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夜色温柔,不可能是良家子!今天又白来了!
唉!!!!!!!!!! 三十二章,1,
我站在黄昏的山坡上,似乎这有这个时刻才会有风,没有半点凉爽的意思从身边无声地淌过去。快半个月了,老枪还是没回来,我对他坚定的信念也开始动摇,尽管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的人格,但是他现在有很多的不方便,难说一进国境就会被逮个正着,毕竟有那么多人等着和他清算旧帐。不管怎么样,现在确实不是他回国的时候,即使他真的是条汉
子。
将军好象不着急老枪何时回来,从来没问过我们。老枪真不回来,我们三个能卖得了老枪欠他的钱吗?他并没有放松对我的戒备,但我可以在他们的士兵陪同下到这样的山坡上来坐一坐了。太阳从西南的方向落下,北面的山坡有一种灿烂的金黄,在山的北面的北面或者再北面就该是我的祖国了。这样的时候祖国是一个可以让我感觉到踏实的名字。那个叫祖国的地方有我思念的人和父母、朋友。我在山坡上的时候经常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些,我发现自己还是有脆弱的时候。
我经常要在山坡上坐到月上树梢,回去也睡不着,更怕的是面对那个上海女人,从那天吵架之后我再没和她说过半句话。一场在中国两座都市演绎的情感居然要来一个陌生的国度做了断真是一个伟大的发明或者一个伟大的笑话。
“雁哥,想哪样呢?”依香坐到了我的边上,陪她一起来的是个缅甸女佣人,和陪我一起来的那个士兵也坐在一起。我想起了诸如《刑场上的婚礼》这样的词组,有点苦涩的滑稽。
“胡思乱想,我也晓不得想哪样。”我现在对什么都没情绪,即使面对这样一个我以为善良得稀有的女孩我也没有说话的情绪。
“你和她咋咯了?我看你们怪怪的。”
“没咋咯。”
“你不要哄我了,我看得出来。听枪哥说你们以前好过。”
“拜托拜托,我的小傣妹,不要说她好不好。”
“我看她也满可怜的,我看见她哭了。”
“哭就是可怜啊?不哭的就不可怜?你见老枪哭过吗?天下现在还有谁比他更可怜?”
“好吧,我不问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有女居然乖巧如此,老枪啊老枪,你怎么就会被陈丹妮那跎猪油蒙了心呢?不过也难说,我不也放着小王去吸毒也没有舍得送给她半棵秋天的菠菜吗?当然那是因为有夜色温柔的缘故,即使没有我的菜地也肯定禁止小王的出入。
“还是说说你吧,我觉得你和老枪神秘得让我睡不着觉,可以算是云南十九怪了。”
依香垂着头,弄着脚下的草,就是不说话。
她这样的状态让我心痒得难受,这事情儿我问过老枪好几回了,他用一句:“你别把我和她往那个上面扯就敷衍了过去。”
“我们交换一哈咯好?你告诉你和老枪的事我就告诉你我和她的事。”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求求你了,你就当是满足一个无知少年的好奇心吧。”许久都没这样的嘻皮笑脸过了,能常常嘻皮笑脸是种福气,说明你生活愉快,把嘻皮笑脸当笑料的人就是狐狸。
“我不说的,说了很没面子的,他不要我的。”
依香的声音有点悲哀,我也不好再问了,望往依香的伤口上撒盐是种无耻的行为。
“雁哥,陈丹妮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定很漂亮吧?”
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唯一的答案可能就是在老枪的裤包里,不然不会问出这么酸的问题来。
“当然漂亮了,老枪的太太要是都不漂亮所有的人斗志能去找刘姥姥那种人做老婆了。不过你也漂亮,比陈丹妮漂亮多了。”
“你哄我(你骗人)。”
“真的,起码心灵要比她美多了,你没觉得吗?”
