意被你吸血。"

    我叹息道:"这种玩笑也太可怕了。"

    就仿佛和吸血鬼有缘似的,我常常听到关于吸血鬼的传说。

    想避也避不快,它像是怎样也摆脱不了的噩梦,令人不快。

    不知为何,这时候我蓦地感到一阵心悸,呼吸不畅。

    心脏像是要跳出心腔一样,快速地跳动着,使我感到极不舒服。心脏跳动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在打着大鼓,激烈的让我心底升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心下大惊,趁自己现在还没有死,急忙拿出随身带着的药瓶,吞下了几颗药。

    但等了片刻,心脏却始终没有缓和的迹象,而且反而越来越严重。

    〈可恶,我为何总是这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偏偏在是在现在,真是要命……

    等等,这种时候了,我居然还在想这种无聊的问题。〉

    我推了推身旁的米尔亚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麻烦你扶我回去。"

    米尔亚娜的神态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变的异常苍白。

    她恢复镇定,声音仍然带着颤,道:"没事吧?你的脸色看上去真可怕,你先等一等,我马上去叫医生过来!"

    我一把拽住她,道:"先等一等!用不着叫医生,再等一下就会慢慢好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4

努力讲完一句话,我的力气也几乎用尽了。

    但心脏的毛病似乎已经好转,虽然很细微,却仍然能感觉出来。

    〈不过,已经没时间再虚弱下去了。〉

    我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马上去向玛丽问清楚血腥玛丽的事情,明天就离开这里,这地方的女学生未免也太诡异了。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树木散发出来的清香,但却显然并不是。

    我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在石子铺成的小径上,不时抬头往前面看去。

    沿着这条小径走了几分钟后,果然能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枫树林里,露出一幢别墅的尖顶。

    我加快了脚步,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米尔亚娜之前说过的话。

    好不容易摆脱了她,现在终于能一个人静下心仔细想想了。

    〈不过,玛丽一个人住在这样幽静的地方,不管怎样看,她都很像是欧洲中世纪的巫婆。〉

    为了从米尔亚娜口中问出玛丽住的地方,也让人费了颇大的力气,因为米尔亚娜一直极不愿意谈论起关于玛丽的事情。

    那幢别墅已经离我很近了,简直近在咫尺,走到正门前,我一边想问题一边按下了大门上的门铃。

    直到按了四五次门铃,别墅里面才终于传出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从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朝外面看了几眼,又观察了许久才终于将门大打开。

    我很有礼貌的在外面等她看够了,但心里却已经很不耐烦。

    开门的女仆从门中走出来,疑惑地道:"您找玛丽小姐?"

    她长相很清秀,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多岁。

    我仔细打量着她,心中感到奇怪,瑞士的天气一年四季都很宜人,她却穿着一身很厚的衣服,那身衣服是那种生活在严冬时节,才会被人们从壁橱里拿出来的极厚的毛衣。

    这样宜人的天气,她为何会穿着厚毛衣?

    〈怎么又走神了。〉

    "是的,我找玛丽小姐。"

    "请等一下。"

    年轻女仆急匆匆关上别墅的大门,又一个人跑了进去。

    〈想见这些小姐真是麻烦。〉

    如果现在手中有一包七星香烟,我可能马上就会抽起来,虽然戒烟已久,但这样站在门外干等还是让人很不耐烦。

    "怎么还不快点出来。"

    就这样干等,把我本来就没多少的耐心磨的更少了。

    从这边,能看见别墅另一面大幅的玻璃窗,不过那扇玻璃窗看起来似乎是防弹玻璃,否则我可能就会砸破玻璃硬闯进去。

    在我没预料的情况下,别墅的正门发出-咯吱-一下声响被人打开了。

    年轻女仆歉意地笑笑,道:"让您久等了,玛丽小姐请您进来。"

    我大步从门外走了进去,才一进去,全身就开始不停使唤的打哆嗦。

    大厅里面异常的寒冷,不仅是因为墙壁上墙纸是阴沉的灰色,也不是因为地上的大理石地板又冷又硬,更不是心理原因,而是因为里面真的很冷。

    我冷的要命,但就连想找一个地方坐下来都找不到,我终于明白了女仆为何要穿厚毛衣。

    〈这里要是有壁炉就好了。〉

    〈屋里的冷气强的可怕,这里恐怕比西伯利亚还要寒冷,难道玛丽是西伯利亚人?〉

    脚步声从我身后传出来,我转过身去,看清楚来的人果然是玛丽。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5

玛丽看起来还是一样又高又瘦,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很空荡,看起来,她和这个装饰成灰色调,冷的要命的大厅倒是很契合。

    她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外套,却像是丝毫不觉得寒冷。

    玛丽阴恻恻地笑起来:"欢迎欢迎,你有事找我?"

    "是,我想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召唤出血腥玛丽来!"

    我直视着她的双目,我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坚定,虽然连牙齿都在打颤。

    〈这种温度,估计比藏酒窖的温度稍微只高一点。〉

    真不明白玛丽究竟是不是人,还是西伯利亚人,即使西伯利亚人抗寒能力强,这种温度她也受的了?

    这时,玛丽脸上的表情变化很奇怪,忽然歇斯底里的狂叫道:"难道你不知道芙洛拉就是因为召唤出血腥玛丽而死的吗!"

    "还有可能是谋杀,只有亲自尝试召唤出来血腥玛丽,才能知道她是否存在,或者,根本就是有人借这个传说谋杀了芙洛拉。"

    我冷冰冰的道,可能是因为气温太冷了,连声调也变的冰冷起来。

    玛丽捂住自己的脸,声音带着些哽咽地道:"一定是血腥玛丽,因为那天,她也和你一样,来向我要了召唤血腥玛丽的方法,结果第二天早上,她就被人发现死在浴室里,当时我就根本不应该告诉她。"

    "你冷静一下。"

    〈虽然玛丽是个怪人,但她似乎对芙洛拉有种特殊的感情。〉

    我发现每当她说到芙洛拉的时候,情绪就变的极不稳定。

    忽然间,我又想到一个问题。

    "像召唤血腥玛丽这样的咒语,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其它少女因此死亡,但应该在欧洲的学院里很流行,不可能每一个召唤出她的人都会死,为何这个学院里一提起召唤血腥玛丽,谁都不愿意多谈,像是很害怕。"

    玛丽露出埋在双手中的脸,她的表情看起来很狂乱。

    "那是因为,这所学院里有真正的召唤出血腥玛丽的方法,其他人用的方法不全,怎么可能会召唤出来。"

    她用高亢的语调叫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上二楼的书房来吧。"

    说完,她朝二楼走去。

    我怔了怔,没有加以考虑,就跟在了她身后,二楼的气温比一楼大厅稍微低一些,我真不知道自己居然忍受的了这种低温。

    当我进了玛丽的书房之后,立刻吸了一口气。

    这是间真正的书房,一瞥之下,能看出屋内藏书至少超过了千本,或者更多。

    书房两旁的架子和桌子上都被堆的很满,其中有不少是已经绝版了,或是手抄的书籍,房间的地毯上也堆着许多被半翻开的书籍,其中一些的书页看起来泛黄色,纸张像是极脆,仿佛一碰书页书页就会碎掉。

    我随手拿起来一本手抄书,随便翻了起来,只能隐约认出来上面的文字似乎是用古印度语写出来的,至于里面的内容写的是什么,我根本就无法看得懂。

    至于我怎么知道那是古印度语,我自己也不懂。

    〈难道这也算是直觉?〉

    玛丽回头瞥了我一眼,神秘地笑了笑,用低哑而神秘的声音道:"有许多书都是讲的神话。"

    我望着玛丽,从外表真是难以看出来她竟然这样博学。

    这时候,玛丽拿着一本书,走到我身旁,又怪里怪气地问了我一遍:"你真的想召唤出血腥玛丽?"

    〈虽然问这种问题显得很没风度,但现在已经不是讲究风度的时候了。〉

    我凝视着玛丽的双眼,反问道:"玛丽小姐,这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件事,你和我表妹芙洛拉的关系似乎很好,你们是朋友?"

    玛丽怔了怔,瘦削而诡异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笑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5

"她是个既漂亮又可爱的女孩。"

    我迟疑了一下,才接着问:"你以前难道没有召唤过血腥玛丽?既然那东西很危险,你们又是朋友,为何还会轻易把召唤那种东西的方法告诉芙洛拉?"

    玛丽全身一僵,恶狠狠地瞪着我。

    她的脸色也倏地沈了下来,但是她很快地以冷笑掩饰过去。

    虽然我明知道她不会扑上来,却还是被她那种眼神盯的心里发毛。

    我戒备地盯着她,以防她忽然做出危险的举动。

    〈似乎是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想到这里,我忽然感到有些内疚。

    一切目前都只是猜测,但从玛丽的反映和表情,至少也能推测她和芙洛拉是极要好的朋友,极有可能——芙洛拉小公主也是她唯一的朋友,而我竟然问了这种问题。

    玛丽开始时的表情还很凶狠,但那种表情逐渐消退了下去,她的脸看起来有些悲伤,后悔和内疚交织在一起,面孔上渐渐没有了那种凶恶的表情。

    她从背后抽过一张椅子,坐到了椅子上面,双手僵直的紧握在一起。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不知为何,她忽然用极低的声音道:

    "你大概也看出来了,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她的好奇心太重了,我不想失去她……"

    "对不起,但还是要麻烦你把召唤血腥玛丽的方法教给我。"

    大概是玛丽看出来不可能令我回心转意,或是她根本已经不想再说话了,沉默无语的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交给了我。

    那其实不能算是一本书,只是一个薄薄的本子,看起来已经有相当长时间的历史了,纸页泛黄,边角处也有磨损。

    "你自己看吧,全是用英文记载的,这本书是在学院图书馆找到的,当时我正在收集有关诅咒方面的书籍。"

    当我拿着那个薄薄的本子走出去的时候,玛丽还是用双手捂着消瘦的脸,看起来,她像是已经陷入到回忆和悔恨中去了。

    我一向不懂该如何安慰别人,我知道这种悲伤别人根本无法体会,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每一个悲剧背后,往往都藏着一段让人心酸的往事。

    即使我说什么,恐怕也无法使她从悔恨中恢复过来。

    所以,我只是径直走出了书房,手中的那个薄本,令我感觉到异常沉重。

    究竟是召唤出血腥玛丽导致芙洛拉死亡,还是因为有人谋杀了她,我如今也有些弄不明白了。

    但起码有一点令人高兴,外面温暖的气候,很快使我从被冻僵的状态中回复过来。

    我打开那个薄本,准备晚上就去尝试召唤血腥玛丽,对了,魔风大叔当时卖给我的那几张咒符,他是个极厉害的咒符师,也许那几张咒符还能起到一些作用。

    也许要等到夜晚,芙洛拉就死在那个卫生间里,也许会事半功倍。

    很快地,我并没感到过了有很长的时间。

    从玛丽的居所回到房间后,我感觉自己只是看了一会儿那个小薄本子,夜晚就已经悄悄降临,整座学院在沉寂的夜暮下,显得异常寥寂。

    我走到阳台上向四周眺望,学院内几乎听不到一点动静,大部分人都已经睡着了。

    现在是夜深人静的时分,茂密的枫树林在夜色下显得鬼影幢幢,一幢幢精致的小别墅被树丛相隔开,有些小楼里还透出灯光来,但这丝毫无法改变夜晚的阴森。

    这时,我早已经关掉了小楼里所有的灯,走回二楼的房间里,一眼就看到了卫生间的门。

    〈虽然心里害怕,但有些事却是非做不可!〉

    整幢楼里,只有钟表发出-滴答-的声响。

    我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到卫生间里,深吸了一口气,当我正准备要开始召唤血腥玛丽的时候,忽然,隐隐地听见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正当我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急忙走出卫生间的时候,马上又听见了一声尖叫,那一下叫声更凄厉而短促,像是从附近传进来的,在夜晚听起来十分的骇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5

在黑暗的房间里,忽然听见这种凄厉的尖叫声,任何人都难免会心头一震,我手一抖,几乎连手里的蜡烛也掉在了地上。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附近有人出了意外。

    我急忙跑到阳台上,透过黑暗,注视着最靠近这里的一幢小别墅。

    尖叫声可以听的如此清晰,说明尖叫声极可能是从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传出来的,而离这里最近的房子,也就只有那所了。

    〈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那两下尖叫声,很可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我几乎什么都没有再想,就从二楼冲了下去,穿过大厅时撞倒了一些东西,几乎把自己也绊倒。

    我打开大厅通往外面的正门,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径直朝那幢传出声音的小别墅跑过去。

    那幢房子离这里很近,中间只隔着一片枫树林。

    当我穿过枫树林,到了那幢小别墅正门前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做非常轻率。

    但这种想法并没有使我转身回去,因为我想弄清楚,那声尖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样惊恐的叫声,应该不会只是因为看到了一只虫子而发出来的吧?〉

    我轻轻敲了下门,出乎意料的是,门竟然-咯吱-一声被我推开了。

    这些小别墅的格局基本都一样,一楼是大厅,二楼则是居所。

    大厅里一片漆黑,当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才看清楚大厅里的布局,这个大厅虽然很华丽,但却是很普通的中世纪欧洲风格,在大厅的左角,似乎摆着几个黑忽忽的东西。

    等到我走进了,发现那只是几个画架,画布上似乎还有一幅未完成的油画,但是大厅内十分黑,无法看清上面画的是什么。

    而且,除了我的脚步声外,大厅了里没有其它的动静。

    我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安,顺着楼梯朝二楼走了上去。

    这所楼里面,墙壁上挂着不少幅油画,由于太黑,没办法知道那是否只是仿制品,墙壁上挂着的油画数量十分众多,使整幢房子里看起来就像是画廊一样,可以从这里看出来这幢楼的主人十分喜欢油画。

    当我走到一楼转角处的时候,手心中就已经出了汗。

    我心中升起一种不详的预兆,而这种第六感多数时候都很准确,也曾经救过我的命。

    我移动得十分缓慢,脚步声也放的很轻,为何会这样,倒不是怕惊动这幢屋子的主人,可能是因为我心中实在太不安了。

    〈究竟是在哪种情况下,人才会发出像刚才一般诡异的尖叫。〉

    我竟然有勇气到这里来一看究竟,连自己也感到吃惊。

    上到二楼的时候,还是什么也没有碰到,我在二楼里移动着,心中的不安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强烈。

