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43
因为紧张,夏子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惊惶失色地地向后面退着,直到背部紧贴到寄物柜上之后,这才勉强用两手撑着墙壁。
后面明明已经没路了,她却仍不断试图往后面缩着,右脚脚裸一歪,竟然跌倒在地上-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那团东西被她用力扔到长台前面,重重坠地。
确切的说,夏子刚才根本没看清楚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但几团假发能有多重,甚至连没戴过假发的人也能掂量出来。而被她提在手里的东西,绝对不只有几顶假发那么重。
在落地之后,那团东西仍不断向前面滚动着。
到最后,它骨碌碌地滚到夏子同事脚边,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夏子,你刚才为什么忽然叫了一声!简直吓死人了!"
站在长台前面的上岛千穗,此刻正不停拍着胸口。
她刚才被夏子那几声尖叫吓了一大跳,连耳膜都几乎被震破了,到现在她的耳朵仍然在嗡嗡做响,而且,她刚才虽然看到夏子把一团黑漆漆的扔了出来,却并没有看清楚她扔出来的究竟是什么。
上岛千穗机械性地俯下身子,正准备捡起夏子刚才扔过来的东西,视线却突然凝结在了她自己的脚下。
"啊!!!!"
一瞬间,她平静的语调顿时变成了尖锐恐怖的大叫声,尖叫声响彻了整座超市!-
咚-的一声,她腿软的连站都站不稳,一屁股软倒在地上。
就在上岛千穗跌倒的瞬间,她自己的手臂撞在身旁的一摞购物筐上,整摞购物筐被撞的一歪,随着-哐啷哐啷-的倒地声,顷刻之间,购物筐全跌到上岛千穗和她周围的地面上。
尽管如此,上岛千穗还是跌跌撞撞地向前方爬着。
"千穗,你爬在地上做什么?"
蓦地,上岛千穗眼前光线一暗,她看到有一双脚出现在自己面前。
战战兢兢地仰起头后,上岛千穗发现在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
从她的角度,只能瞥见对方的下巴,由于是仰视,对方的脸在她眼中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对方大概二十多岁,很新潮的装扮,削的非常薄的染发,有一只耳朵穿耳环,发型和穿着全部都显得十分新潮。
很显然,对方是个典型的打工族,一般来说,这种人没什么雄心,通常只是顺应时代生存而已。
上岛千穗只盯着对方看了一两秒钟,脑中立刻有了印象。
他是一个月之前才到超市打工的岛津司流,好象是二十二岁,她会记得那么清楚,或许是因为岛津司流的眼神看上去很尖锐,冷漠,然而他说话却一向很风趣,所以能轻易给别人留下印象。
"司流,寄物柜中……有一个黑色塑胶袋,夏子打开之后,那里面突然……突然掉出来一个……"
上岛千穗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接着,她伸出一只手,指向身后的地面。
"你自己看,就在那里!!!"
这时候,超市里的灯光仿佛也随着她的嘶吼声暗了一下,直到几秒钟后才恢复正常亮度。
岛津司流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蓦地收缩。
那边恰好处于黑暗和光明的交界处,距离超市玻璃门前面不远,再靠后面点就是寄物柜前面的椭圆形长台。
在玻璃门和椭圆形长台之间的白色地板上,一颗女性的断头被掩埋在成堆的购物筐下面。
上面压着不少购物筐,这颗人头只剩下半张脸还裸露在灯光下。
但无论是谁看到,都能一眼看出来这是真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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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44
再加上人头脖子以下的部位被切的很整齐,人头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开始就生长在地板上的-人头装饰品-一样。
周围晦暗的光影,使这一幕显得异常诡谲,假如不是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人头,实在看不出女人已经死去有多时了。
从暴露在灯光下的那半张脸上不难看出她的年龄。
如果女人还活着,年龄应该已经有二十几岁,相貌适中,最难得是她的面孔竟然十分干净,像是被人用化妆掩盖了原来的肤色。
还有最稀奇的一点,就是在女人人头的耳畔上,她右侧的耳畔后面竟然插着一朵杏色百合。
这朵百合是从一堆购物筐的缝隙间露出来的,映衬着女人凌乱的黑色长发,十分的奇异显眼。
这枝鲜艳的花朵,使这颗诡谲的断头仿佛还生还着似的。
体积庞大的生物,例如动物的尸体或者人的尸体,人看着的时候恐怕只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然而在这颗人头上,却仿佛充溢着一种奇异残忍的美感,乍看很惊心,但只要再多看上几眼,不难感觉到仿佛有种冲动正从心底涌现。
"装袋后就一直放在寄物柜里吗?把人头当做垃圾扔掉,现在的社会真是道德败坏。"
岛津司流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自上衣袋里取出手机。
他把手机放在掌心里,连续按下几个号码。
"喂,是警视厅吗?我这里是明媚超市,对,就在同一条街上,在这里发现了一颗人头,是啊,不是拍电影用的道具。"
"马上来,是吗?那就等你们了。"
当对方挂掉电话之后,司流收起手机,又向四周瞥了几眼。
在这时候,超市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聚拢了过来,除了超市职员外,还包括刚才还一直在购物的那些客人。
人们始终和那颗人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司流身后不远处议论纷纷。
"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尸体,逼真的就像电影道具似的。"
"有没有报警?警视厅怎么还没人来处理。"
"应该是分尸案吧……真残忍,恐怕还有剩下的尸块没被发现,这简直就和刑事片里演的一样嘛!"
听着周围人们的议论,岛津司流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收回放在周围人群上的注意力,朝寄物柜那边看过去。
只见在寄物柜前面,夏子正满脸惊魂未定地扶着椭圆形长台,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就在司流准备朝夏子走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一阵警笛声自超市外面不远处的街道上隐约传进超市中。
警笛声越来越大,警视厅的人来的比他想象中还快。
"司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陡然间,一把焦急无比的声音从司流身后传出来。
司流站定在地上,把视线从夏子身上收回,转过头去,立刻就看到一个外貌普通,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
现在这个中年男人就站在他身后。
中年男人没等司流开口,就忙不迭地一把推开他,慌慌张张地绕到他前面。
中年男人只朝前面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就是一变,脸上布满了怒意。
"怎么会有这种恶作剧的事发生,是吓人的道具吗?谁故意来这里捣乱,司流,你快把那恶心的东西扔出去,最好能扔到垃圾场去!"
这个时候,上岛千穗战战兢兢地从旁边走过来。
上岛千穗站到中年男人身旁,声音中带着颤音地道:"经理,这人头像是真的啊!而且好象已经有人报警了!"
经理简直像是突然间被人打了一拳,脸色刷一下子变的惨白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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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44
霎时间,他全身的肥肉都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怎么会碰上这种事,这……这颗人头……真的是颗人头!?"
这边他的话音还未落,那边超市的门就已经被人推来,几个警务人员来势汹汹地门外走了进来。
就在几个警务人员走进来的瞬间,那些在人头旁边围成一个大圈,已经喧嚣了有很长时间的超市职员和客人,全部在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的移向门口。
司流现在就混在人群的外围当中,虽然周围的全部人都在朝门口看,他却一直在凝视着前面不远处的经理。
他的神情冷漠异常,根本不像是一个亲眼目睹凶案现场的人,可惜周围所有人全都在看着那颗女人头,或者是在注视着刚走进超市里的那些警务人员,所以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司流的神情有异于常人。
就在进门的几个警务人员朝那颗女人头走过去的同时,司流绕到了经理身后,毫不客气的用手戳戳他的背部。
经理果然会过头来,一脸不悦的表情,看样子,他正打算狠狠瞪司流一眼,但是不知为何,他自己反而先愣了愣。
"经理,我不打算再做下去,记着把这个月薪水的尾数寄出去。"
司流的样子看上去,简直就像是自言自语,他边说着话,边把自衣服上扯下来的牌子扔给经理。
经理反射性的接住自半空落下来的牌子,他还没反应过来,司流就已经转过身去,自周围聚集的人群当中穿过。
几秒钟后,司流和那几位刚进超市门的警务人员错身而过,就在他侧身打开超市门走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又迅速回头,朝身后瞥了一眼。
他脸上有种很怪异的神态,表情显得极不正常,像是心里有别的念头,却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暂时压抑下去。
就在超市门晃动着关上的一瞬间,他快步走了出去。
这个时间,超市外面的天色已经变的十分晦暗,当司流走进街上的人群当中后,就很难再找出他了。
我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旁边就是一面电梯门,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电梯门左边那条长廊中的光线越来越暗。
我腕上的表已经指向二十点的时间,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约我出来的人却到现在都还没露面。
这里位于新宿一幢公寓楼的七楼中,因为外面的天色正在逐渐黯淡下去,使这里的光源也在变暗,电梯左侧的长廊几乎全被笼罩在阴郁的光影下,乱七八糟的涂鸦占满了大面积的墙壁,灰白色的地板表面反射着微弱的光。
等的时间越长,我心里就越觉得不耐烦,于是又低头看了眼手表。
〈再等上半分钟,如果她还不来就接着回去睡觉。〉
我闭着眼睛,等的几乎快睡着了。
我现在等待的这条走廊,静的简直不像是有人住,除了我自己的呼吸声,也只能听见手表发出-滴答-的声音。
记得从阿尔卑斯山南麓回到这里,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
我最近过的一直很不愉快,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座坐落在阿尔卑斯山山颠的山鲁左德古堡,因为所有积蓄都要拿出去支付它的维修费,这也就导致了我自己的生活跌入了地狱。
除了不得不搬到这幢很混乱的公寓楼里住之外,我每天还得打许多份工,才能勉强赚够基本的生活费,辛苦的有时候几乎想放弃了那座古堡。
人混到这么落魄的地步,别说是出去玩乐,就连整理公寓的时间也抽不出来,这也得多谢可奈那个女生,如果不是她每天不请自来的主动帮我收拾公寓,我现在住的公寓恐怕不比猪圈干净多少。
所以今天可奈请我去吃晚餐,我也没有再拒绝。
但是我已经等了她这么久的时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那仅有的一点点耐心也被磨光了,根本不打算再接着等下去了。
我扫了一眼时间,手表正不断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半分钟也已经过去了。
我转身就走,已经准备接着回公寓里去补眠。
恰巧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十分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的五楼的转角处传上来,那阵脚步声越来越大,听起来像是有人正从楼下往上跑。
"好不容易才赶到,我要累死了……"
自言自语一样的女声从楼梯下响起来,声音虽然很轻微,却清晰地传进我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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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44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立刻就知道从楼梯上来的人是谁了。
我转身走到电梯门左侧的楼梯口前面,扶着栏杆朝下面瞥了一眼。
只见在昏暗的光线下,一位穿着高中制服的女生正在往上跑,她胸前抱着一个很鼓的纸袋,纸袋里似乎装着一些东西。
女生的个子不高,身材却像是熟透了的果实一样,小麦色的肌肤健康无比,青春逼人,整个人显得十分诱人。
这时候,她虽然已经跑的气喘吁吁,但全身却仍然充满一种和谐健康的美感,霎那间竟然让我看的怔了一下。
〈真是少见的好身材……〉
我看着她往楼上跑,边想边扔下去一句话:"你爽约了,可奈。"
可能是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正在急匆匆往上跑的可奈顿时全身一僵。
她仰头朝上面瞅了一眼,原本紧绷绷的表情这才终于放松,就这么直接从六楼的转弯处冲上来,几步奔到了我面前。
她用双手按住自己的膝盖,还没等我说话,就边喘气边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来晚了。"
"我今天真的很倒霉,来这里的半路上遇到了学校的训导主任,那老家伙真的很讨厌,现在的高中生哪个和男朋友沾不上边的,和喜欢的人上床有什么不对,他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一些传闻,结果一直都不肯放人。"
可奈边解释边观察我,神态显得异常动人。
她站的位置离我很接近,所以我能清楚的看到她每一个动作。
她的每个举止都得可爱,让人实在没办法生气,所以听她解释到一半的时候,我心中那些不耐烦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我并没有太专注的听她说话,而是在反复回想她刚才的反应。
〈虽然这幢公寓楼里光线确实很阴暗,刚才我叫的也确实有些突然,但为什么她的反应那么大,简直就像突然撞了鬼一样。〉
可奈显然没注意到我的神情有异,她皱了皱眉,又道:"还有猛猛,昨天又看到他被人欺负,他可真逊,还要女生去搭救。"
"是吗,下次看到了别再管他,反正现在商店也还没关门,你不是要请我吃晚餐吗,我们走吧。"
我边一说着话,一边走到了电梯门前面。
我正准备按下扭,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侧过头向旁边的可奈问道:"对了,可奈,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从电梯上来。"
这时候,可奈就靠在我旁边,就在我问她的一刹那,她脸上的表情变的仿佛有些异样。
我不解地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电梯,心中忽然觉得很怪异。
〈难道是电梯出了什么毛病?〉
就在我以为可奈不会解释了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道:"我今天可真倒霉……"
我知道还有下文,所以没有开口问,而是等着可奈接着说下去。
可奈的表情显得心有余悸,过了好半晌才又开始说话:"好不容易那个该死的老头才肯放人,我经过一家超市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你上次说想吃水果,就进去买了一袋苹果,正打算去付款的时候,结果听到了很可怕的尖叫声,我立刻就被吓了一跳,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居然看见……"
我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道:"看见了什么?"