“可是……”
我知道可是的后面是什么,大约就是“我既然美丽但老枪却不要我”之类的。
“别可是了,老枪是个笨贼,吃这回亏他就晓得什么叫《一千个伤心的理由》了。”
和一个有点纯粹的女孩聊天是件愉快的事情,很有成就感,好象从那帮人来找我算帐我就没这么开心过了。老枪这回要是不依香娶回家我都饶不了他。老枪,不为别人,为了依香你也快点回来吧。 2,
老枪回来了,也是一个黄昏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正在山坡上发神经,他坐到了我的边上。
“兄弟,很对不起你了,没和你打招呼。”老枪看着我,递给了我一支云烟。我半个月没抽到我热爱的云南香烟了。
我没接烟,我站了起来,我的右手握成了拳头,几千种滋味在那个时候一起涌了上来化成了我有力的一击。
红色的花朵灿烂地盛开在老枪的脸上,在晚霞中火一样地燃烧。在挥出拳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座燃烧的火山,现在他变成了火山我却没有一点被释放的感觉。
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兄弟,你要解恨你就再来几下!”他的脸上是我熟悉的坦诚。
想要打人都这么难,老枪这个狗日的就用脸上的表情瓦解了我。
我把他拉起来,坐到了他边上。“你狗日的把我当什么人了?你就是把我卖了也要和我商量一下啊,你还当我是兄弟吗?”
“我知道不对,但以后你会知道的,或者以后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我无声地望着远处与近处的山,我没话说,我不能逼他什么,虽然我一直没欠他什么。“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不想在这地方呆下去了,早就不想了,我发誓我不再管这些欠别人狗肉帐的事情。不是我不够意思,这世界人有很多的人和很多的事情你想帮都帮不了,如果我有钱,老枪问我借多少我都能眼都不眨地拿给他,可是我没钱,而且他的事情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了,这是我感觉到的。
老枪又递给我一支烟,说:“明天你就可以回去了,我到你们单位给你请过假了。”
“这个时候你去广州做哪样?你又是咋个进去没被发现的?”
“当然是因为钱的事情。你情人的事情也解决了,明天他会和你一起走的。”
也许真的象上海女人说的,老枪这样的人不会把全部的家当交给陈丹妮的,可是如果他还有钱那么他有必要呆在这个地方做人质吗?我发现虽然是朋友,其实老枪还有许多我不了解的地方。
“那么你和依香呢?”
“依香也回去,我继续在这点儿。你上去有时间的话还是把我的那个公司开起来的吧,我会按时发货的,这回是真的,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你只管收钱和定合同,别的事情都不要再管了。”
“将军还发货给你?还有人会相信你?现在再开你那个破公司我不是等着挨人扁啊?”
“这是我和他的事情,反正我不会欠他什么的。公司也不是现在就要开,那些客户等我把款打到昆明的帐户上的时候你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要货的我供货,不要货的我按合同支付押金和违约金。帐务一清算了就把公司开起来。对了,我现在不方便去昆明,要等那些帐赔完了才能去,你帮我打听一下孩子和陈丹妮的下落。”
我对刚才的那一拳头感到愧疚起来,我掏了张纸递给他,“擦擦吧!”
他把脸擦了一下,纸上的颜色由鲜红变成暗红,变成和晚霞最后的颜色一模一样。
第二天一早,将军派了辆车送我们回去。依香站在车前不上车。“枪哥,我留下陪你吧!”她的泪光闪动,把相思留在了并不遥远的异国他乡。
他用哥哥对妹妹的神态说:“不要憨了,你在这点儿也不起作用的,回去有什么事情你才好和归雁联系,不然又象这回害得他又来一趟,差点把命送掉。”
我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已经是好久以后的事情了。到了瑞丽我们就各奔东西。
一路上再没什么风险,我和上海女人一句话没说。
我再没心思在这个地方停留,我告诉依香有老枪的消息通知我。 三十三章,
1,
“雁哥这阵哪里去了?”小马见面就是那么一句。
“我朋友没告诉你吗?我去瑞丽,生病了。”我洗脸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真的象个病人,又黑又比以前瘦了许多,还好中的漆毒没在脸上留下痕迹。
“哦,要不要给你煮鸡蛋补补?”
