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饱的秤
发表于 2008-7-11 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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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山车
发表于 2008-7-12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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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ttyw
发表于 2008-7-12 12:53
老王太太母子俩当天就住在了小队部,饲养员赵大叔乐呵呵地表示欢迎。当晚,秦海农的媳妇玉芬和妇女队长王春兰分别给老太太送去了饭菜,感动的老太太鼻涕一把泪一把,念叨着毛主席的好,共产党的好,乡亲们的好。。。。
政治队长秦海农在当晚的学习会儿上,开始“点将”;把当初盖青年点儿的骨干力量都召集了起来。因为正是农忙时节,也不能因为盖房子而耽误地里的活儿,所以一共凑了八个人,足够了。
转过天来,大部分社员由赵队长带队,去南沟沙地给出了苗的花生铲趟。一个成熟期要三铲三趟,最后拔大草;铲趟是个精细活儿,如果不小心刮掉苗,再栽上也活不了了,要格外注意。队里年轻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图快,一个劲儿的往前赶,难免带出了一些小苗儿;赵队长看见了气的哇哇直骂:“我说话不顶放屁是不?从现在开始,谁要是再带掉一棵苗,扣一工分!十棵苗就让你一天白干!超过十棵苗的,按破坏生产处理!”
赵队长这么一吓唬,人人小心注意,速度明显降下来了。
艾抵资的心里不痛快,昨晚开会的时候,秦海农通知徐荣光和联红霞今天下午到县里报到,要开什么“建设社会主义积极分子大会”,一开就是四天,工分照给;一想到这些,艾抵资就受不了;她心不在焉地铲着地,一会儿刮掉一个苗,一会儿又刮掉一个。。。她麻利地把掉了的花生苗揣进裤子兜里,借上厕所的机会,统统都丢在了壕沟里。
这一切当然瞒不过赵队长的眼睛,但赵队长也没说她,知道她有情绪,就让她下午去樱桃沟,给田木匠打打下手。算是照顾她了,樱桃沟凉凉快快的,活儿也不累,无非就是递个刨子,拿个钉子什么的;像搬石头挖土立房梁这样的活儿,她都躲的远远的,也没人让她干。闲着无聊,艾抵资开始吃树上的樱桃,吃的酸倒了牙,又去摘大葱叶蹭牙,免得晚饭嚼不了东西。。。。
hettyw
发表于 2008-7-12 12:54
木匠田大江被派到了南沟的山顶去砍落叶松,砍完了直接用大车拉到了王哑巴家的房山;张石匠和王哑巴拉完了线,大伙儿开始挖土;原来的房子被大火一烧,没法用了,拆完再建,又太费工夫,就在老房子的东面顺山挖地基,土话讲叫“挖房深”。
田大江干活儿的时候不爱说话,再加上石匠老张头,王哑巴,还有其他几个闷痴痴的社员,让艾抵资静的心里烦的慌。晚上下了工她跑去找赵队长,说自己胸口疼要到县医院看看,赵队长不好多问,就给了她一天假。
艾抵资准备到县里找姑妈,好好述述苦。下了公交车,溜达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县里最高的楼就三层,还是医院;百货商店里连块像样的花布都没有;转了一大圈,天近中午了,也没看上什么东西,最后索性空着手去找姑妈。
艾梅丽见侄女儿来了,很高兴;艾抵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的似的,把自己冒死抢救毛主席画像反被调查、小队社员辱骂林副主席,高组长充耳不闻的事都说了,最后表了自己的决心:要扳倒这个高组长。
艾梅丽听完,笑着瞅着侄女儿,说道:“扳倒高组长?你知道他的后台吗?县委王书记是他大舅哥,人家自身还是转业军人。你呀,就知道耍小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说你在武装部干一回,怎么还把闻部长给得罪了?要不是那个闻部长在县里点名说了你的坏话,你现在应该是在县里上班了。”
艾抵资听完张大了嘴,对姑妈说的事情一无所知,一时之间又恨上了闻部长。艾梅丽接着说:“过去了就不要提了。眼下,千万不能得罪人的,你知道谁会给你下绊子?你就老老实实在小队里呆着,别惹事儿,你回城的事儿我和你爸都替你想着呢!。。。。。”
hettyw
发表于 2008-7-12 12:54
在姑妈的一番“开导”过后,艾抵资心情好了一些,感觉前途又明亮起来了。临走的时候,艾梅丽又送给她一双北京大沿黑绒白底的方口鞋;那是当年青年女孩儿最喜欢的鞋子,不去北京是很难买不到的。
回到青年点儿的艾抵资像是找到了什么靠山似的,又精神抖擞起来。她进屋的时候大家正在吃晚饭,艾抵资从黄书包里掏出一小兜炸鱼,很是大方地放在饭桌上,说这是自己特意在国营饭店给大家带回来的。周建南瞟了一眼,说:“哟,太阳打西边出来啦!”艾抵资听完也不恼,依旧乐呵呵的样子,“我数过了,两位点长不在,我吃完了,正好你们每人一条。”
方国庆眉开眼笑地夹出一条鱼,认真地端详了半天,“哎哟妈呀,这可是炸鱼啊,上回吃还是过年的时候呢。可惜了,都软糊了,这要是刚出锅的,那个脆劲啊。。。。”被他这么一说,人人都来了食欲,最后连鱼头鱼骨都没剩。周建南把他那条给了何艳丽,自己说什么也不吃。
艾抵资坐在炕沿上,从兜里掏出了那双黑绒鞋,喜滋滋地左看右看,摆明了是在“显摆”。余抗修一眼就瞄上了,放下碗筷跑了过去。
“哎呀,真太好看啦!你在县里买的?我在沈阳都没看着啊!”