可奈吸了一口气,声音变的异常兴奋,接着说道:"超市门前的地板上居然放着一颗女人的头,这种事我以前也只听说过,真的遇见还是第一次,那种场面真的很诡异!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可奈的语调开始还有些急促发颤,到了后来却变的很兴奋,说话又快又流利。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
我们周围的环境很晦暗,旁边又是一条阴郁的长廊,在这种地方听女生说凶杀案,感觉确实有些诡异,尤其可奈说话时的语调压的很低,表情也显得很诡谲,但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听着的时候,心里居然没有丝毫恐惧感。
〈看样子,经过这几个月的那些事,神经已经变的比以前坚强太多了。〉
我侧过头,瞥了可奈一眼,忍不住问道:"可奈,遇到这种事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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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45
这时候,可奈似乎先注意到了她自己的手指甲正掐在我的手臂上,反射性地急忙松开了双手。
她想了一下,接着才道:"其实也不太可怕,看起来就像刑事片里常演到的,只不过是出现的太突然,才让我吓了一跳,来这里的路上也一直疑神疑鬼的,刚才还不敢一个人乘电梯,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我边听边点了点头,接着朝她抱在怀里的纸袋抬了抬下巴,又问道:"这袋子里装的全都是苹果?"
可奈笑了笑,朝我点点头,看上去像是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
她正准备接着说话,变化却在这时候突然发生了。
突然之间,她踉踉跄跄地连着向后面退了两步,同时,也许是因为重心不稳,她抱在怀里的纸袋也在倾斜了,-哗-的一声,纸袋里的苹果几乎全都倒了出去,苹果不断跌落到地面上,顺着墙角朝周面的地板上滚落。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快,一时之间,我根本没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我先是怔了怔,接着才朝她身后望去,一眼就瞅见在她身后立着一个人。
因为周围长廊中的光线太阴暗,我只能依稀看到对方的轮廓,对方看上去隐约有二十出头,似乎是个个子很高的人。
我身后就是电梯门,电梯门右边长廊中的光线似乎比刚才更加晦暗,这也使走道两面墙壁上苍白的房门看起来更森冷。
也不知道是因为附近光线太暗,还是因为站在可奈身后这个人的原因,我心中忽然一惊。
我定神朝对方看去,没想到对方也正在看我。
我们两个几乎是同时瞥了对方一眼,又在同时收回了视线。
就在那一瞬间,我注意到他确实只有二十出头,一头染发削的极薄,穿着新潮又花哨。
他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然而,虽然他只是随随便便站在电梯前面,也并没有做出任何奇怪的动作,却令我从心底有种异样的感觉。
我立刻就明白自己遇到了同类。
就是对方冷漠、尖锐,似曾相识的眼神使我感觉很不妥,同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伴随着一种不祥的警觉自我心中油然而生。
虽然只互相看了一眼,也根本没交谈过,我却能清晰的感觉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
当他走到另一扇电梯门前的时候,我突然嗅到一股七星淡淡的烟草味。
〈这家伙,居然连烟的牌子都和我抽的一样……〉
顷刻间,我心中警觉大起,有种强烈的敌意蓦地从心底冒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面前的电梯门打开了。
我一把拽住可奈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拉着她迅速走进了电梯里面。
电梯门在我面前缓缓闭合起来,就在电梯门还没有完全闭合之前,我又朝对方瞥了一眼。
对方的神情和之前相比并无多少变化,但我隐约能察觉出来,他受的震撼绝不会比我要小。
电梯门正在逐渐闭合,当中间只剩下一条细缝时,终于阻断了我的视线。
奇怪的是,电梯门完全闭合后,从刚才起就一直弥漫在空气中,充满危险的气氛也突然一下消失了。
〈以前绝对没见过他,否则像这样特殊的人,我看见一次之后应该不会忘的。〉
〈如果他也住在这幢公寓楼里,那这个世界还真小。〉
这幢公寓楼里确实住满了人,虽然平时可能看不出来,但这也是因为大多数人之间没有交往的缘故。
谁都不知道住在自己隔邻的人是靠做什么为生的,再加上这幢楼里一向很混乱,所以平时甚少看到有人会频繁的出现在走道里。
或许是由于这原因,我以前才没有见过这个人吧。
我把额前所有的头发都掠到脑后,若有所思地盯着电梯门,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
"最近这种人真多,碰掉了别人的东西都不会道歉,真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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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45
可奈忽然从我身后窜出来,抬起一脚就踹在电梯门上,-砰-的一声巨响,霎时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起来。
可奈恶狠狠地瞪着电梯门,就像把电梯门当成是对方一样。
接着,她又自言自语地道:"把苹果全碰掉了,这么拽的家伙,刚才真应该教训他一顿!"
我瞥了可奈一眼,有意无意地道:"可奈,以后碰到那个人,最好绕着他走,那个人恐怕不是好惹的角色。"
可奈瞅了瞅我,脸上的表情很疑惑,边盯着我边问道:"为什么?难倒你认识他?但那人看起来又没什么了不起的。"
"真的只有这种感觉吗?"
可奈用手指捻着下巴,又道:"那个人好象长的很帅,看起来也很冷酷啊,而且衣服穿的也很有品,虽然拽的让人讨厌,不过,应该也有不少女生喜欢那型的吧。"
〈真是有意思,为什么女生看到的都是这些……〉
我立刻怔了怔,心中有种好笑的感觉。
接着,我故意撇过话题,盯着可奈的裙子,调侃道:"你看走眼了,可奈,难道没注意到那人的眼神很危险吗?有那样眼神的人一向都很凶残又漠视法律啊,最近犯罪率增加,你裙子又穿的这么短,还是小心点吧。"
可奈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裙子,道:"会很短吗?"
"是啊。"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向可奈说什么,那种奇妙的第六感一向都很难解释,还不如就这样直接扯开话题算了。
〈不过可奈的裙子比普通长度要短上一截倒是真的,尤其最近更是越来越短,也越来越养眼。〉
虽然我完全不介意,但出于道义也该稍微提醒一下她。
我摇了摇头,努力想把不断涌现到脑海中的旧事抛开,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自从刚才碰到那个人之后,我就又不断想起了这几个月来发生在自己周围的那些事情。
然而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刚才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却让我全身警觉都提到了顶点。
这一切全部都能说明,刚才碰到的那个人绝对不简单。
〈不管怎么说,最近做事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想到这里时,我立刻朝周围的空间瞥了几眼,只见这座电梯内几坪米的空间内,除了我和可奈外并没有其他人。
虽然知道本来就该这样,但我心里还是隐隐松了一口气。
接着,我从衣袋里取出手机,迅速在上面按下一个电话号码。
这个电话号码是kamijo给我的,据他所说是很私人的号码,加上我,也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有急事时都可以打这个号码直接找到他。
果然,还没等多久电话就通了。
我压低了声音,抢先道:"是kamijo先生?"
听筒里传出一把富有磁性,听起来异常优雅的声音,道:"我是kamijo,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那两场会的时间延后。"
〈kamijo这家伙肯定是认错人了。〉
每次听到他说话,我心里总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我不由自主地笑道:"kamijo,你认错人了,没听出来吗?我是该隐啊,真不好意思,我的夜莺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了,它没有太麻烦你吧?还有,我托你办的那些事进展怎么样了?这么久没和你联络,我倒是有点想念那只夜莺的呱噪啊。"
"原来是你!"
kamijo优雅的声音立刻就变了,很不耐烦的声音顿时通过听筒传进我耳中。
"你的夜莺很好,该隐,麻烦你来接走它!那只鸟又不是我养的宠物,凭什么我要帮你照顾它,我已经受够它了!"
"kamijo,我的鸟还没被你杀了吧?"
讲完一句话,我赶快把话筒挪到了前面去,但kamijo的声音仍然是那么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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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45
即使没能亲眼见到kamijo现在的模样,我只凭想象的也能想象的出来。
他现在的脸色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假如我真的就站在他面前,说不定真的会被他立刻掐死。
没通这通电话之前,我还有些担心夜莺的生命安危,但听kamijo的口气,可以见得他们相处的还不错,这样身为饲主我也能放心了。
记得两个月前,我刚从阿尔卑斯山回来,因为考虑到没有多余的时间照顾宠物,于是就把自己养的妖怪夜莺顺手丢给了kamijo去养。
我会这样做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不信任kamijo。
除非我不想活了,才会相信他真的会放过我。
这种和平的假象必定很暂时,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我也必须搞清楚他随时都在干些什么才行,有没有什么对我不利的行动,提早预防,到了时候也好应对,那只呱噪的夜莺刚好是个负责监视的好人选。
而且,如果那只夜莺能让他阴险的性格稍微有些改变,那我就实在太走运了,也不用这么辛苦的揣度他的想法了。
我压下自心底涌起的可笑感,把手机放在耳边,道:"kamijo,你现在好像很激动,那暂时就不打扰了,有件重要的事下次再告诉你,再见。"
一说完话后,我立刻挂掉电话,又把手机丢给可奈,说道:"可奈,你帮我拿着这东西,除了魔风大叔之外,不管谁找都说我不在。"
可奈问了一声:"那你呢?"
"我还有另外的手机。"
我说完话后,可奈突然露出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恶狠狠地瞪了我两眼。
我被她瞪的莫名其妙,不由耸了耸肩,问道:"怎么了?"
可奈一面瞪着我,一面道:"说起那个魔风大叔,我又想起来上次的事了,上次我去酒店找你,因为看见那个房间的房门没锁,就自己走了进去,然后冲了一个澡,等你回来,结果却等到一个岩石脸的大叔,我差点没被吓死,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进了流氓组织的地方。"
"没想到居然是你故意骗我,还说你叫魔风!"
我强忍着笑意,道:"魔风大叔可是一个很强又很温柔的人,他比我要可靠多了,你当时没趁机缠上他才是种损失啊。"
可奈做出一脸抱怨的表情,道:"都是你害的,你还说,害我走出酒店的时候没面子死了。"
我几乎没大笑起来,刚准备接着说些什么,突然又想起一件一直都让我觉得很麻烦的事情。
记得上次曾从kamijo口中套出了一些关于魔风大叔仇家的事,据说,那个家伙的名字叫做金古。
如果金古真的是魔风大叔的仇家,把么我究竟应不把这件事告诉魔风大叔?
〈就怕消息太少,即使告诉了魔风大叔也对他没有帮助,反而有害无益。〉
我的视线毫无焦距的朝周围扫了几眼,同时在心里下了决定,暂时不把这件事告诉魔风大叔。
而这个时候,旁边的可奈已经把手机收了起来。
她突然凑到我旁边,好奇地问道:"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总觉得好象在哪儿听过kamijo这个名字。"
我看了她一眼,用神秘的语气说道:"给吸血鬼打电话。"
可奈神态一变,忽然笑了起来,想都没想就道:"这怎么可能!"
我哈哈一笑,道:"是啊,怎么可能。"
〈果然猜对了,早就知道可奈不会相信。〉
顿了几秒钟,我把额前过长的头发掠到脑后,又道:"我一会儿要去看心理医生,可奈,你自己去吃晚餐吧。"
刚好在这个时候,电梯也停了下来。
我一步从电梯里面跨出去,就在迈出电梯的一瞬间,刚才那个人的影象,忽然又在我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来。
在阴晦的接近夜晚的天色下,一座大厦前面的街道上人流穿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止是天色开始逐渐变暗,甚至连气温也比刚才清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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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45
在这种时候,街道上的行人丝毫不见减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向,人们就像一群群的蚁群一样从人行道上穿过。
岛津司流左手里拖着一个半人高的旅行箱,逆着人流往前走。
他手里拖着的这种旅行箱,制造商声称至少能装载超过普通旅行箱装载量一倍多的物品。
非但如此,这种旅行箱外壳也很漂亮,虽然是纯黑色的仿玻璃外壳,但却十分耐碰撞,它唯一的缺点也只有沉重,但如果是拖在地上走,那就丝毫感觉不到它的重量了。
两个月以前,这种旅行箱一经推出就大受好评。
而且它是专门为旅行者设计的,除了旅行者之外,普通人在生活中其实很少会用到像这样装载量大的旅行箱。
此刻,旅行箱的两个轮子在地面上向前滚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但这种轻响声立刻就被附近街道上嘈杂的噪音淹没了。
在穿过街道之前,司流突然回头瞅了刚买的旅行箱一眼,脸上的神情很奇怪。
司流身旁的人都在朝前面走,他混在人群当中,很快就穿过一条街道,街道旁边林立着不少商店,从外表看全都是一些透明的玻璃橱窗。
玻璃橱窗里的各种展示品,加上这附近五花八门的招牌,加起来构成了一幅极富有特色的景象。
如果有些无所事事的人喜欢在街道上闲逛,那么,他们即使在这附近逛上一天也肯定不会觉得烦闷。
这时候,几个女高中生正蹲在橱窗前面,对着橱窗里的展示品指指点点。
司流有些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从他身旁经过的人,边打量边几步绕过了前面的街角。
司流转过街角,又向前走了几步后,神情突然一变。
这种变化毫无预兆,陡然间,就连他面孔上的表情也变得高深莫测。
在前面不远处是一家咖啡厅,在那家咖啡厅的一大块玻璃窗前面,站着一个年轻女人。
她的装扮很像在这附近上班的OL,远远看上去似乎仅有二十出头,拥有像模特一样的身材,所以她虽然没有化妆,身上的穿着和打扮都很普通,但却在周围拥攘的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不管是谁一眼看上去,都会觉得她十分出众。
司流站的位置和她相隔不远,所以能清晰的看到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只见她的脸长的也很漂亮,这时候正低垂着头,专注地盯着自己手里的一张纸条,表情显得很踌躇,像是正在犹豫着什么。
〈放过可惜,真是个不错的货色。〉
司流径直朝年轻女人那边走过去,最后走到她身侧,停了下来。
对方过了几秒后才有察觉,接着立刻抬起头,朝他惊异地看过去,司流这才开口道:"小姐,要不要来点药,有最新的。"
对方显然被他吓了一跳,蓦地抬起头来。
接着,她又连着向后退了两步,摇摇头道:"啊!对不起,我不需要。"
还没等司流开口,她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请问,您知不知道这个地址在哪里,这个地址是在这附近吗?"