“补你个头啊,我做月子啊?”
“好心没好报。后面的那句我就不说了。”
“可恶,别惹领导生气啊。”后面的那句是:转过来被狗咬。“这阵单位没什么事情吧?”领了那份工资还是要负点责的,尤其是跟老枪折腾了那么一遭,我觉得眼前的工作确实有值得珍惜的必要,多少人想有还没有呢。
“事情倒是没有,就是我们象没娘的孩子,找不到主心骨了。”
“你恐怕是求之不得吧。你不是讨厌被人管吗?再说王主任在啊。”
“你就不要说她了好不好?人影不见也就算了。我叫她签字报帐你猜后头咋个了?”小马真的不开心,这丫头喜怒哀乐一眼就能看出来。
“没签字?”
“不是。字当时没签,说她有急事要出去,叫我把单据放她办公室。人家是领导我还能叫她立马签啊?你说结果咋个了?”
“结果她去报帐把钱领了?”
“哎哟,领导咋个这个聪明。我当时要有你现在聪明就好了,她真把钱领了。”
“多跟领导学学吧。”
“学什么啊,你帮我把钱要回来吧。我要了几回她都说等等。”
“你自己要吧,这个领导也没办法,领导借给她的钱都是丢滇池里了,你节哀顺便吧。”
“还好还好。”
“好你个鬼啊。”
“见到有人和我一样受骗我咋个难过就减轻一半了呢?没办法,领导别生气啊。”
“去吧去吧,要想杜绝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就是你们调离或者小王调离。”
“我是不想走的,昆明比大理要好玩点。领导也是,这种人还留着整那样啊?”
“你们向领导要求吧。”
“你咋个不要求啊?你是领导,要关心我们咯!”
“憨包,我要求人家会以为我想当主任了。”
“算了,我也不得罪人了,听说吸毒的人什么都不怕的,我还是保住小命的好。”小马一脸的苦大仇深的样子。“对了,你的马子咋个没和你一起回来啊?”
“多管闲事多吃屁,人家去上海了还要告诉你啊?”
上海女人回昆明连东西都没拿就走了,虽然在瑞丽就开始了各奔东西但却在芒市上了同一个航班而且就是相邻的两个座位。我沉默地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和棉花一样在飞机下面仿佛静止的云。我的脑袋发木,许多的事情都在这风云聚会的天空缥缈起来,也许我的烦恼依然会继续,但许多的事情会在这一次冒险的旅行中烟消云散。
女人也没说话,在看一本时尚的杂志。
到了昆明我就走出了机场,她没出来。
我把她遗留在我宿舍的东西打包寄到了上海,老枪答应给她的货是当天就跟着我们到的瑞丽,一到昆明我就也发了她。老枪原来的帐户已经被封了,她把款汇到了新的户头上,这些都是用EMAIL的方式进行的。那个户头是以我的名义开的,怕的是陪法院扣留,而且他现在的处境也没办法用身份证了。或者以后还会见面,但是肯定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小王依然过着她的生活,很少有人能在办公室见到她。她的身体象吃了减肥药一样地日渐消瘦,消瘦到什么程度才会止住呢? 2,
老枪的事情似乎进行得很顺利,依香开始汇款上来,我也开始按照他的吩咐一个的和债主们联系,和他们商量赔款或者是继续供货的事情。没什么损失,那些以前对我目露凶光的人现在也开始象朋友了。老枪做事情永远有我意想不到的地方,如果这一次他都能起死回生绝对是个商场的奇才。而看样子他正在向奇才靠近了。也许到不了年底他的帐就赔完了,等起诉的人都撤诉他的公司就可以重新开张。
我也忙着打听陈丹妮的下落,在报纸、电视和网络上都发了消息,但没一点消息。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世界大的时候真的大得无穷。即使她不走,在昆明这样一个城市要想找到也是大海捞针。
老枪让依象告诉我,他很快就可以回来了,说让我给他先看看地,找个合适的地方准备再大干一场,要我做好辞职的准备,这一回不会再让我吃亏了。
我开始相信奇迹了,老枪就是个做生意的奇才,以前是,可能将来更是这样。但我没考虑辞职的事情,或者我天生就该安于现状,我相信老枪不会再吃类似于陈丹妮的亏,但生意场上波涛汹涌,这么长的时间我能承受下来已经是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单位却出了一件事情。
那天我去帮老枪看地,小王的运气真的不好,她在办事处门口就毒瘾发作,熬不住了就在门口给自己整了一针,之后昏在路上。小马他们看见了,但没一个人拉她或者象上一次那样把她送去医院,结果有人打了110,被巡警抓了个现行。没人害她,我理解小马他们的举动,长期和这样的一个人相处谁都会失去耐心的。这些都是应该发生的,时间的早晚而已。不发生可能小王会死在某个地方。
