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3

这具女尸全身许多个地方,颈上、胸前、手臂和双腿全被像是性虐用具的黑色皮圈紧勒着,半跪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头微微向旁边斜侧着,双眼中呆泄无神,简直就像是被折磨的差不多之后才被杀死的。

    仅看她的双眼毫无神采,就知道她是个死人。

    〈真是怪兴趣啊,司流那家伙……〉

    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陡然间感觉自己全身都仿佛爬满了虫子。

    因为在刚才那一瞥间,我隐约中看见有几只黑虫子从那具女尸的脚趾间窜了过去。

    那几只黑虫子足有指甲盖大小,看上去异常的恐怖,而卫生间里这股奇怪的味道,多半都是从这具尸体身上散发出来的。

    〈情愿每天被妖怪追杀,我也不想再多看那具尸体一眼了。〉

    我边想着,边打算立刻从卫生间里退出去,再去外面的房间中给凌纯子打一个电话,让她到这里来收拾残局。

    但正是在快走出去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卫生间被纱帘隔开的浴缸里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盯着那面纱帘后的黑影,我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是见到了最坏的场面,也最多只是一具比靠墙那具尸体更令人难以忍受的尸体罢了。

    我强忍着胃酸,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揪开那面纱帘。

    刚往里瞥了一眼,我顿时就怔住了。

    原本我认为自己绝不会再吃惊,但是在往浴缸里看了一眼之后,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吓了一跳。

    浴缸里也有一个女人,全身同样被许多个黑皮圈绑着,被绑成与外面那具尸体一模一样的姿势,但她看上去像是还没死,只不过满脸惊恐的表情,不管谁一眼看上去都能看出来,她已经精神失常了。

    使我被吓了一跳的并不是因为她还活着,而是一看之下,我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以前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她似的。

    只不过在一时之间很难记起她是谁罢了。

    我凑近她的脸,用手拍了拍她的脸颊,道:"醒醒,该走了。"

    这样拍了几下她的脸颊,她却一直像看不见自己眼前有人似的,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这不禁使我觉得很头疼,我拼命在脑中搜刮着有关她的印象。

    陡然间,我脑中灵光一现,忽然一下想起了她是谁。

    难怪第一眼看上去就感觉这个女人很熟悉,记得前几天在酒吧中认识一个OL,因为当时刚好没什么事做,就随便和她聊了几句话,快下工的时候又给了她公寓的地址,没想到她居然会被弄到这里来。

    〈估计是她来找自己的时候被司流看见了,结果就被弄到这个地方来,而司流上警车之前说的那个女人,多半也是她。〉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疑惑了很久的问题终于全都迎刃而解。

    我直接坐在浴缸的边沿上,将身体凑的更近,拍了拍她的脸颊,又道:"起来吧,惠理,该走了。"

    望月惠理这才稍微有了点反应,全身猛地一震,头微微偏移了一些,视线这时才稍微有了些焦距。

    但即使是有些转机,这次和刚才的区别也并不算是太大。

    我知道继续再试下去也没用处,而且因为个人感受的原因,也不太想继续在这个阴森的卫生间中待下去了。

    我解开她身上的那些黑皮圈,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臂拽到胸前,扶她走出了卫生间。

    刚一走出去,我立刻一脚踹住了卫生间的门。

    我径直走到沙发前面,把望月惠理放在了沙发上面,自己则走到一旁,捡起了地上的电话机,拿起话筒几下拨通了凌纯子的电话号码。

    没等几秒钟电话就接通了,从听筒那面传出凌纯子冷静的声音。

    "我现在有急事,如果有事找,请晚上时再打给来。"

    "纯子小姐,我现在在司流住的公寓里,麻烦你来这里收拾一下卫生间里的那具尸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3

我没等她挂掉电话,又接着说道:"对了,除了死在卫生间里的那个女人之外,有一个女人还活着,不过她好象已经精神失常了,麻烦你顺便再叫一辆救护车过来。"

    "原来是你!司流的公寓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凌纯子的声音顿时一变,因为说话太快,声音中多少带着些急促。

    我朝窗外瞥了一眼,道:"这事很凑巧,司流就住在和我同一幢公寓楼中,只有你上了七楼,马上就能看到,总之,快点来吧。"

    说完话后,我立刻挂掉电话,把电话机放回了原位,自己坐回了沙发上。

    我看了看旁边的全裸的望月惠理,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脑中忽然浮现出来凌纯子的影象。

    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以后不能太常和她见面,因为我也不算是什么好人,这次只不过是因为特殊情况而合作,下次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再加上我还有不少枪械寄存在kamijo那里。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被警视厅的人知道,否则下次就该轮到我有麻烦了,所以见她的次数越少越好。

    到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后怕,幸亏当初决定把从米尔亚娜那里得到的枪械交给kamijo保管,否则昨晚那场煤气爆炸不会只有现在这种规模,而且,事后要是有查出来不对的地方,我就肯定要倒霉了。

    我把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用手托着下巴,在心中暗自感到庆幸。

    再等了一会儿,我听到这幢公寓楼的空地下面传来警笛声,间中似乎还夹杂着救护车的声音。

    我精神顿时一震,知道凌纯子已经来了。

    果然还没有过多久,这间公寓门外面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回头瞥了一眼已经精神失常的望月惠理,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走到公寓门前,打开了门。

    一开门,立刻能看到凌纯子正站在公寓门外的走廊里,在她身后还站着五六个警务人员。

    〈凌纯子看起来实权不小吗……〉

    我马上侧过身子,挪开地方让他们从外面走进去。

    凌纯子才刚一从外面走进来,立刻就朝这间公寓四周打量着。

    她面孔上的神情看起来虽然依然很冷静,然而在这种冷静中,却透出了一股难得的焦躁。

    朝周围略微打量几眼之后,她立即对身后的几个警务人员道:"你们到卫生间里去查查。"

    她的话音刚落,那几个警务人员已经从我身旁绕了过去,径直往卫生间的方向走过去。

    这时候,我向躺在沙发上的望月惠理抬了抬下巴:"纯子小姐,你看惠理还有可能复原吗?"

    凌纯子顿时怔了一下,接着又朝我身上看了看。

    跟着,她才往前面的沙发上瞥了一眼,随口问道:"你们认识。"

    "前两天在酒吧里认识的,不过,她很可能是因为到这里来找我,才被司流弄到这个地方来。"

    我毫不介意的说着,边说边耸了一下肩。

    凌纯子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点了点头,道:"我可以去看看,不过这种事一般很难说,她似乎是因为受到太大的惊吓或者刺激,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也许可以马上好,也许还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休养。"

    凌纯子边说着话,边朝沙发那边走过去。

    她走过去之后,先坐到了望月惠理身旁,接着上衣脱下盖在她身上,又仔细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就这样又过去一段时间后,她才从沙发上坐起身来。

    我站在凌纯子身旁,见她站了起来,马上就问道:"纯子小姐,恢复的机率是多少。"

    "似乎不太严重,有很多办法,总能让她恢复过来,不过还是先送她到医院里去比较好,我们来过的时候,救护车也来了,现在就停在楼下,可能再马上就会有人上来吧。"

    〈这样的话,应该就没有我的事了。〉

    我在心中暗忖着,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你先照顾她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以后再见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4

我一面说话,一面转过身去,朝门的方向走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身后传来了凌纯子的声音:"谢谢你了,这次的事情多亏有你帮忙。"

    我停下脚步,朝身后瞥了一眼,道:"不必谢啊,这次不过是情况比较特殊罢了。"

    "不,还有另外的事,请自重你的行动,我这几天一直在观察你,希望你不会做出来类似的行为,否则,我会亲手逮捕你。"

    凌纯子脸上的表情显得很郑重,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虽然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看出不对的,但我并没有太在意她说的那些话,因为,即使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那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怔了一下,心中有种难以抑制的奇特感觉,忍不住大笑起来:"纯子小姐,犯罪心理学专家该做的事似乎不是逮捕犯人吧?"

    "算了,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那我就老实的说了吧,法律、道德什么的,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如果哪一天我最重要的人离开了我,我也不会再过像现在这样的生活了,到时候,我会等着你来逮捕我."

    "再见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低着头朝身后瞥了一眼。

    接着,我推开公寓门走了出去,随意往面前的走廊里扫了一眼,不由怔了怔,隐约感觉到这条走廊似乎比平常更阴暗了。

    "这个月以来连续发生的四件妇女被杀案,已确定是同一个犯人的暴行,昨天下午在新宿X路,警方已经将此的案疑犯追捕归案,接下来请看一则广告,欢迎继续收看新闻……"

    "呜……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被从睡梦中被吵醒,下意识的用单子蒙住头,但那声音仍然透过薄薄的单子传进了耳中。

    我掀开身上的单子,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随意往放着电视的方向瞥了一眼,我发现放在床对面的那台电视机里,现在正播着新闻。

    这个房间中光线很暗,是因为窗帘全部挂上了,所以没有阳光能照射进来的缘故,而对面电视荧幕上的画面不断变幻着颜色,使房间里的光影也不断改变着,同时也让房间里的气氛多少有些诡异。

    我从床上摸索到控制器,对着电视机按了一下。

    "哗"的一声,电视机屏幕立刻闪了一下,顿时就变成了黑屏,而这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我又抱着单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这才忽然想起来刚才新闻上播的内容是什么,于是又重新打开电视机。

    没想到这时候电视中已经放广告了,好不容易才等到广告结束,新闻里又开始播关于泡沫经济的话题。

    我不由地暗骂了一声,随手关掉了电视。

    接着,我从床上跳下去,迷迷糊糊走进旁边的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着脸。

    直到用毛巾擦干净脸的时候,我的脑子才逐渐清醒过来。

    〈既然拨了新闻,现在至少也应该有六点了吧。〉

    朝挂在墙上的表看了一眼,我发现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现在正是下午六点左右,而外面应该还是炽热的艳阳天,只不过是因为这个房间里开着冷气,又挂上了窗帘,所以才比外面显得暗了许多。

    而这里是酒店的一个房间,从昨晚开始,我就一直住在这儿。

    但我的钱只够勉强支付几天的费用,因此,我必须在这几天之内租到很便宜的公寓。

    钱的问题,其实我也并不是担心,只不过是觉得倘若不找些事情做,或者去打工,那么以后都不知道究竟该做些什么才好了。

    我把过长的头发全拨到脑后,这才逐渐恢复了这两天来的记忆,记得昨天从那幢公寓楼中出来之后,我就找到了这个酒店,租到房间后立刻累的睡着了,结果就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了现在。

    我迅速穿上衣服,准备出去找点事情做,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忽然响起来。

    〈真奇怪,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才对。〉

    我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几步走了过去,拿起电话筒直接道:"打错地方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4

"我是凌纯子,该隐,你现在身边有没有电脑,如果有,马上打开电脑上网去看一下。"

    就在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凌纯子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我不明白她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刚准备问的时候,她已经说出一个很容易记住的网址。

    "究竟有什么要紧事?纯子小姐,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等你看完之后,这些事情我都会解释的,记住千万要去那个网址看一下!"

    凌纯子的声音听上去既焦躁又急促,而且还带着不安。

    听她用这样焦急的声调讲话,就连我也不禁觉得事情有些怪,本来打算直接挂电话的,后来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我边猜测着边对着话筒道:"你等等,我看这里有没有电脑。"

    我往房间中打量了几眼,一眼就看见在这个房间的角落中摆着一台电脑,这台电脑非但外观漂亮,配置看起来也像是很不错。

    〈真厉害,这套房里居然真的配备着电脑。〉

    我在心里赞了一声,然后捧着电话朝那边走了过去。

    我在电脑桌前面坐下,又开机之后,才对着话筒道:"运气很好,这里刚巧有台电脑,纯子小姐,这么急着找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凌纯子那边似乎沉寂了下去,半晌都没有开口,就在我以为她已经挂了电话的时候,她却忽然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上网看过那个下载地址之后,你就会明白了,警视厅要忙的事有很多,现在只不过才一天,已经有模仿者出现了,那家伙真是太……"

    凌纯子说到这里的时候,没再解释清楚,又道:"就这样吧,看完之后你就会明白刚才那些话的意思了。"

    接着,听筒里传来-啪-的一声,她似乎已经挂断了电话。

    "真是莫名其妙的女人"

    我拿着响个不停的话筒,觉得这通电话来的很奇怪

    假如现在还有其他事情可做,我肯定不会有半点兴趣到她给的那个网上下载地址去看,但是现在偏偏又没什么事情可做,而且在刚才那通电话里,她的情绪也表现得很不正常,不由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想到这里时,我把电话搁在电脑桌旁边的地面上,随时在地址栏打上了那个网址。

    我把电话放在了电脑桌旁边的地上,随手在地址栏上打上那个网址。

    电脑屏幕上立刻出现一个下载视频文件的提示,我毫不在意地点了下载保存,系统程序立刻开始自动下载视频。

    这台电脑接收的速度很快,我边看着逐渐增加的数字,边在心中猜测这个视频的内容是什么。

    接下来的整个过程没有用两分钟,文件就已经被下载完了。

    我点开文件夹,打开那个视频文件,在它还没出现画面之前就放成了全屏,心情平静的等待着画面出现。

    最初电脑屏幕上还是一片不断跳跃的黑幕,紧接着,-哗-的一下,十七寸的液晶屏上竟然出现了司流的面孔!

    开始我还能轻松地坐在电脑前面,然而就在视频上出现司流的那一瞬间,我顿时全身一僵,吃惊之下,竟连身体也跟着向后倾斜过去了。

    这之前我什么都能猜到,但就是没猜到这段视频竟然会和司流有关系。

    不知为何,就在看到司流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一刻,我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似的,忽然间就连心跳也加快了。

    只见视频中的画面停留在一个像是病房似的房间中,岛津司流正靠在病床的床头,眼中带着种狂热的神色。

    他脸上的这种表情,能使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在瞬间感到提心吊胆。

    我紧紧盯着屏幕上的画面,不知为什么,原本很轻松的心情在骤然之间变的紧张起来。

    也就是在这时候,画面中司流的表情一下子变的疯狂起来。

    突然之间,他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边笑边道:"那天在电梯里,我就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类人,那天晚上你在注射吧,我们都是活着也可以,死了也无所谓的人,什么狗屁亲情,观爱,道德,法律,让他们通通都滚一边去吧!我从来也没有后悔过,杀那些女人的时候,我有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充实感!"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4

"哈哈哈哈,其实啊,犯罪是一种最好的娱乐!"

    "说给那个女人她也不会了解,但是你应该能了解吧,我知道你当时也看出来了,我们是同样的啊!"

    他一边说话,一边大笑,面孔上的表情显得极不正常。

    就在我紧盯着电脑屏幕的时候,视频中的司流面孔上露出一个更为疯狂的笑容,蓦地张开了嘴,伸手从舌头上拿下一块刀片,往脖子上划了下去,顷刻间,大量血液从他的脖颈喷溅出来。

    他的动作快到另人什么也来不及想,我发怔的霎那间,从他脖颈中喷出来的血就溅满了整台电脑的屏幕,又逐渐顺着屏幕流下去。

    通过已经变成血色的屏幕,还能隐约看见岛津司流睁大了眼睛,头正好跌在枕头上。

    他脸上始终保持着那种疯狂至极的笑容,至于周围病床上的床单,已经被从脖颈中喷出来的血浸成了血红色。

    接着,整个画面都暗了下来,三秒钟后画面-哗-的一下消失了,电脑屏幕又变成了黑幕。

    我盯着变成黑幕的电脑屏幕,甚至能听见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声。

    过了好半晌,我才使自己平静下来,但刚才那个画面却不断浮现在眼前。

    〈这段视频究竟是怎么记录下来的?〉

    我自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拔掉了电脑的电源,用手按着额头,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电脑屏幕。

    我心烦意乱的想着,忽然又想起刚才凌纯子在电话中焦急的语调。

    只看那段不到一分钟视频下显示的下载量,就知道这段视频已经被疯狂的传播出去了,让这种视频出现在公众面前,看来警视厅有的忙了,既然这样,凌纯子应该也没时间再来管我的闲事了吧?

    当电脑发出的-嗡嗡-声全部消失后,我终于感觉自己的心情比刚才稍微平静了一些,但却仍然很不愉快。

    这种感觉使我的心情也变的很绪乱,如果刚才不是努力克制住自己,恐怕已经把这台电脑砸了。

    〈竟然录下了这种东西,司流那家伙,还真是喋喋不休啊……〉

    我瞥了一眼身后的那台电脑,已经不想再想起刚才那段视频了,因为司流那些话是对我说的。

    真可笑,他这样说,难道是认为我迟早会做出来和他一样的事情吗?