"哦……"
司流顺手接过她递来的纸条,只见上面草草写了一行地址,字迹模糊,很不容易看清楚。
司流把纸条抽直,举到眼前,又对着光瞥了一眼。
最巧的事是,这张纸上写的地址和他租的公寓恰巧都在同一幢公寓楼里。
司流脸上露出很怪异的神情,把纸条夹在纸缝间,道:"小姐,巧的很,我也住同一幢楼里,没错,你找对地方了。"
司流的话音才刚落,年轻女人立刻就笑了笑,道:"那太好了,谢谢你,麻烦你……能把它还给我?"
她的表情很尴尬,边说着话,边瞅了瞅司流夹在纸缝间的纸条,显得很不知所措。
但是司流并没有等她把话说完,直接道:"走吧,小姐,我带你去那里,这附近相同的公寓楼不下十幢,你自己找恐怕会很费时间。"
"那……实在太麻烦您了,我看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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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46
"不会麻烦,你叫什么名字?"
司流回头瞥了她一眼,眼神显得很特殊。
年轻女人并没有发现司流表情有异,加快脚步,追到了他身旁,道:"真抱歉,我之前都忘记说了,我叫望月惠理。"
几乎是在同时,她一眼瞅见司流拖着的大旅行箱。
"您要出去旅行吗?"
司流凝视着望月惠理,半晌才收回视线。
接着,他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包菸,抽出一根,点燃了叼在嘴上,道:"听说过最近的那些分尸案吧?望月小姐,最近的杀人者总是喜欢把尸体藏在旅行箱中带出去。"
望月惠理顿时怔了怔,心中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同时也感到奇怪。
因为对方说话让人听的一头雾水,就像还有下文似的。
"哦?"
这时候,司流又朝她瞥了一眼,很怪异地笑起来,接着道:"旅行箱偶尔拿了来装人也好用,所以这种旅行箱不止可以装行李。"
"听起来可真可怕。"
望月惠理很勉强才扯出一个笑容,她边往前走着,边随便往旁边扫了一眼,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和刚才完全不同。
接着,她又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发现头顶的大片天空已经逐渐变成了一种深邃的墨蓝色,不知道这是否只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的就连云的移动方式,也隐隐透出丝诡异的气氛。
在她没察觉到的情况下,旁边的司流蓦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行李箱。
他现在住的公寓楼离这里并不远,只要再穿过一条更狭窄的近路,接着往前走上几十米,就能一眼看见那幢公寓楼了。
司流带着望月惠理,两个人从街道旁的两幢高楼之间穿过去,这是一条很狭窄的近路。
他们越往前面走,周围的行人也就越少。
里面没有街灯,附近一带又全被耸立在两边的几幢高楼挡去了光源,以至于这条近路格外潮湿而阴暗。
这条近路虽然和刚才经过的那条繁华街道相隔不过百米,但却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尤其在这样临近夜晚的时候,假如没有开着电筒,走在这样的通道上,仿佛能感觉到周围有鬼魅相伴而行。
而在这种环境下,一个单身女性似乎更是什么样的倒霉事都有可能遇到。
他们越走越深,在经过一个街道转角的时候,司流一掌劈在望月惠理的后颈骨处,然后迅速把昏倒了的望月惠理装入旅行箱中,接着,他又一个人推着旅行箱慢慢往前面走去。
凌晨五点钟,早晨清爽的空气能使人精神一振,这种时候,也只有几缕晨曦穿透道路旁树林间的空隙,投射到我身上。
即使是在炎热的酷暑里,清晨天未亮时的气温似乎也总是很宜人。
我拎着刚买来的早点,悠闲地走在公园的道路上,边走边随意地向四周张望着,心情很愉快。
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再遇到怪事了,也没再被任何怪物袭击过,除了缺钱之外,基本上没有多少麻烦。
最近这段时间里,我觉得自己的生活简直就像是一场梦,过去的记忆都仿佛被尘封在了脑海的最深处,至于自己身体的异样,我已经不想再去想了,如果有些事情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还不如暂时别再去想它。
想到这里时,我下意识地往前面瞅了一眼,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转角。
我绕过前面的转角之后,刚准备看一眼手表,却在突然间听到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这下尖叫声来的很突然,使我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
接着,我全身警觉都蓦地提高了,边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声响,边往前面走。
又等了一会儿,那种奇怪的尖叫声没有再响起来。
就在我已经认为刚才听到的只是幻觉时,竟然又听见一声尖叫自前面不远处响起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46
〈奇怪,这究竟是什么叫声,难道是有人在清晨学狼叫?〉
我加快脚步朝传来声音的方向走过去,还没往前走几步,马上就看见有一个人正以惊人的速度从转弯处直奔出来。
来人似乎是个女高中生,她向前冲的速度简直就像箭一样,步伐虽然有些踉踉跄跄的,却仍然自我身旁冲了过去,径直朝远处奔去。
〈刚才的尖叫声是她发出来的吗?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回头朝她瞥了一眼,虽然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中,但还是忍不住觉得很奇怪。
瞅了眼表上的时间,我勉强压下心中强烈的好奇,提醒着自己打工时间已经快到了。
最近的时间很忙,假如我再把时间花在这种事上,即使每天有二百四十个小时恐怕也还是不够用。
很不容易才把心思从刚才的事上收回来,我定神朝前面瞥了一眼。
这前面的街道上有两条岔路,我并没有想太多,沿着街道右边的岔路就绕了出去。
才刚绕出去,我一眼就看到在正前方的街道旁边,耸立着一座样式很独特的街灯。
在那座三米多高的街灯上空,竟然盘旋着几只漆黑的乌鸦。
〈怎么会有乌鸦呢?〉
我仰着头,把过长的头发都掠到了脑后。
然而,就在我看清楚这座街灯的那一刻,心中却蓦地一阵发寒。
顿时之间,我感到眼前很晕眩,那种突然涌到心中的惊骇感,竟然使我不由自主的连续往后退了许多步。
我扶着旁边的一个电话亭,再次抬起了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只见这座街灯的外观像是模仿基因链的形状设计出来的,在清晨柔和的晨光下,眼前这座街灯的许多根钢管上都闪烁着耀目的光泽。
街灯最粗的那根灯柱上,又横里伸出许多排钢管,钢管连接着椭圆形的灯管一直向上面蜿蜒。然而最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在街灯那些突出的钢管上面,居然被人用鱼网兜着一具裸女的尸体,一眼看上去格外的触目惊心!
〈真是疯了!〉
我站稳了身体,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我强压着惊心的感觉,又仰头朝上面望了一眼,立刻清楚了全局。
那具裸露的女性尸体被人用鱼网兜在街灯上,姿势像是被绑在绞刑架上展示出来似的,苍白小巧的乳房完全暴露在清早的晨光下,全身皮肤都显得苍白冰冷。
透过那种苍白的皮肤,我仿佛都能感觉到在那嫩滑肌肤下的血液流动。
由于我从开始就是向上仰视,所以能直接看到她低垂着的头和脸。
直到现在,她满头的黑发还在往下滴着水,脸孔全被湿漉漉的长发遮挡住,濡湿的长发下只露出一个下颚,尖削的下颚看起来相当稚气。
比起来尸体,她还是更像被陈设在橱窗里的人体模特。
还有更让人心中发寒的事情,只见就连把她挂在街灯上的鱼网上,竟然也被插满了杏色的百合花,那些插在网子里的百合花看起来异常娇艳,大多数的花瓣上竟然还带着水珠。
这时候,一直在街灯上空盘旋的几只乌鸦中,突然有一只落到了灯柱的顶端上。
〈原来如此,刚才那个女孩可能是看到了这具尸体,所以才会被吓成那副样子。〉
〈而且这具尸体和那些百合花,都很像是在挂上来之前还被水管冲刷过。〉
我收回视线,心里乱七八糟的,隐隐觉得那个把尸体挂到街灯上的人肯定是个极危险的人。
那人不但故意将全裸的尸体吊在街灯上,还用鱼网和杏色的百合装饰起来,弄的简直就像是橱窗里不穿衣服的人体模特,这种兴趣实在很古怪。
〈还是先报警吧。〉
我背靠在街灯上,取出一支手机,用手机拨通了警视厅的号码。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47
手机里一直传出-嘟嘟嘟-的声音,过了半晌,那面才终于有人接起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立刻就道:"这里是新宿,我前面的街灯上挂着一具尸体,具体的地点是在公园的前面,确切的位置我不太清楚,但在这条街上有很多家拉面店,而且这里的街灯形状就像基因链一样,好象离警署好象也很近。"
"尸体?在哪里?能说的更详细些吗。"
接电话的人似乎是个女警,声音听上去很轻脆。
听到她说的话,我顿时怔了怔,一时间不太理解她说的-详细些-是什么意思。
我问道:"你问的是尸体吗?好吧,这里有具女人的尸体,被鱼网挂在了街灯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从我心底油然而生。
再想想刚才看到那具尸体时的印象,我心中立刻有种感觉,觉得这和我大冬天走在街上,一眼瞥见商店橱窗里的假人,或是看到一车人体模特时的感觉十分相似。
遇到这些情况,似乎全都有种相同的触目惊心感。
我顿了顿,忽略涌到心中的古怪感觉,又道:"鱼网上堆满了杏色的百合花,看起来就像是橱窗里的人体模特,被装饰的很漂亮,百合花也还是鲜花,人和花在被挂上来之前似乎用水冲洗过。"
"等等,你刚才说的是……杏色的百合?"
对方的声调陡然提高,突然一下变的很紧张。
"是杏色的百合,这有什么不对吗?"
"大概地址已经知道了,我们马上就会到,请你在那里等着。"
对方说话又急又快,一句话说完后,立刻-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又看了看表,发现打工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本来我打算报完警后马上就走,但又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刚才那通电话是用我自己的手机打的,而警方肯定能通过手机号码查到报案的人是谁。
假如我真的就这样走了,到时候如果被误认为是杀人犯,那就有更大麻烦了。
〈真够浪费时间的,要是刚才到附近的电话亭里打电话就好了。〉
我立刻向街灯前面的电话亭走过去,走过去之后,挨着电话亭站定了。
我把背靠在电话亭的玻璃门上,闭上了眼睛,边闭目养神边等待警方赶过来。
就这样又等了一会儿,在恍惚中,我仿佛听到有一阵警笛声从远处传来,那种警笛声由远至近,越来越大。
〈警视厅的人来的很快嘛。〉
听到逐渐变大的警笛声,我睁开双眼,又瞅了瞅手表上的时间。
我突然发现,从打电话到现在,居然只用了十分钟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我一眼瞅见有三辆警车从前面不远处的街道上拐了进来,径直朝街灯这边驶过去。
〈那具裸女的尸体就挂在很显眼的位置上,只要不是瞎子,谁一抬头都能立刻看见,开警车的人应该已经注意到那具尸体了。〉
我注视着逐渐朝这边驶过来的警车,但是并没有立刻迎上去。
果然全部都和我想的一样,那三辆警车的车速逐渐减慢,朝着这边驶了过去,没过多久就缓缓停靠在街道边上。
这三辆警车才刚停下来,马上就有七八个警务人员从车里面钻了出来,往街灯这边走过来。
我随意往他们中扫了几眼,顿时眼前一亮,发现在这些警务人员当中竟然还有一位美人刑事。
我又朝她看了一眼,立刻就注意到她不只是成熟漂亮而已。
这位美人刑事的眼神出奇的理智,神情和举止都非常冷静,看上去,她的年龄大概二十多岁,但是她表情中所带着的冷静和镇定,却又不像是这种年龄的妙龄女郎会拥有的。
她有一头飘逸潇洒的长发,穿着件抽线的黑色低胸短上装、下边是条很贴身的牛仔裤,修长的身材非常婀娜。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47
我用手捻着下巴,边凝视着她,边考虑自己该不该主动走过去。
这时候,从警车上下来的警务人员已经全都围拢在街灯旁边,大多数人都在仰望着街灯上面的尸体,他们的表情估计和我刚才看到尸体时的表情差不多。
那位美人刑事,此刻也在抬头看着街灯上的尸体,边看边说:"这是NO.4。"
〈NO.4?〉
我顿时怔了怔,觉得这句话听上去很像是在说,这件案子是同一个人干的第四件。
正当我还在想这句话的意思时,那位美人刑事周围的警务人员当中,有一个人接着说道:"尸体全部都被清洗的很干净,被杀的人也真惨,都已经死了还被当成人体模特展示出来。
〈乍看上去,倒是有一种衰艳的美。〉
我在旁边偷听他们对话,边听边想,越想就越觉得这些事很变态。
虽然早知道日本的犯罪率很高,我以前也听说过不少变态的案子,但那毕竟只是听说,和亲眼看到的感觉无法相提并论。
一般在电视上看到这样的画面未必会害怕,但如果在现场,又亲眼见到了那具被挂到街灯上的尸体,只怕不论谁都会忍不住心里发毛。
〈算了,别管电话记录什么的了,还是赶快去打工吧。〉
〈反正麻烦又不止这一件,再多一件也无妨,就怕会耽误了打工的时候。〉
我摇了摇头,把脑中杂七杂八的想法抛开。
正当我准备从和那些警务人员相反的方向溜走时,那位美人刑事蓦地回头,目光直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对上她惊讶的眼神,我立刻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现在如果街上人很多,情况或许还会好点,但偏偏这个时候是清晨,这条街上除了我之外,大概也只剩下这群警务人员了。
这种时候如果我还想走人,多半会被他们当成杀人犯对待。
转念之间,我停住脚步,转过身去,毫不在意地朝那位美女刑事笑了笑,然后往她那边走过去。
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止是那位美女刑事了,就连她旁边的七八个警务人员,也都朝我身上望了过来。
他们人人都是满脸诧异,神情绝不会比刚才看到那具尸体时显得更惊讶。
但是这种情况我随时随地都能遇到,所以也并没有太在意。
我习惯性地挑了挑眉,边往前面走,边解释道:"各位千万不要误会,我是报警的人,如果需要做口供或者笔录什么的,就请赶快,我现在赶着去打工,而且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警务人员当中,立刻有一位四十多岁的警官向我走过来。
他打着银灰色的领带,我能从他的举止和步伐中看出来,这个人很有地位。
他停下脚步之后,就一直在上下打量着我,只看那种怀疑的眼神,就能知道多半已经把我当成了犯罪嫌疑人候补。
果然,他一开口就用审问的口气:"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具尸体的。"
我毫不回避的和他对视着,耸耸肩,回答道:"三十分钟之前,接着你们就来了。"
〈以前早就听说日本警方很粗暴,一直用这种态度和他们说话,不知道会不会先被揍一顿。〉
陡然间,一个念头从我脑海中倏地冒出来。
我声调顿时一变,突然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委婉地道:"我现在很赶时间,其实我不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比我更早发现尸体的是一个穿着私立校服的高中女生,我在前面一条街碰到过她的,对了,我还知道那种制服是哪所私立高校的,也可以描述出那个女生的相貌,她知道的一定比我更多,你们可以先找她去问问。"
我用可怜的眼神盯着他,又道:"也许根本不必这样麻烦,她现在可能还在这条街附近,你们去那里找找看,说不定马上就能找到她的。"
根据我以前的经验,用这张脸装出可怜兮兮的窝囊模样,多数时候都不会被留难,而且伪做一向都是我的专长。
面前这位职位似乎很高的警官,态度果然温和了不少,居然向我点点头,拍着我的肩道:"你认识被挂在街灯上的这个人吗。"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47
我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又装出竭力思索的神态,半晌才摇了摇头。
他显得很心不在焉,眉心紧锁,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接着,他叫过来另外一位警务人员,自己则走开了。
只见他走到挂着尸体的街灯前面,和那位美人刑事说着话,他们一边说话,一边不断往我这边看着。
看着他们的神情,即使我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也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肯定和自己有关。
那位警官叫过来的警务人员,才一走过来就不停的向我问话,为了避免再出乱子,我耐着性子详细回答着,虽然没有被当成杀人犯审问,但是作为目击者被警方问话,事后留下联络方式还是免不了的。
只是几个问题他就反复问了很久,看起来像是在验证我话的真伪,结果浪费了我许多时间。
当他终于快问完话时,我也把自己想知道的事全部套问出来了。
就在他准备走到旁边去的时候,我向不远处的美人刑事抬抬下巴,道:"那位正在说话的小姐是……"
刚才一直在向我问话的警务人员,立刻向后瞥了一眼,随口道:"凌纯子小姐是警视厅的犯罪心理学专家。"
〈原来她是犯罪心理学专家,刚才竟然猜错了。〉
我边在心中暗忖着,边专注地凝视着那位叫凌纯子的美人。
我边想边道:"那警察先生,现在已经没我的事了吧?"