公安局把劳教通知送来的第二天单位就决定开除她了,她被带回来和我交接手续。她的神情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不象去劳教倒象是早就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单位派人来审计,有几千块钱的去向找不到地方。有人说起了接连被盗的事情,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小王不会就是劳教那么简单的事情。
大板桥劳教所其实是一个农场,那些被称为学员的人在田里、地里劳动,那里生长着粮食与水果,空气清新得要命。
我看着被高原的阳光照射得健康的小王,很想找点关系帮她弄个清闲的活计,但是我终于没去。她真的比以前健康多了,我并不相信劳动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什么,但是让她彻底断绝了与毒品的接触真的对她有好处。
她问我,“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我笑,“你现在很漂亮。”
“真的。”
“真的。”我让她感觉到了我说话的真诚。
“你朋友多,等我回去看有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就送我去吧,我想彻底离开昆明。”
“为什么呢?”
“毒品太厉害,我怕自己回去了又犯。本来这一次我都可以不进来的,我把卖我药的那个人告了,属于立功,警察说可以再给我一次强制解毒的机会,我没要。”她的目光很透明,很久没看见这么透明的目光了。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你在这里需要什么写信或者请管教打电话给我,我会做我能够做的事情的。”
“谢谢你。雁哥,其实你真的是个好人,请你原谅我的过去,以后我真的会把你当一个大哥了。”
我没说什么,说什么都没意思。也许她真的明白很多事情都是强求不来很多的事情都是缘分从而真的解脱了,可是我呢?依然还陷在某个坑里。我所以没走上她的路可能只是我比她更理智而已。谁知道我以后又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三十四章、死亡在重生的开始
归雁落无声
1,
依香告诉我:老枪马上就能回昆明了。
“是吗?”尽管他的回归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不是陈丹妮,他早就回来了,但真的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仍然感到兴奋。
老枪在昆明基本已经成了无家可归的人,在帮他看地的时候我还在帮他找合适的楼盘。
陈丹妮有了一点消息,是从出入境管理处查来的,她去了澳洲的帕斯,那个澳大利亚西海岸在沙漠边缘的城市。但知道也就是知道而已,我不能做什么,该怎么样得等老枪回来。
出入境管理处提供的资料只是她一个人走了,儿子的下落依然不明。
在我回昆明之前老枪说过:选择陈丹妮真的是他一生的错。那错误本来可以挽回,即使真的陈丹妮要告自己强奸,那么在结婚之后也完全有机会离开这个女人。那就是离婚,无非就是财产上遭受一些损失而已,那些损失完全可以找回来。
老枪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肌肉在跳。他说他内心其实有些过分天真的想法,想着或许陈丹妮真的爱自己而用了那样的方式来胁迫自己,而自己又真的喜欢过谁呢?有那么一个人爱自己也就认了。其实应该从他胁迫自己的事情中看穿这个人的,结果没看穿,不是眼睛的缘故,是心在某个时候被秋波泡了一哈,结果软了,软到腐烂。
我仿佛真的看到老枪的心在一个秋天的日子里掉入池塘,慢慢的有些微小的生物爬了上去,老枪的心就这样化作了水的一部分,之后和那些生物一起沉入湖底,之后有一个怪兽从水里冒了出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枪说过陈丹妮就是昆明人,我去了原来登记他们户口的派出所,没有找到和她有关的资料。我是打算从那里找她她父母的下落之后找到她的下落,主要是孩子的下落。结果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们结婚的时候陈丹妮的父母都没有出现,我问过老枪原因,他说是因为和父母关系不好,她是被别人收养的人,她原来的父母把她送给了一对到了绝育年龄还没有接班人的夫妻,她的亲生父母用她的离开换来了一个弟弟的出生。结果她去了两年之后,那对养父母居然生下了一个儿子。后来的故事就有点俗气了,养父母对她态度明显地改变。她的养父母也都是那种小学读完就进工厂的人,没那么博爱。
“你见过她的养父母吗?”