艾抵资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神气活现地说:“县里哪有这好东西,这是别人送给我姑妈的,我姑妈穿着有点挤脚,就给我了。”
何艳丽和姜立新也都围了过来,赞叹不已,羡慕不已。有服章之美谓之华,谁能不爱呢?
hettyw
发表于 2008-7-12 12:54
艾抵资的情绪很能影响到别人;前一阵子她闹情绪,搞得整个青年点儿都沉闷,现在她的心情又好了,屋里又热闹了起来。
艾抵资盘腿坐在炕上,给大家讲去县里听说的一些事儿。她先是把高组长和闻部长好一顿数落,随后说了一个让大家都感兴趣的消息:城里快要招工了!
有人瞪大了眼睛,追问艾抵资,“招工得啥条件哪?”
艾抵资清清嗓子,说:“唉呀,真渴啊,我这嗓子都冒烟儿了。。。。”
黄为民十分殷勤地把大茶缸子端了过来,还没忘嘱咐一句:“热啊,别烫着。。。。”
一个人要是烦另一个人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周建南看见艾抵资得意他就浑身难受,嘴里很夸张地发着要吐痰的声音,走出了屋子。
艾抵资白了周建南一眼,然后特意压低声音,为了不让门口的周建南听见。
“这招工啊,首先的咱队里推荐,说白了,就是秦队长一句话的事儿。谁要是一贯表现良好,和队长的关系处的也好,群众基础也好,第一批肯定就能走上。”
方国庆一听就打了蔫儿,“完了,我一年到头也和秦队长说不上几回话。。。。照这么看,我是一点戏也没有啦!”
王继红也很沮丧,言道:“唉,多大的雨点也砸不到咱头上啊!看来徐哥和红霞姐肯定能走上啦!”
艾抵资看着众人的失魂落魄的样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还没说完呢!还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们走上!”
大家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赶忙追问是啥方法。
艾抵资顿了顿,卖足了关子,说道:“你们听完了可得保密:要是谁在队里一贯表现不好,调皮捣蛋,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让领导见了就头疼,这样的人哪,也能走上!”
周建南乐呵呵地回到屋里,正好接着艾抵资的话茬儿说道:“恭喜你啊,艾抵资同志,你肯定能走上了!”
[ 本帖最后由 hettyw 于 2008-7-16 06:48 编辑 ]
hettyw
发表于 2008-7-12 12:55
艾抵资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呼吸急促起来,十分委屈地说:“什么意思么,处处针对我,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啊?”艾抵资的语气没有以往的高八度,让人听了心生可怜。大家纷纷指责周建南,方国庆还调侃地说了句“做人不能做这样的人”,扭过头又让艾抵资接着说;周建南听完大家的批评还是乐呵呵地,没有让人孤立后的那种惶恐不安,也没有气急败坏的辩驳。
艾抵资的情绪打了折扣,耐不得大家的追问,又接着说了起来。
“队里推荐完了,还得政治审查,出身不好的还是不行。”说完,艾抵资心有所指地看看何艳丽。“另外啊,同样招工,男的肯定比女的名额多,因为回城基本都是大型国有企业,什么钢厂了,冶金厂啦,拖拉机厂了。。。。都爱招男的。”
屋里静静的,大家听的都非常认真。因为这可关系到了每个人的前途命运的大事,艾抵资说完了,大家都默不作声,各自心里盘算着。
方国庆咬了咬牙,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对大伙儿说:“娘的,一会儿谁跟我一起偷鸡去?!”
hettyw
发表于 2008-7-14 07:54
四十三、
众人听完先是都笑了,再看方国庆脸上严肃的表情,不由得相信他是要玩真的了。
王继红靠在墙上,斜眼瞅着方国庆,问道:“你是想干点让领导头疼的事儿?”