刚才问话的警务人员朝我温和的笑了一下,道:"你现在可以走了,但以后可能还需要你帮忙协助调查。"
我也笑了笑,接着立刻转身就走,就在我已经绕过这个街角,还以为自己脱身了的时候,却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
我立刻停下脚步,侧着头朝身后瞥了一眼。
只见那个叫凌纯子的美人正在快步朝我走来,满脸都是凝重的表情。
我远远注视着她,直到她走近后,才开口道:"小姐,我知道的事情刚才全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找我有其他事吗?"
凌纯子在我身旁停了下来,她的视线直接落到我身上,那种眼神看的我浑身都很不自在。
虽然她是个美人,但被人用这种眼神盯着看,始终不是件舒服的事。
〈她过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凌纯子突然伸手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接着,她又从那个本子上扯了一张纸,在纸的正面写下一行像是电话号码般的数字,伸手递给了我。
我接过她递来的纸,夹在指缝中对折了一下,侧着头问道:"这是什么,你的电话号码?"
凌纯子点点头,像是正在竭力思索着什么似的,若有所思地道:"我是警视厅的凌纯子,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还能再想起什么来,可以立即打这个号码找我。"
"纯子小姐,已经没有什么线索了。"
"之前我已经说了,我知道的并不多,只不过随便在街上逛逛,凑巧看见一具尸体,顺手报了下警而已。"
我直视着她,边说边笑了笑。
自从凌纯子下警车以后,我就一直在注意她。
能看的出来,这位叫做凌纯子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性格十分冷静,做事专心,而且不太喜欢说笑。
凌纯子下警车之后,除了最初看见我的那段时期外,在其他的时间里,她的眼睛很少离开过那具尸体。
甚至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也是,她就像是能从那具女人的裸尸上看出很多东西一样。
随便一个人也不可能被称为犯罪心理学专家,她一定有些本事,所以她刚才不可能没看出来我只是在作态。
〈多数人看到像那样的一具尸体,表情会是什么样的?〉
我用手拍了一下额头,在心中暗忖,自己刚才的表现肯定有很多问题。
不过这也好,即然如此就不必再继续惺惺作态下去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48
没等她开口,我接着道:"纯子小姐,难道你真的没有看出来吗,即使我真的知道些什么,也不可能会在这里告诉警视厅的人,不论是谁见到那具尸体,都能看出来那个杀人的家伙很不正常,说不定他现在就躲在哪里窥视着你们,我也很不想被那种人注意到啊。"
"而且打工时间马上到了,我现在只想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只能告诉你,那女人并不是我杀的。"
"也许你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附近已经连续出现三起这样的案子,可以初步确定犯人是同一个人,今天这位是第四个被害者,所以任何一点微妙的线索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如果可以的话……"
凌纯子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诧异,边说话边凝视着我。
"纯子小姐,真抱歉,我从来都不做没有报酬的事。"
我打断她的话,瞥了一眼手里拎的早餐,转过就走。
我一面加快脚步往前面走着,一面朝身后挥挥手,道:"今天已经说了太多话,我们有机会再见吧。"
虽然这位凌纯子是位美人,但我实在不想再和这种事沾上关系,而且又要忙着赚钱生活。
我闭住有些疲惫的双眼,睁开后,面前是街道的另一个转角。
在新宿逐渐黯淡的天色下,一幢公寓楼中大部分住户都开了灯,这附近也全都是些规格相同的公寓楼。
十几幢淡黄色的公寓楼构成这片住宅区,住在这片公寓楼里的人,有因为泡沫经济而破产不得已搬进来的,有靠打工为生的打工族,还有一些人的生活来源很不稳定,有时候没人能知道他们以前干过什么。
这些公寓楼最后一排楼中,距离街道最远的是最靠右那幢楼。
最右面那幢公寓楼里有大部分窗户都亮着灯,但七层一间公寓的窗户里面却漆黑一片,窗外则是狭窄的栅栏,这面栅栏有多半都被横置在窗户下面,假如有人从楼上跌落,不会撞到地面,而是会被卡在这面栅栏上。
这时候,一个身型高大的人正飘浮在栅栏上空,透过窗户窥视着里面漆黑的公寓,看起来非常不可思议。
窗户里是间又窄又长的公寓,里面只放着几样简单家具,整间公寓显得空荡荡的,看上去一目了然。
流水声从公寓右侧的卫生间里传出来,那里面似乎正有人在冲澡
很长一段时间中,浮在窗户外面窥视的人也没有任何举动。
又过了半晌,公寓房间中卫生间的门被人从里打开了,一个穿着睡袍的少年从里面走出来。
浮在七楼公寓窗外窥视的人,立即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在周围漆黑的夜色下,可以看清楚整张照片拍的很模糊,很像是在灯光旖旎又混乱的酒吧里偷拍得到的,照片中间的位置是一位低头去取酒杯的少年,在照片正下方的空白上,写着该隐的名字。
这张照片上被偷拍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刚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该隐。
当浮在窗外窥视的人把视线从照片收回,再往房间看的时候,该隐已经离开了他刚才的视野范围。
窗外窥视的人立刻又朝房间里扫了一眼,他马上就发现,在这间漆黑的房间的中央放置着一张沙发椅。
此刻,该隐正仰躺在沙发旁的沙发椅上面,手指间夹着一根菸,左手臂全都伸到了沙发扶手外面,伸在半空中的左手里拎着一只高脚杯,杯里的酒一直不停的晃动着,那里面只剩下了小半杯酒。
他的头向后仰靠在椅背上,边抽菸边流着泪,心里就像是藏着许多心事。
缭绕在他周围的白色烟雾逐渐扩散,迅速融入漆黑的室内。
室内静的没半点声息,浮在窗外窥视的人就仿佛正在看一场无声电影,看着公寓里的该隐边抽菸,边流泪,似乎是想到什么伤心事。
窗外窥视的人又看了好一会儿,当他伸出手,准备推开窗户的时候,公寓外面却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立刻把手收了回去,不过才一晃眼的功夫,这间位于七楼的公寓窗户外面就什么也没有了。
而刚才那个浮在窗外窥视的人影,也仿佛仅仅是仲夏夜中产生的幻影。
听见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我立刻用手掌抹干眼泪,放下酒杯,在站起来时又顺手按熄烟蒂。
我几步走到公寓门前面,将门打开一道缝,从门缝间往外瞥了一眼。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48
只见有一个送货生模样的人,此刻正站在门外的走廊里。
他头上戴着顶棒球帽,那顶棒球帽的帽檐被压的很低,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孔。
他背后就是那条漆黑狭窄的走廊,走廊的墙壁上乱画着许多涂鸦,或者是因为这条走廊太阴暗的缘故,乍看下,就连他身上都仿佛带着种阴郁的神秘感,不太像是普通的送货生。
也许是我平时看多了这条走廊,对于这条一到晚上就格外恐怖的阴暗走廊,我并没有特别异样的感觉。
然而只略微扫了他几眼,我立刻就感觉到了异样。
我扬了扬眉,疑惑地问道:"你来找谁,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你好,我是来查煤气的。"
他边说话边微微一颔首,说话时候声音压的很低。
别说他的面孔有一半被挡在棒球帽下边,即使没有带棒球帽,走廊里阴暗的光线也使人看不清任何东西。
我专注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立即就把公寓门推开了。
直到他走进公寓中之后,我才又重新关上了房门。
虽然这个人出现的有些奇怪,但是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即使他是入室抢劫的老手,在我看来也只是能去吓唬小女孩的程度而已,所以我丝毫不认为让他进公寓里能有什么危险。
我在门附近的墙壁上摸索着,摸到灯的开关后,立即就按了下去。
骤然间,整个房间都亮如白昼,房间里所有的物品都在强光下一览无余。
但这种突如其来的强光,同时也让人的眼睛很受不了。
我眯着眼睛在房间里扫视,随意一瞥间,陡地发现公寓的窗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条缝。,
〈奇怪,我之前有开那扇窗户吗?〉
我怔了怔,径直走到那面窗户前面,合上窗户,又顺手拉住了窗帘。
"先生,你最近发现煤气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一个压的很低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了过来。
我全身一震,马上转过身去,瞅见那个送货生模样的人站在厨房门口,这才记起来公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谁知道它有什么毛病,你自己去看吧。"
我甩甩头,希望自己的脑子能清醒一些。
今天一整天我的思绪都很混乱,心情也非常不愉快,这倒和早晨看到的那具尸体没有关系,而是因为突然得知以前一位朋友死讯的缘故。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的朋友都不算很多,因为,我向来认为只有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才能算的上是朋友,然而今天中午的时候,却在混乱的酒吧中接到了那样一个电话。
刚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我心里乱糟糟的,感觉那根本不是真的,一时间又不敢打电话去询问,情绪忽然间就变的很低落,直到刚才,还甚至莫名其妙的感到伤心。
我以前还从没发现,自己竟然也这么容易就会伤心。
我走到靠墙的沙发前面,坐了下去,又把头枕在沙发扶手上躺到了沙发上面。
接着,我朝厨房的位置瞥了一眼,立刻发现那个送货生模样的人正在望着我。
"别介意什么,你自己去查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好的。"
送货生模样的人边说话,边把自己戴着的棒球帽往上揪了一下,几步走进旁边的厨房里,又接着道:"您也最好小心,煤气这种东西上,接头不小心就会脱落零件,这事谁都有可能碰上,最近这带就有不少煤气爆炸的意外事故。"
"原来是这样啊,多谢提醒了。"
我没太在意,一面说着话,一面揪起了身旁的沙发垫,原本放置着沙发垫的位置,立刻就露出了一个盒子。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48
我打开盒盖,自盒子里取出了一次性针筒和药品。
接着,我挽起睡袍的袖子,从手臂上找到静脉血管给自己打了一针。
注射完之后,我随手把针筒扔到地板上,闭上眼睛等着药效发作。
每当情绪混乱的时候,我总是没办法靠自己调节,也只能依赖这种药来稳定情绪。
我能感觉到这种药的效果最近减弱了不少,但它至少还能让人很轻松,如果不用药强撑下去,而让自己一直陷在低落的情绪里,肯定会因此连续几天都没办法做任何事情。
静脉注射很好,每次见效都很快,就这样什么也不想的睡一觉吧,醒来之后,不管是什么事应该都能抛到脑后了。
至于这种时候旁边有其他人在场,反正我丝毫也不介意,所以有没有人在场对我来说都一样。
在这方面,我似乎从来都没谨慎小心过。
可能是药效发作的先兆,我觉得自己的思维逐渐中断,身体轻飘飘仿佛漂浮在云端,就连躺在身体下面的沙发质料也变的柔软无比,当皮肤和沙发摩擦时,那种舒适柔软的质地根本无法形容出来,。
我下意识地侧过头,朝厨房的位置望去,透过厨房前面的那扇玻璃,只见那个人正在煤气前面做着些什么似的。
"喂……"
"什么?"
