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mvicky 发表于 2003-8-14 08:17

fett 发表于 2003-9-1 03:16

继续呀!

为什么不发了?@_@!

kmvicky 发表于 2003-9-4 22:18

雪妖 发表于 2003-9-5 18:09

二十八章,
  
  
  1,
  
  依香的电话再来的时候我已经很平静了,我说:“你告诉老枪吧,或者回来,或者准备后事吧。”
  
  “你别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去公司了,但如果要知道钱去哪里了只有老枪自己也许能知道,问他老婆吧。”我告诉了她昆明发生的一切,让她转告老枪。
  
  她哭了起来:“她咋个会这种啊?枪哥是她老公啊,已经快一个月没下来一分钱了,那边都停止发货了。”
  
  “你先把昆明的情况告诉他吧,这样的事情只有他自己能解决了。”我叹了口气,我不愿意去想老枪的未来了,怎么想都不会是一个好的结果,除非真的出现奇迹,这年头出现奇迹的机会很少、很少!
  
  依香的电话过了一个星期我的电话就被打爆了,这是早在我意料之中的结果:或者发货、或者退款的期限都前前后后地到了。他们无一例外地在电话里责问我:“归雁,你到底有没有货?有就发,没就退钱。”
  
  “这个事情你们找陈丹妮吧,现在她管这个事情,我已经不在那个公司了。”我告诉了他们陈丹妮的电话号码。我得承认自己是个很笨的人,我的笨是想当然地下了一回海居然连海水的滋味都没尝到就被淹死了,没有经验也没有教训,陈丹妮没有一点代表性,指导不了我如果以后的生活。她是个怪胎。
  
  很快又是一堆的电话过来:“你搞什么名堂?手机是空号,座机没人接。”
  
  真的出事了,绝对出事情了。我拨了电话,果然和那些骂我的人说的一样。
  
  我赶到了老枪的别墅,等了两天都没见到一个人。等我再去的时候开门的是另外的人了,一个一样漂亮的年轻女人:“你找哪个?”
  
  “陈丹妮。”
  
  “哦。房子她已经卖给我了。”
  
  “什么时候卖给你的?她人呢?”
  
  “半个月前吧。我们这阵也忙,所以没搬过来住。人上哪儿我咋个晓得啊,我们不又认识,我出钱,她给我房子。”
  
  我坐在滇池的边上看着西天的流云和西山依然沉睡如美女。风很淡地从我身上滚了过去,一些我与老枪的故事就这么翻了上来,西山或者滇池或者昆明都留下了我与他很多的故事,曾经意气风发的年代,我与他骑着自行车环绕五百里的滇池、在西山上装神弄鬼吓唬女生、在昆明的城里上学、生活与谈恋爱,那些仿佛都是久远又仿佛很近的事情了。我想老枪还会有机会回到这个我不喜欢但也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城市吗?老枪说过他喜欢这个城市,在这个城市才有他的一切。我不喜欢,但我依然在这里;他喜欢,他在遥远的热带丛林。
  
  我不明白陈丹妮为什么没想到把老枪的车也拿走。也许是因为这辆当年很威风的车现在也沧桑了,值不了多少钱。
  
  我到了老枪的公司,既然家都没了想在那里看见她更不可能,但我还有点侥幸。我一下车立刻就被守在那里的货主们围了起来,“你解释一下,究竟怎么回事情?”
  
  “我没办法解释,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老枪现在人还在缅甸,只要有可能,他会千方百计地完成合同。如果完不成,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办。”
  
  “那我们的钱呢?”
  
  “我更不知道在哪里了。应该在老枪的老婆哪里,但是他老婆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骗子!”
  
  我的脸上了挨了一耳光。
  
  我咬着牙一动不动,虽然当初的合同有一些是我签定的,但公司是老枪的。我为他们感到歉意,但是我能表示的也只是歉意了。
  
  公司里的员工我没见到一个人,我打电话找管财务的那个女孩,她说:“公司和土地都已经卖了,你不知道?”
  