    我边想边穿上了一件外衣,几步走到门前面打开门,从这个阴暗的房间里走了出去。

    "嘟——嘟——"

    电话铃一直响个不停,我走过去顺手拿起电话,道:"是哪一位。"

    刚问完话,话筒那面立刻传出一把有些陌生,却又似乎在哪里听过的女声:"打扰你了,我是望月惠理,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

    我在脑中搜索着这个名字,立刻就想到她是谁了,随口道:"原来是你,已经恢复过来了吗,惠理?"

    我把身体靠在电话旁边的电视柜上,又接着问了一声:"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

    望月惠理的声音在电话中带着一丝感激:"这个号码是凌纯子小姐告诉我的,听说是你救了我,真是太感谢了你了,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真的死定了,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人已经在医院中了。"

    "这是你自己的运气好吧,对了,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我边说着话,边仔细回忆着望月惠理的脸孔长的是什么样子。

    还有凌纯子那家伙,她也真是个麻烦的女人,这两天总是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竟然连我的地址也随便告诉人。

    下午看了她告诉说一定要看的那个视频,结果弄的人心情十分糟,所以在看完那个视频后,我就去外面的柏青哥店里玩了几个小时,这之后心情才稍微舒服了点,一直到刚才回到酒店为止。

    我根本不认为自己会做出和司流一样的事,因为我一向只凭喜好做事,不会轻易被别人影响。

    但对于司流说的那些话,我心中却有种奇异的共鸣。

    现在那件事都还没有结束,凌纯子居然又把我的地址给了望月惠理,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想到这里时,我对着话筒道:"惠理,你现在在哪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4

望月惠理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道:"我就在酒店下面的电话亭里。"

    我想都没想就道:"你先在那里等着,不必再打电话了,我马上就会下去。"

    说完话后,我立即挂掉电话,拿着这个房间的钥匙就走了出去。

    出了这个房间之后,我迅速穿过中间的走廊,又乘着电梯下到一楼,再穿过一楼的大厅后走出了酒店。

    刚走出到酒店外面,顿时就有阵凉爽的风吹到我身上。

    我朝周围打量了几眼,只见在酒店右侧不远处是座停车场,而往左走则是条很繁华的路段。

    一眼望过去,那条路段上全是各种灯光和闪烁着的招牌,那些闪烁的光印衬的这个夜晚越发美丽。

    这样的晚上,人心中仿佛总会有些奇怪的念头突然冒出来,我有时想到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有时又会想到这几个月以来,自己似乎真的被衰运给缠上了,虽然并不太想承认,但确实有这种事。

    最近我甚至心烦到没兴趣和女孩出去约会,但和像望月惠理那样单纯的人在一起,这种紧张的情绪或许能稍微缓解一些吧?

    我一边向周围打量,一边往前面走着。

    往前面走出十几步之后,我一眼瞥见前方不远处的街边有座电话亭,在那座电话亭的旁边,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女性。

    我朝那边径直走了过去,走近后,又仔细向那边看了几眼,只见那位女性果然是望月惠理。

    只见她脸孔长的很漂亮,完全是一副职业女性的模样,举止有些拘谨、不管是穿着还是化妆,全部都给人以端庄的感觉。

    我几步走过去,站到她旁边问了一句话:"惠理,找我有事吗?"

    望月惠理像是这才发现了我,急忙转过身来,朝我腼腆地笑了一下,有些很不好意思地道:"谢谢你昨天救了我,当时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话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她昨天被扔在浴缸里的模样,心中有种很荒谬的感觉。

    我不由自主地别过头去,不在乎地道:"没关系,如果想答谢,就请我去吃晚餐吧。"

    虽然说是去吃晚餐,但我现在对晚餐的兴趣其实并不大。

    望月惠理显然并没有想太多,笑了笑,道:"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这时候,她正准备往前面走,却突然停了一下。

    "请你先等一下,我得先给朋友打个电话,告诉今晚我不能回去了。"

    接着,她又指了指街道前面不远处的一家高级餐厅,道:"前面那家西餐厅很不错,我们可以去那里吃晚餐。"

    我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打算等她一会儿,于是就顺势靠在电话亭的玻璃上,

    今晚的夜风非常清爽怡人,我边吹着风,边看着前面的街道。

    霎时间,我更希望能一个人单独在夜晚的街上游荡,反而不太想再和其他人待在一起了。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晚上还是一个人待着最舒服。〉

    想到这里,我立刻敲了敲身后的电话亭。

    直到望月惠理往这边看过来后,我才轻佻地笑了一下,道:"惠理,明天晚上在请我吧,有事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径直朝前面的街道上走了过去。

    前面漆黑的街道两旁,有很多闪烁着的招牌,加上附近许多家商店玻璃橱窗中的灯光,这些都使得街道显得异常热闹繁华,人走在这样闪闪发光的街上,简直就像是走在明与暗之间,明暗并没有很大分别。

    那种感觉,就像是随时都可能会消失在东京这座都市中一样……

    当望月惠理从电话亭里跑出来的时候,该隐早就向前走了很长一段距离。

    她站在电话亭旁边往该隐那边眺望,顿时怔了怔。

    只见在街道突明突暗的招牌和灯光中,该隐正在逐渐走远,看上去简直像是已经和夜晚的街道融成了一体。

    而这条街道上人来人往,走在街上的人并不比白天时要少,或许是因为灯光和招牌的缘故,每个人身上都仿佛多了层神秘感。

    看到街上有这么多人,望月惠理脑中突然冒出种奇异的想法,在东京这样的都市中,即使失踪一个人,似乎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然而,相同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就像被司流杀死的那些人一样。

    这时候,她又朝该隐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他马上就要消失在人群当中了。

    但是,就在该隐和一个人擦身而过,快要转过街角的时候,他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蓦地转身,往经过他身旁的那个人看去,就在同时,他的身体毫无预兆地向前面倾倒。

    接着,那个人把该隐扛到肩上,快步朝前面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东京街头各种招牌和闪烁的灯光之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5

番 外 篇

    他把鼠标在桌上挪动,接着,点击了一下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下载地址。

    这里是一间被收拾的很整洁干净的屋子,电脑放在一张学习桌上,旁边放着笔筒和几个翻开的笔记本。

    能看的出来,这间屋子的主人还是一名学生。

    他瞥也没瞥过那几个翻开的笔记本,始终凝视着电脑屏幕,边下着视频,边和网友聊天。

    这时候,电脑屏幕上的聊天工具中显示出一行字:[最近很多人都在谈论那个视频,你打开我刚才发过去的地址了吧?]

    [正在下着,还没有打开,对了,你看过吗,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的电脑不太好,没办法打开,但听其他人说过,那是一段死亡视频!]

    看到这段话后,他迅速在键盘上打下一行字:[死亡视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那是什么东西,你等等,文件马上就快下完了,等看完了我再和你说。]

    打完这段话后,他就关掉了聊天工具,接着在屏幕上找到刚下来的视频文件,双击后点开了这个刚下的视频文件。

    面前的电脑屏幕顿时变黑了,接下来,屏幕上出现令他吓了一跳的画面。

    而这段视频似乎并没有太长时间,甚至不到一分钟,所以录影很快就结束了,屏幕上又重新变成黑屏。

    他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在电脑桌前坐了一段时间后,才又点开那段视频。

    他又反复看了很多遍这个视频,像是已经看的着魔了。

    电脑屏幕上一直在显示同一段视频,在这样过去很长时间,又重复看了许多遍之后,他才关掉视频。

    他顺手打开聊天工具,往上面打着字:[还在吗?你给我的那个地址能用成,我已经看过了,你自己也去看看那段视频吧,先等一下我,我要把这段视频发给其他人看。]

    陡然间,房间门被人推开,一个脸色很不好的中年男人从屋外进来。

    "去吃晚饭。"

    中年男人往电脑屏幕上看了一眼,道:"以后不要做这样无聊的事了。"

    这之前,他正准备关掉聊天工具,然而在听到对方说的话后,反而缩回了手。

    他低着头瞅了中年男人一眼,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

    "爸爸……"

    中年男人回头瞅了他一眼,道:"别弄这种无聊的玩意了,快过去吃饭。"

    等到对方走出房间之后,他自椅子上坐起来,走出了这个房间,在这间公寓厨房的柜厨旁边找到了一瓶安眠药,接着走进厕所里,在厕所的地上,用纸把瓶里的安眠药碾成一堆粉末。

    他把那包粉末塞在衣兜里走了出去,出去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厨房里,边往四周张望,边把那包粉末全倒进晚饭的汤中。

    "你在这里干什么?出去再等等吧。"

    把那包粉末倒进汤里后,他刚转过身去,立刻就有一个家庭主妇模样的女人走进厨房里。

    他转身出了厨房,之后也坐到餐桌前面,没过多久,那个女人就把晚饭全端到了餐桌上。

    他们一面吃晚饭,一面看着电视。

    他边吃饭边瞥着另外两个人,只等了一会,先是中年男人倒在餐桌上,接着剩下的那个女人也歪倒在了餐桌上。

    他立刻放下手里的筷子,先把中年男人从椅上推下去,接着拖着他的腿,把中年男人拖到另外一个房间中,然后在柜子里找出一卷宽胶条,用十几圈宽胶条把中年男人绑到床上。

    从房间窗户外投射进来的光很暗,天似乎已经快黑了。

    他往窗外瞅了一眼,然后走出了这个房间,经过衣柜的时候,又从那上面抽出一条窄腰带,接着走到餐桌旁边,把那条窄腰带套到昏迷的女人脖子上,站在女人背后用力的勒紧腰带,一直勒了很长时间。

    而当他松开腰带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被勒死了,肩膀以上的身体全趴在桌子上,双手伸出去老远,抓着桌子,像是要抓什么东西。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5

他往尸体上看了一眼后,又走到房间里面,在门后拿出高尔夫球杆,往绑着中年男人的床走过去。

    这时候,中年男人好象已经醒了,大睁着眼睛,拼命挣扎着。

    他面无表情地拿着高尔夫球杆走过去,把球杆高举过头顶,然后重重砸下去。

    把这些干完以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打开了刚才的视频,双手抱膝坐在椅子上,就这样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很久。

    这幢公寓楼外面的天色正在逐渐的黑下去,而这附近有颗树,那颗树的黑影不断摇晃着,倒印在窗户上,简直就像两个被吊死的人。

    直到第二天的早晨,他照样按时去学校,从学校回来后,天又快黑了,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厨房中和卧室里的那两具尸体已经开始发臭了,一进公寓就能闻到股难闻的气味。

    而尸体身上开始出现紫红色的尸斑,周围的地上爬满了黑色的虫子,附近的地上扔着他这两天买来食物的袋子,到了第三天,公寓中充满一种尸体腐烂的味道,他在自己的房间里,也能时刻闻见那股恶臭的味道。

    第三天入夜之后,他穿着袜子走进厨房里,一脚踩扁几只窜在食物袋子上的黑色虫子,一动不动的坐在餐桌旁边,正对面就是那个死了的女人。

    他用筷子拨着女人的手指,这时候,刚巧有只虫子从她的手指间窜过去。

    因为尸僵,她的手指的关节很容易转动,筷子拨的手指动了一下。

    他边看伏在桌面上的女人,边用筷子拨动她的手指,窗外天色渐黑,这个晚上的风很大,树木的黑影子投射在整面墙壁上,比起昨晚来,更像是有两个吊死的人在半空中晃荡。

    直到第四天,他去学校上学之后,隔临的住户闻到了从这间公寓里传到外面的尸臭,下午的时候去报了警,结果就连警方从公寓管理人处拿到钥匙,进到这间公寓的时候,也有几个人因为受不了公寓里的场景而呕吐起来。

    晚上当他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就被警方带到了拘留所。

    而负责这件案子的人,则是警视厅的一名警视,同时也是凌纯子的朋友,在电脑上发现司流自杀时的视频之后,立即就通知了凌纯子。

    当凌纯子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夜晚的时候。

    进了这间公寓之后,凌纯子立刻赶到有电脑的那间屋子中。

    打开那段视频看的时候,她忍不住就道:"又和司流那家伙有关,这几天我已经看了不下十件类似的案件了,司流那麻烦的家伙,竟然在网上放出这种东西。"

    "万人中的十几个,已经算很少了。"

    凌纯子的朋友是一名四十多岁,十分干练的警视。

    听到凌纯子说的话后,他立刻补了一句,接着说道:"现在已经是连小孩子都可能杀人的时代了,现在的小孩子很可怕,动不动就发脾气,我看八成是看太多那些电动游戏的缘故。"

    "对了,司流的尸体还冷藏保存着吗?"

    他又向凌纯子问了一声。

    凌纯子点了点头,道:"还冷藏保存着,真应该把他的尸体捐助给医学院做研究,也算是死后为社会做了点好事。"

    凌纯子把头发掠到耳后,心中总是若有所思,又看了一眼那台电脑。

    现在的这个社会,生活节奏不断加快,竞争激烈,人们面对着越来越复杂的社会人际网络,高科技形势下的生存压力,一些无法适应的人就会出现各种适应不良的行为,酗酒、吸毒、自杀以及很多……

    在现代社会干涸的环境,麻木的人性下,潜伏在人心里的危险因素一旦被激化,就可能出现难测的后果。

    而司流发出的那段视频,恰巧引发了人深藏的本能。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6

第六集 黑暗中的男人

    夜晚异常阴沉,而这种阴沉的天气正是暴雨的前兆,地平线尽头处,海浪不断向前移动翻涌,汹涌的巨浪有时会冲上沙滩,浪头拍击在岸边黑礁石上,随即带起翻涌着的白色泡沫,漆黑的深夜,黑色的海水上涨不断朝沙滩涌去,潮涌的场景充满无法想像的震慑力。

    有时,汹涌的潮水会冲上沙滩,吞没沙滩的前端,退回去时,则在沙滩上遗留下各种海洋生物和贝壳。

    随着海潮越来越汹涌,风势也越来越强,强烈的风声混合海啸声,听上去简直像十几万人一起发出的嘶喊,或是几十辆列车同时经过铁轨时,那种“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能让听到的人心惊胆战。

    没过多久,天空逐渐下起雨,最初稀稀落落的雨点,迅速变成铺天盖地的直线,狂风夹杂着暴雨,使附近一带海滩变得十分危险,最令人难以想像的,是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中,竟然还能看见在海水遥远的地平线处,两个看不清是什么的小黑点,正迎着暴风雨向前移动。

    海岸线后是片海滩,左右两旁有不少山岩和嶙峋的礁石,隐约有将整个海滩都围拢在其中的迹象。

    海滩前方不远处则是大型垃圾堆放处,同样也被山岩礁石围拢着,大型垃圾堆放处占地很广,各种大型物件,电视、电冰箱、废旧的汽车之类的不可燃物,全都堆在这儿,其中甚至还有些旧沙发之类的家俱。

    这时候,出现在海水地平线处的那两个小黑点,正迎着海面的狂风和浪头摇摇晃晃朝海岸边挪动着。

    随着那两个黑点离海滩越来越近,直到它们经过海滩时,已经能让人看清楚这竟然是两只硕大的蝙蝠。

    此刻,那两只蝙蝠已经飞临大型垃圾堆放处的上空,接着先后躲进众多电器附近的那台电视柜当中去,雨点频密地打在电视柜和附近几百台废弃电器上面,时时刻刻发出一种仿佛敲铁时,铁锤打在铁上的“叮当”声。

    这种不间断的响声夹杂着暴雨声、海啸声,听起来显得分外寥落,使得整片海滩都笼罩在某种令人窒息的黑暗氛围中。

    电视柜中,那两只蝙蝠正抖着水,它们待着的地方——那个被丢弃在一大堆电器中的电视柜里面,同时传出一把男性刻意压低后的嗓音:“今天真是危险……”

    话音还没落,闪电斜劈过海水相接的天际处,“轰隆”的巨大雷鸣声伴随着海潮声,顿时使整个天地都为之一震。

    附近漆黑的环境也随之亮了刹那,从刚才那一瞬间的明亮,能看到这附近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的,只能是那两只蝙蝠中的某只,而且,那声音是从电视柜里传出去的,人也藏不到那么狭窄的电视柜里面。

    这时候,狂风卷着暴雨越下越大,雨中还带着股海水的咸味,大型垃圾堆放处的所有东西全部被浇湿了,正不断往下淌着水,而电影里那些诡异的事,似乎也都是在这种环境下发生的。

    就在没有谁注意的时候,电视柜旁边被倒置的旧沙发蓦地抖了一下,发出“啪”的轻响声,接着,旧沙发又诡异的往上移动了一下。

    这情况简直像那旧沙发下压住了什么,正有什么东西试图从沙发下面爬出来,可是那声音既小又轻,瞬间就又被风雨和海啸声掩盖住了。

    接着,忽然有只蝙蝠从电视柜里钻了出去,轮廓在漆黑的雨夜里若隐若现。

    天海交接处的云层被闪电照亮,在巨大的电闪雷鸣中,那只蝙蝠原本待的地方,那台半人高的电视柜前面,蝙蝠早已经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这个人面上不见血色,隐约还能看到皮肤下的青色血管,这个年轻人不像人类,他的相貌以及肤色,甚至包括身上的气质,都很容易使人联想起恐怖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某种生物——吸血鬼。