他抬起了头,隔着玻璃向我望过来。
过了好半晌,我才开口道:"走的时候,如果我已经睡着了,麻烦你顺手把门带上。"
我依稀能听见自己的说话声,但那声音却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我的眼皮发沉,恍惚中似乎看到对方在厨房里点了一下头。
陡然间,他的影象和我以前曾经见过的某个画面重叠起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我心中隐约有种印象,这个人以前好象在哪里见过。
不知道是药物影响了我的判断力,还有有其他的原因,虽然觉得见过这个人,却总是想不起来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我用手臂支撑住沙发,希望借此从沙发上坐起来,但这次注射的份量似乎加的过重了,药效也比平时大了很多,使我全身都在发软,又尝试了几次还是起不来后,我索性闭上眼睛,打算暂时休息一会儿。
虽然闭着眼睛,我的脑中也一片空白,意识却始终保持着清醒。
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从厨房里走了出去,那种脚步声在我听来,简直就是从天边传来的-
啪-地一下关门声,公寓的门似乎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就在听见关门声的一瞬间,我睁开了双眼,潜意识中突然感到很不安。
我用手捂着额头,倏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竟然扶着墙壁走到了门前面。
尝试了两三次后,我才终于把公寓门打开了。
当我走到门外的走廊中,朝前面定神看去的时候,那个送货生模样的人已经在走廊的转弯处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喂,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声音在走廊中传出去很远,那个送货生摸样的人应该听见了,但是他并没有回头。
接着不过转瞬间,他就消失在了走廊的转弯处。
〈今天的事可真奇怪,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查煤气的?为什么会对他有种熟悉的感觉,难道是以前见过他?但怎么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也可能是以前从没有见过他,只不过是因为今天注射过量了,第六感出错,才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我迷惑不解地盯着面前的走廊,忽然又想起刚才离开的那个人,心中总是觉得难以释怀。
〈虽然那人已经走了,但为什么熟悉的感觉没有减少,却反而增加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48
我又盯着走廊看了好半晌,才重新回到公寓中。
一进房间里,我立刻就走到沙发旁边,靠着沙发背滑了下去。
刚才可能真的不小心注射过量了,以至于脑子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不管看什么东西,全部都是恍恍惚惚的,如果不扶着点什么东西走的话,甚至就连站稳都有困难。
这间公寓分明不大,但也许是因为我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又没搬过来几样家具,使得整间长条形的公寓里都显得空荡荡的。
这间公寓的地面上铺着木质地板,所以,即使现在地板上扔着很多东西,也并不显脏,反而是找东西变的很好找了。
我往前扫了一眼,随手从沙发前面的地板上捡起一包菸,倒出了一根。
虽然我向来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抽菸,自己也很少抽,但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抽菸却仿佛总能缓解情绪。
在拿起那包菸的同时,我瞥见下面还压着张纸条,捡起来后看了看,才发现原来是那个犯罪心理学专家凌纯子的电话号码。
〈这种没用的东西,烧掉就算了。〉
我将视线从纸条上收回来,正准备按下打火机,陡地闻到一股浓烈的足以让人窒息的瓦斯味。
我怔了怔,心中马上感到很不对劲!
但这只是在瞬间发生的事,甚至还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在我闻到那股瓦斯味的同时,手指已经按下了打火机的开关。
手中的打火机-啪-的一下冒出了许多火星。
我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十分之一秒间,全身都因为提前预感到危险而麻痹了,如果密封的空间里充满了瓦斯,那么即使只有一点点火星,结果会如何也可想而之!这哪里还用再接着想下去!
这个念头一浮现到脑海里,我立刻不由自主地怪叫了一声,反射性地扔掉打火机,猛地朝门的方向窜了过去。
我几乎是迎面撞开了公寓门,从里面冲了出去。
起初漆黑的走廊里还是一片寂静,什么也看不到,更没有半点声音。
但就在之后不到一秒的时间内,身后却突然亮起了火光,火光在转瞬间就照亮了整条长廊!
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从公寓中冲出去,跑进长廊中的这段过程究竟用了多久,因为就连思想也凝固在了打火机点燃的那一霎那。
我边向前跑,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走廊,只见耀目的火光陡然亮起来,我住的那间公寓转眼间就被从门里面冒出来的火焰吞没了,这种场面触目惊心,简直能让人立刻呆住。
这时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自我身后响起。
爆炸声持续不断地响起来,霎时间,整条走廊都仿佛快被炸塌了。
这条走廊里顿时充满了烟尘和火屑,我感觉自己身处在这条走廊里,处境简直就像是走在即将倒塌的大楼里一样。
我用双手蒙着鼻子和嘴,凭本能往楼梯的方向跑过去。
就在我已经快冲到走廊拐角处的时候,爆炸引起的气浪蓦地把我抛了出去,那种强大的震动力带的我朝楼梯撞了上去。
我先是重重撞在七楼的扶手上,接着就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直到滚下六楼楼梯转弯处的时候,我才撞在墙壁上停了下来,又过了好很一段时间,神智终于逐渐恢复过来。
或许和刚才注射的药有关,之前分明撞的这么厉害,全身本来应该像散了架般的剧痛才正常,但我却没有多少痛感,只是觉得一阵头晕脑胀,眼前的景物都仿佛上下颠倒了。
过了好半晌,我才有力气抓住楼梯转角处的扶手,边咳嗽着边站了起来。
这时候,浓烟正在从楼上的走廊里往下扩散,我往上瞥了一眼,顿时感到心下恻恻,没有再走上去看七楼走廊现在的模样,而是转身就朝楼梯下面跑去。
独自一个人走在漆黑的楼道里,我却觉得松了一口气,这种漆黑潮湿的楼梯和七楼现在的环境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
边往楼下走,我边检查着自己身上有没有缺东西。
因为身体暂时失去痛觉,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没有受伤,但假如现在不仔细检查查的话,很可能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
仔细想想,那种情况还真有些可怕,但是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如果我之前不是忘记把门锁住了,刚才肯定被开门耽搁时间,自己现在只怕也已经变的像那扇公寓门一样,被炸的支离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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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49
〈在那样的爆炸中,即使身体再有什么特异之处,或是像妖怪一样有再生能力,只怕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我沿着楼梯从六楼一直下到一楼,现在这个时间,七楼下面的住户中似乎也已经有人注意到楼上出了事故,被爆炸声从公寓中惊了出来
下到一楼楼梯的时候,我加快脚步,迅速走出了这幢公寓楼。
这幢公寓楼外天色很黑。
刚走出去,立即就有一阵夜风吹在我身上,这时候的风明明不冷,却使我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寒战。
我仰头往上瞅了一眼,马上看到在漆黑色夜色中,公寓楼七楼的几扇窗户里正持续往外冒浓烟,而且仍然有爆炸声从那间作为爆炸核心的公寓里传出来,那间公寓,现在只怕早就被烧的不成样子了。
这样想,是因为在刚才一瞥间,我已经看见公寓窗户外本来很规整的栅栏变成成了一副歪七扭八的模样,可想而之公寓里面会是什么模样。
"妈的!"
我蓦地想起刚才那个送货生模样的人,霎时间全明白了,忍不住骂了一声。
我边在心里咒骂,边望着从窗户里冒出来的浓烟,这时才感觉到后怕。
而刚才居然有力气从公寓里冲出来,也真是奇迹,不管怎么说,如果当时察觉的再晚一步,自己现在只怕已经变成了一截焦碳。
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仍然能逃出来,也真是够奇怪的。
〈会不会是人类在受到意外事件威胁之前,潜藏意识都相当敏感,提前就把危险的讯息传达给全身了吧,所以才能发挥出平时没有的能力?〉
除了这个解释之外,似乎不太可能有别的解释了。
我没有再接着想下去,一直脑中都有种恍惚感,虽然现在勉强能维持正常的思考,却总是没办法把思绪集中在一件事上。
我朝周围扫了几眼,约莫感觉现在的时间应该还没过晚上十点。
突然间,我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妙。
现在住的公寓已经被烧成火炭了,除了托kamijo从瑞士运回来的那些枪械之外,我所有的东西全都放在这间自己住的公寓里,在刚才那样的爆炸中,那些东西恐怕全都被炸的面目全非了,没可能幸免的。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甚至连暂时栖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偏偏又不能去找kamijo,主动去投靠他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不会比身无寸铁就闯进关着猛兽的铁笼子里要安全多少,而魔风大叔又一向居无定所,想找到他都很难,更别提是借住到他那里。
假如找可奈倒是很好找,可惜她和双亲住在一起。
我站在这幢淡黄色公寓楼前面的空地上,发了一会儿怔,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其他人的联络方式。
其实还能去找很多人,但是因为以前怕麻烦,我从来不记那些闲杂人等的电话号码,搞的自己现在居然出现了这种局面。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一个能睡觉的地方,等到这种药的药效过去后,头脑比较清醒了,再想办法查清楚煤气爆炸的原因也不迟。
我抬起头,习惯性的把额前的头发掠到脑后,想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一件更糟糕的事,自己刚才是只穿着件睡袍就跑出来的。
〈难怪会一直感觉前胸凉飕飕的。〉
我用手拍了一下额头,心里忽然感到很可笑。
接着,我又在睡袍的口袋里摸了摸,很出乎意料的是,我才刚伸进去手,马上就摸到张硬邦邦的卡片。
我把那张卡片拿出来看了一眼,不由就怔住了。
更出乎意料的是,这张卡片居然是张电话卡,只是卡身的磁条上有许多道刮痕和划印,单只看着就让人担心,也不知道它究竟还能不能用了。
〈电话卡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看起来就是一副用不成的样子。〉
我强忍着把电话卡掰断的欲望,叹了口气,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公寓楼,加快脚步往前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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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49
我边搜寻着电话亭的踪迹,边往这片公寓外面走着,又连续绕过了十几幢相临的公寓楼之后,才终于走出这片区域,立刻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是条全是招牌的街道,看上去十分热闹。
我往前眺望了一眼,马上就瞥见街道旁有家咖啡厅,在那家咖啡厅前面有一座很不显眼的电话亭。
才刚到走到这条街道上,附近的行人立刻都朝我瞅过来,看的我很不耐烦。
如果是在平时,我肯定完全不会在乎,但在这么狼狈的时候,不管是谁的目光都让我想揍人。
〈还有那个伪装成送货生的家伙,让我想起他是谁,一定宰了他!〉
我加快了脚步,径直走到这座电话亭里。
在把那张满是划痕的电话卡插进机器的一瞬间,我的心情比得到那座山鲁左德古堡的时候还紧张。
没想到电话卡刚插进去,机器屏幕立刻有了反应,我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迅速按下凌纯子的电话号码。
起初,我并没有打算给凌纯子打电话,是因为我并不想和警视厅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沾上关系,但这件事可能和早晨发现的那具尸体有关,而且现在也只记得她的电话号码。
如果不趁还没有忘掉前打电话,再过一会儿可能连任何人都联络不上了,到那时候,情况肯定比现在更糟。
我拿起话筒,听见话筒里传出-嘟嘟-的声音,接着马上就被一个人接通了。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话筒里传出来:"我是凌纯子。"
我立即道:"凌纯子小姐,我们今天早上见过面,还记得吗?"
"哦,你是……"
她的声音在话筒里听起来很惊讶。
我看了看电话亭外面,这才道:"我住的公寓刚才被炸了,虽然不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却总感觉这件事可能和早上发现的尸体有关,这些事在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你要来吗?"
"等等,你现在在哪里?"
凌纯子说完话后,面前的机器里突然传出一阵-喀喀-的响声。
当机器开始发出怪异的响声时,我就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立刻用最简洁的叙述告知她这条街的位置。
挂掉电话之前,我又对着话筒道:"要来就快些,我现在很不妙。"
就在我挂了电话的同时,那张电话卡也被机器吐了出来。
我扫了眼掉落到地面上的电话卡,并没有去捡它,而是挪动了身体的位置,将全身都靠在电话亭的玻璃上,等着凌纯子赶过来。
这样无所事事的等了将近十多分钟,我眼前突然一亮,只见前面的街道拐角处有辆拉风的黑色进口跑车拐了进来,因为那辆车外型实在很优美出众,我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即使已经开进街道上众多车辆当中,那辆车还是一样的显眼,有着十分完美的流线型车身,性能似乎也很优越。
我想不论是谁看上去,都能一眼看出这辆车的车主十分有钱。
果然,不只是我,现在甚至连这座电话亭后面咖啡厅里的人,也都在往外面张望着。
那辆车开的速度非常快,而且竟然朝着电话亭这边开了过来,直到那辆车靠近了,我才恍然大悟。
我蓦地发现上,坐在车上的驾驶席上的人竟然是凌纯子,就在我从电话亭里走出去的时候,那辆车也恰好停在了这座电话亭旁边。
我随手拉开车门,坐到了凌纯子旁边的座位上,才刚坐下去,立刻就对上了她诧异莫名的眼神。
凌纯子问道:"你还好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随口解释道:"煤气爆炸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来不及换衣服,凌纯子小姐,马上开车吧。"
凌纯子猛地踩下了油门,车子向前面疾冲出去。
她边握着方向盘,边回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我瞅了一眼凌纯子的侧脸,她像是在慎思着什么,侧脸看上去很严肃。
霎时间,我心中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触,命运有时候还真是让人想不到,因为在今天清晨的时候,又怎么能想的到现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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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49
我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想说的话,马上就道:"纯子小姐,多谢你能过来,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到了明天我一定会告诉你。"
"刚才有个人装成查煤气的人来我的公寓里,那个人戴着顶棒球帽,装扮的很像是送货生,公寓里的煤气会爆炸多半和他有关,虽然因为那顶帽子的缘故,看不清楚他的脸,但下次见了一定能认出他。"
我顿了顿,侧过头瞥着她,过来一会儿才又开口道:"纯子小姐,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和早晨发现的尸体有关?"