  如果说老枪从前还有一点点希望的话那么现在真的已经坠入了深渊,他是一个赌徒,土地与房产是他扳本的最后本钱,现在他一分钱的本钱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欠下的赌债。
  
  “都发生了什么?”我把那个女孩叫到了办事处。
  
  “你走了之后就是她直接管帐了,后来来了几个人就谈土地的事情,再后来就告诉我们公司解散了。大家的钱倒是都发了,条件就是谁都不能把这个事情告诉你。”
  
  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究竟错在哪里了。怪他们不告诉我吗?告诉了我又能阻止吗?或者说我在公司里我又能阻止吗?也许她没拿回老枪的车可能仅仅只是对我有点稍微的戒备而不想给她的计划添麻烦吧。
  
  老枪的孩子又哪里去了?

雪妖 发表于 2003-9-5 18:11

2,
  
  “老枪的老婆呢?”上海女人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问的。这一次更是和老美干老萨一样突然,那个时候我正在床上享受午觉的惬意,她直接跑到了办事处,用谢逊狮子吼的声音打碎了我的白日梦。
  
  “全世界的人都在找她。”我不知道应该同情她还是安慰她。我要说有错就是那天晚上不该喝醉而把应该在当天晚上说的话放到第二天去说。其实说了也是白说,但陈丹妮肯定不会消失得那么从容和干净。
  
  “怎么回事情?”
  
  “她把老枪的钱转移了,之后公司也关门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想说,可是你们没给我机会。”
  
  “你追到机场就是要说这个事情?”
  
  我点头。
  
  “你混蛋啊你,这么大的事情你拦都应该把我们拦下来。”
  
  “算我错了还不行?我拦得住吗?你们没把我当流氓已经很不错了。”不听归雁言,吃亏在眼前。横横。
  
  “这个时候你还说风凉话。老枪在哪里?”
  
  昆明的阳光永远灿烂,风是真的有点凉。我被吕洞宾的狗咬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幸灾乐祸,如果他们真做成了生意,我可能又几百张嘴都解释不了那天的举动,这么说我得谢谢陈丹妮,他成全了我的名声。我又卑鄙了。
  
  “还能在哪里?缅甸。如果我没猜错他肯定回不来了,他还欠了那边一个将军的钱,比欠你们的要多得多。”
  
  她瘫坐在沙发上,说:“归雁,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把我拦下来!”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到底我不是她的老公,虽然睡了可以有万日恩的觉但是也没能让她相信我而去相信了一个她几乎不认识的女人。或者她也不相信那个女人但是她相信钱,否则不会把我放到还不如陈丹妮的位置上。
  
  “我可咋个整啊?那些台湾人定的家具我咋个拿出来啊。二十万也就算了,还有人家的违约金咋个整?”女人哭了,哭得痛心疾首。“我要起诉他!”她咬牙切齿地说。
  
  “起吧,诉吧,现在很多人都在起诉他。”
  
  她猛地扑了过来,在我身上又擂又捶:“你混蛋,你混蛋,你咋个不早说?”
  
  她疯了,象祥林嫂只会说“我的孩子”了。
  
  我招谁惹谁了?我真的里外都不是人了。捶吧、打吧,能挨人家一耳光挨你几下就挨几下吧,再多一次又如何?
  
  女人终于闹够了,说:“难道他一点财产都没有了?”
  
  “要说有,可能也就是他的那辆越野车了,也值不了多少钱。如果你想挽回点损失就赶快去法院申请诉讼保全吧。”
  
  “可是有什么用啊?这件事情要是坏了我回上海还咋个面对他啊!”
  
  我拍拍她的肩膀,我想说我真的爱摸难助。“签定合同不是他也在的吗?怎么能都怪你?”
  