“嗯哪!要不你说咋整?凭表现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头上啊!”
周建南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指着方国庆,“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啊?别人给你画个道,你还真就在上面走。秦队长是什么人?会吃你这套?你要是把他惹毛了,就不让你走,你敢闹事儿就批斗你,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艾抵资连声反驳道:“我可没让方国庆去偷鸡啊,大家伙儿都在这呢,我可没给他画什么道!我可告诉你周建南,欺负老实人没有好下场!”
周建南一听,艾抵资指名点姓地和自己理论,也是“一触即跳”了。
“你也算老实人?唉哟,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你是专欺负老实人的老实人吧!”
下面的场景就不用去描述了,艾抵资哭哭啼啼要找队长去告状,被大家劝住了,紧接着要开展点内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周建南拒绝自我批评,黑灯瞎火的帮何艳丽挑水去了。
hettyw
发表于 2008-7-14 07:54
第二天一早,余抗修叫艾抵资起床吃饭,艾抵资像变魔术一样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县医院开的诊断书,余抗修接过来一看——二看、三看也没看出来上面龙飞凤舞写的是什么——没一个能认出的字。
艾抵资收回诊断书,对余抗修说:“我得的是急性肋软骨炎。”
“啊?这病没事儿吧?我看你昨晚上回来还。。。。。”
“我这个病啊,吃饭睡觉啥都不耽误,外表看跟好人一样,可就是不能下地干活。你先吃去吧,不用等我,一会儿我就去找秦队长请七天的假。”
余抗修笑着说:“你这个病可真好啊!哪天我能得上呢。。。。。”
其实不说大家心里也都有数:肯定是艾抵资的大姑找了县医院的大夫,开了这么一个不用干活还不用装作病怏怏的诊断书。
艾抵资拿着诊断书来到小队部,两位队长都在。秦海农拿着那张纸看了半天,横竖都没看出来是什么病。艾抵资告诉他们是急性肋软骨病,要修养七天。
赵得福不解地说:“咋排骨还出了问题啦?肋软骨是不就是脆骨啊?”
艾抵资:“。。。。。。。”
秦海农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也不好当面点破;反正这个艾抵资干活也是有她不多无她不少,没事儿还给帮点倒忙,要休息就休息吧。
“好吧,听大夫的总没错。抵资啊,那你就休息几天,等养好了再上工。”
hettyw
发表于 2008-7-14 17:20
艾抵资欢天喜地地出了小队部,直奔旁边的小卖店,买了一瓶罐头,一斤饼干装进自己的黄书包里。他准备一会儿去大队部找杨学拿点药。当时都是合作医疗了,拿药不花钱,小队已经给每人按一年十块钱上交了合作医疗费。
要说这个合作医疗,真是给当时的农民带来了福音。在农村,农民有病了,除了用点土方子外,就是“小病挺、大病挨、人快死了才往医院抬”。各村虽然都有自己的土大夫,叫赤脚医生,但往往都不是科班出身,医术都是平平的。
杨学虽然是科班出身,但干的却是土大夫的活儿;他的专业是妇产科,一年到头也没有哪家找他接生,杨学梦想成为第二个林巧稚的愿望看来是很难达成了。
艾抵资来到卫生所的门前,抬头一看——铁将军把门;艾抵资好不泄气,一大早走了四里多路,结果杨学还不在,她索性一头扎进了大队部。大队的牛会计正在算账。
“牛会计,忙哪?”
“哦,是抵资啊。你咋来啦?坐吧。”
“我到卫生所拿点药,门锁着呢,我在这等会儿。”
牛会计哦了一声,就不再吱声了。
hettyw
发表于 2008-7-14 17:20
“真佩服当会计的,这么一大摊子账。。。这密密麻麻的,我看着就迷糊,要是没个好脑子还真是干不了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牛会计顿时来了精神,高兴地说:“可不咋地,累心累脑啊!”
其实大队的那点账,一个月也没几笔,放个整人,闲半个身子。
“那你可得多注意点身子骨,别累坏喽!”其实牛会计当时才三十出头。
“唉,注意啥呀!你都不知道,我是大队会计,可大队里上上下下的事儿哪儿不插手也不行啊!你就说咱大队的老侯头吧,他一个人兼着出纳员、广播员、通信员,哪天我不得帮他干这干那的?大队一广播,我读的稿子比他读的还多!”