我用迷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能给我一个答案。
同时我也觉得自己的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在些说什么,甚至连自己都有些听不太清楚。
〈神态很不对,更不像是家刚被炸了的人。〉
凌纯子凝视着坐在她旁边这个奇怪的少年,只盯着看了几眼,就隐约猜到了原因。
她挪动一下身体,放轻松脸上凝重的表情,道:"是很有可能,但你现在更需要睡一觉。"
听着凌纯子的声音,我脑中突然有种怪异的想法冒出来,神智霍然清醒过来,忽然间不太想休息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居然大笑起来:"休息吗?不过,纯子小姐,比起来睡觉我现在更想干别的事,麻烦你把车速减速,然后开着这辆车在附近的街道兜圈子,距离后面那片公寓楼不要太远。"
凌纯子的眼神很古怪,道:"你想做什么?"
"那家伙炸了我的公寓,不管怎么说都该报答他。"
我毫不在意地瞥了凌纯子一眼,接着道:"发生煤气爆炸的时候,他也还没有走远,相信他现在也一定还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看着呢。"
凌纯子怔了一下,接着又试探性地问:"即使找到他又怎么样?"
"这还没有想好,不过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我仰着头,侧首瞅着凌纯子,又道:"纯子小姐,你该不会是在套我的话吧,这没用的。"
凌纯子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以一种冷静的看着我,像是在征询什么似的。
我怔了怔,道:"什么事?"
凌纯子难得地微笑了一下,道:"你要不要接受催眠治疗"
我耸了耸肩,直视着她,戏谑地道:"催眠治疗……你觉得我需要吗"
这时,我胸中又涌起一种可笑的感觉,接着又道:"纯子小姐,你好象不打算把车开回去,不过算了,如果那家伙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不用我自己去找他,他也会主动送上门来。"
我侧着头,肆无忌惮地坐在座位上。
恰巧我的话音才刚落,旁边的街道上就有几辆消防车驶了过去,消防车经过时带起的风吹的我头发乱舞。
〈这几辆消防车行驶的方向,似乎正是发生煤气爆炸的那片公寓楼。〉
想到这里时,我倏地自车座上站起来,把手肘搭在了跑车的车门上。
我的视线跟随那几辆逐渐驶远的消防车,转移在后方的街道上,迎头吹来的风让我觉得浑身舒畅。
我指着那几辆消防车,回头瞥了凌纯子一眼,道:"看那几辆车,一定是刚接到火灾的通知赶着去那里了,纯子小姐,我们现在究竟是要去哪儿?"
从刚才开始,凌纯子就用一种凝重的眼神望着我,即使是我向她问话的时候,也没有把那种视线收回去。
凌纯子的神态很专注认真,表情看上去就像是正在思索着一些事情。
正当我准备重问一遍的时候,她突然道:"你现在有地方可去吗?"
我望着街道两旁向后疾退的风景,摇了摇头,有些心不在焉:"没有,不过只要能联络到一些人,几天之内就能全办好,可惜记着电话号码的电脑放在公寓里,那里所有的东西现在恐怕都已经被烧成了焦碳吧。"
"纯子小姐,你能否收留我几天?"
听到我的话,凌纯子的表情并未显得有多错愕,边开车边很自然地道:"可以,而且我住的的地方离这里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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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50
"不过,你是否再考虑一下我刚才的建议?"
"催眠治疗吗……没有必要,我受暗示性的接受程度很低。"
我重新坐回车座上,边说边合上了双眼。
做为凌纯子而言,我是什么样的人她应该能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她却想都没想就让我住在她家里。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睁开闭着的眼睛,回头瞅了她一眼,越来越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从最初开始,我就没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女人来看,也并未因为她的年轻和漂亮起过轻视的念头。
正因为我一向不喜欢和研究心理学这方面的人接近,所以当时在知道她是犯罪心理学家后,立刻就打消了想要认识她的念头。
和这类人相处时,我的神经总是绷的很紧,不只不觉就下意识的戒备着,提防被他们从说话或者举止上看出什么来,时常这样子,会喜欢和这类人在一起相处才奇怪。
最主要的原因则是我不喜欢心理医生,也可能是因为以前心理医生看太多了,对他们总是怀有很强的排斥感。
总之一句话,和精研心理学的人在一起让我觉得不舒服。
〈但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却不一样,对于她竟然没有多少恶感。〉
我回头瞅了凌纯子一眼,就在我收回视线时,突然听见了她的声音:"我住的公寓快到了,就在前面。
我立刻往前面的街道扫了一眼,只见前面不远处,就是一片高级住宅区。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左右,炽热的阳光照在我身上。
我站在一幢淡黄色公寓楼前的草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幢楼,就这样一直怔怔的站了好半晌。
在刺目的阳光下,前面这幢楼七楼其中几个窗户已经完全被烧成了焦黑色,窗户附近的淡黄色漆也被熏黑了,显得一片狼籍,不管是谁第一眼看上去,都能看出这里曾发生过火灾或者煤气爆炸。
现在恰好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间,即使躲进了公寓楼的阴影里,我也仍然能感觉到酷暑肆虐的炎热。
我的额头不断沁汗,就在正打算走的时候,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叫声。
我立刻就猜到叫我的人是谁了,因为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侧着头往身后瞥了一眼,我看到一个人正朝我这边走过来,和刚才猜测的一样,来人果然是凌纯子。
只见她今天把长发束成一根发辨,耳畔只余几缕长发顺着脸颊垂下去。
此刻,她穿着一件白色的低胸上装和牛仔裤,这种装扮在盛夏中显得很清凉,而她身上似乎总带着种冷静和理智,使人一眼看上去立刻就能感觉出来。
"还真巧,你也来这里了。"
凌纯子边朝我走过来,边打着招呼。
〈她和昨天第一次见面时似乎有些区别,看起来要更温和了许多。〉
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怪异,等她走近,才出于礼貌性地问道:"真是很巧,纯子小姐,你也去过那间被炸的公寓吧,有什么发现吗?"
刚才我也进过那间公寓里面,一进去就看到那个难忘的场面,屋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被炸的面目全非,甚至根本看不出它们原来的模样,就连屋子里面最贵的笔记本电脑,也被烧成了一堆金属。
假如不是盯着笔记本电脑凝视了很久,我也根本认不出那堆歪七扭八的金属是什么东西。
至于煤气,我刚才也看了很常一段时间,发现很有可能是煤气接头处的零件松脱了。
正在我想这件事的时候,凌纯子已经走到我旁边停了下来。
她用手把头发掠到耳后,凝望着前面这幢公寓楼,道:"昨天那场煤气爆炸同时牵连了最靠近的三间公寓,假如不是昨晚那三间公寓里面,有两间公寓没人住,其中一间的住户又去了酒吧,只怕已经有人被炸的支离破碎了。"
"我刚才进去看了一下,发现会引起煤气爆炸的原因,只不过是接口处有零件被人拧松了,因此引起了气体泄露。"
凌纯子说到这里时,瞅了我一眼:"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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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50
"纯子小姐,煤气的接头处有可能是因为自然原因松脱的吗?"
等她把话全说完,我才问了一句。
她脸上的神情显得很郑重,立刻就斩钉截铁地道:"那间公寓里的煤气还十分新,绝对没可能出现因为时间太久而松脱的机率,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
"昨晚那场煤气爆炸多半会是人为造成的。"
我边听她说话,边瞥着她,又问道:"纯子小姐,假如引起煤气泄露的那个人就是杀死那几个女人的凶手,他又为什么找到我身上来,这两件事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就在这时候,凌纯子全身猛地震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
"你有没有听说过佛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
她伸手抚了一下脸,突然说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
〈奇怪,凌纯子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来?〉
我有些疑惑地注视着她,点点头道:"精神分析学吗?以前是听说过,但我不是很清楚。"
凌纯子再次露出慎思的表情,看样子似乎准备说些什么,但却突然改口:"我们先找一间咖啡厅再谈吧,这里实在是太热了,不太适合谈话。"
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前,我还觉得盛夏的天气可以忍耐,但她说出来之后,霎时间,我仿佛感觉到自己身旁正有一阵阵热浪涌动,简直就像是被关在一个蒸笼里面似的。
因为用药的缘故,昨晚我被煤气爆炸引起的气浪撞到楼梯下面以后,并没有立刻就感觉到疼痛,但是到今天凌晨的时候,或许是因为药效过了,骨头像是快散架一样,全身的肌肉都酸痛的要命。
一直熬到早晨,我才很辛苦的从床上爬起来。
自从刚才注意到周围的天气,又发现自己正站在炽热的阳光下之后,全身又仿佛开始隐隐做疼了。
〈也许去咖啡厅里谈话会比较舒适,那样也能边谈话边休息了,免得再被这种烈日暴晒。〉
想到这里,我立刻准备转身就走,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自己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过饭。
昨晚我就睡在凌纯子的公寓里,一整晚,她都待在另一间卧室里看档案,那种认真的态度使我觉得似曾相识,总感觉她在某一点上和冷凌锋很相似,难道那种态度是警务人员身上独有的,还真是想不明白……
换成其他女人有凌纯子这样漂亮,恐怕我早就上手了,但是因为凌纯子性格的原因,我觉得自己还是远远欣赏比较好,假如只想玩玩的话,认真的女人是绝对不能碰的,尤其是像凌纯子这种类型。
她似乎很有钱,非但有车,住的还是高级住宅区,对这种有钱人,似乎不必送物质上的东西表达感谢了,但还是答谢一下吧。
想到这里,我转过头去,向旁边的凌纯子道:"纯子小姐,吃过午饭吗?"
没等她回答,我接着道:"这附近有家拉面店里做的拉面很好吃,我请中餐,暂且作为昨晚的答谢。"
"这么热的天气,为什么要去吃拉面?"
凌纯子似乎并没有感觉这种邀请很突然,立即笑着问了一句话。
我耸耸肩,毫不介意地道:"附近一带有家拉面店正夏季减价,纯子小姐,如果你习惯去吃高级餐,偶尔换换口味也很不错。"
凌纯子怔了怔,随即露出强忍笑意的神情,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也很久没吃过拉面了。"
我们两个边说话,边往前走,也许是天气太热的关系,只说了几句,两个人就全失去了谈话的兴趣。
在这种烈日当头的中午,街道上的人居然比往常还要多,但街上太多的行人和两旁过乱的各种招牌,多少使街道显得有些拥堵。
出了这片公寓楼后,我们又连续穿过两条很繁华的街,再拐过一条街道之后,我随意地往路边瞥了一扫,马上看到街边有家拉面店,店门口的招牌上写着夏季降价几个字。
我立刻加快脚步,带着凌纯子走进这家店里面。
刚走进去,马上就能感觉到一阵舒畅的冷气迎面而来,我往里面瞥了一眼,发现这家店中果然开着冷气。
这么热的天气中,这家店里面竟然还有很多客人,我们才刚走进来,正在吃拉面的客人当中,顿时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我径直走到拉面店最靠里的长桌前面,要了两碗拉面,接着立刻扭头去看坐到旁边的凌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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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50
"纯子小姐,你刚才提到的心理分析学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凌纯子把双肘撑在桌上,满脸慎思的神情,过了好半晌,才终于向我这边看了一眼。
她说道:"最近这段时间中发生的四件妇女连续被杀案,全都是同一个人做的暴行,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注意过,那四具女性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全都具有很强的观赏性,甚至连丢弃尸体的地方也像是曾经过精心挑选似的,全部是一些容易被人看到的地点。"
我没想到她会先提起这件事,不由地怔了一下。
我立刻耸耸肩,侧着头问道:"真抱歉,我只看见一具尸体,纯子小姐,其他的那三具尸体被放在什么地方了呢?"
"真奇怪,和你一起时好象总有很多话,等一下,给你看一些东西。"
凌纯子回头瞅了我一眼,忽然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
我并没有接过话题,因为我并不准备泡她,所以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少说两句比较好。
就在这时候,凌纯子突然把提包拎到桌子上面。
接着,凌纯子伸手从包中取出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道:"看了这里面的照片,你就明白了。"
我斜靠着身侧的长桌,顺手接过她递来的文件夹,随便翻看着夹在文件夹里的相片。
才刚翻了两页,我就已经发现这里面全是些死者的相片,但一时之间还是弄不明白凌纯子的用意。
我翻了几页,随手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相片,只看了一眼,立刻就怔了怔。
没想到这张照片上面,竟是个很具有观赏性的女人尸体,女人横躺在地板上,能看到她周围的地面上有层清澈的积水,清水渗透了她身上薄翼般的纱衣,使裸体看起来若隐若现。
相片里的场景全都被水雾包围着,看上去异常的漂亮。
"看出什么了吗?"