  “可是主意是我出的也是我极力主张的,出了事情不怪我还能怪他自己啊。”
  
  我真的帮不了她什么,如果能帮我就不会挨一耳光,可怜的女人,如果你们之间真的因为钱分手了那么说明你已经没什么可爱了,你因为钱而离开了我又因为钱而被他离开真有点报应的味道了。我不希望你被报应,但你被报应了我也不会同情你的。
  
  “我可以住你这里吗?”
  
  “当然可以。你不回去了?”
  
  “回去是要回去的,但是起码要有个结果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想让他知道事情的结果。”
  
  “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我请客。”
  
  我请女人吃饭,女人面对着饭菜只喝了一肚子的水。
  
  回到办事处,女人倒在我的床上。我还在心里想着一些怎么收拾她的事情,女人说:“你到别的地方去睡吧,我想一个人安静。”
  
  这是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钱真他妈的厉害,可以左右你做*爱的事情。
  
  第二天我开着老枪的车和她一起去法院申请了诉讼保全,这是我唯一能帮她的了,她不申请早晚也要被别人申请了。也算是和她情人了一回,对她和对别人还是要有点区别的。
  
  我可以肯定她的钱已经泡在滇池里了,难道她要这样一直呆下去?而我和她还能象昨晚那样一直地相安无事?
  
  我憎恨陈丹妮那个女人,并不是因为是她让我挨了耳光也挨了捶,而是我莫名其妙地要面对一些莫名其妙的难题,这狗娘养的真不是个东西,早知道是这么一个人还不如在锦华的那天晚上把她废了。

雪妖 发表于 2003-9-5 18:12

3,
  
  上海女人整天无所事事,这样的状况她难受我也难受。
  
  “归雁,你说我该咋个整?”她几乎每天都要问我这么一句。
  
  “最好还是把情况和你老公说一哈吧,如果不是出现奇迹,老枪回不来了,即使回来也肯定没钱,这样的事情你能瞒多久?或者另外找一家公司去把做家具的木材赶快整来,把损失降低到最低的程度。”
  
  “一下子上哪点儿去找啊?再说钱呢?”
  
  “那你还是直说了吧。”
  
  “可以直说我还和你废什么话啊。”
  
  “那你就当我是废话吧。”她如果一直是这幅样子我早晚要厌烦的,谁能面对一张整天不见阳光的脸?除非我是那个半男半女的贾宝玉。从前说男人是“为X生、为X死,为X奋斗一辈子”,眼前的这个女人可能要为钱生、为钱死、为钱奋斗一辈子了。听说申江很有钱,有到我活三代都挣不到的钱,如果为了现在的事情离了女人也只能说是她为钱付出应该的代价。我没钱,可是当初真的没人比我更爱她,我都有点怀疑当初怎么就会喜欢上了她。
  
  她呆了几天,小马见了我就坏坏地笑,说:“雁哥,不是说分手了吗?你们男人可真坏,她去上海你都什么什么了。”
  
  “你要再敢乱说看我不把你送到圆通山和猴子谈恋爱去!”
  
  “要我不乱说简单,请客吧。”
  
  “我请你吃红烧鞋底吧。”
  
  “雁哥这一阵不好玩了,玩笑都开不起。”
  
  “是吗?”想想自己这一阵真的郁闷了,可恨的陈丹妮,要是没这么个人我至于这样吗?我的生活居然被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搅得一塌糊涂。自从在聊天室“夜色温柔”说也许还会打电话给我之后,我虽然依然沉在一种难奈的等待之中,但却有了希望,苦涩的等待中其实有很多的甜蜜。想想这一阵竟然顾不上想她却要面对许多不想面对的人。当然我倒不担心上海女人如果真的与申江分了会和我怎么样,以前我没钱现在我还是没钱,即使他们分了她也会找个有钱的人而不是我。
  
  “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事情啊。”
  
  “你也厌烦我了吗?”女人哭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哭,不管是我和她恋爱还是分手的时候都没见她哭过,她一直很骄傲地出现在我面前。她现在居然哭了,为可能不和那个上海男人在一起而哭。我真没劲,死心踏地地爱了一回都没享受到她为我而哭的待遇。
  
  “不是厌烦,你觉得这样一直等下去会等出个好的结果来吗?”女人只要陷入偏执就什么话在她耳里都成了坏话,我得小心翼翼地和她说,我怎么就成小媳妇了我。
  
  “都怪你都怪你!”她把头靠在我的胸脯上,现在大概也只有我的肩膀还可以借她靠一靠了。
  
  我拍拍她的后背,居然连安慰她的情绪都没有。
  
  “你能找到老枪吗?”
  