牛会计也是个爱唠嗑的人,两句马屁和恭维把她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艾抵资擅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索性顺着她唠。
“可不咋地,我在小队里听大队广播,回回都是你念的,我还以为你就是广播员呢!”
“唉,成天看个老头子高一脚低一脚在队部里晃来晃去,我就脑袋疼。。。。。。哎!小艾啊,要不我跟周主任说一声,把你调到这儿来当个出纳,当个广播员啥的,平时也能和我作个伴!”
艾抵资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脸上泛着红光说道:“我,我行吗?”
“行!有啥不行的?你小丫头这么透溜(精明)肯定行!”
“唉呀,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哟!”
hettyw
发表于 2008-7-14 17:21
正说着呢,周主任进屋了。艾抵资连忙站了起来,响亮地来了声“周主任好!”
周主任被她的热情闹了一愣,嘴里哦了一声,“坐吧。今天没出工?”
“是这样的周主任:我昨天去县医院看病,医生看出我得了急性肋软骨病,需要休息几天,秦队长那儿我请完假了,今天过来是找杨学,让他给我开点药。”说着,艾抵资从衣服口袋里再一次地拿出那张诊断书,递了过去。
周奎民摆了摆手,没去接那张诊断书。
“杨学他一大早去公社卫生院了,有个产妇难产。”
“啊?徐大夫还用杨学帮忙啊?”
“妇产科毕竟是杨学的专业,行家里手嘛。。。。哎,这小子回来了!”
艾抵资顺着周主任的目光向外望去,看见杨学骑着自行车,脸被风吹的通红,一会儿工夫已经进了大队部。
“主任哪,我把车放这儿啦!”
艾抵资说:“主任,那我走啦!”
艾抵资还没出门,就听见牛会计跟周主任说:“主任,我跟你说个事儿。。。。”艾抵资心中窃喜,美不滋儿的去找杨学。
hettyw
发表于 2008-7-14 17:21
队部里,牛会计把话说完,周主任连连摇头,“出纳、广播员,都是重要岗位,人必须老实可靠才行。就这个小丫头,刚才还跟我撒谎呢!昨天我去县里办事,看她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从百货商店里溜达出来;她平时的表现嘛。。。。反正这个人我不会用的。老侯是老了,可还能干,工作上没出过错,他腿瘸那也是抗洪时让石头给砸的。。。。。。”
艾抵资在后面喊杨学,杨学扭头看了一眼,没说话。艾抵资见杨学心情不太好,就拿话逗他:“怎么地,不欢迎患者来看病啊?”
“哪儿敢哪!你咋病了?”
“看你说的,我还不能病啦?”
“我看你比好人都精神!”
“你的衣服怎么还潮乎乎的?骑车掉沟里啦?”
“。。。。。。。”
艾抵资进了卫生所连屁股还没坐热呢,周主任居然来了。
“咱们杨学也算是有一号了啊!公社卫生院小徐院长都亲自打电话来请。咋样啊,马到成功了吧?”
杨学苦笑了一下,“屋里要是没人,我都想哭一场!”
“咋地啦?快说说!”
hettyw
发表于 2008-7-14 17:21
杨学早晨被老侯头叫起来接电话,是公社卫生院的徐院长打来的,说姚堡有个产妇难产,现在在他那里,让他赶紧过来一趟。杨学骑上周主任的自行车,一溜风似的就往公社赶;越急越出岔子,路上没留神,骑沟里了;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又骑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赶到了公社卫生院。
根据家属介绍的情况,产妇凌晨四点多临产,请的是村里的接生婆,结果难产;好不容易把孩子生出来了,产妇又开始大出血,人昏迷之后才被送进公社的卫生院,等杨学到的时候,那个可怜的女人就是比死人多口气罢了。
“人有多少血够流的啊?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起死回生啊!才二十六岁呀!”
周主任和艾抵资听完都低下了头。艾抵资咬着牙骂道:“这农村就是愚昧落后无知封建!干嘛非得找接生婆接生啊?早点送到医院不就没事儿啦!”
杨学说:“这两口子可不是我们乡下人,都是从市歌舞团下放到这的。”
周主任感叹地说:“唉!男人车前马后,女人产前产后,都是坎儿啊!”
hettyw
发表于 2008-7-14 17:22
杨学一身潮乎乎的走到周主任的近前说:“主任,我建议咱大队选一个女接生员,到县市医院接受系统培训。县市医院现在执行毛主席的“六二六指示”,有这个义务,搞对流么,提高农村的医疗技术水平。”
周主任听完一个劲儿地点头,“好,这个建议好!我尽快召集班子开个会,应该没啥问题,可这接生员怎么选呢?”