    从黑暗中隐隐可以看到,二楼卫生间的门半开着。

    我鬼迷心窍般的走进卫生间里,脚下立刻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我一脚迈到了旁边的地板上。

    我蹲在身子,用手摸索着刚才踩到的那个东西,立刻就摸到了。

    〈像是一个人,难道是个死人?〉

    心中忽然冒出的想法,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不会总是这样衰吧,这个人摸上去还有体温,应该只是昏过去而已……〉

    我缓缓摸索到墙壁上的开关,-咯-一声,把卫生间的灯打开-

    哗-的一下,卫生间的灯亮了起来,我朝倒在地上的人看去,这才发现对方是一个穿蓝色睡衣的女孩,多半是这所学校的女学生。

    她面朝地板,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昏了。

    "喂,你没事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6

我摇了摇她,对方没有反映,我把她的身体翻正过来,顿时僵住了。

    她的脸血肉模糊,五官都在往外冒血,五官旁边甚至有凝固了的血泡,看上去异常的凄厉。

    脸被毁容成这种程度,已经看不出来她的本来长相了,也无法辨别出她原来的身份。

    她这张惨不忍睹的面孔,让我想起了芙洛拉的一张脸,同样混浊呆滞的瞳孔,这两张脸竟然意外的相同,都是被毁了容。

    〈会不会又和血腥玛丽有关系?〉

    我心里发凉,摸了摸她的鼻息,果然已经断了气。

    在她的脖子上有一条青紫色的勒沟,显然是在刚才被人用绳子勒死的,体温到现在仍然保持着温暖,看起来是谋杀,即使不是谋杀也是人为造成的。

    在这种十几度的室温下,人在死后的十小时中,体温平均每小时下降1度左右,她死了最多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而我听到尖叫声的时间,到被我发现她死在这里,其中间隔最长也不会超过十分钟。

    (被勒死的人致死原因多数差不多,她多半是被人用勒索勒住脖子之后,勒索压迫呼吸道引起了呼吸障碍,同时压迫血管导致血液循环障碍,又压迫神经,还有……感受器引起反射性心跳停止,这其中的几种反应,只要有一种到了某种程度,人被勒的断气才正常。)

    〈那声尖叫,会是她临死之前发出来的吗?她那时究竟想到了什么?〉

    如果是有人杀了她,在杀完人后,到我来的这前后十分钟内,是否能有足够的时间帮她毁容成这种程度?

    即使是一个手脚很利落的人,也完全不可能办到。

    但那声尖叫,除了她之外不可能是从别人嘴里发出来的。

    〈而且卧着的姿势这样僵硬,多半是被人从别的地方拖到洗手间里的。〉

    在她身上,似乎有种奇异的香味。

    可能是由于看习惯了别人的尸体,和第一次看到尸体时惊恐的感受完全不同,我对这具血肉模糊的人体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反正她也不会在陡然间跳起来咬我一口。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实在很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我慢慢抬起头,心里有些焦躁。

    〈比起来尸体,看来我还是比较害怕鬼魂。〉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再接着待下去,我会被当做杀人凶手带走,还是先抽身回去接着想吧,站在这里连思绪也无法集中。

    这所学院里真是充满了迷团,希望不会再有意外发生。

    我缓缓抬起头,把疑虑暂时压在心中,先将女孩的尸体恢复,擦掉了开关上的指纹,然后关了灯,又鬼鬼祟祟的从卫生间里退出去。

    在关灯之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女孩的尸体,总觉得有些地方很不对劲,一时之间却也想不起来。

    在关掉灯之后,周围又陷入到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氛中。

    那具女学生的尸体,在黑暗中看起来只是白惨惨一块东西。

    由于根本睡不着觉,我索性将一张坐椅搬到阳台上去,坐在椅上吹着迎面而来的凉风,望着即将逝去的夜色。

    天色仍然很黑,黑夜包围着整座学院,甚至于整座城市。

    但我知道天色马上就要亮了,因为在黎明前,夜色往往是最黑的,在天亮之后,负责照顾那位女学生的仆人马上就会发现她的尸体,然后被吓的失声尖叫,引来其它人,不消多少时间,瑞士警方就会赶到这里来。

    但我并不准备将听到的那声尖叫告诉警方,虽然那声尖叫可能是事情的关键。

    我一晚上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如果那个女孩是死在我赶过去的途中,我应该会和杀她的人碰到一起,因为没有人可能在那样短的时间内杀人,然后再给对方毁容,这点就连我也办不到。

    但我去的时候,却并没有碰到任何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6

还有一个假设,就是有人先我一步看见了那残忍的一幕。

    当时凶手可能已经将女孩毁容了,然后那个人发出了一声尖叫,也就是我听到的那两下尖叫。

    〈问题是,有谁会无聊的半夜跑到那个女孩的住所里去?〉

    或者是像玛丽所说的话,和芙洛拉一样,那个女孩召唤血腥玛丽失败了,才会遭到那样的下场,或者是有人被血腥玛丽的鬼魂附身,杀了她,鬼魂杀完人后再毁容或许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如果这样想,那两声尖叫有是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是杀人的人自己大叫的吧?〉

    或许我根本就是在做梦,刚才看到的那些事都只是在梦里发生的情节。

    就连这样不合情理的事我都想到了,但像这样不负责任的推搪,就连自己都感到极不满意。

    虽然这个女孩的死和我没关系,但她被毁容的手法却和芙洛拉极其相似,我又拿了芙洛拉这个死人的东西,也收了她那个土王父亲的一半定金,还没有真正查明芙洛拉的死因,就这样草草了事,会让自己都感到良心不安。

    我眺望着不远处的枫树林,半眯着眼睛,知道自己又要在这个学院里忍耐一阵子了。

    〈至于召唤血腥玛丽,现在天已经快亮了,明天再试着召唤她也不迟。〉

    〈牢牢盯着这附近的每一个人,凶手迟早会露出马脚!〉

    二楼的阳台不算很高,视野却很好,从这里能隐约看见绵延挺秀的阿尔卑斯山脉。

    再加上迎面吹过来的舒服的轻风,如果不是因为刚才看见过尸体,这实在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阳台上的轻纱被风吹的飘荡起伏,看上去就像是在跳舞。

    可能是因为一夜未睡,人已经很疲倦了,在不知不觉中,我感觉到自己的思维逐渐恍惚,有一阵阵困意袭来,迎面吹来那种令人很舒服的微风,更加深了我的困意,最后,我竟然真的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刺耳的声音吵醒的。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刺目的阳光射进眼中,这时,我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还不如到床上去睡,接着补眠。〉

    我从坐椅上站起来,在这时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听说这所学院的校规很严格,为何从没有人来警告过我,而且,这里的其他学生似乎也很随意,还真是件怪事。〉

    我转回到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又接着睡起来,片刻,就陷入了梦魇中。

    我一直沉沉的睡着,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在睡梦中听见有人在叫着我的名字,我挣扎着从梦中睁开眼睛,好半晌才从梦中回过神来。

    "谁啊?"

    我从床上爬下去,下了楼梯,走到一楼大厅去给来人开门。

    我打开门时,才看清楚,站着门口的人是那个名叫甘贝尔的女仆,近处看,她的模样还是很普通,和上次给我的印象完全一样。

    她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该隐小姐,米尔亚娜小姐请您马上过去一下。"

    我怔了怔,反问道:"甘贝尔,这些白山千鸟平时都是由你照顾的吗?"

    甘贝尔惊讶地抬起头,奇怪地道:"该隐小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是我猜出来的,怎么,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轻佻地挑了挑眉,满脸无所谓的表情,其实是在仔细观察着她听到这些话后的反应。

    这时候,甘贝尔脸上的表情突然显得很奇怪,她本来是一个极普通的中年妇人,但此刻看起来,却有一点不一样。

    这令我也感到奇怪,因为我刚才问的话实际上很普通,而我也并没有很期待她会有特殊的反应。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6

我怔了怔,问道:"怎么了?"

    甘贝尔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低垂下头:"是我平时在照顾那些花,如果没人照顾它们,它们不就要枯死了。"

    我本来还想问她关于芙洛拉的事情,但她看起来,像是什么也不会再说出来的模样,外表拘谨而谦恭,使人无法猜透此刻她心中正在想些什么,这类人的心思一般是最难测的。

    〈更何况这所校园里,每一个人的心中仿佛都藏着秘密。〉

    和谐的阳光照耀在我身上,我的心情稍微变好了一些,边走边道:"米尔亚娜有事找我?"

    甘贝尔笑了笑,迟疑地道:"好象——是。"

    我眯起眼睛朝天空上的太阳望去,阳光比早晨和黄昏都要炽热一些,现在至少也是中午了。

    我问:"她有什么事。"

    甘贝尔摇了摇头,道:"米尔亚娜小姐没有说。"

    我低喃道:"是吗。"

    我又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思维逐渐絮乱起来。

    我沿途一路走过来,发现这四周十分的安静,在道路旁边的茂密的枫树林里,仍然有不少看上去很轻松的女生正在谈笑。

    看样子,昨晚那个女学生的死并没有扰乱学院内学生的生活,或者是打乱校方的阵脚,这其中权力的运做,不知在起着多大的作用,不愧是一所不一般的学院。

    如果相同性质死人的事情,发生在其它普通学校里,这个时候校园内早就应该乱了套。

    我抛开这些问题,尽量让自己混乱的脑袋清醒一些。

    在想问题的时候,时间似乎也总是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到了米尔亚娜居住的三层别墅的大门前。

    别墅外面的铁门缓缓打开,我略一抬头,就看见米尔亚娜正站在三楼的大阳台上朝我挥手,在她站着位置的前面,似乎还有一张古董似的圆桌,白色的桌布上面放置着丰盛的食物。

    我抛下身后的甘贝尔,快速的穿过摆着动物标本的大厅,上了一楼的楼梯。

    在三楼的阳台上,当我见到米尔亚娜的时候,她的头发正在阳光下幻化出一道眩目的光影。

    她的脸部完美至极,简直就是一个雕塑大师经毕生全力,也未必能雕刻出来的顶极艺术品。

    我并没有把心事表露在脸上,而是径直朝她走了过去,疑惑地道:"米尔亚娜,你找我来——有事吗?"

    米尔亚娜先朝跟在我身后的甘贝尔瞥了一眼,表情中多少带着一些神秘。

    接着,她略微提高了一些说话声音,道:"甘贝尔,你先出去,不许偷听我们的对话,还有,别让其他人进来。"

    米尔亚娜讲话时的语气,和她的声音一样,都极富有权威性,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国家的统治者。

    甘贝尔点了点头,脚步十分轻快的走出了阳台。

    〈她请我来,一定不只是想请我来吃东西那样简单。〉

    我在米尔亚娜的对面坐下,静静等待着她开口。

    我并没有等多久,当甘贝尔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三楼转角处的时候,米尔亚娜终于收回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神色凝重,面孔看起来很紧张,之后才稍微放松了一些,拿起叉子道:"先吃东西吧。"

    我用手托着下巴,盯着她那双深遂的眼睛,道:"究竟有什么事?"

    米尔亚娜微微歪了一下头,那双眼睛眯了起来,在她的双眼中闪烁着一种危险的光芒。

    "今天早上,海因死了,不知你是否知道。"

    我手一颤,手中的叉子不小心掉了下去。

    "什么!?"

    昨晚那个死了的女孩竟然就是海因,当时我居然没有看出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7

〈对了,那天碰见海因的时候,她身上不是还有一股迷蝶香的香味吗。〉

    〈迷蝶香的香气里,带着一种我很不喜欢的味道,那具尸体上也有类似的味道,只不过和血的腥味混合就起,那股香气才会变的很古怪,之前我怎么会没有注意到。〉

    她居住的地方,和芙洛拉的那幢小楼很接近,怎么我一直没在那附近见过她?

    米尔亚娜顿了顿,缓缓地道:"我看见了杀她的人,当时,那个人不知是否已经将她勒死了,因为实在太慌张了,我吓的尖叫了几声,随后转身就跑,等我回过神来,拿着枪回到海因那幢小楼里的时候,海因已经死了,那个人也不在了。"

    "对了,我记得自己当时发出的尖叫声很骇人,事后连自己也被吓着了,难道你没有听见吗?"

    "我一直都睡的很沉。"

    我疑惑地瞧着她,装做不明白她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米尔亚娜似乎已经陷入了回忆中,想都没想就道:"当时,我偷偷溜到海因的房间,想向她道歉,因为之前我曾和她吵过架。"

    她脸上浮现出懊恼的表情:"如果我早点去就好了,她也不会……"

    米尔亚娜似乎再也说不下了,用双手捂着脸,半晌都没有再说话,相同的情景,我昨天也在玛丽身上看到过一次,我发现,这似乎是女性悲伤时所用的惯性动作。

    〈还好没有和米尔亚娜碰上,否则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楚对方,极可能被她误杀。〉

    我的心绷的很紧,焦急地道:"米尔亚娜,那究竟是谁杀了她?"

    我又道:"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海因已经死了,从昨晚开始我就一直很疲惫,所以一直都在休息。"

    米尔亚娜勉强朝我微笑了一下,道:"今天早晨,警方来了很久,十分嘈杂,能睡着也真好。"

    "当时我看的很清楚,透过黑暗能看清楚对方的轮廓,真不敢令人相信,人的面孔竟然可以在突然间变的那样狰狞。"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脸上带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

    米尔亚娜又用手紧张的拨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语调变的很急促:"那个人,竟然是甘贝尔!"

    我呆了一下,这个名字忽然从米尔亚娜口中说出来,令人根本无法相信。

    我本来握着餐具的手,也在一瞬间僵住了。

    隔开我们两个人的圆桌上,放着一桌鲜美的午餐,两杯香醇的红酒,之前让人看了或许会感到很有食欲,但现在,我们两个人可能谁也吃不下去。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也一定会觉得无法置信,因为她看起来是那样的普通,谁会想的到……"

    米尔亚娜带着她一惯特有的坚强,又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冷静地道:"今天早晨,我一直在注意她,她一切看起来都那样正常,其实本性根本就是残忍的恶魔,昨晚才用那样残酷的方法杀了海因,今天就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今天我故意问她关于海因的事,她看上去也没有一点悔恨,仿佛海因是个和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难道她心中真的连一丝罪恶感也没有,杀死海因就只是捏死了一只臭虫,她什么都不了解就轻易摧毁别人的感情,她究竟把人命当成了什么!"