“没有。连她都不见我咋个会见?”
“亲生父母呢?”
“也没见过。她非常恨他们。”
我无法解释老枪的疏忽,一个在商场上精明过人的人居然会对自己的岳父母一无所知。或者说是对陈丹妮的历史一无所知。不过老枪在关于女人的态度上好象一直就没怎么认真地想过,包括与陈丹妮的睡觉、结婚和无影无踪。
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夜色温柔”我又知道她多少?我不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吗?不,“夜色温柔”和陈丹妮是不一样的,她不会想骗我什么我也没什么可以给她骗的,她是那种只会被骗子跟踪的对象而不会是跟踪别人的人,再说这样的人会拿自己的初夜去骗一个没什么可以骗的人?我很卑鄙,竟然把她和陈丹妮联系在了一起。
据说人的性格总会和小时候的一些经历有关,难道陈丹妮小时候的经历是真的?所以才会在后来报复老枪?可是老枪和她的过去有什么关系?要报复也不应该找老枪报复而应该约上老枪一起去找过去那些让她受过苦难的人报复啊。
这些都是秘密了,这些秘密只有陈丹妮才能解开,而她在那个盛产袋鼠的地方享受着阳光。
老枪颤抖的肌肉说明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结束,老枪彻底复活的时候难说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会做出什么来真的无法想象。 2,
我到工商局申请营业执照,这些也都是老枪交代的。现在他的债务已经赔完了,帐面上还有三百多万。所有的人都去法院撤诉了,那些追着老枪要债的人发现老墙没跳墙,觉得他虽然前面的事情不怎么地道但还是值得信任的,想准备以后的合作。办执照要身份证,老枪还没回来。依香告诉我说枪哥说先拿我的去办,要改等他回来再改,该签的合同就赶快签,马上就可以回来了,不要耽误了生意。地该买也买了,只要交通方便,我上回说的那几块地他以前都晓得,不错的。
我又开始奔忙,他的那辆车我也提回来了,送到修理场重新充电居然还是动力十足。忙完这些后依香打电话给我,说老枪几天就到了,他已经从缅甸过来到广州去了,会从广州直接回昆明的。
这狗东西,回国了居然电话也不给,他咋个还仿这种神秘?这家伙也太会算了吧?我把事情忙完了他就来当他的现成老板。他没发财的时候也就算了,这回发了才怎么也要和他算算我的工资了,相信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我和依香都是他复辟的功臣,起码也要享受个丞相的待遇。以后帮不帮他干再说,以前倒贴的要算回来。
老枪没有回来。
“我说依香啊,你别拿你雁哥开心啊,我等你枪哥都等得心痛了。”半个月都没消息,我给依香打电话。
“哪样?没回去?我送他走的啊。”
“真的没回来。”
“你不要吓我。”依香的声音虚弱起来,不象是她在逗我。好象她也没逗过我,我在他面前绝对就是一个标准的哥哥的样子。
“会不会直接去澳洲找那个女人啊?他现在可是有钱了,去个澳大利亚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查到他老婆的下落了?”