艾抵资赶忙答茬:“我看就选余抗修吧!”说完,小眼睛冲杨学紧着眨了几下。没想到杨学脸上的表情似乎毫不领情。
“主任,这个问题我在回来的路上也想过了。从女知青当中选我看不合适,就连当地的未婚女青年都不合适,谁知道她将来嫁到哪儿去啊?我觉得这个人选应该是在本大队的已婚女青年中挑选,年龄也不能太大,这样学起来也快,也能长期为咱队服务;如果怕大队有负担,可以让她不脱产,接生一个给二十到三十工分——具体多少你们领导开会再定,平时定期的再给队里的妇女搞一些卫生知识讲座啥的。。。。。”
周主任刚才还暗淡的眼神里又射出了光,一拍杨学的肩头:“好啊!你小子真是人才!好!好!哎呀,我们这个小小的南山大队怕是留不住你啦,你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啊。。。。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换喽!哈哈哈哈。。。。”
周主任在卫生所里正高兴呢,牛会计风风火火跑了进来,“主任哪,你的电话,公社保卫组打来的,说是咱队的知青出事儿啦!”
hettyw
发表于 2008-7-16 06:43
四十四、
知青出了什么事儿呢?谁出事儿了呢?这还要从头说起。
一场大火烧到了王哑巴家的房子,秦海农当众保证给王大娘五、六天盖好新房,当夜开会选出八名好手。房子刚盖了一天,秦队长可能是嫌进度慢,第二天就索性把男知青全都调到了樱桃沟去帮忙。(就是艾抵资进县里“看病”那天)
山里有的是石头,就地取材,省工省钱;新房的窗台以下全是拿石头垒的,老房子的土坯扒下来,砌了窗户以上的几个垛儿;可是,愁人的事情出现了:农村盖的土房,尤其是房顶部分,需要用干草末儿来和泥,这样盖起来的房子才坚固、防雨;要是在产水稻的地方,这很好办,用铡刀把去年剩的稻草细细的一铡,和在泥里就行了;可在六小队没处寻这东西,借又没借到,大家都很着急。
就在大家伙一筹莫展的时候,李旭东站了出来,他说自己的父亲在市油毡纸厂工作,他可以买到一些次品,很便宜,而且一样能用,这三间小房花不了多少钱,可以解燃眉之急。秦海农马上给李旭东开了介绍信,盖了公章,队里又给李旭东支出一定的钱款,让他速去速归。
hettyw
发表于 2008-7-16 06:43
李旭东确实是办事的人,当天就把事情给联系妥了;李旭东在电话里挺兴奋,他说赶巧了,正好第二天油毡纸厂要往县医院拉一车货,司机是他爸爸的徒弟,打声招呼顺便就把咱那点货拉到县医院,让小队明天上午十一点前派大车到县医院去拉货,自己表示因为队里的活多,要连夜坐火车回来。
事情似乎有点顺利的让人难以相信,李旭东心情大好;到了火车站他突然想了年后回来方国庆说过的话(关于逃票的),心里合计着小队那点钱赚的不容易,能给省点就是点,火车那么长,拉一个也是拉,拉一千个也是拉,不差自己这张票;于是,老实人李旭东铁了心要干件不老实的事儿。结果,出师不利。
火车上查票的乘务员任凭李旭东好话、可怜话说尽,就是不开这个面儿。最后李旭东也来了脾气,双手一摊:就是没钱,爱咋咋地!乘警也没惯着他,提前一站把他押下了车,关进了小站的一间黑屋里。
李旭东在黑屋子里呆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没动静了,心中高兴,两脚就踹开了木头窗户,“越狱潜逃”。
hettyw
发表于 2008-7-16 06:43
逃离火车站,后面没有追兵,李旭东心中一阵窃喜,脚步轻盈一路狂奔。直到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了下来,他才发现——这不就是县城吗?
初次“犯罪”所带来的兴奋使李旭东忘记了疲劳。从县城到小队也就是三十几里的路程,李旭东练起了飞毛腿的功夫。不一会儿,他已经是大汗淋漓了。李旭东脱下外衣,把藏在衣袖里的钱掏出来放进裤兜,把衣服搭在肩上,溜溜达达地接着走——突然,李旭东停下了脚步。“糟了糕!我的介绍信呢?!”