    米尔亚娜握紧了拳头,美丽的脸庞上,带着一抹深刻的恨意。

    那抹恨意在她的脸上越来越浓重,使她的脸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米尔亚娜望着自己的双手,又道:"她当时可能还没有死,但我却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抛下了她,我……"

    她用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直盯着前方,我明知道她不是在恨我,但仍是忍不住感到发冷。

    此时,她的眼眶里盈满泪水,但她却将头抬的极高。

    我急忙道:"那不关你的事。"

    〈这个答案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知道米尔亚娜说的是否是真话,然而,她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说谎。〉

    〈而且,我昨晚确实听到了两声尖叫,和她所说的完全一样,再说,她并没有理由说谎。〉

    但她在那样晚的时候,去海因的居所向海因道歉,似乎有点奇怪。

    我却不能直接问她这些话。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7

如果我一直在沉睡的话,根本没有可能听见她发出的那两声尖叫,也不可能知道当时的时间很晚了。

    我松开紧握着餐具的手,将餐具重新放回到了桌子上。

    〈即使是再美味的食物,恐怕我现在也吃不下去。〉

    这时候,米尔亚娜从桌面上拿起一包香菸,抽出一根含在口中,当她侧着头用打火机点燃香菸,准备抽菸的时候,忽然又莫名其妙地把香菸熄灭了。

    接着,她居然问了一句:"对了,你的病这两天好一些了吗?"

    我怔了怔:"没有再发作。"

    "真抱歉,听说有那类毛病的人,不能常闻香菸的味道。"

    米尔亚娜勉强笑了笑。

    我迟疑了一下,很快就问道:"米尔亚娜,这件事你打算?"

    我并没有接着再说下去。

    米尔亚娜冷笑了一下,道:"当然是告诉瑞士警方,我打算明天就向他们说出来真相,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样。"

    我凝望着她,道:"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呢?"

    她冷冰冰地笑了几下,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分明就是她杀死了海因,没有证据,这怎么可能,会有几百条证据证明她有罪,证人也有不少,要多少有多少。"

    "抱歉,把你请来听这种血腥的事情,只不过我昨晚一直藏在心里,总想找一个人倾诉出来,幸好甘贝尔并不知道当时也在场的人是我。"

    米尔亚娜用修长的手指拿起桌子上的红酒杯,喝了一口,接着又歉意地朝我笑了一下子,恢复了她平时的常态。

    虽然我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但目前也无法开口问她,还是一个人回去想比较轻松一些。

    米尔亚娜实在是太聪明了,有时从她眼中流露出一种冷酷的表情,令我也感到有些害怕。

    我一直用手撑着头部,这时忽然站起身来,微笑道:"不要紧,这样或许会让你感到轻松一些。"

    米尔亚娜也跟着站起身来,道:"我送你回去。"

    我点了点头,心中十分紊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甘贝尔是那样普通,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普通中年妇女,走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出来,这样普通的妇人,谁会想到她是个杀人凶手,而且——杀人的手段凶残,还喜欢毁掉年轻女孩的容貌。

    难道芙洛拉的死,也能用相同的一个答案做解释吗?

    这样的解释完全合情合理,却一直有种疑惑缭绕在我心中。

    我走出阳台,踩在三楼房间中柔软的豹纹地毯上,走路时没有发出丝毫的脚步声。

    三楼以上并不能算是房间,这幢别墅每上一层,就是一个宽敞而奢华的空间,极其舒适,芙洛拉喜欢淡灰色的针织地毯,米尔亚娜更偏好动物的皮毛。

    我掠了掠额前的头发,这顶黑亮的假发质量非常好,戴上去虽然有些热,但却还算舒服。

    〈我已经用心去调查你的死亡原因了,不管你是不是被甘贝尔杀死的,芙洛拉,你也应该感到安心,不要计较我拿了你的那些宝石。〉

    做这样的打扮许多天,明天终于可以换掉了。

    我边走边想,这件事似乎已经解决了,明天就可以转告给那个胖子,让他去告诉芙洛拉的父亲,那个失去爱女的印度土王。

    金钱或者权力到了某种程度的时候,甚至能左右一切,藐视法律,玩弄人权,不知道土王会怎样对付甘贝尔,再加上米尔亚娜也不会放过她,也许甘贝尔的下场会很惨,但那已经与我无关了。

    甘贝尔只是与我毫无干系的人,我一向没有多少同情心,更何况是面对着一个凶残的普通女人。

    搞了这样久,原来只是一个女人利用传说在杀人,或者毁容只是她的个人兴趣。

    但米尔亚娜这个美女却多少有点奇怪。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7

首先,当时她先向我搭讪,态度未免太过友好,再后来,她在去教堂的路上碰见海因的时候,海因像是不敢面对她,说完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便急匆匆的跑开了,当时,她又半夜出现在海因的房间里。

    像米尔亚娜这样的美女极少见,虽然她很美,也拥有许多钱,但我始终有些怕她,更别说去泡她。

    我停下脚步,忽然转身,没想到鼻尖和米尔亚娜相隔不过几厘米,又急忙向后退了几步,一脚踩空,几乎跌下楼去。

    我狼狈的扶住楼梯把手,又瞥了米尔亚娜一眼,她正在拼命忍住笑。

    "你好象很容易走神,从外表真没办法看出来。"

    米尔亚娜朝前迈了一步,微微歪着头,嘴角噙着笑意。

    〈又是这种眼神,她似乎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真奇怪?〉

    我狼狈的转过头去。

    "米尔亚娜,我一直觉得奇怪,你当初为何会主动去和我打招呼,我记得自己当时的装扮,看上去似乎很诡异……"

    米尔亚娜靠在楼梯转弯处的扶手上,露出一脸神秘的笑容。

    她总是给人一种大姐头的感觉。

    "你猜呢?"

    "我不知道……"

    我最怕这种类型的大小姐,既有钱又难惹,所以说话的时候,也只能尽量笼统些。

    没想到米尔亚娜只是挥挥手,狡猾地道:"既然猜不出来,那就不要想了。"

    我低垂着眼帘,迟疑了一下子,就立刻道:"米尔亚娜小姐,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害了我表妹芙洛拉的人,多半也是甘贝尔,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我可能很快就会走了,更何况我还要将这件事告诉土王。"

    "能查清楚表妹的死因,已经是意外的收获,而且,我本来不是在这里就读,可能是以前就读的学院和这里有不少差异,使我始终不太习惯这里。"

    〈这种面不改色说着谎言的本领,我已经忘了是在何时学会的。〉

    我始终没有抬头,因此无法看清楚米尔亚娜此刻的表情。

    这节楼梯上铺着的豹纹地毯,看久了也会令人感到十分单调。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米尔亚娜道:"真可惜,没想到我会又失去一个朋友,但如果你有事,尽可以来找我,即使没有要紧的事,也可以来,我随时都很欢迎你。"

    我略微抬起头,才刚想说话,忽然听见一下奇怪的响声。

    那下响声低哑,沉闷,是从一楼大厅里传出来的。

    我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顿时一怔。

    〈甘贝尔?怎么会是她。〉

    我才想到这里,甘贝尔就朝楼梯上走来,这时,我正靠在接近二楼的地方。

    而米尔亚娜站在一楼的转角处,不知道怎么回事,甘贝尔的脚步飞快,马上就奔上了一楼。

    我马上就看见在甘贝尔的手中,握着一柄冰锥,尖头,而且极长。

    我看到这一切,到甘贝尔跑上来,中间相差的时间连半秒钟都不到,事情快的让人什么也来不及想。

    甘贝尔已经追到一楼的转角处,拿着冰锥朝我旁边的米尔亚娜刺去,米尔亚娜面色苍白,匆忙中往后退了好几步,她全靠扶着楼梯把手,才能站稳,随后踉跄地朝楼上跑去。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我和米尔亚娜谈完话后的两秒钟之内,由于实在是突然,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

    在米尔亚娜往楼上奔去的时候,她和甘贝尔之间的距离飞快地接近,之间只隔着两三层楼梯,甘贝尔握着钢锥,接连朝前面刺去,而那柄钢锥距离她的位置,十分接近,每次几乎只差几毫米就要刺在她的后背上!

    甘贝尔脸上,现着极其怪异的笑容,和她平时的样子根本不像,她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一个中年妇女,这时面孔却狰狞至极!脸上的肌肉扭曲的诡异绝伦,眼中像是只有疯狂!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8

由于甘贝尔看起来太怪异,我发了一秒钟的呆,错失了良机。

    在这一秒钟的时间里,米尔亚娜已经奔到了我身旁。

    她身后的那个疯子,距离我不过只有两个台阶的距离,她手中那冰尖利的冰锥,几乎快要划到我的脸上,我朝上面走了一步,和旁边的米尔亚娜撞在了一起。

    楼梯其实很窄,根本没办法同时挤下三个人,而且,在这样危险的时候,紧张使人很容易犯错误,这时候,我就犯了一个要命错误,认为她只是个妇女,在突然之间,右腿朝她的手踹了过去。

    我的腿蓄满了力道,本来我是想踹断她的手腕,迫使她松开手里的冰锥,但她根本不在乎,虽然手腕发出了-咯-一声清脆的响声,她却仍然握着冰锥冲了上来,像是根本没有痛觉。

    我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我一把抓住了甘贝尔握着冰锥的手腕,迫使她松开握着冰锥的手指,同时把她的手指朝反方向折过去。

    成人全身有骨二百零六块,分成躯干骨、颅骨和四肢骨。其中只要有任何一块断裂或者脱臼,就能给人造成巨大的痛楚,更何况腕骨承受身体的压力较大,又比较重要,我已经将她的腕骨踹裂了,即使没有裂开也受了损伤,腕骨出现破损,普通人应该已经疼的只懂大叫了,不可能还能抓住手里的东西。

    果然,那柄冰锥发出-当啷-一声,从她手中掉落在地面上。但是我仍然低估了疯子的力量,认为她没了那柄冰锥就不再危险,或许还能清醒过来,居然没再一脚踹在她的下颚上。

    没想到,她那只折断了的手竟然还能用!

    她突然用双手扼住了我的颈部,这时候我们挨的很近,甚至贴在了一起,她的十只手指深深陷进我的颈部,我被她扼的无法呼吸空气,意识几乎都开始丧失。

    在我几乎窒息的时候,拼尽了全力将她朝楼下撞去,她才松开紧扼住我颈部的双手。

    我用手捂着颈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甘贝尔简直力大无穷,刚才几乎要了我的命,她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容,使我觉得自己已经陷入到了噩梦当中。上次也是相同的情况,如果不是魔风大叔及时救了我,我几乎被一群吸血鬼杀死,当时的伤到现在虽然已经完全好了,但只要一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胸口和肩胛一直都在隐隐做痛!

    而她丝毫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居然又把落在脚边的冰锥捡了起来。

    我感到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在以前,我从来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这样危险的疯子!她究竟是还是人吗?!

    我挪动了一下身体,背部靠在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上,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那个坚硬的东西,扎的我背后隐隐做痛,但我却根本没时间去考虑那是什么,因为甘贝尔已经握着冰锥朝我冲了过来!

    而我甚至连呼吸都没有调整过来,只得踉跄的朝后面退去,我累的几乎跌倒在地上。

    在她手中的冰锥快要刺穿我头部的时候,我才发现刚才抵着我背部的是一对象牙。

    我拿起身旁的一支象牙,朝甘贝尔的心口刺去,她根本无意躲闪,手中冰锥在同时朝我头上落下来!

    我只听到-噗-的一声,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只见那支象牙直没进她的前胸,通过心脏的位置,穿透了她的后背。我向后退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象牙从她胸前抽出来,鲜血一直从她前胸的血洞里喷溅出来,也在同时溅了我一身。

    这一切,她手握着冰锥冲过来,我用象牙刺向她的心口,一切都快的迅雷不及掩耳!

    我的眼中也溅进去了血,血模糊了视线,使眼前一片猩红。

    而甘贝尔居然还没死!她高举着冰锥,飞快地朝我这边走过来,胸口的位置还在不断往出喷着血!

    我怔了怔,那支被血染红的象牙从我手中摔落,骨碌着滚下了一楼的楼梯。

    我完全被她吓的呆住了,全身开始剧烈的颤抖,她看起来就像魔鬼一样,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好象怎样也不会死,被刺穿了心脏也没有一点事。面对着这样一个疯子,我是很想逃出这幢房子,但我已经累没有一点力气,身体全部都靠在墙壁上。

    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看着冰锥刺向我的胸口,却没有一点办法。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冰锥落下,等待着自己的死期,我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个虚弱的身体上,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死在了疯子手中。

    我甚至感觉到,冰锥已经刺进了我的肉里-

    砰-一声枪响,几乎在同时,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我脸上。

    我勉强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使我虚弱的几乎晕过去。

    甘贝尔就站在离我近在咫尺的地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8

我能清晰的看到,在她的眉心,出现了一个浓稠的血洞,几秒钟之内,血洞开始逐渐扩大,之后,她右眼的眼球从眼眶里摔了出来,右半边的颅骨在同时塌陷下去,颅骨一塌,人的脸看上去更诡异,更何况她早已经是满面鲜血。

    她的手里仍然握着那柄冰锥,但显然已经死了。她的身体一歪,倒在了我怀里,那个残缺的头,距离我的脸只有几毫米的距离,我清楚的看到了她脸部变化的每一个细微处,而那张脸,能让人连续做几个月的噩梦。

    我呻吟了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甘贝尔她推来,同时,连自己也跌倒在了地上。

    我抬起头,看见米尔亚娜站在二楼的转角处。

    在米尔亚娜的双手里,握着一柄大型的军用手枪,而那种枪能把人的半个脑袋都轰掉。

    她脸上的表情冷酷无情,带着一种奇异的笑容。

    米尔亚娜本来就是一个个子很高,极美的美女,此刻,她面孔上的每个地方都带着冷酷,那双海水般湛蓝的眼睛,性感的嘴唇和深刻的轮廓,每一处中都透着残忍。

    这种残酷的表情出现在美丽的人身上,更让人感到骇然。

    在一瞬间,我看的怔住了。

    我呆了一会儿,然后从地上站起来,急促地喘着气:"米尔亚娜——你-"

    米尔亚娜拿着那柄枪,走到我面前,关心的望了我一眼,接着,若无其事的道:"马上报警吧,是她先攻击我们的,我们杀她只是在保护自己。"