    狂风暴雨的黑夜,海边垃圾堆放处中出现这幕离奇又诡异的场景,足可以让亲眼目睹的人吓晕过去,然而这附近却连一个人都没有。或许正是因为亲眼目睹的人少,人们口头上相传的多,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才会作为虚构的故事出现在电影中。

    这位年轻人全身被暴雨淋湿,却对此显得毫不在意,反而不停朝附近那些大型物件张望着。

    这样过去好半晌,他脸上写满疑惑和不知因何而产生的焦虑感。

    突然,他转过头去,朝仍然躲在电视柜中的蝙蝠说:“刚才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感觉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另外那只蝙蝠也从电视柜中钻了出来,落在年轻人脚边。

    它用略带嘲笑的口气说:“现在我们已经安全了,别这么紧张吧,真是疑神疑鬼,你往附近看一下,就知道现在这地方只有咱们两个,电器被雨水打得这么滑,东西堆得这么密集,你听到的也许只是什么东西挪空的声音。”

    年轻人皱了下眉头,说:“也许是吧,我再看看,总觉得有些不妥。”

    说完话不到一秒钟,他已经出现在附近那台最高的冰箱上面,视线没有焦距地朝四周眺望着。

    这片大型垃圾堆放处里,到处丢弃着各种已经用不着的大型垃圾,最多就是电视机、冰箱还有些沙发之类的家俱,这些东西全部被乱堆在一起,杂乱堆砌的物件,使人看不全堆放处里的所有东西。尤其现在还是深夜,狂风卷着暴雨下得正猛烈,更影响视力。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6

即使是这位年轻人有着与常人不同的视力,也对这种令人头疼的情况无计可施。

    因此再往附近看过一会儿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好半晌之后,才向另外那只蝙蝠说:“是我听错了,接着我们该怎么办……”

    另外那只蝙蝠拍了拍两翅,接过话:“等躲过这场暴雨之后再想别的事吧。”

    这时候,突然又传出“轰隆”一声雷鸣,附近的整片海滩,包括垃圾堆放处都被闪电照亮,几秒钟后才重新暗下去。

    整片海域突明突暗的时候,那台电视柜旁的旧沙发又往上挪了一下,伴随着持续的雷鸣声,雨水将上层的沙砾冲刷开,旧沙发下的沙滩上就露出半只苍白的手。

    这只手在大暴雨的深夜看上去惨白无比,背面沾满雨水和沙砾,突然间仿佛恢复了活力,不断摸索着向电视柜那边挪过去,移动时,发出蛇爬行时“瑟瑟”的声音。

    这条手臂出现的实在离奇,简直像是有人被掩埋在沙滩下,而此刻那个人正试图从沙滩中挣扎出来。

    这种狂风暴雨的深夜,大型垃圾堆放处里出现的这幕,甚至比两只蝙蝠——吸血鬼的出现更加不可思议,那只像死人般惨白的手臂,能使人联想起许多不好的东西,加上它挪出来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使得这一切都充满某种使人毛骨悚然的气氛。

    旁边不远处的年轻人和蝙蝠,却对此一无所知,这也许是因为旧沙发和他们所在的电视柜距离太近,所以他们始终没有注意到,也可能是暴雨和漆黑的夜晚,混搅了他们的视线,总而言之,他们两个始终没发现那幕异常诡谲离奇的场景。

    也不知道是否是隐约感觉到四周的异常,变成人形的吸血鬼突然不说话了,开始紧张地朝周围张望。

    而他的脸上也流露出些许不安,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似乎有种使他觉得窒息、偏偏又说不出是什么的东西,躲在这附近。

    因此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始终萦绕在这四周,驱之不散。

    这个年轻的吸血鬼张开嘴,边盲目的向周围张望,边露出一副想说些什么话的模样。

    但是,他的脸色在瞬间陡然一变,突然转身看向自己的同伴。就在他转过身去的刹那,一只手猛地从旧沙发下窜出来,闪电般捏住他的同伴——蝙蝠,骨头快被捏碎时才有的“咯咯”声,自他同伴身上传出来。

    他惊惧的目光注视下,那具旧沙发被撑得往旁边挪去,也不知道在那下面究竟藏着什么不知名的生物。周围下着暴雨,身处在深夜的海岸边时遇到这种诡异的事,即使不是人类,他也会因为情况不明而从心底感到惶恐。

    “砰”一下声响过去后,整个旧沙发都被掀翻,向后面倒去。

    一道模模糊糊的黑色人影,伴随着响彻天地的雷鸣声,在大暴雨中站起来。

    盯着那个黑影,他顿时感觉周围空气也变得稀薄,让人喘不过气来,有股强大的气势迎面压来。他全身就像被定住似的,连手指都重得动不了一下,汗水混着狂暴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冰冷的雨气和缠绕在肌肤上的湿气,使他身上起鸡皮疙瘩。

    那道人形黑影在雨中显得模模糊糊,不知为何甚至比黑夜更黑,让他根本就看不清楚它是什么东西。

    他什么也看不到,却凭本能感受到对面那个黑影的强大,全身不由自主的发着抖。即使他早已不是人类,却依然感到害怕,那一瞬间,他感到对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那种视线使他僵立在原地,甚至连思想都已经停止,只能任由雨水冲刷全身。

    会感觉到恐惧,这纯粹是当某个物种遇到比他强大的物种时,所产生的自然反应。

    同时,他也在心底隐隐担心着自己同伴的生命。

    因为这附近靠近海边,所以连雨中也带着股海水的咸味,那种味道在空气中蔓延着,而时间仿佛也在此刻静止。

    不远处传来海啸声,还能听见浪头不断撞击在礁石上的声音,那个黑影侧过头去,仿佛也在听海声。

    那个黑影似乎是人类,举止显得很怪异,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似的。

    直挺挺的站在几件大型电器中,他一只手紧紧握着那只蝙蝠,由于握得实在太紧,蝙蝠的骨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那种声音很大,在这样的夜晚听起来都异常清晰。

    听着那种声音,另外那只由蝙蝠变成人的年轻吸血鬼,越来越心惊,听着同伴身上发出的骨裂声,几乎连他都有种感觉,仿佛自己身上的骨架也一同被那人握碎了。

    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踹开挡路的电视柜,径直向年轻人这边走过去。

    那人边走边不断地大声咒骂着,每骂几句,就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显然异常激动,内心更是愤怒无比。

    只有愤怒到极点的人,才能发出像他这样恐怖的咆哮声,被他捏在手中的蝙蝠更是倒楣,骨头不停“咯咯”作响,似乎已经快被他捏断了。

    这种恐怖的场景,吓得另外那个吸血鬼不停发抖,在暴雨中抖得像个筛子一样。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7

陡然间,那人背后“刷”的展开一对巨大的骨翼,与此同时,那个年轻的吸血鬼感觉暴雨突然停住了。

    年轻的吸血鬼用身体中剩余的力气勉强抬起头,仰视着头顶上方。

    怔了怔,他陡然发现一件事。

    暴雨并没有停歇,而是那人的骨翼展开时,遮住了他头顶的天空,只见那对巨大的骨翅上有层极厚的膜,连接着骨翼上的骨架,那层膜上全是各种刀痕斧痕,雨水顺着骨翅不断滑落,那层膜在暴雨中显得异常坚硬。

    恍惚间他有种错觉,那对骨翼似乎已经存在了上千年的时间。

    这时,那人已经走到发怔的年轻吸血鬼身边,朝他勾了勾手指,说:“跟着我走。”

    说完话后,那人背后骨架般的骨翼“哗”一下逆风展开,不远处是漆黑汹涌的海,狂风卷着暴雨打在他身上,他则屹立在大型垃圾堆放础毕空,就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魔,使人感到某种能撑住天地的力量,这镜头使那个年轻的吸血鬼一生难忘。

    眼看那人马上就要离开了,在他手中还握着自己的同伴。

    年轻的吸血鬼从怔呆中回过神来,瞬间化身为蝙蝠跟了上去,至于那人为何会在这种地方出现,他根本就无暇去想。

    追着前面的人影,年轻的吸血鬼逐渐飞离这个大型垃圾堆放处,最终消失在围拢住整片沙滩的岩壁间。

    整片沙滩又恢复寂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漆黑雨夜中,所有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与海滩相临不到十公里的方位外,有一条新建成的高速公路。

    现在是下着暴雨的深夜,而这条公路又临近海岸边,所以今晚没几个司机驾着车通过这条车道,整条高速公路上都是空荡荡的毫无人踪,即使偶尔有几辆车经过,也会很快就消失在山崖拐角处的黑暗里。

    已经下了一个多小时的暴雨,如今有越演越烈的迹象,瓢泼大雨像无数条白色的直线一样往下倾倒,大雨中,正好有辆货运卡车赶夜路经过这条高速公路,雨刷不停刷着货运卡车的前车窗,但货运卡车的前车窗却仍旧模糊不清。

    这是因为雨刷才刚刷掉水迹,马上又有雨打在车窗上的原因,因此货运卡车司机只能隐约看清前面的公路,在大暴雨中,前方的路根本看不清楚,甚至连公路旁的护栏也是在雨中若隐若现。

    在这条高速公路上行驶,甚至还能听见远处海啸的声音。

    此刻,那个人正落在高速公路上,而对方那辆大型货运卡车刚好迎面驾驶过来,这时候,让年轻吸血鬼措手不及的情况终于出现了。

    那辆卡车驶过时,他突然迅速闪到高速行驶的卡车前。

    “砰”一声,拳头击碎大型货运卡车的前车窗,伸手进去抓住司机的衣领,把司机揪了出去,随手掷到高速公路外边。

    当司机从疾驰中的货运卡车里飞出去时,整个前车窗全都被撞得碎裂了,顿时之间,雨水混着鲜血从碎玻璃边上流淌下去,使人看得触目惊心,血迹逐渐被暴雨冲刷减淡,大片大片挂在前车窗上的碎玻璃,也被雨水冲掉。

    那个年轻吸血鬼看到这一幕,由于太过震惊,使他不由自主的由蝙蝠模样变成人类的模样,瞳孔蓦地放大,用种震惊万分的神情,盯着在他面前发生的十分暴力而不可想像的事情。

    那个年轻吸血鬼看到,大型货运卡车前车窗的那个雨刷,现在还在车窗的位置上不停刷着,只是那里的车窗已经裂开了,极厚的玻璃上裂出蜘蛛网般的裂痕,车窗中间更是破开个大洞。

    而这辆货运卡车的车厢里有照明的灯,雨水从破裂的前车窗打进来,让车厢内和车外形成某种强烈的对比,车厢中十分亮,而外面的世界,则全处在深夜的黑暗与狂风暴雨的范围之下。

    就像他所看到的一样,一切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年轻吸血鬼虽然想了许多,但他怔怔发愣的时间却只有几秒钟,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那个行为令人感到恐怖的人,已经从前车窗中跳了进去,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用手握住方向盘。

    看那人的样子,他似乎是想使这辆货运卡车停住,但却好像根本不会开车似的,直到卡车即将撞上高速公路旁的护栏时,他才似乎终于学会或是突然掌握了开车的方向,猛地将车停住了,使车停在距离悬崖只有几毫米的护栏旁边。

    接着,那人低头看了一眼从刚才起就被他一直握着的蝙蝠,把那只蝙蝠扔到旁边的座位上,令站在车外的吸血鬼感到胆战心寒,因为那人刚才扔那只蝙蝠的神态,简直就像是根本没把他的同伴当成一种生物,而只是当成某种毫不在意的物件似的。

    就在眨眼之间,被那人一直握在手中的蝙蝠,化成人的模样,在车厢内明亮的光下,能清楚地看到他是个年轻的男子,脸色同样异常苍白,皮肤下甚至泛出青色的血管,带着种十分邪恶的气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7

然而这时,他正捂着脸哀号着,发出几乎不像人类般的声音,在椅座上不停翻滚着,他的衣服上沾满血迹,身上到处都是一道道青色的勒痕,以及被划得鲜血淋漓的伤口,此刻,甚至有些伤口中还夹着玻璃碎片。

    看到同伴的样子,车外的吸血鬼也被吓了一跳,立刻攀附在车后的把手上,当车停下后,他这才打开车门钻进后车厢,在后座上关切的盯着他的同伴,甚至显得十分不知所措。

    这时候,在那只吸血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举动使他们感到很恐怖的人,向旁边座椅上他的同伴说:“会开车吧?由你来开车。”接着,那人的视线转到坐在后车座上的他身上,说:“你到前面去。”

    他们都不敢有异言,相视互望了一眼,听话地按照那人所说的去做,甚至不敢抬头看那个人一眼,因此直到现在,他们都无法得知那人的年龄和相貌,只从声音听出来那人似乎是位男性而已。

    正当他们在前面战战兢兢开着车的时候,后车座上传出来一个声音,先是告诉他们把车开往哪里,又接着问:“有意思,你们两个叫什么?怎么会在大暴雨前渡海,没想过会沉进海底的可能?”

    他胆战心惊地抬头瞥了一眼后视镜,发现那人两脚搭在前后椅背上,仰躺在后车座上面,边笑着边说话。

    那人的声音简直狂妄至极,然而那种狂妄的声音中却带着冷静,冷静得简直使人难以撼动,现在又与他刚才狂怒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但就像老鼠怕猫似的,他们都有种近乎生物本能的直觉,那就是绝对不能触怒那人,否则下场绝对会非常惨。

    至于那人是人,或者是其他什么生物,他们两只吸血鬼到现在都猜不出,开车的那只吸血鬼用眼角余光朝旁边瞥过去,发现在灯光下,他那位年轻的伙伴被吓得够呛,而且明显不敢出声,因此,他只能率先说话。

    虽然他很邪恶,但在比他邪恶许多倍的人面前,却也不敢说谎,尤其问话的人刚才还差点把他全身骨头捏碎。

    他专心开车,很老实地说着:“我叫鬼诸残,他是我的伙伴,我们是从其他国家偷渡来的,我们从距离这边很遥远的一艘货船上下船,半途中遇见暴雨,幸好及时赶到了那片堆放着大型垃圾的沙滩,才能找到地方躲雨。”

    他们两个全都察觉到那人与刚才的区别,也猜到了一些,刚才,那人似乎正处于极度愤怒的情绪中,虽然不知道是谁惹的他那么愤怒激动,但却能感觉到他这时已经逐渐恢复正常了,而且能从他的声音中感觉到一些,比如说,他是一个危险、邪恶、带着强大震慑力的人物。

    “你们为什么要偷渡来日本?”

    鬼诸残接着说:“我们在丹麦惹火了第二代的吸血鬼,没办法,就只好从丹麦乘船偷渡而来,之前一直都藏在船的食品仓里,连夜坐船逃到这里,化成蝙蝠下船后,就落在这个海边垃圾场里。”

    后车座上半晌都没有声音,好一会儿,他才发出阵狂妄无比的小冰,鬼诸残顿时感觉一阵心惊胆战,甚至全身都因那小冰发软,又过去一会儿,那种小冰才逐渐停止,他侧起耳朵,才隐约听见那人用很低微的声音说着:“有意思,第二代吸血鬼啊……”

    鬼诸残按照那人说的位址开车,可是在过去好半天之后,那人却始终没有再问话,也没有发出半点动静,而在这时候,他开始感觉到有些奇怪了,又过去一会儿,这才壮起胆子朝后视镜上看过去。

    这时,他发现那个差点把他全身骨头都捏碎的恐怖人物,居然是个俊美的少年!

    然而即使是从后视镜中看到的形象,也依然能感觉到这个人强大的气势,这种气势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鬼诸残自己情况还好一些,但他那位年轻的同伴,此刻甚至已经因为呼吸不畅而开始喘气了。

    鬼诸残感觉自己的视线仿佛被什么诅咒了,固定在那个后视镜上似的,越看镜中的那个人,就越觉得可怕与恐惧,但却偏偏挪不开自己的视线,若不是他在黑夜中不靠灯光也能感觉到前方的物体和公路,恐怕这个时候,这辆大型货运卡车早已经变成海边悬崖下的一堆废铁了。

    然而,突然间,鬼诸残感觉自己又能重新开始呼吸,全身都放松,而且身边的空气也不像刚才那样仿佛被凝固住似的了。

    那种压迫得人喘不过气的气势,居然突然消失了?