  “不知道。也许能,也许不能。”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也许能也许不能?”
  
  “如果他还活着而且在原来的地方我就能找到;如果死了或者不在那里了就找不到。”
  
  “有这个严重?”
  
  “也许比这个还严重。”法院的人也问过他的下落,可能打算把他引渡回来,那么多人起诉他。我说不知道。他的命运只能由他自己去把握,不管是好是坏,其实如果回来他更多的是承担经济的责任而不会是刑事责任,起码他不是要诈骗,我和依香都能证实这一点。问题是他回来之后面对的问题可能比在那边还要多,要成天直接面对讨债的人,他现在也是一个需要支点的人,给个支点他还能撬起地球,这个支点不是月亮,是钱。他上哪里去找足以做支点的钱呢?现在早就过了一分钱都可以当本钱的年代,你有天大的本事没本钱一样只能是想想撬地球的事情。
  
  “你带我去找他。”
  
  “就是找到了也一样没钱啊。”
  
  “不管,你就带我去他原来的地方找,只要他不在了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认了。我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钱会被女人全部卷走了,一个做了那么多年生意的人会被一个女人弄成这样而不留点后手。”
  
  “你疯了你。”
  
  “我就是疯了。我就是输也要输个彻底,他老婆干的事情就该他来负责。”
  
  可是他还活着吗?依香也有些天没来电话了,很不正常的事情。
  
  去就去一趟吧,这样对于我也是个交代,即使他真的死了也要得到他死的消息。
  
  “好吧,准备防虫的药,我们就去一趟吧。”
  

雪妖 发表于 2003-9-5 18:13

二十九章
  
  1,
  
  瑞丽的天空是一如既往地潮湿和闷热,傣族的女子依然裹着筒裙把生活装扮成风景;橡胶树依然亭亭玉立而大榕树依然风华正茂。
  
  我和上海女人都无心看风景,只有心情和这里的气候一样地燥热。
  
  我先去老枪在瑞丽的货场,大门紧闭,显示出一种与气候格格不如的冷清,看样子门也不是关了一天两天了。“依香……”我把自己的破锣嗓子伸展到极致结果来回声都没有。我翻大门进去,里面没了一个工人,连那条守门的大狼狗都不见了。
  
  上海女人瞪眼看着我,说:“这就是你当初说的厂?”
  
  我点头。我知道女人对于我也开始了不信任。钱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包括爱情也包括信任,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只是如同我在无数天之后重见上海女人时的欲望冲动,所谓“恩”也只是肉体与肉体的对接。我一度以为自己在性的方面或许真的出类拔萃,这也是上海女人亲口说的,但是这一次我与她相处了数日居然没见她放出半个有火花的电波,看样子饱暖思淫欲真他妈的是一句深刻的哲理,老祖宗几千年前就明白爱情也就是物质的爱情。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要我相信这里曾经是一个轰轰烈烈的工厂也不容易,这里现在很适合说李叔同的那句话:芳草碧连天。这个只有夏天的地方什么都是呈现一种疯长的姿态,依香他们能离开多久呢?
  
  我站在我曾经住的屋子外面,蜘蛛结的网成了窗帘,看上去我离开之后再没有人住过了。难道我离开瑞丽就预示着老枪的衰败?我不应该是这样标志衰落的丧门星。
  
  “你看什么看?人不在就走啊。”上海女人站在铁门外已经很不耐烦了。她和我都关心老枪的下落,但我们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我又爬了出来,一起回到车水马龙的瑞丽街上。这里虽然小,但越来越呈现一种放肆的热闹,谁只到有一天会不会变得和昆明一样的繁华也一样的喧嚣。
  
  “你不会给那个小傣女打电话啊?”这个女人随时都有对我指手画脚的权利,而且我无可奈何,我又去找谁发泄一下啊?
  