    说完,米尔亚娜一脚踹开了甘贝尔的尸体,然后拿起了放置在那对象牙旁的电话,连续按下了几个号码,拿着话筒,和对方说出了这所学院的地址,神态一直都显得镇定自若。

    我沉默了半晌,道:"多半是她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米尔亚娜侧着头,点了点头,笑道:"不过,警方再过一会儿就会来了,一切的事就都与我们无关了。"

    我心下忽然感到不寒而栗。

    我想起她向甘贝尔说过的话,那时,她曾命令甘贝尔不许在旁边偷听,那句话加的是否多此一举,很可能是她利用我,故意让甘贝尔听到那些话。

    我想地不住眨眼,她也曾说过会把甘贝尔的事告知警方,但谁又知道她心中真正在想些什么,她可能已经想到了杀死甘贝尔的方法,否则,事后又怎么可能显得这样镇定。

    〈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预先策划好的。〉

    〈难道说我一直都被米尔亚娜耍在手里玩,如果这是她想到的复仇方法,她也太可怕了。〉

    我朝米尔亚娜瞥了一眼,没想到她也正在看着我,在她的脸上有一种很奇特的表情,使我心下不由一惊。

    米尔亚娜忽然开口道:"你的身上和脸上全是血,是否要去楼上换一下衣服,衣服就在床旁的衣柜里,我们的身材差不多,你只不过比我瘦一些,穿我的衣服应该也可以。"

    她又道:"我在这里等警方来。

    我摇了摇头,勉强道:"我先回去了,米尔亚娜,这里就麻烦你了。"

    说完后,我转身就走。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我到现在都还觉得腿软,我快步朝楼下走去,一直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直到我走出大门之后,那道视线才消失。

    出了米尔亚娜别墅的大厅,外面是明朗的晴天,抬眼一看,头顶是碧蓝的天空。

    放眼望去都是葱绿的树木,和谐的阳光的照耀在每一处阴暗的角落里。

    看上去,一切都充满生机,而我却感到自己的身体冰冷无比。

    回到芙洛拉的小楼之后,我在二层起居室里的那面巨幅镜子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镜子中的我满脸血污,非但不像是人类,反而像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怪物,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沾着血,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而那面宝石镶砌成的镜子巨大无比,占踞了整面墙壁,使我能把自己此刻的模样看的清清楚楚。

    我把沾满血的假发摘下去,随便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手掌上立刻也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难怪,刚才走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被人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

    这些粘稠猩红的血,都是甘贝尔的血,自她的头上的胸口喷溅到了我身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8

我倒坐在床上,心乱如麻,忍着强烈的呕吐欲。

    在下一秒钟,我冲进了卫生间里,换下所有沾着血的衣服。

    在卫生间的另一边,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理石浴缸,我打开喷头,放了水,空气中立刻蔓延起白色的水气,在一霎间,水气就已经蔓延了整个浴室。

    我尽力把自己全身的血迹都洗干净,之后从浴缸中爬出去,抹掉镜子上的水气,看到了镜中那张僵冷苍白的脸。

    镜子中那张苍白而又木然的脸,令我想起了自己的幼年时期,还有那段不愉快的童年。

    那时侯,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没用的小孩子,根本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只能把命运依附在别人身上。

    我看着镜子中自己冷漠,全无表情的面孔,记忆不知不觉中在脑海里复苏。

    镜子中的人,则是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孩提时代的经历,我实在不愿意再回想起来。

    〈为了把它们全部忘掉,我改了姓氏和名字,难道还是没办法忘掉那该死的回忆吗?〉

    那些事情,除了我自己之外谁都不会知道,以后也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我恨他,即使是他是我的父亲,这种恨意一直以来深深藏在心中,甚至是杀了他,我也绝对不会后悔!

    要说有一丝悔意的话,就是我不想因为杀死那个人渣,而让自己的人生也跟着完蛋。

    他是一个医生,年轻时长的很英俊,风度翩翩,或许在他年轻的时候,还有很多女人喜欢他。

    他的谈吐有风度,性格温和,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谦谦君子。

    可能除了他的家人之外,没有人会看到他的另外一面,其实是个暴躁的精神病,自以为能靠暴力解决一切。

    偏偏我是他的儿子,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有怪癖,从睡梦中醒来以后会无原无辜的哭起来,有时,我甚至会因为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抑郁狂燥,而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通通砸掉。

    开始我以为是遗传,后来才知道不是。

    会有这样的错觉,是因为他的性格也及不稳定,前一刻还在笑着说话,下一秒钟立刻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开始大发脾气,变的暴躁而狂怒,不管是谁说任何话,都会勾起他更大的怒气,引来他的殴打。

    很多次,也许我已经记不清楚究竟是多少次了。

    有这样一个情绪不稳定,比酒鬼更糟的父亲,我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我绝对不会和他一样凭借力气大,像疯子一样动手打女人。

    我闭上双眼,转过身去,不想再看到镜子里自己那张冷漠的面孔。

    可能是由于小时侯的性格倔强,被打次数最多的人就是我,每次他打我的时候,比我大两岁的姐姐总是咬着嘴唇,缩在墙角里瞪着他,如果妈妈在场,情况会更糟,挨打的人也多了一个。

    打我就算了,但是打女性算什么东西,更何况那个女性还是他的妻子,他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人渣。

    不管妈妈说什么他都不会听,每一次,妈妈都会一边劝他,一边护住我的头部,用身体把我和他分开,本来会落在我身上的拳头,甚至是钢管,就都落在了她身上。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会罢手,直到他打累了为止。

    为了平息他的怒气,妈妈每次都按着我的头,要我向他道歉,而我根本不明白自己究竟有哪里做错了。

    他非但没有做过父亲应该做的责任,保护家人,反而在和他最亲近的人身上滥施暴力,仗着他的力气,心情不好就用暴力虐待女性和小孩子,让我无法尊敬他,这种人根本就是渣滓。

    在那时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杀了他!!

    那时侯,我究竟多少岁?应该已经有十岁了,不对,或许要更小一些。

    曾经有一段时期,这种事情频频发生,每当发生这种事时,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面孔胀的通红,模样狰狞。

    平时,他对我们确实很好,疼爱我们,关心我们的生活,也关心妈妈,是一个疼爱自己儿女的父亲。

    而我不明白,那两张面孔是如何重叠在一起的,那张英俊而温和的脸,和狰狞到扭曲了的面孔为何会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脸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9

可能连他自己也认为他很疼我们,认为他是一个尽责的好父亲,认为他那种像疯子一样,几乎快把人打死了的打法,仅仅只是一个父亲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但恐怕也只有他自己会那样认为。

    从十一二岁的时候开始,他就总是说我的眼神像是瞧不起他一样,厌恶我看别人时轻佻的神态,厌恶我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学业让他觉得失望。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从小就有心理上的毛病和严重的洁癖,只要一和那些肮脏又愚蠢的孩子待在一起,就会忍不住想吐,时间一久,恐怕会直接进了精神病院。

    我没办法忍受和那些不干净的同龄人混在一起,所以一个学期里,至少有一多半时间在逃学中度过。

    像我这样的一个人,根本就不适合待在平庸而嘈杂的人群里,和他们一起接受教育,在我看来,学业唯一的用途,也只能当做炫耀身份的工具。

    他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在我的身上,只要一不如意就滥用暴力,又把他自己的懦弱和无能掩藏在暴力之下。

    在我十四岁的那年,姐姐离家出走了。

    之后的一年里,我也离开了那个家。

    我们都是在赚到了足够维持生活的钱之后,才各自离开家的。

    真是可笑,失去一些,就必然会得到一些,在家庭暴力下长大的孩子,似乎总是比较深沉,有时甚至比成年人更深思熟率。

    在我离开家之前,他已经得知我自己退了学,愤怒得像一头狂暴的狮子,认为我和姐姐都对不起他,一起辜负了他的养育之恩,居然自己吞了小半瓶安眠药。

    他自己就是医生,知道什么剂量的药能致死,那小半瓶药最多只能使他连续几天昏昏欲睡,更何况他还洒了不少粒在地上,母亲却不知道。他只让我的母亲为他流泪,为他着急,从来也没考虑过母亲的心情有多焦急和伤心。

    他罹患有很重的心脏病,如果我把他的药取走,再故意惹他大怒,令他心脏病发作,他就死定了。

    我也曾想过那样做,母亲也许还能另嫁,不必再为这种懦弱的男人伤心生气。

    但是,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是真心为他好,那一定就是我的母亲,母亲是真的爱他所以才能忍受他几十年,我杀了他,母亲一定会很伤心,因为考虑到了这点,我才始终没有下手。

    为了找到能不留痕迹杀人的方法,我几乎翻遍了他所有的医书,或许比他自己都更熟悉那些书。

    他的面孔日渐苍老,年轻时的壮志被生活消磨掉,可能在他的眼中,现实已经离梦想越来越远,生活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场平淡无奇的梦境。所以,他不敢面对现实,就借暴力和酒精来遮掩自的的胆怯和懦弱。

    因为在我十三岁的时候,他就再也不能上手术台为病人开刀了,外科之中,脑外科的要求最精密,需要强韧的体力和灵活的手腕,就连普通手术也要五六个小时,最长甚至能经历过十多个小时,手术刀的尖端只要稍微有些偏差,就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所以无论多长时间,都必须保持冷静。

    他的情绪比以前更不稳定,心脏病日愈恶化,随时都有可能发作,所以只能辞退了外科主任的职位,在放下手术刀之后,那双稳定灵敏的手已经再也没有了作用。

    他身为一个优秀的脑科医生,是曾经用他的手,把很多人从濒死时救了回来,但他也用那双手,多次毫不留情地毒打我,狰狞的就像是要杀了我一样,丝毫不把我当做亲生子。

    每当我看到他的脸,除了厌烦和憎恨之外,还会产生另外的一种异样的觉,这也许是我们之间的血缘在作怪,我想,即使没有母亲的原因,我也始终无法下的了手。

    我告诉自己,大人有时候比想象中还要脆弱,他们也有承受不了的事情。

    但我却无法谅解他。只因为他无法找到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平衡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使我们成了间接的受害者。

    以前在梦里,我时常梦见自己杀了他,在不断用土掩埋着他的尸体。

    我一直觉得,如果我还是只有十一二岁,一定会什么也不想就杀了他。

    张音正好帮到了我的忙,他之前肯定没有想过,他的儿子居然靠被女人养来赚钱,也多亏他相貌方面的遗传出众,我才能靠这点不饿死在街头。

    我和他不一样,我不会试图用暴力来掩盖自己的懦弱,也不喜欢整天穿着白大褂给毫无关系的人开刀,而且丝毫不把他认为是可耻的事当做羞耻。

    家里的关系很不稳定,时好时坏,到我走的时候,我已经和他有半年没说过话了,母亲一直都很伤心,希望我们能重归于好,但我明白那不可能,也知道他和我都让她很伤心。

    虽然当时张音突然出现在我家里,确实令我感到很意外,因为那时我还没有完全做好离开家的准备,但她也让我省了不少的口舌。

    一切都如我所料,我被赶了出去,他一定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高兴,既然我无法下手杀他,就只能从此不再见他,或许当他真的贫困潦倒的时候,我还会帮他一把,毕竟他还是我的父亲。

    然而我的心就像破了一个大洞,空荡荡的,怎么补也补不回来。

    年幼时的记忆就像噩梦一样,时常会浮现出来,一想起来当时的事,我就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情绪很极端,总是无缘无故的哭起来,为什么会哭,可能我永远不会明白。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9

他提着一根钢管,面孔狰狞的模样,究竟对我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我也无法得知,身体上的伤害或许总有好的那一天,但在心里造成的裂痕却始终也无法结疤,明知道自己已经变的很强了,却仍然感到很脆弱,所以我只有不断的使自己变的更坚强。

    〈为何会忽然想起这些事?难道是因为甘贝尔死时候的模样太可怕?〉

    我披上一件黑色的睡袍,怔怔的望着镜子,想使自己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但不管我怎样做,却始终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恍惚之间,我仿佛又感觉到了自己仍然是那个受别人的欺负,也只能用眼睛瞪对方的小孩子。

    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去,外面起居室的装饰仍然赏心悦目,淡灰色的针织地毯和轻纱令人感到很舒服。

    〈如今的我,已经不再像幼年时那样脆弱了。但甘贝尔的模样……看上去确实似曾相识……〉

    〈以前曾经有过相同的情况……啊!那是小时候的事情。〉

    怪物,吸血鬼之类的生物即使可怕,比起人来也要好上许多,同类才是最可怕的,真正能让我感到恐惧的大概也只有疯子一样的人,比如甘贝尔。

    我大大地叹了口气,就像是雕像一样,站着一动也不动。

    接着,我坐到床沿上,用手按住头部,慢慢地回忆起那时发生的事情。

    〈那段可怕的回忆,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没想到噩梦一样的光景只是潜伏在脑中,一经刺激就会重新冒出来。〉

    当时我读国中一年级,那是个异常炎热的夏季,再有一个月学期就会结束。

    我就读的那所学校,是所小学一直升到高中的私立,我只要通过升学考试,就能直升到高中部,所以我丝毫不认为经常不去学校有问题。

    中产阶级家庭长大的孩子,似乎也总是特别混蛋,没有见识,而且以欺负别人为乐。

    可能是因为我在一个学期中,最多只有一个月到学校去,长相又像女孩,性格在其他人看来或许太嚣张,让别的男生看了觉得不爽,所以,我非但被孤立了,还被其他人欺负。

    如果是公立学校,或许还会好一些,偏偏那是所私立。

    中有一个家伙似乎是独生子,他可能被他的父母宠的过份了,不知道为何,总喜欢带着一群跟班截住我,然后找我的麻烦。而在那之前的一个月里,我的心脏已经检查出来有毛病,所以心情很低落,非但恨这种遗传自父辈的缺陷,还认为自己随时都会死。

    再加上被那种我十分瞧不起的家伙欺负,而且被欺负的很惨,这些事几乎把我逼疯了,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受点教训。

    当时,父亲从医院带回来一种溶液,那是一种走私药品,是从患有恶性脑肿瘤,想要寻死的重病患者那里搜出来的,当药物无法抑制越来越痛苦的折磨时,很多患者都会想死,这种事情时常发生。