正在我看入神的时候,凌纯子突然把脸凑了过来,问了一句话。
我凝视着手中的相片,半晌才把视线从上面移开,道:"死了的女人身材很好,还有,杀人者是个很有审美观的家伙。"
"那四个受害者被弃尸的场所,分别在露天浴场,反犯罪讲座会的现场,超市的寄物柜中,而超市寄物柜中只发现了一颗人头,其余的部分到现在都还没被发现,最后一具尸体,就是昨天被高挂在街灯上的裸体女尸。"
凌纯子向我瞅过来,接着说:
"在这之前,已经出现过很多此类的案例,举一个典型案例,那件案子的犯人二十四岁,是搞地下音乐的,在模仿自己MV中的镜头杀了女友之后,他又连续分尸杀害了两名女性,那些女性尸体被发现时也很具有观赏性。"
说到这里时,她顿了顿,又道:"多数犯人选分尸的地点都选在厕所里,他也一样,可能是由于他每次分尸后,用水冲洗厕所时使地上积水太多,积水就混着血一起溢到楼下的卫生间里,在相同的情况发生过许多次之后,住在他楼下的住户终于报了警,这才抓到他。"
听着凌纯子说话,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纯子小姐,接下来呢?"
"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最重要的一点,后来在他招供时,自己说过,警方每次赶到现场时,他都混在周围的人群里围观。"
凌纯子盯着我,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又道:"这次的事件中,如果那个引起煤气爆炸的人,真的就是连续杀了四位女性的暴徒,那么,在你发现尸体的同时,他可能就在附近。"
"假如他知道你没有在爆炸事故中丧生,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我用手托着下巴,露出狡狯的神情,扫了她一眼:"我只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放心吧,只要你装做不知道,应该不会给你带来太大麻烦。"
凌纯子没有再说话,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子,这之后,才把我递回去的文件夹收进了皮包中。
我把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来,再往旁边看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女服务生,正托着托盘往我们这边走过来。
女服务生很快就走到了这边,当她低头把拉面碗放到桌上时,面孔正巧和我挨的很近。
我随意在她身上扫了两眼,没想到她竟然立刻脸红了,在放完拉面碗后,匆匆拿着托盘走了。
返回后面厨房的途中,她差点撞倒另一位端着汤碗的服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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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51
〈少见啊,没想到东京现在还有这种纯情害羞的女生。〉
我不由有些发怔,刚准备吃拉面,想想之后又放下了筷子。
"对了,纯子小姐,我很想听听精神分析学说,那是怎么回事呢?"
"佛洛伊德认为人有两种最基本的本能,性本能和攻击本能,性本能是为了保存本身生活和种族繁衍,攻击本能则包括很多,比如破坏,仇恨,敌意,攻击,由此衍生出暴虐,贪婪,而人类大脑中枢神经系统的功能之一,就是压抑各种本能冲动。"
凌纯子显得并不太在意,边吃拉面边随口说着。
我用手撑着脸颊,很感兴趣地道:"还有呢?"
凌纯子放下手里的筷子,瞅了我一眼,显然是不明白我为何要问这些,但仍然接着道:"他把人格结构也分成了三部分,处于人无意识深层的——本我-是人各种行为的源头,只追求直接的满足,遵循快乐原则,而意识中的——自我-引导人用社会允许的方式满足自己,——超我——可以说是——自我——的升华,代表着良心或者道德的力量,对-自我-起监察作用,不让其有越轨行为,否则就会给予惩罚。"
"杀人犯中大多数人都具有反社会人格,佛洛伊德派的人认为反社会人格是因为超我发展不完善形成的,而形成反社会人格其实有很多种原因,以前的遭遇,或者是生活的环境。"
"有反社会人格的人情感冷漠,杀人之后多半都没有负罪感。"
她拿起一张餐巾纸,擦掉嘴上的唇膏后又道:"但因为经典的精神分析太耗时了,这几年都不太常用到,我也只作为理论来研究而已。"
〈她刚才说的反社会人格,可能我也有吧。〉
〈但即使有,似乎也没什么啊……〉
我用手腕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脑中逐渐产生一种想法。
可能是最近这两三个月里实在发生了太多事,结果导致神经绷的太紧,让自己长时间都处在焦虑状态中,而且最近太常用到药物,这样长时间反复用药,连身体也逐渐产生了依赖性,最近必须加量才能达到以前的效果。
这样一直依赖药物,似乎也太没用了,最重要的是,如果因为情绪缘故,不小心也杀了人的话……
假如凌纯子的催眠治疗真的有效果,去试一下也无妨,但记得以前看完心理医生之后,情绪通常会更糟糕。
因为单只是医患之间要互相信任这一点,我就做不到。
我不由地闭了一下眼睛,就在准备睁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很冷漠的声音:"老板,给我来一碗海鲜味的拉面。"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顿时浑身一震,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拉面店门口站了一个人,这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一头削的极薄的染发,有只耳朵穿环,穿着新潮花哨。
这人的眼神很冷漠锐利,这样特殊的眼神,让我立刻就记起了他是谁。
此刻,他从门外面走了进来,边往里走着,边朝四周围打量。
这时候,有一个像是拉面店老板的人从拉面店后方的厨房中走出来,对他笑道:"司流,这几天没去打工吧?"
〈原来他叫司流啊……〉
我专注地盯着他,双手早已握紧了手中的筷子。
由于我之前闭着眼睛,而在那种没有视力的情况下,听力尤其敏锐,所以听到他的声音后,我马上就知道进来的人是谁了。
这两天来我一直在想那个引起煤气爆炸的送货生,虽然总觉得自己以前曾在哪里见过他,但却总是想不起来,但刚才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却有种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下意识的就是全身一震。
当我再次回过头看他的时候,就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冲动了。
〈终于想起来了!〉
这人分明是炸掉我公寓的那个送货生,也是前两天在电梯前面,碰掉可奈整袋苹果的那个人!
难怪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他是谁,记得那天发生了很多事,因为当时在电梯前碰到他只是件小事,所以虽然当时很注意,但只过很短的时间,就被我抛到脑后去了,之后也再没想起来过。
真没想到,就在我费尽心思想找到他的时候,他就离我近在咫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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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51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在他身上扫了两眼。
这个人的感觉相当敏锐,我才刚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的时间,他就立刻朝我这边望了过来。
我们的眼神在同时交汇,霎时间,双方就全都明白了。
我紧紧地盯着他,没有再接着等下去,而是马上从椅上站了起来,朝他站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他先是有些愕然,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向后面退了一步,接着转身就跑。
这时候,恰巧有一个端托盘的女服务生从他前面经过,他往外跑的同时又顺手推了一把女服务生的背部,突然间,那个女服务生被他推的脚步不稳,整个人都向后面倾倒。
接着,那个女服务生连人带碗,一起朝我身上撞了过来。
看到他推了一把女服务生的时候,我心中就已经感觉到不妙,所以当那个女服务生朝这面撞过来时,我立刻拽住了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推到旁边去,径直朝拉面店外面追了出去。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快,从他进拉面店到现在加起来也不到半分钟,所以我根本没机会去向凌纯子说什么,而且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告诉她了。
〈这么凑巧遇到这家伙,假如让他从眼底溜走,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碰到他!〉
我从拉面店里冲了出去,刚出店门就立刻怔了怔,这时候,街道上的人似乎比刚才更多了,向前看去到处都是人,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但是在这种热闹的街道上追人,一不小心就更有可能追丢人。
我的视线在人群中不停的穿梭,立刻在人群中瞥见了他的身影。
我马上朝那边追了过去,只见他边往前跑边向后看,不停绕过一群群的行人,看起来像是在故意找人多的地方跑。
我边往前追,边推开两边挡路的人,但是因为这条街上的行人实在太多,在这种人多的地方始终跑不快,我和他之间总隔着一段距离,他没办法甩开我,我也没办法追上他。
再转过一条街道后,只见前面是条更繁华的街道,街道两旁全是商店,最主要的是,这条街上的行人似乎比刚才那条街更多。
怔怔站了一眨眼的时间,我就几乎跟丢了他。
我不断拨开身旁的人,边往前面走着,边用视线搜寻着周围行人中哪一个和司流的身型相似。
〈妈的,这混蛋!〉
我快步往前面走着,忍不住就在心里骂了一声,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司流。
此刻,他正站在街旁的一家商店门前,注视着前面街上的车流,快步往前面走去,眼看就要消失在周围的人群中了。
我正打算继续追上去,就在这时,却忽然听见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背后不远处的人竟然是凌纯子,她脸上的表情很迷惑不解,正在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
我立刻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司流,道:"刚才进拉面店的那个家伙,就是你们要抓的人!"
听到我说的话,凌纯子的脸色蓦地凝重起来,像是确认般地问了一声:"是真的吗?"
这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我用最快的速度道:"纯子小姐,现在应该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如果这次让他跑了,以后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你走对面的街道拦住他的路,我从这边追,我们两面包抄他。"
凌纯子没再犹豫,在她点点头之后,我马上就朝前面追过去。
我一面往前走,一面边不断地推开身旁挤来挤去的人,始终紧紧盯着混在人群当中的司流,
就这样追着他过了这条街,又穿过几条街道,追到最后,我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再没有力气去顾及其他的事,开始时我还能控制力道来推来周围的人,但是到了现在,用的力道几乎使一个人撞在街道旁的商店橱窗上。
这时候,跑在前面的司流似乎认为他已经甩掉了追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先朝身后望了许多眼,然后靠在一个电话亭上。
他似乎也和我一样累,边喘着气,边用手扶在身旁的电话亭上。
看到他停下来,我也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混在周围的人群当中,盯着他往前走。
但是突然之间,司流的目光穿过人群朝我这边扫了过来,当他毫无预兆地往这边看了一眼之后,我就明白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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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下顿感不妙,蓦地加快脚步朝前面跑了过去。
这条街的车行道上全都是车辆,而对面街道上的行人又太多,如果现在不小心让他过了这条街道,追丢的时侯就算哭也来不及了。
果然,他往身后瞥了一眼之后,立即就向前面的街道走过去。
就在他快要消失在车流当中的时候,不知道是为什么,全身突然一个踉跄,跌倒在人行道上。
同时,有一声仿佛枪响般的声音从对方的街道上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由怔了一下,立即加快脚步,从附近的人群中穿过走到了他旁边。
愕然中,我朝他腿上看了一眼,只见他的左腿膝盖不停的流血,那个流血的伤口很像是被子弹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击中留下的。
我顿时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马上朝对面的街道上看去,透过拥攘的人群,能看见凌纯子半蹲在车行道后面的人行道上,手里拿着一把枪,表情显得冷静而坚毅,但神情看上去似乎被累的不清。
下一秒钟,凌纯子已经收起了枪,她从地上站起来,穿过街道朝这边走过来。
这时候,刚巧有几个人从我前面经过,其中一个人看了一眼司流,说了一句话:"这是在拍电影吧?"
接着,那几个人就从旁边走过去了,甚至还有几个在不停的回头。
我凝视着前面地上的司流,心中有种很不对劲的感觉,那种异样的感觉还在越来越强烈。
这或许是因为司流脸上的表情很古怪,包括他的眼神,全都另人很猜不透。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像是刚被枪击中腿部的人。
〈也许是因为这样,才会感觉到奇怪吧?〉
虽然这家伙已经受了枪伤,但毕竟不是普通人,我从走到这边之后,就一直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是你吧,当时引起煤气爆炸的人?"
我盯着他的双眼,问了一句,才刚说完话,他立刻就朝我身上瞥了一眼。
陡然间,他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问的很愚蠢。
这时候,凌纯子也已经走过来了,她从我身旁穿过,径直走到司流前面不远处观察了他一会儿。
把视线从司流身上挪回来的一瞬间,凌纯子似乎松了口气。
"幸好刚才没有犹豫,开了那枪,如果因为顾虑太多没开枪,现在一定会很后悔。"
她转过头,对我说讲了几句话,口气听起来很庆幸。
我朝她瞅了一眼,问道:"纯子小姐,你怎么敢这么肯定他就是杀了那四个女人的凶手?"
凌纯子想也没想就立刻道:"看这人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个疯子,我想这点,谁都能一眼就看出来。"
接着,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几下拨通了一串号码,又对着手机说了一翻话后,才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看来我们得暂时在这里等一下了,警方马上就能赶到。"
"对了,纯子小姐,你怎么会有枪?"
凌纯子瞅了瞅我,随口道:"我和警视厅有些联系。"
凌纯子显然没打算说的太详细,在说完这两句之后,立刻就闭上了嘴。
我没再接着问下去,而是又朝旁边的司流身上瞥了一眼,顿时就呆了一下。
只见他脸上的表情比之前还怪异,然而整个却依然显得很有理智,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的那种表情总是使人觉得很不正常。
一般人被枪击中,不管是痛还是什么其他什么感觉,脸上总会有一种表情,但他脸上却没有明显的表情能使人看出来他受了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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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没有说话,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凶手,而且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来。
〈这家伙,看上去似乎是个很危险的人……〉
我一直凝视着他,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朝我看过来,眼神中有种奇异的神采。
我马上就扭过头去,不想再和他的眼神有所接触。
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自己很不喜欢这个家伙,更不喜欢他那种熟悉的眼神。
随意往附近的街道瞥了几眼,我看到周围有不少人都在往这边看,大多数人眼神都很好奇,甚至有些人已经在旁边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旁边的凌纯子问了一声:"你为什么要杀死那四个女人!"