  “嚷什么嚷,电话能打通我还至于爬大门啊。”我的脾气也火爆起来,或许是天气的缘故。
  
  我们到依香以前上班的旅行社去问她家的住址,一个看上去也是导游的人说:“这一阵找依香的人咋个这份多呢?她爸妈也在找,可能也不在家吧。”
  
  导游还是告诉了我她家的地址,吃了晚饭我就和女人逛了过去。
  
  她们家就在瑞丽江边上,住的不是竹楼而是和昆明一样的砖房,据说现在穷人才住那种原始的东西了。
  
  “你们找她做什么?”那人可能是她的父亲,抽着水烟,神色有点黯然。
  
  “我们是她的朋友,来这里旅游,顺便来看看她。”她父亲显然对我们充满了戒备,我当然不能再说实话了。
  
  “唉……!好长时间没回来了,我们也天天找。”
  
  “真不巧了,如果她回来叫她给我打电话。我叫归雁,她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多呆下去也没意思,面对一张愁眉苦脸是件让人难过的事情。
  
  “你说,咋个整吧?”
  
  “什么咋个整?找啊。”
  
  “到哪点儿去找?”
  
  “我们找的是老枪,又不是这个小傣女,你不是说去过老枪呆的地方吗?”
  
  “依香都不见了还能找到老枪?”
  
  “依香和老枪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找她?”
  
  “我也认不得什么关系,但是没有她我们过去连话都听不懂。”
  
  “我不管,反正我要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如果老枪不在我们马上就回来。”
  
  这个疯女人!
  
  又是黄昏,瑞丽江水又是血红,老枪去年就是在这样的黄昏下定决心的,现在这个女人也是。
  
  我上了瑞丽江大桥,守桥的哨兵已经换了。桥依旧,人已非。
  
  女人也说睡不着觉,要在江边走走。我就跟在她的身后,她以前也来过这个地方,大理到瑞丽远不如大理到昆明那么远。
  
  岸上的灯火映在江心,也是灯红酒绿,有点重庆朝天门的味道。
  
  “要不要那个?”
  
  “哪个?”
  
  “四号。”
  
  “你还没被抓起来啊?你真有运气。”我看出来了,就是去年的那个人。不过谁知道是真的毒贩还是便衣呢?
  
  那人马上又消失了。
  
  “那人和你说哪样?”
  
  “问我要不要海洛因。”
  
  “恐*怖。”
  
  “是啊,恐*怖!”

雪妖 发表于 2003-9-5 18:13

  2,
  
  我又一次回望瑞丽江对岸的土地,虽然我的脚还踩在中国的土地上,我又一次又了荆苛站在易水河边的感觉。瑞丽江是一条热河,但悲凉的感觉无法阻挡。
  
  我在瑞丽转了几天才找到一个愿意和我们一起去掸帮高原的傣族女孩,说好了带我们到那里就回来,一天给一千块钱。她恐怕是天下最昂贵的导游了。
  
  上海女人的烦躁显而易见,加上瑞丽炎热的天气,整天就吃凉米线和冷饮。我和她是各开了一个房间,但是经常半夜三更地把我叫起来陪她去瑞丽江边散步,散着散着我就会挨上她几拳,说:“都怪你!都怪你!”我一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没当过兵也在小的时候背个那几个纪律和几个主义。该劝的或者该说的早就说了,我现在看见她就觉得累。倒底关我什么事情我受这样的窝囊气?难道我真做错了什么?
  