    他准备在第二天就把这种危险的药品上缴给医院,所以带回了家里来。

    那种溶液,和大包的一次性的注射针筒搁在了一起,被严密的锁在玻璃箱中。

    这种事,我已经司空见惯了,我用偷来的钥匙把玻璃箱的锁打开,偷出了一些溶液,随后把那种小碟子上的溶液小心的吸入注射器里。

    针头往上面压出泡沫,我已经知道它能用来做什么了。

    半夜里,在把一切都恢复原状之后,我就找到了那个欺负我的家伙家附近,之前我曾经多次半夜到他家附近观察,知道他有一个习惯,半夜不喜欢关窗。

    可能是因为他的家也和我家一样,外面都是有铁护栏的庭院,所以他房间的窗户外面并有装护栏。

    我爬进庭院的铁护栏,从半开着的窗户跳进了他的房间里,他睡的就像一头死猪,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

    这种溶液是十倍的浓缩液,必须先稀释十倍,然后才能做成溶液。它的适量是五巴仙,溶液五巴仙的时候,是能刺激大脑中枢神经而令人产生幻觉的化学合成剂,可以使人飘飘欲仙,神经亢奋,仿佛已经美梦成真。但如果份量加重十倍,就足以令人发狂致死。

    我还是头一次感谢父亲随口说出来的那几句话,可能是他想让我也成为一名医生,所以从不吝啬告诉我类似的知识。

    那个家伙睡觉的时候习惯翻身,使我在旁边吓了一跳,手掌心里全是冷汗。

    我小心的等待着,在确定他不会醒来之后,卷起他的睡衣袖子,在他的手臂上刺了一针。

    之后,我爬出了窗户,躲在窗外等待着看他的反应。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9

屋子里静默了一阵,他开始呻吟,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脸上出现血一般的红潮,突然睁开了眼睛。

    霎那间,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那声音一直在房间内回响,简直不是人的声音。紧接着,他从床上跳了下去,我全身凉飕飕的,连头皮都在发麻。

    他突然向前面冲过去,头和身体的正面撞在墙壁上,我像是看到了噩梦里的景象。他只摇晃了一下,又开始尖叫,然后往别的地方撞上去,莽撞的在房间中继续走动。门外传出惊叫声,他的父母醒了,从外面冲进房间中。

    他的父亲,一个强壮的男人,一边大叫一边抓住他的手,似乎想制止他,却像人偶一样被他撞的飞起来,身体落下,重重磕在床角上,头上往下流血,一动也不动。

    他的母亲吓坏了,捂着嘴巴,呆站在旁边。

    我从窗户外看到这一切,两只手攥紧,几乎愕住了,他在墙上撞了六七次,额头崩裂,鲜血流了满面,面孔凄厉。就像恐怖电影里的场面一样,他接着朝前面走去,那面墙壁前是巨大的鱼缸,许多鱼在里面游动。

    他就那样直挺挺的撞了上去,先是玻璃破裂的声音响起,水哗啦哗啦的流到地上,鱼缸的裂痕才逐渐显出来,玻璃蛛网一样裂开,他的身体插在鱼缸里,锐利的玻璃片切断了他的喉咙,他发出呻吟,然后,似乎是死了,一动也不动。

    房间的墙壁上全是血,地面上也全是血,水和血混合在一起,鱼在血水里跳来跳去,发出-趴踏-的声音,从房间外透进来的光,使这一切都若隐若现。

    他的母亲呆站着,过了一会儿,陡然大哭起来,发出悲痛欲绝的尖叫声。

    我全身都麻木了,但我知道再不走,自己就会被发现。

    之后,我是怎样爬出外面的铁栏杆,把针筒扔进路边的垃圾筒,这些记忆都很模糊,我只记得回到家中后,就马上跑进了卫生间里,放了热水,把全身都洗了一遍,但是无论怎么洗,身上都仿佛带着一股血的腥味。

    一直到现在,当时的每一个场面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初始只是想让他精神错乱,变成一个疯子,并没有想到要杀他,然而,既然他真的死了,那也没有办法,反正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给他注射了药。

    但在最初准备做这件事的时候,我确实没有考虑过后果。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过,但那些场景,却时常在我的噩梦里出现,他的脸和许多充满痛苦和绝望的人脸一起出现,从黑暗后面慢慢的浮出来。

    然而,我的梦是大杂烩,什么恐怖的东西都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所以我并不是很在乎。

    如果那是他的鬼魂,那他选择的报仇方式就选错了。

    他那时的情况,和甘贝尔的情况很相似,一样的面目狰狞,都力大无穷,像是把身体里潜藏的力量全部都榨了出来。

    〈这是为什么?〉

    我捂着发疼的头,在床上坐直了身体,把那些记忆都从脑中赶了出去。但他死之前的模样,仿佛又让我想起了一些事,一些很关键的事情。

    〈这两件事情很相似,使人有种感觉,曾经发生过的事又重复了一遍!两次,两个人都是力大无穷,像发了狂一样,我用那柄象牙穿透甘贝尔的心脏之后,她居然还能拿着冰锥朝我走过来。〉

    〈对了,这样的相似,难道甘贝尔也吃了迷药!〉

    我骤然从床上跳起来,先拿起床旁边柜子上放置的电话,给土王手下的那个胖子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杀死芙洛拉的人是甘贝尔,接着,没听他在罗嗦的说些什么,立刻就放下电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再去米尔亚娜那里看一下。

    我换好另外一套衣服,再把房间中的一切物品都恢复成我住进来之前的原貌,又将那个并不大的行李箱塞到了床底下去。

    随后,我从二楼走下去,目光随意扫视着大厅内的环境,这里和我来之前并没有多少不同。

    当我打开房门,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看到有四个人,此刻站在两坛白山千鸟的旁边,似乎正打算敲门。

    其中的一个人,竟然是这所学院的院长马里埃,我一开门,他们的视线立刻齐刷刷的朝这边看过来。

    我靠在门旁边,微微偏着头,问道:"找我有事?"

    那四个人似乎都呆住了,我觉得可笑,咳嗽了一声,他们才回过神来。

    其中一个人先走上前来,他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看他的装扮,似乎是瑞士警方的人。

    我又瞥了马里埃一眼,难怪他会满脸不悦。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9

我没等他先开口,冷凝地道:"是我用象牙刺穿了甘贝尔的心脏,但那纯粹是正当防卫,你们没权力问我任何的问题,剩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现在我要去办一些事,别防碍我的时间,马上让开。"

    我把态度稍微调温和了一些,对马里埃道:"这里太危险了,我会马上递交退学申请。"

    包括马里埃在内,那四个人又同时愕住了。

    我重重带上了房门,心里感到可笑,从他们身旁绕了过去。

    如果是其他人,至少不是这个学院里家世显赫的学生,当着他们的面对他们说出这种话,一定会引起所有人的强烈反感和不满,即使真的不想说什么,在威吓和警告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但偏偏特权就是有这点好处,只要后面的人不垮,就能肆无忌惮的行事。

    不过,现在距离甘贝尔死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个小时,以前从没听说过瑞士警方的办事效率能高到这种程度。

    我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前面的路,或许是因为想起以前的事,使心情突然变的很糟。

    "该隐!"

    米尔亚娜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我一侧头就看到了她。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迷彩服,身材高挑,白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光,最令人心惊的是在她手里拿着一柄军用手枪,此刻,枪口正对准站在白山千鸟旁边的那些人。

    突然,米尔亚娜站到了我前面。

    她冷笑了两声,道:"真够麻烦,烦完我又跑到这里来了,除了马里埃院长之外,你们都立刻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我就开枪了。"

    "待在这么不安全的地方,不随身携带防身武器,恐怕我们早就被甘贝尔那个疯女人杀了,滚。"

    其中一个男人冒出来,急忙道:"你等一下……"

    米尔亚娜的枪管立刻对准了他,在我们谁都没料到的情况下,砰一声枪响,她居然真的扣下了扳机。

    霎那间,子弹从那个男人头顶飞过,直接轰进白色小楼的墙壁里,她手里那柄军用手枪的威力之强,之前我们谁都没有想到。

    那个男人的头发被烧焦了一半,怔怔的站在那里。

    子弹只要偏几毫米,就会射穿他的头部,米尔亚娜的准头,也令人张目结舌。

    米尔亚娜大声道:"还不快滚!"

    那个男人满脸胀红,愤怒地叫道:"我要告你!"

    米尔亚娜突然露出冷酷的笑容,朝前面走去,边走边道:"再说一句话,就射爆你的头。"-

    咔-一下,枪发出了子弹上膛的声音,除了院长马里埃之外,其他的三个都立刻怒气冲冲的往外面走,我隐约听见其中一个人骂了一声:"这里的人全都是疯子!"

    马里埃呆了呆,似乎想说什么,但又闭了口。

    米尔亚娜把那支枪收了起来,径直朝我走过来,道:"这些家伙真烦人。"

    我怔了怔,点了点头,她又道:"在日内瓦湖畔的南面,出了学院的范围再往南端走几公里,就有一座葡萄园,这几天连续发生了这样多不幸的事,既然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去哪里放松一下吧,如何?"

    我正准备答应,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些事情,于是就摇了摇头。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米尔亚娜,如果你有空闲的话,可否再陪我一会儿?"

    我知道,她一定误会我是因为杀了甘贝尔,才会情绪失常,而我正是希望她这样想,才会说出以上的话。

    果然,米尔亚娜点点头,道:"好的。"

    我朝那些白山千鸟瞥了一眼,不由自主地道:"这些白山千鸟,恐怕再也没有人会照顾了。"

    说罢,我拿出钥匙,重新打开正门,请米尔亚娜进去。

    我捡起针织地毯上的几个坐垫,重新放好,又点燃了矮几上那座造型古雅的香炉,待一丝丝飘渺的香气从香炉里徐徐升起的时候,客厅里都充满了浪漫的情调,人在这种环境中最容易放松心情。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20

我靠着一个坐垫坐下,米尔亚娜坐在我的对面。

    没有过多长时间,空气中就充满了沁人心肺的芬芳,衬着缕缕的幽香,客厅就像幻境一样。

    我过了很久才道:"米尔亚娜,你有没有觉得,甘贝尔死时候的模样看起来很怪异,而且她还力大无穷。"

    米尔亚娜想了一会儿,道:"就像是她自己注射了什么东西一样。"

    我沉思一下,道:"那时我几乎被她吓呆了,她拿着那柄冰锥的模样,看起来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一个魔鬼。"

    米尔亚娜顺口接下了话,理解地笑了笑,又道:"我也几乎被她吓呆了,当我拿着枪自楼上往下看的时候,还以为你已经被她给杀死了,真的没想到你还活着,后来就看到有一截发白的东西,在突然间穿透了她的背部,到那时,我才意识到你可能还没有死,于是急忙开了一枪。"

    "幸好你也平安无事,否则……"说完后,她又补了一句。

    我怔了怔,我已经不止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这种表情很奇怪,仿佛在燃烧着一样的瞳孔,从湛蓝的瞳孔里面透出一种狂热和诡异,这究竟是为什么?

    虽然明知道米尔亚娜是个怪人,但她看上去那么美,任何人看了都会免不了心动。

    之前,在那幢居所的三层阳台上,米尔亚娜抬高了头,边流泪边抽着烟。

    当时,我真的忍不住想把她拥在怀里,她是真正的美女,在伤心的时候,心情会不自觉的透过脸部流露出来,使人能感受到她那时的心情,或者是喜悦,或者是悲伤,每一个动作或是神态,都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染力,令旁边的人不由自主的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只可惜我也扮成了女人,所以那时只能默默的在旁边看着她。

    〈和米尔亚娜待在一起的时间一久,难免会被她吸引,真是不妙。〉

    我掠了掠耳边的头发,这顶假发戴久了实在太热。

    在我没注意的时候,米尔亚娜突然凑近过来,一手撑住矮几,柔软湿润的双唇吻在我的唇上。

    那一霎那,我脑中-轰-的一声,仿佛雷击一样,被她吻的意乱情迷,好长一段时间中,几乎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再加上,实际上我也很迷恋她,这里的气氛又太过浪漫,所以并没有很排斥。

    当我意识到事情很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抽身了。

    恍惚之中,我记得自己狼狈的推开了米尔亚娜。她被我推的向后退了几步,续而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我。

    我狼狈地道:"米尔亚娜……你……"

    米尔亚娜向前走了两步,面无表情地道:"你没有想到吧。"

    我怔了怔,蓦地想清楚了所有一切,道:"对不起。"

    米尔亚娜也呆了一下,突然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问道:"为什么要道歉。"

    我尴尬地僵住了,半晌才道:"……我也不明白。"

    即使以前我见过数不清的美女,却也从没有看到过像米尔亚娜这样迷人又有魅力的女性,我一向认为自己的自制力很不错,但是,她的吻技也太高超了,才会令我情不自禁。在这之前,我从来没考虑过其他方面的事情。

    〈难怪米尔亚娜之前会对我百般关照,原来她是同性恋……〉

    〈但更令人害怕的事还在后面,如果被她发现我是个假女人,不知道她会不会用枪在我的头顶开一个血洞。〉

    我马上下了决定,转过身去,用软弱的语气道:"米尔亚娜,我现在心里很乱,你……能否先出去。"

    〈希望她满意了就赶快走,否则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在我身后,传来米尔亚娜冷静地声音:"该隐,你不知道,有的时候,迷恋上一个人的感觉,比打猎更令人心醉,我相信你也明白,你的身体并没有抗拒我,你也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接着,我就听见她打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捂着嘴,冲上二楼的洗手间,扶着洗手池的边缘,忍不住的呕吐个不停。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20

我并不讨厌她,也根本不排斥同性恋者,因为我自己的性别意识就很模糊。但是被一位美女当成女性来吻,那种感觉,事后想起来,真是说不出的怪异。然而,越想就越觉得奇怪,越感到奇怪就越觉到胃酸,之后就忍不住吐了起来。

    我摘下假发,扔到一边去,又从洗手池旁边揪下毛巾,水渗湿了我的头发,从脸上不断滴落在洗手池的边缘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用毛巾抹干了脸上的水,这时,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同时想起了一件事。

    〈米尔亚娜深夜去海因的居所,难道她们两个会是情人?〉

    (之前,她曾说过她上个假期刚从南美洲打猎回来……

    对了,记得以前曾经在哪儿听说过,在南美洲有一种南美仙人掌,由这种仙人掌分离得到的仙人掌毒硷,可以改变人的思考和心境,服食之后,产生的致幻效果至少是LSD的5000倍以上,物极必反,如果服食过量,肯定会产生截然相反的作用。

    这类从植物中提炼的物质,都是在大自然魔力下诞生的产物,即使是解刨尸体,也未必能查出来,毕竟不管医学如何先进,地球上的一些植物仍然是难以解释的迷,LSD于一种麦角菌,致幻效果也很强烈,但和南美仙人掌分离的出的毒碱比起来……

    以甘贝尔的工作和她的身份,根本没有机会获得这些危险的药物。

    仙人掌毒碱,一般只有当地的印地安人才会拥有。但甘贝尔发疯时的状况,明明就是服食毒碱过量的反应,由于吸食过量导致精神方面产生错乱,人也跟着变的力大无穷。

    然而,如果是米尔亚娜的话,会拥有类似的毒碱就毫不希奇了,很可能是她给甘贝尔服食了仙人掌毒碱,可能是慢慢令甘贝尔上瘾,也有可能是偷放到她喝的水里,如果是前一种猜测,但那时海因还未死,她为何要给甘贝尔下药。)

    虽然一切都只是推测,但这些未免也太巧合了。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真是那样的话,米尔亚娜是故意利用仙人掌毒碱令甘贝尔发疯,再制造杀甘贝尔的机会?