接着,那边就是一片沉寂,司流显然没有回答。
我回过头,只见司流脸上的表情很另人摸不着头脑,但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不打算回答凌纯子的话。
凌纯子瞥了他一眼,随后别过头去,别过头去的那一瞬间,脸上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隐约有警笛声从这条街道的尽头传了过来,警笛声越来越大,听起来,赶来的似乎不只是一辆警车而已。
刺耳的警笛声距离这里越来越近了,没过多久,就有几辆警车出现在前面街道的转角处。
虽然这条街道上车辆很多,但这几辆警车出现的仍然很显眼,而这几辆警车驶进街道中的时候,车速显然已经比之前减慢了不少,再向前驶出一段距离之后,几辆车全都缓缓停靠在了街边一家商店门前。
"麻烦你帮忙看着他,提防他有什么异动,记得千万小心。"
凌纯子和我说了几句话,之后,她朝那几辆警车停靠的地方走过去。
就在她走到那几辆警车前面的时候,刚好有十几名警务人员,从那几辆警车里跳了出来。
这些警务人员似乎全部都认识凌纯子,凌纯子和他们其中的一个交谈着,过了一会儿,才朝司流的位置指了一下。
紧接着,那十几个警务人员当中,马上就有四个警务人员抬着担架急匆匆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注视着这些警务人员,忽然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
这些警务人员看起来不像是普通刑警,从他们的穿着和装扮来看,他们反而更像防暴警察之类的人。
正当我猜测他们身份的时候,那几个防暴警察穿着的人已经停在我面前不远处,开始盯着我发怔。
我立刻知道他们误会了,朝旁边地上的司流指了一下,道:"不是我,是他。"
这几个防暴警察似的人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四人中的一个人先朝司流走过去,蹲下身子,利索的把手铐拷在了司流手上,紧接着,剩下的那两人才走过去将司流扶到担架上。
当几个防暴警察似的人抬着担架,向停靠着街边的那几辆警车走过去时,周围所有经过的人都朝他们那边望去。
我凝视着即将被抬上警车的司流,心中觉得很不舒服。
最初在拉面店里看见他的时候,我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凌纯子,而是准备自己解决掉这件事。
毕竟他炸了我的公寓,害的我现在连一个栖身之所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包括签证和入学通知书之类的东西,一直都放在公寓里,因为那场爆炸,它们现在很可能全都已经变成灰烬了。
假如要补办签证,就还需要一段时间,而语言学校的入学通知书上有那所学校的地址,如果没了那张纸片,我根就连学校在哪里都找不到。
他把我害的这么惨,如果我不报复,也实在太让自己觉得不舒服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看到他那种仿佛什么都知道的眼神时,总会有种很不愉快的感觉,倘若不把这件事告诉凌纯子,我真怕自己会在大庭广众的之下干出会让自己以后很麻烦的事。
〈算了,也许这种人交给法律处置比较好。〉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正打算走的时候,才发现凌纯子已经正站在了我身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我略微抬了一下下巴,问道:"纯子小姐,你找我还有事吗?"
凌纯子微微笑了一下,道:"这次多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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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52
"那没什么吧,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我也该走了。"
我瞥了瞥凌纯子,只见她的神情略微有些迟疑,似乎正打算说什么。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她才道:"能不能和我一起过去,我还有几句话想问他。"
我顿时怔了怔,霎时间想到了许多事。
虽然不太喜欢看见司流的眼神,但反正自己现在也并没有什么事可做,在这么多防暴警察似的人面前,司流应该也不会做出危险的举动,既然这样,和凌纯子过去问问应该也没有多大关系。
转念之间,我就有了打算,点点头道:"当然。"
凌纯子马上转身朝那边走过去,能看的出来,从刚才开始她就有些心事。
她一面往警车那边走,一面露出满脸竭力思索的表情,像是正被什么事情所困扰着。
假如是在平时,只出于礼貌性质我也肯定会问上两声,但现在连我都有些自顾不暇了,所以根本没心思去管别人的事。
我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司流的眼神,应该不只是同类相斥而已吧?
我们并没有往前面走几步,就已经到了那几辆警车前面。
穿过周围众多防暴警察似的人,凌纯子率先朝抬着司流的担架那边走过去,她停在担架左侧,露出疑惑的神情,像是准备开口问司流什么似的。
但她半天都没有开口,一副心中有疑惑,又不知道该如何问的模样。
这时候,躺在担架上的司流却忽然伸手捂住额头,笑了起来:"算了,不用说什么,你想问什么我大概了解了。"
司流用疯狂的眼神瞥了凌纯子一眼,边大笑边说话:"纯子小姐,看的出来,你一直坚持你的正义,问我为什么要杀人,老实说,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到,即使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哈哈哈哈!"
司流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狂热,脸上就仿佛带着种异样的神采。
他边大笑边说话时候的模样,更是能让看到的人有种被吓的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即使是我也觉得他不正常。
当司流说完话后,聚在他旁边那些防暴警察似的人,似乎已经准备把担架抬上警车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又朝我这边瞅了一眼,说了一句更让人听不明白的话:"那个女人还真好运,本来准备要杀她的,突然发现了有趣的人,没来的及动手。"
我顿时怔了怔,有些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往前面走了几步,打算问清楚的时候,抬着司流的担架已经被抬上了警车,紧跟着,后车门立即就被关住了。
接着,这几辆警车附近那些防暴警察似的人也陆续上了警车。
没过多久,这辆警车就发动了,在附近很多人的注视下往前面驶去,仅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道最前面的拐弯处。
这是街边的一家咖啡厅,里面并没有多少客人,甚至连服务生也全都聚在一个阁间中谈笑。
我坐在咖啡厅其中一个隔间里,边喝着咖啡,边想司流在上警车前说的那句话。
他说的-有趣的人-是谁,我不用想也能猜到,但他说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到现在我还是没有一点概念,如果说是还有其他失踪女性尚未被发现,那么那个女人和我有没有关系,他又为什么偏偏是对我说那些话?
但如果是我认识的女性,又会是哪一个?
每次想这个问题,我都会觉得很头疼,即使用手捂着头拼命想也想不出来。
我端起咖啡杯,正准备再喝一口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霎时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记得第一次碰见司流时,是在我住的那幢公寓楼中,当时他似乎正准备下楼梯,难道他也住在那里?
想到这里时,我立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我直接到付款的地方交了钱,然后推开咖啡厅的门,从里面走了出去。
刚一走出去,午后灼热的阳光立刻照到了我身上,外面刺目的阳光使我不由自主地半眯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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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52
这间咖啡厅外是条繁华的街道,街道上人来人往,车辆拥堵,丝毫看不出来刚才曾经发生过那种事。
我快步走到街旁边,随手在路上拦住一辆记程车,那辆记程车刚一停下,我立刻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一坐进去,我立刻就说出了那片公寓住宅区的地址,坐在前排的司机马上启动了汽车,他显然不太喜欢说话,一路上说的话不超过两句,街道两旁的景色也迅速向后退着。
我用手托住下巴,一边看街道旁的风景,一边在脑中沉思着。
自从刚才在拉面店中碰见司流,我就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即使看着他被警方带走,也并没有感觉到有多高兴。
我觉得很不愉快,但却并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而且我也并没兴趣去做英雄,如果不是因为司流那家伙炸了我的公寓,恐怕我也不会插手他的事。
这辆记程车里的气氛一直都很安静,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这样坐了多久,就在我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很随意地往前面瞥了一眼时,竟然发现,在前面不远处的街道旁边就是那片公寓楼。
记程车果然朝那边驶过去,并且逐渐停靠在街道的左侧。
没有等到记程车停稳,我打开车门从里面跳出去,又在车窗外付了车费,接着往前面那片公寓楼群中走进去。
我从前面那些楼中绕过去,一直走到最靠里的那排楼前面,轻易找到公寓楼管理人住的地方,推开房门从外面走进去。
刚走进去,我立即就看到一个秃顶中年人,此刻,他正坐在一张桌子前面,打着领带,显得很是中规中矩。
门突然打开了,他显然也被吓了一跳,蓦地朝我身上看了过来。
从开始起我的心情就很不好,所以并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交谈中浪费时间,径直走到了他身旁,道:"帮我查一查,这幢楼的住户里是否有一个名字叫司流的人?"
公寓楼管理人似乎还想说什么,被我一把拽住他的领带,把他从坐椅上揪了起来,道:"别说那么的废话,快点去查吧。"
他脸色发青,被勒的喘不过气来,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喘气,模样显得极其痛苦。
因此就连他点头的动作,看上去都不那么太明显了。
接着,我松开揪着他领带的手,他顿时重重地跌回到椅子上,一边喘着气,一边用种很畏惧的眼神盯着我,就仿佛是在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我不由自主地怔了怔,随后,因为实在忍不住了,按着额头就大笑起来:"喂,你好象有些误会啊,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也是个好人,你听着,司流那家伙至少杀死了四个女人,现在他已经被警视厅的人带走了,而在他的公寓里可能还有其他没被发现的失踪女性。"
"秃子,你是这幢公寓的管理人吧,如果因为你的关系而再让死亡人数多添一个……"
说到这里时,我瞅了一眼面前这个秃顶的公寓管理人。
"真的?"
公寓楼管理人顿时就怔了一下。
接下来,他没有再多说废话,而是从身前的桌子抽屉里面取出一个很厚的薄子,直接把薄子翻到后页,开始一页页的翻看起来。
他这样翻看了有足足两分钟,就在我已经开始不耐烦时,他突然指着薄子上的其中一行道:"看起来很像是这个。"
我立刻从他手中取过薄子,仔细在上面一看,发现那个名字是岛津司流,非常凑巧,他就住在这幢公寓楼七楼的其中一间公寓里。
一眼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中顿时就有种异样的感觉,真没有想到,司流竟然会大胆到这种程度。
照这样来看,当天晚上他炸掉我住的公寓之后,恐怕并没有出这幢公寓楼,而是乘电梯下去之后,等煤气爆炸那件事平息了,就又重新回到了他自己的公寓里面。
"岛津司流那间公寓的钥匙呢?你这里应该还有一份吧?"
我问了公寓楼的管理人一句话。
公寓楼管理人一直在发着怔,直到我把话说完之后,才又点了点头。
看见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模样,我陡地瞅了他一眼,他这才什么都没再多,立刻从桌子的抽屉里面取出一枚钥匙,又走到桌旁的另一个柜子前面,用钥匙打开柜子,从那面白色的立柜中取出了沉甸甸的一大串钥匙。
跟着,他从那一大串钥匙里拣出一把,解下来递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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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7:52
我顺手接过钥匙,推开了房门,刚打算走出去的时候,忽然又听到身后公寓楼管理人犹豫的声音。
我没等他开口,就回头瞥了他一眼,道:"别问那么多。"
说完话后,我立即从门中走出去,从另一边上了这幢公寓楼的楼梯。
我没有乘电梯,可能只是由于在那天晚上煤气爆炸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了,所以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走另外的路。
而且在电梯封闭的空间中,不论是遇见什么事也不好处理,所以还不如现在谨慎些比较好。
即使要连续爬七楼的楼梯,比起来发生那种事,似乎也不算什么。
我边往楼梯上面走着,边想起昨晚的场景,霎时间感觉到只要自己闭上眼睛,就仿佛又身处在那个时候了。
上到五楼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可奈。
也不知道这两天她有没有到过这里,如今我的公寓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只怕她会搞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再去告诉她了。
扶着楼梯往上走,我的视线通过上方各个楼梯扶手之间的空隙,看到了七楼的长廊。
我立刻加快脚步,几步奔上了七楼,绕出楼梯后又拐过一个转弯,蓦地看清楚了整条七楼的走廊。
这条走廊比我刚住进这个地方时还更干净,除了在长廊中间位置上我的公寓和附近那些同时被牵连的公寓一片狼籍之外,其余很多个地方的墙壁都像是被重新刷过一样。
看起来,似乎比我刚住进这个地方时还要干净很多。
我只往周围略微扫了几眼,立即记起刚才在薄子上看过的门牌号,于是沿着最面前开始找司流住的公寓。
才刚找过两间公寓,我就看到了和记忆中相仿的门牌号。
我站在这间公寓门前面,自衣袋里掏出从公寓楼管理人那里拿来的钥匙,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插在门的钥匙孔里-
啪-的一声,门锁竟然轻易的应声而开了。
我就这样怔怔的站了很久,明知道这公寓里面不可能有任何危险,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犹豫。
接着,我伸出手去,推开了面前这扇门。
门被轻轻推开了,我向前走了一步,从走廊里走进了公寓中。
随意往周围瞥了一眼,我突然感到有些愕然。
只见里面是间很普通的公寓,地面上铺着木质地板,整个房间光源很充足,甚至还有几缕阳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投射在靠墙位置放着的电话上,旁边的地板上放着一台电视,电视对面则是长沙发。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整间公寓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往前走了几步,我随手把门锁带上,在空荡荡的公寓里面仔细搜寻着,很希望能看到一些异样的情况。
但是在这间公寓里扫了许多眼,我还是什么异样状况都没发现。
边往前面走,我边向周围打量着,视线透过厨房外面的玻璃窗,能看见厨房里面很干净,然而却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假如不是因为知道这间公寓的主人是司流,我还真想不到,这样一间公寓能有什么古怪之处。
厨房相对的方向就是卫生间,一瞥到卫生间的门,我立刻加快脚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我站在卫生间门口,稍微迟疑了一下,接着一把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这扇门刚打开,里面顿时有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但因为里面还没有开灯,卫生间的位置又是背对阳面的缘故,卫生间里面一片漆黑,一眼看去什么东西都是团模糊的黑影。
我往后退了一步,又在门旁边的墙壁上按下灯的开关。
接着,我才走了进去,刚随意往里面瞥了一眼,顿时间感到全身发毛。
就在那一瞬间中,我仿佛能感觉到有无数条毛虫在手臂上窜动,同时,就连胃里也一阵阵泛酸。
只见紧挨着卫生间墙壁的地方,跪了一具全裸的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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