“查到了,但是我也没机会告诉他啊。不过他儿子没找到,也没有出去。”
“真的怪了。他怪,他老婆也怪。雁哥你想办法找找吧。”
“我上哪点儿去找?广州那么大个地方,再说他也不一定在广州啊。现在没得办法了,昆明还有一大堆事情等他来处理呢。他不来电话一个都找不着他。”
那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倒不担心什么,老枪是个可以捉鬼卖的人,那么大的劫难都过来了还有什么能把他咋个?
缅甸那边的事情也开始顺利了,有木材过来,我这里也有钱下去,完全就是老枪在调度的样子,不然不能这么顺利。这家伙着真神了,一有点活气就玩人间蒸发,也难说是熬不住了去泡妞了。在缅甸做那么长时间的和尚比杀了他都难过。
管他呢,只能等他电话了。这次其实比上回要好得多,虽然还是老枪出的钱整的公司,但是谁也别想拿走一分钱,我是法人就不管谁是谁了,除非是老枪自己回来。这回也真不能再出上回那样的事情了,再出不要说对不起老枪,我不跳滇池都无法谢罪。
依香是真急了,一天几个电话上来。“你也不要着急啊,没什么事情都要被你急出病来。他一回来我就告诉他打电话给你,你要是再贿赂哈我我就把他和你押进洞房。”
“雁哥太坏了。回来叫他打电话给我。”只有这样的办法小女子在电话里的声音才有点悦耳。老枪回来真的要和他谈谈依香的事情。 三十五章,
1,
我开始担心起老枪来了,即使去澳大利亚也应该早就回来了。老枪已经大难不死了一回,这年头能逼死人的只有钱,一屁股债的时候他都挺过来了现在还会有什么难倒他的?我越来越想他也许真的去了澳州,那么这样的事情就很难说,有多种他不回来的可能:与陈丹妮火拼,他让陈丹妮化成尘埃结果被警方逮捕,这样他根本就回不来;他到澳洲,结果被
陈丹妮斩草除根,这样他根本不可能回来;身上揣了太多的钱直接没去什么地方在广州就被老黑干了,这样他根本不能回来……没有钱的时候是最安全的,有钱的时候要么更安全要么最危险,这是个悖论,一个他妈的很混帐的悖论。我还查询着报纸、电视和网络的消息,没见哪架飞机掉了下来。
反正他到现在也没回来。
他的公司生意运行得很正常,接到的订单在稳定地增长。依香在瑞丽干着我当年的活计,每天在来电话询问老枪的下落的时候也汇报下面的工作。
我有点焦头烂额了,要办事处、公司一天几处地跑,还要打听老枪那个他没见过面的儿子的消息和他自己的消息。
没办法了,现在我也只能等,象等“夜色温柔”一样地等,这年头打个电话绝对比放个屁简单,但是不管老枪还是“夜色温柔”,电话他不打你就一点办法没有。
白天忙过了,晚上还是一样的寂寞难耐,我厌倦了灯红也厌倦了酒绿,来办事处需要接待的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都让别的人去伺候了,老枪公司的应酬我找了一个同学扛在那里,都是借别人的身体为我所用为老枪所用。寂寞的时候就疯狂地想“夜色温柔”,想老枪,想到自己脑袋成一团浆糊的时候就昏昏地睡去。如果有机会,我以后也要玩一次人间蒸发,让你们体验一回想人的滋味,想死你们活该,这两人也太会玩了。
我给刘琲打了个电话,说:“美女,我寂寞了。”
“寂寞死你活该,当初放着那么好的人你居然跑了,现在知道孤枕难眠的滋味了吧?”
“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你嫁人了没有?没有的话我们要不凑和一阵吧。”
“想得美!本小姐虽然还没嫁,但是已经名花有主了。”
“不会吧?不怕有人去自杀吗?”
“谁爱自杀谁自杀去吧。你别说是你,你要说是你我会又晕由吐的,我还会考虑要不要给你个机会。”
她约我第二天去吃饭,我笑:“不是真的吧?这么给面子?”