    米尔亚娜为何非要杀甘贝尔,难道只是为了替海因报仇?

    杀人者都是为了某种原因才杀人,芙洛拉和海因的死状一模一样,甘贝尔又为什么原因非杀了她们两个不可?

    这些我全部都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还真的很复杂……

    〈也许应该去试探一下米尔亚娜的反应,但谁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我捂着发疼的头,这些事使我的脑袋都快炸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上回召唤镜子巫婆-血腥玛丽时,被那两下尖叫声所打扰,没能来得及召唤,也许今晚应该再尝试一次。

    深夜,凌晨二点钟,卫生间里只燃着两根蜡烛,微弱的橘色火光下,室内间所有的物品都若隐若现,显示出一种暗灰色。

    室内没有一丝风,蜡烛芯上的火苗却在不停的晃动。

    烛火印在墙壁上的黑影,像两条来回颤动的蛇影,我把视线从墙壁上移开,弯下了腰,将烛台放置在地板上,脱下身上碍事的黑色睡衣,盯着正面墙壁上镶着的镜子。

    因为烛光的关系,镜子里的脸孔有一大半被阴影挡住,烛火又忽明忽暗,使镜中的脸孔中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但镜子照出的人是我自己,而我从不害怕自己的面孔。

    我把讲怎样召唤血腥玛丽的书放置在脚旁边的地上,又按照书上所说的,吹熄了两根蜡烛,把它们分别放在镜子的左右两旁点燃。

    就在火光重新燃起的一霎那,我已经布置好了召唤血腥玛丽所需的一切准备。

    紧接着,我闭上眼睛,集中了精神,慢慢喃念着她的名字。

    当我觉得时间差不多时,我再次睁开眼睛,然而,卫生间里的所有物品都没发生变化,那个镜子巫婆-血腥玛丽也没有从镜子里面跳出来。

    虽然松了口气,但我也觉得有些失望,这是因为,魔风大叔的职业是少见的除魔人,冷凌峰又是一个灵能力者,我自己的身体偶尔也会发生诡异的变化,所以我相信不可思议之事。

    (大多数人相信宇宙是因200亿年前发生的猛烈爆炸而诞生的,以前因为对这类东西不敢兴趣,所以我不太了解有关方面的知识。但我也明白在几百亿年的时光中,人的一生很短暂,所以,即使一代代的积累知识,积累到如今,科学仍然还是无法解释一些迷团,或者是某些生命。)

    (几百亿年的时间太长了,实在无法探索清楚在这几百亿年里都一一发生些什么事,宇宙又孕育了总共多少种生命,在这样长的时间里,似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既然世界上有以除魔人为职业的人,又有吸血鬼的存在,还有各种不为人知的怪物,所以,我本来以为血腥玛丽真的会出现,没想到真的只是个传说而已。

    真是扫兴,虽然我之前就没抱有多少她会出现在我面前的希望。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21

我把地上的黑色睡袍捡起来,重新披在身上,既然她不出现,深夜待在卫生间里就毫无意义,也应该上床睡觉了。

    也许我是在逃避去询问米尔亚娜,才会做像这样无聊的事。

    我转身准备走,就在我已经握住了门把手,马上会离开洗手间时,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我僵在那里,松开了抓着门把的手,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去。

    我发现,正对着我的那面镜子上,竟然没有我自己的影像,镜子中,在我的位置是一片漆黑,镜中只印出了左右的两支蜡烛,那两支蜡烛的光芒忽明忽暗,左右摇摆,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我僵立在镜子前面,忽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可能是最近闻多了这种血腥味,我的鼻子变的对这种气味十分敏感。

    我朝四周的墙壁上望去,骤然之间,发现墙壁上的每一块瓷砖缝中,都有血在往出渗,那种纤细的仿佛头发一样的血丝,顺着几百条砖缝一缕缕的往下流,不断地汇聚在一起,看上去恐怖至极,简直就像洗手间外是血池,血水正顺着缝隙钻进来。

    我怔了怔,叫道:"是谁,别再装神弄鬼了,赶快出来!"

    顿时间,洗手间里回荡起了一种异样的响声,仿佛是心脏的跳动声,-咚咚咚咚-,那声音越来越急促,在卫生间里不停的回响起来。我不去看渗血的四壁,抓住卫生间门的把手,用力想转动把手,但卫生间的把手就像被锈住一样,怎么也转不动。

    现在,我终于相信敢肯定镜子巫婆-血腥玛丽传说是真的,看到这种景象,如果换成是一个月前的我,肯定会马上心脏病发作。

    卫生间的的地板上也开始往外渗血,粘稠的血从地板狭窄的缝隙之间冒出来,像泉水一样,发出-咕嘟嘟-的响声,不断往出喷涌,逐渐没过了我的脚裸。

    随着卫生间里回荡着的怪异心跳声越来越快,我的脚裸渐渐的被一层粘稠的血掩埋住,我感到自己的情绪也已经紧张起来,几乎快被那种压抑的心跳声和浓重的血腥味弄疯了,马上就会忍不住发狂。

    我后悔当时没认真听魔风大叔讲的话,也没有照他的嘱咐去看关于咒符方面的书,当时只要我稍微专心听他讲话,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

    这次如果不会把命送了,我发誓,回去之后一定不再偷懒了。

    陡然,我忽然想起了魔风大叔卖给我的那张咒符。

    洗手间墙壁上镶着的那面镜子,镜面上漆黑无比,就像传说中通往阴间的道路,透着一股阴气森森的鬼气。我趁自己还没有因为发狂,而把这里的东西全都砸掉之前,急匆匆把那张咒符自怀中掏出来,狠狠地贴到了镜面上。

    蓦地,我差点被陡然响起的刺耳尖叫声震破耳膜。

    我捂住双耳,却仍然能听见凄厉无比的尖叫声,那种诡异的叫声透过我的双手,直接传进了耳中。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叫着-把咒符拿下去-

    把咒符拿下来!-那个凄厉诡异的叫声一直徘徊在我耳边,让我忍不住想大喊一声,叫它安静些,别再叫了。

    到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了那种诡异的声音,居然真的把贴在镜面上的那张咒符摘了下去,霎时,那声音停止了。

    或许是因为刚才耳膜听到了太大的噪音,导致暂时性的耳鸣,现在在我耳边仿佛仍然有那种声音在回荡。

    我来回转着身子,向卫生间的四壁扫视,像疯子一样的不断问道:"究竟是谁?快出来!"

    在望向镜面的时候,我怔了怔,半晌都不敢动一下。

    这是因为,在那面镜子上,居然显现出一对邪恶的红色眼睛,被浓重的黑暗所包围着,红色的眼珠在上下转动,异常的诡谲,那种红色,和新鲜血液的颜色一模一样,浓稠而鲜艳。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是不敢相信,这玩意究竟是什么怪物,莫非它就是镜子巫婆——血腥玛丽?

    我向后退了一步,背部紧贴着卫生间的门,戒备的盯着镜子上的那对红色的眼睛。

    〈那对眼睛能听懂人说的话就好了,但如果它像吸血蛭一样根本没有智慧,只凭本能行事,也只能用那张咒符对付它。〉

    我警戒地道:"喂,这所学院里的两个女学生,都是被你吓死后毁容的?"

    接着,我又补充了一句,道:"如果你不想再尝试那张咒符的滋味,就最好老实点。"

    这一般都是电影里反派人物常用到的台词。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22

隐约间,我感觉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你想看到真相?"

    那声音轻微的像是没有,若隐若现的传进我耳中,如果是在平时没有留意的情况下,可能我根本不会察觉到如此细微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道:"废话。"

    从刚才开始,我就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也根本听不出那声音是从哪儿传出的,但我知道,这绝对不会是有人再作弄我,而是真正的邪灵出现了,即使我只凭直觉也能感觉的到。

    镜子上的画面在忽然间变了。

    镜面上原本只有两只异常邪恶的血红眼睛,现在却逐渐显现出模糊不清的画面来,那只是一面镜子,但我却觉得它此刻更像是一部放印机。

    为了能看清楚镜子上出现的画面,我向前靠近了一步。

    漆黑的画面上开始出现花白色的条纹、接着,黑和白慢慢的融合,不断地往上下挤压,然后终于凝结成一种灰色。

    我紧紧盯着上面不断变清晰的镜子,逐渐能看清楚,镜面上浮现出来的是芙洛拉的白色小楼,一楼的客厅,刷的一下出现在镜面上。

    在一片花白的镜面上,一楼的客厅显现出来,画面越来越清晰,客厅装饰和现在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个年轻的女孩正斜靠在软垫上,前面是一张矮几。

    〈它让我看的究竟是什么?〉

    我心中有些忐忑,攥紧了手中的咒符。

    画面中的女孩有着小巧的五官,以及深陷的轮廓,穿着一深缀满宝石的褐色纱裙,十指纤长,戴着一枚墨绿色的宝石戒指,装饰看上去十分的美丽动人,年纪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六岁。

    这时似乎是夜晚,香炉里不断燃起飘渺的缕缕白烟,客厅内并没有开灯,只是点着一支烛台。

    女孩虽然如此的美丽动人,但在她的脸上,带着一抹令人感到心悸的表情。

    她又像是快要发怒了,又似乎马上就会哭出来,憎恨和敌意同时出现在她脸上,虽然她拿着一本书,但她的右手却已经攥成了拳头,青筋毕露。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复杂,所以使人始终无法忽略掉。

    镜头忽然转到坐垫的下面,坐垫下面塞着一柄小巧的手枪,只有半个乌黑的枪管露在外面。

    我和画面上的女孩对望着,尽管我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却始终无法移开视线。

    我用手捂着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看下去。

    镜面就像正在上演一场没有声音的哑剧,不断的闪烁着,女孩脸部的特写逐渐放大。

    我吓了一跳,认出来这个女孩是芙洛拉,虽然我只见过她血肉模糊的面孔,但却感觉到她一定就是芙洛拉!

    这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画面中,他年纪大概在四十岁上去,眼中闪烁着阴险的光,鹰钩鼻子,头上已经秃顶了。

    这时,芙洛拉已经从软垫上站了起来,双目直直地盯着进来的中年男人。

    我用左手抓住洗手池的边缘,支撑住身体的重量,对突然出现在镜面中的男人生出了一种恶感,虽然他长相不算猥琐,但在他的表情里,却带着一种让人看了就会觉得厌恶的神情

    看到这里的时候,镜子上的画面突然不规则的跳跃起来,画面变的异常混乱。

    我摇着镜子,焦急地叫道:"喂,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最关键的时候,画面却忽然没有了,这让我心里感觉到异常的紧张。

    这种状况维持了很长时间,不禁让人怀疑是否永无结束的一刻。

    骤然间,镜子上又出现了清晰的画面。

    画面在不断变化着,客厅的顶端,可能是客厅的落地窗被打开了,淡灰色的轻纱在画面中不停的飘动。

    芙洛拉和那个男人似乎起了争执,他们正扭成一团。在这时候,男人满脸汗水,手掌高高抬起,一巴掌打在了芙洛拉的左脸上。

    芙洛拉大声尖叫了一下,摔倒在地上,她用手捂着左脸,手已经伸到了软垫的下面,握住了那把枪。

    霎时间,我也被镜子中的情景搞的不由紧张了起来,在恍惚之中,似乎也听见了芙洛拉的尖叫声。

    芙洛拉从软垫下面抽出枪,用枪口对准了那个中年男人,就在要扣在扳机的一瞬间,枪从她的手里滑了下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22

她上半身一歪,身体重重倒在矮几上。

    中年男人满脸都是汗水,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到了淡灰色的针织地毯上,他几乎软倒在地面上,只能勉强用一只手扶着身旁的物品。

    在我伸手拭去额上汗水的同时,他也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他摇摇晃晃的走向芙洛拉,先把落在地上的手枪拣起来,然后推了一把芙洛拉。

    这时候,芙洛拉的身体从矮几上滚落下去,在她左脸上有大片红色的掌印,整个手掌清晰可见,清晰到甚至连手掌上的指纹都能看清楚。

    中年男人的表情越来越慌乱,他将手伸到芙洛拉的鼻子下端,刹那间他的身体晃了一晃,摔倒在旁边。

    过了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他才爬起来,急匆匆的从正门里跑出去。

    在他出去之后,画面就停留在芙洛拉的脸上,她一动也不动,仰躺在针织地毯上,脸孔看上去异常的诡秘,仍然保持着一种憎恨和厌恶的表情。

    镜子中的画面骤然消失,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突然,男人的面孔又出现在镜子中。

    他的眼里带着慌乱和焦躁,在他手里拿着一把像锥子般的东西,他骇人的脸孔朝画面逼近。

    男人的脚旁边,他拽着芙洛拉的头发,把她的头填在洗水池里,拿锥子朝她脸上刺下去,镜头顿时被溅上了刺目的血。

    这时候,影象上带着鲜红的色泽,接下来,男人给芙洛拉毁容的过程,都被一层诡异的红色笼罩着。

    〈原来芙洛拉是他杀的,毁容恐怕只是为了掩盖她脸上的手掌印。〉

    我已经发现,他给芙洛拉毁容的地方,就是在这个洗手间里。也就是我现在站着的地方,我最近胆量虽然变大了不少,但却仍然感到心中发寒。

    〈因为镜子上沾上了血迹,所以才会使画面一片红色,难道这些镜头,全部都是镜子记录下来的?〉

    不但是二楼,就连一楼也有一面镜子。

    而且,不止是镜子,即使是玻璃也能反射出影象,想到这里,我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在这时,镜子中的画面也终于完全消失了。

    镜子恢复了正常,这时,在镜子出现的是我自己的脸。

    我揉了揉眼睛,突然感到没来由的恐惧和愤怒。

    我什么都没有想,就立刻把咒符贴到了面前的镜子上,又抬起腿狠狠地踹了镜面一脚,道:"你这家伙,莫非也偷看了我洗澡!非但没有付观赏费,事后还吓唬人,真是下流至极!"