  找导游的时候我又转到了“难民街”,街道的繁华依旧,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街要叫“难民街”,可以肯定居住与生活在这条街上的人都是发了大财的,不然不会有那么多老外赖在这里不走。
  
  我是不由自主地逛到了混血的摊位前面,混血依然站在那里出售着宝石。“老板,买块宝石吧。”她的牙也依然白得与肤色格格不如。
  
  “不买了,我看看。”
  
  她看着我笑了起来,显然她想起一些事情来了。“你的……朋友……呢?”
  
  “不知道,我也在找他。”老枪这狗东西,居然让老外也牵挂他,不服也不行。
  
  “见到他……告诉他……我很……喜欢他。”
  
  “你们说的是哪个?”上海女人满脸茫然地看着我们两个。
  
  “一个朋友。”我不想在和她说任何关于老枪的事情,和她说得越多我越象是老枪的同谋。
  
  一个皮肤一样黑的男人过来,递给了混血一个保暖壶。混血笑着在黑男人脸上吻了一下,开始吃她的午餐。她转动身体的时候我看见她被摊位拦住的身体有点臃肿,象陈丹妮前些时候的样子。她肚子里的人是谁的种。这样的问题我永远都不会找到答案了。
  
  我没和混血打招呼就走了,外国男人也是男人,让一个老外对你有点什么想法不是什么好事。
  
  “你咋个会晓得这个洋女人?”上海女人问我。好奇是女人的天性,即使在她即将成为一头河东的狮子的时候也控制不了好奇。
  
  “我泡的妞啊。”
  
  “就你?有这个本事。十有八九和老枪有一腿,还想哄我。哼!”
  
  我就这么失败,失败到她可以一眼看出那个女人只能属于老枪而不属于我。
  
  导游就在这条街上住着,我们说明了来意。导游说:“不去。如果你们去的是南坎的话不要钱都可以陪你们去,可是你们要去那么远啊。”
  
  “正因为远才多给你钱啊。如果去南坎我们自己都可以去。”
  
  “不是钱不钱的,到南坎就跟到邻居家串门一样,瑞丽人没到过南坎的人恐怕没有,到过掸帮的也几乎没有。”
  
  “我们又不是有钱人也不是去贩毒干坏事,再坏就是把我们身上的钱拿走就是了。”
  
  “不一样的。我在家里一分钱不挣但是安全,我去掸帮可以挣到钱但是可能挣再多的钱自己也没机会用挣了还有什么意思?”
  
  说半天还是因为钱的事情,我厌烦这样的事情,让上海女人去和她谈,谈砸了也不关我什么事,能谈砸最好。我在门外抽烟。傣族的女子也不是个个都象依香那样活雷锋似的舍己为枪。
  
  鬼知道他们是咋个谈的,上海女人出来的时候就擂了我一下,说:“如果找到老枪,帐就和你们两个一起算,找不到你就惨了。一天一千块,都赶上上海的金领了了。”
  
  瑞丽江上飘着清晨的薄雾,瑞丽城象一座浮在天堂的城市也象是海螫聖楼。车是请导游联系的,和上次一样的美国越野吉普车。
  
  我能找到老枪吗?我找到的老枪会是以前的老枪吗?越是靠近老枪我越是不安,他和清晨的瑞丽一样缥缈而有迷雾重重,甚至我自己也是生死未卜。

雪妖 发表于 2003-9-5 18:14

三十章,
  
  1,
  
  中午的掸帮高原上阳光比火炉还要毒,从茂密的树叶上漏下来都灼的人眼花缭乱。
  
  上海女人已经萎顿了,坐在车上一动不动只会喝水。导游很有经验,把那种不知道是什么但象黄瓜样的东西一片一片地帖在脸上和裸露的肩膀上。车上除了水果、面包和水什么都没放,按上回的经验,有这些东西足够到老枪原来呆的地方了。如果他不在,这些东西还可以让我们回到瑞丽。
  
  “雁哥,老枪咋个会去这种难去的鬼地方啊?等找到他我恐怕要死了。”女人很憔悴地坐在后面,司机把车开得不象是在石头路上倒象是在高速公路上,一路上的司机都是这么开车的。全世界最乱的路上行驶着最先进国家的汽车,碰到一块鸡蛋大的石头车都会飞起来。
  