李旭东这才想起来,刚才被押下火车跟人求饶的时候,自己一激动把介绍信给了一个铁路工作人员,那个人就没还给他!李旭东心里不由得开始打鼓:人家能不能拿着介绍信找到公社去告我啊?不会抓我吧?我怎么这么笨哪?。。。。。。
刚才的兴奋劲儿一扫而光,李旭东愁肠百转;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就那么一直朝前走。拐过一个山嘴,李旭东突然听见前面不远处有人在厮打的声音,等走近了一看,好家伙,一男一女正滚在地上扭打;那个女的头发披散,似乎毫无惧意,也没呼救;那个男的倒是显得处于下风。凡是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没有会认为那个女人是坏人,理由很简单:有谁见过或听说过一个女人大半夜跑出来劫男人的?
hettyw
发表于 2008-7-16 06:44
李旭东大喝一声,冲了上去,一把嚎住(抓住)那个男人的衣领子,把他往旁边拽;那个男人见大势不妙,站起身来奋力挣脱了李旭东,扭头就跑。女人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大兄弟,抓住他,他是流氓!”
到底是小伙子,李旭东几个箭步串上去就按住了那个男人,把他跨在身下,二话不说就是一顿“电炮”,那个女人也跑了过来对着那个男人的脸就是一顿乱挠乱抓;李旭东看着都想乐,忙制止住,叫他把男人的鞋带解下来好把他捆上。
倒背着把人捆好,李旭东嚎住那个男人的脖领子警告他:你要是敢跑,抓住了还是一顿“电炮”,不怕你跑,就怕你跑不了!
然后李旭东又问那个女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女人说这里是向阳公社;李旭东又问这里离太阳升公社有多远,女人说没多远。李旭东的心终于放下了,那个女人请李旭东帮她把劫道的流氓押到向阳公社去,李旭东自然没法拒绝。
在路上,三个人,一个呲牙咧嘴哼哼唧唧,两个边走边唠。
hettyw
发表于 2008-7-16 06:44
“大姐啊,这大半夜的,你咋一个人赶夜路啊,你胆儿可真不小!”
“我娘家妈病了,电话打到了公社,我连夜就往回赶,不想遇上了这龟孙!一会儿把他押到公社,我还得再回来。”说着,她用手一指那个倒霉的流氓,“哼!这个龟孙,敢劫老娘的道儿,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老爷们是公社武装部的!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不是跟你吹呀大兄弟,你要是再晚来会儿,我非把他的脸给撕了不可!”
李旭东嘿嘿一乐,心里想,这个大姐为人豪爽,还真有点绿林好汉的意思。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水浒》里的母大虫顾大嫂。
“你是哪儿的人哪大兄弟?这大半夜的咋跑到这儿来了?”
“我就是太阳升公社的,南山大队第六小队的知青。去城里办了点事儿着急往回赶。”李旭东没好意思提自己逃票的事儿。
“你这个知青倒真不赖!我们这儿的知青一天到晚就知道捅毛蛋(惹是生非的意思),没少惹祸子。”(祸,读huo,一声,东北土发音)
hettyw
发表于 2008-7-16 06:44
说话间到了向阳公社武装部,那个女人一顿砸门。从里面出来个小伙子,一看是她,连忙“大嫂大嫂”地叫个亲热。那个女人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小伙子把那个流氓押到后院去了。女人让李旭东在武装部住一晚,天亮再走,李旭东推辞不掉,就住下了。
第二天,李旭东从梦中醒来已是上午九点多了,他从武装部的厢房出来,看见前屋出来进去的全是人。李旭东找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小伙子,跟他告别。小伙子把他拉到一边,对他说:“昨天晚上你救的是我们武装部李部长的媳妇,李部长去市里开会今天上午就能回来,你要不着急就再等一等。”
李旭东心说等什么啊?难道还非的得等人家回来夸赞自己几句吗?那就太没意思了。于是当即离开了向阳公社武装部。
hettyw
发表于 2008-7-16 06:45
李旭东幸福地踏上了归途,为自己昨天晚上的英勇行为感到一丝骄傲。但是精神上的鼓舞远远不能补充没有追加饭食的体能。他这才想到,早晨还没吃任何东西,甚至连口水都没喝。他太饿了,趴在沟边喝了几口水,心说:要是再遇到坏人,那就只能给留下买路财了。
他一个人晃晃悠悠地终于回到了南山大队,离小队还有四里多地。估计这会儿秦队长他们已经拉上油毡纸了,正往回来呢。李旭东实在走不动了,就想到杨学的卫生所去歇一会儿。正巧杨学在院里晒太阳呢,一看李旭东,笑着就迎了上去。
“哟!越窗逃票的大英雄回来啦!”
“啊?。。。。你咋知道的呀?”李旭东少气无力地问。
“我的李旭东同志!电话线可比车轱辘还快呢。。。你怎么这副德性啊?”