    刹那间,那种凄厉的哀号声,又重新响起,回荡在卫生间里。

    我转过身去,精神病般的笑道:"叫吧,叫吧,有本事就再叫大声点,我这次绝对不会再给你摘下来咒符的!"

    我一边笑着,一边神经质的朝那面镜子叫道:"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照镜子就是了,我要把所有的玻璃都砸碎,全都冲进马桶里去,你大概没看出来吧,我除了是个精神病,还是个破坏狂,这是你随意偷窥别人应得的代价!"

    我用双手按住镜子的边缘,用力把它从墙上扒了下来,霎时间,摘下镜子后产生的巨大冲力,使我向后面摔去,身体重重撞到卫生间的门上。

    我晃了晃,将手里的那面镜子高高举起来,又一下子松开了手,镜子重重摔落在地板上,-咔啦-一声,镜面摔的四分五裂,破碎的玻璃全都渗在满地的血水里,只有那只咒符飘了起来,浮在血水上面。

    我在那些破裂的玻璃上用力的踩着,直到它们都碎成了一块块的为止。

    我用手撑着腰,使自己全身都靠在门上,剧烈的喘息着,这时,我又朝满地的碎玻璃看了一眼,突然发现,那些碎玻璃,每一块的上面竟然都浮现着一双双赤红色的眼睛,它们在血水中看起来异常恐怖,就像有生命一样,眼球居然还在不断转动着。

    我虚弱地呻吟了一声,顿时感到脚下发麻,脚裸像是被某种东西拉住了。

    我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昏过去了,但越是这样,就越觉的气愤。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弯下了身子,用手把那些碎玻璃从血水中捞出来,再一块一块扔进马桶里。

    我知道自己心里,明明害怕的要命,但却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恨不得它们全部都从我眼前消失。

    "妈的,又不是寄生虫,难道你就只会在镜子里出现!"

    我一边骂着,一边不断的捡起脚下的玻璃,抛进身旁的马桶里去,但那些玻璃中反应出来的赤红色眼珠,就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附在我的手背上一样。

    我觉得自己已经快疯了,甚至连神智都变的模糊起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22

我一直都没发现自己的手上被玻璃割的伤痕累累,血不停的从割伤里流出来,滴在玻璃上面,如今,两只手上鲜血淋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肤色了。

    到我发现的时候,以及来不及顾及这些了。

    虽然手上不断传出一阵阵刻骨铭心的刺痛,但我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直到地上所有的镜子碎片全部被我丢进马桶之后,我才按下了开关,让一股股水把它们全都冲了下去。

    我剧烈的喘息着,没办法控制自己这种狂暴的行为。我几乎想把卫生间里所有的一切都砸了,这样,就再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到我了。

    这时候,砖缝和地板的缝隙中已经不再往出冒血。

    我握住门的把手,用力一转,门居然还是没开。我情绪低落,靠在卫生间的门上,身体顺着门往下滑,最终坐倒在血水里。

    我盯着面前的-血墙-发呆,如果我刚才留一点体力,现在就能撞破门出去了。

    〈总不能一直被困在卫生间里,得想一个办法出去。〉

    触目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狼籍,混乱不堪,所有的物品上都沾着血,十几坪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种奇异的声音。

    我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看见在正对着我的那面墙壁上,正逐渐隆起了一个包,那个包向前面凸出,像是有一个东西想要从墙壁后面挤出来,而那面空白的墙壁,正是之前镶着那面镜子的位置。

    由于镜子被我硬掰了下来,那片墙壁上就留下了一片空白,那片空白和整个卫生间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我怔了怔,心中已经意识到,那肯定又是有怪东西要出现了。

    但我的双手却一直在发疼,我能感觉到有不少玻璃渣进到了伤口里,双手只要稍微一碰到别的地方,就痛彻心扉。

    我从地上慢慢的站起来,我可不想现在就把整个生命燃烧殆尽,所以只能看出来的究竟是哪类-东西-,再下决定也不迟,可恨的是,我身体里那种诡异的变化似乎根本不准备出现。看来人也只能靠自己,紧急关头想靠外力帮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从以前开始,每天都会到三番四次地想到,自己的死期何时会到?甚至也幻想过我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然而,虽然时常在替自己担心,但我却从来也没想过要主动放弃生命,只是有的时候,上天总喜欢和人开玩笑。

    就像最近,我总是碰到这种衰事。

    从墙壁上凸出的包越来越大,似乎有向前面挺进的趋势,我怔怔地望着那个逐渐凸起的包,等待着它产生变化,那镜子巫婆-血腥玛丽究竟是什么?

    正在我想着的时候,那个-包-已经从墙上凸出了很大一部分,突然发出-啪-的一声,从墙里面脱离出来。

    我几乎怀疑是自己的眼睛脱窗了,从墙里-钻-出来的,竟然是一只鸟,一只极其美丽的夜莺,此刻,这只夜莺正在悠闲的梳理着它自身的羽毛。

    我哀叹了一声,自嘲的笑起来,道:"一只鸟,怎么会是小鸟,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

    难道我也被人下了药,才会看到像这样荒诞的事情,还是我也已经像甘贝尔般神经错乱了。

    我忍着双手上的刺痛,闭上了眼睛,为自己全是伤痕的手感到很不值。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那只夜莺竟然还没有消失。

    "天……"

    这简直就比在南极看见了北极熊还要古怪,一个被鲜血涂红的卫生间里,墙壁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凸处,这是多么诡异的一间场所,我本来已经做好了见到鬼怪的准备,不管将要出现的是多可怕的怪物,但是,为何会出现一只夜莺?

    〈即使是贞子出现,也不会使人比现在更吃惊了。〉

    我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声,道:"喂,小鸟,你会不会讲人话?"

    夜莺停下了梳理羽毛的动作,抬起小小的鸟头,高傲地道:"你还真是个疯子,讲话也真没有礼貌。"

    我差点笑了出来,压抑的心情在突然间放松了。

    一只鸟,一只鸟的脸上居然有表情!居然还能开口说话,说话的声音也是女人的声音,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可爱,反正不管它脸上的表情是不是高贵,我都看不出来,既然只是只小鸟,那我根本没理由害怕它。

    在以前,我也只听说过女妖塞壬,那是种惯用歌声迷惑水手的女妖,她们只出现在传说中,她们可能是鱼尾,也有可能是人首鸟身的女妖,即便如此,不管任何传说中,她们也都拥有女人的头颅。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23

至于这只可爱的小鸟,不知道它是不是塞壬的变种,如果是塞壬,它不跑到海里去,为何反而出现在卫生间里?

    〈如果这只鸟愿意当我的宠物就好了!即使上飞机,只要替它打上一针,就能当毛绒玩具带走,真是方便极了!〉

    我迟疑地问道:"你是……血腥玛丽?"

    夜莺又歪了歪头,半晌才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我笑了笑,又道:"小鸟,麻烦你帮我把卫生间的门打开。"

    夜莺的声音变的异常冷峻,道:"你说什么!"

    一只夜莺用冷峻的口气来说话,我不禁觉得好笑,道:"算了,既然你没有长手,我自己来开吧。"

    然而,我的双手被玻璃划的鲜血淋漓,到处都是伤口,只要一接触到任何东西,都会有一阵通彻心扉的剧痛。

    我用一只手肘抵在门把手的下面,忍着痛,把门把手转开,-咔-一声,卫生间的门应声而开。

    我正准备走出去,没想到那只夜莺先我一步,从半开的门里飞了出去。

    一走出卫生间,我顿时感觉身体舒适了许多,那股血腥味则被关在了卫生间里面。

    二楼居室被珍珠,纱帘和淡灰色的针织地毯布置的很奢靡,之前我还没有为这种奢靡感动过,但终于出了像卫生间一样的鬼地方,外面的房间使我感到很舒适,简直就像一个天堂。

    我坐到大床的边沿上,脱掉黑色的睡袍,从床下的行李箱中取出医药箱,又从医药箱中拿出镊子,绷带和消毒药品。

    由于手上的创伤实在太严重,使我没办法用手去拿东西,所以取东西的时候就份外费劲。

    我用两只手指拿着镊子,往出挑伤口中的玻璃渣,每动一下镊子,都会感觉到一阵要命的剧痛。

    同时,我也想起了刚才从镜子中看到的画面,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那个微带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杀了芙洛拉。那个中年男人在杀了她之后,为了掩饰她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就借用古老的传说毁了她的容貌。

    芙洛拉是在拿起枪的一瞬间,就倒下去了,当时她就应该已经死了,难道她是因为对方的一巴掌而死的?那个中年男人又是什么人?看起来,芙洛拉似乎很憎恨他,而且他们两个的年龄和长相,也都很不登对,这对男女的关系真令人感到费解。

    〈芙洛拉和海因两个人之间也毫无关系……等等,在芙洛拉死后,甘贝尔一直在帮她照顾她的白山千鸟,真伤脑筋,这又和海因有什么关系?〉

    我一分神,镊子碰触到手上的肌肤,使我疼的哼了一声。

    那只夜莺忽然扑扇着翅膀,飞到床沿上,用一种不屑地语气道:"你这样会感染坏血病。"

    我用镊子夹起一块酒精棉球,突然凑到它的鸟头前面。

    夜莺的反应很强烈,它向后跳了几步,连着打了许多个喷嚏,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

    我看得不由呆住了,真难以相信,一只鸟的表情竟然也可以这样多样化,如果被研究医学的人碰到,一定会欣喜若狂的把它拿去做活体解刨。

    [听说血腥玛丽因为她父亲亨利八世而恨透了男人,杀人如麻,如果我把它抱进怀里,它会不会脸红,真想看一看,但也真奇怪,血腥玛丽竟然会是一只鸟,一只小巧的夜莺。]

    "你干什么?"

    "没什么。"

    我强忍住想笑的冲动,低头仔细处理着手上的伤口,先用酒精把满手的血全部抹掉,再细细的擦拭伤口。

    在把血全擦干净后,我发现自己手上的伤口,比想象中还要多许多,伤口横七竖八的密布在手掌心和手背上,纤长的手掌和手背上伤痕累累,简直就像是刚被人虐待过一样。

    我挑了一下眉,先把药洒在伤口上,又用纱布把手紧紧裹了起来,虽然这样做需要不停的换药和纱布,但在短时间内还不至于会感染,我也可以感觉到舒服一些,可惜的是,伤口愈合后一定会留下很多疤痕。

    夜莺又飞到了我面前,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却又忍不住偷偷瞥过来。

    我忍不住问:"喂,小鸟,你有没有偷看我洗澡,除了洗澡外,你还看到了多少?"

    夜莺停在床沿上,歪着鸟头,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

    这时我已经发现,它虽然是一只鸟,但却仍然保留了女性的特点——总喜欢莫名其妙的生气,而且,它除了能回放以前发生过的事,和制造出恐怖的气氛吓别人之外,似乎并没有其它的本领,对我的生命也完全无法构成威胁。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23

〈算了,反正我也没时间和一只鸟在这里打哑谜。〉

    〈那些女人穿的衣服就全留在这里吧。〉

    我从床底拖出行李箱,再次整理了一遍,把该带走的东西全部都安置好,才拿出一件严密的衣服,取出一顶和之前那顶完全相同的假发。

    我已经受够了,就当是甘贝尔杀的芙洛拉吧,反正甘贝尔也已经死了,想从茫茫人海中找出一个微秃的中年男人也是不可能,海因的事又与我无关。

    而且,即使我不认识去机场的路,也可以在途中问人,即使在中途迷了路,也绝对不会有人忍心袖手旁观,我来之前买了一张地图,也带了足够的钞票,拖拖拉拉的留在这里根本不像是我,所以,今晚就走。

    我拖起箱子,毫不留恋的打量了二楼一眼,打算趁夜离开。

    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在离开之前去一趟米尔亚娜那里。

    在这样的深夜里,米尔亚娜居所的三层仍然透出灯光,她显然并没有在睡觉。

    透过树影,甚至能看见三楼阳台上米尔亚娜修长的身影,我穿过枫树林时,顺便把行李箱藏在了一棵隐蔽的枫树的阴影后面。

    之后,我靠在离别墅最近的一棵树的树干上,一直注视着在三楼阳台上吹风的米尔亚娜。

    在这样宜人的夜晚,我实在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情。

    如果说我没有一点点喜欢米尔亚娜,那纯粹是假的,从以前开始我就最喜欢像她这样强大的女性,我一向只喜欢强大的人。只是盯着她修长的身型,我想自己就能看上一天,但遗憾的是,她竟然是一个同性恋。

    连我自己也感觉到迷惑。

    其实,那也没什么,只要多花一点时间,我完全能使她迷恋上自己,但是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够了,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感觉告诉我,在这里待久了不会有好事。

    虽然米尔亚娜这样的美女很少见,但相较起金钱来,我更喜欢金钱,因为钱能稳定的维持日常生活,而女性却最善变,尤其是美女。

    即使没有米尔亚娜,还会有很多女性主动来接近我,更何况,米尔亚娜实在太危险了,不应该沾手危险的女性,否则后果一定很严重。

    她看起来像是受了欺骗就会毫不犹豫开枪的人,不管对方是谁,恐怕待遇也都一样。

    我随手扶住身旁的树干,透过晃动摇弋的树影,又盯了三楼地阳台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非问清楚不可,希望她不要反目。〉

    想到这里,我戴上手里的一顶假发,从树影后闪了出来,朝那幢别墅走过去。

    我朝四周瞥了几眼,那只美丽高贵的夜莺似乎并没有跟来,也好,这样省了不少麻烦。

    不知为何,别墅的铁门并没有向平时一样紧紧关着,而是大敞着。

    我从铁门里走了进去,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任何人阻拦,也没有见到一个米尔亚娜的仆人。

    我心里更感觉到奇怪,放轻了脚步,推了一下别墅的正门,正门居然没有上锁,只是轻轻带着,一推就开了。

    大厅中并没有开灯,而是沉浸在黑暗的气氛中,各种动物的标本在黑暗中很不显眼,极容易被碰倒。

    我快步穿过大厅,走上楼梯,在楼梯的转角处,仍然看到了那对救过我一命的象牙,我发现,现场所有的血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在我穿过三楼,径直走向阳台的时候,突然听见米尔亚娜道:"错过这么美的夜晚,未免太可惜了。"

    我朝她身旁走过去,道:"是很浪漫。"

    我又问道:"米尔亚娜,你知道我会来?"