    而那种气势一消失,就连周围的环境都重新回复正常,就像是从一个被凝固的世界突然回到现实世界中,这种情况简直不可思议至极。

    想到这里时,鬼诸残有些疑惑地深深吸口气,接着向他身旁的同伴望去,发现他的同伴也已经恢复正常,这时正在用种惊异的眼神望着他,仿佛是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的模样。

    鬼诸残摇摇头,露出一种他也不知道的神情来。

    他的同伴微微仰起头,边看着鬼诸残,边用眼角的余光扫向后车座,做了一下提示,仿佛是示意鬼诸残和他,同时向后面看一下。

    鬼诸残只犹豫了不到一秒,略微抬着的头就点了一下,接着两人同时朝后车座上望去,也在同时间一起愣住了。这是因为,后车座上那人居然已经醒了,并且正在瞪着他们两人。

    这顿时把他们两个吓了一跳,立刻同时回过头去,接着开车。

    可是几秒钟之后,他们还是始终感觉到不对劲,于是又再次回头,这一回,他们终于发现是那个恐怖的人给人感觉与之前完全不同,而并不只是他们刹那间的错觉而已。

    虽然那人的脸孔与之前完全相同,但却总让人觉得,这个人与之前并不再是同一个人,反倒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7

刚才那人使人完全不敢直视他,虽然脸孔像是个少年,但他们根本无法推测出他的年龄,因为他的眼神深不可测。

    而那种眼神,即使是充满人生阅历和智慧的老人都无法比拟,而且也无法由他的行为举止看出他的性格,因为他的举止虽然残忍,但却十分多变,简直就是个浑身成谜的人。

    甚至于,他身上那种强大无匹的气势,能令人忘记一切,那样的气势,绝对不是在世只有百年的人能发出来的。

    不说鬼诸残那位年轻的同伴,鬼诸残自己至今已经活了三百多年,但他即使在第二代吸血鬼中,也从未见过像这位一样,年龄成谜,举止同样令人难以猜测,能够使他感觉到莫名其妙的恐惧的人类。

    正当鬼诸残在想事情的时候,只听见由后座上发出声音:“看什么看,你们没见过双重人格。”

    鬼诸残一愣,从迷惑的思维中回过神来,发现那人正在瞪着他,以及他那位年轻的同伴,虽然不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但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才敢仔细打量对方。

    他们发现坐在后车座上的那人,是个大概十七八岁,脸色惨白,有头银色头发,显得很有知识的俊美少年,这时候,那人的神情十分的不耐烦,就连坐着的姿势以及动作看起来都很跩.那人用手捂着头部,一副头很疼的样子。

    他朝左右张望着,显得有些晕晕忽忽,在低头时,他似乎突然看到自己的衣服,反射性地用左手拽住衣服仔细看起来,在片刻间就突然大骂起来:“这么贵的衣服居然全给我割烂了,他妈的!谁干的?”

    接着那人望向鬼诸残,举止和语气都很有礼貌的问了一声:“请问这辆车开往哪儿?”

    鬼诸残和他的同伴顿时愕住了,互望一眼后,齐声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那人也愕了一下,脸上突然显现出痛苦难忍的表情,一只手紧紧按住额头,另只手则紧紧抓住前面的椅背。一直这样子,过去好半晌以后,那人才重新抬起头,眼神完全回复清醒,自言自语般地说:“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这样,该死的行为主义学窗!”

    摇了摇头,我努力回忆着最近发生的那些事。

    记得刚开始是在东京街头,正在走着路,突然之间就感觉头上剧痛,像是被谁用什么东西从后面敲了一下,结果就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过来时,四周围是像研究所似的地方,眼前是片全透明的玻璃,有两个人在说什么:“生物医学已经用过了,得尽早解决这件事。”

    那两个人一个很年轻,眼神凶狠,皮肤黝黑,倒很像是中缅边境那边的人,另外那个单看长相就能知道,绝对凶残无比。

    等到试图从那里出去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人套了一身精神病院里给病人穿的拘禁服,动也动不了,只能看着那两位该死的仁兄们在玻璃外边说话。

    接着,有几个人进来在自己身上打了一管药,那之后神智就开始模糊不清,只记得在那个仿佛研究所似的地方里,待了大概一个多星期,每天都被那些人在身上做各种实验,最后一次甚至被抽去身体里的大半血量,等到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个人说了句话:“已经没用了,把他随便扔到什么地方都可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时,我抬起头看向外边,察觉到自己是坐在一辆大型货运卡车上,现在居然是夜晚,而且还下着暴雨,暴雨使外面的世界看起来异常漆黑和危险,甚至在雨水里还带着股海洋的味道。

    突然之间,有大量的画面涌进脑中,那些被丢弃到海边垃圾场过程的镜头,以及那些人说的话,甚至包括从他们谈话中得知的那个研究所的地址,还有……整整在那个旧沙发下面被压了半天,到下雨后才终于恢复能力。

    霎时间,我想通了从头到尾的所有事情,怒极反笑,不由自主就大声咒骂起来,一直骂了很长时间才终于停下来。

    大型货运卡车车窗外的大暴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前面那两个吸血鬼也一直在专注的开车,偶尔用眼神交流着什么,但却始终没说什么话,车内和车外面,全都笼罩在某种奇异的气氛当中。

    虽然那位该隐刚才的做法很残忍,但我却有些不以为然,连我想起来那些事情时,都会感觉到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和狂躁,更别说是那位吸血鬼的始祖——真正的该隐了,也许我快被同化了吧,现在突然有种想炸掉那所研究所的强烈冲动。

    陡然间,我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让这两个吸血鬼,把车开往Kamijo家的原因了。

    记得从瑞士回来之后,我就让Kamijo想办法把那些东西全都弄到日本来,该隐可能在打和我一样的主意也说不定。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体中确实存在着两个人格,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位是那位吸血鬼的始祖,真正的该隐。

    想到这里时,看了前面那两位吸血鬼一眼,我不由自主感到好笑。

    他们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居然能在海滩的大型垃圾堆放场里,遇到老祖宗吧。

    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也无能为力,该隐想出来就出来吧,至于像学窗里的那些人,我也没必要为他们感到担心,因为我也同样想宰了他们那些混帐家伙,这不过是由于能力有限,因此只能借助于外界武器罢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8

这时候,我把修长的手伸到自己眼前,脑中想着一个念头,盯了一会儿,结果果然不出所料,指甲开始逐渐变长,并且变得尖利无比,简直就像是锋利的刀似的,闪烁着寒冷锋锐的光泽。

    同时,我抬头看看后视镜,发现那位正开着货运卡车、名叫鬼诸残的吸血鬼,瞳孔陡然扩大,神情霎时间变得异常震惊。

    怎么这么震惊,难道他们发现我和刚才不同,正在打什么坏主意吗?比如杀死以后弃尸,或者是其他那些吸血之类的……

    把手搭在前面的椅背上,我接着问:“你们不觉得这么单调的开车很乏味吗?鬼诸残,路这么长,说些话吧,能否告诉我,你们怎么会得罪第二代吸血鬼?乖乖听我的话,别想其他事,我的一个朋友很有办法,说不定他可以收留你们。

    “Kamijo,听说过吗?据他自己说,他是很强的血族?”

    那名叫鬼诸残的吸血鬼回过头去,表情异常复杂,甚至显得有些尴尬地说:“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只不过是有些纷争,但第二代吸血鬼都很残忍,我们有点担心,所以才会偷渡到这边来罢了。”

    我边听边点头,视线转向旁边座椅上那位始终没说话的年轻人,指着他,向鬼诸残问道:“他是你的同伴,很年轻良善啊,看起来好像和你不是一路货色吧?”

    鬼诸残点点头,温柔地瞧瞧他的同伴,又回头看我一眼,带着期望的神情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刚来这里,对这个地方还很不熟悉……就怕第二代吸血鬼会从丹麦那边追过来……”

    我不由有些好奇,道:“你们很重要吗?还是他们有必须追你们的理由?”

    鬼诸残神情有些尴尬,摇了摇头,说:“也许事情没那么严重,只是我们自己想太多了吧。”

    “算了,我不了解第二代吸血鬼的事情,不过我想,也许Kamijo会知道的很清楚,就算你们好心送我一程,我会感激不尽的,等到了Kamijo那里后,你们再向他陈述吧。”

    说到这里时,突然间我感觉有些头晕,几乎是无意识地接着问道:“对了,那里的地址我告诉你们了吗?”

    鬼诸残点点头,说:“已经说过了。”

    捂着额头,我发现眼前的场景变得很模糊不清,鬼诸残和他那位同伴的头,都变成了五六个,这也可能是大量失血后的后遗症。

    闭住了眼睛,我用手臂遮住脸仰躺在后座上,说:“等到了那里再叫醒我,现在我想好好睡一觉。”

    大型货运卡车在暴雨中行驶着,逐渐驶出这条高速公路,拐弯时,同之前经过的那些车辆一样,消失在黑暗的拐角中。

    再次醒来时,我是被鬼诸残摇醒的,等到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往车窗外看去时,发现这辆车已经停在一条街道的道路旁边。

    外面仍旧在下着暴雨,只见在前方不远处,就是我非常熟悉,而且以前还曾经去过几次的Kamijo所住的那片高级住宅区,他那地方比我住的地方环境要好很多。

    想到这里,我顿时清醒过来,把卡车的车窗打开向外瞥去。

    我往前面的驾驶座看了一眼,指着视线所能触及到的那幢高楼,说:“你们两个是吸血鬼,应该能飞上去吧?麻烦你们两个把我带上去,那地方半夜是不可能上去的,而且我现在也实在不想走路了。”

    鬼诸残和他的同伴对望一眼,接着同时点点头。

    接着,我们几个一起从大型货运卡车中走出去,留下那辆孤零零的卡车停靠在街道旁边,在下着大雨的夜晚显得很孤寂。

    暴风雨的夜晚电闪雷鸣,而现在这个时候,我却被两个吸血鬼一人拽着一只手臂往上飞,这时候我简直就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样,虽然以前曾经有过比这种要恐惧的经验,但却从没在半空中这样飞过。

    越往上飞,雨打在脸上的感觉就越疼,偶尔一次往下看时,能被这种高度吓一跳,而距离前方那座极高的楼也越来越近,我记得那家伙就住在这幢楼的最高那层。

    到最上面的那层以后,那两只吸血鬼落到落地窗前狭窄的窗台上,正前方是扇落地窗,那面落地窗非常大,甚至占据整个墙壁,暴雨不断打在落地窗的玻璃上,道道水痕就顺着玻璃滑落下去。

    自外面往里看去,立刻就能发现屋子里面并没有挂窗帘,黑漆漆一片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隐约听见钟橱里秒针走动的响声。

    我勉强把脚踩在那道狭窄的窗台上,用手敲了敲那面落地玻璃,就在手指刚触及玻璃时,面前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刷”的一下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Kamijo穿着件黑色镶金边的睡衣出现在黑暗中,很有中世纪的风范。

    与此同时,现在正好是整点,钟橱中钟声突然响了,“当当当”的钟声响亮无比,通过落地窗响彻十几层楼,而且那突如其来的钟声也把我吓了一跳,使我差点一脚踩空跌下楼去。

    现在下着暴雨,所有物品都湿漉漉的,因为怕失足跌下去,我连忙抓住Kamijo,走进他的屋中。

    回头看了一眼,我才发现他的脸在黑暗中显得异常苍白,我的那只夜莺正落在他的肩膀上,歪着头,眼神十分惊异地打量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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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了那夜莺一眼,接着才转身对Kamijo说:“你们几个慢慢谈,我先换身衣服再过来。”

    这时候,鬼诸残和他的同伴也从空中走进屋中,正在和Kamijo互相对视着,Kamijo神情显得十分不好看,而且与往常不同的是,他现在完全没有平时的风度,正在毫不客气的打量着那两只吸血鬼。

    我朝他们那边瞥了一眼,很难得看见Kamijo这么没风度,我顿时觉得很有意思,但是时间有限,该干的事还很多,因此也没时间再看他们,更没有开口说什么,一边向卧室前面走去,一边找衣柜边打量着这个卧室。

    身后的那扇落地窗全被拉开,风雨从外面扫进来,只见这屋子非常大,大概有七八十坪,但是这里面却并没有放着多少东西,只在靠墙的位置,有张仿佛十八或者十九世纪的古董床,在离那张床不远处,放着一台同样古老的钢琴,旁边还有个仿佛查理七世时期法国制的钟橱,这钟橱大概有两人高。

    整间卧室的地板光滑而冰冷,甚至能映照出人影,我走在大理石地板上,水不断沿着湿衣服滴到地板上,有几次差点滑倒。

    进到这间卧室中,使人感觉简直像是重新回到了巴洛克盛行的时期。

    我不禁摇了摇头,明明是七百年的吸血鬼,却偏偏喜欢巴洛克时期的东西,难道说他最欣赏的时代是那时候吗?

    找到衣橱后,我挑了件衬衫和外套走进浴室中,打开门后不由觉得更有意思,因为Kamijo居住的地方,甚至连浴室都豪华的令人铡编,这种品味,不禁使人怀疑房间主人的身分和职业。

    换着衣服,我不由想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还想起来以前看过的那些电影,不由自主的觉得,虽然Kamijo这家伙能力在吸血鬼中未必是最高的,但他的派头绝对算是很少见。

    把身上那套湿衣服换了,我随便梳洗了一下,等看到镜子里的面孔终于不显得那么苍白之后,转身推开门走出去,现在换了身衣服之后,终于比刚才舒服了很多。

    虽然现在认为身体中多一个人格并没什么,但却始终不希望从此以后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大家各做各的,互不干扰,这样还差不多啊。

    我随便往外面扫了一眼,发现Kamijo坐在了床沿上,正打量着鬼诸残和他的同伴,鬼诸残和他的同伴还是站在落地窗前,可他们之间的气氛显然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他们在干什么啊?难道是吸血鬼独特的交流方式,目光交流?

    我朝Kamijo走过去,边走边回头瞥了鬼诸残和他的同伴一眼,直截了当地对Kamijo说:“Kamijo,这一个星期的事你也有感觉吧?他妈的,想起他们我就不爽,行为主义学窗的那些家伙们,实在是可恶透了,用完人以后,居然把人扔到海边的大型垃圾堆放场里。”

    这时候,我走到他旁边停住,又说:“我交给你收好的那些东西,拿出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我没接着说下去,而是做出一个炸掉的手势。

    与此同时,坐在床沿上的Kamijo顿时点点头,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优雅又邪恶的小拜,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问:“早就准备好了,你最近一星期是怎么回事?和学窗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你被人抓去做实验了?”

    接着,Kamijo伸手指向鬼诸残和他的同伴,边问边不满地说:“还有,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经我同意,随便带人到我这里来?”

    我也回头瞥了他们一眼,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说:“他们两个是我在海边大型垃圾堆放处遇到的,最初醒来的不是我,而是那个该隐,因为该隐好像不会开车,所以就威胁他们开了,因此……就是现在这样子了。”

    Kamijo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指着我,不由自主地说:“该隐?”

    我笑笑,随即点点头,说:“是啊,就是那个该隐,假如不是我体质特异,恐怕被抽干血之后就已经死了,看来还真应该感谢一下自己的回血能力。”

    虽然显出很豁达的模样,但其实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被人放血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我边想,边不由觉得越发恼怒,假如不把那个研究所炸了,实在不能泄气。

    居然把我当成实验品,而且用完后又扔到海边垃圾场里,我又不是供他们实验用的老鼠。

    想到这里时,我不由往落地玻璃外看了一眼,只见外面的世界,甚至是天空,也全笼罩在暴风雨和黑暗之中,和平时白天的景象简直截然不同,能使人联想起平日里绝对不会想到的那些事。

    发现Kamijo的视线不知为何突然停滞在自己身上,我也不由朝身上的衣服瞥了一眼,接着朝他笑笑说:“别介意,借你的衣服先穿一下,被我这种人穿在身上,我想你的衣服也会觉得很高兴的。”

    “随便你吧。”

    这时候,Kamijo把头发拨到脑后,没做什么表示,瞥了一眼站在落地窗前的那两个后辈,说:“他们要怎么办?”

    我很坏地笑了笑,说:“他们就麻烦了,听说他们是因为得罪了第二代吸血鬼,才会从丹麦偷渡到日本来的。喂,Kamijo,你知道第二代吸血鬼是怎么回事吗?难道他们的能力要比其他吸血鬼要强吗?比起你来怎么样?”

    Kamijo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哼了一声,说:“比其他血族要强……算是吧,但在日本我也不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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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鬼诸残和他的同伴,看那个像他们前辈般的优雅血族,与那个像是有双重人格的恐怖人物,边谈话边往他们那边看,好像在说他们的事,一会儿,那个像是他们前辈的血族朝他们走去。

    Kamijo说:“里面有我的棺材,虽然你们两个睡一个棺材可能有点挤,但我的棺材很豪华,相信睡起来会很舒适,我的棺材可以先借给你们,你们运气还不错。”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你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就算你们得罪的人物很厉害,可我也不怕他们。”

    鬼诸残和他的同伴互望一眼,接着齐齐向Kamijo鞠躬,疑惑地问:“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们?”