  “我告诉你不要来的,即使要找我来也就可以了,这回你记忆深刻了。”我不想安慰她,就是因为她的固执才害得我也再次踏上了这条前途一片黑暗的道路。
  
  “你以为我爱来啊?不是因为你和老枪我现在还在外滩的路上呢。”女人居然哭了起来。
  
  我有点难堪,没有人知道我和她什么关系,当然也不会有人问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一男一女拼死命地要来这样的一个地方我们的关系人家很容易想象,导游就是用那种可以理解的目光注视着我又注视着她。
  
  我让司机把车停下来,和导游调了座位,一起和女人坐到了后面。
  
  “拜托,就是咋个恨我也回去再恨好不好?别把脸丢在了异国他乡。”我轻声警告着她,不管别人把我和她的关系想象成什么样这都是很让我没绅士风度的事情。
  
  女人嚎啕大哭起来,靠在我裸露的肩膀上,我从看见太阳就一直这样半裸了。
  
  哭吧,哭吧。女人哭是很正常的,大家都会原谅女人哭的,尤其是在这样的路上和比烘烤骆驼祥子还要热烈的阳光下。再说哭比吵要好看多了,就委屈我的肩膀享受一次泪水浴吧。
  
  越往高原的深处走女人越象一朵被晒蔫的花朵,那种已经和枯萎差不多的花朵,我从来没有见她如此地萎顿过。女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象纸一样透明。这反而让我担心起来,在这样的地方水土不服太正常了,水土不服一样可以要人命的。汽车又一次腾空而起,女人“哇”地一口呕吐了我一身。
  
  我让车停了下来,憔悴的女人没有一点动人的地方了,倒有点象小王。我去找了点水清理身上的污秽,美女呕吐的物质和丑女呕吐的是一样的味道。
  
  导游和司机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导游问我:“还走不走了?不走好找地方休息。”
  
  “先休息一下吧,你看她这个样子还能走吗?”
  
  “休息就赶不到了。”导游很冷漠地说,我没从她身上感觉到一点她和我是一国同胞的味道,她和那个缅籍的司机才是真正的一个种*族与同胞。
  
  “走吧。”女人说得有气无力。
  
  “找地方休息吧,明天也不迟啊,这么多天都等过来了还在乎一天两天?”
  
  “走。早一天见到老枪早一天有个了断,我非杀了他不行。”女人的眼中有我没有见过的凶狠。
  
  我又后悔了,我既想看见老枪平安地活着但是又不想他活着而被女人看见,女人这样的眼光与老枪相逢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她杀不了老枪,但是她会做出比杀老枪还让老枪难受的事情来,我希望他活在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
  
  车一动女人就又难受起来,又靠在我的肩膀上。“让师傅慢一点吧。”我告诉导游翻译给司机。
  
  “慢了也赶不到的。”
  
  “总不能拿命去赶吧?”我越来越看这个导游不顺眼,这年头那里还有出了钱找气受的。
  
  导游感觉到了我态度的坚硬,说了一句:“你们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吧,出了麻烦别怪我。”
  
  车慢了下来,女人似乎又鲜活了点。我是横坐在车上的,女人在靠近车尾的地方。我的一边是过去的恋人,一边即将是我一直的朋友。
  
  天色已黄昏,也许真会有什么事情,我看着那急速坠落的太阳心悬在了空中。

雪妖 发表于 2003-9-5 18:14

2,
  
  天色暗淡了下来,这个国家离赤道很近了,白天不会很长,夜晚也不会很长,中学时候地理老师讲述中南半岛的时候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太阳似乎是被后弈那个家伙放了一箭,还没来得及准备夜晚怎么打算就跑得无影无踪,看着西方,是高耸的山和身边茂密的林。
  
  “看看吧,我说慢不得慢不得,现在好了。”夜色可以遮掩导游的表情但无法掩盖她声音的愤怒。
  
  温度没有一点降下去的感觉,少了太阳的烘烤,上海女人还算是有了点活气,象翻身的咸鱼,两眼无神地看着树和象树一样呆的我。我也想愤怒,可是我该愤怒谁啊?
  