“谁让我心眼好呢?再牺牲一回我的宝贵青春和色相吧。”
我准时去了她说好的餐厅,她笑眯乐呵地坐在那里,见我过去就站了起来,把她身边的男人介绍给我:“这是我男朋友,辛伟。这位是归雁,以前和你说起过的办事处主任,好朋友。”
我握住那个叫辛伟的男人的手,这是个幸福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的心里有点失落。刘琲从始至终都只和我是朋友,但是我还是失落。后来一个叫小虾米的网友说他会为每一个女孩出嫁感到难过,他说这个话的时候被一个叫小号鲨鱼的人往死里笑,打击得丢了半条命。或者男人都是这样的,也或者小虾米和我是一类的人。
我和他们很平常地吃了一顿饭,很平常地说了一些话。刘琲说:“我们也等着喝你的喜酒。”
我也笑,说:“等喝你们酒的时候先把你们灌醉,让你们忘记这件事情。”
我后来很少和刘琲联系了,至于和他们旅行社有业务的来往是另外的事情。所有人的青春都有谢幕的时候,要么是一种程序,要么是一种寄托或者希望。
而我,依然在等。 2,
日子象流水般地穿行,我似乎很忙碌又似乎无所事事地把自己填充在昆明的大街小巷,为工作也为生活,为老枪也为自己。空闲的时候我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存在,生活是为了什么?工作又是为了什么?生活就是为了日复一日的工作又日复一日的生活?养足了精神的结果就是把自己在夜深人静的夜晚陷入无边的寂寞与黑暗之中?我原来很少会想这些有点象哲学家思考的问题,我一直在昏昏耗耗地把属于生命的时间一点一点地消费,现在真是奇了怪了。连我都在想哲学的问题了这世界真的可能要诞生伟大的哲学家了,比如象萨特或者老马那样的。
依然在深夜里拨打着那个熟悉的电话,依然在拨累的时候睡去。醒来的时候在走出宿舍之前都会对着手机发一阵呆,走出去之后办事处有事情就做事情,没事情就跑到老枪在西山区那边的新公司,而到那边就会想老枪这个混帐应该回来了,起码电话应该有一个吧?别以为有我这么一个哥们在这里你就可以逍遥,难说哪天得到了“夜色温柔”的消息我绝对和你的公司拜拜也可能和昆明拜拜。
我向领导建议小马做副主任,小王进去之后那个位置一直空着,这么好的位置空着实在是浪费,至少是浪费了那部分应该有人领的岗位工资。因为这个,小马虽然依然和我没大没小,但工作的事情比以前要拼命,只要这样的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我可以更多地整点老枪的事情。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依香,我担心她某一天会不会疯了,接她的电话和安慰她已经成了我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想到昆明来。”她在电话里说。
“那下面的事情咋个整?”想起我与夜色温柔的痛苦,我完全明白她的想法。
“可是我真的呆不住了,上昆明来至少感觉上离他近了。”
“你自己决定吧,我只是觉得你不能离开那里,起码要有个合适的人替你。”
我为什么老成为这一类型的莫名其妙的脚色呢?谁的肩膀又会借给我靠一下呢?
她终于还是没来昆明,电话还是在打,老枪这个害人的东西!
那天我从厂里回办事处,小马递给了我一封信。说:“雁哥,写信的人是哪个啊?”笑得贼兮兮的。
信上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只有“昆明、内详”。
我已经N年没收过信也没写过信了,这年头还玩手信的要么是老土要么就是对风花雪月还耿耿于怀的人,居然还内详。
“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要管。”难怪这个鬼丫头的笑容居心叵测了。
“我只是好奇一点而已,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想偷窥啊?站一边去。”
“唉,我只是嫉妒一下而已。这人比人真的要气死人,你说我年纪比你青,也比你美丽动人,咋个就没人写手信给我呢!”
“如果你要明天我就写封情书寄给你。”
“不要。争来的糖不甜,你都那么老了,再说现在写信给你的人也不答应啊。”
“那你就一边乘凉去吧。”
是谁有什么好的心情写了这样一封心呢?
“夜色温柔”?其实看到内详的字样我就已经我心狂野,而信封上的邮绰也是昆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