    米尔亚娜突然转过身来,她的面孔在皎洁的月光下,神圣的令人感到窒息。

    她的身高本来就很高,这时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尊庄重肃穆的女神像。

    在她的眼神中,带着一股狂热的情绪,使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一直没来由的心悸。

    除了我的亲姐姐以外,我不得不承认,她是我所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23

有的时候,美丽的人不一定有很强的魅力,魅力是一种能吸引住别人目光的独特气质,非但要有美貌,还必须有非常独特和出众的气度,形成了一种光辉,这种光辉可以让同等级的美人都为之黯然失色。

    米尔亚娜眯起眼睛一笑,道:"你说呢。"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猜。"

    "这是种默契,我感觉到你一定会在夜晚来,你果然来了。"

    她又朝我的手上瞥了一眼,道:"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缠着绷带?"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受了一点伤。"

    在这种环境下,实在不太适合说很多话,因为月光太皎洁了,夜晚也实在很适合谈情说爱。

    我用手肘撑在阳台的石柱上,手臂顿时感觉到一阵凉意,使思维清醒了不少,毕竟我不是来和米尔亚娜谈情说爱的,虽然这种时候说那些话有些唐突,但也没有办法。

    我望向她的侧脸,蓦地道:"我已经知道是谁杀死我的表妹芙洛拉了,是一个中年微秃的中年男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像是和芙洛拉有些瓜葛。"

    "我想你肯定很熟悉有一种南美仙人掌,那种仙人掌的仙人掌毒碱,致幻效力非常强大,服食过量,能使人精神错乱,甚至死亡,或许甘贝尔一直以来都还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米尔亚娜,是你给甘贝尔服食了那种毒碱。"

    "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

    我紧紧盯着米尔亚娜脸上的表情变化,事先连我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开门见山的把话全部都说出来。

    不管干什么事情,只要把私人感情掺在其中,人的办事效率和头脑都会随之变差,看来我必须克制自一下己,感情用事是很不理智的,尤其是这方面的感情。

    果然,米尔亚娜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然后转过头来看我。

    她的表情开始产生变化,我的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她完全不反驳,掠了一下耳边的短发,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是我给她下药的,你说的没错。"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必要再掩饰什么。"

    米尔亚娜走到圆桌前,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姿态仍然显得很优美。

    我事先也没想到,她会承认的这样干脆,我怔了怔,心里突然感到一丝不安,干脆转过身去戒备地盯着她。

    在阳台上望向周围,到处都是一片黑暗,米尔亚娜的这幢小别墅里并没有开一盏灯,所以向里面望去的时候,比外面更漆黑。

    我隐隐又察觉到了一些事情,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从镜子里看到了那个中年微秃的男人杀死芙洛拉的一幕,凭感觉推敲出仙人掌毒碱的事情。

    但我现在感觉到,事情可能远没有我想像中那样简单,也许我开始时就应该离开学院,不应该再来这里见米尔亚娜。

    这时候,米尔亚娜突然又若无其事地道:"有一点真奇怪,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给甘贝尔服食的是仙人掌毒碱,我在当地印第安部落,从他们的一个巫师那里得知,那是当地只有巫师才会知道的,他们的说法是,通过毒碱和其它语言的引导,人会被黑暗精灵侵入身体,其实也就是那种毒碱加上轻度的催眠暗示,能影响其他人的一些行动。"

    "你自己说过,两个月才去南美洲打猎回来。"

    米尔亚娜侧着头,笑着道:"难道你也像芙洛拉一样,常给自己注射海洛因,对这类药物有些了解,否则又怎么会知道的这样清楚。"

    我从米尔亚娜的言行举止中,已经感受不到先前那种锋芒毕露的气质,她在霎那间变的异常沉着冷静。

    〈或许这种样子才是米尔亚娜本来的真面目。〉

    在她湛蓝的眼瞳中,甚至闪烁着铁一样冷酷无情的光芒。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芙洛拉有毒瘾?"

    米尔亚娜开了圆桌上的红酒,斟了一杯,拿着水晶杯道:"芙洛拉整天喜欢做白日梦,单纯又无知,很容易被其他人控制,薛西斯像是不满意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在暗地里给芙洛拉提供毒品,一直都借此向芙洛拉勒索钱财,他们这样的关系,迟早都会出问题。"

    〈没想到那个中年微秃的人竟然是薛西斯。〉

    我根本没想到米尔亚娜会讲的这样清楚,听着她冷静地说这件事,我不由得想起沈潜在心底的"疑问"。

    "芙洛拉是被薛西斯一巴掌打死的,除非芙洛拉之前就有毛病,否则为什么会被一巴掌打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23

米尔亚娜惊异地瞥了我一眼:"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有一种药物,那种药物能刺激人体内的微血管,令微血管高度扩张,微血管扩张的结果,是变的很容易破裂,微血管一破裂就会产生轻度的皮下出血,结果就是皮肤表面出现红色的伤痕,所以即使只是薛西斯打了芙洛拉一巴掌,芙洛拉的脸上也会出现掌印。"

    她沉静地道:"但这还不至于要命,而我从以前就在芙洛拉吸食的海洛因里掺了另外一种药,那种药的药性是,只要人体内有很少的微血管破裂,就会随之流入血管内,再到心脏,药性可以导致右冠状动脉闭塞,看起来就像心机梗塞一样,直接使人死亡。"

    米尔亚娜笑了笑,道:"薛西斯打了芙洛拉一巴掌,那一巴掌导致微血管破裂,由于微血管破裂,药顺着血液循环到达心脏,毒性发作,两种药的药性分别起到作用,芙洛拉就那样死了,而芙洛拉脸上的巴掌印令薛西斯不得不给芙洛拉毁容。"

    我心中发寒,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我开始时,绝对没想到米尔亚娜会说的这样干脆。

    虽然有点犹豫,但我还是道:"你为什么要杀她,难道这些全都是你……"

    米尔亚娜陡然打断了我的话,点了点头,站起来身来,道:"没错,这一切都是我事先设计好的诡计,即使我不这样做,种事迟早还是会发生,我只不过是让事情朝着最自然的方向发展,"

    我把整个身体转过来面对米尔亚娜,她也侧过脸来看着我。

    我勉强使自己镇定下来,道:"你曾经说薛西斯失踪了,我想薛西斯应该已经死了吧。"

    米尔亚娜绕过圆桌,她的样子看起来很若无其事,难以想象刚才的话全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她耸了耸肩,毫不回避地直视着我的双眼。

    "你们的王室敬畏巫术,如果把芙洛拉的死和巫术结合在一起,学院的传说刚好可以加以利用,这样的话,你们就绝对不会派侦探来调查,反而会请巫师或者灵媒,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即使能查出芙洛拉一直在吸毒,也和我毫无关系。"

    "然而,当我听说芙洛拉的表姐——也就是你要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威胁,要知道,你们王室的酷刑即使是铁人也挺不过去,更何况是薛西斯,学院里的各种流言迟早都会传进你耳中去,你也一定能查到薛西斯身上去,所以我必须在你来之前先除掉薛西斯。"

    "薛西斯在杀死芙洛拉之后,就把毁容用的凶器全埋在了地下,后来,我把那个包裹挖了出来,放在薛西斯回家必须经过的一处地方,在他慌张的想打开那个包裹的时候,我把他敲晕了,又在他的身上绑上铁器,把他沉进了枫树林旁的水池里,如果我没算错,他的尸体会在这两天就从水池里浮起来。"

    米尔亚娜边笑边道:"其实我根本不需要这样做,最倒霉的是芙洛拉竟然在事发的前几天,从我这里偷走了一柄枪。"

    "杀他们的原因,只不过是我在偶然的机会下,知道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我手中刚好又有几种药,剩下的,只要你仔细想想就一定能猜出来。"

    我又向后退了几步,骤然明白了一些事,心底突然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惧。

    我接着问道:"芙洛拉和你毫无关系,也就算了,你又为何要利用甘贝尔杀死了海因。"

    米尔亚娜一边向前走,脸色在突然之间变了,变的阴沉至极。

    正当我以为自己猜错了的时候,她突然说:"我想我和海因的关系,你应该也知道了。"

    米尔亚娜突然闭住双眼,随后睁开。

    "海因因为要回去成婚,怕我纠缠她,居然威胁要把我是同性恋的事发给报社,我不可能不杀她,也不会让她有机会把我的秘密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米尔亚娜接着道:"甘贝尔和芙洛拉的关系很要好,简直就像一对真正的母女,之前我曾装做不经意的暗示过她,芙洛拉的死和海因有关系,又给她服了毒碱,让她无法再靠理智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先约海因出来,在杀了她之后,又把她的尸体拖回到她的寝室中,所以甘贝尔去的时候,又勒死了她一次,在甘贝尔干完所有的步骤后,我故意在门口发出叫声,把她惊走,这样也容易令她明白有人看到了她杀人。

    "之后的事情,你也全知道了,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人,芙洛拉、薛西斯、海因、甘贝尔,如今已经全部都死了。"

    米尔亚娜抽出一支香菸,之后用火点燃香菸,瞥了我一眼,道:"你也没想到我会把真相全部都说出来吧。"

    她一边向前走,一边问:"但你怎么会知道芙洛拉被薛西斯掴了一巴掌,就像亲眼看到一眼,那时你明明还没有来。"

    我定定地望着她,沉静地反问道:"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但我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你杀了他们,你也要杀我吗?"

    我心中的疑惑,已经全部都被米尔亚娜的一席话解释了。

    突然之间,米尔亚娜从腰间抽了一把枪,用乌黑的枪管对准了我,她眼中的神情,比铁还要更冷酷无情。

    "因为我爱你,不想让你和他们一样死的不明不白,才会把所有的事说出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24

阳台十分的宽敞,中间只有一张圆桌和几张坐椅,米尔亚娜离我也仅仅几步远,只要她一开枪,我相信自己绝对死定了。

    我从小只相信适者生存的道理,宣扬法律和制裁恶人根本就不被我放在心上,即使我掌握了米尔亚娜杀人的证据,估计也不会说出去,所以,我来这里被米尔亚娜用枪口对着,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我后悔不该为了满足个人的好奇心,而甘冒生命危险试探她,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更不能随便乱动。

    米尔亚娜朝前面走近,用枪抵住我的眉心,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枪管抵在额头上那种冰冷的触感。

    我闭上双眼,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即使你杀了我,土王还是会再派其他人来调查他女儿的死因,你确信自己就能挨的住王室的酷刑?"

    我听见米尔亚娜沉默的道:"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你已经死了。我非常清楚自己矛盾的心态,一方面想杀了你,一方面又忍不住惋惜不已,扣下扳机简直就像是毁掉了一件最美的艺术品,但我也实在不想尝试你们王室的酷刑,如果你出卖了我,恐怕我以后都要躲在荒芜人烟的鬼地方度过余生了。"

    "他们也真可怜,都以为是自己杀了对方,全部成了你的替死鬼。"

    我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道。

    可能是这几天遇到了太多次危险,使我都已经麻木了,被人用枪抵着脑袋,居然也能什么都感觉不到,圆桌上还放着另外一柄军用手枪,如果能拿到就好了。

    米尔亚娜朝我轻轻的点头回礼,抬高手臂,手指一弯,似乎随时都会扣下扳机:"多谢夸奖。"

    就在那一瞬间,我用手肘狠狠撞向米尔亚娜的下巴,猛烈的撞击使她向后面摔去。

    米尔亚娜撞在了圆桌上,圆桌上的那瓶红酒摔落在地板上,砰的一声摔的粉碎,我趁这个机会,抢先拿起桌面上的另外一柄枪,用那柄枪对准了米尔亚娜的头部,立刻扣下了扳机,一扣下扳机,顿时传出了巨大的枪鸣。

    我的手臂被震的有些发麻,再往那边看过去的时候,马上发现那一枪并没有打在米尔亚娜身上,只是击碎了圆桌旁椅子的椅背,使那个椅背几乎变成了木屑。

    米尔亚娜狼狈的站在圆桌旁,枪口仍然对准着我。

    我一把扯掉头上的假发,得意的笑起来。

    "你最不应该的就是对我讲太多话,真抱歉,我不是女性,也不是芙洛拉的表姐。"

    我冷笑道:"你的枪法比我要强很多,如果你想开枪,可以试试,在死的一瞬间我还是能扣下扳机,大不了就让我们在死前做一对同命鸳鸯。"

    在我摘下假发的一瞬间,她的神色陡然起了变化,满脸不可置信,甚至低叫了一声,表情显得感叹不已。

    米尔亚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朝她眨了眨眼睛,道:"你也吓了一跳吧,只可惜我收了土王的钱,也不想退还,否则还真不想和你这样危险的人沾上关系。"

    但她毕竟不是普通人,神态立刻恢复了正常,问道:"你是?"

    我戏谑地笑道:"你之前不是已经想到了吗,巫师或者灵媒,除了像我这样有敬业精神的灵媒,恐怕也不会有其他人敢打扮成美女。"

    米尔亚娜用枪口对准我,缓缓的坐到另外一张椅子上,半晌才道:"真是意外。"

    我点了点头,道:"我之前不过是从镜子里看到了芙洛拉死时的情况,根本没想到是你用诡计算计了他们,一切都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米尔亚娜冷静地道:"那又如何。"

    "既然甘贝尔已经死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更没有心情去帮她洗脱罪名,所以,只要你现在放下手中的枪,直到我走出这幢别墅,之后我们就永远都不会再看到对方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聚精会神地盯着米尔亚娜,以防她会忽然开枪。

    米尔亚娜怔了一下,道:"如果你出尔反尔呢?"

    "老实说,碰到像你这种古怪的近乎疯子的人,我只想赶快离开。"

    我又接了一句:"如果你想一直这样下去,我也没有办法。"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了夜莺的鸣叫声,我抬起头,朝阳台外面的树上看了一眼,只见在漆黑的黑夜中,有一只夜莺正停歇在离阳台最近的树梢上,梳理着自身的羽毛,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一只鸟,却显得很高贵。

    〈它怎么会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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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妖寄都市》--作者:该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