    Kamijo盯着他们,两手交握,站在他们前面,优雅地说:“你们似乎有所误会,别弄错了,我只是说收容你们一晚而已,至于究竟要不要帮你们,看我回来之后有时间再说吧。”

    鬼诸残和他的同伴神情之间更是疑惑。

    这时,Kamijo松开交握的两只手,动作很潇洒的耸耸肩,往卧室后面指了指,说:“这后面有一个房间,房间中放着我的棺材,你们现在先过去吧,我们两个今晚要出去办些事情。”

    接着,Kamijo又转过身去对我说:“我去拿那些东西,你先等等。”

    虽然心中惊疑不定,但鬼诸残和他的同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对方肯在这种下着暴雨的晚上收留他们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一看就知道对方能力肯定比他们要高很多,在血族中能力高低地位也有所不同。

    向对方道过谢,鬼诸残和他的同伴朝对面的房间走过去。

    他们走出这间卧室之后,我缓步走到落地窗前面,低下头往下面俯视,只见所有的建筑全都笼罩在黑暗和雨夜中,即使偶尔有些建筑中还有灯光,在这种夜晚看上去,也显得极其微弱了。

    下着暴雨的深夜,不管哪个城市看上去都相差无几,即使这里,也和以前居住的城市没两样。

    雨水从大敞开的落地窗外漏进来,落地窗附近的大理石地板积着水,踩在积水上只要脚下一滑,就很可能从几十层楼坠落下去。

    我瞥了眼脚下,避开积水的地方,站在敞开的落地窗旁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发现自己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从高处俯视夜晚,不管外面是否正下暴雨,只要自己不在外面淋雨,这样的雨夜反而更有感觉,有种寂寥感,这种感觉好到让人不想打破,更不想说话。

    这时候,我感觉有东西落到肩膀上,微微瞥过头看过一眼后,才发现是自己那只夜莺。

    自从把夜莺丢在这地方以后,我就一直没见过她。我随意瞥了她几眼,发现她已经长胖少许,此刻也装模作样的望向落地窗外,假如不知道她的底细,也许我真会认为她只是只善解人意的鸟而已。

    我收回视线,这只鸟的鸟毛弄的脸很痒,因此偏过头去,随口说了一声:“小鸟,你有事?”

    夜莺用鄙视的眼神瞥了我一眼,边举止高贵地梳理羽毛,边说道:“把我丢在这里不管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我不过是想问你一件事,那家伙明明是个吸血鬼……真是怪兴趣,为什么他喜欢整天坐在太阳下晒太阳?”

    顿了一下,夜莺接着说:“我问过他,他说他喜欢享受阳光,更喜欢整天都沐浴在阳光之下。”

    听着夜莺说话,我简直忍不住笑出来,问道:“最近他也整天都晒太阳?”

    夜莺摇摇头,语调疑惑地说:“说来也很奇怪,最近这一星期Kamijo也不出去享受阳光了,反而整天缩在地上打滚哀号,很吵,具体来说嘛,简直就像是在发羊癫疯,问他他又不说。”

    我边听边若有所思,我倒是很明白他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我记得被那些人做实验的时候,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事先被注射了吗啡的缘故,而Kamijo显然没感觉到那种“特殊”的优待。

    这样说来,能让吸血鬼在地上打滚,那些人在我身上动的手脚,绝对会使人感觉很痛苦,估计是人体解剖……

    看来我确实很有必要报仇,也难怪一和Kamijo谈起那些武器的事,他没说什么话就去做了,平时也没见他这么爽快。

    我回头瞥了夜莺一眼,若有所指地说:“这些话被他听到你就惨了。”

    夜莺哼了一声,扑扇两下翅膀,说:“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更何况他现在又不在这里。”

    “是吗?多嘴鸟,再说捏断你的脖子。”

    这时候,Kamijo拎着两个黑色大提包突然从后面出现,风度全失,恶狠狠地瞪了夜莺一眼,显得有些恼羞成怒,而夜莺则怪叫一声,“刷”的一下自我肩头飞起来,陡地就已经飞到卧室顶端的灯上,唧唧喳喳的叫起来。

    我斜靠在落地窗上,调侃着说:“看来你们两个感情很不错啊?当初把这只啰嗦的夜莺送到你这里,真是个不错的决定。”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8

Kamijo仰头看了吊灯上的夜莺一眼,冷哼了一声。

    接着,他转身对我说:“我和这只啰嗦的鸟感情不错?真是可笑。你要的武器全部都在这里面,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蓦地,我想起一件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说:“等等,后来我一直都没有记忆,有记忆的人是该隐不是我,虽然说我也知道该隐出现时发生的事情,但是能否给我点时间,先让我回忆一下那个研究所在哪里……”

    Kamijo翻了个白眼,始终保持着优雅的举止,就在他正准备说话时,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已经想到,我们马上走吧。”

    接着,我突然转身问道:“对了,Kamijo,你有车吗?我可不想深夜在暴雨中走路。”

    往外面走时,我仿佛听见Kamijo很无奈地说了一句话:“能在白天出没的代价,还真是不小……”

    暴雨一直下着,坐在Kamijo那辆黑色房车中,我依靠脑中残留的记忆,边回忆着去行为主义学窗研究所的路,边忍不住感到头疼。

    只有两次机会得知那个研究所的所在,第一次过去时我已经被人打晕了,因此不可能知道那研究所在什么地方。

    研究所中的那些人,从没有提过关于研究所地理位置的事情,所以我没可能知道。

    而第二次被带出研究所时,同样失去知觉,可该隐的意识却始终醒着,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不能动,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身体中血被抽走的缘故,但却有关于那个研究所的记忆。

    我靠在椅背上,边回忆着过去一段时期的事,边忍不住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着那些疯狂的家伙们。

    刚才我问过Kamijo前一星期中他的感觉如何时,他脸色立刻变得刷白,本来就苍白无比的脸更加苍白,可想而知在过去那一星期中,他的感觉绝对不会比我好多少。

    最起码在做那些实验之前,我还被全身麻醉,因此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是若隐若现觉得头疼而已,然而Kamijo本人却只能感觉到痛苦,可能他比我更痛恨行为主义学窗。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全神贯注开车的Kamijo,突然兴起恶作剧的念头,要不要突然往自己手臂上刺一下,看看他有什么样的感觉,但转瞬间,却又立刻觉得这样做很无聊。

    我朝窗外瞥了一眼,透过房车的车窗能看到外面,我观察着外面的环境,发现现在已经快到那个研究所附近,印象中很深刻的那幕,是研究所附近不远处有一间被废弃的旧仓库,后面则是片树林,研究所的那幢建筑就建在隆起的山丘下。

    收回视线,我把全身都靠在椅背上,觉得这车里既宽敞又舒适,会有这种感觉,估计和不久之前,坐在那辆从路上劫来的大型货运卡车车厢中,实在令人不习惯脱不开关系。

    看看腕上的表,我发现现在时间已经很晚,大部分人这时候早就应该上床睡觉去了。

    瞥了眼坐在旁边的Kamijo,我无所事事地问道:“还没到吗?这么黑的晚上,千万要小心行驶。”

    他专注地开着车,说:“绝对没问题,我在晚上看东西比白昼更清晰。”

    我无聊的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因为我最近也是这样,刚才不过是太空虚想找些话说罢了。Kamijo,你觉得奇怪吗?自己的身体变成现在这种奇怪的状态,也不知道应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又回头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转过头来,我把手伸到脸前面,脑中刚有想法,五指上的指甲顿时开始不断变长,锋锐的指甲就像利刃,顿时间,在车内均衡的灯光下,一道冰冷的寒光沿着指甲划过。

    我盯着自己的五指,思绪混乱,同时亦感觉到不可思议,自言自语般地说起来:“以后削苹果就方便多了,你看。”

    我抚摩着右手,有些无奈地说:“最近还真是……只要随便想一想,它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了,简直就像锋利的刃一样,不知道它能否把防弹玻璃像切豆腐似的切开,假如能,那就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我又回头望了他一眼,想也没想就说:“Kamijo,你觉得这不可思议吗……算了,我忘了你是吸血鬼。”

    说到这时候,我才想起他不是人而是吸血鬼。

    这时候,Kamijo举止优雅地耸了耸肩,说:“不管怎么说,能力变强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只要别让某种狭隘的思想局限住自己,只要能放得开,不论是人还是吸血鬼,全都可以生活得自由快乐。”

    我笑了笑,边拍手边说:“说的好,但别忘了你受到的惩罚,你胸口那个血洞现在还在吧?难道你不想解除血的诅咒吗?”

    Kamijo妖异的神情中透出丝苦笑,瞅了瞅我,无奈地说:“我是很想,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

    “该隐,如果你有空,向……那位的灵魂问问关于解除血的诅咒的事情,或是你觉得是否告诉我都不重要,那就麻烦你告诉我,我以我的名誉发誓,我会很感激你,并且从此以后绝对不打任何歪主意。”

    我靠坐在椅背上,直视他,随手从旁边的托盘中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边直接说:“既然我们已经这么熟了,那我就说实话吧,那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现在我就像多出个免费的仆人,到时候假如你反悔,我非但没有好处,而且说不定会做了你愤怒之下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9

说到这里,我狠狠咬了一口苹果,接着用手掌划到脖子处,作势划了下去后,转过头去直视着开车的Kamijo,接着才又说:“你保证你说的话可信吗?有什么办法让我相信你不会出尔反尔?把你害得这么惨的人可是我自己。”

    说罢,我耸了耸肩,边吃苹果边说:“别怪我不相信你,这件事以后谈好条件再说吧。”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说:“对了,记得你以前说过,曾经在妖魔里散播过一个传言,说血族的始祖该隐已经在我身上复活,凡喝了我血液的人,都能获得永生和吸血鬼始祖该隐强大的力量,那些行为主义学窗的人很可能是听到那些流言,才会把我抓过去研究吧?所以说,一切很可能都是你自作自受。”

    蓦地,我发现Kamijo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上青筋暴露,此刻显然很激动。

    看到这场景,我知道不能太刺激Kamijo了,于是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下去,立刻打开车窗,将头探出去,看了几眼后,发现外面还在下暴雨,这雨好像永远停不了似的。

    我又往车窗外的路上瞥了眼,发现这儿距离行为主义学窗的那个研究所已经很近了,只要再往前面开不远,就能找到那地方了。

    侧耳倾听,我仿佛听见前方不远处有许多人走动和说话的声音。

    这么晚了,而且现在还下着雨,那里怎么会有那样多人?我不禁有些奇怪,接着,立刻把头探回车窗中,拽住Kamijo的衣袖,说:“马上就要到了,Kamijo,把车开慢点,我听见许多人走动的声音。不过我的能力不太稳定,有时候什么都听不到,Kamijo,麻烦你听听看是不是真的有?”

    Kamijo的脸上露出抹疑惑的神情,也不打开车窗,边开车边仿佛在侧耳倾听着什么似的。

    过去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说:“是有很多人,只是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我捏着下巴考虑一会儿,转过头去询问Kamijo说:“现在只有把车开过去看看了,你觉得怎么样?”

    Kamijo也考虑了一下,接着举止优雅地点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抹异样残忍的笑意,说:“最好是行为主义学窗的人。”

    接下来,我们都失去了谈话的兴致,当车转过一座小山丘的转弯时,眼前豁然开朗。

    望见前面的景象,我立刻从座椅上站起来,抓着椅背往车窗外看去。

    这时候,我们坐的这辆黑色房车也停住了,随手从旁边的车座上拿起事先就准备好的雨衣。

    “咯”的一声打开车门后,我从车里钻了出去。

    我定神向前方的远处望去,顿时发现外面的情况比我想像中更奇怪。

    只见在前方不远处研究所的附近,大量警车包围了学窗的基地,身穿黑色雨衣、打着黑色雨伞的员警正在疏散车辆,下着雨的漆黑夜晚,大量警车的灯光,还有那种令人不安的警笛声,使那所建筑附近的气氛异常的紧张。

    原以为当我们到这边的时候,这所研究所附近会很安静,却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场景,而且日本警方找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原因?真是使人完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收回视线,疑惑地看向身旁的Kamijo,不由自主地问了他一声,说:“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候,Kamijo也摇了摇头。

    我很疑惑地说了一声:“难道说,行为主义学窗还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因此才使警方的人半夜不睡觉到这里来?真是奇怪,这事很不好办啊,前面有那么多员警,我们要怎么过去呢?”

    Kamijo顿时露出个狡猾的小拜,突然就笑了起来,说:“该隐,你别忘了一件事,我可不是什么蹩脚的小妖怪,而是活了七百年的吸血鬼,那些员警如果能看清楚我的影子,我Kamijo就跟他们姓。”

    我怔了怔,顿时想到确实有这回事,可能是以前十几年的观念很难在一时之间转过来,因此我才没有想到这点,再一转念,我又想到自己的情况,虽然我自己遇到这么多警方是绝对没办法,但我忘记在自己身体中还存在着另外一个灵魂。

    即使我没有办法,恐怕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办到。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更何况也很觉得奇怪,这些员警为什么会包围住行为主义学窗的研究所,自他们能从容自若的抓人研究的习惯来看,他们会做出惹火警方的事情,也未必不可能。

    这时候,旁边的Kamijo已经收回视线,转身走向他自己的那辆黑色房车,边走边说:“该隐,别管他们了,先把这些东西拿上,然后我们从他们中间穿过,我想他们也不会有所察觉。”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先等一等,开车过去好了,我想找机会问清楚,他们雨夜包围这地方,究竟是为什么原因。”

    转念之间,我想到以前认识的凌纯子,又说:“这么盛况惊人,说不定我以前认识的某个人还会在里面,假如到时候问清楚原因,那些员警不放人,我们再进去也不迟,总之,只要能炸了那所研究所就可以了。”

    Kamijo收回正要迈出去的脚步,有些无奈地说:“好吧,那我们都先上车吧,距离那里还有些时间,想想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将那个行为主义学窗的研究所完全破坏。”

    我点了点头,随口说:“那我们就先上车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59

说罢,我站起身来,在钻进房车里的时候,顺手脱掉身上的雨衣,思绪有些混乱。

    直到他重新开动车子,我才从那种混乱的思维中醒转过来。

    盲目地望向车窗外倒退的景色,我觉得这件事情非常奇怪,随即又想到以前从未想过的某些事情,就是行为主义学窗究竟是什么组织?

    我用手按住额头,开始想一些事情,我被关在学窗中将近一星期的那些天里,曾经有过关于那个组织的某些印象,那地方不像是只有人类,或许是吸血鬼或者怪物之类所组建的组织。

    这样的一个组织,抓住自己难道也是为了该隐的力量?Kamijo当时不是说过,说他只是在妖怪之中流传开那个流言的吗?假如和那个流言无关,他们又为何要抓住自己做那些实验?

    难道他们是为了其他原因,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我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到这里时,已经完全想不下去,觉得还不如把这件事情放开,等一会儿进到研究所里面后,随便抓个人来问问。

    正当我想问Kamijo到地方没有,黑色房车已经停了下来,这时候,车窗外出现两个警员,正在向我们比着手势,仿佛是示意我们立刻从车里出去,需要接受查问之类的。

    Kamijo已经将房车停下来,此刻正用手撑着脸颊,优雅的露出好笑的神情,蓦地,他回头瞥了我一眼,说:“当初听我的,就不用听这么啰嗦的盘问了。”

    我耸耸肩,对他笑笑说:“这根本一点都不麻烦,一会儿你只要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我又说:“我不喜欢雨衣,车里面有几把伞?”

    我朝车厢四周瞥了几眼,没发现当初带的伞放在哪里。

    这时候,Kamijo把一样东西扔过来,我反射性地伸手接住,才看清楚那是把伞。

    立刻,又听见他说了一句话:“我们这柄伞也是黑色的,不知道日本警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喜欢用黑色系颜色的东西,一大群人穿着黑色的雨衣,撑着黑色的雨伞,看起来还真是够肃穆的。”

    我翻了下白眼,又朝车窗外那几个员警看了一眼,随口说:“好了,别废话了,那几个员警已经等不及了,小心一会儿他们会拿枪对着我们,还是马上出去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顺便解释一下来历吧。”

    我边说边打开车门,并把那柄黑色的伞放出去。

    “刷”的一下撑开雨伞,我走出房车。

    刚下车,周围那几个员警,立刻小心翼翼地围了上来。

    我怔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会这样小心谨慎的原因,但却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表示一下友好。

    这时候,Kamijo也下车钻进了我撑的伞下。

    我道:“请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边发生什么案子了吗?”