“我是从县里走回来的啊。。。。我要水,我要吃的。”
hettyw
发表于 2008-7-16 06:45
杨学赶忙把李旭东搀进了屋,丢给他一袋饼干。
“吃吧,上午艾抵资给我带的。”
杨学拉把椅子坐在李旭东对面,乐呵呵地瞅着他吃东西。李旭东风卷残云,一斤饼干眼见着就剩点碎渣了,一茶缸水也都喝了。杨学看他吃的差不多了,开始逗弄他。
“我说李旭东啊,你是不是大脑临时缺弦啦?让人抓住补张票不就完了吗,还至于让人给关起来,还逃跑?”
李旭东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你不知道,我一开始就合计着给队里省点钱;后来被抓住了我也想补票来着,可那个乘务员实在可恼,长的跟刁德一似的,我好话都说尽了,他还是跟我玩横眉冷对,看着我就来气,老子打死不补票——就是不补!”说完,他又抓起一把饼干渣,满不在乎地扔进嘴里。
“呵呵,够个爷们!可现在人家电话都打到大队部啦,周主任说你坏了先进青年点儿的名声,要开大会批斗你。”
“真的?”李旭东一听“批斗”俩字,着实吓的不清,嘴里的饼干沫喷了杨学一脸。
hettyw
发表于 2008-7-16 06:46
“我。。。。我活该!我骗你这事儿干嘛呀。。。。”杨学说着跑到里屋去洗脸。
李旭东惊魂未定,一个劲儿地追问杨学到底是真是假。
“假的假的!周主任就说让徐荣光回来好好教育教育你,别的没说啥。”
李旭东长出一口气,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
“我怎么听你话里有话呢?”
“本来我都不想说的,昨天晚上,在回来的路上我还救了一个妇女呢。。。。。。。。”
hettyw
发表于 2008-7-16 18:43
四十五、
李旭东在杨学的卫生所里呆了一个下午,直到北墙上的挂钟敲了五下,他才离开。
路过小队部的时候,李旭东看见了林敬儒,从他那儿打听到油毡纸已经顺利拉回来了。秦海农和赵得福两位队长去了王哑巴家的房山还没回来。李旭东站在小队院里和林敬儒聊了一会儿,就匆匆告别回到了点里。
何艳丽正在灶台前忙碌着,看见李旭东进屋了,她略显吃惊地问了句:你咋回来啦?
李旭东听完眉头皱的老高,“我怎么还不能回来啦?”
何艳丽在东屋听见了动静,出来也是一句:咦,你咋回来啦?
李旭东懒得搭理她们,从大盆里抓起一个凉透了的玉米锅贴就回了西屋;一会儿又出来了,用大碗自己盛了满满一碗菠菜汤,又回屋了。
夕阳西下,男知青们先回来了。
方国庆进屋看见李旭东,马上就眉开眼笑地说:“哟,逃票那小子回来啦!哈哈。”
“你们怎么全知道啦?!”李旭东看着大家都笑吟吟地瞅着自己,有点恼火。
“知道啥叫好事不出门了吧?”
“要我说啊,你不是那人,就别干那事儿!”
“可不咋地!”
hettyw
发表于 2008-7-16 18:43
周建南抿着嘴乐呵呵地看着大家“围攻”李旭东,看见李旭东有点急眼的意思,他赶忙制止住大家。
“我说几句,我说几句!要我说啊,李旭东这票逃的光荣!”
李旭东原本耷拉的脑袋也抬起来了,他都被那几个人给说懵了,定定地瞅着周建南。
“为啥我说他逃票还光荣?大家伙儿想想,李旭东他这趟进程不是回家探亲,是给队里买油毡纸,对吧?也就是说,他逃票不是为了给自己省钱,是为了给队里省钱。他这叫毫不利己,一心为公!”
李旭东听完心里热乎乎的,情绪激动地跳到地上,“对,我这叫一心为公!你们都把我气糊涂了刚才!”
周建南接着说:“虽然这事儿干的挺掉链子(丢人的意思),闹得全公社都知道了。但是,李旭东还不失为是一个好同志嘛!”
方国庆也凑了过来,随声附和道:“对!李旭东不失为是个好同志!做人要做这样的人!”