  “找个地方睡觉吧。”我说。
  
  “晚了,以为是在国内啊。”导游依然愤怒。
  
  “我知道晚了,可是不能就在车上坐一晚吧?”我也没好心情,我给了你钱我还要被你当出气筒我也太面了我,不发点火你会以为我是水枪。
  
  “你说咋个整吧?”导游声音软了下去。老人家真是伟大,不是你被打倒就是我被打倒,放到缅甸也准。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何况女人。
  
  “你们两个守车,告诉司机和我去找柴火。”我得象个雇佣了工人的资本家那样吩咐导游,有人爱吃硬的是人家肠胃功能好。
  
  “这么热的天找柴火?”
  
  “如果你不想被野兽吃了就翻译给他。”我又不是白痴我会不知道天气不需要柴火,但用火光来驱赶野兽是原始人都明白的道理,虽然是第二次踏上这片土地,但是依然陌生,谁知道有什么怪物出没。
  
  满山的树,要找点柴火并不容易,热带雨林的雨季几乎天天有雨下来,司机把车灯开了也只是勉强能看见十几米外的东西,车灯穿不透的潮湿气息有种缥缈的梦幻效果,也象是鬼片里的烟火。
  
  很热的天气,我却感觉到了寒意,这是一种不好的感觉,其实这种感觉从太阳落山就一直有了,一路上我们居然没见到一辆迎面或者并肩的车,也没见到什么人。我不敢走得太远,干的湿的找了有一抱的柴就和司机回去了。
  
  “归雁,你害死我了,你看看……”上海女人几乎要哭。
  
  不看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情,蚊子这东西对人的折磨比布什的F117更具备心灵的打击力,车灯本来就是招纹子的东西。导游却一点事情没有,显然是用了药。“把你的药分她一点吧!”
  
  “就那么一点了,我还得留着明天用。”
  
  “我要你现在拿出来,或者卖也行。”对一个女人发横真没意思,一点不象我。我还是发横了,自己都想不明白,或者怪天气、或者怪导游亲近老缅而不亲近我们、或者怪那个上海女人。反正不怪我。
  
  导游把药拿了出来,很不情愿的那种样子。出钱买一大爷除非我有病。
  
  火在车的边上燃烧起来,在这个没有月亮的的缅甸山谷显得璀璨。大家都累了,女人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觉,睡得很塌实居然发出轻微的鼾声,以前从来没有发现她居然还有这个毛病。早知道我的肩膀可以靠就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了。
  
  导游和司机坐在前面,说了一阵我不懂的话之后也悄无声息。我在黑夜里睁着我黑色的眼睛,可是我根本看不见光明。夜如同汪洋大海把我包裹得喘不出气来, 放在一年前,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我会两次踏上这块我陌生的土地,似乎自从认识又丢失“夜色温柔”之后,我固有的生活全部偏离了熟悉的轨道,似乎一切都行驶在一条我看不见的河流上,而我只是莫名其妙的侥幸没有落水。明天会是什么样?今夜又会是什么样?我空前地觉得自己的迷茫,对自己没有了半点的把握。
  
  当我在与和风说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说:“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时候,从我见你的时候就感觉你是那种能给别人快乐自己也快乐的人。”
  
  我说是啊是啊,我当时真的有无法呼吸的感觉。
  
  女人靠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想着一些事情,我又想起了“夜色温柔”,现在靠在我身上的为什么不是她而是这个我已经陌生了的女人?她现在孤独还是也靠在别人的怀里?我又为什么要来到这个我陌生而且前途未卜的地方?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我也昏昏地睡去。我也累了,野兽什么的爱来不来。
  
  我的脖子上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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