    我边说话,边朝四周围打量着,只见这附近全部都是荷枪实弹、严阵以待的员警,和刚才在远处看见的一样,旁边有不少辆警车发出令人不安的警笛声,这些员警全都穿着黑色的雨衣,打着黑色的伞,看上去和Kamijo说的相同,他们的模样还真是够庄重肃穆的。

    可能是因为员警们没想到从车上下来的,会是两个穿着一样高贵的人,因此在几秒钟的时间里都忍不住怔了一下。

    趁周围那几个员警没开口,我凑在Kamijo耳边说:“Kamijo,他们可能只是疏散人群防止有人接近这里,但假如他们一会儿要问身分的话,千万别说露馅,就说出你的名头好了。”

    我接着说:“著名的服装设计师,相信会给我们不少优待,别说漏嘴告诉他们你是只吸血鬼。”

    Kamijo用种可恶至极的小拜看着我,说:“放心吧,别忘记我在人类社会已经生活了几百年,这些常识懂得比你更清楚。”

    说完话后,不知为何,他突然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瞪得我莫名其妙。

    这时候几个员警已经开始走过来问话了,Kamijo和他们客套着,我无所事事地朝周围瞥着。

    这种下着雨又漆黑的深夜,在这么一大群员警中,很难具体看清楚什么,但是,我却突然在这大群员警里瞥见两个异常熟悉的人影。

    此刻,他们两人正站在一辆警车旁边说着话,似乎在争论着什么的模样。虽然那两人都撑着黑伞,远远地只能看见他们的侧面,但即使如此,我也总觉得他们两个很眼熟,所以应该是我认识的人。

    这时候,两人中的其中一个转了下身,面孔变成正对着我这面。

    只见那是位二十多岁的女性,看上去漂亮又有个性。

    望着那张脸,我不由怔了一下,这位仁姐不就是两星期前认识的凌纯子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8:00

怔一下后,我心中立刻涌起一种亲切感,在这种暴雨夜中遇到熟人,真是够让人感觉意外。

    把视线再转到站在凌纯子旁边的人身上,却见那人撑着黑伞,站得笔直,虽看不清他的脸孔,但不知为何,却使人能感觉到他正在很专注的说着什么,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轮廓,却给人一种异常熟悉之感。

    能让我感觉熟悉的人,世界上也不多,而这个人我似乎比凌纯子还要熟悉。

    应该是朋友吧?我揉揉眼睛,确定应该是后,没理周围那几个跟上来的员警,撑着伞朝那边快步走去,越走越疾,走到距离那个人只有五六米远的距离时,这才疑惑地问了句:“冷凌峰警官?”

    那人顿时全身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他看上去英气勃发,面孔显得很认真,居然真的是以前认识的冷凌峰警官。

    居然能在这种时候看到熟悉的面孔,我突然感到异常高兴,忍不住欢呼一声,立刻往那边扑了过去。

    扑到冷凌峰身上,撞的他连续向后面退了许多步,直接撞在那辆警车车门上之后,我也没管旁边的凌纯子的想法,立刻高兴地问道:“果然是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来的正是时候,我现在正好有件很麻烦的事情想请你帮忙。”

    接着,我朝愣在旁边、神情显得有些惊愕的凌纯子看了一眼,边凑到冷凌峰耳边,小声说:“看在我们以前共同患难的情谊上,现在能否帮我一个小忙,只是个很小很小的忙而已。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到日本来的?”

    这时候,冷凌峰也反应过来了,虽然起初显得有些惊讶,但梢后就镇定下来,顿时笑了笑,说:“我是一个星期之前才到这里来的!”

    顿了顿,他稍微有些疑惑地说:“该隐,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我听凌纯子说有人报案,你在一星期前被人绑架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冷凌峰立刻朝站在旁边的凌纯子望去。

    只见一直站在旁边的凌纯子,神情之间也带着不解。

    这时我才站稳身体,立刻朝凌纯子露出个小拜,接着伸出手道:“好久不见了,纯子小姐,你还是这么漂亮。”

    凌纯子这时才恢复过来,很有礼貌地和我握了一下手:“是很久没见了,看到你没事真好。”

    这时,我才朝他们两个打量了几眼,问道:“真是巧,你们两个也认识?”

    凌纯子望了旁边的冷凌峰一眼,笑笑说:“我们是一个多星期前认识的,当时正值国际刑警例会,我正在做记录,突然接到望月惠理打来的电话,望月惠理说你被人绑架了,我听的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大了点,刚巧被冷凌峰警官听见了,当我出会议厅去接电话的时候,他跟了出去,因为那件事就认识了。”

    冷凌峰接着说:“是啊,真巧。”接着,冷凌峰把头转过来,望着我笑了笑,语气关切地说:“真高兴看到你依然安然无恙。”

    我摊了摊双手,边想事情边随口说:“你看我像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自己想问的事情,于是顺口问道:“对了,这些警车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包围这里。”

    冷凌峰脸上露出有些怪异的神色,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吗?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摇摇头,接着耸了一下肩,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接着,我侧头瞥向冷凌峰,问了一句:“最近这星期我消息不大灵通,能告诉我你们包围这里的原因吗?”

    这时候,雨势下得比刚才更大,冷凌峰抬眼望了一眼天空,把伞重新撑了起来。

    这时,他才又说:“这届的国际刑警例会在日本举行,那天,也就是我从凌纯子那里得知你失踪的那天,会议室突然被某个恐怖组织袭击,等到后来查出来的时候,才从德国的同行那边得到消息,可能是名叫行为主义学窗的恐怖组织干的。

    “虽然封锁了媒体,可不知道哪家媒体居然爆出了内幕,这件事让国际刑警全都抬不起头,后来连续调查一个多星期后,我们才查出来,这里是行为主义学窗在日本的其中一个据点。”接着,冷凌峰转过头问:“对了,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用眼角余光瞅了眼在旁边侧耳倾听的凌纯子,我朝冷凌峰神秘地笑了一下,鬼鬼祟祟的说:“当然是有事,但现在解释起来太麻烦,你跟我过来一下就知道了。”

    我又对始终站在旁边的凌纯子说:“纯子小姐,麻烦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们过去有些事要办,可以吗?”

    说完后,我凝视着凌纯子,虽然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却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失落。

    虽然很对不起,但我也只能在心中对她说抱歉了,毕竟我不信任她,更何况她是日本警视厅的一员,假如她看到Kamijo那辆黑色房车后面,放着那么多炸药和枪械,说不定会立刻把我逮捕起来,虽然我并不害怕,但那会又让我麻烦上一阵子了。

    就在冷凌峰疑惑万分的时候,我把他从那边拽到离车不远的地方,最后我走到房车后面,先是往周围瞥过几眼,发现那几个员警全在和Kamijo周旋,没人注意这边的时候,这才猛地揪起后车厢的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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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之间,冷凌峰吓了一大跳。

    在这辆车的后车厢中,盖着一层黑色的塑胶布,掀开一看,只见下边全部是些危险的枪械和炸药,雨水不断打在那个塑胶薄膜上,“啪啦啪啦”的雨水,使塑胶不断往下凹陷,能更清楚的看到里面武器的轮廓。

    冷凌峰深吸了一口气,克制自己尽量保持冷静,转过头去对我说:“该隐,这些东西全部都是你的?”

    我迟疑了一下,接着摆了摆头,示意冷凌峰往左边看过去,看到我的这种动作,他怔怔后接着问:“干什么?”

    我翻了翻白眼,用手指向正和那些员警周旋的Kamijo.看到冷凌峰朝那边望过去以后,我才凑到他耳边说:“冷凌峰警官,你看到那家伙了吗?我知道你有灵能力,你以前告诉过我的,因此,你应该能看出来那家伙不是人吧?”

    冷凌峰边凝重地望着那边,边点点头,好一会儿以后,才郑重地说:“大概有些感觉,但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究竟是什么东西……奇怪,怎么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怎么说呢,这些东西,可以说是他的,也可以说是我的。怎么说呢……虽然这些违禁品都是我的,但却是他从外面帮我弄到日本来的,而且,他不是人,是吸血鬼。”

    冷凌峰差点跳起来,扭过头来,惊讶地说:“吸血鬼!”

    由于冷凌峰的声音大了些,虽然附近的警官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却使得他们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与此同时,站在不远处的Kamijo也回过头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个小拜,竟然朝冷凌峰笑了笑。

    接着“嘶”一声,Kamijo露出了口中尖利的犬牙。

    冷凌峰顿时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而在这时,那边的Kamijo也已经恢复以前贵族般的举止和姿态,礼貌地朝冷凌峰颔首,才又回过头去和他身边那些警官交谈。

    我不由在心里想,Kamijo这家伙的耳朵还真是灵,隔得这么远,居然还能听得见我们谈话。

    这时候冷凌峰已经缓过气来,半晌才说:“真的是吸血鬼,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真正的吸血鬼。”

    我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说:“阿冷,现在好像不是感叹的时候吧?重要的是,帮个忙,假如他们要检查车子,别让他们靠近这边,当然更不能让他们检查这边,一会儿我会向你解释这些武器用途的。”

    顿了顿,我又说:“虽然这没什么,但是毕竟太麻烦了,如何?”

    冷凌峰考虑几秒后,点点头说:“好吧,我相信你,你们把后车厢里这些东西全都带上,拿到我的车里,日本警方应该还不至于搜查我的车。”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至于这些武器的用途,等一会到车上后再告诉我,好吗?”

    我做了个OK的手势,只见冷凌峰笑了一下,朝Kamijo那边走过去,刚见他和那些日本员警交涉了一会儿,那些员警们就已经各自散开,接着,冷凌峰和Kamijo两个人朝黑色房车这边走过来。

    当他们两个一起过来后,Kamijo把黑色雨衣抖开铺在旁边的车厢上,一把掀开车厢后盖,用人眼看不清楚的速度,把那些武器全都扔进黑雨衣后,提到了手里。

    而他干这些事情所用的时间,加起来甚至连一秒钟都不到,就连我也忍不住被吓了一跳,Kamijo低头看看已经被他全放到黑雨衣中的那些武器,点了点头,就算是说已经完成了。

    这时候,冷凌峰往身后看了眼,“先到我的车上去吧,这辆车我会嘱咐他们看好的。”

    我和Kamijo跟在冷凌峰身后,一起往远处那辆警车走过去。

    就在走到路途的一半时,Kamijo突然凑到我耳边,瞥了眼前面带路,并且神情显得有些疑惑的冷凌峰说:“难怪我会有种见过他的感觉,我想起来了,记得以前曾经见过他几面,但他好像根本没发现?”

    我笑着瞥了他一眼,道:“记得当初那条吸血蛭也是你送到我体内的?”接着,我在自己胸口上比划了一下,故意在他面前做出个痛苦难忍的表情,笑着说:“风水轮流转,世界真奇妙?”

    Kamijo脸色不由刷白,冷哼一声,立刻掉头往冷凌峰旁边走过去。

    我收回双手,盯着他背影的同时不由感到有趣。说起来,世事还真是难料,就在半年前,那家伙还很不可一世,而当时我根本没什么能力,更深受噩梦和周围事情的困扰,如今相互之间的关系却替换了一下。

    我双手合十,感谢深藏在自己体内的那个该隐的灵魂,虽然我这十年多的困扰或许是他造成的,但他确实曾在关键的时候救了我不止一次,之前那次被吸血鬼袭击,以及上次被行为主义学窗抓去,我几乎被抽走身体中一半的血液,也全靠他才得以生存下来,不论怎样说人都要知道感恩。

    虽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但我也涌起种想了解自己的欲望,譬如说那种能力和身体的恢复力是怎么回事,这样的话,我不是变成怪物了?照理来说,应该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至于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不是人所能了解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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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时,我已经到了冷凌峰的车旁边,Kamijo也已经打开后车门,将那包用雨衣包着的武器丢在旁边的座位上,自己也直接钻了进去。

    我则打开前车门直接坐了进去,边对冷凌峰笑笑边说:“我还以为你是坐警车来的。”

    冷凌峰启动车子,注视着前方说:“这是我自己的车。”

    我拍了一下手掌,说:“好了,现在终于清静不少,可以说话了,我来解释一下那些武器的用途吧,免得阿冷你误会。不过在解释之前,先说我这一个星期来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冷凌峰已经将车头掉转,往后方那条道路上开去。

    冷凌峰转过身来,难得奇怪地问:“既然你现在没事,就说明没什么大碍,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该隐,你这一个星期在哪里?听凌纯子说,报案的望月惠理说你是被打晕之后带走的,那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就连坐在后座上的Kamijo都竖起耳朵,准备听我怎么说。

    我耸了耸肩,说:“是那样没错,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把我打晕了的,只记得一醒来就在像是研究所的地方,前面是扇透明玻璃墙,那后面有两个人在谈话,其中一个很年轻,另外那个……”

    说到这里时,我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某点以前从未想到过的事。

    我突然自言自语起来,说:“另外那个,好像在见到他之前就有印象,只不过那个人似乎在那之前从来都没见过,真是奇怪?那人究竟是谁呢?”

    我转过头盯着坐在后座上的Kamijo,说:“对了,Kamijo,记得你以前曾经说过,有个叫做金古的吸血鬼,那个吸血鬼……不……他不太像是吸血鬼,他是不是长得一看就使人觉得他是个很残忍的家伙?”

    Kamijo侧过脸,疑惑地看着我,说:“你说金古?我以前见过他几次,的确如此,他是个看上去就令人觉得很凶残的家伙,虽然他曾经是血族,但具体来说,他早就已经不算血族了。”

    Kamijo耸耸肩,说:“他为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舍弃血族的身分,成为在白天也能出现在阳光的物种,具体他现在算是什么,恐怕谁也说不上来。”

    我猛地拍了下手掌,神情不由变的有些不自在,喃喃自语般地说:“这样说来,那人应该就是金古。”

    顿时间,连Kamijo的神情也变了,紧张地问:“你确定吗?金古那家伙很厉害,即使是我对上他,胜算也只是五五之数。”

    我确定地点点头,说:“应该就是他了。”

    坐在旁边开车的冷凌峰,难得的露出个受不了的表情,插口说:“小该,你不是正在说那些武器的用途,能否先告诉我一下那件事,起码也应该让我知道,你们拿这些危险的武器究竟要做什么吧?”

    我这才想到之前正在谈的话题,不由歉意地朝他笑了下,说:“那就接着说好了,事实上,这一个星期我就待在前面那所研究所里,被他们做了不少实验,假如不是体质特异,恐怕我已经死了,你说这个仇能不报吗?”