“滚吧你!刚才就属你咋呼的欢!”李旭东笑骂道。
hettyw
发表于 2008-7-16 18:43
晚饭前,秦海农队长来到了青年点儿,李旭东连忙把剩余的钱和帐单都给了秦队长,帐单上逐项开列着这趟进城的各项花销。秦海农对李旭东如此迅速地就把事情办妥感到非常满意;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他没有借机在家哪怕呆上一天,在电话里主动要求连夜赶回——这些做法都深得秦海农的赞许。
“咋,逃票啦?”秦海农笑眯眯地逗弄李旭东,这是他对人表示好感的一种方式。
“嘿嘿。队长,我当时就是想着给队里省点钱,我。。。。。”
“不用解释啦,这事儿我不怪你!呵呵,周主任可是气的够呛,让我好好批评教育你呢!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干,毕竟你是先进青年点儿出来的知青,别给点里抹了黑。昨天你也辛苦了,明天我给你一天假,好好休息休息;另外,你一心想着队里的利益,我这个当队长的也要有所表示,明天你去队部找出纳,我给你报点补助费。。。。。”
秦海农像个长者似的,语气非常柔和,李旭东感动的要哭了。
“队长,我啥也不要,明天我照样出工,有你这话,我心里头就。。。。”
浓浓的人情味。
晚饭后,大家都让李旭东讲讲他的英雄事迹。李旭东滔滔不断,添油加醋,说自己当时还想着跳火车呢。余抗修打趣儿地说,“你要跳火车,没看见王连举啊?”李旭东不高兴了:“你少拿革命叛徒和我往一块堆儿扯,我李旭东是啥人哪?我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方国庆捂着肚子笑,“这把你给得瑟地!逃票还逃出真理来啦!”
作者注:
(王连举,样板戏《红灯记》中的叛徒)
(得瑟,不太好解释,意思大概接近于臭美,显摆。)
hettyw
发表于 2008-7-16 18:45
徐荣光和联红霞从县里回来了,二人先去了趟大队部,向周主任汇报了这几天来的会议精神。周主任听完之后又跟他们俩谈了谈知青点儿保持先进性的问题。
周主任觉得现在六小队的知青点儿存在着一些问题,知青的思想教育工作抓的不紧,抓的不严。当然,总的来说还是要给与肯定的。其实周主任的话绕来绕去说的无非就是李旭东逃票的问题。
“很不像话!铁路部门都告到公社去了,影响很坏嘛!这个样子下去,还叫什么先进青年点儿啊?”
(由于杨学背着红药箱去支援三小队的开山垦荒运动,还没来得及告诉周主任李旭东的见义勇为行为。)
徐荣光和联红霞边听着周主任的批评边点头,两个人还纷纷作了自我批评。不管怎么样,领导批评下属的时候,下属的态度还是要端正的。周主任说完了,联红霞开口了。
“主任,我昨天在县里还听说李旭东深夜勇斗歹徒,救了向阳公社的一名妇女,您知道这件事儿吗?”
“啊?!”周主任有些吃惊,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联红霞的表情,似乎是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 “这个事儿我还真不知道。如果确有其事的话,那公社的领导看问题可就太不全面了嘛!怎么能把好事压下,把坏事抖落出来呢?小联儿,你是听谁说的?”一想到刚才自己那通狠批,周奎民未免感到有些尴尬。
联红霞见周主任还不是十分相信,接着说道:“被救的那个妇女是向阳公社武装部李部长的媳妇,人家把电话直接打到了县知青办,要求给与表彰。这是县知青办的一个办事员儿告诉我的,去县里开了几次知青工作会议,我和那个办事员挺熟的,应该没有错。”
hettyw
发表于 2008-7-16 18:45
周主任沉吟了片刻,眼睛瞅着对面墙上的毛主席画像,似乎有点为难地说道:“可是他逃票在先,并且影响确实很不好。。。。。我明天给公社打个电话问问吧,咱也不能把好事儿给埋没了不是?”
徐荣光和联红霞回到点里的时候,大家正在吃晚饭。一见“领导”回来了,知青点儿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余抗修扔下碗筷就把联红霞抱住了——“你可想死我了!”
方国庆嘴里叼着筷子,笑嘻嘻地说,“晚了,你们可没吃到炸鱼噢!”
周建南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方国庆,“你都哪儿挨哪儿啊?点长,给我们传达一下会议精神吧!”
徐荣光对大家说:“同学们,会议的事儿先不提。我觉得我们点儿真不愧为先进青年点儿的光荣称号!尤其这次,李旭东能够不畏强暴,挺身而出勇斗歹徒的事迹已经报到县里啦!”
“点长,你说啥呢?”王继红不解地问,其他人也听的一头雾水。
“是啊,他啥时候斗歹徒啦?”
原来,李旭东回来以后,只对杨学说了那件见义勇为的事儿,回到点里他只字未提。等大家听联红霞讲完,全都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李旭东:逃票那么不光彩的事儿李旭东美不滋儿地足足说了一个晚上,见义勇为这么光荣的事儿他却闭口没提,黄为民对李旭东说:“我给你起个日本名儿吧,就叫——缺心眼子!”
吃不饱的秤
发表于 2008-7-18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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