    接着,我又说:“而且那里面全是些疯子和怪物,小冷你不必担心会祸及普通人。”

    冷凌峰苦笑了一下,说:“希望如此吧,不过就算你们现在不进去,我想等封锁和指派命令下达完之后,警方也会立刻派人进去。我还是觉得你们等警方处理这件事比较好,假如非进去不可,那你们动作最好快点,在警方指派任务完成前出来,千万小心别被当成是恐怖分子处理。

    “总之,要小心了。”

    周围光线已经逐渐暗下去,只见附近是片极隐秘的树林。

    那片树林下面就是研究所,而且这附近并没有几个员警,将车子驶进树林里之后,冷凌峰把车缓缓停在树林的边缘处。

    冷凌峰伸手打开车门,长长吁口气,接着转过头对我说:“下车吧。”

    我们三人站在车前,通过树林朝下面研究所的那幢建筑眺望着,那所建筑物中的大多数灯都亮着,然而在漆黑的雨夜却显得极微弱。

    我撑着雨伞,脸上不由地露出冷笑。

    指着下面六层高的建筑,我说:“就是那地方,假如不是有记忆,谁会想到行为主义学窗的研究所,竟然就在这么普通的地方,算了,现在先不说这些了,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吧。”

    说完话后,正当我准备往前走时,突然感觉到有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回头看过去,发现冷凌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

    冷凌峰笑笑,语气真挚地说:“那所行为主义学窗的研究所附近,还有很多警方布下的埋伏,有那个吸血鬼在旁边,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进去之后假如苗头不对,记得马上退出去。”

    冷凌峰转过身去,往旁边走了一步,又说:“我也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总之小心点,我先走了。”

    他打开前车门,坐进去后没多久车子就启动了,倒车后逐渐消失在雨夜树林的尽头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8:01

站在旁边的Kamijo耸耸肩,似乎有什么感触地说:“有朋友做事可真方便。”

    我凝视着前方那所研究所,听到他的话后不由翻了下白眼,说:“算是吧,走吧,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Kamijo有些无奈地说:“我知道,不过我在想金古的事。那家伙确实是个很难对付的敌人,假如没有原因,最好不要和他结仇,该隐,你不知道,那家伙声名一向不好,而且非常难缠,很强大,并且经验十足,即使比他更强大的人,对上他也未必能赢。”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说:“这也没办法,谁让他是魔风老爷的仇人,迟早都会对上的,而且他居然敢那样对我。我们走吧。”

    只听旁边传来Kamijo无奈的叹息声,立刻就看见Kamijo那道拎着雨衣的残影,从前方不远处经过。

    “已经走了?吸血鬼的速度果然够快。”

    怔了一下后,我猜到那是他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不由哼了声,立刻追了上去。

    然而就在我们往前面赶的这段期间,前方山坡下的那幢建筑物六层灯光,居然全灭了,建筑物处在一片死寂当中,周围只能听见暴雨声,而刚才那幢建筑物的灯光为何会突然间全灭,也只有进去之后才能知道。

    这一片死寂,甚至连埋伏在建筑物附近的警员都能感觉到,那里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些警员之所以还没冲进建筑物中,是因为上面的命令还没下来,然而即使只是埋伏在附近不动,这些警员还是能感觉自己的呼吸正变得急促起来。

    这时,有位坐在草地中、穿着黑雨衣的探员,突然感到周身一凉。

    依稀间,他仿佛看到有两道黑影从自己身旁掠过。

    这位探员顿时打了个寒战,坐起身来再往周围观望的时候,却发现这附近根本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正前方那幢建筑物后门的锁已经被Kamijo砸开了,而他刚才看见的那两道影子,其实是由于速度太快而产生的残像,等Kamijo把门砸开之后,我们双方对望一眼打开门走进去。

    刚走进这幢建筑物中,我立刻感觉到不对劲。

    仿佛医院似的走廊里面漆黑一片,依稀还能听见“哗哗”的水声,但这声音并不是外面的雨声,而是从建筑物内部传出来的。

    正当我揉了下眼睛,全神贯注地看向前面,希望能看清楚走廊前面物体的时候,却发现那种忽来忽去的夜视能力突然不灵了,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黑漆漆的,前方走廊更是模糊不清。

    这时候,自走进这里就不太说话、站在我旁边幽灵似的Kamijo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说道:“该隐,我闻到了人血的味道……”

    我靠在旁边的墙壁上,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往前走了几步之后,这才摸到开关按扭,“啪”的一声打开开关后,这段长廊顿时一亮,霎时间,我看到了整条长廊中的景象。

    只见在发青的白光下,前方十几米远的长廊都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甚至旁边有些门上的门牌也被歪放着,不知是被打歪还是怎么回事。

    我皱了下眉,不由地说:“有点奇怪,我们往前走吧。”

    等我说完话,走在前面的Kamijo同时点了下头,说:“最好快点,免得外面那些员警见到研究所里的灯光被打开,又多生出些事端来,到时候还要顾虑他们就麻烦了。”

    我瞥了他一眼,说:“好吧,不过慢点走,小心一些,其他人倒是无所谓,但你也不想被金古偷袭吧?”

    走在这条笼罩在青色灯光的长廊中,不知为何,我们两个出奇的有默契,两个人开始沉默不语起来。

    当转过这条长廊时,通往前方和二楼的路,全部都被笼罩在一片漆黑中。

    而那种“刷刷”声,简直像是从喷孔中发出的水声,却越来越大。

    这么寂静的研究所,实在静得有些不太寻常,正当我寻找到墙壁上灯的按钮后,却突然想到某一点,我不由地转过头去,盯着旁边的Kamijo发了很长时间的怔,直到对方脸上开始露出怪异的表情之后。

    我说:“还是别开灯了?还有一件事,我们是否先把这些炸弹安在这些门上再说,定时后再……”

    说到这里,旁边的Kamijo突然大笑起来,举止优雅地用手捂着额头,边笑边说着:“真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办,一个一个收拾也太麻烦了,到时候这所研究所里的人一个也别想跑,这幢建筑物也会被炸成粉末,好主意!”

    接着,他突然停止了笑,闭住双眼,仿佛很陶醉地说:“只要﹃砰﹄一声,这里的所有一切都会化为灰烬,那可真是太省事了。”

    我边看Kamijo笑,心中边不由地起了个想法,就是恐怕他在没成为吸血鬼之前,应该就是个疯狂的人,奇怪以前居然没发现他是个疯狂的家伙,暂时性的忘了这个提议是由谁提出来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8:01

转过身去,我蹲下来,边仔细看着这扇门,边说:“先别高兴的这么早,如果要安炸弹,那我们的行动也得快点。我们先分工合作,等安装完自己的份之后赶快走,否则即使再生能力再强,被炸成无数片恐怕也没机会恢复了。”

    “真可惜,你这里全是定时的,没有遥控炸弹,否则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辛苦又危险了。”

    顿了顿,我又说:“对了,另外再给我一把枪,我要用来防身,你不觉得这研究所里气氛很不寻常吗?如果突然被袭击就不太好办了。”

    此刻,Kamijo已经把那件裹着危险品的雨衣摊开放在地上,拿出那些东西,突然之间他的脸上露出种异常邪恶的神情,仿佛在打某种恶念似的,随即,那种邪恶却转变成了一种无可奈何。

    转头的瞬间,他的那种表情已经被我收入眼底,与此同时,Kamijo立刻转过头,无奈地对我说:“你小心一点,否则我也有可能遭无妄之灾。”说罢他又道:“我可不想再有被炸成无数块时的体验。”

    我嘲笑似的瞥了他一眼:“Kamijo,拜托你坦率些吧,我看,其实你很想看到我被炸成无数块,但又怕自己也活不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等一会假如有事情发生,你最好赶快过来保护我,免得自己也跟着倒楣。”

    我盯着他的眼睛,接着说:“Kamijo,我死了你也未必还能活,譬如上次在山鲁左德古堡里的时候,当时那个丑陋的妖怪简直快把我吃了,你还在旁边看热闹,小心自己也没有好下场。”

    说罢,我耸耸肩,说:“我现在好像能知道在该隐出来时发生的事,我们的记忆似乎是互通的,所以说……”

    说到这里,我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而是瞥了眼额头全是冷汗的Kamijo,知道他想到那位吸血鬼始祖该隐的事情了,看来有的时候,这种提示还是很有效果的,至少不会被同伙自背后暗算。

    这时候,Kamijo风度全失,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不用你提醒,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现在真想杀了你。”

    我耸了耸肩,说:“随便你吧,不过有些时候,我还是觉得我们的关系很奇妙,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比较坦率真实。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起码现在我们还能算是同伙吧,给我些东西,我们分头安定时炸弹。”

    这时Kamijo已经冷静下来,仿佛刚才的事从来没发生过似的,把那包雨衣中的东西全部分成两半,划出一半物品,接着包回黑雨衣中,扔到了我身前的地上之后,又拿起自己脚下的那份。

    Kamijo拿好那些东西,侧了一下头,对我说:“我们先分头做事,等办好之后再在顶楼见,炸弹的时间也统一半小时,假如这期间内那些员警进来,只能算他们倒楣,而且你最好也快点。那么我就先走了,一会儿见。”

    说罢,Kamijo突然间消失不见,原本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

    往那边瞥过几眼后,我不禁有种怪异的感觉,平时根本就看不出来Kamijo居然这么厉害,假如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占了他的便宜,恐怕自己如今早就被变成吸血鬼,或者是成为一抔黄土了。

    想到这里,我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除了手的变化以外,自己的整体能力相对却很不稳定,比如有时能在夜晚看清楚,有时却恢复成平时的视力,就像现在,即使有该隐的能力在,或许是由于刚觉醒,或许是由于其他什么原因,总之是很不确定。

    我拿起那包东西后,往周围扫了一眼,接着朝前面漆黑的走廊里走去。

    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之中,根本没有丝毫反光,因此人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经过一楼的两条走廊之后,我实在忍不住了,于是索性打开了灯。上次被那些疯狂的家伙弄到这里来之后,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只能根据模糊的记忆,来寻找曾经到过的地方。

    不过似乎并不是一楼,而且经过一楼之后,我十分意外的发现一件事情,就是这楼层中没有一个人。

    找到通往二楼的楼梯以后,我朝上面走去,越往上走,就越发现那种“哗哗”的流水声越来越大。

    抱着重重的疑惑,我走上了最上面的楼梯。

    只不过刚往里面瞥了眼,我立刻就被二楼走廊里的景象吓得倒退了几步,差点从楼梯上跌下。

    只见二楼天花板上的灭火装置全被打开,正在往下面喷着水。

    冰冷白色的灯光照射下,走廊的地面上全是血,还有很多穿着白大褂的死人尸体,那些尸体全都倒在走廊的门口,而且神情都惊恐至极,仿佛死之前遇到极可怕的事,这些人似乎全都是在逃离时被杀死的。

    身处在这种环境中,不论是谁都会在刹那间感觉全身发寒。

    另外,二楼的灯不知是被谁打开的,在青白的灯光下,只见Kamijo此刻也正怔怔地注视着二楼的走廊,神情中充满惊愕不解。

    他全身都被天花板上的喷水装置淋湿,整个人水淋淋的,脸色尤其显得惨白无比。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8:02

我快步走到他旁边,震惊地问道:“你做的?”

    这时候,我似乎听见Kamijo吞口水的声音,接着才说:“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这究竟是谁做出来的?”

    我朝这条走廊上看了一眼,走到距离最近的那个人尸体旁边蹲下去,看了一眼后,终于忍不住站起来离得远远的。

    知道Kamijo已经走到旁边,我闭了一会儿眼睛。

    睁开眼睛后,我接着说:“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野兽闯进来干的。”

    旁边的Kamijo盯着我,接过话说:“或者是妖怪之类的?它比那些警方的人和我们先来,把这里的人全杀了。”

    我深深吸口气,忍不住说:“行为主义学窗今天真是多灾多难,这么多来找他们麻烦的人。我们怎么办?不管怎么说,还是接着往前面走吧,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生还者,及那个恐怖的家伙现在究竟走没走?”

    这时候,我心里的感觉复杂至极,纵使本身希望把这地方炸毁,可等到亲眼看到这么多具残缺的尸体,倒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即使想法丝毫没有改变,内心深础按还是会有些恻隐之心。

    想到这里,我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自言自语般地说着:“即使这里的人全死光了,也必须把这种鬼地方炸成一片平地。”

    忽然,我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

    不管全身都被水淋湿,我把湿漉漉的头发往脑后病哎,突然笑了起来,边笑边忍不住说:“我们接着安炸弹,Kamijo,别再看那些尸体了,即使不是我们干的,我们本意也是如此,不管是被炸死的还是被虐待死的,反正都是死,即使所用方法不同,本质也一样。”

    绕过脚下的尸体,我随意往地上看了一眼,只见在自己脚下,那些从尸体身上流出的血和流淌的水混合在一起,将二楼整条走廊的地板,也染成了使人触目惊心的鲜红色,此刻正顺着墙角不断流进下水道的入口处。

    我和Kamijo边往前面走,边在适当的地方安着炸弹,但不知为何,当经过二楼走向通往三楼阶梯的时候,双方全都松了口气。

    没想到到了三楼之后,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更是让人感到不舒服。

    这时候,我全身都被天花板上喷水装置洒下来的水淋湿了,很不舒服,这还不重要,当走进这种血腥的走廊中时,却会给人种强烈的错觉,仿佛自己身上沾着的也全是血似的。

    放置着定时炸弹,我边忍着胃酸,边在心中不停咒骂那个干下这种事的人。

    同时,我也忍不住感谢这些炸弹的原主人,幸好有她这些极好的定时炸弹,才能把这血腥的地方夷为平地。

    而且,走廊中那些研究人员的尸体,全部处在一种正逃跑着的状态里,都像是在往外跑时被杀的,因此,他们临死前的那些姿势,也使人忍不住感觉到不寒而栗,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会使他们脸上全都是种恐惧的神情。

    我和Kamijo淋着水,在一间一间门上安炸弹。

    当我通过三楼时,心中的疑惑也达到了顶点,虽然行为主义学窗的这些人,本身就不算是什么好人,但整个研究所中都变成这样,实在是显得有些怪异,这会不会是以前和他们有仇的家伙做出来的?应该很有可能吧?

    想到这里,我叫住正在左边边摆弄着炸弹,边一脚踹开挡路尸体的Kamijo.我忍不住问:“Kamijo,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觉得这地方实在太奇怪了吗?我离开研究所也只有一天,这里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有些不对劲。”

    Kamijo做出一个不知道的动作,随口道:“谁知道呢,可能是惹上哪个厉害的妖怪了,该隐,依你的遭遇来看,他们做那种活人实验的事,应该有很长一段时期了,连自己的同类都能那样做,更不要说是异族的妖怪,说不定是有妖怪来报复,自作孽不可活,是他们的报应到了吧。”

    我笑了笑,说:“你最近说话越来越像人类了。”

    Kamijo翻了个白眼,随口说:“你注意一下,七百年前我也是人类,同理,我在人类社会中已经生存七百年,你说这种话对我很不尊重啊。”

    我正打算晾他几句,隐约听见楼上有声音,立刻停住脚步,问道:“Kamijo,你听见上面有什么声音吗?”

    “没想到这幢实验楼里居然还有人,真奇怪?那是什么声音?”

    Kamijo脸上也露出奇怪的神情,专注的听了一会儿,半晌过去,才深呼出了一口气。

    接着,Kamijo说:“是有人打斗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的,我们上去看看?”

    他朝我瞅了一眼,我没有迟疑就点了点头。

    天花板上的灭水装置不断往下喷洒着水,地上科研人员的尸体到处都是,水流和血混合着流入排水口,使得这里就像是恐怖片的现场一样。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8:02

我边往前走着,边在心里猜测,可能造成这种惨状的原因。那些死人看上去,都像是在突然发生的意外事件中被杀的,因为死去的科研人员,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惊恐和不敢置信的神情。

    这幢建筑物楼层不多,靠着记忆中的一些印象往上面走,当走到五楼时,那种打斗声已经变得清晰可闻。

    那声音在苍白诡异的长廊中回荡,却听不出来那声音究竟是从哪个地方传出来的。

    陡然间,我想起冷凌峰刚才提到过魔风,心里一惊,陡地停住了脚步。

    研究所里的人全被杀了……却独独不见金古和那个缅甸人,该不会是魔风已经到了这里面吧?难道上面正打斗的人是魔风和金古?

    想到这里,我立刻飞速往上面跑去。

    当我穿过那条通往楼顶的楼梯时,发现那面锁住的铁门已经被人破坏,开了一条小缝,雨水从那条缝中漏进楼梯里,铁门前的地上有一大片水迹,说明在不久前有人上过顶楼。

    而锁着铁门的门锁歪歪斜斜的扭在一边,我捡起来一看,发现这面门锁似乎是被人用重手力从门上拧下来的,才会扭曲成这个样子。

    这时候Kamijo走到旁边,随口说了一句:“好大的手力。”

    “估计还能捡个现成便宜。”

    他双目陡地一亮,似乎突然间也想到了什么,低声咕囔了一句。

    我做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和Kamijo说了一下上面可能的情况。

    旁边的Kamijo越听越双眼放光,那种带着狂热和窃喜,仿佛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的神情,着实让人纳闷。

    算了,也没时间猜他想什么了,真是个奇怪的吸血鬼。

    我边想边拉开铁门,刚拉开一条缝,立刻有狂风夹杂着暴雨扑面而来,我反射性的闭上眼睛,在三楼时还只是隐隐可闻的打斗声,在这里已经变得清晰无比,只听到这声音,我就敢肯定绝对有两个非人类的家伙正在上面打架。

    至于这两人中是否有魔风老爷,下着暴雨的夜晚漆黑无比,因此我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等适应之后,才把眼睛睁开半条缝。

    我往顶楼的四周围打量一遍,发现在顶楼东南角的地方,有两条模糊的黑影,正以人眼看不清楚的速度移动。

    “Kamijo,你能看清楚那两个人是谁吗?”

    注意着那个方向,我问旁边的Kamijo,他点点头,双眼放光地说:“其中一个确实是金古,看来可以捡一个现成便宜了。”

    我又问:“另外一个人是不是魔风大叔?”

    Kamijo说:“确实是,还是老样子,不过情况不太好啊,他好像不是金古的对手,啧啧啧,真可怜,看来还需要我上去助他一臂之力啊。”

    我心中一紧,连忙问:“魔风大叔打不过金古?”

    Kamijo似乎刚准备点头,却又突然皱下眉,随即摇摇头说:“不知道……”

    “怎么说?”

    Kamijo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着:“他们实力相差不远,金古稍强些,所以一时之间应该分不出胜负,不过……咦?真奇怪,金古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

    我听着差点没笑出来,心中已经有一个大概的计算,刚到东京时,魔风大叔曾经和Kamijo交过手,能看出来魔风大叔比Kamijo要强一些。

    Kamijo自己也说过,他与金古交手大概只有五成胜算,说明他们两个血族间实力相当,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否正确,但不管怎样说,魔风老爷都应该比金古强,现在怎说会比金古差?有可能是在金古身上发生了些连我们也不知道的变化。

    这时候,Kamijo大叫了一声:“啊!奇怪!”

    我被Kamijo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不由地转头,说:“别突然叫那么大声!”然而话才说到一半,马上发现Kamijo的神情与以往完全不同,异常肃穆,脸色发青带着愤怒,双眼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盯着东南角传来打斗声的方向。

    不只愤怒而已,Kamijo的神情间甚至还带着惊骇之色。

    我顿时被吓了一跳,不由恨起自己能力不稳定,而且,现在连那边究竟发生什么事情都看不清。

    否则这种情况就能大家伙并肩子一起上,不信还打不过金古那家伙,有时候也能在黑暗里看到东西,怎么偏偏紧要关头却不管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8:02

我边想边觉得很窝火,虽然想让刚才还出现过的能力再次出现,但似乎不管是祈祷还是在心里暗骂,都没什么作用。

    有这种时灵时不灵的能力,真不方便!

    正在心里暗骂着,我陡地发现,在周围的一些东西,突然间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虽然周围仍然是漆黑一片,倾盆暴雨夹杂着狂风,让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全都被狂风暴雨肆虐,然而密密麻麻的雨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眼前的所有一切都仿佛活过来似的,在我眼中变得生动无比。

    因为有些不敢置信,所以我揉揉眼睛,将眼睛闭了起来。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景象给我的感觉,还是和刚才完全相同,然而这和以前能在黑夜里看到东西的感觉完全不同,这两种情况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而且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最顶层上放置的东西,甚至是最周边铁丝网上的每一根铁丝,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把视线往铁丝网前的西边看去,发现那里竟然停着一架报废的直升飞机,那架直升飞机歪歪斜斜的停靠在顶楼上,看上去似乎是在准备起飞时才被毁坏,因此仍然保留着被毁之前的模样。

    可能是因为被暴雨浇熄了爆炸时引起的火焰,因此看不出来毁坏的程度。

    而在那架直升飞机的周围,有几具穿着白大褂的人的尸体,视线再往上挪,能看到在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位驾驶员,只是这位驾驶员背后被人穿了个血洞,他的胸前位置,有滩汩汩的血迹,因此这人绝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我在一瞬间看到的景象,实在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收回视线,我看向一直传出打斗声的顶楼东南角,虽然现在激烈的打斗声已经消失,但是那两条黑影的速度,却比刚才快了不止两倍。

    如果在我身上没发生那些神奇的变化,我可能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个正是我很熟悉的魔风,一看清楚另外那个人,心里顿时感觉很窝火,有股难以抑制的熊熊怒火从心中涌起——因为我已经认出了这人,肯定就是这个叫金古的吸血鬼,把我扔到海边大型垃圾堆放处里。

    “金古,我穿了你!”

    我随手抄起身旁的一根铁棍,站了起来。

    “喂,刚才不是你让我别动的……怎么自己?”

    正当我准备冲过去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Kamijo的声音,听到这声音之后,我蓦地回过头去,发现他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这边,不由愣了一下,终于想起自己刚才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妈的,迟早找个机会宰了他。

    我恨得牙痒痒,但是想想魔风的仇和自己的仇孰轻孰重,也就释然了。

    “砰”一声,随手扔下手里的铁棍,我盯着前面不远处正在迅速移动的两条人影,有些念头不断在心里闪过。

    假如魔风大叔打不过金古,偷袭金古也是不错的方法,不过奇怪,金古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而且,Kamijo刚才的神情也实在有些古怪……

    我狐疑地看了眼旁边的Kamijo,随口问:“喂,刚才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却没说?”

    “啊……没什么,只不过……嗯……实在有点古怪,金古的变化真是有点大……给我感觉有点怪,不过说不清楚,纯粹是种感觉。”

    Kamijo犹豫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我以前也曾经见过他几面,却没现在感觉这么强烈……盯着他居然有种畏惧的感觉,就像当时在那座古堡的地下密道里看见该……的时候。”

    我心中顿时一紧,感觉到他说的肯定和我有关,不由问:“看到谁?”

    Kamijo眼神中带着几分害怕和畏惧,深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我说:“也许你不知道,还是我说给你听吧,当时在地道里你晕了过去,我正考虑是否去救你时,你突然一下就像变了个人,变得让我无法形容……”

    “等等,你先别说,让我想想。”

    我用手势阻止他再说下去,按着不停跳动的太阳穴,仿佛觉得自己似乎要想起来什么似的。

    陡然之间,有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念头,从脑子里闪了过去。

    我蓦地跳了起来,脱口道:“难道是金古身体里也有血族的始祖该隐潜伏?”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8:03

不对,难道他的变化和当时给我做的那些实验有关系,否则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改变这样大?行为主义学窗的那帮变态,究竟在做什么研究?

    想到这里,我脑中浮现出一个荒谬的想法,立刻就想换别的再说,但是再一细想,那个想法或许有些荒谬,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又有哪件是不令人难以置信的,也许最直接的想法反而是正确的也说不定。

    我把思维从各种想像中抽回,接着往前面魔风和金古打斗的地方看去。

    顿时之间,我被自己看到的情景给吓了一大跳。

    只见在这深夜的大雨中,除了之前那些已经见过的情景,魔风和金古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除了刷刷的雨声之外,听不到其他声音,也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真的,每隔五六秒才能听见轻微的喘气声。

    我搜寻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已经有些着急了。

    “靠,妈的,Kamijo,你说这是怎么搞的,刚才怎么了?怎么一晃眼那两个人全都不见了?”

    我用手肘撞了撞待在右边的Kamijo,边问边用视线搜寻着顶楼上看不见的死角。

    Kamijo回头瞅了我一眼,嗤笑着说:“咱们早该上去帮忙,这下子有好戏看了,两个人全突然不见了。”

    说完,他又讪笑了一下,说:“难不成,他们两个全都会隐身术?”

    “算了,我自己找吧,已经听见人的呼吸声了。”

    我站起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根铁棍被自己从地上捡起来了。

    我掂掂分量,发现它可能还不及自己的指甲好用,于是又随手扔到一边去。

    寻着那种仿佛幻听一样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我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雨水不断打在自己身上,每走一步鞋都踩在水里,水花往四周的地上飞溅,由于正下着大暴雨,整座顶楼上都湿漉漉的,而且雨水又粘稠又冰冷,把衣服全粘在了皮肤上,使人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来活受罪的。

    最起码,我自己也应该晓得随身带把伞上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变得落汤鸡一样,即使全身的警觉都已经提到了最高,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还是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就像现在,脑子里光怪陆离的,也不知道具体在想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我仿佛听见一声很清晰的闷哼声。

    同时间,有阵冷风从我身旁掠过,我打了个哆嗦,回头一看,才发现身后的Kamijo已经不见踪影。

    原来是Kamijo,速度可真快。

    还不到两秒钟,一把愤怒的声音从前面传出来,声音和Kamijo平时的说话声极其相似,自被飞机挡住的后方传了出来。

    也不知道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让我觉得很窝火,同时感到自己实力很差,简直就是没用到了极致,能力也时灵时不灵,更是毫无可取之处的废物。

    我比起他们两个人,一个是经验丰富的除魔人,另外那个则是活了七八百年的吸血鬼,实力也实在差得很远,不小心点难保不会在阴沟里翻船,睁眼栽个大跟斗,所以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用几秒钟仔细思量之后,我决定过去帮帮手,顺便去看看在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盯着自己的指甲,我真希望它马上长成利刃。

    把脚步放轻往前挪着,我心里想到了很多事情,魔风大叔和Kamijo都不是吃素的,金古现在的实力,能让他们两人也束手无策,这说明他的实力有多强,但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隐隐觉得金古不应该这样强,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而且原因很可能就像我之前想的一样。

    “砰”一声巨大的枪响自那边传进耳中,我被吓了一跳,全身蓦地一抖。

    我抬起头,只见自报废直升飞机后面窜起一簇火花,红色火焰在暴雨中尤其明显。

    怪事,怎么回事?我加快脚步,当距离那架坠毁的直升飞机十几步远时,暗自戒备起来,绕过几个倒在地上的科研人员,我蹲下身子,翻过其中一个女人的身体,摸了摸她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没气了。

    果然全死了,这事情可真够怪的……这些人死得真够奇怪……难道是曾经有人出入过这儿,看样子员警还没进来过,那么是……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8:03

我站起身来,边想边不由自主把脚步放得更轻。

    快步绕过飞机,我猛地转身望向前方,只见坠毁的直升飞机后方有很多死角,假如不绕过这架飞机,根本就什么也看不见,顶楼上所有东西,全都被深夜下起的暴雨冲刷着,倾盆大雨席卷着天地间的每个角落。

    这后面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加上时间是深夜,在暴雨夜中弥漫着种异常紧张而寂静的气氛。

    而在这种诡异氛围里待上半夜,足能使一个正常人歇斯底里起来。

    我屏住呼吸,慢慢搜寻着那些藏在死角里不断晃动的影子,这里刚才传出过声音,证明他们三个人刚才还在这里,不可能在瞬间就移动到别的地方去了,那就只有某种可能,他们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待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我慢慢把身体往后挪,挪到几个汽油桶后面。

    透过那些汽油桶间的缝隙,我一刻不停地搜寻着那三人的身影。

    顿时之间,我被突然闯进视线中的东西吓了一跳。

    只见那是条黑影,速度快到使人看不清楚那东西是人还是什么怪物,“嗖”的一下,自我眼前十几米远的地方窜过去,让人以为,那只是由于眼睛疲惫而使视网膜产生的错觉。

    突然间,我仿佛通过那个黑影想通了什么。

    精神陡地一振,我紧紧盯着那道移动中的黑影,认出那张熟悉的面孔。

    那个人影迅速斜窜到对面的墙壁上,张开双手飞也似的攀上去,往铁丝网旁边建筑的墙壁上移动着。

    自这个黑影出现在视线中,到他飞一样攀到墙壁上,总共用的时间甚至连一秒钟都不到,假如我现在的视力还和普通人一样,也许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因为在我没发现前,那人可能就已经完成了所有行动。

    随着那人的行动,铁丝网旁墙壁高处暧昧不清的阴影中,同时显现出某个黑影,迅速往旁边挪了一下,接着,伴随着一声闷哼声,两道黑影都落在了地上,分别落到两处地方。

    其中一个人在铁丝网前面,另外那个则藏身进隐晦角落里。

    已经知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那个自从我来之后,就一直躲藏在铁丝网旁边墙壁上的人是金古,那个突然窜出去的人是Kamijo,可能Kamijo准备去偷袭,结果却让他自己吃了小亏。

    原来刚才他们三个正在对峙……奇怪,怎么只有他们两个,魔风大叔在哪里?

    Kamijo用不着我担心,我现在倒是比较担心魔风大叔,只怕他被仇恨冲昏头,做出冲动的事出来。

    他们三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突然觉得眼睛有些痒,我用手背擦了一把,原来是雨水跑进眼睛里去了,抬起头来仰望着头顶的天空,这深夜的天空,厚重的云层让天空显得晦暗无比,无数道雨水像密密麻麻的白线一样,从天空倾倒下来。

    刷刷的雨声中,就连最初那些呼吸声都变得低不可闻。

    我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这片黑漆漆的地域,有种和直觉相似的预感。

    就在这里,一会儿绝对会发生我现在想都想不到的大事,魔风大叔也绝对不会因为金古出乎意料的强大,而罢手的。

    “嘿。”我低笑了一声,静下心来,静静等待着预感实现的时候。甚至连自己都觉得奇怪,这种搞不清楚状况的场所中,竟然能笑出来。

    这时候,不知是因为雨水导致还是其他的原因,突然感觉我自己的十只手指开始发痒。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在放下手的瞬间,我蓦地怔了一下。

    因为我一只手上的手指甲,在几秒钟之内变成以前发生异变时的模样,那五只手指甲靠在一起,长度大概有六十公分长,半透明的指甲在雨中锋利而寒冷,既像金属,又仿佛是用冰釜凿而成的。

    打下来的雨水顺着指甲往下流,让它几乎变成透明的,简直仿佛能穿透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随着手的挪动,在指甲狭窄的左右边沿上,居然有圈淡淡的白光,顺着指甲的边沿移动,怔怔地盯了几秒,我现在还有些离奇的感觉。

    看来这事情过去以后,该向魔风大叔学习试着过新生活,把视线从自身挪开,突然我开始觉得那指甲其实也挺帅的。

    雨到现在还没有停的迹象,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向,这种大暴雨的深夜,蹲在顶楼上盯着几个模糊的人影,实在不是让人觉得愉快的事情。

    要不是雨下得这样大,就能抽根烟,也不至于现在这么无所事事。

    我看了几眼身前的汽油桶,随意往后挪挪身体,好不容易才找到块干净的地方坐上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8:03

只见前面那两个人,Kamijo和金古还没有动,漆黑的雨夜中,只能看见他们两个模糊的身影,两个人都仿佛正等待着什么似的,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发现我没有,没发现最好,一会儿也好找机会偷袭。

    千万别遭了池鱼之殃,虽然他们好像没发现……动作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我边看边猜这两个人不立即动手的原因,等这么久,不知为何反而觉得这事情变得逐渐有趣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待在铁丝网墙壁上,从刚才起就没有动静的金古,突然之间发出了惊人的吼叫声。

    由于实在太突然,我被惊得全身都抖了一下。抬头朝金古那边看过去,没想到这时候金古也恰巧将脸转到正面。

    黑暗中的雨水冲刷下,金古的脸显得异常可怕,居然苍白不见丝毫血色,脸上隐约还能看见暴露的青筋,那种脸色在黑暗的雨夜显得越发凄冷,而这种苍白,又偏偏和血族的脸色不同,惨白的令人感觉异常恐怖。

    非但如此,金古狭长的脸上还布满戾气,眼睛充血,而额头和面颊边上的青筋,仿佛也正在跳动着。

    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是这样的吗?这样子和上次看见的时候完全不同,现在显得还真是危险。

    瞥见金古脸的瞬间,我心猛地一跳,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下意识预感到危险临近,身体比想法更早行动,陡然间我猛地往旁边打了一个滚。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我离开原来坐着的地方。

    就在我离开的瞬间,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浪,将我撞得连续向后退了六七步。

    我边往后退边用手肘挡住侧脸,这时候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想。

    正当我好不容易才稳住脚步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有大量滚烫的液体,溅到头脸和身上,全身都猛地抽动了一下。

    难道是汽油桶突然爆炸了,那么这是……

    顿时间,我怔了怔,随便往脸上抹了一把,趁着前面汽油桶燃烧时的熊熊火光,视线移往挡在脸前面的手掌上面。

    霎时,我感到脸都已经开始抽筋了,只见那只手掌沾满汽油。

    而且不只是那只手掌,甚至全身都弥漫着一股汽油味,身上沾满汽油,假如不是跑得及时,现在我已经……

    抬起头,我看到前面的汽油桶在暴雨中熊熊燃烧,汽油桶都被烧成通红的铁块,随着火光中不断传出爆炸声,那道火幕足有一米多高,连暴雨都难以浇熄。

    那道火墙后面,Kamijo的惊呼声和打斗声混合在一起,有三条人影在这道燃烧的火墙后面迅速交手挪动,从这道火墙看过去,也只能看见在热气中扭曲变形的模糊的三张人脸。

    假如不是全身都被雨淋湿,溅过来的汽油就足以让我烧起来。

    一股怒气冲到脑上,顿时使我连一向的冷静都保持不下去了。

    只要想到刚才慢一步就会被烧成黑炭,更别说刚才差点被毁掉自己这张脸,怒火就不受控制的充满全身,而现在,也只有让金古惨死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不让他死我就不是人!

    盯着火墙对面被大火弄得变了样子的金古,我脑中什么也没想,朝着火墙就几步冲过去。

    当冲到那道火墙前面的时候,我开始觉得自己的行动不受控制,那些从开始就存在于身体中但却很神秘的东西,那些我无法了解的力量,在身体中蠢蠢欲动,而另一个灵魂仿佛逐渐苏醒了。

    对于那个我很熟悉,却又完全不了解的另外的人格,不知为何,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最初时的排斥感。

    对于那个陌生的人,我有种奇异的感觉,不管那是不是真的吸血鬼始祖该隐的灵魂,还是另外某个人的灵魂,那个人都使我有种值得信赖的感觉,仿佛那是个能信任的长者,而对他可以完全放心。

    或许是因为我太年轻了,因此应付这种情况经验不足,这种在几秒钟之内产生的奇异体验,使得我在霎时间放松下来。

    我闭住眼睛,放弃对身体的掌控,转而把控制权交给了另外那个人格。

    这一瞬间简直就像一世纪那么长,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整个世界都变得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接着,以第三者的视野,我透过自己的双眼望见了眼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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